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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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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31 01:32:07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越變越堅強(上)

  顧養養端著剛剛做好的佛跳牆走了過來,張揚起身接過,將這道菜放在餐桌的正中。顧允知招呼女兒坐下吃飯,顧養養聽到了他們剛才的話,輕聲道:“那個元和幸子長得和姐姐真的好像!”

  顧允知不禁皺了皺眉頭道:“你也見過她?”

  顧養養此時方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她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沒有見過,不過我聽張揚說過。”當著父親的面,她不敢說是聽哥哥說的,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張揚的身上,她對張揚信任的很,知道張揚不可能拆穿自己的謊言。

  張大官人頗為無奈,知道這個黑鍋自己是背定了,顧養養端起酒杯向他道:“張揚,恭喜你升官了!”

  顧允知故意板起面孔道:“你這丫頭,沒大沒小的,連聲大哥都不叫了。”

  顧養養道:“我覺得還是直接叫名字比較親切。”

  當著顧允知的面,張大官人多少顯得有些尷尬,他咳嗽了一聲道:“叫什麼都無所謂,總之你把我當成大哥就好。”這句話委婉的提醒了顧養養,同時又向顧允知表明自己只把顧養養當成妹妹看待。

  顧允知心中暗歎,他何嘗看不出,女兒對張揚仍然是情根深種,對此顧允知也是無能為力,感情方面的事情,絕非是他所能夠干涉和改變的,養養在這方面表現出的果斷和勇敢來自於他,可是這種明明知道沒有什麼結果,卻義無反顧絕不回頭的性情更像她的母親,顧允知端起酒杯,默默品了一口酒。

  顧養養聽到張揚這麼說,知道他分明是在強調兩人之間的距離和界限,心中不禁暗暗難過,不過顧養養隨著年齡的增長已經變得漸漸成熟了起來,她清楚地認識到,除了張揚以外,自己不可能接受其他的男人,她表面雖然柔弱,可骨子裏卻是個極其堅強,絕不輕易服輸的女孩子,顧養養道:“我做得菜好不好吃?”

  這個共同的話題把顧允知和張揚的注意力成功轉移了過來,也化解了她製造出的些許尷尬,張揚和顧允知都點了點頭。

  張揚贊道:“你的廚藝可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真的,每次見你都會感覺到你的進步。”

  顧養養微笑道:“只要你們喜歡吃,我願意一輩子做給你們吃。”

  一連串的咳嗽聲,張大官人被嗆著了,不過咳嗽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顧允知也咳嗽了起來,女兒的這句話太明顯,簡直是公開向張揚表白。

  張大官人實在有些坐不下去了,他喝了面前的那杯酒,藉口有事要辦,起身告辭。

  顧允知並沒有挽留他,等到張揚離去之後,他望著女兒,目光中幾分困惑,幾分愛憐。

  顧養養在父親目光的注視下,輕輕咬了咬嘴唇。

  顧允知道:“一個聰明的女孩兒,不會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

  顧養養輕聲道:“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顧允知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水全都灑在了地上,他聲音低沉道:“你能將潑出去的這杯酒重新收回到酒杯中嗎?”

  顧養養搖了搖頭道:“不能!”

  顧允知道:“這世上還是有很多無法勉強的事情,即使你付出再大的努力,其結果仍然是註定的。”

  顧養養淡然笑道:“爸,我控制不了那杯水,但是我可以控制我自己。”

  顧允知望著女兒,第一次感覺到她真正長大了。

  顧養養道:“我明白自己的感情,我也將忠於自己的感情,無論結果怎樣,我不會勉強自己,同樣不會去勉強別人,爸,你不用擔心我,我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更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顧允知歎了口氣,他忽然發現自己的三個子女都沒有朝著他想要的方向發展,大女兒佳彤如今生死相隔,兒子顧明健偏偏又是個爛泥糊不上牆的混蛋,身邊僅僅剩下的養養,也已經不再是昔日那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乖巧女孩兒,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的身上表現出越來越多的獨立和主見,顧允知低聲道:“你長大了,以後的每一步,只有你自己才能對自己負責。”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父女兩人的目光同時向鈴響的方位望去,原來張揚走得匆忙竟然將手機落在了餐桌上。

  顧養養拿起手機道:“我去給他送過去。”

  顧允知點了點頭,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早點回來!”

  “知道了!”

  離開海洋花園,張大官人有種狼狽不堪的感覺,顧養養剛才的那番話讓他在顧允知面前非常的難堪,張大官人雖然多情,可這世上的事情,有可為有不可為,他不可能對顧養養下手,否則他怎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顧佳彤,又怎能對得起顧允知?

  潮濕的夜風讓張大官人接連不斷地打起了噴嚏,顧養養循著他的噴嚏聲找到了他,她大聲道:“張揚!”

  張大官人停下腳步,心中卻暗暗叫苦,昔日這個乖巧的小丫頭居然變得如此倔強,在對待自己的感情上,宛如一棵韌性十足的老竹,頗有些咬定青山不放鬆的勁頭。

  顧養養快步來到張揚的面前,將手機遞了過去:“想躲開我?連手機都顧不上拿了?在你心裏,我就那麼討厭?”

  張大官人苦笑道:“養養,我不是討厭你,而是我一直都將你當成妹妹看待,你明白的。”

  顧養養淡然笑道:“你沒必要強調我們之間的距離,我明白!”

  張揚尷尬道:“明白就好!”

  顧養養道:“我沒想過得到什麼,我不會勉強任何人,但是我也希望別人不要勉強我。”她指了指不遠處的海灘道:“去前面走走。”

  張揚點了點頭,和顧養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上海灘,夜晚的海風潮濕而清冷,張大官人脫下外套遞給了她,自己卻忍不住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顧養養道:“你還是自己穿著,別弄得感冒又加重了。”

  張揚道:“我這次不是感冒,是練功出了岔子……阿嚏!”

  顧養養將外套換給了他,她輕聲道:“其實我並不像你想像中那麼柔弱。”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你是外柔內剛。”

  顧養養笑道:“人隨著年齡的長大,總會變得堅強一些,說起來還是要感謝你。”

  “謝我什麼?”

  “我下肢癱瘓這麼多年,已經讓我喪失了所有的自信,有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如果當時不是遇到了你,或許我活不到現在。”

  張揚有些詫異地望著顧養養,他低聲道:“你不是說你當時並不是要自殺?”

  顧養養道:“我當時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我不想成為別人的負累,我甚至想過無數種自殺的方式……”

  張揚道:“其實人活在世上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顧養養道:“正是這個原因,支撐我在癱瘓後堅持活下來,我害怕家人傷心,自從姐姐離開之後,看到爸爸如此傷心,我更加後悔當初產生自殺的想法。”她向張揚笑了笑道:“所以你永遠不要再擔心我,即便是我再癱瘓,甚至有更大的不幸發生在我的身上,我都會堅持活下去,樂觀地活下去。”

  張大官人斥道:“胡說八道,趕緊呸一聲!”

  顧養養聽話的說了聲呸。

  張揚又道:“吐口唾沫!”

  顧養養按照他的話吐了口唾沫,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非常的歡暢,兩人目光接觸到一起,瞬間變得灼熱,而這片刻的灼熱又在轉眼之間冷卻了下去,張揚躲避開顧養養深情的目光,望向遠方的海面,低聲道:“養養,答應我一件事,以後還是叫我姐夫,如果不願意,你可以叫我張大哥。”

  顧養養冰雪聰明,當然明白張揚正在通過這種方式委婉地表明他們之間必須要保持距離。她輕聲道:“我沒想過什麼結果,我也沒想過得到什麼,我明白自己的感情,我是個固執而執著的人,即使我的感情註定是悲劇,但是我仍然忠於這份感情,我是不是很傻?”

  張揚點了點頭,望著顧養養清麗絕倫的俏臉,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顧養養道:“姐夫,你放心,以後我不會讓你難做,我心中想什麼永遠不會再說,你當我朋友也罷,妹妹也罷,你讓我做什麼,我就願意做什麼,總之……我會扮演好你需要我做的角色……”

  張大官人內心中一陣感動,他低聲道:“養養,其實你完全可以生活的更快樂一點。”

  顧養養道:“你快樂我就會快樂!”

  張大官人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他岔開話題道:“你爸已經知道元和幸子的事情了,我擔心這件事會勾起他對佳彤的思念,你還是早點回去陪陪他……阿嚏……”

  顧養養點了點頭道:“你感冒這麼重,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和我爸就去江城,就不跟你道別了。”

  張揚笑了笑,可是他的笑容忽然凝滯在臉上,一把抓住顧養養的手臂,低聲道:“別動!”顧養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見遠處兩道沙流飛速向他們的腳下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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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越變越堅強(中)

  顧養養本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她眨了眨眼睛,意識到自己並沒有看錯,張揚沉聲喝道:“在我身後,不要走開!”他向前跨出一步,旋即躬身一拳砸在沙灘之上,正是升龍拳中的龍潛於淵,這一拳的特徵是向下發力,以張揚的境界早就可以做到隔山打牛收發自如,張揚從黃沙的流向中已經看出黃沙下藏有玄機。

  可是張大官人一拳打出去之後,馬上感覺到力不從心,拳頭砸在黃沙之上,感覺內息在丹田中奔騰,卻無從突破,好像成千上萬的人潮擁擠在一個狹窄的出口,誰也沖不出去。

  兩道沙流已經奔行到張揚腳下,寒光分從左右刺向張揚的腿部。

  張揚一把推開顧養養,身體騰空飛躍而起,然後重重落下,借著落下的勢頭向沙灘上踩踏而去。

  蓬!地一聲,黃沙宛如爆炸一般,被震得四處飛射,一個身穿棕色武士服的男子從黃沙內現身出來,手中武士刀一晃,直指張揚的面門,逼人的寒芒讓張大官人的雙目閃動了一下,凜冽的刀氣隔空已經傳到了他的身上,張揚面部的肌膚感到森然的寒意。

  他向後撤了一步,後方黃沙也是蓬!地一聲爆裂開來,同樣身穿棕色武士服的男子從他的後方揮舞武士刀夾擊而至。

  張揚身軀一矮,徑直向前方撞去,面對兩人的前後夾擊,他只能選擇一個。

  張揚所採用的是貼身肉搏的策略,他現在就像一個擁有萬貫家財的小孩兒,空有一身的內功,可惜無法自如的發揮出來,如果今天只有他一個人,張大官人大可三十六計走為上,可是他的身邊還有顧養養,他無法後退,只能選擇迎上,唯有擊敗對手。方才能夠保證顧養養的安全。

  在這樣的狀況下,張大官人比拼的是判斷力和勇氣,對方的武器是武士刀,張揚躲開了武士刀,用他的身體狠狠撞擊在對方的身上,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張揚知道自身的功力大打折扣,他唯有利用這種方式。表面上看起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可是從挨打能夠激發體內潛在功力的現象來看,張大官人可以利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方法,激發出內在的功力。

  張揚撞在對方的身體之上。宛如撞在一堵堅硬的山岩上,雖然是他主動撞擊,可似乎張揚受創更厲害。

  身後那名武士,刀鋒指向張揚的後心。

  顧養養看到形勢危急,根本顧不上自己,抓起一把黃沙向那武士面部撒去。

  雖然黃沙傷害不了對方,但是也讓對方的攻勢為之一緩。

  顧養養為張揚爭取的這片刻時機已經讓他成功的恢復了過來,張大官人又勇敢地撲了上去,近身相搏,對方的武士刀失去了用武之地,那棕衣武士被張揚抱住,他將武士刀插入黃沙之中。雙手握在一起,利用堅硬的雙肘,狠狠擊打在張揚的後心。

  蓬蓬之聲不絕於耳,靜夜之中顯得驚心動魄。換成平常人早就被砸趴下了,可張大官人遭到如此重擊,反而感到體內舒服多了,這擊打肉體的聲音仿佛在喚醒他身體內沉睡的力量。

  顧養養想要去幫張揚。卻被另外一名武士攔住,顧養養也跟著張揚學習了一些武功,出手頗為淩厲,躲過對方的一刀,左手托住對方的肘彎。右拳向對方的軟肋橫掃而去。

  對方的身法奇快,宛如鬼魅般從顧養養面前消失。顧養養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冰冷的刀鋒已經貼在她的頸上。

  張大官人的後背之上已經被對方捶了無數拳,他非但沒有被對方打趴下,體內的力量卻變得越來越雄壯,對方雨點般的重擊讓他的丹田之氣為之激蕩,開始之時只是一絲絲透出,到最後,宛如大河決堤,雄渾的內息從丹田內奔騰狂湧而出,瞬間充滿了他的奇經八脈,張大官人爆發出一聲震徹心扉的大吼,居然將那名武士整個抱了起來,一個蒙古摔跤式擰抱反摔,將那名武士倒著摔向自己的身後,那名武士的頭部宛如打樁般被深深戳入沙灘之內,只剩下下半截身子還露在黃沙之外,雙腿不停擺動著。

  另外那名武士用武士刀緊貼在顧養養的頸部,他的面部被蒙得很嚴,只剩下一雙眼睛暴露在外。

  張大官人活動了一下手臂,只感覺到內力生生不息,迴圈不止,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他冷冷盯住那名劫持顧養養的武士,右手握住了插入沙灘內的武士刀,低聲道:“放開她,馬上離開,否則,我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他的目光宛如無形的利劍直刺對方的內心。

  那名武士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中已經流露出深深地懼意。他微微動了動武士刀,提醒張揚現在顧養養在他的手裏。

  張揚眯起雙目,搖了搖頭,他望著顧養養,兩人通過目光的交流瞬間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伴隨著張揚的一聲大喝,顧養養用手臂格擋在刀鋒與頸部之間,張揚手中的武士刀化成一道追風逐電的光芒,倏然射向那名武士的面門,武士大駭,慌忙放開顧養養,揮舞武士刀去撥開張揚投擲而來的武士刀。

  噹啷!一聲鳴響,武士刀被他撥的改變了方向,雖然避開了要害,但是仍然斜斜刺入了他的肩膀,將他的肩頭穿透,說時遲,那時快,張大官人已經快步來到他的面前,雙拳雨點般擊落在那名武士的胸腹,轉瞬之間幾十拳已經砸落在那名武士的身上,最後一拳擊打在武士的丹田之上,將他的身體打得淩空飛了出去,足足倒飛了十多米,方才重重跌落在沙灘之上,那武士遭受接連重擊,胸前肋骨已經被張揚盡數打斷,張揚最後的一拳將他的武功廢去,如果不是因為惱火他以顧養養為人質,張大官人不會對他下如此重手。

  張揚來到顧養養身邊,看到她的手臂在擋住武士刀的時候被劃破了,張揚點中顧養養的穴道,為她止血,顧養養此時方才感覺到手足酸軟,無力地靠在張揚的懷中,張揚摟住她的香肩,低聲道:“不用怕,沒事了!”

  顧養養點了點頭,她雖然沒說話,但是她卻清楚地知道只要張揚在她身邊,這世上沒有任何事好怕。

  程焱東在十分鐘後率領警員來到現場,張揚指了指那兩名武士道:“估計是日本人,給我抓起來,以間諜罪,謀殺罪起訴他們。”

  將兩名武士交給程焱東之後,張揚送顧養養回去,他隨身帶著金創藥,為顧養養敷上,來到門前,顧養養道:“你回去吧,今晚的事情,千萬別對我爸說。”

  張揚指了指她身上的血跡。

  顧養養伸手道:“把外衣給我!”

  張揚馬上明白她是想用自己的外套遮住血跡,馬上脫下外套遞了過去。

  顧養養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這麼多的仇家!”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放心吧,沒人害得了我。”

  張大官人之所以擁有這樣的自信,是因為剛才的那場搏殺讓他成功突破了大乘決的瓶頸,直接表現在他已經不咳嗽了,不過仍然還打噴嚏,噴嚏是感冒,和大乘決無關。

  張揚離開海洋花園,看到一輛警車在門前等著,程焱東讓人將兩名武士帶走之後,留下來等他,擔心他還會遇到危險。

  張揚上了程焱東的警車,笑道:“怎麼?主動給我當司機?”

  程焱東道:“那兩名武士被你揍得不輕,我讓人把他們送往了醫院,對了,他們應該是日本人。”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剛才他們攻擊我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兩人用得是忍術。”

  程焱東道:“日本忍術?不是小說中的東西嗎?”

  張揚道:“真實存在,查查他們的資料,找出幕後指使人是誰!”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張揚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對方傳來了一個讓他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的女聲:“張先生,您好,我是元和幸子。”

  張大官人微笑道:“元和夫人,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

  元和幸子道:“我找張先生是有事相求。”

  張揚呵呵笑道:“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以幫上你的。”

  元和幸子道:“我在海洋花園對面的和風茶社,張先生可否移步一敘?”

  張揚透過車窗望著對面的和風茶樓,低聲道:“看來夫人是有所準備啊!”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向程焱東擺了擺手,示意他先走。

  元和幸子在茶色的櫻花閣內,柔和的燈光勾勒出她美麗的輪廓,她的雙眸在燈光下顯得變幻莫測,兩名黑衣人垂首站在她的身後,從張揚進入房間,元和幸子的目光就沒有離開他的眼睛,她並沒有站起身,表情平淡如水,此時的神情像極了顧佳彤,每次見到元和幸子,總會勾起張大官人對顧佳彤刻骨銘心的思念,他來到元和幸子的對面坐下,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幾乎在同時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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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越變越堅強(下)

  張揚認出站在元和幸子身後的一人是服部一生,這廝曾經在東江攻擊過自己。
  
  元和幸子向服部一生看了一眼,低聲道:“跪下!”
  
  服部一生眉目低垂,他屈膝跪倒在張揚面前。
  
  張揚笑道:“夫人這是什麼意思?我好像受不起這樣的大禮。”
  
  元和幸子道:“今晚前去攻擊你的兩名武士都是他的徒弟。”
  
  張大官人其實在服部一生跪下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這一點,他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日本忍者的暗殺功夫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領教了。
  
  服部一生道:“他們並非是去暗殺你,如果真想暗殺,你現在就不會好端端地坐在這裏……”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元和幸子就反手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這也是張揚第二次親眼見證元和幸子掌捆他,心中暗自感歎,這小日本的臉皮也忒不值錢了,元和幸子說打就打,換成任何人都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元和幸子道:“退下!”
  
  服部一生起身向她鞠了一躬,離開了櫻花閣,臨行之前不忘向張揚看了一眼,目光陰冷徹骨,顯然對張揚恨到了極點,張大官人心中頗為無奈,自己又沒打他耳光,這廝八成將這筆帳記在自己頭上了,張大官人倒不怕他,今晚服部一生的兩名徒弟非但沒害成他,反而幫了他一個大忙,如果不是對方的襲擊,他也沒那麼容易完成大乘決的突破。
  
  元和幸子擺了擺手,另外那名武士也離開了房間,室內只剩下張揚和她兩個,元和幸子拎起鐵壺將張揚面前的茶杯侄滿。她輕聲道:“服部一生和你有舊怨,但是這次的事情真的和他沒有任何關係,那兩名武士是擅自行動。”
  
  張揚道:“我曾經打斷了服部一葉的右臂,那個人非常孤傲,拒絕我為他療傷,所以才會落下殘疾。”
  
  元和幸子道:“你們的私人恩怨我不想過問,我會讓他帶著那幾名徒弟明天就返回日本,以後不會再給你製造麻煩。”
  
  張大官人微笑道:“麻煩的絕不是我!”這廝透露出強大的自信,他的大乘決已經獲得突破,以他現在的修為,就算服部一葉親自出馬,也不可能給他製造任何的麻煩。
  
  元和幸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然後落下茶盞,從桌上的煙盒中抽出一支香煙點燃,張揚注視著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發現元和幸子不但和顧佳彤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她的動作都是如此的肖似,可是當張揚接觸到元和幸子目光的時候,方才意識到元和幸子和顧佳彤全然不同,從元和幸子的目光中找不到任何的柔情成份,雖然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但是那種距離感是真實存在的,比起顧佳彤,她更加的理性也更加的冷靜。
  
  張揚咳嗽了一聲,元和幸子歉然一笑,將剛剛點燃的香煙摁滅在煙灰缸內。元和幸子道:“今晚的事情我非常抱歉,還好張先生沒有受傷。”
  
  張揚道:“我有一位朋友受了傷,顧養養,顧佳彤的妹妹。”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道:“我會作出補償,張先生,我想求您一件事。”
  
  張揚道:“說吧,我未必能夠做得到。”
  
  元和幸子道:“能不能放過那兩名武士,他們已經受了傷,我不想他們受到法律的制裁。”
  
  張揚想了想,拿起電話當即打給了程焱東,他告訴程焱東自己不準備起訴那兩名日本武士,讓程焱東不必繼續追究下去。
  
  元和幸子感謝道:“多謝張先生寬宏大量,我向您保證,我明天就回安排他們回國。
  
  張揚道:“夫人的身邊真可謂是臥虎藏龍。”
  
  元和幸子微笑道:“我記得在東江的時候跟你說過,服部蒼山是我的義父,從小到大,他一直都很疼愛我關照我。”
  
  張揚道:“看來有人對你的安全構成了威脅,所以他才給你派了這麼多的保鏢。”
  
  元和幸子道:“貴國有句老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財富往往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張揚道:“明明知道財富是一個麻煩,可是世上的人還是為了它前仆後繼,勇往直前。”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就是金錢的魔力。”
  
  張揚微笑道:“夫人來濱海恐怕不是為了遊覽風景的吧?”
  
  元和幸子道:“我這次過來,是為了和貴方商談投資事宜,上次我們在東江的時候就已經提過,我有意在濱海投資一座物流中心。”
  
  張揚道:“這正是我們規劃的內容之一。”
  
  元和幸子道:“這些天我專門瞭解了你們濱海保稅區的未來規劃,我感興趣的就是你們的物流園區。”
  
  張揚道:“歡迎夫人來濱海投資,具體的合作細節暫時由常海天負責,我可以為你引見,如果夫人最終決定選擇濱海,我會提供給你最優惠的條件和待遇。”
  
  元和幸子微笑道:“我相信張先生的誠意。”
  
  第二天清晨,顧允知習慣性的來到院落中晨練,顧養養在二樓露臺上跳著韻律操,她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結疤,張揚的金創藥相當的靈驗,傷口癒合的速度很快,顧養養看到一輛黑色的賓士車停在他們的門前,從車上下來了一個身穿黑色古時裝的女人,當顧養養看清那女人的外貌,她的驚詫的張大了嘴巴,因為來人長得和她的姐姐幾乎一模一樣,正是元和幸子。
  
  顧允知也透過鐵門看到了元和幸子,然後他聽到了門鈴的響聲。
  
  顧允知走過去拉開了房門,第二次見到元和幸子,顧允知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詫異和驚奇,他微笑道:“元和夫人,你怎麼來了?”

  元和幸子向顧允知禮貌的鞠了一躬,美眸望向露臺上的顧養養:“我來找顧小姐。”
  
  顧養養從別墅內走了出來,她的目光仍然注視著元和幸子的面龐,除了缺少右眉上的黑痣,她根本看不出元和幸子和姐姐之間有其他的區別。
  
  元和豐子道:“顧小姐,我是元和幸子,昨晚的事情讓您受驚了!”跟她過來的保鏢將營養品送上。
  
  顧允知並不知道女兒昨天受傷的事情,從元和幸子的話中,他猜側到昨晚一定發生了什麼,不過顧允知這個人素來豁達,他沒有追問發生了什麼,微笑道:“你們聊,我去看新聞。”
  
  顧養養指了指院內的石桌,元和幸子和她一起來到石桌前坐下,元和幸子低聲道:“傷勢怎樣了?”
  
  顧養養已經聽張揚說過昨晚的事情,她輕聲道:“沒事,皮外傷。”她盯住元和幸子道:“你長得和我姐一模一樣,就是右眉這裏比她少了一顆痣。”
  
  “很多人都這樣說,只可惜我和你姐姐緣慳一面。”
  
  顧養養歎了一口氣道:“昨晚的那兩名武士是你派來的?”
  
  元和幸子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沒有讓他們傷害你。”
  
  顧養養道:“我想你也不會,面由心生,你看起來很善良。”
  
  元和幸子不由得笑了,她輕聲道:“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很像你姐姐的緣故?”
  
  顧養養點了點頭道:“有這方面的原因,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是日本人,我真的會以為姐姐回來了,只可惜人死不能復生,如果我姐姐還活著,你們說不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元和幸子道:“顧小姐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子,那兩名武士是想挑戰張先生,他們的初衷並非是想傷害你們。希望顧小姐能夠原諒他們,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顧養養道:“沒什麼,只要張揚不追究,我也不會追究。”
  
  元和幸子道:“那我就先替他們謝謝顧小姐了。”
  
  顧養養道:“元和夫人,你過去從沒有來過北港?”
  
  元和幸子搖了搖頭道:“沒來過,不過以後我應該會經常到這裏來,昨晚我和張先生談得很愉快,已經決定在濱海投資了。”
  
  顧養養緩緩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卻顯得非常複雜,看不出她究竟是高興還是難過。
  
  這場病來得急,去得也很快,張大官人已經重新恢復了健康,當天上午,他來到剛剛落成的保稅區工程建設指揮部,其實就是臨時搭起的兩座活動板樓,常海天、杜瓦爾、程潤生三人增站在工地前方交流著什麼,看到張揚開車過來,他們停下交談來到張揚的面前。
  
  常海天道:“張書記,兩棟板樓都蓋好了,咱們保稅區打算什麼時候正式開工呢?”
  
  張揚道:“要看杜瓦爾了,只要規劃方案完成,我們馬上就破土動工。”
  
  杜瓦爾道:“方案已經差不多了,可是工程款還沒到賬,你不是說過省裏和國家給濱海七十億,市里也給兩億人民幣嗎?”
  
  張揚道:“周省長把咱們的規劃帶去東江,拿給省主要領導挑挑毛病,如果他們挑不出毛病,咱們就甩開膀子大幹一場。”
  
  程潤生道:“張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咱們的設想再好,都需要用金錢來落實,缺少了金錢,那是寸步難行啊。”
  
  張大官人笑道:“金錢不是萬能的!”
  
  常海天道:“可缺錢是萬萬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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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 19:52:29
第一千零三十章 見風使舵(上)

  如果不是為了解決資金的問題,張揚是不會主動去找項城的,他心中明白,自從濱海改市慶典之後,項誠和自己之間的隔閡變得越來越深,他們之間的這種矛盾是不可避免的,歸根結底是權力之爭,張揚的羽翼漸漸豐滿,已經對項誠的控制力造成了直接的挑戰。濱海撤縣改市對項誠可謂是重重一擊,等於公然宣佈項誠失去了對濱海的掌控能力,這次省長周興民過來對項城的冷遇,幾乎所有人都看在眼裏,項誠未來的道路並不好走,他和張揚相比,一個是日薄西山,一個是朝氣蓬勃,兩人之間的矛盾也如同彗星撞地球一般越發激烈起來。

  在項誠的眼中,張揚正是人生中最為春風得意的時候,他本想借著虹光商場敲打張揚一下,卻沒想到非但沒有給張揚製造成麻煩,反而弄得自己灰頭土臉。

  因為是找項誠要錢,張大官人自然是滿臉堆笑,有求於人,不得不客氣三分。

  項誠雖然打心底討厭這小子,可表面上還是表現的相當和藹,微笑道:“張揚,我正打算找你呢。”

  張揚道:“項書記找我什麼事?”

  項誠道:“虹光商場火災的事情。”

  張揚道:“這件事啊,警方已經調查出了結果,這次的火災是人為縱火,目前已經鎖定了疑犯,正展開抓捕行動,和焰火晚會沒有任何關係。”張大官人特地強調了這件事,心中暗道,你丫只要再敢拿這件事做文章就是自找難看,別看是我的頂頭上司,我也不會給你面子。

  項誠道:“查明原因就好,我一直都在擔心。你知道的,關於這次火災社會上的說法有很多。還有人將火災和焰火晚會聯繫在了一起。如果真的像別人猜測的那樣,就會給你們濱海領導層帶去不好的影響。”

  張揚笑道:“多謝項書記關心。”他心中明白,項誠巴不得這次的火災是因為焰火晚會而起。

  項誠道:“這兩天新聞媒體上出現了一些偏差,對於火災的報導有很多不實的地方。現在事情終於水落石出,我希望這件事還是儘量平息下去。不要因此而產生矛盾。”項誠雖然想推諉責任,但是他畢竟還得為黃步成說幾句話,擔心張揚真的繼續追究下去。

  張揚道:“項書記,你是擔心我因為新聞報導的事情和黃部長發生不快吧?”

  項誠道:“很多時候。媒體也不是那麼的聽話,說不準什麼時候頭腦一熱就會胡說八道,張揚,咱們還是要維護安定團結的局面,都是自己同志,有什麼說不開的?”

  張揚道:“項書記。我明白,我壓根也沒把這次的事情記在心上。有那時間,我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工作,犯的著跟人家勾心鬥角嗎?我一年輕幹部,什麼事情都欠缺經驗,真要是跟人家鬥心眼,可能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您說是不是啊?”

  項誠聽出這廝字裏行間分明在影射著自己,眼皮翻了翻道:“你現在搞得有聲有色,真是後生可畏啊!”

  張揚道:“我需要跟項書記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項誠知道這廝沒那麼謙虛,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對了,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

  張揚道:“項書記,現在濱海撤縣改市已經完成了,保稅區的工程也即將啟動了,我琢磨著挑個好日子,請您過去給保稅區奠基。”

  項誠道:“周省長來的時候是個好機會啊,為什麼不在他來濱海的時候操辦這件事?”

  張揚道:“項書記,保稅區建設是咱們北港的事情啊,您是北港市委書記,這件事當然應該您來主持。”

  項誠雖然清楚這廝虛情假意,可這句話聽在耳朵裏還是很舒服的,他低聲道:“沒必要搞什麼隆重儀式,這次撤縣改市大操大辦,我就不怎麼贊成。”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項誠這老東西真不是玩意兒,當初不是你讓我搞慶典嗎?現在居然翻臉不認賬了,看來這次撤縣改市的慶典沒有起到他想要的效果,周興民來濱海把他搞得灰頭土臉,好不難堪,所以項誠將這次慶典活動的成績全都給否定了。

  張揚道:“項書記,您要是不想大操大辦,咱們乾脆就這麼著,明兒我準備兩把鐵鍬,開車把您請到保稅區,咱倆每人挖幾鍁,把保稅區的石碑給立起來,您看怎麼樣?”

  項誠忍不住笑起來了,指著張揚的額頭道:“混小子,你夠操蛋的,你請我去奠基還是盜墓啊?怎麼搞得跟做賊似的?”

  張揚笑道:“項書記,您的意思我明白,其實現在我們濱海也沒有大操大辦的資本……”這廝在關鍵時刻停頓了一下,苦著臉來了一句:“缺錢啊!”

  項誠一聽好嘛!這廝今兒八成就是沖著這件事來得,找自己要錢來了。

  項誠漫不經心道:“國家和省裏的撥款還沒到位嗎?”

  張揚道:“沒!周省長讓我敬候佳音,我這眼巴巴的等著呢。”

  項誠道:“那就多點耐心,再等幾天唄。”

  張大官人道:“遠水解不了近渴啊,我是朝也盼,晚也盼,盼穿了我的雙眼,到現在硬幣都沒見掉下來一個,項書記,坦白的說,今兒我就是來找支援的,市里答應了給我們兩個億,能不能先批下來,我等著錢用呢。”

  項誠道:“這件事我早就吩咐下去了,怎麼?錢還沒到位?”

  張大官人望著項誠一臉迷惘的樣子,一時間看不出他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不過以他和項誠之間的關係來看,項誠未必會這麼痛快的給他錢。

  張揚道:“沒有!”

  項誠拿起電話,當著張揚的面給市長宮還山打了個電話。項誠問起宮還山關於給濱海保稅區撥款的事情,問完之後,他放下電話道:“張揚,宮市長已經在辦這件事了,不過兩億可不是什麼小數目,尤其是對咱們北港來說,籌備資金也需要時間,宮市長剛剛表示一定儘快把這筆錢到賬。”

  張揚咽了口唾沫,顯得小心翼翼道:“項書記,我能多問一句,錢什麼時候才能到賬嗎?”

  項誠道:“他說最遲八月份!”

  “八月份!”張大官人差點把倆眼珠子掉出來,心裏算是明白了,項誠在演戲呢,項書記對自己那是相當的不爽,給錢哪有那麼痛快啊。

  項誠道:“小張,你別急,這件事我一定督促他們快辦,爭取儘早把錢給你們送過去,其實這點錢對保稅區來說也只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根本上的問題,我看事情的重點還是在省裏,如果那七十億能夠早日批下來,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事到如今張大官人只能接受現實,其實他來找項誠之前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項誠道:“張揚,你過去一直都是招商引資方面的高手,要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嘛,我相信這點問題難不住你,好好幹,我看好你。”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項誠,一臉失落的離開了項城的辦公室,下樓的時候,剛巧在電梯裏遇到了宣傳部長黃步成。

  黃步成看到和這位冤家狹路相逢,先是把頭給低下來了,這是他的第一反應,可馬上腦子裏又想到,我怕他做什麼?我是市委宣傳部長,他只是一個縣處級幹部,我比他級別高,怎麼我見他跟見領導似的,我不用怕他啊!於是黃步成又抬起頭來,張揚一直看著他,黃步成一抬頭,兩人的目光就對在了一起,黃步成硬生生擠出了一個笑容,自然是生硬得很:“小張,這兩天來市里很勤嘛!”

  張揚道:“沒辦法不勤,我得多往領導這裏轉轉,溝通感情,以後才能少給我小鞋穿。”

  黃步成被噎著了,咳嗽了一聲,想起張揚這廝昨天噴嚏連天的情景,他向後撤了一步,靠在電梯上:“嗯……吶……”話沒說完呢,電梯門開了。

  張大官人禮貌地讓黃步成先走,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電梯,黃步成又放慢了腳步,和張揚並肩行進:“張揚,北港日報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已經勒令相關責任人做出深刻的檢討,你看……”

  這分明是給張揚道歉來了,張大官人之前就接到了市委副書記蔣洪剛的說情電話,他已經答應給蔣洪剛這個面子,黃步成級別要比自己高,能夠主動道歉,證明這廝已經害怕了自己,也承認在這件事上栽了跟頭。

  張揚道:“黃部長,那件事就不用追究了,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經常要幹身不由己的事兒,我和北港日報社的趙瑞喜也沒什麼矛盾,他發那篇不負責任的報導也是受人指使。”

  黃步成馬上搖頭道:“我可沒讓他發這種不負責任的言論。”

  張揚道:“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我這人的脾氣原是要掰扯到底的,可是蔣書記都發了話,他的面子我不能不給,再說了,我和黃部長也無仇無怨的,通過這件事,說不定咱們之間的關係能夠更近一層,同在北港為官,低頭不見抬頭見,冤家宜解不宜結您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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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章 見風使舵(中)

  黃步成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這小張啊,年輕幹部之中能像你這麼豁達的可不多。”
  
  張揚笑道:“豁達談不上,頭腦還算清醒,誰對我好誰對我壞我分得清楚,黃部長啊,以後我少不得有求你辦事的時候,到了那時,你千萬不能拂我的面子。”
  
  黃步成道:“小張,我過去對你也不太瞭解,可通過這件事,我發現你和我都是直脾氣的人,咱們以後要加強聯絡,宣傳上的事情,只要能夠用上我,我一定會盡力幫忙。”
  
  在官場上混,誰沒點見風使舵的本領,黃步成一直都想借著項誠的東風,可現在突然發現,人家到了關鍵時刻根本不尿自己這一壺,你既然將我棄之如敞履,我也不能總是沒皮沒臉的去貼你的冷屁股。
  
  通過這次的事情,黃步成忽然發現蔣洪剛並非是一個陪綁的角色,一直以來蔣洪剛在北港政壇保持低調,其真正的目的卻是在等待時機,一旦時機來到,蔣洪剛肯定會揭竿而起,和宮還山一爭短長。這次如果不是蔣洪剛說情,以張揚的脾氣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放眼北港政壇,能讓張揚買面子的人可不多,這個世界上的多數人都很現實,但是當他們發現現實並不可靠,或者現實並不是那麼的滿意的時候,他們會把眼光望向別處,美其名曰看得長遠,事實上卻是一種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黃步成內心深處已經悄然倒向了蔣洪剛的陣營。
  
  張揚對黃步成這號人物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在政治上不缺宣傳部門的強力盟友,這次他之所以放過黃步成,一是因為蔣洪剛出面,二是因為他想透了這件事的關鍵,黃步成已經走投無路了,項誠肯定不願保他所以他才會去求蔣洪剛,張大官人在北港的政治對手是項誠為首的那幫人,早晚他和項誠之間還會有一場火花四射的激烈碰撞,在碰撞之前,分化項誠的陣營,減弱他的實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今天和項誠的這次見面可謂是無功而返,張揚正準備返回濱海的時候,接到了蕭國成的電話卻是蕭國成請他吃飯。
  
  張揚想起昨天為蕭國成診病的情景,推測出蕭國成這次請他吃飯十有八九還是為了自身的病情。
  
  張揚驅車來到碼頭,蕭國成的遊艇停在那裏,船員將張揚引到二層的豪華座艙。
  
  蕭國成坐在艙內的環形沙發上,他的臉色依然蒼白,不過精神比起昨天明顯好了許多。看到張揚進來,蕭國成站起身微笑著迎上前去:“張書記來了!”
  
  張揚笑道:“蕭先生跟我不必客氣,如果從偉童那裏喊,我應當尊稱您一聲叔叔。”
  
  艙內只剩下他們兩人,蕭國成邀請張揚落座之後道:“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看得起我就叫我一聲大哥吧。”
  
  張揚笑道:“我要是叫你大哥,只怕偉童會跟我翻臉,還是叫你一聲叔叔自然點。”
  
  蕭目成點了點頭道:“那好,我不跟你客氣了,我也不叫你張書記,張揚,今天我約你前來,一是為了表示感謝,二是跟你單獨聊一些事。”他倒了一杯紅酒遞給張揚。
  
  張揚抿了一口。
  
  蕭國成道:“我所中的蠱毒是不是還會發作?”
  
  張揚道:“不錯,除非找到下蠱之人,查到你所中的究竟是哪種蠱毒,方才能夠將蠱毒從你的身體內徹底清除。否則你仍然會發作,不過你放心,只要在發作之前找我,我就可以幫你控制住症狀。”
  
  蕭國成苦笑道:“那豈不是意味著我離不開你了。”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他笑完之後又覺得自己發笑有些不禮貌,咳嗽了一聲道:“蕭叔叔,並不是我危言聳聽,隨著時間的推移,你體內蠱毒發作的頻率會越來越快,現在是一月發作一次,等明年或許就變成了半個月後年就變成了十天,所以一定要儘快找到下蠱之人,只要找到蠱毒的配方,我就能夠幫你將蠱毒徹底清除出去。”
  
  蕭國成道:“我已經讓人去尋找刀明君……”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低聲歎了口氣道:“我對生死已經看得很淡,其實怎樣的結果我都不會害怕,但是我不會選擇在蠱毒發作中死去如果那樣,我寧願飲彈自殺。”
  
  張揚道:“蕭叔叔,並非沒有克制的方法,萬事萬物相生相剋,只要有毒就有解藥,你相信我,我至少可以保證你在兩年內不會有什麼大礙。”
  
  張揚的語氣雖然平淡,可是蕭國成卻明白張揚給了自己一個不小的人情,他緩緩點了點頭道:“大恩不言謝,張揚,有沒有我能夠幫你做的事情?”
  
  張揚本想說不用,可他忽然想到了保稅區目前面臨的困境,雖然張揚幫助蕭國成並不是為了報酬,可現在他只能厚著臉皮一試了,張揚道:“蕭叔叔,我幫你治病並非是為了要求回報,但是我現在的確也遇到了一些麻煩。”
  
  蕭國成微笑道:“說,希望我能幫得上你。”
  
  張揚道:“濱海保稅區的事情您應該知道了,目前國家和省裏的七十億撥款沒有下來,我今天來市里就是為了尋求贊助,北港市方面曾經答應給我兩億贊助,現在卻以財政困難為藉口推三阻四,政府部門辦事效率一向如此,我不是不能等,可是如果繼續等下去,保稅區的建設就會一直延誤,所以……”
  
  蕭國成道:“張揚,你這件事為什麼不早說?,
  
  張揚道:“我臉皮薄,開不了口。”
  
  蕭國成笑道:“我不可能把錢白給你,我提供給你兩種選擇,一是我幫你搞定周轉資金,應付燃眉之急;二是我參與到保稅區的建設中,也就是說我可以投資保稅區的具體項目,追求長期效益。”
  
  張揚道:“哪種不用還錢?”
  
  蕭再成哈哈大笑道:“自然是後一種。”
  
  張揚道:“那就選後一種。”
  
  蕭國成道:“後一種方法,我參與投資,同時也要承擔一定的風險,作為回報,我會要求濱海市政府提供給我土地和政策。”
  
  張揚道:“沒問題!”
  
  蕭國成道:“你是一個政府官員,在經營方面你並不擅長,搞這麼大規模的保稅區,不僅僅需要國家撥款,還需要吸引外來投資,政府投資可以用於基礎設施的建設,但是以後的港口、商業、物流以及配套的方方面面如果單單依靠政府注資,早晚都會面臨困境,我想問你一件事,你當初搞保稅區的目的是什麼?”
  
  張大官人被蕭國成問得一愣,這廝最初的出發點很簡單,搞保稅區是源于財政局長王志剛的提議,張揚腦子裏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政績,保稅區如果搞起來那可是一個受人矚目的政績,單單依靠這個政績,他就能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蕭國成道:“你應該知道,保稅區之所以能夠吸引投資商的並非是地理位置環境,而是政策,投資商過來,其主要的目的就是奔著政策而來。所以你不用擔心保稅區無錢可用,只要你把政策運用得當,投資就會源源而來,一個商人,如果每次都要自己去投入大量的資金,那麼他的發展速度必定會因為資金的積累而受到拖累,真正高明的商人會懂得利用機會,如果我看准了一個商機,可是如果做成這筆生意需要一大筆資金投入,我沒有錢,那麼怎麼辦?難道要等到我攢夠了這筆錢,再去做這一單生意?,
  
  張揚道:“等你攢夠了錢,恐怕商機早就錯過了。”
  
  蕭國成笑道:“你懂得了這個道理,但是你卻不懂得這件事的解決之道,為了及時獲取巨大的利益,我就必須要拋出一部分利益去激起其他投資者的欲望,讓他們加入到我的行列中來,這些人就是我的合作者,但是合作者永遠不可能比我獲取的利益更大,這是經商的原則之一,如果他們賺得比我還要多,那麼我豈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如何避免這種情況?就要保證你來做東,你是莊家。換句話來說,就是你要擁有掌握大局的能力,
  
  張揚道:“我有些明白了,您把保稅區也看成了一單生意。”
  
  蕭國成道:“在商人的眼中,這世上的萬事萬物都是生意,保稅區自然也是生意,無非是莊家不同罷了,我做生意我做莊,政府做事,官員坐莊,商人和官員相比,後者擁有最大的一個優勢,那就是政策,這世上沒有比政策更有吸引力的噱頭。”
  
  張揚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蕭國成道:“一個官員如果能夠將大家看成自己的小家,如果能夠將大家的利益看成自己的利益,他就會全心全意的去經營,這樣的官員並不多見。”
  
  張大官人咳嗽了一聲道:“那啥…我勉勉強強算上一個……”
  
  蕭國成望著張揚,過了一會兒方才搖了搖頭道:“說到了不算,做到了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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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章 見風使舵(下)

  張大官人因為蕭國成的這番話思路逐漸清晰起來,保稅區很簡單,只要將之當成一個生意來做就行了,做生意的目的是盈利,建設保稅區的最終目的也是為了給濱海帶來效益,現在缺少啟動資金,不怕!咱有政策,有吸引別人的東西,家有梧桐樹,不愁引不來金鳳凰。

  可說一千道一萬,事情繞到最後還逃不過一個錢字,規劃再好,遠水解不了近渴,現在保稅區啟動建設需要錢,而且迫在眉睫。

  蕭國成絕對是個相當爽快的人,他低聲道:“五億,一周內,我提供五億人民幣的資金給你們,這筆錢可以作為投資,但是前提是你答應我的這些條件。”蕭國成將茶几上的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文件遞給張揚。

  張大官人有些愣了,看來蕭國成是早有準備,即便是自己不開口,蕭國成也會主動投資濱海。和老道的蕭國成相比,自己畢竟還是太年輕了。

  蕭國成微笑道:“你不必急著答復我,如果你覺得我的投資條件不合適,你也可以拒絕,我投資的五億就算作為短期拆借,咱們這個交情還是有的,利率按照銀行的正常程式走,等國家撥款下來,你還給我就行了,借錢的事情權當我還給你一個人情。”

  張大官人也沒有急著看蕭國成的投資計畫書,他笑道:“蕭叔叔,您這麼一說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好像占了你太大的便宜。”

  蕭國成道:“別這麼想,這世上多少錢都買不來性命,買不來做人的尊嚴,我蠱毒發作的時候,已經喪失了做人最基本的尊嚴,那樣的情景我不想再重複。”他望著張揚的雙目道:“謝謝你!”

  張揚和蕭國成聊了整整一個下午,蕭國成更主要的是從一個商人的眼光來分析保稅區的發展和建設,張揚可謂是獲益匪淺,他也明白了一件事,蕭國成幫助自己絕非是出於單純的感激之情,商者以利為先,蕭國成也看中了保稅區未來存在的巨大潛力。

  乘坐蕭國成的遊艇在海上徜徉了一個下午之後,張揚回到港口,來到他的汽車內,他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給常海天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問題解決了,蕭國成答應提供給他們五億的周轉資金應急。

  做完這一切,張揚又往省裏打了一個電話,這次電話直接打給了省委書記宋懷明。

  宋懷明已經從周興民那裏得知了濱海這邊的不少情況,接到張揚這個電話,首先就問起他和北港領導層之間的關係。從周興民那裏得來的資訊,讓宋懷明感覺到張揚和北港領導層之間出現了不少的矛盾,如果這樣下去,對以後北港方面的工作開展是不利的。

  張揚道:“宋叔叔,你放心吧,我在這裏低調得很,凡事都以和為貴,除非他們欺負到我頭上,我一般都是忍讓為先。”

  宋懷明禁不住笑了起來,這廝什麼時候能夠真正做到忍讓為先?他低聲道:“對老同志要尊敬,到了一個新地方一定要搞好同事關係,政治上想走得穩,必須要擁有群眾基礎。”

  張揚道:“宋叔叔,您到底是讓我搞好和領導的關係,還是搞好和群眾的關係啊?我聽著都有些糊塗了。”

  宋懷明道:“兩樣都重要,你現在是出盡了風頭,平海最年輕的市委書記,所有人都盯著你呢。”

  張揚叫苦不迭道:“宋叔叔,我是平海最名不副實的市委書記,一個縣級市的市委書記,縣處級待遇,別人叫我市委書記的時候我都臊得慌。”

  宋懷明道:“少得了便宜賣乖,真要是不想幹了,你現在就辭職,我明天就換別人。”

  張揚道:“別介啊,您要是想把我換了也趕早啊,現在撤縣改市成功了,保稅區批下來了,正是該享受政治果實的時候,您把我給免了,那不是讓別人撈一大便宜,我吃點虧其實無所謂,我就怕別人說您卸磨殺驢啊!”

  宋懷明哈哈笑了起來,他只是跟張揚玩笑,也不是當真要換他,宋懷明道:“你在濱海那邊的事情我可都聽說了,搞什麼焰火晚會嘛,在官場上為人做事最重要的是低調,凡事都想出風頭,早晚會鬧出毛病。”

  張揚道:“這次可不是我出風頭,是北港市領導逼著我搞慶典,可慶典搞起來了,他們反倒不高興了。”

  宋懷明道:“以後這種形式主義儘量別做,濱海的事情不是你做主嗎?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聽領導話了。”

  “不聽話領導會給小鞋穿啊!”

  宋懷明道:“說給我聽的?”

  張揚道:“宋叔叔,您借我一膽我也不敢,我以後升官娶老婆全都要看您臉色呢。”這廝說得絕對是實話。

  宋懷明聽到這裏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揚,這次你沒少給周省長添麻煩吧?”

  張大官人聽到這句話,腦子轉了轉,未來岳父大人突然提起周興民幹什麼?應該不是平白無故,難道岳父大人想瞭解一下周興民在北港的動向?張揚在官場混這麼久了,官場之中的事情見多了,宋懷明和周興民表面上配合的不錯,也恨難說他們兩人之間沒有什麼矛盾,張揚將周興民在北港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宋懷明說出剛才的那句話目的就是想瞭解周興民去北港之後的動向,張揚單從他的一句話馬上就領悟到了他的意思,單從這一點就看出張揚的政治修為又有提升,宋懷明心中暗暗贊許。

  有些事情是眾所周知的,有些事情周興民已經向宋懷明說過,可還有一些事情是周興民沒有提起的,比如說周興民冷落項誠的細節,又比如說周興民和趙永福之間見面的事情。

  張揚說完之後,宋懷明道:“其實泰鴻這件事真的很讓人遺憾,泰鴻鋼鐵集團是國內鋼鐵行業的龍頭,如果能夠落戶北港,對帶動北港的經濟發展有很大的好處。”

  張揚道:“趙永福想給我製造麻煩,他這個人私心太重。”

  宋懷明道:“事情過去就算了,這次我沒有站出來幫你說話,一是因為這個專案本身是我引進的;二是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不方便說話。”

  張揚道:“還不是一樣,周省長給了我不少幫助,還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宋懷明道:“我可沒委託他去做什麼。”

  張揚聞言一怔,難道說周興民前來北港力頂自己只是周興民自身的意思?這件事和宋懷明並沒有任何的關係?

  宋懷明道:“張揚,北港的問題遠比你想像中複雜,記住一句話,親君子遠小人,在北港,一定要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張揚道:“宋叔叔,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他又道:“宋叔叔,周省長沒跟你說別的事情?”

  宋懷明道:“什麼事情?”

  “那啥……北港市常委的隊伍是不是應該擴大了?”

  宋懷明聽到這裏方才明白,他呵呵笑了一聲道:“要官啊!年輕人,野心千萬不能太大,有些位置在沒有空出來之前,你總不能強行坐在別人的身上。”

  張揚道:“其實有些人並不適合坐在哪些位置上。”

  宋懷明道:“誰適合誰不適合,你說了不算。”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得,野心我可以暫時沒有,但是省裏給濱海的撥款什麼時候才能下發啊,宋叔叔,濱海保稅區馬上沒米下鍋了。”

  宋懷明道:“這麼一大筆錢必須要有相關的程式,已經在辦了,五月份應該可以到賬。”

  張揚算了算現在已經是四月中旬,距離五月也沒幾天了,再說了,蕭國成已經願意主動提供五億的短期拆借,至少眼前的困難已經解決了。

  宋懷明道:“嫣然最近有沒有給你電話?”公事談完,他自然要關心一下女兒和張揚之間的關係。

  張揚道:“每天都通電話,對了,她五一會回來。”

  宋懷明哦了一聲,他並沒有聽女兒說過。

  張揚解釋道:“我妹五一結婚,嫣然回來參加婚禮。”

  宋懷明也知道趙靜結婚的事情,不過他整天事情太忙,無暇關注這種小事,聽張揚提起,他方才想了起來,宋懷明道:“五一期間,我要去京城開會,恐怕無法參加小靜的婚禮了,這樣,我讓你柳阿姨代表我過去。”

  張揚道:“宋叔叔,您忙你的,工作要緊。”

  宋懷明道:“大家都是一家人,要不這樣,嫣然提前回來,你把幾家人召集一下,咱們一起吃頓飯,我來做東。”宋懷明雖然貴為省委書記,但是他為人很謙和,提出請吃飯,更是為了向張家表示自己的誠意。在宋懷明看來,只有懂得尊重別人的人,才有權獲得別人的尊重。

  張揚道:“不用麻煩了吧。”

  宋懷明笑道:“要的,你妹妹結婚,我還是要當面祝福她,你和嫣然聯繫一下,儘量提前幾天回來,這麼久沒見,我也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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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 02:19:44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偶遇(上)

  當晚秦清來到了北港,張揚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她正和常海心一起在北港韓國城購物,兩人買了不少東西,讓張揚去出口接她們。

  張揚來到韓國城門口,就看到兩人每人手裏都拿著一個大大的袋子,他推門下車,幫著她們把東西放在行李箱內,充滿好奇道:“買什麼好東西?這麼多?”

  秦清道:“衣服,海心介紹我去買了一些時裝,同樣的東西,價格比起商場裏要便宜好多。”

  張揚笑道:“現在韓國城假貨氾濫,小心買到假貨。”

  常海心道:“我認識那家老闆,韓國人,他從不經營假貨。”

  張揚道:“海心,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崇洋媚外。”

  常海心白了他一眼,秦清笑道:“開車!”

  張揚啟動汽車之後方才問道:“秦書記,去哪里?”

  常海心道:“韓美炙烤肉。”

  張大官人不由得歎了口氣道:“那玩意兒有啥吃頭?韓國人的飲食文化比起咱們中華美食差了何止千里,他們的燒烤比起咱們的新疆烤串差遠了,要不我請你們去吐魯番餐廳吃新疆菜吧。”

  常海心笑道:“隨便,反正都是你請客,去哪兒都成。”

  張揚一車把兩人拉到了吐魯番餐廳,這家新疆餐廳是一個維吾爾族大媽所開,新疆菜非常的地道,當然為了適應內地人的口味,對於菜品也進行了不少改良,增加了不少內地人常吃的菜肴。

  張大官人點了烤羊排、烤肉串、大盤雞、老虎菜、優酪乳、奶茶、肉饢……

  秦清望著滿滿一桌子菜,不禁道:“用不著這麼隆重,浪費可恥你知不知道啊!”

  張揚道:“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常海心道:“清姐,你看到沒有。你一來,他高興成這樣。”

  秦清俏臉一熱。心中卻甜絲絲的。輕聲嗔道:“胡說八道,他才不是為了這件事,再說我來是找你的,又不是找他。”這話就透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了。

  張揚笑道:“清姐來了我當然高興。這是其一,今兒我是雙喜臨門。還有一件大事解決了。”

  常海心知道張揚最近因為保稅區的資金問題而困擾,她驚喜道:“你找市里要來錢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你以為項書記會這麼好心?”

  秦清笑道:“張揚啊張揚,我怎麼發現你無論到哪里都和領導搞不好關係呢?”

  張大官人嘿嘿一笑道:“咱倆不是搞得挺好的嗎?”

  一句話把秦清和常海心都臊紅了臉。秦清啐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欠打了你!”

  常海心聽到這句話,不禁笑了起來,她將前兩天張揚到處找挨打的事情說了,秦清格格笑道:“既然這麼喜歡挨打,回頭剛好拿你試試功夫。”

  張大官人道:“誰怕誰啊!”

  常海心道:“還沒說你另外一件喜事呢。”

  張揚道:“也算不上什麼大喜事,就是資金問題解決了。蕭國成答應先借給我五億周轉,不過他也有條件。這份投資計畫書我還沒來及看。”張揚說著將蕭國成的那份投資計畫書遞給了常海心。

  常海心流覽了一下,輕聲道:“我看沒什麼問題啊,這個蕭國成居然這麼好心,一下就借給了你五億,你們什麼關係?”

  秦清也有同樣的疑問,能夠讓一個人毫不猶豫的拿出五億元供他使用,證明張揚和蕭國成的關係非同一般。

  張揚道:“也沒什麼特殊關係,就是他身體不好,我幫他看病,他不喜歡欠我人情,所以通過這種方式補償一下,當然這筆錢也不是白拿的,我要是不答應他的投資要求,他就當給我短期拆借,不但收回本金還要收回利息。”

  秦清道翻看了一下那份投資書,微笑道:“這份計畫書做得很周密,也很公平,看來這位蕭國成對投資保稅區早有準備,你找他幫忙,正中他的下懷。”

  張大官人道:“我現在就是想不透,這件事上我有沒有吃虧?”

  秦清笑道:“至少我看不出什麼毛病,一個成功的商人,絕不會貪圖小便宜,尤其是和政府做生意的商人,往往會把眼光放得長遠,我不瞭解蕭國成其人,你應該瞭解,這個人究竟是惟利是圖還是目光遠大,你應該有一個公平的評估。”

  張揚想了想道:“我還真有些看不透,這個人太深,給我的感覺深不可測!”

  常海心道:“無論他是一個怎樣的人,現在人家願意拿出五億解決你的燃眉之急,從這一點上就能夠看出他對你不壞,只要走正規程式,對你是百利而無一害。”

  張揚笑道:“我跟錢也沒仇,今天蕭先生說了一句話讓我如同醍醐灌頂。”

  秦清和常海心都深情地看著他,她們喜歡張揚說話的樣子,意氣風發,信心十足。

  張揚道:“他說,在商人的眼中,這世上的萬事萬物都是生意,保稅區自然也是生意,無非是莊家不同罷了,他做生意他做莊,政府做事,官員坐莊,商人和官員相比,後者擁有最大的一個優勢,那就是政策,這世上沒有比政策更有吸引力的噱頭。”

  秦清聽完陷入沉思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拍手叫絕,她低聲贊道:“這個人看事情看得非常透徹,雖然說得俗氣了一些,但是很有道理,萬事萬物都是一種經營,我們身為國家幹部,事實上就是為國家經營,為人民經營。評價一個幹部稱不稱職的標準就是看他經營的結果,是虧損還是盈利,能否真正為國家獲得利益,能否真正為人民謀求福祉。”

  常海心道:“按照他的思路,那麼從政豈不是很簡單了,評價一個人政績的標準豈不是變得功利了!”

  秦清道:“一個連經濟建設都搞不好的幹部,一個讓老百姓脫離不了貧困的幹部,無論如何都稱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好幹部。蕭國成可謂是看透了事情的本質。”

  張揚道:“我算不算得上一個好幹部?”

  常海心道:“依我看,目前還算稱職。”

  秦清莞爾道:“一路高升,平步青雲,小小年紀已經是濱海市委書記了,從這一點上證明領導對你的工作成績非常滿意。”

  張大官人道:“我不在乎領導們怎麼看,只要你們對我滿意就好。”

  常海心和秦清的目光相遇,兩人都流露出幾分羞澀,她們對彼此之間的關係心知肚明,這張揚的確是她們命中的魔星,偏偏她們就喜歡上了同一個人,而且無法自拔。

  張揚問起秦傳良的病情,秦清道:“普通感冒而已,現在已經好了。”

  張揚道:“秦叔叔年齡大了,你儘量勸勸他,不要讓他太操勞了,秋霞寺那邊的修復工程,能不去就不去了。”

  秦清道:“我都勸他無數次了,可是他一輩子最癡迷的就是這方面的事情。”

  張揚點了點頭道:“月底我會去東江。”

  秦清道:“小靜結婚的事情?”

  張揚道:“你記得倒是清楚啊!”

  秦清有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自己雖然和張揚之間無名無份,但是在事實上她可是趙靜的嫂子,小姑子結婚自己當然要格外上心。

  常海心道:“到時候啊,我們都過去。”

  張揚笑道:“當然都要過去,一家人剛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聚一聚。”

  秦清啐道:“誰跟你一家人啊,喝點酒就會胡說八道。”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那啥咱們是不是……”

  常海心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卻是常海天打來的,原來常海天今晚要在保稅區指揮部值班,特地讓常海心過去陪她嫂子。

  常海心向張揚說明了情況,她起身先走了,常海心非常善解人意,她知道秦清和張揚之間已經這麼久沒見了,自然有很多話想單獨說,雖然她也看出張揚已經流露出某種邪念,可在清醒的狀態下,她還是有些尷尬,有些事還是需要回避的。

  常海心離開之後,秦清道:“海心不是因為我來而故意選擇回避的吧?”

  張揚道:“今晚上常海天的確值班,他值班的時候海心都會去陪她嫂子。”

  秦清道:“那你豈不是孤枕難眠了!”他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秦清就沒了這麼多的顧忌,開始開起了張揚的玩笑。

  張大官人笑道:“其實我對這種事無所謂的,自我控制能力還是很強的。”

  秦清俏臉緋紅道:“我怎麼不知道?”

  張揚道:“你應該最清楚。”

  “我怎麼會清楚……”秦清的聲音明顯有些情動了。

  張大官人在桌下輕輕碰了碰她的美腿,小聲道:“那啥,咱倆是不是找個地方促膝長談。”

  秦清點了點頭,順從地站起身來,兩人一起離開餐廳的時候,張揚遇到了一位熟人,卻是皇冠大酒店的老闆袁孝商,袁孝商的身邊還有一位美麗少婦,一個活潑可愛的男孩兒,少婦是他的妻子扈明豔,男孩是他的兒子袁光大。

  袁孝商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張揚,只是兩人同時去結賬,所以走了個對面,如果袁孝商提前看到張揚和秦清在一起,他是不會主動打招呼的,有些時候,有些情景還是不要看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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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偶遇(下)

  可既然遇到了,就不好意思不打招呼,袁孝商微笑著走了過來:“張書記,這麼巧?”

  張揚笑道:“是很巧啊,你怎麼想起來新疆餐廳吃飯?”

  袁孝商將妻兒介紹給張揚認識,張揚看到袁孝商的兒子如此可愛,笑著摸了摸袁光大的頭頂。他向袁孝商道:“這位是我的老領導,今天來北港出差,我特地請她吃飯。”

  袁孝商向秦清笑了笑,他搶著把帳給付了,張揚也沒跟他客氣,他們一起走出了餐廳,袁孝商的妻子帶著兒子去取車,袁孝商停留了一下,向張揚道:“張書記,咱們有段時間沒一起坐了,這個週末祁山會過來,有沒有時間,咱們好好聚聚,聊聊天怎麼樣?”

  在袁家兄弟中,張揚對袁孝商的感覺還算不錯,知道這個人頭腦夠用,再加上袁孝商先提起了祁山,有這層關係,張揚也不好意思拒絕,他點了點頭道:“好啊!”

  袁孝商正想告辭,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尖叫,幾個人同時抬頭望去,卻見一輛黑色別克商務車停在那裏,袁孝商的兒子袁光大被兩名壯漢拖上了汽車,他的妻子扈明豔被人推倒在地。

  一瞬間的功夫,別克商務車已經向遠方疾馳而去。

  袁孝商的眼睛都紅了,他大吼一聲就追了上去。

  張揚看到勢頭不妙,他將車匙扔給了秦清,也快步追了上去,那輛別克商務已經從停車場拐下了坡道。

  袁孝商雖然啟動比張揚較早,可是他的速度卻比張揚慢上許多,張揚沒有沿著道路奔跑,他直接斜插到坡道上,從坡道護欄上一躍跨了過去,落在地上的時候,那輛別克車已經從他的身邊掠過。

  張大官人一個箭步竄上前去,然後以驚人的力量彈跳而起。身體成功趴伏在別克車之上。

  車內的幾名綁匪壓根沒有想到張揚的速度會這麼快。聽到車頂發出沉悶的聲響,猜測到張揚已經落在了車頂上,司機猛然一個急剎車,試圖將車頂上的張揚甩出去。

  張大官人的雙手就像長了吸盤,牢牢釘在車頂之上。

  別克商務車再度急速奔行起來。

  輪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鳴響聲,一股橡膠焦糊的味道極其刺鼻。

  一柄軍刀自下而上穿透了車頂,冰冷的刀鋒貼著張揚的身邊刺了出來。

  以張大官人的能力想制服車內人並不難,但是他畢竟有些投鼠忌器,袁孝商的兒子袁光大還在對方的手裏。如果萬一傷害到那孩子,豈不是得不償失。

  別克車急加速之後,隨之又是一個急速剎車,張揚的身體借著慣性向前滑去,他的身體下滑到擋風玻璃的位置,一拳將擋風玻璃就砸得粉碎,然後他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破碎的前窗進入了駕駛室。

  坐在副駕上的一名男子掏出軍刀,惡狠狠向張揚的胸口刺去。張大官人抓住他的手腕。只一下就將他的手腕骨骼擰斷,將軍刀搶了過來。司機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握刀向張揚的頸部紮去。

  狹窄的空間內任你再高明的武功都施展不開,只能採取貼身肉搏的戰術,張揚利用搶下的那柄軍刀迎上,刀鋒交錯,迸射出數點火星。

  張大官人一磕之後,隨即反手一紮。軍刀狠狠刺入對方的右側肩膀,痛得那司機慘叫一聲,張揚棄去軍刀,然後一掌砍在他的喉結之上。

  車內的一名虯須壯漢,一手抓住袁光大,一手拿著軍刀指著袁光大的咽喉:“放……放下武器……”

  張揚一把將刺入司機肩頭的軍刀抽了出來,血淋淋的軍刀從他的手掌中飛了出去。釘入那名虯須大漢的額頭,袁光大那孩子這會兒嚇得早已暈了過去,幸好如此,他方才沒有看到眼前這一幕血腥的場面。

  張大官人短時間內接連擊倒了三名劫匪,他抱起已經暈過去的袁光大,此時失去控制的別克車駛上了北港市區的鴻雁橋,先碰撞在一輛麵包車上,然後改變方向,向橋樑邊緣撞去。

  張揚拉開商務車的車門,此時商務車撞開橋樑護欄,車頭向上沖去,兩個前輪都已經騰空而起,張大官人抱住袁光大,在車輛沖出橋樑的剎那跳了出去,他利用身體為這孩子作為緩衝,倒著倒在了橋樑之上。剛好看到那輛別克商務車沖出橋樑,呈拋物線狀飛向半空然後栽落在河水之中。

  一輛剎車不及的桑塔納撞擊在張揚的身上,張大官人用身體護住了袁光大,避免這孩子被撞傷。

  秦清和袁孝商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剛巧看到這驚心動魄的場面,秦清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那輛桑塔納撞在了張揚的身體上,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袁孝商慘叫道:“光大……”

  周圍的汽車都停了下來,現場的情況非常的混亂,那桑塔納司機下車後嚇得手足無措。

  此時看到張揚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他搖了搖頭沖著那司機罵道:“混蛋,你丫不長眼睛啊?想謀殺嗎?”

  秦清聽到張揚的聲音,方才知道他沒事,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唇,兩行熱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袁光大這會兒也蘇醒過來,他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並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在這段時間內已經在生死之間遊走了幾回。

  袁孝商大聲呼喚著兒子的名字拼命朝他們跑了過來。

  張揚將袁光大放下,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頂道:“去吧!”

  袁光大這會兒才回過神來,大聲叫著爸爸,奔跑了過去,撲入袁孝商的懷中,父子兩人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

  扈明豔也隨後趕到,看到兒子被成功救下,哭得泣不成聲。

  袁孝商將兒子交給妻子,他紅著眼睛來到張揚的身邊,張大官人現在多少有些灰頭土臉,可在周圍人的眼中他現在的形象無比光鮮。

  袁孝商握住張揚的手臂道:“張書記,謝謝……”除了謝字他不知應該說些什麼,今天如果不是張揚,後果不堪設想,這份人情他就算結草銜環也無法償還。

  張大官人卻淡然一笑,輕聲道:“換成誰都會這麼做。”

  張大官人不是活雷鋒,可這廝絕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主兒,沖出去救人的時候出於本能,他沒有想過太多的事情。

  袁孝商的兒子在北港市中心被人公然劫持,這絕對不是小事,袁孝商的大哥是北港公安局局長袁孝工,這種涉及到劫持人質的大案本來就足以引起警方的重視,更何況被劫的還是局長的親侄子。

  袁孝工來到現場的時候臉色鐵青,無論劫持者是誰,都是對他這個公安局長權威的挑戰,連他的侄兒都會被人公然劫持,可見北港的治安已經惡劣到了何種地步。

  袁孝工瞭解情況之後來到張揚的身邊,應袁孝商的一再懇求,張揚只能在現場接受了醫生的臨時體檢,否則他早就一走了之了。

  袁孝工首先向張揚表達了謝意,如果說過去他主動和張揚緩和矛盾是出於利害的考慮,這次他已經是真心真意的感激張揚,很少有人擁有這樣的勇氣,以張揚的身份地位,人家根本用不著巴結自己,可是張揚冒著生命危險從綁匪的手中搶下了袁光大,也保住了袁家的血脈。

  張揚道:“袁局,這件事你別跟我客氣,我都說過好幾遍了,換成誰都這麼做,真不是我矯情,關於這件事我得求你給我幫幫忙,救光大的那點事兒千萬別對外宣揚了,我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

  張揚道:“沒什麼可是的,真要是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了,很多人又說我別有用心了,市里萬一讓我再去做見義勇為報告,我頭都要炸了。”

  聽他這樣說,袁孝工忍不住有些想笑,他發現張揚的身上有很多真性情的地方,袁孝工轉向鴻雁橋,目前正在緊張的打撈中,按照張揚的說法,車內有三名綁匪,如果那三人沒能從車內逃出,今天就是三條人命,袁孝工道:“我儘量保密,但是你的證供肯定少不了。”

  張揚道:“不宣揚就好。”

  袁孝工道:“身體怎麼樣?”

  張揚活動了一下手臂道:“沒問題,真想把我這身子骨給撞壞,必須得開輛坦克車過來。”

  袁孝工笑道:“過去別人都說你張書記能打,現在我是相信了。”

  張揚道:“我不但能打,還特別禁打!車撞都沒事。”他起身道:“我先走了,需要配合的地方只管給我電話,我怕麻煩,回頭那幫記者就來了,我要是整天在版面上占著,領導們豈不是顏面無光了?”

  袁孝工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輕聲道:“張書記慢走,改天我再當面致謝。”

  張揚擺了擺手,擠出人群回到他的坐地虎內,秦清確信他沒事之後一直將車停在遠離人群的地方等著他,張揚一回來,她就啟動了汽車,將車開到無人的海濱,方才停下車,一頭紮入張揚的懷中,緊緊擁抱著他的身軀道:“你混蛋,為什麼總是這樣不要性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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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收斂一些(上)

  張揚摟住秦清,親吻著她光潔的額頭,柔聲道:“放心,我以後儘量不做讓你擔心的事情。”
  
  秦清在他耳朵上擰了一下:“我不是反對你,只是擔心你,你那脾氣,永遠都是狗改不了那啥……”說到這裏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道:“你罵我是狗,你就是那啥,我這輩子都好你這一口。”
  
  “滾你……”
  
  黑暗中響起金魚吃水的聲音。
  
  張大官人和清美人溫柔纏綿的時候,鴻雁橋這邊的打撈工作仍然在緊張進行著,那輛墜入河水中的別克商務車被拖了上來,車內發現了兩具屍體,按照張揚的描述應該還有另外一具。
  
  袁孝工自始至終表情嚴峻,根據目前的搜查結果,其中一名劫匪可能已經逃脫。
  
  佈置完現場的情況之後,袁孝工驅車來到了四弟袁孝商位於城中心富景麗城的家中。
  
  袁孝工抵達之後方才發現二弟袁孝農、三弟袁孝兵都已經在客廳內坐著,讓袁孝工不爽的是,袁孝農居然還帶來了他的情婦劉恬。
  
  袁孝工摘下警帽,袁孝商走過來接過警帽幫他掛在衣架上。
  
  袁孝工一言不發的在沙發上坐下,接過三弟袁孝兵遞來的茶杯,喝了口茶方才低聲道:“光大怎樣了?”
  
  袁孝商張口想要說話,想不到劉恬已經搶先道:“剛才哭得很厲害,這會兒已經睡了。”
  
  袁孝工皺了皺眉頭,低聲道:“我沒問你,這裏也沒你事。”
  
  劉恬一張臉漲得通紅,袁孝農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出去。
  
  劉恬哼了一聲,跺了跺腳,轉身拿起衣服出門而去。
  
  當客廳內只剩下兄弟四個的時候,袁孝工深邃的雙目冷冷盯住袁孝農道:“她來做什麼?我們袁家的事情,你把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帶來做什麼?還以為不夠亂?啊?你帶她過來究竟是看熱鬧還是顯擺你能耐?”
  
  袁孝農耷拉著腦袋宛如一隻鬥敗的公雞。
  
  袁孝工指著他的額頭道:“老二。我告訴你,你在外面怎麼風流我不管,但是你給我記清楚,這裏是袁家,我不允許你帶這個女人來這裏招搖。”
  
  “大哥,她也是出於關心……”
  
  “收起那份關心,我們不需要!”
  
  袁孝工霍然站起身來,他大聲道:“你和張蘭還沒有離婚。你家裏還有兩個女兒。你帶那女人過來給誰看?你讓明豔怎麼和她相處?你讓光大怎麼稱呼她?家裏遇到這種事,你居然還有心情帶著情婦過來逍遙,你真是一個不擇不扣的混蛋東西。”
  
  其實袁孝兵和袁孝商兄弟倆早就對今晚袁孝農的做法頗有微詞。可畢竟他是二哥,兩人都給他留有情面,袁孝工身為大哥。他可不管這一套,把袁孝農罵了個狗血噴頭。
  
  袁孝工站起身並不是要走,而是前往袁孝商的書房,三兄弟都跟了進去,知道有些話是必須要保密的,在客廳中私密性畢竟不夠。
  
  來到袁孝商的書房內,袁孝商將房門反鎖,袁孝工在書桌旁坐下,其餘三兄弟全都站在那裏。
  
  袁孝工沒有繼續罵老二。他低聲道:“光大怎樣了?”
  
  這次沒人搶著說話了,袁孝商道:“大哥,他已經睡了,受到點驚嚇是難免的,不過我相信不會給他留下陰影。”
  
  袁孝工點了點頭道:“我們袁家的子孫都是好樣的。”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在袁孝農的臉上掠過,袁孝農總覺著大哥的目光中充滿了責備,他把頭垂得更低。
  
  袁孝商道:“這次多虧了張揚。如果不是他幫忙,後果不堪設想。”
  
  袁孝工由衷感歎道:“我們袁家欠了人家一個還不起的大人情!”他抿起嘴唇道:“我們兄弟做事要對得起良心,要懂得知恩圖報,你們給我記著,以後誰都不許和張揚為敵。過去的任何恩怨,必須要放下。只有我們欠人家的,沒有人家欠咱們的。”袁孝工的這番話明顯是沖著老二說的。

  袁孝農點了點頭道:“大哥,我記下了,以後我見他躲著走就是。”他也知道自己今晚惹怒了大哥,說話自然乖巧了許多。
  
  袁孝兵道:“大哥,這件事很不尋常,有人竟敢公然劫持光大,這件事根本是沖著我們袁家來得。”
  
  袁孝商點了點頭道:“之前挑唆我們和張揚之間的關係,試圖讓我們和他拼個你死我活,全都是因為有人在背後謀劃,大哥,我估計綁架的事情和之前的那些事可能是同一個人幹的。”
  
  袁孝工低聲道:“我們兄弟在北港這麼多年,得罪人是難免的,我一直提醒過你們,做事情不要鋒芒太露,在這一點上,老三和老四做得還算不錯,老二,你在兄弟三個之中年齡最大,可是做事最衝動,說白了就是愚蠢,我問你,當初喬夢媛的那輛越野車你為什麼要冒著膽子接下?”
  
  袁孝農尷尬道:“我……我不知道她的背景。”
  
  袁孝工道:“做事情不能缺少膽色,但是膽色一定要建立在對別人深刻瞭解的基礎上,什麼人惹得起,什麼人你惹不起一定要分清楚,你們既然是做生意,就要懂得和氣生財的道理,到處樹敵,到最後只能弄得自己狼狽不堪。”
  
  袁孝兵道:“大哥,現在別人擺明瞭要對付我們!”
  
  袁孝工道:“我告訴你們不要惹事,但是真要是事情到了我們的頭上就不能怕事,誰敢動我們兄弟,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別人搶了你的錢可以忍,燒了你的房一樣可以忍,但是如果他將手伸向了我們的家人,絕不可忍!”
  
  袁孝農道:“只要讓我查出是誰做得這件事,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袁孝工冷冷道:“狠話誰都會說,可是在沒有把事情做好之前,最好不要說這種話,你不是執法者,有人觸犯了法律,自然會有法律制裁,我現在需要你們幾個做得就是恪守本份!”
  
  袁孝兵道:“大哥,這個人一直在背後對我們出手不斷,並不是我們恪守本分,他就會收手。”
  
  袁孝工道:“這個人非常的陰險,他一開始從孝農下手,看准了孝農喜歡貪圖小便宜,利用那輛越野車挑起我們和張揚之間的矛盾,因為我們的克制,這件事他沒有能夠挑唆成功,而現在他又將手伸向了孝商,老三說得不錯,我們就算恪守本分,他仍然會對我們出手,他的目的就是想將我們置於死地。”
  
  袁孝農道:“那還等什麼?找出他幹掉他!”
  
  袁孝工道:“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我們頻繁動作只會給對方更多的把柄,正所謂以靜制動,從現在起,我希望你們低調做人,守法經營,一定不要讓人抓住毛病,你們懂嗎?”
  
  三兄弟一了點頭。
  
  袁孝工擺了擺手道:“老二留下來!”
  
  袁孝商和袁孝兵離開了書房。
  
  袁孝農獨自站在大哥的面前,有些不安,他低聲道:“大哥,我以後不會帶劉恬過來了。”
  
  袁孝工道:“你玩女人我不管,但是你不能讓那個女人介入到生意中來。”
  
  袁孝農道:“大哥,是不是老四說我什麼了?”
  
  袁孝工道:“不用他說,你以為你們兄弟幾個從小到大有誰能夠瞞得過我?”
  
  袁孝農道:“大哥,她跟了我這麼久,她對我是真心實意,我照顧一下她的親戚也是……”
  
  袁孝工指著袁效農的鼻子一字一句道:“你想照顧,自己去照顧,不要讓她介入到袁家的生意中,你明白?”
  
  袁孝農咬了咬嘴唇道:“大哥……我明白了。”
  
  袁孝工道:“你是老二,本該是最能幫我分憂的一個,看看你這些年的作為,你非但幫不上忙,反而不停的在給我添亂。”
  
  “大哥,我……”
  
  袁孝工道:“老二,我希望你能夠好好清醒一下,最近一段時間,儘量不要有什麼行動,老四的事情,你不用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袁孝農道:“大哥,我知道我頭腦不如他靈活,但是我也不是一無是處吧?這些年,我為了咱們袁家沒功勞也有苦勞。”
  
  袁孝工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這些年你有錢了,在社會上也算是有了一些身份地位,你看不清自己,你有沒有發現自己變得飄飄然,失去了當初的淳樸和誠實?別人不瞭解你,我還不瞭解你?過去的你說的少做得多,可現在你恰恰反了過來,狠話你說得最多,可是真正讓你去做事,你的膽子最小,你沒有老三的勇氣,更沒有老四的智商,卻總拿出二哥的氣派去壓制他們,以你的能力怎麼能夠讓他們心服?”
  
  袁效農被大哥說得一無是處,心中卻非常的不服氣,他強忍著沒有反駁,因為他知道大哥的話不容辯駁。
  
  袁孝工道:“你最近最好給我收斂一些,停業也好,放大假也好,總之你不要給我惹亂子,否則,我不會讓你繼續留在北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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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 02:20:49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收斂一些(中)

  袁孝兵和袁孝農兩兄弟走後,袁孝工繼續留了下來,他還有重要事情和四弟袁孝商商量,在袁孝工心中最看重的就是這個四弟,袁孝商剛才又去看過兒子,現在兒子已經安然入睡,袁孝商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了下來,自從兒子被劫持的那刻開始,袁孝商的內心就一直處於紛亂之中,他顧不上考慮太多其他的事情,現在冷靜下來,他開始分析這件事發生的原因。

  袁孝工低聲道:“你覺得誰最可能做這件事?”

  袁孝商道:“我們兄弟並沒有多少仇家,我反復想過,這件事可能是競爭對手在做。”

  袁孝工的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面道:“你是說……”

  袁孝商道:“我懷疑是丁家,可是我們目前並沒有證據。”

  袁孝工沉吟片刻方才道:“如果他這麼做,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處。”

  袁孝商道:“這些年,我們搶了他不少的生意,丁高山這個人我還是有些瞭解的,他表面上對我們一團和氣,好像相安無事,但是這個人的野心很大,做事不擇手段。”

  袁孝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低聲道:“孝商,有句話我一直都想問你們,錢到底要有多少才能滿足?你們才能感到幸福?”

  袁孝商想了想道:“大哥,過去我一直都以為錢越多越好,而且無論多少錢都無法令我滿足,可發生了今天的事情,我忽然發現,錢未必代表著幸福,我很害怕,直到現在我都感到恐懼,就算我賺到了再多的錢,可是如果我失去了家人,那麼我永遠也不會感到幸福。”

  袁孝工道:“任何事情都有一個度,我們兄弟從困苦之中熬到現在。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艱辛。只有我們自己心中清楚。現在我們錢有了,權也有了,我們還需要什麼?”

  “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我們抹去身上的那些污點。”

  袁孝工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一旦沾上污點,就是一輩子的印記,永遠都抹不掉,孝商。我只是不想你們出事,不像你們越陷越深。”

  袁孝商道:“經過這件事,我堅定了移民的念頭,其實我從去年年初就開始辦理,我準備投資移民去澳洲。”

  袁孝工道:“走吧!如果可以你們全都走吧,結束這邊的一切,在事情沒有變壞之前離開。”

  袁孝商道:“這些年我們兄弟賺得錢已經夠花了,就算是光大的下一代也夠了。”

  袁孝工抬起頭。向後枕靠在椅背上:“孝商。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造化,並非是我們能夠安排的。”

  袁孝商道:“大哥,我會暫停一切生意。”

  袁孝工道:“你們生意上的事情我不管,但是現在有人處心積慮的想要對付你們,所以停下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袁孝商道:“其實現在我反倒有些羨慕孝學,雖然他只是一個書呆子,可是他活得比我們要踏實,我只有三十多歲。可我卻患上了失眠的毛病。”

  袁孝工歎了一口氣,他當然能夠理解四弟為何而失眠,這些年來,他們承受的精神壓力是巨大的。袁孝工對四弟很放心,知道他懂得怎樣去做,這次的劫持事件給他們兄弟敲響了警鐘,老四已經開始籌畫退路了。這也是他的精明之處。

  袁孝商道:“大哥,二哥那邊你還得多提醒他一下,他最近被那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很多話都聽不進去。”

  袁孝工有些厭煩的搖了搖頭道:“不提他,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早晚會壞在女人手裏。”

  袁孝商道:“無論他們怎麼想,我已經準備退出了。”

  袁孝工又歎了一口氣,雖然心中感到不捨,可是他卻明白,四弟的選擇是最為明智的,人的一生不可能永遠處於波峰之上,在落入波谷之前離開,絕對是理智的選擇,他低聲道:“這次的事情你們儘量不要私下調查,我們占盡了道理,動用法律手段是最好的途徑。”

  袁孝商道:“我明白,這次如果沒有遇到張揚,光大肯定被人劫走了。”

  袁孝工道:“咱們欠他一個人情,張揚這個人很不簡單,無論背景還是能力都是超人一等的,就算我們無法成為他的朋友,也決不能成為他的敵人。”

  袁孝商道:“誰成為他的敵人都會寢食難安。”

  項誠最近也患上了失眠的毛病,昨晚一整夜都沒睡好,清晨來到辦公室,一個人呆呆發愣,直到市委副書記蔣洪剛過來找他,他方才回到現實中來。

  蔣洪剛一眼就看出項誠的精神不好,臉色有些發黃,眼裏佈滿血絲,蔣洪剛道:“項書記昨晚沒睡好啊?”

  項誠道:“人年齡大了,睡眠就變得不好了,你還年輕,是不懂我的苦衷的。“

  蔣洪剛笑了起來,項誠比他也就是大了八歲,年輕?蔣洪剛可不認為自己年輕。

  項誠道:“笑什麼?不贊同我的這句話?”

  蔣洪剛道:“項書記身體一直都不錯啊,最近可能是工作太忙,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

  項誠歎了一口氣道:“煩心的事兒也挺多。”

  蔣洪剛笑道:“有什麼煩心的事情跟我說說,讓我幫您分憂。”

  項誠並沒有提起因什麼而煩心,其實蔣洪剛也是讓他心煩的因素之一,最近蔣洪剛開始變得越來越不聽話,發生這種變化是省長周興民來過之後,蔣洪剛似乎找到了靠山,整個人如同打了興奮劑一樣的高調起來,居然敢在常委會上跟自己唱反調,項誠道:“洪剛啊,最近我要去省裏開會,你要把家裏的工作主動承擔起來。“項誠的這番話說得很模糊,沒說具體工作,只是讓蔣洪剛承擔起來,承擔什麼?就算項城走了,也從沒輪到過蔣洪剛當家,對此,蔣洪剛心裏明白得很。

  蔣洪剛笑道:“項書記只管放心,我會做好份內的工作。”他的意思也很明白,你丫別膈應我,我把自己工作幹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要是多管,你只怕要不高興了。

  蔣洪剛也沒想讓項誠高興,他今天來找項誠是有目的的,和項誠虛情假意的寒暄了幾句之後,他話鋒一轉,提起了昨晚袁孝商的兒子被劫持一案,雖然張揚想低調處理,可是那件劫持案件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項誠並沒聽說,一大早沒人告訴他這件事。項誠聽蔣洪剛說完不禁皺了皺眉頭道:“真是諷刺,公安局長的侄子都被人劫持了,省裏整天說我們北港治安差,現在都沒話好說了吧?市中心公然發生劫持綁架案,他袁孝工是怎麼維持社會治安的?連自己侄子的安全都不能保障,還談什麼保護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

  蔣洪剛道:“我聽說當時剛巧張揚在場,是他出手救了袁光大那孩子。”

  項誠從鼻息中哼了一聲道:“這個張揚還真是不簡單吶,哪里有危險他就出現在哪里!”他這句話可沒有絲毫誇獎張揚的意思。 

  蔣洪剛道:“我問過他,他說不知道。”

  項誠道:“社會上的傳言不可信,現在我們的幹部隊伍中出現了一種很不好的現象,不經證實的東西到處傳播,這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態度。”

  蔣洪剛聽出項誠明擺著在說自己,他笑了笑道:“項書記,還有一件事已經證實了,蕭國成答應拿出五個億投資保稅區建設。”

  項誠愣了一下,他馬上想起昨天張揚找自己要錢的事情來,自己把這件事給推了,想不到張揚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拉到了投資,如果一切屬實,這廝的本領可真是不小,可項誠馬上又想到,張揚和蕭國成應該沒這份交情,他究竟是利用什麼方法打動了蕭國成?

  蔣洪剛道:“張揚這小子真的很有本事啊,有了五個億的資金,保稅區項目就可以正式啟動了。”

  項誠馬上意識到蔣洪剛今兒是故意來氣自己的,據他的瞭解,蔣洪剛和張揚之間目前走得很近,蔣洪剛應該清楚張揚找自己要錢遭到推託的事情,蕭國成答應投資保稅區,為什麼只有蔣洪剛知道,說不定這件事就是張揚透露給他的。蔣洪剛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告訴自己,現在的北港已經不是他能夠一手遮天了,他贊同的事情未必可以全部通過,他反對的事情也未必會寸步難行。

  張揚自從來到濱海之後就在不停挑戰者他的權威,這種現象在張揚擔任濱海市委書記之後變得越發明顯了。項誠道:“保稅區有省裏支持,只要上頭資金及時到位,建設自然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只是我始終覺得可惜,我們沒有能夠留住泰鴻這個鋼鐵龍頭企業啊。”

  蔣洪剛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既然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們只能選擇更有發展前景的一個。”

  項誠微笑道:“洪剛啊,你好像很欣賞張揚?”

  蔣洪剛點了點頭道:“這樣年輕有為的幹部當然值得欣賞,項書記,我最近聽到消息,說讓張揚進入常委層的呼聲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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