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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樂清平]就愛醋罈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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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04:02 |倒序瀏覽
就愛醋罈子  作者:樂清平

【妳是醋罈子嗎?】
1、妳對另一半所有的行動都想了解得一清二楚?
2、妳對另一半過去的情史很在意?
3、妳不但介意他身邊的異性,還介意他的同性朋友?
以上三個問題,齊瑋的回答統統是Yes
她的戀愛哲學很簡單——不夠「貞潔」的男人她不要!

他們一出生就勾勾手、住隔壁
三歲玩親親,五歲雙方家長有默契
好不容易熬到身心發展健全、情感理智並重的年紀
應該可以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了吧?
錯!她一直以為很純情的小男人凌司霖居然給她出trouble
初吻沒有獻給她,舊情人一個接一個
從白老鼠表妹到蘋果臉美少女,紛紛來嗆聲
現在連法國混血帥哥都冒出來跟她搶
夠~了~這種不能守著牌坊守著她的臭男人,誰要誰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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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04:25
楔子   

  「糖糖、糖糖,給我糖糖……」

  小男孩纖細的小手試圖扳過身邊小女孩肥嘟嘟的身子,而小女孩則把頭搖得像博浪鼓,固執的背對著他,護住媽媽剛給的糖,嘴角有一絲頑皮的笑意。

  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壓根兒沒看見她的表情,只心急的圍著她打轉。

  不遠處的沙發上,一對年輕夫婦笑呵呵的看著這一幕,因為常常上演,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反而是坐於側沙發上的一名中年男子不安的觀望著,看到年輕夫婦處變不驚的神色,忍不住問道:「那個……兩個小傢伙快為了搶糖吃打起來了,我們是不是該管一下?」

  坐在他身上的漂亮娃娃高興的拍著巴掌,用軟軟的童音含糊不清的大聲叫著:「打架!打架!」

  年輕夫婦好笑的對看一眼,異口同聲的說:「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不給,糖糖是我先拿到的,是我的。」小女孩細細的童音聽來軟軟的、乖乖的,和她臉上的頑皮表情十分不搭調,她的眼珠骨碌碌的轉著,有恃無恐的說:「除非……」

  小男孩的嘴巴不悅的撅了起來,很想有骨氣的走開,但走了兩步,又捨不得最愛吃的椰汁奶糖,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問:「什麼?」

  小女孩騰出手指指著自己圓鼓鼓的小臉蛋,稚氣的說:「玩親親囉!」

  這個容易!小男孩開心的抱住她的脖子,探頭在她粉嫩的小臉上響亮的「啾」了一下,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正在為了幾顆糖果而犧牲色相。

  小女孩樂了,綻開陽光般燦爛的笑顏,大聲說:「另一邊也要。」

  小男孩順從的扳過她的臉,在另一邊臉頰上也狠狠的親了一口。

  小女孩於是得意得眉開眼笑,把懷裡的糖全倒在地上,努力用剛學會的算數數著:「一、二、三……十四,給你。」小手抓起糖就塞進小男孩的口袋裡,把他的小口袋塞得滿滿的,自己一顆糖都沒留下。

  小男孩眨眨眼,不解的問:「瑋瑋不吃嗎?」

  「霖霖喜歡吃,瑋瑋不吃。」小女孩漾開一抹璀璨的笑,霎時天地為之失色。

  小男孩想了想,掏出一顆糖,剝了糖衣遞到小女孩嘴邊,認真的說:「瑋瑋吃,和霖霖一起吃。」

  小女孩張開嘴,笑瞇瞇的就著他的手吃糖。

  「哎喲,你咬人家的手指!」叫霖霖的小男孩豎起指尖呼痛。

  瑋瑋立即拉過他的手,小心的為他吹吹氣……

  年輕夫婦這才看向中年男子,笑問:「明白了吧?」

  中年男子驚訝的望著兩個孩子,連自己的女兒掙扎著跳下他的腿也沒注意。

  「瑋瑋才四歲就這麼古靈精怪,原來她的目的不是糖。咦?小灩灩,你去哪兒?」

  正往兩個小孩走去的小女孩回頭對爸爸說:「人家也要吃糖,也要玩親親。」

  「去吧,要乖乖的喔。」中年男子聞言翻了翻白眼,向女兒揮揮手。「我才兩年沒回國而已,想不到我們的孩子都這麼大了。而且才一回來,我的寶貝女兒就學會了『玩親親』。」中年男子喝了一口茶,笑道。

  年輕的妻子含怨的瞥丈夫一眼,輕歎道:「還不是子弦做的壞榜樣,這些花樣都是他教我們瑋瑋的。」

  做丈夫的只是笑,神情中不無得意,「我們瑋瑋是無師自通,我只是示範罷了。」他曖昧的將俊秀的臉湊近妻子,作勢要親,卻被妻子一把推開。

  「嘖嘖,你這小子還這麼厚臉皮啊。」中年男子望著小灩灩抱著霖霖的脖子連親好幾下,不由得笑出聲來,「樹胤的身子還是不好嗎?」

  「還是老樣子,所以霖霖現在待在我們家的時間比在他自己家還多,等於我們又多一個孩子。」所以兩個孩子的感情才深厚得連大人看了都羨慕。

  中年男子正要搭腔,熟悉的哭聲驟然響起,哭得驚天動地,天地為之動搖,他放眼看去,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不是自己家的小祖宗是誰?

  好端端的怎麼會哭了起來?中年男子低低詛咒一聲,無暇問原因,先阻止魔音穿腦要緊,不然還不知道她要哭幾個小時呢!

  他身後的年輕夫婦卻面面相覷、神色詭異。

  原來他們的寶貝女兒瑋瑋竟趁著親小灩灩的機會,在她的臉頰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看樣子咬得還挺重的,似乎有血絲滲出來了。

  而且這會兒罪魁禍首正牽著不知所措的霖霖站在一邊看熱鬧,小嘴撅得半天高,彷彿受委屈的人是她。

  有沒有搞錯?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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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04:52
第一章   

  「你家裡為什麼會有女孩子的書?咦?這裡有一個趣味測試:你是醋罈子嗎?」

  「那是我媽的時裝書啦!快走吧,我準備好了。」

  「等一下嘛,我要做這個測試。」

  「快遲到了,別做了,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更快。」

  「那麼你告訴我,我是醋罈子嗎?」

  「呃……路上慢慢說好嗎?」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你有說謊的嫌疑喔……我說過在我面前不能說謊……喂!」

  陽光明媚的大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中,一個粉紅色的身影斜靠在商店櫥窗玻璃上,纖細的手臂支著下巴,似乎在研究什麼似的,柔柔的陽光斜斜的照射在她身上,灑落一地閒情。

  那是個清秀的女孩子,並不特別漂亮,一眼看去不會讓人驚艷,可是細緻的五官、白嫩得幾乎見不到毛孔的肌膚以及臉上時時變換著的生動表情,卻能牢牢吸引住人們的目光,她是個十分耐看的女生,教人越看越移不開目光。

  此時此刻,她微瞇著略帶琥珀色的大眼睛,透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凝視著對街手捧著兩支香草霜淇淋過馬路的頎長身影。

  直到那人來到面前,她才忽然冒出一句:「你怪怪的。」

  「咦?哪裡?」那人將一支霜淇淋遞給她,把櫥窗玻璃當鏡子照起來。

  乾淨的玻璃清楚的映出他的樣子,一米八二的身高,瘦而結實的身材,隨隨便便套上的破牛仔褲,掉了一顆扣子的格子襯衫,整個人顯得有些邋遢。他的頭髮長得遮住了額頭,一千度的近視鏡片厚得顯出一輪一輪的光圈,被藍色大眼鏡框固定在那張年輕的臉上,幾乎遮住了他的半邊臉。

  「沒有哪裡怪啊……對了,我昨天熬夜,所以有熊貓眼對不對?」

  「你不覺得你這身裝扮很呆嗎?」女孩好心提醒他。

  「你你……」男生反常的激動起來,一副要昏厥的模樣,「我們交往了這麼久,我一直是這副模樣,你到現在才嫌我,是不是嫌棄我這個男朋友了?你有新歡了嗎?就要拋棄我了嗎?天!我會傷心憔悴致死的……」

  女孩冷冷的看著他,嘴角習慣性的往上揚起,閒閒的說:「演啊,這麼喜歡唱戲,我乾脆站在這裡收門票好了。」

  男生幽怨的瞥她一眼,說道:「喜歡收門票的話就去收,反正某人的男朋友被人當作神經病,丟人的可是某人。」

  「你可不可以正經一點?」女孩不依的撅嘴,「我說一句,你回十句,擺明欺負我。」

  「我哪兒敢?把你氣跑了,我上哪兒找一個青梅竹馬的老婆去?」男生熟練的摟著女孩的肩,順便咬一口霜淇淋,「說吧,我哪裡怪怪的?」

  「你的裝扮呀,你的品味什麼時候變這麼差?我是無所謂,可是後天就要到大學註冊了,你真的打算就這麼進大學嗎?」她太熟悉他的真面目了,所以她懷疑他根本是故意把自己弄得這麼糟糕。

  「這樣有什麼不好?」

  「你不會真的是故意的吧?」女孩停下腳步,瞪著他。

  「算是吧,我還不是為了你!」男生咧開嘴,似乎笑得很得意。

  「為什麼?」

  「因為我太帥了。」理所當然的口氣裡還帶著深深的遺憾。

  「我看是你臉皮太厚了吧!」女孩捏了捏他的臉,深為他的厚顏而不齒,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這種話不是該由別人來說嗎?他倒好,自個兒包辦了。

  「我是為了你耶!」男生不滿的大叫,對旁人的側目視若無睹,只有滿腹的委屈,「我為了你辛苦的掩藏起我的美麗,還得不到諒解,我好命苦……」

  「Stop!」女生再次打斷他唱戲,嚴重懷疑小時候任她欺負耍弄的小男孩和眼前這傢伙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你為了我什麼?」

  「怕我太帥了,倒追的女人太多,你會大吃飛醋啊,到時又要我哄你,多累。」

  「我聽你在找藉口。」女孩受不了的說,她還不瞭解他嗎?「我看你最大的原因是想變裝,讓你公司的人認不出來,好隨時偷溜出去玩,你這個標準的兩面人,快給我變回正常模樣,聽見沒有?」

  「我沒聽到。」悠哉的吃霜淇淋嘍!

  哈!還給她選擇性失聰?

  女孩挽著他的手臂,硬把他往路旁的服裝店裡拖。

  「不管,不准你這樣進校園,不然人家會笑我這個女朋友不會照顧男朋友,到時我就丟臉了。」

  男生無奈的被她拖著走,喃喃的說:「到時我被人追走了,你可別後悔。」

  「聽你在胡扯!」女孩轉頭給他一個甜甜的笑,「你如果被別人追走了,我就送你一樣禮物。」

  「什麼?」他總覺得她的笑容有點恐怖。

  「我很大方的,手榴彈、炸彈、原子彈、核彈隨便選一樣吧!」

  「嗄?」

  「小瑋,註冊完了嗎?這麼早回來?」高敏驊一出臥房,就看見正進門的女兒。

  「嗯,辦完了,星期一才是正式的開學典禮。」齊瑋慢條斯理的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高敏驊敏感的看出女兒不太對勁,好不容易脫離痛苦的高中生活,並如願和凌司霖考上同一所大學,她愉快得差點把這個家給掀翻了,時時刻刻都可見她露出一口潔白貝齒,怎麼這會兒變得悶悶不樂?

  「怎麼不見小霖?」做母親的小心試探。

  齊瑋聳聳肩,似乎不在意的說:「也許還在學校吧,誰知道?」

  「你們不是一起去的嗎?你回來有告訴他嗎?」

  「告訴他他也不會在意。」齊瑋嘲諷的說,不明白自己的口氣怎麼變這麼壞。

  她想起方才在學校裡,一幫學姐對凌司霖關懷備至,主動開口要當他們的導遊,幫他們熟悉環境,甚至掏錢請他們喝飲料,名義上是關照學弟妹,其實真正的目標是霖吧?

  該說霖天生人緣好嗎?

  看著凌司霖被她們包圍著,跟她們說說笑笑,好像早八百年前就認識了似的,她莫名的覺得鬱悶,趁著上廁所的機會就溜了。

  反正他身邊圍了一群鶯鶯燕燕,哪還記得起自己這個女朋友?自己哪有大學裡成熟的學姐那般誘人?她氣悶的想,賭氣的把水當作他一口氣吞進肚子裡。

  他們兩人正式談戀愛的時間不過才兩個月零十天,連第一次接吻也是在四十天前,過去兩人被繁重的學業壓著,又不同校,故而約定不上大學不談戀愛,所以感情雖深厚,「名分」卻未定。

  現在剛剛過了適應期,明明前景美好,她怎麼莫名其妙的開始煩惱了呢?

  她又想起那天一起逛街,無視於他的抱怨,她硬逼他把自己打扮得煥然一新,以求新的開始有一番新氣象,畢竟大學生和以前傻楞楞的高中生是有很大的區別的,要玩樂、要參加各種社團活動、要交很多朋友、要享受青春。

  所以她拖他去了服裝店、理髮店、鞋店……結果在最後一站--眼鏡店裡結束她客串造型師的忙碌一天。

  「把這副隱形眼鏡戴上。」

  「我比較喜歡原來那副眼鏡。」凌司霖眨眨眼,聲音聽來有一絲撒嬌。

  「拜託!你那副鏡框根本就是老花眼鏡的鏡框好不好?你想讓人家以為我交了個老頭子當男朋友嗎?」

  「有這麼誇張嗎?」

  「當然。這樣吧,你把隱形眼鏡戴上讓我看一看,我去那邊給你挑一副好看的鏡框,反正隱形眼鏡不能一直戴,要有替換的眼鏡才行。」

  野蠻女友轉身之際,聽到凌司霖小聲的嘟囔著:「可是人家覺得戴那種眼鏡戴起來比較像哈利.波特耶。」

  「哈利.波特戴就像哈利.波特,你戴就像氣死哈利.波特!」東施效顰沒學過呀?

  齊瑋好不容易選中一副價格不菲的金絲邊框眼鏡,往正與隱形眼鏡奮戰的凌司霖臉上一比,感覺非常棒,於是愉快的花掉這個月的最後一筆零用錢買了下來,悠哉游哉的晃回凌司霖身邊。

  「戴好啦?轉頭給我看看。」

  凌司霖站起身,緩緩的轉過頭。

  淺藍色牛仔褲包裹著強勁修長的腿,搭配絳紅色T恤,再加上一頭烏黑短髮,幾綹髮絲隨意垂落額頭,襯托出他俊美無儔的臉形,最棒的是沒有大眼鏡遮住臉龐,讓他散發出一股貴族氣息,可是……

  「凌司霖!」齊瑋在看清楚他的臉後咬牙切齒的低吼:「你在幹什麼?」

  沒見過這麼愛在大庭廣眾之下自毀形象的人,他硬是把挺秀的眉毛畫成蠟筆小新的粗眉,眼眶下方則畫上眼袋,外加幾道櫻桃小丸子專用的黑線,雖戴上了隱形眼鏡,卻沒半點美感。

  感受到周圍射來的怪異目光,齊瑋氣急敗壞的拿出手帕為他擦臉,「快擦掉啦!」

  「小白、小白,不要生氣嘛。」凌司霖微瞇著眼,很享受齊瑋的小手在他臉上抹來抹去的感覺。

  「你再學一遍蠟筆小新試試看,我保證把你的蠟筆小新VCD全部銷毀。」她不客氣的撂下狠話。

  「真的生氣了?」凌司霖吐吐舌頭,「我只不過是在褲子口袋裡發現複習時用的黑色水彩筆,臨時起意逗你開心罷了。」

  「你今年幾歲啦?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嗎?想讓人家把你當白癡啊?」這傢伙興致一來往往就得意忘形,或者說,他從不把週遭一切放在眼裡,是個表面謙和,實則狂妄得無可救藥的人。

  「小姐,你男朋友好可愛。」年輕女店員羨慕的說,一雙桃花眼不停的望向凌司霖,剛才她看見了他的真面目,雖然只有短短一瞥,也足夠讓她驚為天人,尤其他為了討好女朋友不惜自毀形象,簡直太完美了。

  看見店員小姐花癡得口水四溢,齊瑋翻了翻白眼。搞什麼?這女人沒見過男人啊?以後不來這家店了,還有,凌司霖這副醜樣子也能釣女人?真服了他!

  她想得出神,手上也不自覺地用力。

  「哎呀,你搓得我臉好痛!」凌司霖對她突然加重的力道表示不滿。

  「活該!」她恨恨的說,但手上的力道卻輕了許多。

  看到凌司霖努力擦卻仍留著黑印的臉,她是越看越好笑,「哈哈!哈哈!」她一邊幫他擦,一邊忍不住大笑起來。天哪!成人版蠟筆小新,太好笑了。

  小時候也沒見他有這麼多鬼點子,老是被她耍得團團轉,想不到長大後越變越寶,看來他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了。

  「就知道你會開心。」凌司霖眼裡透出愉悅的光彩,近似寵溺的捏捏她的臉蛋。

  在她的面前,他毫無保留。

  那天回家後,齊瑋才發現扁下去的錢包不知何時又鼓了起來,花掉的錢去而復返,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凌司霖的細心體貼讓她窩心了好久,可是現在這種莫名的不悅又是因為什麼呢?

  是她自己把他變回帥呆了的模樣,他受女生歡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相信他不會移情別戀,因為他們的感情基礎早在穿開襠褲時就打下了,別人望塵莫及,開直升機都追不上;那麼,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自己的伴侶受歡迎,正是自己驕傲自豪的地方,她應該仰天大笑三聲才對,為什麼她只有大哭三聲的慾望?

  她隱約感覺到,日後的大學生活並不平靜,這樣的事情還會重演……

  鈴鈴鈴--

  超響亮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把齊瑋驚得渾身一顫,忍不住怒視電話。

  一定是凌司霖打來的,不接,讓你去急死!

  「小瑋,怎麼不接?」高敏驊挑起一邊柳眉問道。她用美麗的腦袋想一下就知道,這種時候只有小凌子會打來。

  默數到二十,齊瑋才慢吞吞的接起電話:「喂?」

  (瑋,你果然在家。)電話那頭焦灼的聲音清晰的傳來,好似鬆了一口氣後又道:(你別出門,我馬上到。)

  「喂……」齊瑋維持張嘴的姿勢,半天才緩緩閉上。

  高敏驊微笑道:「聽起來他快急瘋了。」

  「他活該!」半小時後才發現女朋友不見了,讓他急死算了!

  她嘟著嘴巴抱怨,心裡卻有一絲絲甜蜜。

  「哦!我更正,活該的人聽起來快急瘋了。」她從善如流的眨眨眼睛。

  「好像是吧。」一抹笑容終於掛上嘴角。

  還好他沒徹底忘了她!

  「他在乎妳在乎得要死。」

  「有嗎?」笑容有擴大的趨勢。

  「應該說,小凌子從小就以你為中心,始終繞著你轉。」

  「我怎麼沒感覺到?」嘴角完美的咧開,宛如綻放的曇花。

  齊瑋現在覺得自己真傻,她根本沒有不開心的理由嘛!學姐再美麗,霖還不是巴巴的回她身邊來?

  聽他在電話裡急成那個樣子,她有再大的氣也不見了,連為了什麼生氣都快記不清了,想想自己還真沒出息,唉!

  「小心眼兒,想笑就別忍著,不然我會覺得小凌子很可憐。」

  「媽,你根本是胳膊往外拐!」齊瑋臉頰紅紅的反瞪回去。

  「誰教你不肯對我諂媚!還是小凌子好,專揀我想聽的說,你一會兒可不能給他臉色看,萬一他心情不好諂媚不出來怎麼辦?」

  「好啦、好啦!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齊瑋漫不經心的說著,目光已經往大門口飄去。

  高敏驊滿意的點點頭,起身向臥室走去。她已經幫小凌子解除危機,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她這個准丈母娘可算是仁至義盡、功成身退,回房睡個美容覺先!

  「你--」急匆匆的趕來,原以為會一屋氣焰騰騰,哪知滿室火星皆無,只有伊人悠哉游哉的吃香蕉,凌司霖一時反應不過來。

  齊瑋看見他,笑瞇瞇的招手,「過來吃香蕉。」

  他驚魂未定的走近,傻傻的接過一根香蕉,問道:「你沒生氣?」香蕉裡沒下毒吧?

  「神經病。」

  「為什麼突然跑走不等我?」

  「無聊。」

  「為什麼電話響了半天都不接?」

  「因為電話聲突然響起來,差點嚇得我靈魂出竅。」這是實話。

  凌司霖不動,緊盯著她三分鐘,臉色才完全和緩下來,抹去額頭上冒出的冷汗,這才放心的坐下來喘口氣。

  「你從來沒有不說一聲就偷跑過。」

  「凡事都有第一次。」經老媽一勸,她此刻心平氣和得可媲美聖人。

  「我以為你吃醋。」他挑明了說,見她平靜如水,他的心反倒不太平衡。

  「我吃醋?」她忙不迭地吞下口中的香蕉,鼓起腮幫子瞪著他,「我吃過醋嗎?你哪只眼睛見到過?這根本是莫須有的事情。」

  他的嘴巴張了又合,始終沒膽把兩人四歲時她吃一個小女孩吻他臉頰的醋,把人家的臉蛋咬出血印還留下疤痕的事捅出來,她或許忘了,他可還記得一清二楚。

  「有嗎、有嗎?沒有對不對?」她可得意了,料定他不會自討苦吃。

  凌司霖笑了,不準備給她滿意的答案,也不打算說出她過往的「英雄事跡」。

  「吃妳的香蕉吧。」他把剝好的香蕉塞進她的嘴裡,一邊提防她噎著。

  可惡!她竟然沒吃醋!

  不爽的人反而是他。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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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05:31
第二章   

  「霖,我們終於可以上同一所學校了。」

  「嗯,然後呢?」

  「以前我們陰差陽錯的從來沒有同校過,我都不瞭解你在學校的情形。」

  「嗯,再然後呢?」

  「你可以交代你以前的風流韻事了,你這麼帥,身邊一定桃花不斷吧?」

  「我心中始終只有你一個,天地可鑒,日月可表!我……」

  「別緊張,我又不會生氣,純屬好奇,就算你真的有什麼『過去』,反正已經是過去武了,有什麼關係呢?」

  「你真的不會吃醋?」

  「我發誓,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會吃醋,以上請自動重複N次,所以,你坦白吧!」

  進了大學,剛從大考的墳墓裡爬出來的書呆子們彷彿劉姥姥進入大觀園,凡事都新鮮,凡事都興奮,有人忙著交際,有人忙著參加社團,也有人忙著找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才剛開學,沒有幾個人想認真啃書本。

  因為家中做生意的關係,凌司霖選擇進入商學院;他是家中獨子,父親凌樹胤又久臥病榻,空有商業天分卻無法大展身手,所以母親莊羽仙只好扛起公司的重擔,還得分心照顧丈夫,十幾年來忙得不可開交,全仗好友齊子弦一家多方幫助才能稍微緩口氣。隨著凌司霖漸漸長大,又表現出從商的天分,開始輔助決策公司的事務,莊羽仙近一年來才可卸下重擔。

  凌司霖天生就愛這一行,他喜歡商場廝殺那種不帶血腥的成就感。

  齊瑋學的是中文,只是因為喜歡,沒有別的原因,也沒想過將來要做什麼職業,是標準走一步算一步的理想主義者。

  他們雖不同系,但兩間學院很近,所以大多數的時間兩人都粘在一起,除了各自忙剛開學的瑣事外,吃飯在一起、回家在一起,平常不該在一起的時間--例如上課時間,他們也在一起。

  「你確定沒問題嗎?」齊瑋小聲地問身邊的凌司霖,他自己系裡的課不上,卻跑來中文系課堂跟她磨蹭,還好才剛開學半個月,同學之間還沒搞清楚誰是誰,他才能這麼堂而皇之的混進來。

  「沒問題,今天只有一堂課,那個年輕的傢伙空有一肚子理論卻狗屁不通,舉的案例還沒我知道的多,再聽他的課我會得內傷,不如過來陪伴佳人順便陶冶情操。放心,我叫人幫我點名下。」凌司霖嘴巴看似不動地說了一大串,同時拋給台上四十歲左右的古典美老師一個溫和無害的笑容。

  「可是你在這裡我會分心。」

  「為什麼?」

  齊瑋瞥了瞥前後左右不時射過來的目光,這些同學的側目不是對他身份的懷疑,而是女生對他「美貌」的垂涎。

  這只招蜂引蝶的狼!她真想拿絲襪套在他頭上。

  「總之以後不許你再來找我。」

  「為什麼?」凌司霖腦袋轉了九十度,正面看著她的側臉,「你不再愛我了嗎?」泫然欲泣的語氣媲美深宮怨婦。

  「你不要什麼事都扯到這上面來好不好?把頭轉回去,老師在看我們了。」

  「她要看就讓她看,欣賞帥哥有益身心健康,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去死。」話剛出口,身邊隱隱傳來低泣聲,幽怨得讓聞者傷心、聽者流淚,齊瑋聽了只想跳樓。

  「妳叫我去死?你果然不再愛我了。也罷,我不如一死了之,免得看著心愛的女子憎惡的嘴臉,嗚嗚……」

  齊瑋翻翻白眼,這傢伙應該去報考戲劇系,埋沒在商界太暴殄天物了。

  「閉嘴!」他的聲音不小,已經引來身邊同學好奇的目光,她可不想剛開學就成為風頭人物,而且成名原因還是榮登負心女寶座,讓一個娘娘腔男人淚灑課堂,「我愛你,你知道的。」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說。

  「我也愛你,瑋。」達到目的的凌司霖柔情似水的回她一句,滿意的繼續聽課,臉上春風滿面、陽光燦爛,何曾刮過風、不過雨?

  看著他的笑臉,齊瑋的心情也莫名其妙轉好,將那些羨慕或嫉妒的視線暫時拋在腦後,此刻,她不介意別人偶爾侵佔她的福利。

  「凌司霖!你是凌司霖對不對?」

  下了課,齊瑋和凌司霖正並肩穿過林蔭花道,忽然一個高八度的女聲突兀的叫著凌司霖的名字,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孩從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直衝到他們面前。

  來人是個滿搶眼的女生,身材窈窕,臉蛋細緻,粉紅色上衣配上時髦的象牙白九分褲,看來頗為時尚。她此刻如乞丐發現金元寶似的貪婪的盯著凌司霖,毫不掩飾的愛慕讓齊瑋的女性防衛本能亮起紅燈。

  凌司霖一看到她卻馬上變了臉色,冷淡的道:「你認錯人了。」

  那女生的驚喜立即轉為哀怨,嫵媚的紅唇不依的撅了起來,「我不可能認錯,你卓爾不群的魅力化成灰我也認得,我是你的初中同學王子葶啊,你不會忘了我吧,畢竟我們……」

  「我記起來了,你好。再見!」凌司霖打斷她的敘舊,敷衍的對她一笑,牽著齊瑋的手準備走人。

  這一笑看在王子葶的眼裡,頓時讓她紅心滿天飛。「你笑起來還是這麼帥,這麼迷人、優雅,我的芳心不禁再次為你悸動,可惜初中時我們被命運殘酷的分開,無力反抗,否則……」

  凌司霖並沒有停下腳步,因為看情形,這位初中同學戲劇化的說話方式和無與倫比的妄想症,不但沒有隨著年齡增長而改善,而且有病入膏肓之勢,根據他的經驗,只要一跟她搭上話就完了,更何況他現在有點心虛,必須早點帶齊瑋離開是非之地……

  「瑋?」感到身邊的齊瑋停下腳步,凌司霖有種不好的預感。

  「遇見老同學掉頭就走很不禮貌哦!」齊瑋笑吟吟的道,「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敘敘舊,也讓不瞭解你初中生活的我聽聽為什麼她的芳心會為你而跳。」

  「她的心本來就會跳,和我無關,而且我跟她不……」凌司霖忙著撇清關係,不用聞他也知道要變天了,而且下的還是酸酸的醋雨。

  「霖,她是誰?」王子葶打量著面前清麗的氣質美女,誇張的倒吸一口涼氣,顫抖的接著道:「不會、不會是你的……女朋友吧?」

  「她是我的女朋友沒錯。」所以你不要再出現了。

  「你……幾年不見,你竟然有了新歡!也不能怪你,男人身邊不能沒有女人,沒有我的你太寂寞了,所以我原諒你,只怨當年我們有緣無分……」

  「我們走吧。」齊瑋突然牽起凌司霖的手主動離開。

  沒反應過來的凌司霖傻呼呼的任她牽著走。「為什麼?」他都已經做好當炮灰的最壞準備了,她竟然這麼便宜就放過他?

  「這種女孩入不了你的眼,這一點我對你很放心。」因為她忽然發現王子葶一直在唱戲,唱的還是一齣鬧劇,即使初中時的凌司霖傻楞楞的,也絕對看不上那種女人。

  聽到他們對話的王子葶臉色一沉,快速的攔住他們,瞪著齊瑋說道:「你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還敢侮辱我的魅力。」她倏地笑了,帶著洋洋得意的笑容望向凌司霖,「你是他的女朋友又怎樣?我可是他的初戀情人,他的初吻就是獻給我的,懂嗎?他以前是我的,以後也將是我的。」

  青天霹靂!凌司霖力持鎮定的面孔終於垮了,身邊的齊瑋一直沒有動靜,他也沒膽看向她,因為不必看也知道她的表情一定很恐怖。

  齊瑋卻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直到確認他臉上的表情是心虛和理虧……

  「瑋……唔!」他剛想解釋,嘴唇卻被齊瑋的唇惡狠狠的堵住。

  隨著齊瑋的動作,所有的雜音頓時停止,時間彷彿被定在這一刻……

  王子葶瞠目結舌,周圍所有人--包括老師在內,全都呆若木雞。

  齊瑋的手緊緊的抓住他的夾領,像要活活勒死他似的越收越緊,貝齒在他的唇上又啃又咬,宣洩著沖天怒氣;他睜大眼,清楚的看到她瞪著自己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火焰,「在劫難逃」這個成語不知怎地佔據了他的腦袋。

  下一刻,他被粗魯的推開,後退了兩步才站穩,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口腔,他的嘴唇一定破了!

  齊瑋如王者般傲然挺立,睥睨著不堪一擊的王子葶,清麗的氣質美少女搖身一變為戰場上廝殺的冷酷女將軍,冷硬強勢的話語自女將軍的紅唇中輕吐而出:「懂了嗎?還不懂的話歡迎再問。」

  她快氣瘋了!

  「瑋!」凌司霖在齊瑋閨房的門被她狠狠的甩上前及時抵住門,和裡面的她進行拉力賽,「瑋,你聽我說嘛。」

  「滾,不貞潔的人不配跟我說話!」她氣急攻心的大吼,一想起剛才那一幕她就難受,剛進學校沒三天就遇上什麼初戀情人跟她叫囂,最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在初中就獻出初吻,對象還不是她!

  「我哪裡不貞潔了?」凌司霖不敢太用力推門,怕傷了她。

  「你的嘴唇已經不貞潔了,可惡!」她火大極了,原來早在初中時他就吻過別人,那時他們雖然不是男女朋友,但在感情上早就認定了彼此,她的眼裡也容不下其他人,她一直以為他也一樣,沒想到……

  只要想像他親吻別人的畫面,她就不禁怒火上升,「滾,我不要你了!」

  什麼?凌司霖心一急,不知不覺用了全力,猛地推門而入,「你聽我說……」

  「哎呀!」

  他一推開門,剛好看到齊瑋被他大力推開的門彈到地上,當下暗呼:完蛋了!「瑋,你沒事吧?」他趕忙過去扶起她。

  齊瑋被他半拉半扶的弄到床上坐著,看著他焦急的詢問她有沒有傷到哪裡,心裡一酸,眨眨眼,淚水就這麼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怎麼了?」一見她掉眼淚,凌司霖更慌了。齊瑋幾乎不哭的,她外表雖然溫柔恬淡,可他知道她的性子有多麼烈、多麼倔強,鮮少有機會看到她哭。

  他慌慌張張的去拿書桌上的面紙,不料一個轉身,迎面飛來碩大的加菲貓布偶,「砰」的一聲直中臉部。

  「你去死!居然背叛我,還沒親過我就去親她!她比我好、比我美嗎?」

  接著是花瓶飛來,他俐落的一閃,花瓶從頭頂呼嘯而過。

  「從五歲起你就說我是你最喜歡的女孩子,一直說到現在,你這個大騙子!我再也不要理你,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再接著是抱枕、梳子、香水、搪瓷娃娃、鐘錶……

  她一邊流淚一邊罵,摸到什麼扔什麼,轉眼間漂亮的房間變得像受創災區。

  他只是閃,不還口也不還手,任她發洩。

  終於她手邊能扔的都扔了,能罵的也罵光了,這才停下。

  凌司霖乘機跑到她面前,表情無辜的張開雙臂,討好的說:「給你。」

  她不解,「什麼?」

  他的唇邊含笑,抽出面紙擦擦她淚痕斑斑的臉。她竟為了這點小事哭得慘兮兮,讓他始料不及之餘也滿心疼的。

  「你還沒發洩夠的話,可以把我也扔了。」他細心的擦乾淨她的臉,望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重新張開雙臂,「把我從窗口扔出去是最好的選擇,放心,這裡是二樓,不會出人命的,頂多斷手斷腿,不幸頭朝下的話,變成植物人也沒關係,我知道你一定會養我,只要你消氣就行。」

  苦肉計?哼!以為她不敢嗎?

  齊瑋咬了咬唇,怒氣沖沖的上前抱住他的腰,要把他抱起來挪到窗口……

  咦?抱不動?

  她不滿的看了看高自己一個頭的凌司霖,身上明明沒幾兩肉,怎麼這麼重?

  不信邪的她雙臂緊箍著他,身子全貼在他身上以便使勁,卻硬是移動不了他。她喘著氣再接再厲,胸脯一起一伏的,渾然不覺自己的動作有多曖昧。

  凌司霖發出一聲歎息,合攏雙臂,把軟軟的身子抱個滿懷。

  「真的氣到不顧一切想把我扔出去?」他溫柔的在她耳邊呢喃。

  上當了!她楞了幾秒才省悟,他居然設計讓自己主動佔他便宜。

  「小人!」她大叫,語氣已不如先前兇惡,她還想繼續生他的氣,可在他的懷裡,她發覺自己竟然凶不起來。

  惱羞成怒的齊瑋抬起腳在他的腳丫子上狠狠的留下鞋印,滿意的聽到他痛哼一聲,看他齜牙咧嘴的誇張模樣,她的心情總算好多了。

  「現在可以聽我解釋嗎?」

  「不聽!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要是你每次做了壞事解釋就可以,那我豈不是成了大傻瓜?我不需要解釋!」她沒好氣的回道。

  「聽聽看嘛,搞不好你會發現眼淚都白掉了。」他誘哄的說。

  她不語,偏過頭不看他。

  凌司霖逕自說道:「初中時,喜歡我的女生確實很多,王子葶算是比較積極的一個,但是我發誓,我對她的感覺僅限於同學,再多就沒有了。初二那年元旦,班長突發奇想要在全校面前演出反串童話劇,我被選中演睡美人。那時的我憨憨的,性情也軟弱,雖然心裡有一千個不願意,卻拗不過全班同學的軟硬兼施,糊里糊塗的被推上舞台。」

  齊瑋聽出了端倪,想都不想便接著說:「那個王子葶不巧就是飾演吻醒公王的王子,乘機奪取了你純純的初吻?」

  「呃……排演時我們說好只是做做樣子,誰知她來真的,等我發覺已經來不及了。」凌司霖露出悲慘的表情。

  齊瑋握緊拳頭,很想給這蛋白質的傢伙一拳。

  「你腦袋壞掉了嗎?明知她喜歡你還和她演這麼曖昧的戲?」要是她也會這麼做,秀色可餐,不吃白不吃!「她怎麼知道那是你的初吻?」

  他欲言又止,尷尬的別過臉去,白淨的膚色泛著可疑的紅暈,「因為我哭得很傷心,把大家嚇壞了,所以他們才會猜那是我的第一次。」從此之後,他演睡美人的事再也沒人敢提,偷吻他的王子葶不但被他列入拒絕往來戶,而且因為此事成為全校女生的公敵。

  齊瑋盯著他性感的唇,那上頭還有她盛怒之下咬的傷口,即使那件事已過去了四、五年,她仍有把他的嘴唇刷掉一層皮的衝動。

  「不管怎麼說,你莫名其妙的把你的第一次給了別人,就是不可原諒。」雖然明白不是他的錯,但感情上怎麼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胸口堵得難受,她現在才明白自己對他的佔有慾強到什麼地步。

  凌司霖將她納入懷中,招認道:「其實我的第一次沒有給別人,早就給了你,早在六歲時我的初吻就給了你。」

  「胡扯!」她怎麼不記得小時候給他吻過嘴巴?「小時候我們喜歡玩親親沒錯,可是一直都親臉頰和額頭而已。」

  「你忘了你六歲那年掉進池塘裡,回來後受驚發高燒的事嗎?」

  「好像有這麼回事。」她蹙起眉來仔細回想。

  「醫生說你燒得很厲害,再不退燒就要進醫院檢查,齊爸齊媽送醫生出門時,我很擔心的趴在你的床頭幫你換毛巾,忽然想起齊媽以前打噴嚏時,齊爸都會親她的嘴,有一次我終於忍不住問他們在幹什麼,齊爸說擔心一個人生病,就拚命親他"嘴,那個人的病就會過渡到親他的人身上,他還再三告誡我,一定要用在最喜歡的人身上才管用,不然就會失靈。」

  「我爸騙你的啦!他偷親我媽被你撞見了,隨便掰個借口敷衍你而已,我老爸專門教壞小孩。」她老媽不打噴嚏老爸吻得更開心,霖實在笨得很欠扁。

  「你好聰明!」凌司霖似真似假的吻她一記,換來她一個白眼,「可是我信以為真,以為那是一種魔法,所以你一生病,我理所當然用在你身上嘍!」

  齊瑋瞇了瞇眼睛,她竟然覺得他笑得很得意。「所以,你的初吻其實是給了我?」她吐出甜蜜撒嬌的聲音。

  「你……有什麼不滿意?」他終於意識到危機,聲音太甜必有詐,這是經驗之談。

  「換句話說,我的初吻其實也是給了你嘍?」這聲音甜到膩了。

  「哈哈……」

  「再換句話說,你沒經過我的同意就奪去我的初吻,還是在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母夜叉面孔暴露無遺,「你害我連初吻的滋味都沒嘗到!」

  小丸子的三條黑線立時爬上俊臉,這樣也有錯?

  他陪著笑臉道:「我可以對你解說。」

  「初吻的滋味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他垮下臉,別的都能賠,就是「第一次」沒得賠。「我當時只顧著幫你治病,也沒意識到那是我的初吻啊。」等他明白時兩人已經長大了,看來想知道初吻的滋味,只能等下輩子了。

  他怔楞的想著,齊瑋軟綿綿、香噴噴的身軀卻自動貼了上來,纖細的手臂熟練的環上他的脖子,他一呆,難道她想勒死他提早進入下一世?

  「我大氣了一場,你知道生氣是最傷元氣的,所以我現在渾身無力,頭昏眼花,還覺得有點發燒,霖,你還會不會治病?」

  他迎上她笑得如兩彎新月的眸子,裡面藏著他熟悉的狡黠和淘氣。

  「你不是在生氣嗎?」他的手已經自動圈上她的腰待命。

  她不語,俏臉魅惑的緩緩貼近他,吐氣如蘭。

  他在吻上她的最後一刻低語:「我保證我的『第一次』全都屬於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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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06:02
第三章   

  「女追男隔層紗,現在的女人一鎖定目標就不得了,全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個?」

  「別緊張,放鬆……對,放鬆。我只不過好奇女追男的情況究竟可以慘烈到什麼地步而已,這種事最好有實際統計資料,你是最佳調查人選。」

  「我我我……」

  「不是叫你別緊張嗎?我又不會吃醋,我現在已經知道你以前的求學生涯有多麼精采,還被強吻過……對了,你碰上最激烈的求愛方式是什麼?」

  「你想幹嘛?」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只不過想學會再用到你身上,讓你更愛我而已。」

  「那先說好,不准吃醋哦!」

  「胡扯!我從不吃醋。快說,我要學幾招媚功。」

  「就是……自殺。」

  「啥?」

  齊瑋忽然發現自己出名了。

  原因很簡單,就是她在聽說自己青梅竹馬的男朋友的初吻原來給了另外一個女孩時,當眾狠狠的吻了他……呃,或者說狠狠的咬了他的嘴唇比較恰當。

  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即使在風氣開放的大學校園裡也無異於一顆超級原子彈。於是,她今天才剛進校門,僅走了短短二百公尺的路程,路人回頭率就高達百分之八十。她可不敢奢想這麼高的回頭率是因為自己長得天姿國色、明麗動人,那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驚奇、訕笑、好奇、起哄……

  齊瑋苦著臉歎氣,眼睛只好看地上,眼不見心不煩。

  她也不想搞成這樣嘛!誰教當時氣昏了頭,眼裡哪還有其他人存在?不過就算明知身邊有很多人等著看好戲,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他親下去。

  叫理智的那種東西,早被騰騰怒火蒸發掉了。

  忽然,一張大鈔緩緩飄到她腳跟前,她停下腳步,有點疑惑。

  「撿起來呀。」耳邊熟悉的聲音建議,「你一直低頭走路,沒撿到錢豈不可惜?大清早撿到錢,一天都會有好運的。」

  她的目光殺向身邊那可惡的傢伙,他那張俊美非凡的笑臉刺眼極了,似乎在呼喚她的拳頭到此一遊。要不是因為他,她又怎麼會出這麼大的風頭?

  「我、沒、有、要、撿、錢。」她一字一頓的說。

  凌司霖的表情依舊燦爛,輕快的說:「低頭走路不為了撿錢為了什麼?其實走路撿到錢本身就是一種樂趣耶!我把機會讓給你,你不用太感謝我,記得把錢撿起來後還給我就可以了。」

  「凌司霖!你故意的是不是?」她連名帶姓的叫他,讓他明白她真的生氣了。

  她的聲音一大,週遭看好戲的熱切目光瞬間聚焦過來。

  「好嘛!我撿就我撿。」凌司霖撿起鈔票,吹了吹上面的灰塵,「誰教你從走進校門開始就不理我,我很可憐耶!」

  齊瑋只想趕緊脫離那些看熱鬧的視線,拉著他便快步疾走。

  「你有戴隱形眼鏡嗎?」

  「戴了,幹嘛?」雖然他覺得天天戴上又拿下的有點麻煩,但親親女友的命令豈敢不從?

  「難道你看不見四周那些莫名其妙的眼神?」

  「看見了。」他回答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漠然,「別去管它,如果想活得自在,就得習慣它、忽略它。」

  「可是很討厭耶。」雖然她也曾因面容姣好和氣質獨特被愛慕的人注視過,但和現在這種感覺完全是兩碼子事。

  「那你就回以最純潔、最燦爛、最誘人的微笑打倒他們。」

  「說得輕鬆,他們大多是在瞪我耶!」齊瑋埋怨道,但還是不由自主地依照他的建議,給身旁路過又回頭的男生一個最溫柔美麗的笑容。

  果然,那男生一呆,隨即樂陶陶的走遠,再回眸時,眼裡只剩下傾慕。

  這下輪到凌司霖懊惱了,他竟然忘了齊瑋的魅力,他的瑋雖不是驚艷型的,但是一笑起來,殺傷力立增五倍,凡人無法擋。

  「我更正剛才的話,再有人不知死活的偷看你,不管什麼原因,你儘管惡狠狠的瞪回去就行,效果一樣好。」凌司霖出了壞招。

  最美的當然只能留給他自己。

  入學沒一個月,齊瑋就交到了新朋友。那是一個美麗大方的大二學姐,學生會的幹部,在學校裡有點名氣,她有著嫵媚溫婉的氣質,說話聲音極好聽,語氣很柔,圓潤中有著莫名的慵懶,但總比別人慢半拍,名如其人,叫葉柔。

  她們倆成為朋友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兩人太有緣了。齊瑋下課在走廊上能遇見她,在草地上看書也能看到她,雖然彼此不認識,但是這麼出色的女孩從眼前娉娉婷婷的走過,她也不免被她脫俗的氣質所折服,相比之下,自己活像個沒長大的小鬼,不知何時才能擁有如此女人味十足的風韻?

  幾次偶遇後,齊瑋才知道她的名字叫葉柔,但僅止於知道名字,真正說上話是在那個微雨的午後--

  等了凌司霖半個小時的齊瑋詛咒著走向校門,心裡有點生氣。霖那傢伙人緣真是好得出奇,開學沒幾天身邊就圍了一票男生死黨,有長手長腳的運動員大猩猩,還有斯文白淨的玉面書生,不知道他是怎麼「勾搭」上的,每個人都好喜歡他的樣子,不但勾肩搭背,還談笑風生。

  她久等不到他,親自到教室去找他時,看到的正是那麼一副景象--

  「凌司霖!」

  正在笑鬧的幾個人聽到一聲大吼,一致轉向教室門口的方向,黑壓壓的人頭中露出宛如眾星拱月似的凌司霖的笑臉。

  「瑋,我正要跟你說,你先回家吧,我晚點再回去,待會兒要和他們一起去打撞球,這幾個傢伙說他們是高手,把我的鬥志都激起來了。」

  「我等了你半個小時,你現在才跟我說不一起走?」可惡!見友忘色!

  她並不反對他鄉交幾個朋友,但是絕不容許在他心中朋友的份量超過她,因為在自己心裡,他一直都是第一位,要求同等的對待不為過吧?更何況她現在只是要求一個小小的尊重,他有事可以事先通知她,何必要她等?

  凌司霖趕緊牽著她的手走出教室,避開後面一大群人看好戲的視線,溫柔的在她面上啄一下,有些耍賴的哄著她:「對不起嘛!他們臨時才決定要去打撞球,我想通知你也沒機會呀。」

  「那你就拋下我,叫我自己一個人回家?」

  他望著她氣呼呼的模樣,伸手點點她的唇,輕聲問道:「你不會連男生的醋也吃吧?還是你吃撞球的醋?」

  齊瑋甜甜的咧嘴一笑,穿皮鞋的腳重重的踩上他的左腳,滿意的欣賞他齜牙咧嘴的模樣。

  「你為什麼總是踩我的腳?還老是踩左邊這一隻?」凌司霖哭喪著臉哀號。

  「這是你亂說話的報應。我自己回家了,以後別想我再等你一起走。」朝他做了個鬼臉,她攏攏衣服,轉頭就走。

  算了!媽媽說過要給男友充分的自由和個人空間,不是時時刻刻粘在一起才叫愛,她也聽媽媽的話一次好了。霖平常不是在學校讀書,就是到公司幫忙,真的好久沒有碰他愛玩的撞球了,今天就放他一馬,讓他玩個痛快吧!

  仰望窗外的天空,她微笑的想著--雖然心裡的確酸溜溜的,但她一定要鄭重聲明,那不是吃醋好不好?臭男生的醋有什麼好吃的?

  突然,她看見一抹纖細的身影伏在走廊牆壁上,肩膀一聳一聳的,似乎在哭。她眨眨眼,不想多管閒事,努力放輕腳步,想從她身邊不著痕跡的走過去。

  一步、兩步……她已經盡量模仿太空漫步了,可是皮鞋摩擦磨石子地板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校園走廊上分外明顯,但那女生彷彿沒聽到似的,絲毫沒反應,她暗呼口氣,加快腳步……

  「哎喲!」兩人同時驚呼。

  好巧!那女生不知為何突然轉身就跑,正好和偷偷摸摸的齊瑋撞個正著。

  那女生被撞倒在地,齊瑋則被反彈到牆上,手肘擦過牆壁,一股又酸又麻的疼痛感立時傳遍半邊身子,她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壓住手肘減輕疼痛。

  她好好的走路招誰惹誰了?

  「是妳?我們還真是有緣。」怒眼對上淚眼,看到熟悉的精緻臉蛋,齊瑋想開罵的話再也說不出口,誰教對方每次見了陌生的她總是友善的笑呢?

  不同的是這次美人的笑容換成哀戚的哭泣,細細的柳眉緊蹙著,大滴的眼淚往下掉,好像永遠不會乾涸似的。

  「你還好吧?」齊瑋忍痛扶起她。

  美人卻順勢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臂,像溺水的人攀上浮木。

  「好痛!你放……」齊瑋定住了,確切的說是嚇傻了,因為哭泣的美人竟得寸進尺的摟住她的脖子,埋頭在她的肩上大哭特哭起來。

  看樣子十成十是失戀了!不過,要哭就找個高大的男人嘛,有溫暖的胸膛、厚實的臂彎、令人心安的汗臭味……不,男子漢氣息,找她幹啥?她一身排骨抱著很不舒服耶!尤其對方也差不多,兩個女排骨抱在一塊兒……嗯!

  「為什麼要死……」

  慌亂中,齊瑋好像聽到她斷斷續續的呢喃著「死」字。

  出人命了?她的心突地一跳,原來她愛的人死掉了,怪不得她哭成這樣。

  「諾斯……」

  諾斯?聽起來不像中國人的名字。

  正疑惑時,齊瑋的目光無意中落到地面散落的書上--愛的魔咒?失戀的人還看這種愛不愛的書,活該她哭死!

  不對,失戀的人會一邊哭一邊看書嗎?

  一個怪誕的想法猛地跳進她的腦袋裡,她瞥了眼看似柔弱的美人,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她費勁的蹲下身,挪了兩步,摸起那本書,再費勁的起身,她完成一連串的動作,身上還掛著那只顧哭的排骨美人。

  她看了看封面,畫著兩個搭肩的男人,很親熱的樣子;她再狐疑的翻開那本小說……

  五分鐘後--

  「搞什麼?」不可置信得變了調的女聲驀地在走廊上響起。

  就這樣,齊瑋和葉柔成了朋友,莫名其妙到連齊瑋都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

  那天,當她終於弄清楚葉柔哭泣的原因只不過是為了一本悲劇耽美小說,她氣得想掙脫她走開,葉柔卻抹抹眼淚,露出乎日常見的溫柔笑臉,自我介紹後硬拉著她陪自己吃飯、逛書店,結果,齊瑋回家的時間比凌司霖還晚。

  大概是很有緣的關係,葉柔喜歡纏著齊瑋,齊瑋也覺得這個學姐除了愛看耽美小說外加有點秀逗外,大部分時間又高雅又溫婉,簡直是自己未來奮鬥的目標,可以近距離觀摩,多這樣一個朋友也不錯。

  兩人熟了之後,齊瑋才知道,葉柔優點一大堆,缺點只有一個:超愛看耽美小說,看了還特別容易進入角色,為小說中不幸的戀情哭泣是她的專職工作之一,實在不值得大驚小怪。

  這天,齊瑋窩在自家客廳舒適的沙發裡,猛打呵欠,昨天是週末,她和凌司霖玩電腦遊戲玩到凌晨兩點,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

  瞄了一下手錶,下午三點鐘,大好光陰適合睡覺。

  她再次打了個呵欠,嘴還沒合攏,身子就被攬入一個溫暖的胸膛中。

  「睡到快中午,你還困啊?」

  她的鼻子被重重的捏了一下,但被欺負的代價是換得美男子的纏綿一吻。

  「你不睏嗎?」她調整一個舒適的姿勢,在凌司霖的腿上躺下,半瞇著眼,「你不是在諂媚我媽嗎?」她上午一覺睡醒,出了房門就看到凌司霖在她媽媽面前繞來繞去,像只討主人歡心的小貓,就差沒喵喵叫兩聲撒嬌了。

  凌司霖的手習慣性的撫上她的頭髮、額頭、臉蛋,輕笑道:「先討好丈母娘,再來討好未來老婆,才比較容易娶到媳婦兒。」

  「少來,我又不是非嫁你不可。」她冷哼一聲,存心給他潑冷水。

  果然,溫存的手停了停,哭腔隨即傳來:「你……你要始亂終棄?」

  齊瑋睜開一眼,嘲諷的說:「怎樣?去找你的婆婆打小報告啊?」

  「我哪來的婆婆?」他一楞,忘了前一刻還在哭訴負心人。

  「我媽嘍,你不像她的女婿,倒像她的媳婦兒。」

  「你嚴重傷害了我的男性自尊。」他眼含控訴。

  「哈!」她直接不屑給他看,這是他自找的好不好?

  她枕著他的大腿,微微側個身,像隻貓咪般蜷縮起身子,鼻端傳來他特有的氣息,舒服得讓她想打呼,怪不得貓咪喜歡睡人們的腿上,果然愜意得很。

  「瑋,我最近很可憐呢。」凌司霖習慣性的用這一句作為開場白,企圖喚起親親女友的憐惜。

  唉,又來了!乖乖當枕頭就好,別亂發言,擾人清夢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瑋,你都不聽人家說話。」好哀怨的聲音啊。

  她的寒毛立刻站起來跳舞,忍不住哀叫:「為什麼你都不困?你不困為什麼不准我睡覺?不管,我要睡覺!」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回房睡!

  凌司霖卻壓住她不讓她起身,嘴角漾開大大的笑容,接著低下頭在她紅嫩的唇上重重的一吻,「相信我,我的大腿是你最好的枕頭。」

  嗯!他怎麼能說出這麼肉麻的話而面不改色呢?她聽得都臉紅了!

  「老夫老妻了還會臉紅?」看她耳根子都紅透了,他忍不住想欺負她。

  「注意你的措辭,誰跟你……」

  「以後就會是了。」他凌司霖有把握才敢說。

  「強詞奪理。」齊瑋咕噥著,努力睜著酸澀的眼睛,一個呵欠又不小心逸出口,「不和你鬼扯了,有這個時間不如去睡覺,你有話快說……」下一句淑女不宜,請自己意會。

  他沒有答腔,只是用手指在她的臉上輕柔的描繪,畫她的眼睛、眉毛……

  半晌後,他才道:「瑋,接下來我會很忙,天氣一變冷,我爸的病就不太穩定,我媽暫時分不開身,恐怕公司接下來要由我全權管理。」

  「凌伯伯不要緊吧?」齊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輪流讓眼睛睡覺。

  「只要悉心照料應該沒問題,他就是先天抵抗力弱,稍不注意就出狀況,而且還喜歡粘著我媽媽,別人照顧他還不搭理,我媽親自上場他就好得特別快。」不過苦的就是他這個做兒子的。

  齊瑋點頭表示理解,凌家的男人全都一個樣,粘人功夫高超絕倫,別看凌伯伯老是病懨懨的,其實骨子裡鬼得很,而凌司霖則盡得他的真傳。

  「你儘管忙你的沒關係,必要時向我老爹求救。」她慷慨的出賣老爹,雖然他老人家也有嬌妻要粘,也有公司要打理,但死道友不死貧道,空口人情送出去不打緊。

  「我會的。」女友貼心的人有福了,即使她話裡的真心有待商榷。

  「霖?」齊瑋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嚴肅。

  「嗯?」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沒幹嘛,我很乖啊。」

  「包括你的手嗎?」

  「嗄?」凌司霖呆呆的看著她用兩根手指提起他整只右手--從她胸前柔軟的凸起上硬生生拔起。

  他的手什麼時候跑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

  齊瑋似笑非笑的斜睨著他,他當下配合的露出惶恐的表情,但是快斜到耳後的嘴巴卻道出主人愉悅的心思,藏都藏不住。

  「我是情不自禁,真的!」他可以發誓。

  「你打算怎麼死?」她輕輕的給他一個耳光,胸口似乎還殘留著他手的餘溫,並一路熱到臉上來,變本加厲的開始燃燒,燒糊了腦子,燒燙了心。

  她的手劃過他的臉頰,感到些微刺手,那是他的鬍子,看不見卻摸得著,如同一直在一起的兩人,彼此皆末發覺對方的改變,其實他們都長大了。

  他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第一次清晰的認知到這一點,以往兩小無猜、嘻筆打鬧的感情好像只屬於戀愛熱身階段,現在他們的愛情要踏入不同的境界。

  齊瑋第一次發覺凌司霖的眼神是如此熾熱,裡面包含著男人對女人的情慾,赤裸裸、狂熱、大膽、深情……

  「我不介意流盡鼻血而亡。」他緩緩的低下頭,尋找她的唇,聲音性感又低啞,「但是你捨不得我,我肯定。」

  他們之間的愛情在齊瑋終於有身為女人的頓悟後,才真正拉開序幕。

  「嗨。」

  「嗨。」抱著自己的課本,上面還有一大迭幫葉柔拿的學生會宣傳單,齊瑋意外的望著不知打哪兒來的帥哥,楞楞的回應。

  真是個帥到不行的男人!他的個子比凌司霖還高,幾乎有一米九,身著白色襯衫外加寶藍色西裝外套,並沒有多餘的裝飾,只是很隨意的打扮,卻掩蓋不住一身的貴氣。他的五官柔和,鼻子挺直,頭髮雖然是黑色,但是眼珠卻是碧藍的,如愛琴海般深邃湛藍,很明顯是個混血兒。

  這種出色的混血兒突然出現在校園裡,嚴重的不搭調,就像閃亮的夜明珠掉進豬圈裡--呃,雖然這麼想不是很恰當,但齊瑋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而且這麼出類拔萃的人主動來搭訕,還真讓她受寵若驚。

  「我幫你。」他主動把宣傳單挪到自己手上,語氣是強勢到不行的命令句。

  「謝謝。」她頓時輕鬆不少,可以喘口氣了,「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她覺得他有些眼熟,但是不敢肯定,因為這麼出色的男人絕對讓人過目不忘,八成是她的錯覺吧!

  混血帥哥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在考慮,然後回答:「暫時還不是,以後不知道。」

  這是什麼回答?

  「我知道了,你是想轉校過來,所以今天特別來視察環境?」如果是真的,可以預見學校將會掀起爭奪帥哥的腥風血雨,霖就安全多了,哈!

  「我來找人。」他淡淡的回答,語氣中的不耐彷彿是因為她的話多。

  「哦。」事不關己,既然人家嫌煩,她就閉嘴,省得自找沒趣。

  本來看在他幫忙的份上,她還想幫他找人的,現在免談!

  「你有男朋友了嗎?」混血帥哥冷不防地冒出一句,嚇了齊瑋一跳。

  「有什麼問題嗎?」這是個人隱私吧?

  「你愛他嗎?」

  齊瑋忍不住瞪他,心裡暗罵:別以為長得帥別人就得回答你,你算哪根蔥?本小姐偏不告訴你!

  「我到了,謝謝。」她甜甜一笑,接著說道:「請你把宣傳單放回我的書上,謝謝。」

  他卻沒動,堅持的道:「你還沒回答我。」

  齊瑋覺得好笑,「答案對你很重要嗎?」這傢伙長得人模人樣,問的問題卻古怪,難道有病不成?她可不敢奢想他的目標是她,直覺也不是。

  正沉默時,葉柔從學生會的辦公室走出來。

  「小瑋!我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你,原來你在這裡和別人聊天。」她終於注意到有旁人在,瞥他一眼,目光蘊涵無限風情,「你朋友嗎?」

  混血帥哥的臉色沉了下來,默不作聲的把宣傳單往齊瑋懷裡一放,轉身就走,看都沒看葉柔一眼。

  「怪人!沒禮貌!」不懂欣賞美女罪加一等。

  「嗯。」齊瑋有一瞬間的恍惚。

  在他往她懷裡塞宣傳單時,左手袖口撩了起來,讓她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傷疤,一條橫過手腕內側的傷疤,略微粉色,微微凸起,可見當時一定傷得很深。

  那種傷像是……刀傷,如果她沒有猜錯,那是自殺時才會割出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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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06:29
第四章   

  「唉!」

  「怎麼了?好好的歎什麼氣?」

  「霖,如果有人對你管東管西的,你會不會覺得很討厭?」

  「理論上來說是很討厭,但是……」

  「但是什麼?」

  「要看她出於什麼目的管我。」

  「當然是因為在乎你,例如……那個……嗯……吃醋……」

  「瑋,那個人是你嗎?」

  「你笑什麼?好啦,我承認是我,但我是女人,吃醋天經地義!」

  「如果是你的話,我會甘之如飴。」

  「這可是你說的,從此時此刻開始,你的一舉一動,包括吃了什麼飯、去了哪些地方、見了什麼人,以此類推,我全都要知道!」

  「遵懿旨!女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今天的天氣意外的暖和,秋日的太陽依然熱情奔放,這種天氣不必上課才真正是好運降臨。曬著陽光,斜倚在校園池塘邊的長椅上,齊瑋隨意的將一本外國愛情小說攤在膝上,高興時瞄兩眼,看累了就和雲端的周公下下棋,此時此刻她才深切領會到大學「由你玩四年」的真諦,超級享受啊!

  她上午只有一堂課,早早就結束了,而她親愛的霖還在課堂上吸取源源不絕的前人精華,為他日後的事業而奮鬥。愛纏人的葉柔不知跑哪裡去張羅事情,只剩下她孤家寡人的享受孤單的快樂。

  忽然,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襲來,她剛有反應,眼睛就被一雙手蒙得嚴嚴實實的,接著耳邊傳來溫柔悅耳的歌聲,唱的是一首老掉牙的歌--

  「我悄悄的蒙上你的眼睛,讓你猜猜我是誰,是你爸爸或媽媽,或是普通明友,還是你的親親男友?」居然還擅自改了歌詞!

  「凌司霖!」她叫出來人的名字,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他,還有誰會做這麼無聊的事、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快放開!我的眼睛很難受。」

  凌司霖立即放手,雙手撐著椅背輕巧的一跳,在她身邊安然坐下,笑嘻嘻的摟著她。「親愛的瑋,看見我是不是很意外啊?」

  「是很意外,你的課呢?」

  「翹了。」他瀟灑的吐出兩個字,乾淨俐落。

  「為什麼?」

  他臉色一變,狀似委屈的問:「你好像不願意看到我的樣子。」

  「是不怎麼想。」她壞心的說。

  「哦!為什麼我的手在顫抖,淚水凝結在我眼中?難道你已不再愛我?我不再是妳的唯一?」凌司霖又唱了起來,邊唱還邊用手摀住心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很好,從唱大戲改行唱通俗歌曲,為你的改變大笑三聲,哈哈哈!」這麼老掉牙的歌也敢搬出來現,不怕聽眾扔香蕉皮嗎?既然唯一的聽眾是她,而她手上剛好有一本書,一點兒不介意和他的腦袋共用。

  「以後還有可能向芭蕾舞劇發展,這位觀眾請拭目以待。」他一本正經的說完,才委屈的抱怨:「你讓我找得好苦,我幾乎找遍學校每一個地方,不行,今天下午就給你買支手機。」

  「你自己留著用好了,我討厭手機。」用了手機一點個人隱私都沒有,想偷懶都不行,她斜睨著他,「你自己還不是怕被人找到,不然為什麼抵死不接受公司配給你的手機?」

  他竟然回答得理直氣壯:「那是因為我工作絕不偷懶,有工作就做,要加班就加,公司給我手機是一種浪費,我們應該更關注那些不夠自動、沒有自覺的員工。」

  「是嗎?那是誰在世界盃期間讓公司找遍全世界找不到人影的?是誰為了不想參加宴會而躺在家裡裝病的?又是誰……」

  「瑋。」他忽然靠近她,打斷她的話,而後深情的凝望著她,嘴唇若有似無的刷過她的唇瓣,魅惑的說:「我今天有沒有告訴你,你好美!」

  齊瑋飛快的瞥了四週一眼,確定沒人才綻開如花笑顏,「你剛剛說過。」

  「我不介意再說一遍。」凌司霖的手開始不規矩的沿著她背脊的曲線來回遊走,在她耳邊輕呼著氣,「你今天好美,美得我心都痛了。」

  齊瑋微微喘著氣,無法忽略背部那像被蟲子爬過般的戰慄感,一股陌生的情潮淹沒全身,她的雙手握拳放在他的肩部,想推開他,卻發現力氣全都沒了。

  好卑鄙!居然用美男計,氣惱的是她明知是計,還是不由自主地被他蠱惑。

  凌司霖的眼波越來越溫柔、越來越迷濛,只差零點幾公分的距離就可以竊得美人香,這麼好的機會,身為未來的商場強人,精打細算的他當然不會錯過。所以,他的嘴唇立刻向前微微一送,彌補了零點幾公分的缺憾,如願吻上嬌艷紅嫩的美人唇,探索、輾轉、吸吮、糾纏……

  彷彿經過了天荒地老的時間,凌司霖忽然離開她,額頭抵在她的肩窩喘氣。

  「妳竟然咬我?嗚……你欺負我!」他惡人先告狀。

  啥?竟敢搶她的台詞?

  「還好啦,我只不過忽然發現這裡是學校,不收斂點就有妨礙風化之嫌。」她的口氣冰冷,但雙頰卻滿是激情過後的紅熱。

  用過了就踢開,他這個做男朋友的好命苦啊!他不滿的抗議:「妳明明很陶醉的。」頭仍不斷往她肩窩裡鑽。

  可惡!齊瑋氣得把他一把「拔」離開她的肩窩,讓他清楚的看到她惡意的微笑,決計不讓這個登徒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就算我很陶醉也不能改變你偷香竊玉的事實。」她一口氣說完,滿意的看到他瞬間垮下來的臉。

  凌司霖無奈的搖頭,真是服了她了!還有誰的女朋友在剛剛經歷過熱情百分百的浪漫之吻後還念念不忘整人的?他為自己掬一把同情的淚水,看來他的「努力」還不夠,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加入學生會了。」他們走在校園的林蔭大道上,齊瑋突然這麼說。

  他們兩人一個沒課、一個翹課,享受難得的優閒時光。

  「咦?幹嘛這麼想不開?你不是才加入漫畫社嗎?」凌司霖很意外,因為他們倆都是怕束縛的人,他忙自己家裡的生意都忙不過來了,所以勉為其難的挑了園藝社意思意思,而喜歡漫畫的齊瑋加入漫畫社也已經是極限了。

  「放心,我只是去湊熱鬧的,因為禁不住葉柔學姐的極力懇求才答應,純粹在需要時去幫幫忙就好,只不過名義上算學生會的人罷了。」

  「我忙你也忙,我們以後見面的時間豈不是更少了?」他馬上鼓起腮幫子。

  「這不能怪我。」他自己不是也沒時間?

  「唉!怪只怪蒼天弄人,生不……逢……時……」他做作的仰天長歎,一抒心中之感慨,不料目光卻定在某一點,心一沉,耍寶的聲音越來越低。

  「怎麼了?」齊瑋疑惑的問,隨著凌司霖停下腳步,感覺到他全身霎時僵硬,表情變得很冷漠,深邃的眼睛盯著前方,看不懂的情緒在眼底醞釀著。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前方有一行人緩緩走過來,為首的是校長、副校長,還有兩、三個不認識的男人,看派頭就知道非富即貴,但他們卻都不是主角,顯然被他們簇擁著那個冷漠俊美到沒天理的混血兒才是。

  他那種聽別人講話時潛藏的不耐煩神情她也領教過,不知他是何方神聖?居然勞動學校正副校長親自出馬侍駕,而且客氣的表情讓她看到當年滿清政府巴結洋人的影子。

  混血帥哥的目光一接觸到她和凌司霖,面上的表情平靜無波,眼底卻似乎湧上一股暗流。只楞了一下下而已,一行人已經走到他們倆身邊,凌司霖仍像一塊化石般不動,齊瑋只好自己出聲向正副校長打招呼。

  眼看就要擦身而過……

  「我想……」冷若冰山的混血帥哥開口了,語調出奇的溫和,「兩位校長應該很忙,撥冗陪我熟悉環境是大材小用了,我目前只是貴校的一名學生而已,實在不敢勞兩位大駕,不如就請這兩位同學帶我熟悉一下環境,不知兩位同學現在可有時間?」

  倨傲的死人臉說出這麼謙遜的話語,而且還該死的咬文嚼字,不知是哪位私塾夫子教的?效果真不是一般的爆笑,如果不是情況很詭異,齊瑋真想拉著凌司霖笑個夠本。

  她實在不想再和陰陽怪氣的傢伙打交道,可是面對校長威脅外加期盼的老臉,她有天大的膽子也吐不出拒絕的話,索性大方的擺出歡迎的樣子,「當然可以,能為新同學盡一份綿薄之力是我們的榮幸。」要假大家一起假。

  聽她這麼說,侍駕的人才戀戀不捨的離開,臨去前校長還特別交代一定要好好善待這位新同學,齊瑋含笑答應下來,而凌司霖則從頭到尾都僵硬的站在一邊,安靜得出奇。

  「你們認識?」待眾人走遠,齊瑋再遲鈍也發覺不對勁,何況她一點也不遲鈍,凡是有關霖的事她警覺心特別高,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察覺。

  可是沒有人回答她。

  混血帥哥的表情變了,變得熱烈、激動。

  凌司霖的表情卻沒變,依然淡漠、難懂。

  齊瑋從沒見過他這一面,彷彿極力隱藏住喜怒哀樂一樣。

  「小霖。」混血帥哥慢慢接近凌司霖,溫柔的笑意毫不隱瞞的呈現在臉上,渴望的向他伸出手,見凌司霖全身一僵,靠近他的手指又縮了回來,「我回來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對不起……我並不想再次造成你的困擾,但是我好想留在你身邊,看著你、守護你就好。」

  「你這樣想已經是我的困擾了。」凌司霖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種表情--無奈。「亦凱,請你回去好嗎?」

  「不要趕我走!」叫亦凱的傢伙驀地把凌司霖僵直的身軀抱得緊緊的,語氣中有六分懇求、四分激動,連聲說道:「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我保證!請不要叫我離開你,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亦凱……」在聽到死字時,凌司霖被抱著的身子猛然震了一下。

  齊瑋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擁抱得難捨難分的男人們:心裡毛毛的,一種作嘔的恐懼感在她頭上不斷的擴大,終於凝成罩頂烏雲,壓得她頭昏腦脹。

  她難以理解現在是什麼狀況,在馬路中央擁抱的男人?感覺像走錯了時空,也和她最近常被迫收聽的某些情節類似……

  女性天生的警報響個不停,她一直瞪著他們,忽然大喝一聲,撲上去分開兩人,心裡還在想:他們瘋了,她瘋了,整個世界都瘋了!

  「你有沒有話要對我說?」

  齊瑋背靠在自家臥室門上,神情嚴肅得像在審問犯人,而犯罪嫌疑人正是像小學生般端坐在床沿的凌某人是也!

  費了好大的勁,她才把粘在凌司霖身上的同性生物扯開,不由分說地抓了他就逃,把那個噁心的強屍臉遠遠拋在後頭,不過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身為女朋友,她有權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才能對將來可能遇到的麻煩做好備戰準備。

  「你想聽什麼話?」裝無辜不知道混不混得過去?

  「凌司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垂下頭咕噥:「我只聽說過,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好啊!」齊瑋面色不善的瞇了瞇眼,向樓下大門遙遙一指,「你現在可以回去了,願意在自己家或是那個洋鬼子家過幾年都行,我們以後也沒有見面的必要了,老死不相往來總可以吧?」

  「瑋!」凌司霖可憐兮兮的抬頭看她,像小狗一樣的眼神中充滿了乞求。

  「哦,你放心……」齊瑋瞄都不瞄他一眼,逕自往下說:「萬一我爸媽問起來,我就告訴他們你沒錯,只不過你不小心生錯了性向,是個同性戀而已,我還會央求他們不要告訴凌伯伯和阿姨,凌伯伯身體不好,也許會被你氣死也說不定,不過那也不是你的錯……」

  「我坦白!我從寬!」凌司霖被她激得跳起來,冷汗涔涔,同性戀和弒父的罪名他哪一樣也擔不起啊!不過……女人醋勁一來發狠的模樣真可怕!

  「好吧,就給你一次機會。」肯招就好!

  齊瑋隨手拿起書桌上的花瓶把玩,凌司霖卻有預感,自己若招供不清,花瓶就是刑具。

  「先說好,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能生氣、不能吃醋、不能遷怒於我。」他真的足無辜的!

  「好說。」平靜面具下犀利的目光一閃,如屠刀般閃耀著血腥之光。

  沒忽略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苦難男友沒膽問她話中的涵義,只好先爭取減刑。「其實一切都很偶然,我先聲明,我絕對沒有主動招惹他的意思,也絕對不是同性戀,我只是個可憐的受害者。」

  「只有心虛的人才會在開場白中為自己脫罪。」她哼了一聲。

  偷窺她臉色的凌司霖立即嚥了口口水,很怕花瓶當頭砸下來。

  「亦凱是法國人,是中日美法混血兒,中文名字叫孟亦凱,是隨他母親的姓,他母親是中國人,娘家世代書香,在教育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他的父系家族從商,是法國企業界的泰山北斗,他叔叔更厲害了,是家族中的黑羊,黑社會的老大,最愛的就是這個小侄子,可想而知亦凱是什麼樣的性格,呼風喚雨慣了,禁不起一點打擊。自從他十四歲時被女孩子拒絕後,竟然患上輕微的自閉症,整天不見人、不理人,淨看一些稀奇古怪的書。當然,這些事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認識他時,我以為他只不過是個驕縱、嚴肅的小少爺而已。」

  怪不得那傢伙驕傲得像全世界都是他的。「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你還記得我高二那年暑假跟我媽去法國談生意的事嗎?我們透過合作夥伴結識了亦凱的家人,進而住在他家裡;亦凱跟我年齡相仿,所以我就主動找他說話,也不知是不是我天生人緣好,他除了一開始不理我之外,慢慢的我們便相處得非常融洽,他要我教他中文,他則教我法語。面對我時,亦凱和普通人一樣正常,只是不愛說話,他的家人說我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個除了家人外讓他放在眼裡的人。

  可是漸漸的,我發現亦凱變得很奇怪,他看我的眼神很熱情,常常偷偷的觀察我,動不動就抱我,還會臉紅。我開始防備他、疏遠他,直到有一天,他趁夜溜進我的房間,告訴我他愛上了我,要我永遠留在他身邊;我很震驚,直接告訴他我有喜歡的人,而且我不喜歡男人。他很沮喪的走了,我以為他會放棄,誰知第二天他動用叔叔的人力綁架我,把我關進他的私人別墅,要我陪他一輩子……一星期後,他的叔叔才聽從大哥的命令放了我,我立刻跟我媽回國,發誓一輩子再也不去法國了。」

  故事說完,正自怨自艾的凌司霖忽然被人揪住領子,被迫與齊瑋眼對眼。

  「你老實說,那天夜裡和被關的一個星期裡,你有沒有被……侵犯?」

  凌司霖聳了聳肩,苦笑一聲說:「他想,我當然不肯。我告訴他,如果他強迫我的話,我就去死。」他沒說的是,那一個星期他連覺都不敢睡,被孟亦凱逼得差點發瘋,其中的驚心動魄不可盡數。

  齊瑋怔怔的鬆開他的衣領,雖然霖說得輕描淡寫,可是依她對他的瞭解,和他看見孟亦凱時全身僵硬的反應,她可以想像霖在他手裡受了多少苦。

  又是什麼樣的折磨會讓樂觀的霖說出要去死的威脅?她蹙著眉頭,努力回想他們高二時霖從國外回來後的情形……

  凌司霖憂心忡忡的望著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她向來感同身受,見她臉色越來越差,她是想到了什麼?

  忽然,齊瑋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凌司霖及時拉住她,看到她冒火的眼,脫口問道:「你要去哪兒?」

  「先去廚房看看哪把菜刀比較鋒利,用來剁人頭比較不費力。」她陰惻惻的說,話是從齒縫裡迸出來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天哪!看她的眼神,哪是生氣?簡直是狂怒!

  「放開我,我要去殺了他!」竟然敢侵犯她的男人,他不想活啦?「我要是不殺了他,我就不姓齊!」

  凌司霖死命的抱緊她,不讓她移動分毫。

  「放開我!那個傢伙……」她抓狂的大喊。

  聽到喊打喊殺聲音的高敏驊慌慌張張的趕來。「怎麼了?怎麼了?」

  「瑋在生氣,快把廚房的菜刀、利器都藏好。」

  「哦!」高敏驊嚇了一跳,連忙跑向廚房。

  「放開我!難怪那次回國你瘦得不成樣子,精神又差,病了一星期才好。而且每次好不容易睡著了,很快就驚醒,命幾乎去了一半,我當時還哭著問你,你卻什麼都不肯說,原來沒把命丟在法國已經算萬幸了!他現在在我的地盤上,你受多少苦,我就讓他多十倍!」她奮力的掙扎,像一頭受傷的小豹。

  「算了!那是我自己倒楣,什麼人不好惹,偏偏惹上他,反正他得不到我就已經算輸了。」他幾乎抱不住她,乾脆把她壓在床上,用力的吻她。

  她掙扎,他吻;她再掙扎,他再吻。

  「瑋。」他心疼的吻去齊瑋眼角不知何時溢出的眼淚,終於成功的讓她安靜下來,「別哭,我沒關係的,我一回國看到你熟悉的笑臉在我眼前綻放,在國外的意外頓時像惡夢一場,已經傷害不了我了。所以你也不要讓我的夢魘再次纏上你,好嗎?我一直不敢告訴你這段經歷,就是怕傷了你,怕你看不起我,怕你看見我時就想起不好的事情來。」

  「那不是只有葉柔的小說裡才會出現的事情嗎?為什麼你會遇上?我簡直不敢想像萬一你回不來,我該怎麼辦?」她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恐懼,一想到那個「萬一」,她就忍不住緊摟住他的脖子,低聲啜泣。

  那樣的世界一向離她好遠,如今它卻突然變成血淋淋的現實,還危險得差點吞噬她生命中最重要、最愛的人。

  「瑋……」他雖然不想說,卻不得不說:「妳……妳快要勒死我了。」

  聞言,齊瑋稍梢放開一點,但仍摟著他,生怕一放手他就被人搶走似的。

  「瑋,你的身子一直在抖。」凌司霖憂慮的說,「你真的沒事嗎?」

  齊瑋搖頭,她現在全身都沒力氣,只能拚命抱著他,和他當連體嬰也無所謂。「他為什麼又突然跑來?過了一年多,他為什麼還對你窮追不捨?我恨他,你趕他走!」

  凌司霖苦笑,老實的回答:「我不敢。在我回國後一個月,他竟然從法國偷偷查到我的地址,一個人跟了過來,在我的國家、我的地盤上,我當然不再怕他耍手段,所以我明白的告訴他我愛的人是你,讓他看見我們相處的模樣,讓他認清自己一點希望都沒有……」

  「可是我對他沒印象。」只是有點眼熟。

  「我當然不敢把他直接介紹給你,甚至不敢讓他看到你的臉,怕他對你不利,我只容許他遠遠的觀看。」

  齊瑋點頭,也許她無意中看過孟亦凱一次,所以初見面才覺得眼熟。

  她回想那一段時間,霖似乎怪怪的,不准她上他家找他玩,不准她獨自出門,從不讓她落單……如今看來,他是出於保護她的目的,只可惜遲鈍的自己一直沒發覺。唉!她到底瞭解他多少?自謝青梅竹馬的她真的瞭解他嗎?她這個女朋友好像當得不是很稱職。

  「在想什麼?」凌司霖關心的觀察她沮喪的小臉。

  「你很好,我是笨蛋。」她悶悶的說。

  他驀地失笑,「很少見你如此謙虛,連我都自愧不如。」

  她白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臭屁得天都想掉下來砸你,跟我怎麼比?後來呢?他肯乖乖的回去嗎?」

  話題轉回來,凌司霖的俊臉馬上變成苦瓜臉,頭疼的續道:「我是成功的斷絕了他的幻想,可是沒想到他那麼死心眼,在我媽買了機票,跟法國聯繫好要送他回去的前一天晚上,他竟在旅店的浴室裡割腕自殺。」幸好被服務生發現,及早救活,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齊瑋皺了皺鼻頭,遺憾的說:「好可惜。」不能怪她沒有同情心,誰教他綁架霖時也差點逼死他,他不死她都想拿菜刀砍死他呢!霖曾說有人追他追到自殺,她以為這是誇張的說法,沒想到是真的,還是個男人,真夠荒謬的!

  凌司霖瞪她一眼,這小丫頭不知道孟氏家族在法國的勢力,萬一真出了人命,不管誰是誰非,他們都得吃不完兜著走。

  「他被送回國之後,應該是被家人牢牢的看管著,至於這次為什麼又跑出來了,我也不清楚。」

  「你怕他再自殺?」

  「絕對有可能,所以我誰都能拒絕,唯獨對他束手無策。」

  「他這次的目的是什麼?」

  「我哪知道?我一看見他,魂都快飛了!」

  「凌伯伯和阿姨知道了嗎?」

  「我已經給我媽打過電話了,她正在忙,要我先應付著,她會馬上跟法國方面聯繫;我爸那邊我根本不敢讓他知道,你也別跟他亂說。」

  「廢話!」她也知道凌伯伯正病著,誰敢煩他都會被阿姨給生吞活剝了。

  齊瑋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囑咐道:「霖,你以後不要跟他單獨在一起,能躲就躲,躲不過就來找我,我不怕他自殺。」

  「好。」凌司霖一口答應。

  「還有最後一點,霖,如果我管你管得太多,你會不會覺得煩?」

  「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我說我……吃醋呢?」

  「不煩!」回答得很快,而且毫不猶豫。

  「那好,你以後的行蹤要一五一十向我匯報,在公司加班也得一個小時一通電話,絕不能給敵人可乘之機。」齊瑋迅速擬訂初步作戰方案。

  「遵命,我的女王!」

  「那麼,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能回答我嗎?」

  「陛下請說。」

  「你說追你追到自殺的是指孟亦凱嗎?還有幾個人為你自殺過?」她認真的詢問,可見答案對她很重要。

  「嘎?」凌司霖呆呆的張大嘴巴,不可思議的望著她。

  幾個?天!有一個就受不了了,再來幾個不如讓他先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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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06:58
第五章   

  「霖,我好害怕,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變了那麼多,變得不像我自己了,你有沒有覺得我不正常?」

  「有嗎?我看看……唔,確實胖了一圈,沒關係,我每天陪你去跑步好了。」

  「糟糕!我真的變胖了嗎?都是我媽啦!還有你,老是拿美食引誘我,我……咦?你少給我岔開話題,我又不是說這個!」

  「那是說……你的……黑眼圈嗎?」

  「不、是、啦!我是說,我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能忍受你跟別的女生談笑風生,就算普通的談話也會讓我胡思亂想、胸悶,嫉妒得快發狂,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我討厭這樣的自己,我不要變護妒啦!」

  「有那麼嚴重嗎?為什麼我沒有察覺到?我覺得你還是一樣可愛啊。」

  「你是在安慰我對不對?其實你心裡開始厭煩我了吧?女朋友是這麼不可理喻的壞女人,讓你時時刻刻都沉浸在濃濃的醋意中,你遲早會恨我、討厭我,巴不得遠離我……」

  「聽起來……問題很嚴重喔!」

  「對!對!」

  「可是,我覺得你肚子上新增的一圈肥肉和黑眼圈更嚴重呢!」

  「凌司霖,你竟然敢耍我!去死啦!」

  「阿霖,筆記借我抄一下。」高頭大馬的方唯傑滿頭大汗的闖進教室,一手玩著籃球,一手豪氣萬千的拍上凌司霖的肩頭,差點把他拍得粘進桌子裡。

  「你不是最不屑做筆記?」凌司霖齜牙咧嘴的問著有名的大力金剛手。

  「下下個禮拜期中考你不會忘了吧?廢話少說,筆記快貢獻上來!」方唯傑莫名其妙的望了凌司霖隔壁桌那個剛轉學進來的傢伙一眼,從他一進門,這傢伙就用一種近乎仇視的目光瞪著自己,他應該沒得罪過他吧?

  凌司霖遞上一本小簿子,用來寫備忘錄的那種。

  「不會吧?」方唯傑大驚小怪的叫道,「一、二、三、四、五,你用這種小本子也才記了五張,這麼囂張,你不想活啦?」

  凌司霖聳聳肩,不太在意的說:「我只是把我不會的知識記下來,我會的和不實用的根本用不著記。」

  「真不愧是從商的,好踐,那就祝你好運了。」筆記借不成,方唯傑抓了抓一頭亂髮,總覺得似乎還有什麼事沒說,而且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啊,對了!

  「我表妹對你很有好感,她說想跟你約會。」他都快被那小妮子煩死了。

  「你表妹見過我?」凌司霖對他開門見山的推銷暗自皺眉。

  「當然,她是我們學校法律系的大一新生,跟我們同年,上個月她在圖書館第一次看見你,就此一見鍾情。」方唯傑一邊解釋,一邊打哆嗦。

  好冷好冷!怎麼教室裡突然變得這麼冷?他下意識的看向「冷源」。

  莫陸乎!凌司霖隔壁的轉校生正用一雙怨毒的眼睛望著他,目光宛如冷刀冷箭,毫不留情的射向他,他敢打賭自己不出一分鐘就會陣亡。

  不用懷疑了,他絕對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少爺!但他真的想不起來……

  「我已經有女友,不會再跟其他女人約會,令表妹的垂青小弟心領。」

  「那怎麼行?」方唯傑一驚,連忙回神,當不成說客的下場就是天天被那驕縱的表妹煩死,他脆弱的心靈再也禁不起那種摧殘了。

  聞言,凌司霖向來和善的眸子裡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怎麼不行?我不能跟我的女友約會嗎?還是我必須和你表妹、一個我不認識的人約會?」

  見狀,方唯傑吞了口唾沫,眼前的凌司霖還是一樣溫文無害,可是他竟然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向他撲來,加上轉校生免費供應的冷氣,他覺得再多待一會兒就會遭遇不幸,現在似乎快溜為上策。

  突然,凌司霖隔壁那個叫什麼凱的轉校生,莫名的舒展開他的冰塊臉,插嘴道:「小霖,我想他的意思是說你的女友不太適合你,對不對?」最後一句他是問方唯傑。

  「啊?是是是!」聽他這麼一提醒,方唯傑立即靈感乍現,甘願挑撥離間做小人,以換得日後的耳根清靜,於是馬上秀出最新的校園傳言:「聽說你的女友是個醋罈子,剛開學就當眾讓你出糗,別說愛慕你的女生連你的邊都摸不著,連跟你說句話的普通女生都會惹來她的嫉妒,然後你就會被她修理得很慘,還得不斷的陪不是,這種女生是我們男人的剋星,在古代是犯了七出之條,要被休的。我看她長得也不過如此,還不如我表妹十分之一,你真的要……考慮……清……楚……」方唯傑越說越小聲。

  不是錯覺!雖然凌司霖的眼睛開始冒火,但真正可怕的是從背後向他襲來的強烈殺氣,就好像貞子正站在他後面,對他的背吹冷氣,就等著他轉身好取他魂魄一般的毛骨悚然。

  「聽起來很精采啊,接著說嘛,我還沒聽完呢!」

  背後那溫柔卻殺氣騰騰的嗓音優雅的響起,在他耳中比催命符還恐怖,同時一個纖巧的身影走進他的視線,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果……果然是凌司霖的醋罈子女友,好死不死的竟在這時候出現。

  「而且,我彷彿聽見你說霖的女朋友,那不就是我嗎?」

  原本嘈雜的教室頓時鴉雀無聲,方唯傑欲哭無淚,卻碰巧看見那位轉校生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

  不會吧?大哥,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害我作啥?

  「沒錯,我們就是在說你。」一直在旁看好戲的孟亦凱恢復冷冷的神情,刀一般凌厲的目光射向情敵。

  剛才聽得差點雙眼冒火的凌司霖一見齊瑋,立刻跳了起來,小鳥依人似的投進女友柔軟的懷抱,瑟縮的扶著她的肩尋求庇護,可憐兮兮的小聲告狀:「瑋,你來得正是時候,他逼我跟他表妹約會,我不願意去他還說不行。」

  哼!想拉他下水可沒那麼容易,先下手為強,才不會被姓方的和孟亦凱拖累。

  砰!砰!砰!砰!全班幾十個下巴同時落地,尤以方唯傑為先。

  不是吧?這個人是凌司霖嗎?他們認識的那個凌司霖?

  只有孟亦凱表情複雜的盯著藏在女朋友身後的小男人,教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齊瑋冷冷的掃方唯傑一眼,「現在拉皮條的也能上大學了嗎?」

  理虧的方唯傑立即矮了一截,尷尬萬分的道:「我不是……唉,對不起。」除了道歉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奉勸你,表哥表妹自古一家親,如果你表妹很好,請自行接收,不要讓人覺得推銷不出去,連別人的男朋友也要搶。」說完,齊瑋再也不看他一眼,把藏在她背後裝可憐的凌司霖拉到身前,「我餓了,你呢?」

  「我們去吃東西。」看看表,剛好到了補充能量的時間,他開開心心的拉著齊瑋的小手往教室外走。

  「喔,對了!」走到門口,凌司霖微笑著回過頭對方唯傑說:「我的女朋友長得非常美,不過我非常高興你沒有發覺,請以後也不要發覺。還有,你所說的關於她的醋罈子傳言,我有一點要更正,那就是日前她發作得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而且我很喜歡給她陪不是,確切的說,我很喜歡她吃醋。你還沒交過女朋友吧?以後你就會明白了,就這麼多,拜!」

  凌司霖哼著小調摟著佳人離去,徒留下一室寧靜。

  依稀還能聽到齊瑋不滿的質問:「什麼叫作『發作得沒那麼誇張』?我修理過你嗎?你給我說清楚……」

  大夥兒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忽然,一雙手撥開眾人,孟亦凱跟在凌司霖身後走了出去。

  「喂!新來的同學,你也不上課嗎?你幹嘛老跟著凌司霖?」班長詢問著新來的怪同學,這個不知是哪個國家來的混血兒,聽說是電腦天才,已經夠格拿電腦博士學位了,卻只要求讀大一的商業課,還仗著一張冷酷嚇人的臉佔住凌司霖身邊的座位,整天跟在凌司霖身後,活像終極保鏢。

  可是現在人家跟女朋友在一起,他當什麼夾心餅乾?

  「阿柔!」齊瑋手臂上挽著凌司霖,身後還跟著一個陰魂不散的傢伙,直接殺到學生會找葉柔。

  葉柔自宣傳海報中抬起頭,扔掉沾滿廣告顏料的筆,歡呼著迎過來,一把將齊瑋抱個滿懷,柔柔的笑說:「啊!我的小瑋親親,你終於良心發現要來幫我的忙啦?還帶了幫手,我真的好感動……」

  齊瑋趕緊拉開凌司霖,躲過葉柔五顏六色的手指頭,飛快的澄清:「我不是來幫忙的……對,我知道我是學生會的成員之一,可是等你聽完我的要求,再決定要不要我現在幫你忙好不好?」

  不幫忙還這麼多廢話!葉柔沒好氣的問:「什麼事?」

  「你現在身邊有幾本耽美小說?」

  提起寶貝小說,意興闌珊的葉柔頓時眼睛一亮,立刻回答:「三本!你要看嗎?」

  「要看。」齊瑋發狠的說,瞄了瞄身後有一段距離的孟亦凱,頓時,目光化作飛刀劈哩啪啦亂射,「三本先給我,你家裡有多少存貨都拿來。」

  「妳全看?」葉柔驚喜得聲音都變了調,發覺自己太失態了,嗓音一柔,又變成水水的小女人,「你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吧?」

  雖然這麼說,但她立刻回身拿書,生怕她反悔似的。她好早以前就想把自己的寶貝耽美小說拿給好友分享,拚命想拉她一同墜入同性相戀的美學深淵,共同倘徉於另類的愛情空間,可是齊瑋硬是不受誘惑,害她們之間少了好多話題,如今她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只想高喊:好棒!好棒!

  「瑋,你不會當真的吧?」凌司霖擔心的問,萬一她看多了走火入魔怎麼辦?

  「怎麼不真?」齊瑋面色凝重的接過書,用看教科書的態度仔細審視封面,臉上表現出一級戰備狀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唉!」凌司霖無奈的歎息。

  葉柔瞠目結舌的望著齊瑋,困惑的說:「可是……我借給你的是愛情小說,不是兵書啊,呃……如果我沒弄錯的話……」

  「瑋,我們……」

  「別吵!」正看到關鍵時刻,閒人免吵!

  「我只是要問你想到哪兒吃飯?想吃中餐還是西餐?」凌司霖第N次歎氣。

  齊瑋這樣邊走邊看書已經看了三個小時零七分鐘了,一口氣連看兩本,還無視「敵人」就在身邊,當著人家的面研究「兵法」,他真的服了她!

  一個星期前,他老媽和法國方面聯繫上,才得知孟亦凱的家族因為當家老太爺突然去世,遺囑繼承人也失蹤不見,全家族對於掌權之位虎視眈眈,分成好幾個派別,正鬧得不可開交,誰也沒空去管孟亦凱的行蹤,所以目前孟亦凱是屬於「三不管」的處境,難怪能逍遙自在。

  還有另一個小道消息,原來當年孟亦凱自殺未遂後回法國看了整整一年心理醫生,現在情緒基本上算穩定,小小的刺激不用怕出什麼問題,至於大的刺激……不知道!

  得知沒人能把孟亦凱弄走,齊瑋氣得亂蹦亂跳,但生氣過後她就開始咬指甲想辦法,一定要除去這個眼中釘、愛情大隱憂。

  「我們不管他就好了,讓他知難而退。」這是凌司霖的主意。

  「如果他一輩子不退呢?難道做你一輩子的保鏢?你真是好福氣呢,男女通殺,齊人之福享不完!」齊瑋的語氣酸得可以用來醃泡菜。

  被這種重量級的醋彈一襲擊,凌司霖只得趕緊陪笑不開口。

  勸不了齊瑋,他只好把腦筋動到孟亦凱身上,先做好預防工作--

  「亦凱,我很愛我的女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一點心理或身體上的傷害,你必須向我保證不傷害她。」

  「如果我不答應呢?」

  凌司霖微微一笑,「你必須答應,否則惹惱我的下場絕不是你在法國的勢力擺得了的,這裡畢竟不是法國。」

  「我在中國也能翻雲覆雨。」他說的是事實。

  「我勸你不要試,我會為愛情做出哪些瘋狂的事我自己也不知道,亦凱,別挑戰我的底線。」他也是在陳述事實。

  孟亦凱深沉的望著他,眼底掠過一抹受傷,問道:「她值得你這麼全心付出嗎?」

  「不要問值不值得,就如你一心要留在我身邊一般,我做的一切只不過是隨心而已,既是心之所向,義無反顧,不問值不值!」

  孟亦凱笑了,笑得苦澀,似乎心在滴血,然後輕輕的低語:「我明白了,我不會對付她,為你。」如果這是待在他身邊守護他的代價,他願意。

  從思緒中抽離,凌司霖等不到專心啃書的女人的回答,只好轉向孟亦凱,「你呢?拿個主意吧!」

  畢竟是「三人行」,他總要問問「第三者」的意思,何況孟亦凱除了喜歡在嘴巴上欺負齊瑋外,真的遵守諾言沒有採取任何行動,自己再草木皆兵的對他未免不近人情。

  孟亦凱聞言心中一暖,即使凌司霖是因為得不到齊瑋的回答,才徵求他的意見,可是他已經很滿足了。嘴角向上微揚,他道:「西餐好不好?」他只是隨便說說,因為料定某人一定會反對。

  「不好!」果然,齊瑋立刻從書本中抬頭,瞪孟亦凱一眼,「中餐!」

  「我說往東走呢?」他和她鬥起嘴來。

  「那我們就往西。」

  「我說你是好人?」

  「在有人覬覦我男朋友時,我願意當個十足的壞人!」夠明白了吧?臭洋鬼子!

  「你--」孟亦凱俊秀的眉一揚,被她囂張的氣焰激得怒火上升,偏偏教養良好的他學中文時忘了學「罵人詞彙」,以至於現在腦袋空空,一大堆從法國黑幫那裡學來的粗話哽在喉嚨吐不出口,因為人家根本聽不懂。

  「夠了吧?兩位,我好餓!」凌司霖趕緊出面,擺平他們的戰火。

  齊瑋火氣大,吵得像個小孩子也就罷了,連孟亦凱這麼不苟言笑的傢伙也動了氣,不顧形象的在大街上和女生吵,他這個中間人不出面不行,否則以後肯定沒有安寧日子過。

  「閉嘴!」兩人齊聲朝他吼,不甘的對視一眼後,又齊聲問:「到底吃中餐還是西餐?」

  讓他死了吧!又叫人閉嘴又讓人做決定,以為他是神仙啊?

  最後凌司霖帶他們去吃自助餐,有西餐也有中餐,自由選擇,不傷和氣。

  端了滿滿一盤子食物放到埋頭用功的齊瑋面前,凌司霖試圖抽走她手裡的書,溫言勸道:「乖,吃飽了再看。」

  齊瑋把書握得死緊,頭也不抬一下,「還有一點點,讓我看完……」

  「你不是說你餓了?」

  這次連回答都省了,凌司霖只好放棄,邊吃飯邊觀察她萬花筒似的臉,一會兒酡紅,一會兒發白,一會兒又咬牙切齒,似乎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更甚者連磨牙聲都隱約可聞;問或抬眼看了看他,眼神可怕難懂,又對書搓來揉去,他懷疑要不是顧慮到書是葉柔的心肝寶貝,她會讓書徹底挫骨揚灰。

  啪的一聲,合上最後一頁,齊瑋將書往桌上一拍,那股狠勁讓凌司霖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怪了,他又沒做錯事,心虛個什麼勁兒?

  「看完了?」他討好的說著廢話,「快吃飯吧,我拿了你喜歡吃的……」

  正說著,一盤烤雞翅突然凌空而來,凌司霖愕然抬頭,正好看見孟亦凱走向他對面的座位。

  看見凌司霖在發呆,他皺了皺眉頭,臉色嚴肅,聲音卻極為溫和:「還不快吃?你不是最喜歡吃烤雞翅嗎?」

  「謝謝。」天要亡他!太座大人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這個「第三者」竟然還落井下石,也甭看齊瑋現在的表情了,乾脆讓烤雞翅噎死他了事!

  凌司霖苦著臉拿起一隻烤雞翅,明明是很美味的東西,他卻有吃砒霜的感覺,誰知道身邊的女王陛下什麼時候要砍人頭?

  「霖。」冷不防地,女王說話了。

  他連忙擠出迷人的笑臉面對她,不知道此時此刻美男計還管不管用?

  「霖!」齊瑋甜絲絲的芙蓉面主動向他貼去,香噴噴的身子嬌媚無比的往他身上蹭,「人家也喜歡吃烤雞翅。」

  手下不敢怠慢,凌司霖馬上把一整盤烤雞翅貢獻出去,聰明的腦袋只一轉就想到她的用意,她是存心用女人天生的本錢,給身為男人的孟亦凱難堪。

  果然,這回換孟亦凱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你慢慢吃,不夠我再去拿。」凌司霖笑瞇了眼,不敢怠慢。

  齊瑋這才滿意地向孟亦凱橫過去示威的一眼,拿起一隻烤雞翅又放下,並裝模作樣的微微一歎。

  「怎麼了?」凌司霖適時的對上台詞,看來親愛的瑋也染上了喜歡演戲的毛病,沒關係,婦唱夫隨,兩人琴瑟合鳴,共演人間佳話。

  「我吃不下,都是因為這本書啦!」說到書,齊瑋才真的氣起來,尤其是把書中的人物想像成凌司霖和孟亦凱,讓她越看越火大、越看越心驚。

  「是什麼內容?我看看。」想到齊瑋看書時的表情那麼恐怖,引得他好奇,伸手拿起書想翻翻看。

  「你不能看!」齊瑋心慌的奪過書,塞進隨身的小包包裡。

  耽美小說通常煽情得可以,把同性之愛描繪得唯美極了,萬一霖看了以後走火入魔,開始想望起那種愛情來,她找誰哭去?

  「不看就不看。」女人的讀物猜也能猜到大概,都是情情愛愛的內容!

  「在耽美小說裡,女人只能當配角,只有被人甩的份。」她嘟起嘴,不悅的抱怨,為什麼終成眷屬的永遠是兩個大男人?不公平!

  「妳會是我的故事裡的主角,放一百個心。」他諂媚的安撫。

  「你怎麼敢這麼肯定?」男性情敵都找上門來了,她氣呼呼的瞪著默不吭聲的冰塊男,又帥又優雅,連吃飯都一派貴族架式,和書裡的男主角還真吻合。

  「因為……因為我們這本是溫馨的愛情小說,不是耽美小說。」對,就這樣!

  「你說什麼我不懂。」

  「我是說,在我的人生故事裡只需要單純的愛情,不存在耽美情節,這麼說懂不懂?」所以他需要的是女性主角。

  齊瑋滿意的點點頭,嘴角在看見孟亦凱的沮喪表情時驀然上揚些許,這個在霖的故事裡只能當配角的可憐傢伙,哈哈哈!

  可是……她心裡還是有個隱憂。

  「霖,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事隱瞞我?」她握住凌司霖正往嘴裡放食物的叉子,認真的問。看完書後,她長了不少見識,發覺之前有些事情沒弄清楚,憋在心裡會生病,所以準備翻舊帳。

  「我能隱瞞你什麼?」凌司霖鎮靜自若的把掉到腿上的牛肉撿起來。

  「在法國,你到底有沒有失身?」齊瑋語不驚人死不休。

  「噗!」孟亦凱把剛入口的湯噴了出來,狼狽不已,低聲怒叫:「你到底想問什麼鬼東西?」他的反應激烈無比。

  反觀凌司霖,大張著嘴巴,整個人已經嚇傻了!

  「有沒有?」齊瑋堅持要凌司霖的答案,才不要理那個大變態。

  「沒有!我沒有騙你。」他飛快的用眼角掃一下四周,還好仍是風平浪靜。

  「他為什麼不用『強』的?」書上不都是這麼寫的嗎?男主角之一不小心被大變態男主角之二看上,然後就被騙或被綁架到他的私人住宅,接下來大變態會不顧本人意願,霸王硬上弓的把男主角之一吃得連渣都不剩,幾次之後,被虐習慣的男主角之一也漸漸傾心於男主角之二,這種千篇一律的耽美公武難保現實中不會發生,她可是越看越心寒!

  「他會那麼好心放過你?」美色當前,輕易放過的是笨蛋!

  凌司霖無奈又委屈的道:「你就這麼想讓我被人強了去?」她到底在看什麼邪書?好可怕!

  「當然不是。」可是她不放心嘛,怕凌司霖受了欺侮還瞞著她,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一個人承受難以言喻的痛苦,所以她又問:「那他有沒有強吻你?」細節也很重要,關係到她需不需要將大冰塊剁碎喂獅子。

  「有。」

  簡直不忍心看孟亦凱的臉色,凌司霖無力的掩臉,卻被齊瑋把手拿開,直接和她眼珠對眼珠,而孟亦凱的嘴角則在抽搐。

  「得逞沒?等等……還有,他有沒有硬扯你的衣服?有沒有把你壓在他身下?有沒有對你說什麼噁心的話?還有……」齊瑋一古腦兒把心上壓著的擔心全問了出來。

  「你那個學姐借你的書呢?」凌司霖平靜的打斷她的問話。

  「還在包包裡,幹什麼?」她沒有看錯吧?霖漂亮的臉孔似乎有些猙獰,頭頂彷彿有白煙冒出來。

  「我要把書全燒了,拿來!」瑋單純的心靈被摧殘成這樣,平白無故問那麼多超限制級的問題,都是這些書的錯!

  「書沒錯,你只要老實回答我就行了,別想轉移話題,把氣出在書上。」她用手護著小包包。

  「莫名其妙的問題我怎麼答?反正我的清白還給你留著就對了,問這麼多想逼死我是不是?書拿來!」難得他動了氣,非要燒書洩憤不可。

  「我不問清楚怎麼知道你被吃了多少嫩豆腐?你……」

  「有!你說的我統統都做過。」冷如冰的聲音來自於被徹底忽視的男人,孟亦凱陰騭的眼睛射出冷芒,不難看出他正努力壓抑著激動和悲傷,一字一頓地緩緩說道:「我渴望得到霖,渴望到心都痛了,可是在我強迫他、碰他的時候,他差點割破自己的喉嚨,他瘋狂的想盡一切辦法尋死,讓我看清一件事實,就是想得到他的人必須先得到他的心,否則我只能得到一具屍體。於是我叔叔要放人時,我才會輕易的放了他,但是……」他猛然打住,深吸一口氣,顫抖的露出一朵殘忍的笑--對自己的殘忍。

  放下刀叉,他站了起來,那股高傲的神情又回來了。「這個回答你滿意嗎?我吃飽了,先走了。」他挺直脊樑,邁著優雅的步伐向門口走了兩步,然後停下,「我不是聖人,我也有愛人的權利,只不過你比較幸運而已。」

  齊瑋和凌司霖目送孟亦凱離開,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凌司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後,笑得有點心酸,「搞什麼?弄得像我在欺負他似的。」

  齊瑋在餐桌底下悄悄握緊了他的手,那手不停的抖著,為剛才聽到的凶險往事而恐懼不已。她的猜測果然沒錯,霖在法國那段時間受的苦遠比她想像的還要多,而且由孟亦凱親自說出來更令她震撼。

  「天!你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她眼裡有亮晶晶的淚光在閃爍,焦灼與心疼化成對孟亦凱的痛恨,排山倒海的襲上她的心,「我不該聽你的,上次就該拿刀砍了他給你出氣!」

  凌司霖嚇了一跳,連忙握住她的雙手,他不希望她的心底裝滿仇恨與不安,也不希望孟亦凱有什麼不妥,畢竟他這次一來就表明了友好的立場和態度,而且只要他不再存有非分之想,他還是願意把他當作朋友。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你身邊嗎?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可不希望我的女朋友為別的男人牽動一絲情緒,連仇恨也不許,你的心裡只裝著我好嗎?」他柔聲安慰。

  他真的準備忘掉過去的不愉快,痛恨別人等於折磨自己,不如放開一切。

  「孟亦凱不過是個倒楣鬼,愛上不該愛的人,也許最痛苦的人是他,說起來他比我還可憐呢。」求之不得、憂思成狂,孟亦凱受的折磨不會比他當初受的苦少。

  雖然被他這麼一說,她也覺得孟亦凱有可憐之處,可是站在她的立場上,孟亦凱是敵人,是羞辱霖逼得他差點自盡的仇人,霖可以原諒他,她不可以!

  「你腦袋壞掉了嗎,竟然同情他?」齊瑋執拗的說:「不管,他差點害死你。」

  光這一點她就不能原諒孟亦凱,救贖他不在她的責任範圍之內,她只負責她的男人。

  「不說這個了,礙眼的傢伙總算離開了,我們終於能夠開開心心的吃上一頓,你快把烤雞翅吃了。」齊瑋把滿滿一盤子烤雞翅又推回他面前。

  「咦?你不是不讓我吃?」

  「你不吃難道我吃嗎?你忘了我不吃雞的嗎?傻瓜,我不對食物只對人啦,人都走了,戰利品當然由你吃。」

  什麼時候變成戰利品了?她以為她在打仗啊?凌司霖撇撇嘴角,抓起雞翅就吃。

  「霖,我真的非常慶幸自己是你故事裡的女主角。」她甜蜜的為他擦拭油膩的嘴角。

  「我也很慶幸你是,可是我還是要燒了葉柔借你的邪書!」

  他還想再多活幾年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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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08:06
第六章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夜雨……」

  「你在複習古文嗎?」

  「唉……」

  「你有什麼事想不開的,可以找你的親親男朋友我商量。」

  「戰場上陰風蔽日,殺聲震天,血流成河,哀鴻遍野,旗倒旌翻,而我在為什麼戰鬥?我的戰鬥有意義嗎?我到底在爭什麼?我會不會失去我原本就擁有的?我是不是太不知足?」

  「戰爭?我只是在公司忙了幾日而已,難道我們之間就有了如此深的代溝?原諒我的理解力不好,古文更不怎麼樣,所以……」

  「我只是在說我的戰爭,和你沒關係,笨蛋!」

  「你的情書。」齊瑋啪的一聲把手裡一迭泛著浪漫香氣的粉色信封甩到孟亦凱面前的茶幾上,用著公式化的口吻道:「今天行情不太好,只收了十六封,比昨天少了六封,而且寫信的全都是女人,這只能怨蒼天捉弄,全校學生都被你俊美的男性皮相所迷惑,弄得女生趨之若騖,男生裹足不前。」

  「妳很聒噪。」孟亦凱皺了皺眉頭,冷著臉隨手拿起一封信看看正面,然後扔進身邊的紙簍裡,「我沒拜託你做這麼無聊的事。」

  「你以為我想嗎?是那些女生硬塞給我的好不好?她們真是眼盲心盲,看不清事實,霖比你帥多了。」她幫隨後進來的凌司霖接過包包,並送上一個甜笑後問道:「對了,霖,你也很帥啊,還有親和力,比那個殭屍臉強多了,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你的情書?」這個問題純屬好奇,她以前還不覺得,直到幫孟亦凱收情書收到手軟,她才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

  「嗄?呃……我是名草有主的人了,誰還感興趣?」凌司霖心虛的乾笑兩聲,含糊帶過。

  孟亦凱撇撇嘴,不屑至極。人家女生就是愛慕凌司霖,也是有心沒膽啊,全校都知道她齊瑋的男朋友不能惹,周圍有酸氣護體,沒練過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最好別近他的身。

  「喏,你的信,有一部分是大二大三的學姐給的。」存心拆台似的,孟亦凱拿出一迭情書,話是對著凌司霖說,信卻遞到「監管人」齊瑋的手上。

  因為他們走得近,那些女生不敢當面交給凌司霖的信全聚集到他這裡,這時正好派上用場,他就是故意要拿來氣齊瑋。

  「你果然有,我就說嘛!」齊瑋面部表情波瀾不興,接過信隨意看看,然後塞進隨身的包包裡,這些信帶回去列張名單,看看有誰肖想她男朋友!

  她收好證據,一抬頭便看見凌司霖維持抬手阻止的動作,全身僵硬,正咧著嘴對她笑,集諂媚討好求饒於一體。「你見鬼啦?笑得這麼難看。」

  「你不生氣?」沒見到預料中的噴火場面,孟亦凱和凌司霖一樣意外,莫非醋罈子修養變好了?

  要生氣也不給你這只外國猩猩看戲啊!壞心眼的大變態!齊瑋心裡想著,嘴上問道:「你看過這些信嗎?」

  凌司霖連忙搖頭,他倒不是伯齊瑋生氣,不過她一生氣,最後還得他自己哄,她傷心,他也得跟著心疼難過,怎麼算都不合算!

  「你沒看過,所以連思想上的紅杏出牆都不曾有,我幹嘛要生氣?我可不是無緣無故吃醋的人,除非另有隱情?」

  「沒有沒有!」

  「對嘛!想看情書的話我寫給你就是,我是中文系的,文采不會比她們差,而且我最知道你喜歡看什麼了,對不對?」

  凌司霖虛驚一場,這下才徹底放鬆,愛鬧的本性立現,「我喜歡的東西,可不是文字可以表達的。」他邪邪的湊近齊瑋,調戲的抬起她圓潤的下巴--標準的登徒子動作,盯著她紅艷的嘴巴,意圖不言自明。

  「夠了!」孟亦凱表情冷厲的別開臉,「要親熱回自己家!」

  「要不是有事,我才懶得來。」齊瑋反手握住凌司霖的手,示威性的搖了兩下,接著對孟亦凱不客氣的說:「拜你這個超級電燈泡所賜,現在學校有三種流言,第一種說我腳踏兩條船,同時搭上你們兩個,結果你們明爭暗鬥,不亦樂乎;第二種說我們三個是形影不離的死黨,在外國的你回來了,所以兩人行變三人行;至於第三種傳得最為誇張,說你們兩個才是一對,我只是障眼法,用來掩護你們。」

  凌司霖也補充道:「我也聽說了,傳言還說瑋是受你所托,佔住我身邊的位置隔絕其他人的覬覦,所以才表現得那麼……愛吃醋。」

  「中國的學生都那麼喜歡多管閒事嗎?」

  「誰教你們一個比一個帥,出類拔萃得不像人,而且好死不死都在我身邊,不巧區區在下小女子我也頗有一點姿色,於是變成別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妳介意?」

  「當然介意,不然你以為我撥冗來這裡只為給你送情書嗎?你當然無所謂,反正無論流言怎麼傳,對你都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你大不了拍拍屁股回法國;我也可以無所謂,因為我不在乎被人說成擋箭牌,可是霖不同,他要在這裡生活、上學、工作,他將來在商場上要接觸形形色色的人,眾口鑠金,這樣的流言萬一傳了出去,勢必會影響他的生活、事業,甚至毀了他的前途。」

  孟亦凱冷冷的瞇了瞇眼,「你在危言聳聽。」

  「現代大部分人還是很保守,同性戀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受到歧視,也許我想的比較遠、比較嚴重,但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霖以後接觸的都是上流社會的人,你忍心讓別人在他背後戳他的脊樑骨嗎?這就是你愛他的方式?」

  孟亦凱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一把大錘狠狠的槌進他心窩。

  「你介意嗎?」他這句話是對著凌司霖講的,目光緊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的一絲波動。

  「老實說……我介意。」好痛!他腰部的肉快給這女人擰下來了。

  孟亦凱的眼底頓時一片死灰,他垂下眼不再說話,半晌,他終於抬起頭,欲哭不哭的道:「你想怎麼消除謠言?」

  「很簡單。」齊瑋迅速把他扔掉的情書拾回來,攤平放在他面前,一臉獲勝的狡黠笑容,「我來安排,你逐一跟這些女生約會,樹立大眾情人形象。」

  「沒有別的選擇嗎?」凌司霖看他灰敗的表情十分可憐,忍不住幫他求情。

  「有啊,怎麼沒有?離開這裡回自己的國家就好了嘛。」死凌司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情勢,她到底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你來安排好了。」孟亦凱放棄了掙扎,只要能留在霖身邊,要他和老虎約會他都認了。

  「什麼事那麼高興?」葉柔看著好友連核對演出名單都跳著華爾滋,不禁好奇的問。最近看齊瑋老是愁眉苦臉的,常常無視旁人的存在,逕自陷入幻想中,還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知在算計些什麼,鮮少這麼生龍活虎。

  「剛算計一個情敵,想到未來的光明遠景,於是手舞之、足蹈之。」齊瑋誇張的做了個貴妃醉酒的姿勢。

  葉柔沒轍的直歎氣,「我說你呀,別一天到晚喝醋喝不停,你不煩,難道凌司霖也不煩嗎?你給他一點自由行不行?小心這樣下去男朋友就跑掉了。」

  「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虧你長得像天使一般,原來有一副毒口毒舌、蛇蠍心腸,這樣壞人姻緣,小心下地獄。」

  「喂,真的毒口毒舌的是妳吧?我只說了一點,你就回了我一堆。」葉柔慢條斯理的拿起小鏡子補妝,「我畢竟比你大一歲,自己的經歷和別人的愛情看多了,算得上是一個小權威,你聽我的沒錯,凡事不要太斤斤計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沒太超過,你就別往心裡去。」

  「怎麼可能?你是說他在外頭流連花叢,只要沒把野花摘回家,只是聞聞看看,我就當作沒這回事嗎?」齊瑋頗不以為然。

  「嗯,我想這個標準是要自己衡量,你呢,就是太超過了,討不了好,還落得『醋罈子』、『醋缸』的惡名,多劃不來。」

  「霖並不介意啊,他說這是我愛他的表現。」

  「信任呢?」葉柔對鏡整理著瀏海,輕輕柔柔的一句話卻像投下一顆原子彈。

  「信任?」簡單的兩個字傳入耳朵,似乎撩動了什麼,引起一股不安,齊瑋有些恍惚的重複。

  「對,信任!你總是天天防這個防那個的,有一點不對勁就緊張得像遇到大地震,為了捍衛你的愛情而戰,這本來沒錯,可是你站在凌司霖的角度去想想看,這是否代表了不信任呢?誰都看得出來他對你的心意,如果因為你的不信任反而毀了辛苦守護的感情,不就得不償失了嗎?」

  「沒這麼嚴重吧?」

  「如果說……這是我親身經歷的血之教訓呢?」葉柔收起小鏡子,轉頭看著臉色凝重的齊瑋,不禁笑開來,從側面摟住她,低聲在她耳邊說:「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和我犯一樣的錯誤啊。」

  「那人……」齊瑋盡量避開敏感詞彙,費力的問:「離開你了?」

  葉柔枕著她的肩,不語;她環著葉柔的肩膀輕拍安慰,思緒剪不斷理還亂。

  葉柔講的話都是她從未考慮過的,她一心一意把心思全放在凌司霖身上,任意的撒嬌、吃醋,就是吃定他愛她、寵她,卻任性的未想到他的心情,對她過激的表現,霖真的不介意嗎?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愛情很有可能是自私的,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咳咳!」一聲清冷的嗓音突兀的傳進她們的耳朵。「我可以進來嗎?」

  「啊,請進。」葉柔放開齊瑋,揉揉泛紅的眼睛,隨手拿起一本齊瑋還她的耽美小說,笑說:「忙裡偷閒看本書,誰知道劇情悲得一塌糊塗,我就不爭氣的紅了眼睛,唉!你要是晚來一會兒,我說不定抱著齊瑋哭起來了呢。」

  齊瑋根本沒仔細聽她說了些什麼,她的注意力全放在走進來的那個女生身上,被她臉上可怕的表情吸引住了。

  「你就是齊瑋?」那女生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

  「我是,妳好。」這女生她見過,大一的新生,哪個系不清楚,長得不是很漂亮,但體態豐腴而勻稱,別有一番美感,她的表情常常帶著孤芳自賞的味道,跟人說話時冷冰冰的,好像自己是公主似的。這次學生會的演出節目中有她自編自演的舞蹈「貴妃醉酒」,綵排時她遠遠的看過幾分鐘,非常不錯,可見此女傲歸傲,還是有本錢的,她的名字在名單上看過,叫衛白舒。

  不過她莫名其妙的敵意是怎麼回事?

  「中文系的齊瑋?凌司霖的女朋友?」她不放鬆的追問。

  「正是我。」齊瑋有些明瞭了,又是凌混蛋招惹來的。

  衛白舒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冷哼一聲道:「早就知道你加入學生會,可是來了幾趟都沒見著,如今一看也不過如此,見面不如聞名。」

  「客氣,大學本就是一個小社會,以訛傳訛稀鬆平常,大驚小怪未免有失風雅。」論耍嘴皮子,齊瑋是中文系高材生,絕不輸人,「你為什麼想見我?」

  「凌司霖的同學方唯傑是我表哥。」夠明白了吧?

  「喔,原來你就是『表妹』!」齊瑋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

  她早就想見見這個「緊追不捨」的表妹的廬山真面目,可惜這一陣子火力全集中在孟亦凱身上,還沒來得及打聽,只知道是法律系的美人,叫什麼「白鼠」的,這下子她卻自動送上門來了。

  「表妹這個稱呼豈是你能叫的?我問你,你為什麼罵我是……娼妓?」

  「什麼?我有這麼罵過嗎?你搞錯了吧。」她從來不用這麼低級的詞彙罵人,罵人不帶髒字才是她的所長。

  「你不是說我表哥是拉皮條的?那我不就是……就是……」

  哦,原來是這一句,她隨口說說,難為這位公主……不,貴妃還記著。

  「我是說過那句話沒錯,可是結果是你自行推演出來的,我可沒說。」

  「你……」衛白舒氣得說不出話來,偏偏還要端著矜持的架式,「我要你向我道歉!」

  「哈!」齊瑋直接不屑給她看,聳聳肩,「不可能!」

  「你這個野蠻人!妳……」

  「好了好了,兩位,別在學生會大小聲,可不可以讓我知道發生什麼事?葉柔連連拍手以引起劍拔弩張的兩人注意,明的是維護和平,其實暗地裡她好奇死了,似乎有她不知道的好戲上演過。

  「凌司霖嘍,除了他,誰還會給我惹麻煩?這位貴妃娘娘不巧正是他的褲下之臣。」夠簡單明瞭吧?

  「妳配不上他!」衛白舒口出驚人之語。

  很好!齊瑋都記不清是第幾次聽到類似評語了,難道為了得到不屬於自己的人,就可以任意貶低別人嗎?

  衛白舒沒注意到齊瑋笑顏底下逐漸上升的火氣,只想打擊她的信心,讓她認清事實,知難而退,又接著道:「妳善妒!相貌中等而已,又沒才沒德,凌司霖這種出類拔萃的男人遲早會受不了而甩了你,我勸你看開一點,凌司霖不是你可以掌控的人,早點放手免得到時臉上太難看。」

  她的話正巧踩中齊瑋的痛處,就見齊瑋猛地一板臉,山雨欲來。

  可惡!她和她很熟嗎?她怎麼知道她沒才沒德?

  「你是站在什麼立場上跟我說這些話?」齊瑋一字一頓的問出口,一股壓人的氣勢撲向衛白舒。

  衛白舒一窒,強硬的說:「我在幫你認清事實。」

  「那麼說……」齊瑋的語氣一變,輕柔得過分,彷彿不帶一絲火氣,「你好像忘了凌司霖現在是我的人。」

  「他又沒和你結婚,每個人都還有機會。」

  呵!電視劇裡的老套台詞,這也搬出來現,未免太沒創意。

  齊瑋忽然笑了,笑得連一旁的葉柔都毛骨悚然,不敢說一句話--看來她真的抓狂了。

  「現在的女生觀念真是開放,你的意思是……你才是配得上他的人嘍?」

  「我會證明這一點。」衛白舒也不是省油的燈。

  「呵呵!第一次見到這麼明目張膽、理直氣壯搶別人男朋友的人,還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原來你的才德都用在搶男人上,佩服佩服!不過我勸你有什麼話當面跟凌司霖說,也許他會善心大發給你一個安慰吻,從我這邊下手沒用,因為兩女爭一男的戲碼太噁心,你願意演,我可不奉陪,抱歉。」

  齊瑋滿意的看著衛白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比四川變臉還快,終於出了一點氣,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剩下的工作就由葉柔一個人包了,姑娘她心情很糟!

  「我先走了,拜!」齊瑋對葉柔揮了揮手。

  「等等!」

  屋裡只有三個人,葉柔沒開口,開口的自然就是被晾在一邊的衛白舒了。

  「又有何貴幹?」她暗自長歎一聲,衛小姐不累她都累了。

  衛白舒的臉色終於正常了一些,帶著惡意的笑容,她問:「你知道凌司霖現在在哪裡嗎?」

  「不知道。」齊瑋乾脆的回答,等待她的下文。

  「剛才我來這裡時,在圖書館門口看見他,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女生正抱著他又叫又跳,凌司霖好像也很高興見到她,兩人耳鬢廝磨的說著話,一點也不避諱,似乎根本沒把你這個女朋友放在眼裡喔。」衛白舒存心氣她,也不賣關子地直接說出看到的情景。

  「是嗎?」

  「是不是妳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再不快去,他們走了我可不負責,小心他把你蒙在鼓裡。」

  「圖書館門口是嗎?我去。」想也知道衛白舒唯恐天下不亂,對霖的日常交往誇大其辭,「不過,你也一起去吧!」去當面對質,她等著看衛白舒慌張的樣子。

  「也好。」衛白舒無可無不可的點頭,她知道自己一定佔上風。

  「我也去!」葉柔連忙插上一句,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萬一打起架來總得有人收屍。她急急忙忙的把桌上散落的紙張收一收,隨便帶上學生會的門,跟著……呃,看熱鬧去也。

  五分鐘後--

  「冷靜、冷靜!」葉柔忙不迭地摟著齊瑋直直往前衝的身子,「眼見並不一定為實,先搞清楚再說,你忘了我勸過你什麼嗎?」

  要死了!她們才剛轉過路邊的矮樹叢,大老遠就看見凌司霖和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親熱的坐在圖書館旁邊的草地上,兩人談笑風生。凌司霖微笑的注視著那女孩,而那個女孩則手舞足蹈,似乎在談論什麼有趣的事,說到興奮處還抱著他的脖子磨蹭,凌司霖也沒拒絕,對她不合宜的舉動十分縱容。

  這對於一向和女生保持安全距離的凌司霖來說,的確很反常。

  「我也很想冷靜,可是……」普通同學會這樣又抱又摟的嗎?比她這個正牌女友還親熱,最可惡的是霖竟然容許別的女人對他上下其手,還笑得像朵牡丹花,根本不像以前的他!

  難道……之前葉柔的勸告此時倏地鑽進腦袋,因為那只「白老鼠」突然出現而隱匿的不安又浮上心頭,不會被葉柔一語成讖了吧?

  「好好好,就算要過去,也別像個討命的夜叉似的,你忘了我說的話嗎?必要時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是指流連花叢不採花吧?我看他快要被別人採走了!」齊瑋在看到女孩捏捏凌司霖的臉,而凌司霖也捏捏她的臉時,什麼擔憂、懷疑都拋到水溝裡去發臭,她快瘋了!

  忍?教她怎麼忍?她就是醋罈子嘛!

  「江山不保囉!」自己看上的肥肉被別人先搶了,衛白舒雖然也很懊惱,但還是不忘酸酸齊瑋。

  不管了!先上前再說,否則疑惑和妒火會讓她憋到重傷。

  齊瑋掙脫葉柔的阻攔,大踏步走過去。

  葉柔站在原地歎氣,齊瑋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不過一吃醋就變成女羅剎,衝動得像個單細胞動物,像這樣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衝上去有什麼用呢?自己還是別過去攪和了,隔山觀虎鬥吧!

  「你也別去湊熱鬧了,小心遭到池魚之殃。」她奉勸衛白舒,醋海翻騰的女人會幹出什麼事誰也不知道。

  齊瑋怒氣沖沖地走到正親親熱熱的兩人面前,停下。

  「瑋,你來得正巧,看看我遇到誰了!」凌司霖看見臭著臉大步定來的齊瑋,有些納悶又是誰惹了她。

  「哎呀!她就是瑋姐姐?」

  齊瑋還沒看清女孩的長相,就被一陣香風席捲,還弄不清東南西北時,已經被她一把狠狠的抱住,熱情的擁抱之後居然是熱情的吻,左邊一個,右邊一個,響亮得半公里外都聽得見。

  「你還記得我嗎?」蘋果般紅潤的臉蛋正綻放著燦爛得刺眼的笑容,彎彎的眉毛,彎彎的眼睛,塗著晶瑩唇膏的粉紅色唇瓣正向上拉開完美的弧度,馬尾高高翹著,一甩一甩的,張揚著活潑的個性,如果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她的長相,那就是--夏天。

  齊瑋暗暗歎氣,又多一個可愛型美女,這陣子一堆外形出色的人淨往她身邊聚集,把本來自認小有姿色的她比到太平洋去了。不過除了女孩怪怪的洋腔洋調外,她的眉宇之間真的滿熟悉的,她卻記不起來何時見過……

  「嗚……」女孩假哭道:「好狠心的姐姐,人家不過到美國住了十幾年,你竟然就忘記了我這個古人,嗚……」

  齊瑋翻了翻白眼,糾正道:「是故人。」

  「嗚……反正都是過去的人啦!你不要『鴨』蛋裡挑骨頭啦。」

  「拜託!」齊瑋懶得再向她解釋「雞」和「鴨」的區別,無力的問:「誰能告訴我這個蛋白質是誰?」

  太多的驚嚇讓她都忘了剛才怒氣沖沖走來所為何事了。

  「襲瀲灩,小名灩灩。」凌司霖笑著提醒,「襲伯伯的小女兒,小時候我們一起玩過。」

  啊!她記得了,就是那個喜歡纏著他們倆,還有樣學樣的那個小女孩。小時候她就像只跟屁蟲似的跟著她和凌司霖,但已屆學齡時,襲伯伯就帶著她出國了,從此不曾再回來過,因此她也漸漸淡忘了她。

  「咦?她怎麼會突然出現?」齊瑋問。天上掉下這麼一號人物,不知怎地讓她有不好的預感,是因為這女孩眼中一閃而逝的算計嗎?

  看來這襲瀲灩可不如表面上這麼「陽光」,說不定是個狠角色--憑女人的直覺,她覺得她並不簡單。

  「襲伯伯想家了,今年年初就有計畫的把生意往國內移轉,瀲灩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就先來打頭陣,從今天起正式成為我們學校的交換學生。」凌司霖把剛得到的訊息傳達給齊瑋。

  「歡迎回家。」齊瑋笑著擁抱她一下,基本的禮貌她還懂,小時候的恩怨就隨歲月流逝吧,雖然這女孩有讓人深究的地方。

  「謝謝!以後我們三個人又可以在一起了,這就叫作什麼青色的梅子和竹筍做的馬……」襲瀲灩蹙眉苦思。

  「青梅竹馬。」還竹筍炒肉絲呢!明明是中國人,說起華語來還不如孟亦凱這個混血兒。

  「對不起,我的中文不太好,不如霖哥哥教我中文好嗎?」她像只蚱蜢一般跳回凌司霖面前。

  「嗄?瑋是學中文的,由她幫你比較合適。」在親親女友面前,即使是小時候的玩伴,凌司霖仍然不敢造次,不著痕跡的避開她摟上來的雙手。

  「可是我還有一個任務是爸爸給的,他要我這趟回來,找一個男朋友當丈夫耶,我的目標就是你啊,我想多和你在一起嘛!」她硬搭上凌司霖的手臂。

  「嗄?」凌司霖嚇一跳,反射動作般的掙脫她,躲到齊瑋身後,似乎忘了自己是個大男人,這樣做有些孬種,「我和你瑋姐姐已經是一對了。」

  「沒關係,我可以現在加入競爭,瑋姐姐,你不要怪我喔!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很喜歡霖哥哥,我一定要得到他!」

  「你不是說真的吧?」齊瑋的火氣在醞釀中,劈哩啪啦的聲音隱約可聞。

  情勢急轉直下,教她懷疑這是場夢境。一個十幾年不見的小鬼,甫一回來就宣佈愛的宣言,明目張膽的跟她爭,不把她當一回事?

  「是真的呀!自從瑋姐姐你因為我和霖哥哥玩親親,就狠狠的在我臉上咬一口之後,我就知道我愛定他啦!」襲瀲灩嘻嘻笑著,猛點頭。

  賓果!這才是目的吧!齊瑋瞇瞇雙眼,襲瀲灩燦爛的臉此刻邪惡如撒旦。

  砸場子的來了!面對這似真似假的挑戰,齊瑋高深莫測的一笑。

  新一輪戰爭的序幕就此拉開,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既然有人下戰書,她就準備盔甲應戰。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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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08:27
第七章   

  「我很累了。」

  「那就歇一歇。」

  「如果你看到前面荊棘遍佈,讓你疲於奔命,怎麼歇結果還是累的話,你會怎麼辦?」

  「那就歇久一點嘍!如果放棄的話,前面的努力豈不是白費?」

  「如果你發現守護的東西已經失去了,你前面的努力已經是白費了,你會怎麼辦?」

  「趕緊放棄嘍,誰會這麼傻繼續做白工?可是,這和我們有關嗎?」

  「霖,我們分手吧!」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考試,平時不見幾個人影的教室、圖書館此刻是人滿為患,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人們的潛力無窮,而且深諳「臨時抱佛腳」的保命之道,齊瑋當然也在此列,不過她此刻的心思卻在手中的行動電話上。

  她終於買了手機,不是因為拗不過凌司霖的軟硬兼施,而是最近見他的次數實在少得可憐,只好藉著這先進的溝通工具來一解相思之苦。

  齊瑋飛快的按了幾個鍵,雖然怕打擾他工作,但是她好想聽他的聲音。

  (喂,我是凌司霖。)

  客氣而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雖然冷冰冰的,可是齊瑋卻笑了。

  「我是齊瑋。」

  (瑋?)一陣沉默後,凌司霖驚喜的說:(你怎麼會打電話來?)

  「我想你啊!你在哪裡?在幹什麼?」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小女人的潛質,可是現在她的語調柔得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凌司霖的聲音更溫柔的傳來:(瑋,我也好想你,可是最近公司實在太忙,我分不開身,我還在公司開會,現在是偷溜出來聽你的電話喔!)

  「哦,那你忙吧,我只想聽聽你的聲音而已。」願望達成,心滿意足。

  (瑋,你別掛電話,我還沒聽夠你的聲音呢,你不要這麼殘忍嘛!)

  他怨懟的語氣逗笑了齊瑋,纏綿去了幾分,相思卻更甚。

  「那你想跟我說什麼?」

  (等我忙完,我們出國旅遊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人去。)

  「孟亦凱和襲瀲灩會粘我們的。」

  (偷溜才刺激嘛!)就當玩捉迷藏,有本事就讓他們跟嘍!

  「還是算了,外國美女太多。」她認真的說。

  這個也計較?凌司霖在電話那端笑出聲來,寵溺的道:(唉!你真是名副其實的醋罈子。)

  「你皮在癢了嗎?」她故意裝得很凶。

  (如果你願意親遍我全身的話,它確實在癢。)

  「色狼!」她紅透了臉,小聲的罵了一句。

  (我可是很認真的,我們都是大人了,遲早你都是我老婆。)

  「以後的事以後再提。」說到終身大事,齊瑋立即想起襲瀲灩,「那個美國番女對你有什麼行動沒有?」

  (唉,我已經跟她說得很清楚了,她還是一天一封情書,我懷疑她動機不純,不像是真的喜歡我,半真半假的,就像小孩子玩家家酒,很奇怪的感覺。)

  「她可能是針對我,初見面時她暗示過,好像是我小時候咬她一口的事,她到現在還記恨。」

  (不至於吧?這麼一點小事,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很可能就是看上你了,誰教你招蜂引蝶!」

  (冤枉啊,大人,我唯一想招惹的是妳啊!)他在電話那端雞貓子鬼叫。

  齊瑋連忙將手機拿遠一點,以免受到音波攻擊。

  (對了,孟亦凱呢?有沒有找你麻煩?)

  「他顧自己都來不及了,我剛剛又為他引見一位絕世美女。」嘿嘿嘿!

  (連我都聽得出來你笑得很好,你別玩得太過分,孟亦凱現在對我真的沒有做什麼逾矩的事,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你別亂吃醋。)

  「我哪有亂吃醋?」

  (沒有沒有,你說了就算,小的不敢這次……秘書在催了,我得去開會。)

  「秘書男的女的?」

  (女的,我老媽的啦,今年三十二了,真受不了你……)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我真的得進去了。你一天至少要給我三通電話喔,早中晚照三餐打,我可以拌著情話吃飯,如果睡前還有宵夜更棒,我等你喔!親一下,拜!)

  一陣機關鎗掃射似的話音剛落,她還沒來得及說再見,電話就掛上了,齊瑋瞪著手機發楞,彷彿凌司霖仍在電話那一端。以前各自忙各自的學業,往往幾個星期都不能見面,也沒特別想念對方,可是現在為什麼這麼情難自己?是情更深了,還是之前的愛情根本不是愛情呢?

  無聊的將心思移回課本上,可還沒看進幾頁,身邊不遠處的說話聲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因為對方的聲音太大了,所以對話一字不漏地傳進她的耳朵。

  「我就是喜歡你的寬宏大量、與世無爭。」男的這麼說。

  「可是明天是我的生日。」女的不依的回答。

  「沒辦法啊,誰教她是我學姐,她幫老師改考卷,關於考題的內幕知道得很清楚,她主動約我,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能放過?」

  「她喜歡你。」幽幽的女聲說。

  「我喜歡的是你呀,你一向最理智大方,明白我跟那些女生只是逢場作戲,只有對你是認真的,所以我每次最後都回到你身邊不是嗎?」

  聽不下去的齊瑋忍不住抬頭掃了那不知廉恥的男生一眼,除了個頭比較高大,長得還算可以,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好跩的。

  「我嫉妒……有用嗎?」一點點的酸楚、一點點的希翼,由女孩口中吐出。

  「別說傻話,男人最討厭亂吃醋的女人,我的紅絕不是這種人。」

  「當……當然。」細若蚊蚋的低語。

  「我就說最愛你了,你真懂事,那我先走了。」

  實在很火大,齊瑋抬頭看著那個叫「紅」的女孩,只見她雙目悵然的注視著男生匆匆離去的背影,眼中含淚。

  「你何苦心裡難受?乾脆叫他不要去。」明知道這樣搭話太唐突,屬「狗拿耗子」之舉,齊瑋還是忍不住對她說。

  「啊!」女孩嚇了一跳,轉頭看向齊瑋,見她眉頭微微挑起,語氣直率並夾雜著一絲火氣,似乎比自己還生氣,她立刻赧然的道:「對,對不起……」

  「你又沒錯,幹嘛跟我道歉?」就是這種性格才會任男生欺負吧!「我不懂,你為什麼不直接跟他說你吃醋,不許他去?」

  「感情是強求不來的,我不認為因為我吃醋或說了什麼話就能改變他,如果他是你的,你什麼都不做,他仍是你的;當有一天他愛上了別人,你再吃醋、管得再嚴,又豈能鎖住變心的腳步?我至少知道他還是愛我的,沒有變心,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她眉間輕蹙,一席話說得又低又流利,和她害羞的外表不符,可見這段話已經在內心輾轉千百回,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別人?

  「你真的確信這種逆來順受能拴住他的心?」

  「我不知道,我只負責愛他。嫉妒心是一種獨佔欲,可是世事往往不盡如人意,又何必說出來讓他也苦?也許會因為太在乎反而失去呢?內心的惡魔由自己來壓制就好。」她站起身,微微頷首,走了開去。

  嫉妒是惡魔嗎?是愛情中必須消滅的東西嗎?

  齊瑋沉思,感覺內心一直堅持的觀點開始被外界顛覆,這女孩的說辭和葉柔說的有些相似,說對,苦的是自己,說錯,似乎也有她的道理在。

  她到底應該相信什麼?

  凌司霖從辦公桌的文件山中爬出來,伸了個懶腰,呼出一口氣,起身來到敞開的窗戶前,探了探頭,天色陰沉沉的,雨點淅瀝而下,透著絲絲涼意。

  不曉得齊瑋放學了沒?她向來不愛帶雨具出門,伯麻煩,寧願淋雨回家,好幾次因此感冒,他還是打個電話給她,如果還沒走的話,他就去接她,順便吃阿姨煮的愛心晚餐。

  一思及此,他疲憊的臉上泛起笑容,正打算伸手關窗,目光一瞥,被樓下定定站立的身影所吸引;那個人正抬頭看向他的窗,不知看了多久,如一尊不會移動的雕像,連雨也撼動不了他分毫。

  「亦凱?」因為距離有些遠,他不太敢肯定,連忙關了窗,跟秘書交代一聲,就直奔電梯下樓。

  凌司霖驚悸的看見孟亦凱挺拔的身子站在公司大樓前方,癡癡的抬頭仰望他辦公室的那片窗,不知維持這樣的姿勢有多長時間了。「亦凱?果然是你,你站這裡多久了?找我有事嗎?」他只穿了一件咖啡色羊毛衫,厚外套搭在手臂上,在秋末寒氣逼人的雨中顯然沒有一點用處。

  孟亦凱這才發覺有人呼喚似的,慢慢的把頭轉向凌司霖的方向,高傲的臉上沒有表情,眼神迷濛,頭髮向下滴著水。「小霖。」他的聲音是喜悅的。

  「你來多久了?有什麼事嗎?」

  「我只是很想見你而已,就……來了。」

  「想見我為什麼不上去?像傻子似的淋雨很浪漫嗎?你……你怎麼了?」凌司霖注意到他的臉色白得嚇人。

  孟亦凱雙眼在看他,卻沒有焦距,喃喃的說:「你不會想見到我的……」

  凌司霖衝上前一步,剛好接住孟亦凱頹然軟下的身軀。

  「亦凱?喂,你怎麼了?亦凱!」

  孟亦凱病倒了,發燒到攝氏三十九度半,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面色潮紅,嘴唇卻是白的。因為他堅持不去看醫生,凌司霖只好把醫生請到家裡來。

  孟亦凱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一隻手吊著點滴。

  「你閉上眼睡一會兒。」凌司霖拿起他換下的濕衣服要拿去給傭人洗,卻發現衣服濕得過分,簡直像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他心念一轉,又拿起孟亦凱的鞋,鞋裡都可以倒出水來。「你掉進水裡了?」

  孟亦凱點頭。

  「你怎麼會掉進水裡?」他腦子有病啊?這種天氣不是游泳的好時機吧,而且掉進水裡不趕緊換衣服,還到處亂跑,是不懂還是故意?

  孟亦凱不答反問:「為什麼帶我到你家裡?」

  「很奇怪嗎?你離鄉在外,現在生了病,旅店裡有誰會照顧你?不過你不要誤會,我只把你當作我的普通朋友,沒有其他的。」

  「我不會誤會。」孟亦凱閉上了眼,「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的心裡從來只有一個人。」只可惜那個人不是他。

  「你從哪兒學來的古詩?不錯嘛。」跟他一比,另一個純種華人襲瀲灩應該去撞牆。

  孟亦凱沒有回答,似乎專心在睡覺;凌司霖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最後仍然選擇什麼都不說,抱著濕衣服離開客房。

  他一離去,孟亦凱的嘴角隨即漾開一絲蒼白的苦笑……

  剛一出房門,凌司霖就眼尖的看到兩顆偷窺的腦袋從拐角處斜斜的伸出。

  「爸,媽,你們很閒嗎?爸,如果你的病好了的話,請穿好衣服和媽一起去公司打拼,免得把你們的兒子我操到吐血,我馬上要考試了。」

  「呃……」做爸爸的傻笑兩聲,配合的做出難受暈眩的樣子,直往老婆懷裡倚去,呻吟著:「不好了,老婆,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的頭好暈!」

  「不暈的是小狗。」凌司霖沒好氣的說。

  「老婆……」做老公的委屈的在嬌妻的懷中磨蹭著,「我們的兒子凶我,我好命苦……以後我們不要指望他孝順,我們倆相依為命住養老院,反正他會併吞公司,不給我們留下一毛錢……」

  凌司霖聽得差點跌倒,齊瑋常說他喜歡演戲博取同情,她應該看看他老爹!

  「好了,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小霖霖,你給我回來,你罵你老爹是狗,你不就是狗兒子?還有你,兒子很辛苦耶,你沒事就喜歡玩他,弄得他也一樣不正常,你放心吧,我們兒子有小瑋瑋管著,不敢不孝順……只不過他從小在齊家的時間比在自己家多,將來也許會入贅……」

  「媽!」

  「老婆!」父子倆這會兒倒默契十足的同時抗議。

  「我隨便說說而已。」莊羽仙敲了敲老公的頭,「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把你那副騙人的苦瓜臉收起來,你忘了自己急急忙忙的衝下床是為了誰?」

  「啊,對了!」終於想起正題,凌樹胤這才萬分不捨地把頭挪離老婆的香軀,如臨大敵的問:「你帶回家來的同學是不是……那個男孩子?」

  「哪個?」凌司霖不解的問道,眼神溜向母親。

  「就是……愛慕你的那個。」

  「你說什麼我不懂!」眼睛開始瞪著母親。

  莊羽仙拍了拍老公的頭,像在拍小狗,說道:「你爸爸向來扮豬吃老虎,公司家裡大大小小的事他哪一件不知道?我先聲明,問諜絕對不是我。」

  凌司霖看向爸爸,承認道:「沒錯,是他。他生病了,不管怎麼樣,他畢竟是為我來的,我不能不聞不問,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是我的朋友,我相信自己能處理好這件事。」

  「你確定沒有麻煩?」

  凌司霖聳聳肩,「我只做我認為應該做的事,麻煩不麻煩是以後的事。」

  凌樹胤嘴角隱藏著讚許的笑容,用聽起來沒什麼誠意的口吻說:「那也只好隨你了,爸爸媽媽永遠做你堅實的後盾,自己解決不了的時候,別忘了你沒什麼用的老爸。」說完還對兒子眨眨眼睛。

  凌司霖當然不會把這番話當笑話聽,也對爸爸眨眨眼。「套句前人的話--最沒用的人往往是最有用的人,這句話用在你身上正合適。謝啦,老爹!」

  「不客氣。還有,我猜你還沒把這件事告訴小瑋吧?」

  「還沒。」

  「那就好,免得我們重複工作,你勤勞的爸媽已經通知小瑋過來了,你現在到門口去,正好能迎接她。」

  「對啊對啊!這麼大的事怎麼可以不告訴女朋友?畢竟情敵登堂入室,她心裡要有個底才行吧。」莊羽仙也在一旁幫腔。

  凌司霖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對天才父母,說的好聽,是想看熱鬧吧?玩自己的兒子玩到不擇手段!他哼了一聲,「沒這麼嚴重,瑋不是不講理的女孩子,我也正要找她問些事情,你們如果太閒了,可以把我帶回來的報表合計一下,明天下午有個會要開。」凌司霖三言兩語嚇得父親「草」容失色。

  「仙仙,我想回房了,現在小霖霖的事情沒問題了,我突然覺得好虛弱,頭昏眼花的,這麼個廢人不摔倒就萬幸了,還能看什麼報表呢?唉!」開玩笑,他是個病人耶!平日等吃等喝當米蟲才是正當工作,怎麼可以撈過界?

  「你老爹的身子虛,抵抗力差,天一冷更是雪上加霜,沒人盯著不行,這幾天就辛苦你了,乖兒子。」開玩笑!一年到頭都是她在做牛做馬,不乘機放個假怎麼對得起自己?反正公司遲早是他的,玩倒了也不關她的事。

  兩口子互相扶持著,就像後頭有人逼他們上吊一樣逃得飛快。

  凌司霖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搖搖頭,有這種活寶父母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霖,你幹嘛呆站著搖頭晃腦?」齊瑋一進門就看見他抱著一堆衣服,傻子似的站著不動,她把傘放在鞋櫃,走近他,「我按了半天門鈴,你都沒聽見嗎?」多虧有小女傭來為她開門。

  「我在哀歎自己的悲慘身世。」凌司霖把衣服交給小女傭,並交代幾句,然後拉著齊瑋的手進了自己的房間。

  「幹什麼?凌伯伯親自打電話來我家,說你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說,什麼事?」齊瑋任他把自己按到椅子上坐好,再看著他跑進浴室,「難得你今天不用加班,我好幾天不見你了,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我們不是下午才通過電話?」凌司霖匆匆的跑回來,帶著一塊大毛巾,一邊罩上她的頭,為她擦拭滴水的頭髮,一邊責怪著:「我們兩家離這麼近,你還打著傘,為什麼會淋得像落湯雞?」

  「外面風一直吹啊吹的,我的傘老是拿不穩,一生氣乾脆不拿了,反正已經淋濕了。」她脫下濕透的外套,還好裡面的毛衣只有淋濕一點,還能穿。

  「我就知道你有這毛病,本來要去學校接你的,可是……」

  「咦?你打算去接我嗎?我怎麼沒見到你?」

  「毛衣也脫下來,我拿我媽的睡衣給你先穿著。」

  「沒關係,干了就好了。」

  凌司霖這次卻一點也不肯妥協,瞪著她,神情嚴肅的說:「家裡已經有個生病的人了,我不希望再有一個因為同樣原因生病的人。脫!」

  「誰病了?」脫就脫,難得見他板著臉,就依他一次。話說回來,他這麼強硬的讓一個女孩子脫衣服,容易給人不好的聯想喔。

  「你在偷笑什麼?」凌司霖很快就拿來一件粉紅色睡袍給齊瑋套上,把她的濕衣服拿出去,回來時還見她笑個不停。

  「我笑你硬讓人脫衣服,像古時候逼良為娼的龜奴。」齊瑋笑瞇瞇的見他忙進忙出,這會兒又拿來吹風機要吹她的濕發,她有種被寵的甜蜜。

  「我擔心你,你還忍心取笑我,我真是天底下最沒地位、最沒尊嚴的男朋友。」凌司霖撩起她的髮絲吹著,半真半假的抱怨,「你還不是脫了?」

  「啊?呵呵……」齊瑋頓時語塞,忙轉移話題:「你剛才說誰病了,是凌伯伯嗎?阿姨怎麼捨得讓他淋雨?」

  吹風機的震動聲是沉默的空氣裡唯一的聲響。

  「不是我爸爸。」凌司霖緩緩開口,「是亦凱,他到公司找我,全身淋得濕透了,然後就發高燒,現在在我家裡。」

  「發高燒?嚴不嚴重?」齊瑋的心忽地一跳,不由得想起不久前接到的電話,記得當時自己笑得前俯後仰,差點喘不過氣來。

  「很難說,請了醫生來,給他吊了點滴,但是燒還沒退。」

  「哦……霖,你的聲音怪怪的。」

  「你沒有話要說嗎?」他動作嫻熟的撩起她的頭髮。

  「你想聽我說什麼?」她不自然的扭過頭,假裝看牆上的抽像畫。

  「我猜,亦凱會病和你有關吧?」

  「也不能全怪我。」齊瑋下意識的先為自己開脫,畢竟她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是他自己膽子太小了。」

  「怎麼回事?」

  「今天跟他約會的是大三的張儀容學姐,她很苦惱的來找我,說跟孟亦凱約會三次,他對她冷淡得要命,連帥哥的小指頭她都沒碰到,問我怎麼樣可以讓孟帥哥喜歡上她,所以我就幫幫她嘍。」

  「張儀容?大三的南瓜花?」稱之為「南瓜」,實在是因為她的體型十足像顆南瓜,縱向不長橫里長。「你讓她跟亦凱約會?還三次?」

  「怎麼樣?胖子就沒有戀愛的權利了嗎?孟亦凱也沒抱怨,看你一副吃了臭蟲吐不出來的樣子。」她氣憤的說。雖然利用了張學姐,但是本意上她可沒有看不起她的意思。

  「你接著說,你到底出了什麼主意?」

  「我告訴她,男人不主動女人就應該主動,女追男隔層紗,孟亦凱是浪漫的法國人,可能就是嫌她不夠主動熱情吧,所以她可以主動追求來博取他的好感,例如抱他或……吻他……」齊瑋的聲音越變越小,她也發現有點不妥。

  「然後呢?」眉頭不自覺地擰起,凌司霖握著吹風機的手慢慢的垂了下來,他隱約猜到發生什麼事,就等齊瑋說出來。

  「後來的事是張學姐在電話裡告訴我的,她說……她在約會即將結束時,眼看孟亦凱毫無眷戀的轉身要離開,她心一急,想起我的話,就突然撲上去死命抱著他,拚命的吻他的唇,可是她太胖了,就這麼狠狠的朝孟亦凱一撞,孟亦凱可能一驚之下往後退,恰好後面是噴泉,所以……」

  「張學姐也掉進水裡了?」

  「對不起。」齊瑋開始後悔了,虧她還口口聲聲的為張學姐抱不平,但是自己卻無意中侮辱了她,這和那些嘲笑她身材的人有什麼兩樣?不,還更可惡!

  老天!她真的被嫉妒沖昏頭了嗎?一心想著要人,卻忘了張學姐是無辜的,孟亦凱生病了,張學姐是不是也凍病了?可是當時她還在聽完電話後哈哈大笑,慶祝整到孟亦凱,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麻木不仁、這麼冷血?

  凌司霖歎口氣,放下吹風機,在她面前坐定。「我想,你用這種方式來整亦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

  齊瑋點頭,是自己的錯就得承認。

  「你應該說對不起,但不是對我,瑋,你這次實在太過分了。」凌司霖想到她的所作所為為自己和別人帶來多大的麻煩,不得不冷下臉來。自從孟亦凱出現後,齊瑋的行為便變得有些神經質,他們兩人是該好好溝通一下了。

  「我……」齊瑋咬了咬下唇,因他語氣中淡淡的失望而受傷,但是自己確實做了錯事,這是事實,她無話可說。

  「我一直是愛你的,你喜歡獨佔我,我就讓你獨佔;你喜歡吃醋,我就依著你、哄你,坦白說,我還很喜歡你為我吃醋,讓我有一種受重視的快感。縱容你,是我愛你的一種方式,但那是在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可是這一次你真的太過分,利用亦凱對我的感情逼他去約會,我知道你是想為我出口氣,但是你不該牽連到無辜的人,不該利用她們的感情,這樣對她們很殘忍。」

  凌司霖輕摟著她的肩,感覺到她在聽到殘忍二字時明顯的瑟縮一下。

  「我是不是很自私?」齊瑋茫然的問。

  她這陣子到底怎麼了?難道真的被嫉妒迷住了雙眼,因而看不清一些事?她只想著如何護衛屬於自己的一切,不被人搶走,最可怕的是,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對的,為自己能打退一個接一個情敵而沾沾自喜,這樣的她還是以前那個齊瑋嗎?這樣的她感什麼得到霖的愛?連她自己都討厭自己!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凌司霖放柔了聲音,安慰的撫撫齊瑋失神的臉蛋,「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千方百計去整人,是我給你的安全感太少了,我也有錯,既然這樣,我們想辦法彌補好不好……」

  忽然,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響起。

  凌司霖放開齊瑋,起身開門,照顧孟亦凱的小女傭緊張的站在門口。

  「他的身上越來越燙,給他水他也不喝,針頭也被他拔掉了,他還一直盯著左手腕的疤痕看,挺詭異的,我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清醒……」

  她話未說完,凌司霖已經迅速奔向客房。

  「亦凱!」凌司霖闖進客房,口裡大喊著。

  孟亦凱半倚在床頭,正認真的看著自己手上的疤痕,對他的呼喚恍若末聞。

  「你在看什麼?」凌司霖擔憂的握住他的左腕,遮去那淡紅色的疤痕。

  「刀疤,很美。」孟亦凱雙頰潮紅,目光有些渙散,「那是我為你留下的。」

  凌司霖一驚,故作生氣的說:「一點也不美,在手上留下那種痕跡很醜,以後不許你在自己身上弄出這種東西,聽到沒有?否則你就離開我身邊!」

  孟亦凱反倒笑得更開心了,「你怕我再自殺是不是?你放心,我不會了,一年多來,我反覆告訴自己,我愛你,我要活著愛你,要看著你幸福,要永遠陪在你身邊,即使你愛的不是我也沒有關係,所以我一有機會就馬上來找你……但我錯了,我以為看著你就會滿足,可是我的心好痛!看著你和齊瑋恩愛的樣子,我的心就好痛,明明知道這輩子你不會是我的,為什麼我的心還不死?」他佈滿血絲的雙眼盈滿淚水,卻在微笑著,笑自己的癡傻。

  「亦凱。」凌司霖不忍的打斷他的話,「別說了,你好好休息。」

  「只有這道疤,是我為你留下的,是我最美好的回憶……」

  「胡說!我們還會有很多美好的回憶,我們可以做好朋友。」

  「可是我做不到。」他茫然無助的搖頭。

  「能做到的,你需要一點時間而已。你現在病得很重,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孟亦凱慌忙抓住凌司霖的手放在胸前,平日冷靜高傲的神色現在只剩下乞求,「你不要走開我,陪著我,只有這一刻,假裝你是我的好嗎?我……我保證會很快康復……」

  「那你答應我絕不胡思亂想,不再看手上的疤。」

  「好,不看!」他握緊了凌司霖的手,視若珍寶。

  「那我就留下,直到你病好。」凌司霖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端起一杯水讓他喝,「趁這段時間,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我會講的故事可多著呢,就先講一個叫作『放下』的故事吧……」

  孟亦凱一口氣喝乾了水,咕噥著:「我不是小孩子,對故事不感興趣。」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很無聊,你就讓我發揮一下我的口才嘛,這是一個佛經上的故事,你要仔細聽好喔!話說……」凌司霖不顧他的反對逕自講了起來,不擔心他不聽,因為他知道他會把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聽進心裡去。

  屋裡講著故事,屋外一直靜靜傾聽的齊瑋默然呆立,然後找莊羽仙派車送她回去。她在來看孟亦凱之前給張學姐打了電話,張學姐有沒有生病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裡哭--張學姐接電話的父親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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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09:00
第八章   

  「獨佔欲和愛情不是同一回事吧?我對你的獨佔欲是不是愛情呢?」

  「為什麼問這個?」

  「如果沒有獨佔欲,我就不會吃你的醋,不會吃你的醋,我就沒有煩惱。」

  「那麼不如說,沒有愛情,你就不會吃我的醋,不會吃我的醋,就該我有煩惱了。」

  「吃醋並不見得是好事。」

  「但是你不吃醋對我來說是壞事。」

  「我搞不清楚,也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看清我們之間的關係。」

  「不管別人怎麼說,你只要記住,我愛你。」

  鐘聲響起,齊瑋放下手中的筆,簡單的瀏覽一下考卷,就交給老師,然後收拾文具走出教室。今天的考試結束了,明天還有兩科要考,她從包包裡拿出明天要考的「現代漢語」,邊走邊翻著,嘴裡唸唸有詞。

  忽然,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從背後環住她,柔媚的聲音隨即響起:「這麼用功?我站在門口等你等半天了,你倒好,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我好傷心。」

  「葉柔,你考完了嗎?怎麼這麼有心來等我?」齊瑋驚訝的合上書,把抱住自己的小手鬆開一點,以免自己被勒死。

  「我今天沒課,明天還有一科就全考完了,而且那一科是我最拿手的,當然輕鬆,所以閒著沒事過來關心關心你。」

  葉柔的手又不死心的纏上來,彷彿一天不抱她纏她就渾身不舒服似的,對於這壞毛病,齊瑋歸咎於「男友缺乏症」,目前無藥可解,只好貢獻自己囉。

  「我有什麼要你特地來關心的?」

  「你最近鬱鬱寡歡,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再這樣下去,我看你考試也不用考了,直接拿鴨蛋回家孵。」

  「我沒你說的這麼誇張吧?」

  「要不要我拿鏡子給你照照?」葉柔歎氣,「不用猜,你的反常肯定和你那口子脫不了關係,幾天沒見他了,你們之間出什麼問題嗎?」

  「沒有啊,最近他忙公司的事,我們才很少見面。」除了公司之外,凌司霖還要忙著照顧孟亦凱,聽說孟亦凱已經痊癒回學校了,他仍然被公司綁著不得脫身,害她想見他也見不著,心裡空蕩蕩的,尤其在自己最不安的時刻。

  她想向孟亦凱道歉,可見到他,一開口卻變成嘲諷挑釁的語言,沒辦法,誰教他在她面前愧得像什麼似的,讓她看了就火大;而張學姐現在總是躲著她,她又忙著考試,道歉的話就這麼憋在肚子裡。

  然而最令她不安的是凌司霖對她的態度,在看清她自私任性的一面後,他一定對她很失望。明知道十幾年的感情不會輕易變化,可她就是無法放鬆自己,而且凌司霖的行為實在反常。

  她想起那天在電話裡,她打算約他週日出去玩,他卻冷冷的以公司要開會為理由拒絕,完全不似平日慣常的溫柔寵溺,而且沒說幾句就匆匆掛上電話。

  難道是自己的嫉妒將他推遠了?疑惑啃噬著她的心,讓她痛恨自己卻無可奈何。

  「瞧,你又出神了,小心掉到水溝裡去。」葉柔輕點她的額頭,好讓她回神。

  「學校裡哪有水溝?掉進你的溫柔鄉還差不多。」齊瑋偉眨眨眼,笑道。

  「還很幽默嘛,那麼問題不大囉。」被稱作「溫柔鄉」的葉柔很得意的又點了她額頭一記,才接著說:「這幾天考試,他總不會不來吧?」

  「他有來,今天上午考兩科。」她打聽來的。

  「那他還有一場考試,你要等他嗎?」

  「等。」

  「好吧,我就陪你等一等,感謝我吧,我是這麼的純真善良。」

  「是哦!看在你這麼好的份上,你把我當靠枕的費用我就不跟你算了。」

  「原來你這麼大方啊!」

  兩個女生在數學大樓門口鬥起嘴來,一路說說笑笑著走到商學院。

  「貴妃來了。」齊瑋遠遠看見衛白舒正要拐彎,一眼看見她,居然硬生生的改了方向,向她走來。「看來她的目標是我,還笑得很噁心。」

  「小瑋……」葉柔本來斜倚著她的身子立即直了起來,有些猶豫的喚著她。

  「什麼?」齊瑋眼神一直沒離開過衛白舒。

  「其實我沒告訴你,最近我聽到一些傳言……」她突然閉了嘴,因為衛白舒已走到她們面前,還帶著一臉得意又神秘兮兮的笑容。

  「嗨,你們好。」她看來輕鬆又愉快。

  「我們很好,你找我?」齊瑋客氣的笑問,笑意只到達表面皮膚。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哦,其實不算有事……」衛白舒裝模作樣的沉吟了一會兒,才笑說:「我只想告訴你,凌司霖的味道嘗起來很不錯。」

  「你說清楚一些,什麼意思?」涉及凌司霖,齊瑋霎時一臉寒峻,內心卻像有把火在燒。

  「什麼?妳竟然不知道?」衛白舒輕輕掃一眼著急的葉柔,遺憾的說:「唉,最親近的人往往是最後知道的人,我雖然很同情你,但是更慶幸凌司霖的眼光終於正常起來,開始懂得欣賞真正的大美女。」

  齊瑋握緊雙拳,女性的直覺正告訴她不祥的預感,她忍著被調侃的氣,問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衛白舒得意的揚揚披肩長髮,「還沒聽明白嗎?齊瑋,你的江山易主了!」

  葉柔苦苦追趕著齊瑋的腳步,此刻的齊瑋臉色蒼白、嘴唇緊抿,眼底有兩小簇火苗隱隱跳動,表情卻是沉靜得出奇。

  「我之所以沒告訴你就是怕你衝動,凌司霖跟她約會只是傳言,又沒人證實,只怕是她自己在吹牛,你不能就這樣落人她的圈套。」

  「是不是圈套,我一問就明白!」

  「先說好,你不可以沒弄清楚狀況就發飆,給他一個申辯的機會。」這裡畢竟是學校,葉柔怕她氣極了闖禍,趕緊索討保證書。

  「我沒有比這一刻更冷靜的了,你放心,我比你更希望他能當著我的面澄清事實。」

  「真能這樣就好……」葉柔只能加快腳步跟上她,擔憂的呢喃。

  「霖。」齊瑋終於找到凌司霖,遠遠就喊他的名字。

  凌司霖正在走廊上和同學說著話,看見齊瑋,眼睛一亮,忙走到她身邊。「瑋,你考完了嗎?我今天還有一科,恐怕你得等我……」

  「沒關係,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就走,希望你誠實回答我。」她簡潔的說。

  「我向來對你很誠實啊……你要問什麼?」

  「星期天你真的在開會嗎?一整天都沒空嗎?」齊瑋死盯住他的眼睛,屏息以待答案。

  笑容立時從凌司霖臉上消失,他低聲詛咒一句,咕噥了一會兒,才皺著苦瓜臉,凝重的問:「是不是誰告訴了你什麼?」

  齊瑋的一顆心往下垂。「你別問,只要告訴我你是在開會或者不是。」

  凌司霖垂下眼,深吸口氣後才凝視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的齊瑋,果決的承認:「我說過要對你誠實,所以我不想再撒謊。那天我沒有開會,我陪別人玩了一整天,至於那個人是誰,我想你應該聽說了,不過事情和你想的不……」

  「夠了!」齊瑋打斷他的話,面色沉靜,似乎聽到的只是不相干的人囉唆著天氣之類的瑣事,然而緊緊咬住下唇的動作卻洩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她的眼睛變得更加深邃,以至於連先前熊熊燃燒的火苗都難以察覺,她轉身就走,「夠了,聽到答案就夠了。」

  「瑋,你聽我說……」凌司霖飛快的拉住她的手。當齊瑋擺出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時,他就知道事情嚴重了,這才是她真正發怒的徵兆;最糟糕的是,他現在不能解釋,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是本能的不放她走。

  「你還記得我們剛開始交往時我說過什麼嗎?」

  他訕訕的笑,用平時討好她的態度說:「你說過很多話,小生我每一句都牢記,但是一時……」

  「你聽好,我說過如果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絕不會聽任何解釋和借口,所以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做錯事。」齊瑋冷冷的注視著他,一字一頓的說:「記起來的話,請、你、放、手。」

  他試圖解釋:「我記不起來,所以我不放,你不聽也得聽,我……喔!」

  凌司霖痛得彎下腰,因為他的小腿被齊瑋重重的踢了一下,撫著可憐的腿,他可憐兮兮的大聲呼痛,希望那跑得飛快的女人能擔心的回頭看一眼,可惜他只有望背影興歎的份。「瑋……」

  「別叫了,你踩到她最痛之處,她也許去拿刀,可能一會兒就回來砍你。」葉柔優雅的走到他身邊,同情的說:「她穿的是硬皮靴,一定很痛吧?」跟著腳下也不留情地一踢。

  「喔!」舊創未平,新創又來,凌司霖連忙抱住另一條腿原地打轉。

  只見葉柔心疼的揮揮自己橙色的新皮鞋,歉然的對凌司霖說道:「對不起啊,我正想著不知我的小牛皮鞋踢人會不會一樣痛,就這麼沒注意,真的踢上去了,不過我想我知道答案了,謝謝你啊!」綻放最溫柔的微笑後,她翩然而去,留下身後碎了一地的眼鏡。

  孟亦凱走到凌司霖面前,溫柔的問:「很痛嗎?」

  凌司霖苦笑著說:「我好像是自找的。」

  孟亦凱默默凝視他一分鐘,才慢吞吞的下結論:「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也相信我不是,不過我的確犯了瑋的忌諱,她現在一定氣瘋了。」

  「她不相信你?」

  「她對我的感情已經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我的背叛隨時可能傷到她,更何況是我親自承認的。」相信與否不能用來衡量情感。

  孟亦凱不解的望著他,「你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膏藥?」惹了又哄,不像凌司霖的作風,他根本是把齊瑋當寶貝護著,重話也捨不得說一句的。

  凌司霖認命的長歎一口氣,直起身子,活動活動小腿,「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如今小人當道,陷我於不義,我能做的只有盡力挽救。」

  他正要追隨齊瑋而去,長腿還沒邁出半步,後衣領就被抓住了,他不耐煩的回頭大叫:「我很急,擋我者死!」

  「如果你不參加考試,會死得更快。」抓住他的是看起來陰惻惻的班長,「還有一分鐘就要考試,天大的事先放一邊也不會發霉。」

  「可是會發酵膨脹的。」他根本沒心情考試,就怕齊瑋鑽牛角尖胡思亂想,越想他罪名越大。

  其他平日比較要好的男同學這時也圍上來,一個個像看烈士似的看著他。

  「阿霖,此去路途多凶險,你一定要自己保重。」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希望明天還能見到完好無缺的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帶種,去吧!」

  更有調侃者獻上保溫茶一杯,悲壯的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快喝了這杯送行酒。」

  凌司霖被幾個男生纏得哭笑不得,你一言我一語的,根本沒他插嘴的餘地,他們根本是玩上了癮,他曾經不小心得罪過他們嗎?

  考試的鈴聲一響,送行儀式立即取消,期中考雖然不比高中時重要,但畢竟是進大學第一次考試,玩歸玩,卻沒人敢掉以輕心。

  「快去考試。」班長把凌司霖直接押送到他的座位上,「我提醒你,吸血鬼伯爵放話說你太囂張,一旦不及格就完了,所以你一定得認真考。」

  聞言,凌司霖眼睛微微一瞇,熟悉的笑容又回到臉上,本來如坐針氈的身子頓時放鬆的垮在椅上,變得不慌不忙。走是一定得走,不過老師這麼有興致,他就先陪他玩玩。

  「我會『參加』考試,放心吧。」他氣定神閒的說。

  班長狐疑的撓撓頭,覺得凌司霖的話中隱隱透著什麼陰謀,八成有人要遭殃,他還想再問,一看見吸血鬼伯爵拿著考卷進來,忙回到座位上坐好。

  發完考卷五分鐘後,凌司霖就交了卷,然後在向愕然的吸血鬼伯爵展露友好燦爛的一笑後,他便火燒屁股似的狂奔而去。

  五分鐘?看題目都沒這麼快。老師心裡嘀咕著,迫不及待地看他的考卷,他的考卷上除了名字和用紅筆寫的大大的一百分之外,什麼都沒有。

  「凌司霖,你給我回來!」被人稱作「吸血鬼伯爵」的老師衝到教室門口,失態的對著空蕩蕩的走廊大吼。好個凌司霖,你死定了!

  找不到齊瑋,葉柔撥了她的手機,撥了好幾次,終於接通了,卻靜悄悄的沒聲音。「小瑋,你在哪裡?」

  還是沒聲音。

  「事情也許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糟,你應該聽聽他的解釋,等確定他真的變心了再傷心也不遲,到時我陪你傷心好不好?」

  仍然沒反應。

  「乾脆你想開一點,套句成龍大哥的話,他也不過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你以後管教嚴一點不就好了?」

  完全沒動靜。

  「齊瑋,你不會打算自殺吧?信不信我發動全校師生找你,保證你明天就上報紙頭條!」葉柔聲音輕柔的吐出威脅的話。

  電話彼端沉默了幾秒,齊瑋的聲音才悶悶的傳來,聽不出哭腔,讓葉柔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她會哭得肝腸寸斷。

  (我還好,正在回家的路上,你不用擔心。)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一個失敗者該有的尊嚴她要維持到最後,於是忍了好久,確定聲音聽不出來後才接葉柔的電話,好讓朋友放心。

  「死小瑋,打電話都不接,我能不擔心嗎?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要懲罰那個人的話,我一定支持你!」

  (我很難受,心裡好亂,你先讓我自己靜一靜好嗎?)

  「好好好,我不煩你,但是你要向我保證會好好照顧自己。」

  (嗯。)齊瑋掛上電話。

  她正坐在計程車裡,車外的街道與高樓迅速的自眼前掠過,她放任自己趴在車窗上,讓眼淚隨風飛揚。是誰說過,最愛的人總是傷你最深?她以為凌司霖是特別的,他的愛終將護衛著她,讓她更加勇敢,可是,還是受傷了呀!

  愛人的心原來真的脆弱如玻璃,在她聽到街白舒的話後,她仍是願意相信他,可他卻親口擊碎了她的心,她想像著衛白舒「品嚐」著他的味道,每想一秒,心就更痛一些,揪心的感覺盈滿全身,終於化為眼淚,滴滴成血。

  她願意相信他的,她願意相信他的……

  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凌司霖有什麼苦衷來傷害她,唯一的解釋是他厭煩了她無止境的管束、吃醋,這不正是她近日不安的原因嗎?

  可是,她只會這一種方式啊,愛的方式她只會用這一種表達啊!

  這是她的本能反應,結果,卻把一切都弄得很糟糕……

  齊瑋再也無力掩飾脆弱,縮在計程車後的長椅上,挫敗的以手蒙住臉。

  與其說是生凌司霖的氣,不如說她在生自己的氣!看不見前面的路,看不見希望,連她都憎惡自己醜陋的嘴臉,在霖看到更醜陋的自己前,讓一切就到此為止,這是最好的選擇吧?

  即使……發自內心的痛楚在週身膨脹,凌遲她的每一寸肌膚,讓她痛得窒息,痛得……想捨棄全世界……

  「瑋回來了沒有?」凌司霖匆匆趕到齊瑋家,正看見高敏驊躺在沙發上剪指甲,輕鬆的哼著歌,心不自覺地涼了半截。

  高敏驊看看他焦灼的神色,搖頭。「她不是去學校考試嗎?出什麼事了?」

  「瑋在生我的氣。」齊瑋不回家,還能上哪兒去呢?「我去找她。」

  「慢著,你做了什麼事讓她生氣?」

  凌司霖苦笑,「說來話長,總之我對瑋的心意不會變,可是有一點人為的小誤會……我還是先找到她再說。高姨,她一回家請你馬上通知我。」

  「好。」高敏驊沒一點焦急的樣子,優閒的目送心急的凌司霖離去,還對著他離去的方向做了個大鬼臉。

  讓她的寶貝女兒哭得筋疲力盡的回家,倒頭就睡,還說什麼小誤會,不給這小子幾分顏色看,他以為她這個媽是當假的呀?她心疼女兒,不管是不是他的錯,先打三十大板再說,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翌日清晨。

  「我走了。」齊瑋抱著書走出家門,一手扶著自己疼痛欲裂的頭,昏昏沉沉的向前走。要不是今天有考試,她早就順應身體的抗議繼續躺著裝死了。

  外面冷颼颼的風一吹,頭痛到了極點,她不耐煩的敲敲頭,試圖甩掉那逼人發瘋的頭痛。可惡,連身體都欺負她!

  「你怎麼了?偏頭痛又犯了嗎?」冷不防地冒出一個人。

  她驚叫一聲,書掉了滿地,她來不及理會,只瞪著面前那個邋遢鬼凌司霖,他的衣服皺得像幾個月沒洗,鬍渣沒刮,頭髮亂糟糟的,全遮住眼睛,她懷疑他怎麼看得見路。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打扮成這樣子?

  凌司霖望了她冷若冰霜的表情一眼,歎了口氣,俐落的幫她把書一一撿起來,邊撿邊說:「誰教你不肯見我,我一夜沒睡好,五點鐘就來你家門口等。」

  「沒必要。」她接過書,不再看他一眼,繞過他就走。

  「你不問我為什麼變成這副樣子?」他追上去,跟她並肩走著,很久沒見她有這種表情,讓他產生嚴重的危機感,由火焰變成冰的心,該怎麼融化?

  齊瑋掃他一眼,略帶嘲諷的說:「這表示你有痛改前非的決心,從此不再招蜂引蝶,甘願將自己的魅力掩蓋在邋遢的外表下,斷卻一切孽緣。」

  「瑋,你真的全猜中耶!」凌司霖像跳蚤似的在她身邊跳來跳去,從各方面展示自己的造型,「那麼,你還有哪裡不滿意嗎?要不要再醜一點?」

  「夠了!」齊瑋頭痛得不想和他囉唆,加快步伐,「你的美醜從今往後和我沒任何關係,請新上任的『白鼠』小姐去操心!」

  「別胡扯!」凌司霖誇張的嗔道,拉起她的手,深情無限,「你才是我的女朋友,我只在乎你的話。」

  齊瑋頓時惱了,迅速抽回手,順便打他一下,叫道:「別碰我!凌大公子似乎很健忘,你昨天已經親口承認衛白舒小姐是你的新任女朋友,而你的她早在我面前宣告了她的所有權,要撒嬌找她去!」她氣得扭頭就走。

  可是凌司霖立刻追上來,她往左走,他擋左邊:她往右走,他擋右邊:她一腳飛踢過去,他俐落的閃開,依舊擋在她前面。

  「踢痛了我,妳可是要心疼的。」他笑嘻嘻的說。

  齊瑋站定,直直的望著他的眼睛,嚴肅沉靜的神色終於使凌司霖收斂幾分。

  「你若還生氣的話,罰我面壁思過怎麼樣?一星期?半個月?最多一個月,不能再多了……」他小心翼翼的討好她。

  「我們分手吧。」齊瑋打斷他的滔滔不絕,平靜的說。

  慢慢的,笑容從凌司霖臉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蒼白,他想笑,卻不成功。「妳……你不是說真的吧?你知道我禁不起嚇……」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結果,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放你自由,從今以後,你和誰交往都沒有關係,再也不必看某個人的臉色、不必擔心有人不高興,我想這樣對你我都好。」放他自由的同時,自己的心也會自由吧?

  糟糕!眼睛又熱熱的,似乎有滾燙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連忙伸出手遮住眼睛,感覺奔流的眼淚透過指縫向外溢。

  不能哭啊!既然要分手,就瀟灑的祝他幸福,為他慶祝脫離自己的魔爪……

  正胡思亂想之際,她發覺自己被攬進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懷抱的主人像哄小朋友似的輕輕的撫著她的背安慰。

  「不哭、不哭……」溫柔的聲音在耳邊低喃,「好久沒見你流眼淚了,都怪我不好,你打我好不好?我讓你打,只要你別哭,好不好?」

  當平靜的偽裝被眼淚衝破一條裂縫,就再也無法癒合,齊瑋哽咽得說不出話

來o/心裡還是氣惱他,想推離他的懷抱,卻一再貪戀他身上令人留戀的氣味和舒適溫暖的懷抱,因而捨不得離開。

  「我知道你生氣,真的很生氣,我只能告訴你,我和別的女孩去約會絕對不是存心背叛你,有些事情我還不能告訴你,只求你別生氣,別再說些分手之類的話傷我的心好嗎?」

  「你不覺得悲哀嗎?」齊瑋傷感的笑,「從小到大都沒有秘密的我們,也開始有秘密了。」

  「瑋,你不相信我。」凌司霖抬起她的臉,表情很哀怨。

  「你敢說和衛白舒約會不是事實嗎?」

  「我……」

  「在我熬夜等你的電話時,你在哪裡?做了什麼?」她控訴的問,一股惱怒襲上心頭,想到這溫暖的懷抱曾經抱過那個女人,猛地推開他,後退好幾步,「你要我相信什麼?相信你只是逢場作戲,厭倦了自然會回到我身邊來,因為你最愛的是我?要我相信衛白舒是個寬宏大量的好女人,不會對你管東管西的亂吃飛醋,不會自私的利用別人的感情去陷害你的仰慕者……」

  「別說了!」凌司霖心疼的打斷她越說越激動的話語,「你在跟我賭氣,你說這些話傷害的只有自己而已。我再說一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知道你的性子才瞞著你的。」

  「我沒有和你賭氣。」齊瑋扶著自己又痛又混亂的頭,傷感的說:「是我自己有問題,我早就有問題了,也許因為我們兩人一起長大,所以我理所當然的把你當成我的所有物,以為你會一直陪伴我,我的世界沒有別人。可是,當我們終於正式戀愛,一切都變了,我變得患得患失,因為我發現你的優秀使你身邊圍滿了愛慕你的女生,這是我從來沒有發現的,或者說,我從來沒有這樣切身感覺到你有可能被別的女生搶走,看見你的那些愛慕者,我就全身不對勁,你對他們笑我生氣,他們對你笑我也生氣,我變得尖銳敏感、自私刻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簡直像入了魔。一方面我知道這樣的自己很醜惡、惹人厭,但另一方面我又不由自主地隨著本能去攻擊,你的背叛說起來是我自己造就的夢魘,怨不了別人……也該是時候結束了。」

  寒風吹過,齊瑋攏了攏被吹起的衣襟,微顫的身軀似乎抵擋不住冬日的寒冷,飛揚的髮絲拂過帶著苦澀微笑的臉,無語竟淒涼。

  沉默了半晌,凌司霖認真的說:「我不懂什麼叫結束,也永遠不打算去懂它,如果這是你的困擾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這根本不存在,你休想就這麼甩掉我。」話說得堅定果決,強勢得如天生王者。

  「可是,我累了,我不想再為你受心靈上的煎熬,你知道嗎?這樣的我很不快樂。」齊瑋淡淡的說著,聲音疲累,她抱著書轉身欲走,「我說過,這是我自身的問題,和你無關,我放我自己自由。」

  邁開沉重的步伐,眼裡又有淚上湧,她揉著眼睛,想把淚揉回眼眶似的,結果只弄得滿手濕。說是放自己的心自由,為什麼她的心卻沉重如斯呢?身後彷彿有巨大的磁鐵吸引她回身撲人他的懷抱,讓她舉步唯艱,可是那著了魔般的惡性循環她不想再去試了,心好累,腦子好累,全身都好累!

  凌司霖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他的外套披上了她的肩。

  「我不接受分手的理由,而且這件事關係到我的切身利益,所以我應該有發言權,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但是別輕易說分手,別把我們十幾年的感情一併否決掉,等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到時……你想怎麼樣都隨你。」他扳過她的身子,輕柔的幫她把外套拉煉拉好,表情有說不出的黯然。

  「好。」想了想,齊瑋勉強答應,「最近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凌司霖沒說話,只是牽著她的手,將她送上一部計程車。

  「你不去學校嗎?」齊瑋遲疑著,終究不願看他考試遲到。

  他給她一個感激涕零的笑容,雙手合十的說:「老天保佑,你還是關心我的,我太感動了!我有些事情要辦,你先去吧,放心,我不會遲到的。」

  這會兒還說笑!齊瑋瞪他一眼,奇怪的安心不少,內心不再那麼難受了。

  「我沒有關心你。」她逞強的說。

  「好好好,是我關心你總成了吧?再不去,你考試真要遲到了。」凌司霖扮了個滑稽的鬼臉,替她關上車門,目送計程車離去,口中喃喃自語:「愛鑽牛角尖的小笨蛋。」

  他不可能放手,不管孰是孰非,他認定她了!即使她最後考慮清楚還是決定分手,他也不會遵守諾言放了她,因為他不會讓她有機會說分手。

  這是緩兵之計而已,他的瑋只能是他的!

  「哈……哈啾!」寒風陣陣,凌司霖苦命的吸吸鼻子,薄羊毛衫下的身子開始發抖,本來嘛,天還沒亮就站在寒風中等,現在連外套也送了親親女友,不感冒才是奇事!唯今之計,先回家加衣服,預防感冒的藥吃上兩片,然後,邊考試邊想計策,讓齊瑋漿糊般的腦袋開開竅。

  這次換他來捍衛自己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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