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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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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1
匿名  發表於 2013-8-19 02:17:21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我們早已陌生】(上)
  
  文浩南道:“祁山的身上存在很多的疑點,我們盯了他很久,而且根據我們的線報,的確有冰毒存放在慧源的倉庫內,否則我們不會采取行動的。”
  
  榮鵬飛道:“兩種可能,一是你們的線報錯誤,二是我們中計了,人家故意放出這樣的消息,目的就是讓我們采取行動,這樣一來,不但我們調查他的事情全部暴露,只怕連埋伏在他們內部的同志身份也被暴露了。”
  
  文浩南的臉色變了,他是個驕傲的人,自從在秦萌萌那裡感情受挫,曾經一度沉淪下去,時間治愈了他的創傷,自從他一怒之下除掉秦振東之後,他發現自己再不是昔日的文浩南,他對感情變得淡漠,他恢復了昔日的驕傲,他認為自己的智慧超人一等,想不到這次會中了祁山的圈套,文浩南的內心宛如被千萬只毒蟲咬噬著,異常的難過,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在工作上還是第一次。
  
  霍雲忠道:“榮局,這件事上我也有責任,是我把事情給鬧大了,對不起”,…”
  
  榮鵬飛不滿地看了霍雲忠一眼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從今天起,你被停職了!”
  
  霍雲忠想不到榮鵬飛居然如此無情,即便是自己今天的行為有些衝動,可他不認為自己犯了什麼原則性的錯誤,不應該受到這樣嚴厲的懲罰。
  
  文浩南同樣認為榮鵬飛對霍雲忠的處罰過重,他慌忙道:“榮廳,這次的行動是我指揮的,我……”。
  
  榮鵬飛怒視文浩南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霍雲忠此時面如土色,當真是心灰意冷自己只是一個命令的執行者,想不到出了間題,所有的責任都要他來承擔,他明白榮鵬飛是不可能將大板子落在文浩南身上的,人家是文副總理的親兒子,而自己,在榮鵬飛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蝦兵蟹將,他點了點頭道:“榮廳,我先走了……。”霍雲忠搖搖晃晃的離開了榮鵬飛的辦公室,他感覺到自己兩腿發軟,如果不是扶住了牆壁可能會一頭栽倒在地面上,現實的殘酷壓迫的他透不過氣來”,
  
  榮鵬飛將霍雲忠停職真正的用意並不是要讓他承擔整件事的責任。
  
  文浩南對此同樣不解,霍雲忠走後化大聲道:“榮廳,要處理也是應該處理我我才是這次行動的指揮者。”
  
  榮鵬飛道:“你躲在背後,他是直接的執行者,我已經將這件事了解的很清楚,你讓他盡量低調行動,將祁山帶來問話,是他擅作主張帶著十多名荷槍實彈的警察前去抓捕祁山。”
  
  文浩南道:“榮廳,就算他采取的方式有些過激,可是你對他的處理是不是過重?”
  
  榮鵬飛面無表情道:“應該怎樣處理,我不需要你的指點。”他明顯有些不悅了。
  
  文浩南尷尬道:“榮廳,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霍雲忠並沒有犯原則性的錯誤,他的目的也是為了破案。”
  
  榮鵬飛擺了擺手道:“你走吧,回頭寫份完整的報告給我,今天的事情你必須做出深刻檢討,還有,馬上撤回我們的內線,他的身份應該已經暴露,非常的危險。”
  
  文浩南默默離開了榮鵬飛的辦公室。
  
  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榮鵬飛在此時接到了廳長高仲和的電話,榮鵬飛放下電話,來到了高仲和的辦公室內,將今天的事情向他做出彙報。
  
  高仲和對今天發生在慧源賓館的事情相當惱火,警方采取了這麼大規模的行動,到最後一無所獲,所謂的毒品只不過是味精,這件事已經成為了一個笑話,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警察系統,高仲和道:“鵬飛啊鵬飛,你們在搞什麼?我們什麼時候有權利,沒有掌握證據就能夠隨便抓人了?”
  
  榮鵬飛誠懇道:“高廳長,在這件事情上,我承認指揮失誤。”
  
  高仲和道:“我聽說你把西城分局的霍雲忠給免了?”
  
  榮鵬飛也沒想到消息這麼快就傳到了高仲和的耳朵裡,看來霍雲忠在警察廳內部也有些關系,榮鵬飛道:“我免他是為了保護他,再說在慧源賓館的事情上霍雲忠的確存在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浩南負責指揮這次行動,他考慮到自己和張揚的關系,所以不方便直接出面,讓西城分局配合,霍雲忠原本可以采用更低調的方法將嫌疑人找來問話,可是他卻采取了最激進的方式。”
  
  高仲和道:“我還聽說這個霍雲忠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他老婆一個耳光,真的是威風煞氣,我們平海警界的形像讓他這一巴掌給毀得干干淨淨。從高仲和的這句話可以聽出,他並不是要為霍雲忠說話,榮鵬飛點了點頭道:“當時他剛巧看到了他的妻子和祁山跳舞,我了解過,過去祁山和霍雲忠的妻子林雪娟曾經是一對戀人,可能正是當時的場景刺激到了他,所以才會讓矛盾突然激化,搞得劍拔弩張,這一切都超出了我們預先計劃的範圍,等浩南趕去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榮鵬飛的字裡行間明顯在為文浩南開解。
  
  高仲和嘆了口氣道:“公私不分,這樣的人把他放在領導的位置上始終都是一個隱患,你的處理很恰當。”
  
  榮鵬飛得到高仲和的認同,心中松了一口氣,其實高仲和有件事並沒有挑明,現在張揚和那幫朋友的火氣也很大,這幫年輕人的能量不可小覷,周興國、徐建基、薛偉童任何一個都是政治背景深厚的人物,現在他們的怒火全都指向了霍雲忠,如果他們不做出及時的反應,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麼容易算完,霍雲忠表面上被停職了,其實也是對自己人的一種保護,他們先懲罰了霍雲忠,有助於平息張揚一方的憤怒,或許他們會放棄繼續對付霍雲忠的想法。
  
  高仲和又道:“有必要給年輕人一個提醒,做事不能太激進。”高仲和雖然沒有說明是誰,可榮鵬飛心中已經明白高仲和所說的正是文浩南。
  
  其實將文浩南派到他的部門讓榮鵬飛相當的頭疼,他承認文浩南有些能力,但是文浩南的身上同樣有高干子弟的毛病,他的家世背景注定他的性情有些高傲,而且底氣十足,做事雷厲風行,或許這些高干子弟認為,自己無論捅了怎樣的漏子,都有家人幫他收拾殘局。
  
  榮鵬飛道:“我說過他了,不過浩南的個性很強,未必會做出改變。”榮鵬飛委婉地向高仲和表明,文浩南的頭也沒那麼好剃。
  
  高仲和能夠體諒到榮鵬飛的苦衷,當初將文浩南交給他的目的就是害怕放在別的地方麻煩更多,高仲和道:“文副總理將他放在我們這邊的目的就是想多鍛煉鍛煉他,鵬飛,你也不要有太多的顧忌。”
  
  榮鵬飛心中暗自苦笑,你要是沒有顧忌,你去說,對於文浩南說輕了沒用,說重了只怕要得罪人,早知如此自己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將這個太子爺收入麾下。
  
  高仲和道:“祁山到底有沒有問題?”
  
  榮鵬飛道:“這個人非常可疑,不過又非常狡猾,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抓住他的任何犯罪證據,可是我堅信他不會那麼清白。
  
  高仲和道:“我們是要靠事實證據說話的,不能憑主觀臆斷去辦事,今天這樣的烏龍事件,我希望不要發生第二次。”
  
  榮鵬飛道:“高廳放心,我會約束好他們。”
  
  高仲和嘆了一口氣道:“今天的事情搞得大家都灰頭土臉的,我在宋書記面前都不好說話,對了,你抽時間找張揚談談,爭取獲得人家的諒解。”
  
  榮鵬飛有些無奈,手下人捅了漏子,卻要他低聲下氣的向人賠不是,雖然張揚和他是老朋友了,可是今天的事情的確搞得張揚在人前沒有面子,他對張揚也有些歉疚。
  
  榮鵬飛考慮再三,還是親自去了慧源賓館一趟,他來到慧源的時候,看到省紀委的兩個干部也在,榮鵬飛還以為又出了什麼問題,了解後才知道,張揚是將自己的收禮名單向省紀委報備,畢竟是當了市委書記的人了,現在做事周密了許多。
  
  張揚正和楚嫣然一起陪著瑪格麗特說話呢,老太太因為今天警察來到婚禮現場的事情也有些不安,張揚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向她解釋清楚。聽說榮鵬飛過來了,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要說對榮鵬飛一點意見都沒有那是騙人,今天的事情搞得張揚相當不舒服,但是大家過往的交情擺在那裡,而且張揚對榮鵬飛的為人還是清楚的,自然不能避而不見。
  
  兩人見面之後,榮鵬飛的第一句話就是:“張揚,沒生我氣吧?”
  
  張揚道:“你是領導,我不敢生氣!”
  
  “那還是生氣了!”榮鵬飛笑著拍了拍張揚的肩膀,兩人來到院子裡的石桌旁坐下,榮鵬飛道:“今天的行動並不是針對你,是我錯誤的估計了形勢,所以在具體的行動過程中出現了偏差。”
  
  張揚道:“祁山有沒有問題?”
  
  榮鵬飛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我們沒有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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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9 02:17:41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我們早已陌生】(下)
  
  張揚嘆了口氣道:“興師動眾,全副武裝,氣勢洶洶,結果搞了個灰頭土臉,你們警方的辦事能力真是那哈”
  
  榮鵬飛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他跟著嘆了口氣道:“我已經把霍雲忠停職了。”
  
  張揚對這件事看得很透徹,他淡然道:“總得有人出來承擔責任,我不騙你,剛開始我挺生氣的,可後來想想,這件事沒必要生氣,你們也是想破案,不是想找我麻煩!”
  
  此時他們看到祁山緩步向這邊走了過來。
  
  祁山的表情從容鎮定,即便是經歷了今天的這場波折,祁山的情緒都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面對榮鵬飛他仍然禮貌地招呼道:“榮廳,是不是還要找我調查情況。”
  
  榮鵬飛靜靜望著祁山,眼前這今年輕人真的很不簡單,榮鵬飛已經想透了其中的關鍵所在,今天的這一幕或許正是祁山一手導演,放出消息,讓他們展開行動,將他們陷入眼前尷尬的局面之中,難道這正是祁山想要的效果?
  
  榮鵬飛微笑道:“祁總,今天的事情是一場誤會,我此次前來是專程向張揚表達歉意的。”他只說向張揚表達歉意而並非包括祁山。
  
  祁山道:“看來我們的目的相同,我也是特地過來向張書記表達歉意,因為我的事情擾亂了這場喜宴,真是慚愧!”祁山嘴裡說著道歉的話,眼睛卻看著榮鵬飛,分明在暗指,今天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警方。
  
  榮鵬飛道:“或許這就是常說的殊途同歸!”
  
  祁山笑道:“道路不同,目的卻相同,榮廳長的話總是那麼發人深省。”
  
  榮鵬飛微笑站起身來:“你們聊,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祁山挽留道:“榮廳,不如留下來小酌幾杯。”
  
  榮鵬飛搖了搖頭道:“改天吧,今天真的有好多事。”
  
  送走了榮鵬飛,張揚轉向祁山道:“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出來了!”
  
  祁山笑道:“怎麼?你想我一去不復返啊?”
  
  張揚對祁山被警方帶走之後發生的一切極其好奇,不過他也沒有急於詢問,他知道祁山肯定會給出答案,笑道:“我正准備去給你送飯呢!”
  
  祁山哈哈笑了起來,他語氣輕松道:“牢飯沒那麼容易吃,他們從我的倉庫裡收走了兩噸多的食用味精,化驗證實之後,才跟我說是一場誤會。”
  
  張揚道:“你運氣真是不錯!”
  
  祁山笑道:“我又沒犯法,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別扭。”
  
  雖然是簡單的兩句對話,張揚已經將這件事搞了個清楚,原來文浩南從這裡收走的全都是味精,警方的這次行動無功而返,這件事傳出去恐怕要成警察系統內部的一個大笑話了。
  
  張揚道:“沒事就好!”
  
  祁山道:“今晚一起喝幾杯吧,就算我為今天的事情向你表達歉意,也算是幫我壓壓驚。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今晚楚嫣然要陪著外婆去宋懷明家裡住幾天,梁成龍、陳紹斌、袁波那些人中午都去了丁家道賀,晚上也過來這邊熱鬧一下。楚嫣然特地給張揚放了兩天大假,這兩天他只管和朋友們瘋玩,但是後天要陪她和外婆一起去北港,陪老人家散散,心。
  
  祁山去安排晚上的酒宴,看起來沒事人一樣,張大官人卻感覺到這件事非常的蹊蹺,一切發生的都非常突然,警方的出動,祁山的獲釋,根本沒有給人太多的反應時間,從現在的情形來看,祁山並沒有太大的損失,反倒是警方搞得有些灰頭土臉。
  
  文浩南主動打來了電話,他邀請張揚晚上一起出來小酌兩杯,張揚根本沒做考慮就將他拒絕了,當然他的語氣並不生硬,婉言道:“浩南,我今天還有這麼多朋友需要招待,實在抽不出時間陪你!”
  
  文浩南也沒有勉強,他從張揚的話中還是咀嚼出了異常的味道,張揚似乎在表明自己並不是他的朋友。
  
  羅慧寧沒有選擇在東江繼續逗留,她當晚乘車去老家探望姑母,臨行之前專門將張揚叫到身邊,握著他的手道:“今天的事情,千萬不要記恨你浩南哥。”說這話的時候羅慧寧心中隱隱有些難過,她不知到底是什麼原因,張揚和她的親生兒女之間始終難以走近,雖然羅慧寧很想讓他們像親兄弟一樣相處,可是她發現這些孩子之間還是不能如她所願,如果成不了朋友,羅慧寧也不希望他們成為仇人,今天發生的一切讓她頗感無奈。
  
  張揚微笑道:“干媽,你放心,事情已經搞清楚了,都是那個霍雲忠自作主張,而且浩南又不是針對我,我怎麼可能記恨他呢?”
  
  羅慧寧晃了晃張揚的手,嘆了口氣道:“浩南剛來平海不久,太著急表現自己,我擔心他工作這樣激進,容身得罪人。”
  
  張揚道:“應該沒那麼嚴重吧,他做事也不是激進,只是做事風格使然,人不一樣,您總不能強求都按照您的模式去做事。”
  
  羅慧寧道:“張揚,媽這心裡不舒服,我總覺得浩南變了,變得不去考慮別人的感受,我罵過他了,可媽覺得對不起你。”
  
  張揚笑道:“干媽,您以後就別cāo心這些事了,我們這代人已經大了,也有了足夠的能力去處理自己的問題。”
  
  羅慧寧點了點頭。
  
  張揚又道:“如果這次我不是抽不開身,我會陪您一起回老家走一趟。”
  
  羅慧寧道:“嫣然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你還是抽時間多陪陪她,這麼好的女孩兒,你不能委屈了人家。”
  
  張揚連連點頭,仙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問道:“干媽,何叔叔的事情……”。
  
  羅慧寧道:“他目前在檢察機關的手裡檢方已經掌握了他過去的一些商業犯罪事實,他也對其中一部分罪行供認不諱你幫不了他,任何人都幫不了他。”
  
  張揚道:“會不會很嚴重?”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太嚴重,你放心吧,他是你干爸多年的老友作為朋友,我們會盡一份力,你要做的就是靜待消息,千萬不要參予到這件事情中去。”
  
  送走了羅慧寧,張揚給秦萌萌打了一個電話,將剛才羅慧寧跟自己說過的話告訴了她,秦萌萌知道父親已經被檢察機關控制,反倒平靜了下來至少知道了他的下落,張揚讓秦萌萌不要太過緊張,今晚會抽時間去她那裡一趟。
  
  發生在慧源的事情顯然在東江引起了轟動性的新聞效應當晚梁成龍、陳紹斌一行過來的時候,也提到了這件事。祁山雖然安排了晚宴可他在宴會開始之後不久就已經匆匆離去。
  
  祁山去得地方是白沙區人民醫院,能讓他拋下一切事情,匆匆前往的原因只有一個一一林雪娟,霍雲忠在大庭廣眾之下的一記耳光,打掉了林雪娟的自尊和驕傲,回家之後她居然吞下了整瓶安眠藥,幸虧被前去探望她的母親發現,及時送到了醫院。霍雲忠卻在這時失去了聯絡,誰也聯系不上他,這讓林家人越發的齒呢”,心寒。
  
  祁山坐在汽車內,臉色蒼白,黑暗中他的身軀在微微顫抖,五哥感到了他的痛苦,安慰他道:“剛才我問過醫院方面,沒有生命危險。”
  
  祁山緊握雙拳,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掌心內,低沉的聲音顫抖著:“如果雪娟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讓霍雲忠死無葬身之地!”
  
  五哥嘆了一口氣:“感情這麼痛苦,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一個天生的受虐狂?”
  
  祁山道:“她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
  
  五哥低聲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向她坦白,為什麼不大膽追求你的幸福?”
  
  祁山搖了搖頭道:“我配不上她……過去我配不上,因為我窮,所以我拼命改變自己,可是當我擁有了財富,卻發現自己更加配不上她……”。
  
  五哥道:“其實是你自己的問題,你過不去自己那一關!”
  
  祁山的額頭抵在冰冷的車窗上:“我是不是一個懦夫?”
  
  五哥沒有給出答案,隨著夜色一起陷入黑暗的沉默中去。
  
  林雪娟躺在病床上,她的面孔蒼白而毫無血色,目光呆滯的望著天花板,輸液瓶內的透明液體,一滴一滴注入她的體內,宛如春雨滋潤著干涸的土地,試圖一點點喚回她的生命力。
  
  祁山拿著一束鮮花緩步走入病房內,將那束鮮花放在床頭。
  
  林雪娟的目光仍然盯著天花板,醫院的世界潔白單純,她本渴望得到一個單純的世界,可是現實卻並不是這樣。
  
  祁山看到了她的手腕,看到林雪娟手腕上的繃帶,他的心在滴血,林雪娟服藥之前曾經切脈,證明她想自殺的意願非常堅決,祁山默默坐在床邊,他低聲問候道:“嗨!”試圖引起林雪娟的注意。
  
  林雪娟依然沒有向他看上一眼,虛弱道:“其實你沒有必要過來!”
  
  祁山道:“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一直以來對不起我的是我自己,我不該勉強自己。我一次次嘗試改變,用自己的改變去適應這個世界,可是我最後仍然適應不了這個世界,卻變得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林雪娟的面龐滑下。
  
  祁山道:“雪娟,在我心中,你從未改變過!如果你肯給我機會,我……我可以陪你走過以後的日子。”
  
  林雪娟搖了搖頭,終於看了祁山一眼,輕聲道:“失去的東西,永遠不可能再回來,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孩子,我不是過去的那個我,你也不是過去的那個你,我們早已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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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9 02:17:59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各自飛】(上)

  祁山在急診室的過道中和霍雲忠狹路相逢,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霍雲忠怒視祁山,從霍雲忠走路的姿勢,祁山已經覺察到他喝了酒,霍雲忠看到祁山,就向他沖了過來,五哥及時攔在祁山面前,祁山冷冷道:“讓開!”
  
  五哥猶豫了一下,還是從他身前讓開。
  
  霍雲忠揮拳向祁山打去,祁山一閃身,一記準確無誤的勾拳砸在霍雲忠的下頜上,將霍雲忠打得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祁山並沒有乘勝追擊,指著霍雲忠道:“你還是一個男人的話,就去向雪娟道歉!我和她清清白白,不要用你骯髒的思想去衡量我們之間的關係。”
  
  祁山說完轉身離開。
  
  霍雲忠坐在地上,祁山的這一拳讓他昏沉沉的頭腦清醒了一些,他捂著頭,若有所思,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想起自己這次前來的目的,他扶著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走向急診室。
  
  霍雲忠在急診室門前遇到了林雪娟的母親,他緊張道:“媽……雪娟她……”
  
  林母輪圓了手臀狠狠給了霍雲忠一記耳光:“畜生……你有沒有人性?”她打完霍雲忠,自己卻因為控制不住情緒哭了起來。
  
  林雪娟的父親還算冷靜,走過來勸老伴兒情緒不要太激動。
  
  霍雲忠捂著臉,尷尬地站在那裏:“爸……雪娟怎麼樣?”
  
  林父冷冷道:“霍局長,你別這麼叫,我受不起!”
  
  霍雲忠道:“爸,我……”他的目光向急診室內張望著。
  
  林母哭泣道:“滾,你給我滾!我們林家欠你什麼?你要這麼害我女兒……”
  
  霍雲忠垂頭喪氣的準備離開,卻聽到觀察室內傳來林雪娟虛弱的聲音道:“讓他進來!”
  
  霍雲忠來到了觀察室內被林母打了一個耳光之後,霍雲忠的頭腦徹底清醒過來,望著妻子憔悴的樣子,霍雲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歉疚,他的喉結動了一下,伸手想去撫摸林雪娟的手,林雪娟的聲音顯得前所未有的陌生:“別碰我!”
  
  霍雲忠的手僵在那裏,他慢慢在床邊坐下,低聲道:“雪娟,對不起……我……我太愛你,所以我見不得你和他在一起,我嫉妒的發狂情緒失控,所以才會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傷害你……我錯了,想打想罵全都由你。”
  
  林雪娟出奇的冷靜:“霍雲忠,我們畢竟是夫妻一場,我不想說什麼傷人的話我也不會說,就讓我們好合好散,等我出院之後,咱們就離婚。”
  
  “為什麼?雪娟,我知道我錯了,我可以改我對天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打你,如果我那樣做,讓我不得好死……”

  “霍雲忠,你沒必要這樣惡毒的詛咒自己,你和我結婚的這些年,你從未真正快樂過,我也不快樂,既然我們的婚姻已經成為了一種相互折磨的藉口,那麼我們何苦讓這個藉口存在下去?當我求求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霍雲忠用力搖了搖頭道:“不,我幸福,失去你我才不會幸福!”
  
  “別再自欺欺人了,霍雲忠,我不想這樣活下去。”
  
  霍雲忠怒吼道:“是不是為了他?這麼多年來,你從未忘記過他!”
  
  林雪娟閉上雙目:“我決定離婚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霍雲忠,你是個男人,請你不要讓我鄙視你。”
  
  霍雲忠站起身來,他一邊搖頭一邊向門外退去:“我不會跟你離婚的,你想跟他雙宿雙棲,做夢!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讓你們得償所願。”
  
  霍雲忠轉身跑了出去。
  
  林雪好緊閉的雙目中流出了兩行清淚,感情對她而言只是一種殘酷的折磨。
  
  因為白天發生的事情,當晚所有人的興致都受到了一些影響,張揚和他的這幫哥們早早結束了酒場各自散去。
  
  張揚將這幫朋友們一一送走之後,方才打車去了瀟湘路,考慮到最近何長安遇到了這麼多的麻煩,張揚還是非常小心的,確信沒有人跟蹤自己,他方才緩步來到瀟湘路出號。
  
  聽從張揚的建議,秦萌萌一整天都沒有出門,何長安被檢察院控制,目前外人根本無法接近,她現在的身份是何長安的助理何雨蒙。
  
  張揚來到小樓內,看到秦萌萌平安無事方才稍稍放下心來,秦萌萌請他在沙發上坐下,去給他倒了一杯咖啡。
  
  張揚喝了口咖啡道:“何叔叔手下是不是有一個叫李東山的助手?”
  
  秦萌萌點了點頭道:“何先生現在國內的大部分業務都是交給他負責。”
  
  張揚道:“李東山在南武拿地,行賄官員,以不正當的手段拿到了一塊土地,然後用土地作為抵押,從銀行貸得鉅款。如果僅僅是這件事,還不會那麼早敗露,他在拆遷問題上來用暴力手段,導致了當地一名居民死亡。”
  
  秦萌萌道:“我可以保證何先生對南武的事情一無所知,根本就是李東山自作主張。”
  
  張揚道:“就算是李東山自作主張,在他拿地的過程中也是公司行為,現在他一口咬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經過何叔叔授權的,而且他跟隨何叔叔多年,掌握了公司的很多機密,將不少違規的事情提供給檢察機關,事情非常的麻煩。”
  
  秦萌萌對此一籌莫展,她充滿擔心道:“大哥,我該怎麼辦?”
  
  張揚道:“據我目拼瞭解到的情況,何叔叔可能已經承認了一些事,他這次想無罪獲釋的可能性很低。”
  
  秦萌萌道:“會不會很嚴重?”
  
  張揚道:“結果或許不會太壞。”其實他也不知道事情將會發展到何種地步,目前只有羅慧寧向他說過,文國權會過問這件事,但是也沒說一定會給何長安幫忙。
  
  秦萌萌道:“花多少錢我都願意。”
  
  張揚道:“你目前並不適合出面,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如果你們的關係一旦暴露,只怕會更加麻煩。”
  
  春萌萌淚光盈盈道:“大哥,可是我不能眼看著他落難,就這樣不聞不問。”
  
  張揚道:“我儘量找機會,看看能不能和他見個面,在這件事有眉目之前,你一定要隱藏好行蹤。除了我以外,你還和誰聯繫過?”
  
  秦萌萌道:“何先生的律師于東川,他這次幫忙辦理交接公司的手續。”
  
  張揚低聲道:“月前何先生的財產交接手續完成了多少?”
  
  秦萌萌道:“海外資產已經全部轉讓到我的名下,國內的財產和物業占他資產總值的三分之一,也就是這部分沒有辦完手續。”
  
  張揚道:“于東川知道何叔叔被檢察機關控制的事情嗎?”

  秦萌萌正想回答,卻聽到外面響起門鈴聲。
  
  那陪同秦萌萌的中年婦女進來向她耳語了幾句,秦萌萌輕聲道:“說曹操,曹操就到!”卻是何長安的律師于東川前來找她。
  
  張揚向秦萌萌做了個手勢,秦萌萌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向那中年婦女道:“讓他來書房見我。”
  
  張揚躲在書房的窗簾後,飄窗和窗簾之間的空間足夠他很好的藏匿身形。
  
  何長安的身邊還是有些親信的,于東川是他的律師,跟隨何長安已經整整十五年,何長安曾經對秦萌萌說過,在他身邊最值得信任的就是於東川,即便是如此,於東川也不知道秦萌萌的真實身份。
  
  在秦萌萌心中,世上除了父親和兒子之外,唯一可信的那個人就是張揚。
  
  於東川並沒有想到書房的窗簾後還藏著一個偷聽者,進入書房之後,他叫了一聲何小姐。最近何長安將名下資產轉給何雨蒙,于東川自然對何雨蒙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何長安給了他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只說何雨蒙是自己的私生女。
  
  秦萌萌坐在書桌旁,於東川走進來之後,她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於東川先將公事包放在書桌上,然後在秦萌萌的對面坐下,他歎了口氣道:“何小姐,我找了很多的關係,目前已經可以證實,何先生被檢察院請去喝茶了,至於他現在究竟在哪里,我沒有查到。”
  
  秦萌萌道:“怎麼會突然發生這件事?”
  
  於東川道:“據我說知,這次何先生被檢察院控制,很可能和南武的那塊地有關。”
  
  秦萌萌道:“那塊地根本就是李東山自己搞出來的,和何先生沒有任何關係。”
  
  於東川提醒她道:“何先生才是公司的法人,如果轉讓手續辦完,何小姐恐怕也脫不了干係!”
  
  秦萌萌道:“于律師,有沒有辦法找到何先生,根據你的經驗來看,這次的事情會不會很嚴重?”
  
  於東川道:“何小姐對國情可能並不是非常的瞭解,想要解決何先生的麻煩,就必須動用關係。”
  
  秦萌萌道:“我沒有什麼關係!”她說的是實話,除了張揚以外,她再也想不起其他的關係。
  
  於東川道:“有錢就有關係,只要捨得花錢,總會找到辦法。”
  
  秦萌萌道:“錢不是問題,只要能夠解決何先生的麻煩,花多少錢都可以,但是何先生的國內帳戶都已經被凍結了,需要一定的時間。”
  
  於東川道:“有人願意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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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各自飛】(下)

  秦萌萌驚寄道!“誰?”
  
  張揚的心中也是一動,何長安遇到了這麼大的麻煩,連文國權對此都顯得相當謹慎,畢竟誰也不想在這種敏感時刻插手何長安的事情,卻不知於東川所說的是那位大人物?
  
  於東川道:“查晉北!”
  
  於東川的這個回答多少讓張揚感到有些意外,想起之前查晉北說過的兔死狐悲的話,難道查晉北當真被激起了同情心,想要對何長安施加援手?張大官人馬上又否定了這種可能性,查晉北首先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同情對商人而言是一件奢侈的行為,即便是他真的感到兔死狐悲,他也不會主動介入到麻煩中去。
  
  秦萌萌道:“據我說知查晉北一直和何先生都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她心中馬上引起了警覺,秦萌萌雖然年輕,可是人生經歷了大風大浪,她的警惕性比起一般人要強上許多。
  
  “此一時彼一時,其實生意上的對手未必是敵人,查晉北想要幫助何先生也不是無條件的,他想要何小姐將非洲的金礦轉讓給他!”
  
  秦萌萌道:“我憑什麼相信他?”
  
  於東川道:“查晉北是中組部查副部長的親弟弟,他在高層有很多關係,他的金王府也是高官時常出入的地方。”
  
  秦萌萌道:“何先生蒙難,其中有一樣罪名是行賄,即便是查晉北能夠找到高層關係,別人也未必肯替他出面,而且何先生對這個人並不推崇,我怎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利用這件事來騙我將金礦轉讓給他?”
  
  秦萌萌說出的這番話正是張揚考慮的問題,連文國權都感覺到棘手的事情,他才不相信查晉南會方便出面,查晉北十有八九是在趁火打劫。
  
  於東川道:“何小姐,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了其他選擇,何先生被扣留的時間越長,麻煩就越大。”
  
  秦萌萌道:“這件事我必須考慮一下。”
  
  於東川歎了口氣道:“何小姐,我跟隨何先生十多年了,這次的危機是前所未有的,我覺得我們有責任幫他渡過這次難關。”他言之鑿鑿,忠義之氣溢於言表。
  
  秦萌萌道:“你先走吧,我考慮之後給你電話。”
  
  於東川道:“好吧!”
  
  於東川乘車離開之後,張揚從窗簾後閃身而出。
  
  秦萌萌道:“你都聽到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個於東川很可能有問題。”
  
  秦萌萌道:“他跟隨何先生十多年了,是何先生最信任的老臣子。”
  
  張揚道:“大難臨頭各自飛,目前這種狀況,他就是產生了其他的想法也不稀奇。”
  
  秦萌萌搖了搖頭道:“大哥,我腦子很亂,我很擔心何先生,如果可以讓他平安,就算是將金礦送給查晉北也沒什麼。”
  
  張揚道:“查晉北那個人我瞭解,他是個狡猾的商人,何叔叔的事情他未必幫的上忙,我看他是利用你急於救人的心理趁火打劫。”
  
  秦萌萌道:“我應該怎麼辦?”
  
  張揚道:“什麼都不用做,而且你也不適合繼續留在這裏,這裏不安全,於東川那個人疑點很多。”
  
  秦萌萌點了點頭。
  
  張揚道:“那個中年婦女是……”
  
  “她是何先生為我安排的保鏢,絕對可以信任。”
  
  張揚搖了搖頭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絕對之說。
  
  他拉開寄簾,看了看窗外,低聲道:“剛才我藏在飄窗上的時候,看到東邊的街角停著一輛灰色桑塔納,一直都沒有離開,我想你可能被人監視了。”
  
  秦萌萌湊到窗前,順著張揚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遠方的街道旁,有一輛灰色的桑塔納停在那裏。
  
  張揚道:“我們必須離開!”
  
  秦萌萌道:“我們可以從後門出去。”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要驚動任何人,包括你的那名女保鏢在內,知道你行蹤的人越少,你就越安全。”
  
  秦萌萌道:“怎麼辦?”
  
  張揚道:“他們監視的主要目標是大門,我們可以從對面的視窗出去。”
  
  對面是秦萌萌的臥室,她帶著張揚走入房間內,張揚從視窗觀察外面情況的時候,秦萌萌走入衣帽間迅速換上一身黑色的衣服,張揚找她要了一雙黑色的絲襪,套在腦袋上,這方面大官人算得上熟練工了,秦萌萌看到他的樣子不禁想笑,張揚將另外一隻交給了她,示意秦萌萌也學著自己的樣子裝扮起來。
  
  兩人都是一身黑衣,黑絲蒙面,看起來像極了一對大盜,臥室的視窗一方並不在監視的範圍內,秦萌萌將房門反鎖,忽然想到,如果被保鏢發覺自己反鎖房門,還不知會怎樣猜度她和張揚之間的關係,一張俏臉不由得有些發熱。
  
  張大官人卻沒有那麼多的雜念,他拉開視窗,讓秦萌萌爬到自己背上,低聲道:“我帶你逃出去!”

  秦萌萌摟住他的脖子,嬌軀貼在張揚寬厚溫暖的後背之上,內心中的驚險和刺激多過害怕。
  
  張揚確定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方才騰空跳了出去,身上背負了一個人,卻依然身輕如燕,悄聲無息地落在前方的大樹之上,沿著樹幹攀援而上,直到大樹的頂端,這裏的高度足有五層樓,俯視下方,卻見那輛灰色桑塔納仍然靜靜停在那裏,看來對小樓內的變化毫無覺察。
  
  夜風陣陣,秦萌萌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然後貼緊了張揚的身體,芳心的節奏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張大官人自然感覺到了身後的變化,他低聲道:“別怕,一切都交給我來辦!”
  
  秦萌萌點了點頭,此時芳心中感覺到溫暖而踏實,張揚帶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一輛客貨緩緩從遠方街道駛來,張揚騰空躍起,中途足尖輕巧地在圍牆上一點,然後再度飛起,宛如一片落葉般輕輕落在客貨的車廂內。然後迅速轉身躺下,讓秦萌萌趴伏在他的懷中。
  
  星光漫天,秦萌萌的眼波也宛如星光一般溫柔,她利用張揚的肩膀掩藏著自己的目光,然而心跳仍然暴露了她此刻的惶恐和羞澀。
  
  張揚低聲道:“不用怕,沒事了!”
  
  客貨車從停在路邊的桑塔納轎車旁緩緩經過,張揚帶著秦萌萌成功離開了瀟湘路的小樓,離開了對方的監視。
  
  離開瀟湘路之後,張揚帶著秦萌萌離開了客貨車,在路邊打了一輛計程車,直奔芙蓉園而去,張揚帶秦萌萌去得地方是秦清那裏,目前東江能夠讓他信任的人不多,選擇秦清那裏,一是因為他絕對相信秦清,二是因為芙蓉園地處偏僻,目前入住率都不是太高,而且還省卻了入住登記的麻煩。
  
  秦清沒有想到張揚在深夜前來,更沒有想到他的身邊還帶著一位美貌女郎,秦清和秦萌萌之前是見過的,可是如今秦萌萌已經做過整形手術,可當年的模樣完全不同。
  
  秦清當然不會聯想到張揚隨便帶一個女郎過來她這裏荒唐,張揚讓秦萌萌坐下,簡單將何長安的事情說了,至於秦萌萌的具體身份,仍然為她隱瞞。
  
  秦萌萌雖然不清楚張揚和秦清之間的關係,可是張揚既然帶她來這裏,就證明秦清在張揚心中絕對值得信任,而且張揚毫不掩飾,直接將何長安的事情說了。
  
  秦清聽完之後,點了點頭道:“那就讓何小姐在我這裏暫住。”
  
  秦萌萌沒有主動和秦清相認,秦清指了指房間道:“何小姐先去休息吧。”
  
  秦萌萌聽出她的意思,是要讓自己回避,她和張揚之間肯定還有話要說。秦萌萌點了點頭,走入了秦清所指的房間。
  
  秦清不無幽怨地看了張揚一眼,她指了指自己的房間,率先走了進去。
  
  張揚也跟了進去,反手將房門關上,從身後抱住秦清,低聲道:“清姐是不是怪我多管閒事?”
  
  秦清歎了口氣道:“我只是擔心你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張揚道:“你放心,我會把握好分寸,何長安對我不薄,現在他蒙難,有人想要對他的女兒下手,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秦清道:“過去我怎麼不知道何長安有個女兒?”
  
  張揚笑道:“有錢人誰沒幾個私生子女?”
  
  秦清轉過身揪住他的耳朵道:“你在外面是不是也有私生子女?”
  
  張大官人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我這麼年輕,又是國家幹部,我得以身作則,晚婚晚育,婚都沒結呢,哪會有孩子。”這貨有些違心,畢竟他和安語晨已經把兒子給生出來了,雖然那是特殊情況,完全是為了挽救安語晨的性命方才選擇受孕,可天賜的確是他的兒子,想起私生子這三個字,張大官人有些內疚,為人父,到現在都不能讓兒子光明正大的出來見人,真是失敗。
  
  想不到秦清幽幽道:“你還年輕,我卻已經老了,再過幾年只怕連孩子都生不動了。”雖然秦清大度,可是今天看到張揚和楚嫣然在人前恩愛的情景還是受到了一些刺激。
  
  張揚道:“清姐,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讓你生出孩子來,一個不夠,咱們生兩個,不成,咱們這麼優秀的基因,怎麼也得生他七八個才好。”
  
  秦清俏臉緋紅,在他肩頭輕輕打了一下:“當年你的計生工作是白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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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廉政賬戶】(上)

  張大官人道:“計生幹部都是計畫別人的,哪有計劃自己的。”望著秦清嬌豔欲滴的櫻唇,這廝低頭吻了下去,兩人唇舌交纏,張揚的大手也沒有閑著,對著秦書記上下其手,摸得秦清嬌噓喘喘,意亂情迷。
 
  黑暗中,秦清柔聲道:“不如我辭去工作,從此隱姓埋名,專心為你生孩子好不好?”
 
  張大官人此時也是情難自禁,他將秦清壓在牆壁之上,掀開她的長裙,極其霸道地侵入她的嬌軀,吻著秦清晶瑩的耳珠道:“我現在就要你給我生孩子。”
 
  秦清嬌柔婉轉道:“你讓我怎樣,我就怎樣……”
 
  張大官人回到慧源賓館已經是凌晨四點,任何人都有衝動的時候,今晚清美人有些反常,熱情高漲,居然佔據了主動,張大官人也被秦書記的柔情融化,那是相當的投入,投入到這廝都沒有用內力將他的種子滅活,其間的過程是浪漫旖施,而且秦萌萌又在隔壁,兩人必須要小心動靜,卻又增添了一份別樣刺激。雲雨過後,張大官人回到房間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時候方才意識到,這次可能要走火了,原本說生孩子只是為了調情,可沒想到最後動情之下什麼都不顧了,搞不好這次真的要把秦清的肚子給弄大了。
 
  張大官人回味著今晚和秦清纏綿的情景,唇角不由得露出會心的微笑,他本準備睡一會兒,可是睡了沒多久,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了,張揚看了看時間,離七點還差十五分鐘,電話是平海省紀委副書記、監察廳長劉豔紅打來的。
 
  張揚來到東江並沒有和劉豔紅照面,雖然劉豔紅也喝了他妹妹的喜酒,不過她去的是丁家,劉豔紅道:“張揚啊張揚,你就這麼做事的?”
 
  張大官人有些睡意朦朧道:“劉姐啊,謝謝……”他以為劉豔紅是因為自己沒下請柬而生氣呢。
 
  劉豔紅道:“你謝什麼?”
 
  “劉姐,你別生氣,回頭我給您送喜糖去啊!”
 
  劉豔紅那邊怒道:“你馬上來我辦公室!”
 
  張大官人眨了眨眼睛,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了,他這才明白劉豔紅找他不是為了昨天喜酒的事兒張揚道:“劉廳長,您找我幹啥?我好像沒犯錯啊!”劉豔紅跟他不客氣,他馬上也換了語氣。
 
  劉豔紅道:“你少跟我廢話,現在就來,我在辦公室等著你。”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聽出劉豔紅語氣嚴峻,絕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他起身去洗了個澡,換了身新衣服又給秦清打了個電話,確信她那邊毫無異常,這才出門,出門的時候遇到了祁山,剛巧讓祁山開車把他送到省紀委。
 
  張揚來到劉豔紅辦公室的時候還沒有正式上班,劉豔紅坐在辦公室裏氣鼓鼓地盯著門外。
 
  張揚樂呵呵走了進去,在劉豔紅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劉豔紅怒道:“誰讓你坐了,給我站著!”
 
  張大官人看到劉豔紅的樣子,料定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他嬉皮笑臉的站了起來:“劉廳長,這麼嚴肅,今兒不是要雙規我吧?真要是雙規我,我趕緊跟家裏人打電話,送兩身替換衣服過來。”
 
  封豔紅道:“你昨晚去哪兒了?”
 
  張揚道:“昨呢……我喝多了我自己都不記得去過哪兒了。
 
  劉豔紅點了點頭道:“跟我耍滑頭,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可以瞞過所有人的眼睛?”
 
  張揚道:“劉廳長,咱有什麼話往明瞭說,我昨天喝得太多,到現在腦子還濛濛的,一點都不靈光。”
 
  劉豔紅道:“昨晚你是不是去過瀟湘路26號!”
 
  張揚內心一怔,看來自己昨天雖然小心仍然被別人盯了稍,不過他帶秦萌萌離開的時候應該沒人發現。張揚道:“真不記得了我喝多了,然後出去散步,醒來的時候就在慧源賓館床上了,中間一段完全忘記了。”
 
  劉豔紅道:“你少給我裝糊塗,何長安被檢察機關控制你知道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我知道,可他被控制和我有關係嗎?”
 
  劉豔紅道:“和你沒關係,你去他女兒的住處幹什麼?”
 
  張大官人故作驚詫道:“女兒?何長安還有女兒?”
 
  劉豔紅看到這廝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還敢抵賴拉開抽屜,從中抽出一遝照片,張揚湊過去拿起一看,上面有幾張是他的,多數都是秦萌萌的照片,不過沒有昨晚的照片,偷拍他的幾張都是他第一次去瀟湘路26號的情景,張揚道:“這個人看起來長得還真有點像我。”
 
  劉豔紅真是服了他,望著張揚道:“有點像你,根本就是你!”

  張揚笑道:“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太多了,你見過元和幸子吧,她長得和佳彤幾乎一模一樣,可你總不能說她就是佳彤,當然劉廳長,您要是堅持認為這個人是我,我也只能承認,其實我承不承認也無關緊要,反正你們紀委真想搞我這個芝麻官,根本不需要事實證據。”
 
  劉豔紅怒道:“你是說我誣陷你啊!我告訴你張揚,檢察機關一早就盯上何長安了,我們東江紀檢方接到通知,要求我們配合工作,其中一項任務就是監視瀟湘路26號,這照片上的女孩你應該認識吧?”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不認識,從沒見過。”
 
  劉豔紅道:“她叫何雨蒙,是何長安的私生女,過去一直都沒有這個人的資料,從去年開始何長安突然冒出了這個私生女,而且他將自己的資產多數轉到了她的名下。”
 
  張揚道:“我真不認識何雨蒙,我要是說謊話,我天打五雷轟。”這廝這次沒說謊話,他認識的是秦萌萌,根本不認識什麼何雨蒙。
 
  劉豔紅道:“沒有證據我會找你?有人親眼看到你進入瀟湘路26號,而且不止一次。”
 
  張揚道:“劉廳長,你既然這麼認為我也沒辦法,就算我真的去過瀟湘路26號,未必就代表我犯罪,你所說的這個何雨蒙犯罪了嗎?”
 
  劉豔紅搖了搖頭道:“她雖然沒有犯罪,但是何長安有問題,她幫助何長安轉移資產,很難說她沒有觸犯法律。”
 
  張揚道:“還是莫須有,劉廳長,我鄭重聲明,第一我沒去過瀟湘路26號;第二,我也不認識什麼何雨蒙,誰說我跟這位何小姐認識,你把他找出來跟我對質,要不你把何雨蒙找出來也行,看看我們認不認識,我說劉廳長,咱們也認識這麼久了,過去我一直都把你當姐姐待,什麼好事不首先想著你,可你倒好,好事沒我的,出力想到我,現在遇到倒楣事了,第一個把我給牽連上了,你當我受氣包啊!”
 
  劉豔紅道:“你當我想害你啊?如果不是我把這件事給壓下來,檢察機關早就找你談話了。”
 
  張揚道:“談就談唄,誰敢誣陷我,看我不大嘴巴子抽他!”
 
  劉豔紅怒道:“放肆!”
 
  張大官人這話倒不是沖著她,這廝也懂得劉豔紅對他絕對是手下留情,嘿嘿笑道:“姐,我又不是說你,你急什麼?”
 
  劉豔紅道:“有人很確定地說,你昨晚去過瀟湘路26號,而且你去過之後,何雨蒙和你一起失蹤了。
 
  張揚這下抓住了理兒:“劉廳長,你不覺得這話矛盾嗎?我哪里失蹤了?昨晚我哪里都沒去,我一直都老老實實在慧源睡覺,誰說我失蹤了?這個何雨蒙失蹤跟我有什麼關係?要是隨便一個不認識的人失蹤我都要負責人,恐怕我被雙規八百回也補償不了我的罪孽啊!”這廝打定了主意,今兒的事情一定要咬死口不承認。
 
  劉豔紅道:“你別開口雙規閉口雙規,何長安的事情你最好別跟著摻和,有了麻煩別人躲都來不及,沒見過你上杆子往跟拼湊的。”
 
  張揚道:“劉廳長,反正我該招的都招了,要殺要剮,您看著辦吧。”
 
  劉豔紅把那一遝照片扔給了他:“不要讓我找到證據!”
 
  張揚臉上樂開了花,劉豔紅果然還是維護他的。這廝把照片收好了,然後在劉豔紅的對面坐下,趴在她辦公桌上,低聲問道:“何長安到底犯了什麼罪?”
 
  劉豔紅道:“你真是死性不改,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上頭查他,你最好和他沒有什麼經濟往來,不然誰都保不住你。”
 
  張揚道:“要說經濟往來倒是有那麼一回,我寫過一幅字,被他花兩百萬拍走了。”
 
  劉豔紅目瞪口呆道:“你收了他兩百萬?”
 
  張揚道:“劉廳長,你當我傻啊,那兩百萬是捐給天池先生基金會的,我一分都沒拿。”
 
  劉豔紅道:“算你聰明,你給我記住,和商人相處一定要把握原則,在經濟上要絕對劃清界限,別以為可以瞞住別人的眼睛,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過去哪怕一杯酒的交情都能給你挖出來,你信不信?”
 
  張揚道:“信!劉姐,我看還是暫時別雙規我了,不然我把過去咱們在一起喝酒的事兒全都供出來!”
 
  劉豔紅拿這小子真是沒有辦法,柳眉倒豎道:“滾!”
 
  張大官人正不想在這裏多呆呢,紀委監察廳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他起身就要走,卻又被劉豔紅叫住,劉豔紅道:“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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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廉政賬戶】(中)

  張揚苦笑道:“劉姐,我的親姐姐噯,您還有什麼吩咐?”
 
  劉豔紅道:“你這次大擺酒宴收了不少銀子吧?”
 
  張揚道:“劉姐,本來挺正常的事兒,怎麼你一說就搞得我跟貪官污吏似的,我的賬目不是已經請紀委同志監督了嗎?人還是你派過去的。”
 
  劉豔紅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這筆錢?”
 
  張揚道:“還唄!”
 
  劉豔紅道:“這麼著吧,你要是每個人都給退回去也不合適,我幫你開個帳戶,以後再有這方面的事兒,你都存入這個帳戶裏。”
 
  張揚道:“成,不過我還有一問題,要是以後人家家裏有了什麼紅白喜事兒,我能不能動用這帳戶裏面的錢?”
 
  劉豔紅道:“那得先打申請報告,如果組織調查的確沒有什麼問題,你就能使用。”
 
  張揚道:“得嘞!您別這麼麻煩,組織的辦事效率我是明白的,等你們把錢發下來,黃花菜都涼了,我啊,還是老老實實把不該拿的錢全都推給人家,反正我也向組織上報備過了,您也別給我專設什麼廉政帳戶,這點小錢真用不著。”
 
  劉豔紅卻道:“用得著,就算現在用不著,以後也一定用的上,你現在是濱海市委書記,以後給你送禮的人肯定不少。”
 
  張揚道:“到姐,您什麼意思?不相信我的革命覺悟?懷疑我的黨性原則?”
 
  劉豔紅道:“我不是懷疑你,留一個廉政帳戶,對你只有好處!”
 
  張揚道:“隨你,反正啊,這次的事情得按照我說的辦。”
 
  張大官人倒不是在乎那些禮錢,他本來的意思也沒有打算收,向紀委報備之後,以後逐一給退還回去,如果真的把錢存到了廉政帳戶裏,單單是組織批復程式就夠他頭大的了。
 
  張揚有驚無險的離開了紀委,來到省委大院的花園內,他又給秦清打了個電話,秦清也覺察到他的擔心,輕聲道:“放心吧,我剛剛從家裏出來上班,她好好的。”
 
  張揚道:“這事兒有些麻煩,何長安的事情已經連累到她了。”
 
  秦清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張揚道:“沒事!”他害怕秦清擔心,所以並沒有將劉豔紅找他談話的事情說給她聽。
 
  秦清道:“你做事還是低調一些,儘量不要招惹麻煩。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兩天就讓她在你那裏呆著,哪兒也不要去,跟任何人都不要聯絡。”
 
  秦清笑道:“知道了,不過我說話她未必肯聽。”
 
  張揚道:“那好,我打給她!”
 
  秦萌萌果然聽話,始終都老老實實呆在秦清的家裏,昨晚離開瀟湘路石號之後,她就聽從張揚的安排,將手機關上,和外界中斷了一切聯繫,看到家裏電話的來電顯示,確定是張揚打來的電話,她方才拿了起來,聽到張揚的聲音之後,秦萌萌方才長舒了一口氣,輕聲道“大哥!”
 
  張揚道:“他們盯上了你,你最好老老實實留在那裏,哪兒都不要去。”
 
  秦萌萌道:“何先生那邊有沒有消息?”
 
  張揚道:“暫時沒有,不過,你的處境有些不妙,在我找到辦法之前,你就留在那裏,清姐會照顧你的。”
 
  秦萌萌道:“我關了手機,於東川找不到我,萬一他有何先生的消息,也聯繫不上我。”
 
  張揚道:“那個姓於的絕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一定要鎮定下來,我乾媽說過,何先生的事情不會太大,我乾爹會幫忙想想辦法。”
 
  秦萌萌彷徨無助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讓他回來。”
 
  張揚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用,你放心吧,事情很快就會有眉目了。”
 
  張揚合上電話,看到遠處有個人正望著自己,卻是市委副書記蔣洪剛,他剛巧來省委辦事,想不到在這裏和張揚遇到了,張揚笑著朝他走了過去:“蔣書記,怎麼是您啊!”
 
  蔣洪剛笑道:“我來找宋書記,約好了十點見面。”
 
  張揚看了看時間,剛剛八點半,蔣洪剛可夠積極的,提前一個半小時就過來等候召見了。
 
  蔣洪剛脫口把時間說了出來,不由得有些後悔,雖然張揚不是外人,可他也不該把自己此時即將面見省委書記的惶恐心態表露無遺。
 
  張揚道:“找他什麼事情?”

  蔣洪剛笑道:“還不是為了你們保稅區的事情,省裏答應的撥款到現在沒有下發,項書記讓我這次過來和省裏溝通一下,看看什麼時候那筆錢才能下發。”
 
  張揚嘲諷道:“項書記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關心保稅區的事情了。”
 
  蔣洪剛雖然心裏對項誠沒什麼好感,可在表面上還是虛偽了一番:“保稅區也是北港的一部分,項書記還是很關心保稅區登作的。”
 
  張揚暗罵蔣洪剛虛偽,放眼整個北港,只怕沒有人比他更恨項誠的了,張揚和項誠之間只是政見不合,而蔣洪剛和項誠之間卻是實打實的權力之爭,眾所周之,項誠看好的接班人是宮還山,單單是這一個理由,已經足夠蔣洪剛把項誠恨之入骨的了。
 
  蔣洪剛道:“張揚,你也來省委辦事啊?”
 
  張揚道:“有點小事。”蔣洪剛道:“要不你待會兒跟我一起去宋書記那裏吧,剛好可以把保稅區的工作向宋書記彙報一下。”
 
  張揚心中暗笑,這蔣洪剛也真是有意思,去見領導還想抓一個陪綁的,不過他想了想,馬上明白了蔣洪剛的用意,在宋懷明的眼中,蔣洪剛這個地級市的副書記自然算不上什麼重要角色,蔣洪剛見宋懷明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和領導套近乎,增強省委書記對他的印象,可想要達到效果,僅憑他這種公對公的拜會是不行的,蔣洪剛拉著他去,就蒙上了一層別樣的色彩。
 
  其實蔣洪剛來東江之前就想過通過張揚的引見去宋懷明家裏拜會,可是張揚這兩天忙於妹妹的親事,蔣洪剛也不好意思開口,這次他和宋懷明的見面,還是老同學郭瑞陽通過宋懷明的秘書鐘培元安排的,多少有些捨近求遠,沒想到在省委大院遇到了張揚,蔣洪剛頓時感覺到這次可能是上天安排的大好機會,所以提出要張揚一起過去。
 
  張揚想了想,蔣洪剛既然提出來了,自己也不好駁他的面子,可現在才八點半,真要是陪他等宋懷明接見,要在這裏呆一個半小時,張大官人可沒有這樣的耐性,他拿起電話直接給鐘培元打了過去,這倒不是張揚不能直接給宋懷明打電話,因為現在是上班時間,他也不知道宋懷明到底有沒有事情要忙,還是先找鐘培元問一聲的好。
 
  鐘培元聽說張揚要找宋懷明,他那邊讓張揚稍等片刻,不一會兒就告訴張揚,讓他上來,宋書記剛剛回到辦公室,現在正有時間。
 
  蔣洪剛在一旁聽著張揚給鐘培元打電話,電話打完,馬上就得到宋懷明的傳召,羨慕之餘反倒又有些猶豫起來,他沒想到張揚做事這麼乾脆利索,本來想叫張揚和他一起去見宋懷明,只是想通過張揚拉近和宋懷明之間的關係,並不是想提前去見宋懷明,如果他現在去,反而變成了他跟著張揚,而且事先安排他和宋懷明見面的鐘培元會作何感想?會不會因為他沒有按照規矩辦事而感到不爽?
 
  張揚道:“走,宋書記這會兒剛好有空,咱們一起過去。”
 
  蔣洪剛這會兒功夫已經把利害關係想了一遍,他搖了搖頭道:“張揚,我這會兒不能過去。”
 
  張揚道:“怎麼?你還真打算在這裏等到十點啊?”
 
  蔣洪剛老臉一熱,在北港他還勉強算個人物,可在省裏,他根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甚至還不如張揚更能吃得開,別的不說,就連見到宋懷明的秘書鐘培元,他都得賠著笑。要不怎麼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呢?
 
  蔣洪叫道:“我不是要等到十點啊,我九點鐘還得去周省長那裏去一趟,上次他去北港,對市里的安排有些不滿,項書記讓我來解釋一下。”這麼說多少有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意思。他和周興民根本沒有約好在今天見面,他來到東江之後壓根沒見到周興民。
 
  張揚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假話,蔣洪剛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將拜會兩位省領導的時間安排的這麼近,去了領導那裏,你知道領導要跟你談多長時間?人家沒有趕你走的意思,你敢告辭離開?能夠得到召見已經很不容易了,蔣洪剛十有八九是將整個上午的時間都騰出來專門準備見宋懷明的事情,張揚也沒有點破,點、了點頭道:“想不到蔣書記日程安排的這麼滿,那好我先去了。”
 
  蔣洪剛笑道:“你先去,你先去,咱們各忙各的,中午有空約個地方一起吃飯。”
 
  張揚道:“中午不成,我答應了嫣然去她家裏吃飯。”張大官人也撒了謊,這兩天楚嫣然給他放假,壓根沒提要去她家吃飯的事兒。
 
  蔣洪剛道:“那等你有空再給我打電話,反正這兩天我也不離開東江,咱們哥倆得好好喝一場,有些知心話,我想跟你嘮一嘮。”
 
  張揚道:“成,蔣書記,我有時間,我主動約你,這次你大老遠過來給我捧場,我還沒有感謝你呢。”
 
  蔣洪剛嘿嘿笑了一聲,擺了擺手道:“快去吧,別讓宋書記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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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廉政賬戶】(下)

  無論有沒有遇到蔣洪剛,張揚都打算去宋懷明那裏走一趟,劉豔紅不會平白無故找上自己,張揚擔心劉豔紅知道的事情,宋懷明全都知道,畢竟他倆的關係非同一般,張大官人總覺得劉豔紅是宋懷明的紅顏知己,兩人之間的關係有那麼點不清不楚,雖然他相信宋懷明肯定不會和劉豔紅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可他還是認為,宋懷明和劉豔紅之間有那麼點曖昧。
 
  在張大官人的眼裏,男女之間真正的朋友關係是難能可貴的,何謂可貴?物以稀為貴,至少在他來講,男女之間只是成為普通朋友的少之又少,即便是昨晚他和秦萌萌親密接觸的時候,這廝那顆悸動的心又小小的蕩漾了幾次。回想起來,張大官人還是為自己的蕩漾感到自責的,那是乾妹妹啊,張揚啊張揚,你丫就不能純潔點?
 
  張大官人很會為自己找藉口,本性使然,我是男人啊,遇到漂亮女孩怎麼都要有點反應,不然我豈不是不正常了?男人衝動那麼幾次很正常,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衝動才不正常,從這一點上來說,我還是很正常的一個好同志。
 
  張揚乘電梯來到九樓,還專門去走廊的落地窗朝外面看了看,果然看到蔣洪剛在下面徘徊呢,想想真是好笑,這貨既然說謊,就把謊話說圓一點,你說去見周省長,好歹走遠一些?其實這怪不得蔣洪剛,他也考慮到了,也離開了花園,可張揚所占的位置是九樓,站得高看得遠,蔣洪剛沒有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張揚搖了搖頭,多數官員都是這個虛偽的德性。蔣洪剛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裝逼能死人嗎?這廝搖頭晃腦的來到省委書記辦公室外,鐘培元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笑道:“張揚,來得夠快啊!”
 
  張揚笑道:“我就在院子裏溜達呢。”鐘培元也沒有多說話,朝裏面看了一眼道:“宋書記在裏面呢。”
 
  張揚此次前來帶有一定試探虛實的性質,他堅持認為,既然劉豔紅知道何長安的事情,宋懷明就應該知道,通過這次見面,他想試探一下宋懷明到底知道多少。
 
  宋懷明的表情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憤怒和不悅,事實上到了他這種級別,很難從他的表面看出喜怒哀樂,這就是領導的深沉內斂,宋懷明的深沉內斂一半是修煉,一半是天生,張大官人最近也經常玩深沉,不過這廝全都是後天修煉,不但別人看著彆扭,連他自己都彆扭。
 
  宋懷明道:“這麼早就過來了?”
 
  張揚笑了笑道:“剛去監察廳劉廳長那裏報了個到!”說完這句話,他就仔細觀察宋懷明的表情,宋懷明的表情仍然古井不波,哦了一聲道:“她找你幹什麼?”
 
  張揚開始相信關於瀟湘路26號的事情劉豔紅並沒有張揚,真的是存在於他們之間的秘密。張揚笑了笑道:“還不是因為喜宴的事情。”
 
  宋懷明抬起頭看了看張揚:“坐,你老站著幹什麼?”
 
  張揚聽到他發話,這才拉了張轉椅到宋懷明對面坐下了,放眼平海省內,能有這樣膽色和宋書記面對面平起平坐的並不多。
 
  宋懷明道:“我也聽說了,昨天你搞得排場蠻大,好像北港濱海的官員富商來了不少給你捧場,小小的一個縣委書記面子不小嘛!”
 
  張揚笑著糾正道:“濱海已經撤縣改市了。”
 
  宋懷明不禁莞爾,他當然知道這小子故意糾正的原因並不是在乎縣委書記還是市委書記的稱呼,張揚是想借此引他發笑,宋懷明道:“我說錯了,你是市委書記了,級別不低了。”
 
  張大官人聽到級別這兩個字馬上就歎氣起來:“還不是個縣處級幹部!”
 
  宋懷明道:“你這種思想可不對,縣處級怎麼了?你才多大,年輕輕的就到了這個位子,你應該考慮的是做好工作,拿出對得起這份職位的工作成績,我教育你不少次了,你小子還把目光盯在官位上,怎麼就沒有點進步呢?”
 
  張揚道:“那是因為宋叔叔您對我高標準嚴要求,其實很多人都說我進步了。”
 
  他看出宋懷明今天的心情頗佳,所以說話膽子也大了一些。

  宋懷明道:“被你這麼一打岔,我都忘了咱們談話的主題了。”
 
  張揚笑道:“所以說我進步了能把您給帶跑題了。”
 
  宋懷明笑了一聲道:“接著剛才的事情說,劉廳長找你幹什麼?”
 
  張揚道:“昨天來了不少人送了不少禮,所以我通過劉廳長,動用了紀委的兩位同志幫忙,對收取的所有禮品禮金進行了一個明確地統計,就算是想紀委做了一份報備。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很好,年輕人做事就應該未雨綢繆,考慮周到一點總是好的。”
 
  張揚道:“今天劉廳長把我叫過去,給了我一個建議,她說要幫我建立一個廉政帳戶,讓我把收受的這些錢財全都存到這個廉政帳戶上去。”
 
  宋懷明道:“她這樣考慮也對,是在幫你啊!”
 
  張揚道:“可是我覺得太麻煩,您想想啊,這筆錢我沒往自己兜裏裝,我也向紀委報備過了,接下來我就該還回去了,誰家沒個紅白喜事,我這邊辦喜事人家來了,等人家有了事情我得還回去啊,錢要是入了這個廉政帳戶,我動用一分一毫都得打報告,請組織批准,這手續得多麻煩啊。”
 
  宋懷明道:“你怕麻煩,現在就把那些收受的禮金全都還回去。”
 
  張揚道:“有的能還,有的不能還,我那幫哥們給的,我要是還回去了,人家不得跟我急眼,我不能因為當官就六親不認,為了表示自己清廉,就謝絕一切人情往來,您昨兒還給丁書記封禮了呢,他需要退給您嗎?”
 
  宋懷明一時間居然被他給問住了。
 
  不過宋懷明很快就笑道:“怎麼能一樣,我那是同事之間的正常往來。”
 
  張揚道:“正常和不正常很難界定,總之,我肯定不把這些錢裝到自己腰包裏,不能拿的我全都退回去,退不回去的我找個帳戶存起來,可以讓紀委監管,但是我動用的時候沒必要得到組織批准吧。”
 
  宋懷明對此看得倒是很淡,他笑道:“你想怎樣就怎樣,既然你能夠想到事先向紀委報備,證明你的頭腦還是清醒的,我相信你不會在這樣的問題上栽跟頭。對了,你乾媽走得這麼急?你沒留她在東江多過幾天?”
 
  張揚故意道:“她說要回老家看姑媽,對了,她心情也不好,聽說何長安被檢察機關給弄進去了,乾媽和他幾十年的朋友。”
 
  宋懷明不禁皺了皺眉頭道:“何長安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關係,不過他一直對我都不錯,這次也是專程來東江喝我妹的喜酒的,怎麼莫名其妙就失蹤了?”
 
  宋懷明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只聽說他和多起商業犯罪有關,張揚,以後你和商人交往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官員和商人不可能不打交道,可是必須要保持距離,走得太近肯定要惹上麻煩。”
 
  張揚道:“宋叔叔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家懷明道:“知道該怎麼做?我看未必,這次你在慧源大擺酒席,都是祁山幫你安排的吧。”
 
  張揚道:“我是實在找不到地方,所以才讓他幫忙,我又不是想白吃他的,今天回去就把帳給他結清。”
 
  宋懷明道:“賬目上的事情一定不能糊裏糊塗,要算的清清楚楚,還有,祁山那個人的口碑好像不太好,你和他不要走得太近。”
 
  張揚料到一定是榮鵬飛在宋懷明面前說什麼了,當然榮鵬飛不可能說自己的壞話,但是對祁山,榮鵬飛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話。張揚道:“我跟他也就是泛泛之交。”
 
  宋懷明道:“你打算在東江呆多久?濱海那邊離得開你嗎?”
 
  張揚道:“我準備後天就回去,嫣然和外婆也和我一起去濱海看看。”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保稅區的建設剛剛開始,你身為濱海市委書記,不可以離開工作崗位太久時間。”
 
  既然提到了保稅區,張揚就不能不說上級撥款的事情,他歎了口氣道:“宋叔叔,保稅區現在資金上有些困難,國家和省裏的撥款什麼時候才能到位啊?”
 
  宋懷明道:“國家撥款已經在計畫之內了,不過審批需要一個過程,你知道的,眼看就是七一了,回歸之前,國家對一切重大撥款專案都比較謹慎,省裏的撥款不會少你的,但是最近各個地市級政府都在伸手找省裏要錢,我不可能先給你開綠燈,不然別人會說我偏心。
 
  張揚道:“您不能因為別人說閒話就把我們保稅區的奶給斷了吧?”
 
  宋懷明道:“知道我最煩什麼嗎?就是地方政府動不動就伸手找省裏要錢,發揮你們的主觀能動性嘛,還是那句話,答應給你們的錢一分都不會少你們的,但不是現在,這種大筆的財政撥款一律等到七一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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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領導高度】(上)

  聽宋懷明這樣說,張大官人多少有些鬱悶,歎了口氣:“得,看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宋懷明道:“你還委屈了,本來就應該靠自己。你過去不一直都是招商引資的高手嗎?之所以能一路升遷,也就是因為這方面的能力得到了認同。”
  
  張揚道:“我的那點人脈關係可全都用上了,總不能去一個地方就讓人家投資那麼一遍吧,再說了,我認識的大股東有數,何長安倒是有意投資,這不又折進去了!”
  
  宋懷明聽到他又提起何長安,知道張揚仍然關心何長安的事情,這小子總是這個性子,做事非常熱心,為人仗義,但是欠缺理性,宋懷明道:“我聽說你最近不是請了很多能人嗎,在保稅區建設了一個幹部子弟為主的管理團隊,你可以充分發揮他們的主觀能動性啊!”
  
  張大官人內心一怔,隨即明白宋懷明所指的是什麼,張揚忽然聯想到,自己把喬夢媛請到濱海負責招商工作,宋懷明會不會不爽?這件事會不會導致宋懷明暫時壓下給濱海的那筆撥款?張揚現在考慮問題的確比過去要多得多。
  
  宋懷明方面只是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然後道:“待會兒蔣洪剛過來,可能也是過來要錢的。”
  
  張揚笑了笑道:“幫我要錢的。”
  
  宋懷明道:“蔣洪剛這個人做事怎麼樣?”
  
  張揚道:“蔣書記對我一直都很關照。”張揚並沒有直接回答宋懷明的問題,因為他的確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蔣洪剛在擔任北港市委副書記期間,沒聽說他有什麼出色的政績,張揚認為他對自己不錯,但是他對蔣洪剛的能力並沒有深刻的認識,不瞭解的事情,當然不能亂說。
  
  宋懷明對張揚的回答還是比較滿意的,從張揚的答案就能夠看出張揚還是有著自己獨立的意識,沒有一味的為蔣洪剛說好話。
  
  宋懷明道:“你的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保稅區的建設上,不相干的事情儘量少去管,年輕人,一定要記住,多做事,少惹事。”
  
  張揚知道宋懷明所說的這番話都是為官的道理,他也是真正關心自己,張揚道:“宋叔叔,我明白了。
  
  張揚離開宋懷明辦公室的時候,剛巧在門外遇到了蔣洪剛,蔣洪剛朝他笑了笑,笑容多少顯得有些尷尬,自己今天在省委大院裏遛彎兒,讓張揚給看到了,張揚低聲道:“蔣書記,撥款的事情我提過了。”
  
  蔣洪剛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張揚是在提醒他,見到宋懷明之後,沒必要提起撥款的事情了。
  
  蔣洪剛笑道:“等我忙完,給你電話。”
  
  張揚打心底覺著好笑,過去在北港的時候,蔣洪剛在自己面前雖然客氣,但是畢竟還留有幾分領導的矜持和氣勢,可到了這裏,蔣洪剛整個人仿佛瞬間被大落凡塵,明顯的底氣不足,連向自己笑都帶著討好的成分了。
  
  當然這只是張揚個人的看法,蔣洪剛不那麼認為,很多表情都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他根本就沒意識到,走入宋懷明的辦公室,他打心底產生了一種接受考試的感覺,宋懷明的辦公室並不大,陳設也稱不上豪華,甚至比不上蔣洪剛在北港的辦公室,但是蔣洪剛一走進這裏,就感到一種威懾感,他明白是權利使然,看到宋懷明,蔣洪剛頓時肅然起敬。
  
  在蔣洪剛的印象裏宋懷明始終是個溫潤如玉的君子,很少在公開場合看到宋懷明有過情緒激昂的時候,但是宋懷明還是帶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威嚴感,比起喬振梁,比起再早一些的顧允知,宋懷明好像更為內斂一些。
  
  宋懷明很溫和的望著蔣洪剛,他的目光很有穿透力,甚至讓蔣洪剛產生一種錯覺,在宋懷明的這種目光下,自己的一切目的,一切行為全都無所遁形,他本來想從保稅區的話題進行切入,可張揚剛剛提醒他說,保稅區撥款的事情已經提過了,他自然不能再重複,蔣洪剛原本準備好的一通說辭,這會兒全都被打亂了,他吸了一口氣,恭敬道:“宋書記好!”

  宋懷明笑了笑,起身向蔣洪剛伸出手去,這是蔣洪剛沒有想到的,他伸出手去,和宋懷明握手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心裏全都是汗,蔣洪剛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緊張,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宋懷明笑道:“坐!”領導找你握手,很多時候並不是示好的表現,或許是為了表示他的親民,或許是看出了你的緊張,通過握手,他會進一步的瞭解你。
  
  蔣洪剛認為自己在宋懷明面前的出場是非常失敗的,他在沙發上坐下,提醒自己要穩定下來,不就是面見省委書記嗎?自己的心理素質一向都很好,何以會如此緊張?
  
  秘書鐘培元來給蔣洪剛送了杯茶,也為宋懷明續上熱水。
  
  宋懷明道:“張揚剛走!”
  
  蔣洪剛這會兒已經穩定下來了,他笑了笑道:“我見到他了。”
  
  宋懷明道:“剛才他向我彙報了濱海保稅區的進展情況,順便找我要錢。”說到這裏宋懷明笑了一聲。
  
  蔣洪剛也跟著笑了,他這會兒才算是徹底放鬆下來,腦子裏的思路漸漸變得清晰,蔣洪剛道:“保稅區建設伊始,的確需要不少資金,張揚非常的敬業,市里也跑了無數趟,因為市財政非常緊張,所以他想辦法利用個人關係從商界挪來了五億,不然現在保稅區的建設還開展不起來。”
  
  宋懷明道:“看來你們北港對濱海保稅區的支持力度不夠啊!”
  
  蔣洪剛道:“宋書記,北港的經濟綜合水準在平海居於下游,財政方面的確是捉襟見肘啊。”蔣洪剛並沒有一上來就將矛頭指向項誠和宮還山,這正是他的聰明之處,如果他一上來就將矛頭明確指向項誠,那麼很容易給人搬弄是非的感覺,蔣洪剛陳述的是現實,也是北港的不足。
  
  宋懷明道:“認識到落後,就要奮起直追,北港這麼好的天然條件,本應該成為平海經濟的一個亮點。
  
  蔣洪剛道:“慚愧啊,是我們這些幹部沒有管理好北港。”
  
  宋懷明道:“過去我們都提倡批評和自我批評,可在我看來,自我批評的態度再好,不如拿出實際改正的措施,一個人整天念叨著自己有錯,態度極其誠懇,可就是不去改正,你說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蔣洪剛尷尬道:“宋書記,我不稱職。”
  
  宋懷明道:“北港當今的落後局面不是你一個人造成的,問題出在你們這個團隊上,一個領導團隊,如同一部配合精密的機器,任何一個環節出了毛病,都會影響到整部機器的運作。”
  
  蔣洪剛道:“宋書記我也想過改變北港的方案。”
  
  宋懷明饒有興趣道:“說來聽聽!”
  
  蔣洪剛道:“正如宋書記所說,北港的落後局面不是哪個人造成,也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我認為想要發展北港,就要從根本上抓起,這個根本就在於治。”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悄悄觀察了一下宋懷明的表情,發現宋懷明聽得很認真,這就證明自己的話引起了宋懷明的注意。
  
  蔣洪剛這會兒已經徹底恢復了常態,他本就健談,知道和宋懷明單獨見面的機會非常難得,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利用自己的政治見解將宋懷明牢牢地吸了住,進而讓這位省委書記對自己產生欣賞之情。
  
  蔣洪剛無疑是聰明的,如果一開始就通過張揚作為橋樑和宋懷明拉近關係,反而會給宋懷明留下投機的印象,宋懷明最欣賞的是有能力的人,評價一個官員是不是有能力當然不能通過一兩次見面的印象就能做出判斷的,但是印象在其中也佔有相當重要的作用。
  
  宋懷明道:“你所謂的這個治,具體指得是什麼?”蔣洪剛的話題還是引起了他的一些興趣。
  
  蔣洪剛道:“治的含義有很多,但是對北港而言,首先要實行的是法治!”蔣洪剛之前就分析過宋懷明的從政手法,瞭解到宋懷明的政治手法最看重的就是法治,他提出法治也是投其所好。
  
  宋懷明沒說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在等蔣洪剛繼續說下去。
  
  蔣洪剛道:“我做過一個調查,北港是整個平海省內犯罪率最高的地方,想要發展,首先就要以穩定的社會氛圍為基礎,想要在地裏種莊稼,首先就要將地裏面的那些雜草和亂石剷除掉,不然它們就會搶走莊稼的資源,莊稼又怎能談到健康成長?”
  
  宋懷明道:“說說你的具體想法。”他還是嫌蔣洪剛的這番話有些太空泛。
  
  蔣洪剛道:“我認為北港治安之所以發展到今天的局面,應該和公安系統的管理不力有著直接的關係。”蔣洪剛的第一槍打向了北港公安系統,他鏗鏘有力道:“我認為整頓應該從執法單位開始,只有讓我們的執法部門純潔起來,我們的執法隊伍才會形成一支擁有力量的正義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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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領導高度】(中)

  宋懷明道:“洪剛同志,你的這些觀點有沒有拿出來在北港幹部隊伍內部進行討論?”
  
  蔣洪剛道:“說過,不過項書記和宮市長對我的觀點並不認同,他們認為我這樣的想法是在製造內部矛盾,不利於北港幹部隊伍的團結和穩定。”蔣洪剛終於將槍口瞄準了項誠和宮還山。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領導班子的意見不統一,對城市的管理也不利。”
  
  蔣洪剛道:“宋書記,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內部矛盾,只是有些政見不相同罷了。”
  
  宋懷明微笑道:“公是公,私是私,作為一個國家幹部,這點政治素養是必須要具備的。”宋懷明對蔣洪剛此來的目的看得很透,雖然蔣洪剛所說的這些問題都是客觀存在的,但是仍然能夠看出他藏在公心下的私欲,宋懷明想到了即將到點的項誠,蔣洪剛的這次動作肯定和北港的權力更替有關,正是他的這次拜訪,讓宋懷明開始重視起北港管理層未來的走向。
  
  中午的時候,宋懷明邀請省長周興民一起吃工作餐,兩人除了應酬以外,中午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機關食堂吃工作餐,本來機關食堂還專門為他們每人準備了一個包間,可後來發現沒有必要,兩人只要是同時去,都會湊在一起吃飯,宋懷明和周興民這對組合,在外人的眼中還是相當默契的。
  
  事實上兩人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遇到工作上的事情,多數都是私下溝通,很少將問題拿到常委會上討論。
  
  周興民到得早了一些,看到宋懷明進來,他笑道:“宋書記,我讓他們清蒸了一條桂魚,馬上送過來。”
  
  宋懷明笑道:“這麼隆重?”
  
  周興民道:“桂魚是我自己的,前天在秋霞湖水庫釣的,讓司機帶到食堂先養著,就等咱們上班一起吃。”
  
  宋懷明從周興民的這句話中得到了一個資訊,周興民前天應該是去拜會顧允知了。
  
  宋懷明道:“上午北港的蔣洪剛來了……”
  
  周興民道:“蔣洪剛,那個人我有印象,我去濱海考察的時候,和他見過幾次面,這個人很健談!”
  
  宋懷明道:“有沒有深入瞭解過?”
  
  周興民道:“上次去北港的時候,我抽時間瞭解了一下北港現任領導層的資料,不過還是看他們的工作成績靠譜。”說到這裏,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好像要到點了吧?”
  
  宋懷明笑了起來,周興民這個人的政治悟性很高,他的背景,他的仕途歷程決定,他的未來要比多數人走得順利。和周興民搭班子的這段時間,宋懷明對他也瞭解頗深。
  
  周興民也笑了起來:“難怪他會來省裏走動。”
  
  宋懷明道:“他也找你了?”
  
  周興民道:“本來答應了明天上午和他見一面,他要向我彙報一下北港的近期工作。”
  
  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一定的高度,很容易看到問題的本質,尤其是到了宋懷明和周興民這種境界,他們都看出,蔣洪剛借著彙報工作的名義開始走動了,走動的目的絕不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北港的管理層即將面臨著一次新老更替,蔣洪剛的目的顯然是項誠的位子。
  
  宋懷明道:“北港的這任領導能力有限,這麼好的資源和條件,被他們經營成現在這副樣子的確很讓人無奈……”
  
  周興民道:“我上次去北港多少看到了一些事情,項誠那個人很保守,思維上因循守舊,玩政治的能力遠超過他玩經濟的能力。”
  
  宋懷明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任何幹部的身上都會帶著鮮明的時代特色,項誠的確有些不適應當今的時代發展了。”
  
  在項誠的任用問題上宋懷明動過心思,早在喬振梁在任的時候,他就和喬振梁探討過如何發展北港的大計,他們都認為項誠在領導方面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宋懷明也建議過對北港的領導班子進行調整,可後來喬振梁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暫緩對北港領導層進行大動作,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項誠和薛老的關係。

  眾所周知,項誠是薛老的救命恩人,薛老對待項誠如同子侄,無論誰想動他,首先都要將薛老的感情因素計算在內,更何況,項誠在工作上也沒有太大失誤,憑空把他拿下也沒有支持的理由。
  
  姑息的結果並沒有帶來北港的進步,而是看到北港已經淪為平海最為落後的一個環節,所以宋懷明上位之後,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對北港的領導結構做出調整,可是他也必須要考慮到方方面面的關係,派張揚前往濱海擔任縣委書記,可以理解為他想要改變北港政局的第一步棋。
  
  周興民看出了宋懷明的目的,所以他主動推薦了張揚,在周興民初來平海的時候,他對宋懷明並不服氣,可是隨著和宋懷明的接觸,他發現宋懷明在政治上有著極其清醒的立場,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性情溫和,但是做事的手法卻堅決果斷,一旦認准的目標很少會發生改變。周興民也是個極有主見的人,他的政治抱負是極其遠大的,初來平海,他甚至將宋懷明也只是當成一個過客,認為宋懷明以後只是自己輝煌政治生涯的一個配角而已,可來到平海之後,他發現很多事,他能夠想到的,宋懷明已經考慮到,換句話來說,就是宋懷明考慮問題比他要周到的多,縝密的多,而宋懷明在他的面前表現的虛懷若谷,將很多的機會都主動讓給他。宋懷明這樣的做法,卻讓周興民感覺到他的可敬,周興民甚至認為宋懷明對自己的瞭解,遠遠多過自己對他的瞭解。
  
  周興民道:“盯上項誠位子的恐怕不止蔣洪剛一個吧。”
  
  宋懷明道:“北港需要的是一個實幹家!”
  
  周興民笑道:“其實張揚倒是一個實幹家。”
  
  宋懷明道:“他?你是想讓我受千夫所指?”
  
  周興民哈哈笑了起來:“宋書記,我可不敢。”
  
  宋懷明微笑道:“張揚是個實幹家,不過這小子做事從來不計後果,草莽氣重了一些,不懂得含蓄。”
  
  周興民道:“我倒覺得這樣的年輕幹部才真實,才會一心做事,才能做成大事。”
  
  宋懷明道:“目前的崗位已經足夠他發揮出自身能量了。”
  
  周興民也只是那麼一說,張揚現在的年齡已經到了這樣的位置,自己當年也不過如此,周興民當然不會產生一下將張揚提升到地級市委書記的念頭,他笑道:“項誠推薦的是宮還山……”
  
  宋懷明道:“宮還山的能力很一般,如果他接替了項誠的位置,只可能將北港目前的狀況延續下去。”宋懷明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道:“我們需要的是變革,煥然一新的變革!”
  
  周興民點了點頭,在這一點上他和宋懷明有著一致的看法,他們對北港的現任領導層不滿,都認為這次項誠任期將滿是一個恰當的時機,無論項誠多麼看好宮還山,在宋懷明和周興民的眼中,宮還山是不堪大用的,原因很簡單,項誠的管理他們不滿意,而宮還山又保持著和項誠的高度一致,官場上其實還存在一個忌諱,那就是官員越權,市委書記的任命絕不是前任領導能夠決定的,除非前任領導和上級的關係保持友好,項誠恰恰犯了這個忌諱。至於蔣洪剛,這個人擔任北港市委書記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他在多數時間內都選擇低調做人,直到最近才開始變得活躍起來,他想要在短時間內獲得領導的認同。
  
  領導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宋懷明和周興民一直都沒有停止對北港的關注,這些幹部的情況他們都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對他們來說,北港內部並沒有太合適的人選,他們的眼光放得更遠。

  每次前來東江,張揚都會儘量抽出時間去顧允知那裏一趟,雖然顧允知不久前才從濱海回來……但是張揚還是專程去了秋霞湖一趟。
  
  顧允知最近的狀態很放鬆,春日到來,他又恢復了每日例行的垂釣生涯。
  
  張揚在湖邊找到了他。
  
  顧允知今天沒有太大的收穫,張揚來到的時候,他正準備收竿走人。看到張揚過來,顧允知露出會心的笑容:“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將四包喜糖遞給了顧允知:“爸,您昨兒怎麼沒去喝喜酒?”
  
  顧允知道:“年紀大了,心態變了,現在有些害怕熱鬧的場合。”
  
  張揚幫他收好魚簍放在自行車上,顧允知道:“走,回家我給你做飯吃去。”
  
  張揚笑道:“這都中午十二點了,我看到前面小樹林有家地鍋漁村,咱爺倆去嘗嘗。”
  
  顧允知點了點頭,張揚推著車子,兩人一起向張揚所說的地方走去。
  
  張揚來找顧允知,一是為了探望,二是為了請教,何長安的事情讓他不知該如何處理,從何長安失蹤到現在已經整整兩天了,他還是毫無頭緒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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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0 01:11:25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領導高度】(下)

  兩人來到地鍋漁村,張揚要了個地鍋聊魚,點了兩碟涼菜,這裏居然也有大明春賣,江城酒廠的產品已經佔領了平海的大部分市場。
  
  張揚拿起酒瓶給顧允知倒了杯酒,自己也斟滿了一杯,指著酒瓶上的三個字道:“這三個字還是我請薛老寫的。”
  
  顧允知接過酒瓶看了看上面的那三個字,微笑道:“薛老的字一直都是政界爭相收藏的珍品。”
  
  張揚道:“薛老的字在政壇中還算不錯了。”這種大不敬的話也就是敢在自己人面前說說,不過以張揚的眼界和水準,薛老的這幾個字自然稱不上珍品。
  
  顧允知當然知道張揚的意思,他微笑解釋道:“一幅字能否稱之為珍品,不但要看書法的水準,還要看寫字的人是誰,我之所以說薛老的字是珍品,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薛老很少為別人題字,你能邀得他為江城酒廠題字,這份人情可真是不小。”
  
  張揚笑道:“說起來當初我也請過喬老為江城新機場題字。”
  
  顧允知道:“商業和政治是兩回事。”在顧允知看來薛老能為酒廠題字已經實屬破例了,張揚想必費勁了一番心思才說動薛老做這件事,顧允知並不知道薛老的絕症就是張揚治好的,正是這份厚重的人情,讓薛老抹不開面子。
  
  張揚把何長安被檢察機關控制的消息告訴了顧允知。
  
  顧允知道:“你想幫他?”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有過一些瞭解,問題出在何長安的那個助手身上,他在雲安拿地搞拆遷,這些事何長安都不知情,現在鬧出事情了,他卻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何長安的身上。”
  
  顧允知微笑道:“這件事的關鍵不在化的助手身上,以何長安在商場的地位,你以為單憑他助手的一面之詞就能夠將他扳倒?”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顧允知道:“很多事,人們看到的往往都是外部的表像,卻沒有仔細地去考慮真正的內情。
  
  何長安雖然是一個商人,但是他方方面面的人脈很廣,據我說知他和文副總理是多年的老朋友,有人想動他的時候,必然要綜合考慮所有的因素,導致今天這種局面出現的原因有兩個,第一,何長安肯定有問題;第二,敢動他的絕不是普通人物。你看到的是何長安被檢察機關帶走這件事,可是你看不到的卻是一場背後的博弈。”顧允知閉上眼睛,他似乎聽到驚心動魄的刀劍之聲,雖然他已經遠離了政壇,可是每當聽到這些熟悉的政治鬥爭,他的心情仍然會泛起波瀾。
  
  張揚道:“我只是想幫幫他,畢竟大家朋友一場。”
  
  顧允知端起酒杯道:“和友情無關,遇到這種事,你應該選擇沉默,因為這種事情已經超出了你的能力,甚至超出了你能夠理解的範疇,如果你不顧一切的介入,那麼你只會將更多的人牽連進去。”
  
  顧允知的話如醍醐灌頂,張揚忽然明白身在官場之中,自己的一切行為已經會被別人賦予種種的色彩,不計後果的舉動很可能會帶給身邊人意想不到的麻煩。
  
  顧允知低聲道:“在官場的時間越久,你牽涉到的關係就越多,你的舉動就會從個人行為,漸漸地演變為集體行為,即便是你認為僅僅代表你自己,可別人卻會解讀為你受到了某種暗示,你代表了某些人的利益。當你的目光盯住一處的時候,有些人已經放眼於全局,或許他的視線之內已經全都是他的獵場。”顧允知的這些心得是不會對別人說的,他將張揚視為了自己的家人,自然不想張揚走入誤區。
  
  張揚默默點了點頭,將杯中酒喝了個乾乾淨淨,低聲道:“爸,我明白了!”
  
  顧允知道:“總之你只要記住一件事,你可以去義無反顧的去幫助任何人,但是前提要在不牽扯到更多人的基礎上。”
  
  張揚為他斟滿面前的酒杯。
  
  顧允知道:“最後一杯,我不能多喝了。”他想起了一件事:“文夫人這次好像也來到了東江。”
  
  張揚道:“她說,我乾爸會過問這件事。”
  
  顧允知道:“那就更不用你操心了,文副總理就算不能幫助何長安全身而退,也一定有能力給他一個公平,讓他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
  
  張揚道:“爸,如果一個人做任何事都要將方方面面的關係全都考慮到,那麼這個人活得會不會很累?”
  
  顧允知望著遠方的樹林,若有所思道:“其實這世上每個人都活得很累,想得到真正的輕鬆和自由,談何容易!”
  
  張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爸,我想問您一件事。”
  
  顧允知點了點頭道:“說!”
  
  “您和蕭國成是不是很熟?”

  顧允知道:“他是薛老的義子,我和他算不上很熟,怎麼突然提起了這個人?”
  
  張揚道:“沒什麼,只是我感覺到他和薛世綸的關係非常要好,這次他又借給了我五億急用,對這個人有些好奇。”
  
  顧允知道:“想瞭解他,你去問薛世綸,他應該清楚。”
  
  張揚道:“不知為了什麼,我總感覺薛世綸藏得很深,和他在一起沒有那種親切感。”
  
  顧允知道:“其實他很不簡單,當初如果一直在官場上走下去,現在的成就應該在我之上。”
  
  張揚道:“他擁有這麼好的背景資源,為什麼要棄官從商呢?”
  
  顧允知沒有馬上回答,端起酒杯抿了口酒,隨即又搖了搖頭道:“人各有志,別人的想法,我們又怎麼能夠知道?”
  
  從顧允知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不想提起那段往事。張揚隱約猜測到,顧允知和薛世綸之間肯定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過去,他們過去的故事或許並不是那麼的愉快。
  
  人生中不快的事情有很多,顧允知也是如此,好不容易他失去女兒的悲傷才有所緩解,可是元和幸子的出現又勾起了他對往事的追憶,如果不是遇到了元和幸子,他或許會在濱海多呆一段時間,返回東江,只是想選擇忘卻,佳彤已經成為顧允知心中永遠的痛。
  
  對張揚來說何嘗不是如此。
  
  顧允知在濱海的時候並沒有問及元和幸子的事情,在東江再次和張揚相見,顧允知終於忍不住問起了這件事:“張揚,元和幸子真的是日本人?”
  
  張揚道:“是,我找人查過她。”
  
  顧允知點了點頭:“真的很像。”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誤認為她是佳彤。”
  
  顧允知充滿傷感道:“佳彤已經永遠離開了我們。”
  
  張揚的感覺卻不是這樣,他總覺得佳彤在某個地方默默關注著自己。
  
  關注張揚的人有很多,查晉北也是其中的一個,他給張揚打電話,邀請他一起喝下午茶,因為此前何長安的律師於東川說過查晉北能夠幫助何長安脫困,張揚因而對查晉北產生了一些興趣,他決定應邀前往,看看查晉北究竟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張揚本以為邱鳳仙會和查晉北一起,可見到查晉北方才發現今天他的身邊換成了於東川。
  
  張揚見過於東川,於東川卻從未見過張揚,他們兩人一起,不用問又在計劃,謀取何長安位於非洲的金礦了。
  
  因為這件事,張揚對查晉北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好感又變得土崩瓦解,這個人若非一個陰謀家,就是個勢利至極的商人,之前他和張揚所說的什麼兔死狐悲的話,發出的那些感慨全都是謊言,張大官人可不喜歡別人欺騙自己。
  
  於東川當然不會知道他和秦萌萌昨晚的那些對話全都被張揚聽了個清清楚楚,查晉北將他引見給張揚的時候,於東川微笑站起身來,向張揚伸出手去:“張書記,久聞大名了!”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我跟何先生也是老朋友了,可過去從沒有見過你。”
  
  於東川笑道:“我只負責何先生法律上的事情,他的生意,他的人情往來,我全都不清楚。”
  
  查晉北熱情招呼道:“大家坐下說話。”
  
  美麗的女茶藝師為他們表演茶藝,三個人都表現出相當的耐心,等到茶娘表演完,嫩白的雙手奉上剛剛烹好的春茶,查晉北品了一口,閉上雙目,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樣。
  
  張揚笑道:“查總,看你的樣子是茶不醉人人自醉吧!”一句話將美麗的茶藝師說得臉紅。
  
  查晉北微笑道:“茶色宜人,賞心悅目,小姐,茶藝真的很妙,我們有些私事要單獨談。”
  
  女茶藝師一雙妙目在查晉北的臉上流連了一下,然後矜持告退。
  
  張揚道:“茶藝一般,長相卻是不錯,果然美色可以加分!”
  
  於東川笑道:“張書記真是幽默啊!”
  
  張大官人臉上帶著笑,可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的客氣:“我這個人沒什麼幽默感,很少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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