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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侃空]租鬼公司[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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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9 00:00:34
第四卷 地獄販毒通道 第七十五章 奪船

 在日本偷渡只能走海路,事情明擺著,小小島國一個,四面不著邊,不乘船難道坐飛機?

    五十鈴嘉兵衛與雍博文約定的地方是一個小小漁村名叫鮮尾,位於東京都北方,因為地理位置偏僻,而且海岸水淺且多暗礁,一直未能展成大港口,到如今也是極是荒涼破敗。

    雍博文搶下岩裡麻央,又帶著個甩不掉的荼羅金剛瑪利卡,一路逃出東京都,直奔鮮尾,靠著車趕馬的6地飛騰術,當天夜裡七點多鐘,抵達目的地。

    便有看官要問了,雍大天師人生地不熟,怎麼就能這麼準確無誤地趕到鮮尾?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這五十鈴嘉兵衛在此地聯繫的那偷渡船原是金花會的屬下產業,專門用來送那些犯了大事被警方通緝的會員跑6出國的,也是岩裡家為了以防萬一預備下的一條後路,岩裡麻央做為岩裡家僅存的繼承人,在哥哥死後,就被告知此處,並且帶著過來熟悉環境道路,雍大天師成功救下岩裡麻央,自然就能在岩裡麻央的指點下找到地方,要是救不下的話,那人生地不熟話還不通的雍大天師想藉他金花會的暗路逃出日本那基本上也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在按著岩裡麻央的指點,雍博文翻過一道矮山梁,就看到了海邊的小小漁村。這漁村當真小得可憐,僅有兩排二十幾幢房子,都是那種日本傳統結構的木屋,房前屋後都曬著漁網,還有掛滿魚幹的架子。再遠一些的海岸邊上泊著幾艘噸位不是很大的漁船,隨著海波微微起伏,漁村中央有一家小酒館,門前插著根竹竿,竹午上挑著個又破又舊的幡著,在海風之中微微舞動。竹竿上放著一口大缸,缸上壓著石頭木板,也不知裡面存的是什麼東西。

    那酒館便是五十鈴嘉兵衛約定的會面地點,也是金花會在此地的據點。雍博文在抵達前給五十鈴嘉兵衛打了個簡短的電話,讓岩裡麻央與他通了幾句話後才說正事兒,安排好了出時間。

    雍博文領著岩裡麻央,背著依舊熟睡不醒的瑪利卡,走下山梁。

    村子裡靜悄悄的,見不到什麼人影,唯有幾聲犬吠不時響起,待到了那小酒館門前,才聽到熱鬧的喧嘩聲自其中傳出來,許多人扯著嗓子唱著調都不知跑到哪個角落的歌謠,還整齊地拍著巴掌。

    一推開門,夾著酒臭、汗酸、魚腥的濃重味道撲鼻而來,把雍博文差點沒燻個跟鬥,摀著鼻子定神一眼,小小的酒館內居然擠了足有二三十人,有男有女都穿著短襟的常服,赤著胳膊腿,敞著衣領,一個個喝得臉紅脖子粗,圍著中央的台桌拍著巴掌齊聲歌唱。那小小台桌上站著個三十六七歲的女人,長得甚是白嫩,與周圍那些粗的漁民形成鮮明對比。女人也穿著短襟的常服,裸著兩條白生生的大腿,衣領快要松到了肩頭,胸前那對豐乳大半都露在外面。她左手拿著一把小扇,右手提著個小小酒壺,在台桌上舞動歌唱,跳幾下便舉壺喝上一口。圍在桌邊的男人女人年紀多大的都有,膚色黝黑,那是經年海風吹襲下的固有膚色,正是典型的海邊漁民,拍掌歌唱的同時,不時有人伸手去摸那舞女的大腿,奇妙的是伸手的人裡面,居然是女人佔多數。

    場面是如此混亂與熱烈,以至于沒有人注意到雍博文帶著兩個孩子走進來。

    雍博文掃視一圈,沒有看到五十鈴嘉兵衛,正想打個電話聯絡一下,岩裡麻央卻悄悄拉了他一把,領著他貼牆穿過,從後門走了出去。

    門後是一個四合小院,三面都是屋子,左右兩側門戶緊閉,唯有正對面的那間屋子房門大敞四開,屋裡地上擺著小桌,一個頭花白的黑瘦男子赤著上身坐在桌邊飲酒,他的背上滿紋身,居中是一個鋸口大張的惡鬼,四周圍滿青黑花紋。

    “夜叉叔叔!”

    看到那個男子,岩裡麻央立刻大叫了一聲,撇開雍博文,急奔過去。

    那花白頭男子聞聲一驚,抬頭一瞧,臉上立刻湧起喜色,拋下酒杯,跳起來,連鞋都顧不上穿,三步並做兩步迎上去,撲騰跪在岩裡麻央面前,低下頭俯在地上,叫道:“大小姐,你可算來了!”

    “夜叉叔叔,嘉兵衛叔叔在哪?”

    岩裡麻央倒底是小孩子,見到屬下也不知先安慰一下或是收攏一下人心,直接就問五十鈴嘉兵衛在哪裡。

    “五十鈴大哥已經在海邊船上等著,現在世道變了,那些蛇頭心思不穩,五十鈴大哥怕有變故,定下船後,就一直吃住在船上,就等著你到來!”

    夜叉說完,抬眼警惕地看了雍博文一眼,問:“大小姐,這位也是會裡的兄弟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岩裡麻央道:“不,他是個法師,是他把我救出來送我到這裡的。”

    夜叉大驚:“法師?怎麼會幫我們?不會是有什麼企圖吧!”

    岩裡麻央奇道:“難道嘉兵衛叔叔沒有告訴你嗎?他不是日本的法師,是中國的法師,是我的救命恩人,跟嘉兵衛叔叔事先約定好的,你不用懷疑他!快帶我們去海邊吧。”

    “好的,大小姐,請稍等,我穿件衣服。”

    夜叉又衝著岩裡麻央行了一禮,起身狐疑地看了看雍博文,回到屋中,拿起外衣披上,當先領路,帶著幾人到了海邊。

    那海邊泊著十多艘小船,全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破舊漁船,只不過船身上畫著不同的名字罷了。夜叉領著幾人登上其中一艘漁船,進了船倉,果然看到五十鈴嘉兵衛閉目盤坐在艙中,膝上橫放著長刀,而在船艙裡面則擠著四個人,都是三十左右歲的黝黑男子,一臉驚懼。

    夜叉一進門就喜滋滋地大喊:“五十鈴大哥,大小姐到了!”

    聽到聲音,五十鈴嘉兵衛緩緩睜開眼睛,不理夜叉和岩裡麻央,先衝著雍博文深鞠一躬,道:“辛苦您了!”

    雍博文覺得自己確實是挺辛苦的,不過救不出岩裡麻央也不可能利用五十鈴嘉兵衛的路子逃出日本,也算是一舉兩得,當下點頭道:“客氣了,這沒什麼。”

    五十鈴嘉兵衛這才一把抱起岩裡麻央,岩裡麻央這幾天中簡直要嚇到崩潰,全憑雍博文救下後使了定神安魂之術,才保了她沒有瘋,但那份恐懼驚慌卻也免不了,見到五十鈴嘉兵衛這眼下最親近的人,一把死死抱住放聲大哭。五十鈴嘉兵衛與夜叉這兩個糙老爺們手忙腳亂地安慰半天,好容易止了岩裡麻央的哭泣,請她和雍博文坐下,這才驅使著那船艙裡的四個男子去開船。這四人都是船員,本來也是金花會的成員,不過現在金花會敗亡的消息傳來,四人心思都有些不安穩,為了以防萬一,五十鈴嘉兵衛索性把他們都關在船上哪也不准去。

    漁船動,揚帆出海,船了約摸兩個多小時,突然停下,夜叉打開艙門,將幾人請了出去。

    一艘大船橫在漁船前方。

    船很破舊,沒掛任何國旗,沒有任何可以證明國籍身份的標識,看起來也像是漁船,甲板上還掛著大堆的漁網。只不過這漁船卻比雍博文等人乘坐的船要大得多,是那種真正能穿洋越海的遠洋漁船。

    六七個黑瘦的船員站在舷邊向汽艇張望,手中還抱著老舊的半自動步槍。

    一道軟梯自船舷上垂下。

    夜叉抓著軟梯帶頭攀上,五十鈴嘉兵衛抱著岩裡麻央跟在後面,雍博文背著瑪利卡在最後,上了大船。一個與其他船員同樣黑瘦的男人走過來,熱情地和夜叉抱擁一下,然後又衝著五十鈴嘉兵衛一鞠躬道:“在下堀田浩二,久仰嘉兵衛先生大名,能夠送您出國暫避,是鄙船的榮幸!”

    五十鈴嘉兵衛衝著堀田浩二點了點頭,“有勞堀田先生了!錢已經在一小時前打到賬上。”

    夜叉有些傷感地對五十鈴嘉兵衛道:“五十鈴大哥,您和大小姐這一去,也知什麼時候才能再回到日本了,請一路多多珍重!”五十鈴嘉兵衛嘆道:“大概不會回來了,夜叉你自己多多保重,回去後就搬家離開鮮尾吧,帶著你的女人到別的地方去安靜的生活,不要再踏進這條道路了。我給你留了一些錢,已經打到你的賬號上,不是很多,請不要嫌棄。”夜叉就是一愣,神色複雜地看了看五十鈴嘉兵衛,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只是緊緊擁抱了五十鈴嘉兵衛一下,隨後蹲下身抱了抱岩裡麻央,“大小姐,一路保重!”說完又向著堀田浩二打了個招呼,轉身下船,動漁船飛快離去。

    五十鈴嘉兵衛目送著夜叉的漁船離去,直到船影消失在海平線上,這才轉頭看了看堀田浩二。這位偷渡的蛇頭仍是面帶微笑,沒有絲毫不耐,同樣的,那些抱著半自動步槍的船員也都冷冰冰地看著幾人,只不過他們的槍已經不是抱在懷裡,而是把鎗口朝向了四人。

    看到五十鈴嘉兵衛轉過頭,堀田浩二微笑著問:“那麼,五十鈴先生,是不是準備好上路了呢?”

    五十鈴嘉兵衛神情平靜地問:“你們給了夜叉什麼好處?”

    “也沒什麼,不過是一百萬加上個平安的許諾,他可以帶著他喜歡脫給別人看的老婆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死了!”堀田浩二見五十鈴嘉兵衛如此平靜,似乎早就料到了這種局面,不禁有些好奇,“五十鈴先生,您是什麼時候知道夜叉背叛了你?”

    “就在剛才上船的時候。”五十鈴嘉兵衛道,“我在三年前的一次聚會上見過你,你是橫生組的殺手,橫生組原先跟我們金花會一樣,也是給真言宗賣命的,現在也是。既然這樣,你當然不會是好心來給我送行的了。”

    “五十鈴先生真是好記性,幾年前的一面之緣也能記住我這麼個小人物。”堀田浩二有些意外地問,“那您為什麼還要登船,何不跳回去,搶了夜叉的船!”

    五十鈴嘉兵衛道:“夜叉的船太小太舊,不可能穿越海峽送我去中國!”

    堀田浩二顯然不是那麼聰明,聽到五十鈴嘉兵衛的回答,想了想才明白怎麼回事兒,忍不住大笑:“難道您還想著離開日本嗎?早就聽說您的刀法如神,天下無敵,可是光憑著你這一把刀,你有把握對付我這裡十幾條槍嗎?唔,不是打擊您,現在是槍的時代了,刀子耍得再好有什麼用?您的刀就算是再快,能砍死我這裡幾個人?”

    五十鈴嘉兵衛搖了搖頭,錯開一步,將身後的雍博文讓了出來,雍大天師微笑著向眾人點頭示意。就在剛才一上船,五十鈴嘉兵衛與他錯身而過的時候,就把即將面對的情況向他做了一個簡單的說明:“我們被出賣了,請天師出手!”一句話,雍博文就明白了,自己這是上了賊船,但眼下有進無退,自然不可能回到日本,對方將他們騙到船上本是為了將他們陷入無路可逃的絕境,可卻讓他們有了將計就計的可趁之機。這些黑社會顯然並不清楚還有一位本領高強的法師跟著五十鈴嘉兵衛,如果他們能知道這件事情的話,只怕就不會自己安排人動手,而是會把消息通告給真言宗了。

    “這位是來自中國的雍博文法師!”

    五十鈴嘉兵衛簡單地向橫生組的黑社會成員介紹了一下雍博文的身份,然後這些黑臉漢子的臉色明顯變白!做為真言宗的下屬,他們自然清楚法師是種什麼存在,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裡真言宗與日本法師協會開戰,更是將法師那強大的破壞力直接展現在這些黑社會成員的面前,讓他們清醒的意識到法師都是披著人形外衣的非人存在這一事實!

    仿佛是為五十鈴嘉兵衛介紹做註解般,雍博文緩緩伸出右手,掌中平貼著一張黃色紙符,紙符見風即燃,隨著紙符的燃燒,四下空氣急向著雍博文的掌心匯聚,最終當紙符全部化為黑灰時,一股小小的旋風在其掌心形成,卷著紙符黑灰不停地打著轉。“急急如律令赦!”雍博文低喝一聲,小旋風自掌心飛出越過船舷,落到船旁的大海中,急漲大,最終形成一條高達十幾米的龍捲風,不停地抽著海水灑向大船上空,宛如人工降雨般將全船澆了個透濕。整個船上唯有一處幹的地方,那就雍博文所站的位置,仿佛有個無形的罩子擋在四人頭頂,落下的海水紛紛濺開,沒有一滴落在他們身上。這是乾風符,原是用來清掃作法場地所用的,在法師作戰中基本沒什麼殺傷力,但此刻在海中使出來,當真效果驚人,用來唬這些外行人是足夠了。此法一出,那些黑臉變白的船員的臉色立刻開始向青色方向展,鎗口不自覺地低垂下去。

    五十鈴嘉兵衛趁勢道:“雍博文法師曾經火燒高野山,炸飛京都站,夷平日蓮宗,又剛剛從東京一種殺出來,擊敗真言宗無數高手,想要殺你們,只是一個**頭的事情。不過**在你們還有用處的份上,就饒你們一命,條件當然是你們乖乖把他送回中國!堀田,我必須得告訴你,這位雍法師在世界上也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我親眼看到日本法師協會的會長櫻井夏森等人對著他畢恭畢敬,如果他在你的船上出了什麼事情,你以為靠著真言宗就會有什麼好下場嗎?別人或許一時奈何不得真言宗,可弄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這是兩人剛才短暫交流得出的辦法,以雍博文的法術進行威嚇,收服這些橫生組員,讓他們送兩人回到中國。畢竟殺掉這些會員對於雍博文而言只是舉手之勞,可問題是殺光了他們也就沒有人能開船了。

    眾船員包括堀田浩二在內的臉色開始由青轉紫,所有的槍都垂了下去,鎗口對敵,生怕自己再舉著槍被這位法師先生誤認為有攻擊苗頭,隨便使個法術把他弄死,那可就真是冤枉到家了。

    堀田浩二深吸了口氣,咬了咬牙,突地強堆出一臉僵笑,“原來是雍**師,久聞大名,能夠送您出海歸國實在是鄙船的榮幸,快請進船,我們這就出。”轉身大吼道:“都等什麼呢,快點動起來,開船了!”眾船員如負重釋地一哄而散,船隻隨即緩緩啟動。

    雍博文等人在堀田浩二畢恭畢敬地帶領下,走向船艙。

    堪堪走了兩步,雍博文忽有所感,扭頭往海上瞧去,就見一條小汽艇正急破浪而來,船頭站著一人,背負雙手,挺直而立,雖然汽艇在海浪中上下顛波顫動,可他卻好像釘子釘入船體般紋絲不動。

    雍博文一回頭,便與那人的目光撞了個正著,那人忽地一笑,抱拳揚聲道:“大聯盟丁昭奇前來拜訪太平道雍教!”那聲宛如炸雷般在海面上響起,隆隆傳來,激得海波湧盪,雲氣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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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地獄販毒通道 第七十六章 揚帆遠去

 人生在世,總要做一些違背自己本來意願的事情。

    小時候的夜叉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長大後有一天會加入黑社會,整日幹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很喜歡看漫畫,閒暇的時候也曾試著畫一些心中的故事,想像著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漫畫家,用編織的故事網住千萬人的眼與心。

    不過,夜叉沒有機會成為漫畫家。十四歲那年,家中的市著火,不僅把父母兩人辛辛苦苦積儹了一輩子家財全都燒光,還把他那對捨不得家財的父母一併燒死了。

    火災並不是意外,而是當地一幫小混混做的。沒什麼糾紛,沒什麼爭端,只不過是因為那幫磕了藥了小混混想看到點華麗的焰火,就拿著汽油把街上最好的那家市給點著了。

    大火燒了整整一個小時,才被撲滅,只披著條毯子的夜叉親眼看到父母被從廢墟中抬出來,他甚至分不清他們誰是誰,那只是兩團焦炭。

    憤怒的夜叉從廢墟中找出兩把菜刀,插在腰帶裡去找那幫小混混報仇。可惜他不是少年熱血漫畫裡的主角,雖然找到了那幫小混混,可只揮刀胡亂砍了兩下,就被人從後面拍倒在地,然後就是殘酷的毆打,若不是恰好有一輛巡邏的警車路過,他或許在那裡就會被活活打死了。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後,勉強能爬起來的夜叉找到了以前很少來往的遠房表哥,表哥那時十九歲,是當地最大的黑幫金花會的小頭目,請求他幫自己報仇。表哥很豪氣地答應了,並且引薦夜叉加入了金花會。用表哥的話來說,他只是個外人,金花會的勢力雖然大,但不會用來幫助不相干的外人,可他要是入會,那就是自己人,幫自己人報仇,天經地義的事情。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在金花會的幫助下,夜叉把那幫小混混揪到自家市的火災廢墟前,親手把他們的腦袋一個??當,在會裡的安排下來到了這個隱祕的偷渡口岸接引偷渡者。這是個清閑隱祕的職位,偶爾接受一些會裡惹了大事非的成員,平時便像個真正的酒館老闆一樣經營店舖,過得倒也逍遙自在。

    原以為這一輩子也就這麼算了,哪曾想禍從天降,數日之前得傳來消息,先是岩裡老宅遇襲,會長岩里正男遇難,岩裡麻央被擄,緊跟著就是五十鈴嘉兵衛攜岩裡麻央回歸總部重整旗鼓,再下來卻又是個惡訊,金花會總部遭日蓮宗襲擊,被殺了個精光。夜叉便覺不妙,當機立斷,收拾東西,打算帶著老婆跑路,可沒等他走人,橫生組就殺上門來,將他堵在家裡。若他只是一人,自然不怕橫生組的打手,了不起是個死罷了,可橫生組用千葉真衣來威脅他,他便撐不住了,只得答應幫他們做內應,對付想藉這條通道出逃的金花會員。這兩日來足有十多個進階幹部逃到這裡,卻被夜叉接引進了橫生組的陷阱,那停在海上的漁船就好像是個沒有底的墳墓,不停吞噬著金花會幹部的生命,每一寸甲板上都染滿了鮮血。直到五十鈴嘉兵衛突然到訪。

    “這或許就是最後一夥人了吧,能抓到五十鈴嘉兵衛和巖裡小姐,他們肯定也就滿足了。”夜叉這樣想著,那種出賣兄弟的罪惡感不知覺間又從心底泛起。從本意來說,他自然是不想做個叛徒,可是他過誓要保護家人不在受到任何傷害,兩頭只能選擇一個。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大海茫茫,自是看不到那遠處的漁船,可他眼前卻仿佛看到了五十鈴嘉兵衛和巖裡麻央被機槍打得滿身窟窿的淒慘模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嘟囔道:“這不是我的錯,就算我不跟他們合作,你們也逃不出去的。”雖然岩麻央曾介紹過雍博文是個法師,不過夜叉不像橫生組成員那樣親眼看到了法師大戰的情景,心裡還是認為就算是再高強的法師面對十幾條槍也是無能為力。

    漁船靠岸,夜叉收拾好東西,跳下船,返回酒館。

    村裡依舊是靜悄悄的。那些漁夫不在酒館裡鬧到後半夜是不會回家的。現在應該是正最熱鬧的時候。可當夜叉走到門口的時候,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燈光自門板縫隙中透出來,帶著一絲不詳的血光,空氣中隱約有種腥臭的味道。

    夜叉心中一緊,大叫“真衣”,上前推開門,整個人立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小小酒館裡屍積如山,離開前還在歌舞飲酒的漁夫們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臉上尤帶著未消的笑容與醉意,鮮血不停地自七竅中湧出,烏黑濃郁的液體淌了滿滿一地。所有人都死光了!橫生組留在這裡監視他的那兩個人,還有他的妻子也都死了。千葉真衣就死在中央的那張台桌上,衣服半褪,妙處紛呈,仿佛只是睡著了。夜叉呆了片刻,出一聲嘶心裂肺的嚎叫,猛得撲上去抱著妻子的身體放聲大哭,邊哭邊喊:“是誰,是誰幹的!”

    “井邊真雄?”

    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夜叉身子一震,止了哭聲,緩緩回頭。

    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老頭正站酒館門口。他穿了一身青布的長衫,袖口挽起,露出雪白的襯裡,頭和鬍子打理得整齊光亮,板著面孔垂手站在那裡,仿佛是從歷史劇中走出來的中國大家族的管事。

    井邊真雄?多麼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夜叉幾乎快要忘記這個曾經屬於自己的名字了,悲傷與憤怒又讓他的思維有些遲鈍,看著老人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那是在叫自己,啞著嗓子問:“你是什麼人?這是你幹的?”

    長衫老人自袖子裡掏出一張照片豎起來,問:“你剛才是不是送這個人上了船?”照片裡的年輕人戴著眼鏡,斯文秀氣,目光認真而執著,正是雍博文。

    “這是不是你幹的!真衣是你殺的!”

    夜叉大叫著,充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長衫老人,驀得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猛撲上去。

    老人抬手凌空一扇,出啪的一聲脆響,兇猛衝上來的夜叉還沒等接近,就被扇得倒翻出去,跌在屍堆上,左半邊臉又紅又腫,變了形狀。

    轟隆一聲,小酒館突然間四壁崩塌,房頂粉碎,房中的屠場就這樣暴露在略有些涼意的夜晚海風之中。

    夜叉盲然抬頭,覺四下不知何時竟然站滿了人,足有上百號,都穿著一色的青布長衫,足蹬圓口布鞋,默然肅立,看那氣派陣勢,儼然軍隊一般。

    幾輛黑色的大轎車就停在街上,被青衫人層層包圍著。

    夜叉感覺神智有些混亂,喃喃地問:“你們是什麼人?”

    長衫老人有些不耐地抬手一抓,夜叉倏地自屍堆裡飛出,落到老人身旁,正把腦袋送到老人的手中,針扎般的刺痛瞬間深入腦髓,痛得他涕淚齊下,扭曲著身體,大聲哀嚎不止。就在這痛苦之中,剛剛經歷的事情,一幕幕被老人探知,老人把那些無關緊張的部分統統忽略,只留下其中幾個片段。因為夜叉對雍博文並不是很重視,所以留下的片段極少,但已經足夠了。老人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所需的答案,五指往往一用力,夜叉的腦袋被抓得粉碎,慘叫嘎然而止,隨即一甩,殘破的身體飛出去,落回到屍堆中,不知是不是巧合,恰好摔到了千葉真衣的屍體上。

    老人轉身走到其中一輛車子旁,低聲道:“三少爺,雍博文已經上船了,那個船上是橫生組設下的陷阱。二老爺應該是追過去了。”

    車中傳來一個略有些嘶啞的聲音,“知道了,我們也過去吧。”

    長衫老人有些遲疑地問:“二老爺或許不高興我們這麼做!”

    “父親要是責怪的話,有我擔著!”嘶啞的聲音顯得有些不高興,“這都什麼年代了,父親還搞那老一套。他老人家萬金之體,萬一有什麼閃失,可怎麼好?我們這些人得多替他老人家考慮才是!不能他說什麼都一味聽著!”

    “那鮮尾這裡……”

    “平了吧,不要讓人知道我們來過。”

    “是!”

    車隊與青衫眾向著海邊開始前進,經過的地方,一個個火頭燃起,很快整個小漁村陷入一片火海。

    隊伍停在了海岸邊上,並沒有入海。

    因為一艘汽艇已經破浪而回,船頭站著的正是他們要接應的人。

    那個中年男子穿了身普通的中式對襟衫,眉眼普通得仿佛路人,身上卻自有一股上位者自有的威嚴。

    汽艇停在距岸邊十幾米遠的地方,因為水淺無法前進,中年男子抬步邁下,踏著波浪走回岸邊,甚至連鞋底都沒有沾濕。

    岸邊的青衣眾齊齊低頭施禮。

    中間車子打開,一個穿著套筆挺西服的男子自車內走出。他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臉色略顯蒼白,眉細唇薄,一副刻薄之像。他站在車旁,恭敬地向那中年男子叫道:“父親,您回來了!”

    中年男子嗯了一聲,語氣淡淡地問:“你怎麼來了?”

    那三少爺道:“太平道向來詭計多端,我怕他們有什麼陰謀,放心不下,所以過看看。”

    “多此一舉,若是讓他們看到,反倒以為我們丁字怕了他們!”中年男子不悅地道,“就憑現在的太平道,就算有什麼陰謀,又能把我怎麼樣?”

    “是,父親神通蓋世,自然不懼,兒子倒是多事了。”三少爺低著頭,眼中閃過一抹惡毒的光芒,可語氣卻依舊恭敬,“父親既然回來了,想必已經解決了雍家的餘孽。”

    中年男子道:“唔,見了一面,說了幾句話,不過我沒有殺他!”

    “父親不是說需得斬草除根嗎?怎麼……難道是不屑對這種小輩下手,需不需要兒子……”

    “不必了。我之前以雍漢生的水準來揣度他這個孫子,總覺得斬草不除根就會後患無窮,可見了才知道,龍生鼠輩!本領低微也就罷了,可連自家身份都不敢承認,藏頭縮尾,終究成不了什麼氣候,由他去吧!”

    “爺爺會不高興吧!”

    “留著這麼個鼠輩給雍家丟人,老爺子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高興。”

    中年男子負手回望黑色的大海,方才那短暫接觸的一幕,仍歷歷在目,許久輕嘆:“雍家後繼無人啊,可惜雍漢生一世英雄了。”

    “大聯盟丁昭奇前來拜訪太平道雍教!”

    如雷般的聲音在海面上滾滾而動,激得海波震蕩,若大的漁船竟也動搖西盪,仿佛不堪壓力,若那聲音再大一點,沒準就直接掀翻了。

    這一聲之威,幾近天地之力,委實嚇人至極。

    大聯盟?

    丁昭奇?

    太平道?

    雍教?

    雍博文飛快地把這幾個關鍵字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不禁暗暗叫苦:“這對頭來得也太快了點,剛從爺爺那裡知道有這麼一分世仇,怎麼才幾天工夫就殺上門來了。”他連番大戰,又奔波千里,體力精神法力都消耗得七七八八,殘存一點拿來唬唬這些外行人還可以,卻沒有一點餘力再次開戰,看這位來得聲勢,比起小野三堂、古陽定這些高手來只怕是只高不低,就算是最佳狀態下應付起來也相當吃力,這時候真要動手開戰,十之**要嗚呼哀哉了。眼見著那汽艇越來越近,而這邊漁船剛剛動,度還沒上來不說,就算是開足碼力,短途內也跑不過那汽艇,橫生組的成員雖然眼下都是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但只要他雍大天師露出一點疲態怯意,這幫子黑社會肯定第一個抄家夥造反。

    正心急如焚的當口,忽聽花間道:“別承認,要承認了肯定得開打!”

    雍博文心裡甚是沒底,“人家可是直接找上門來的,能糊弄過去嗎?”

    “騙不倒他,不過我們得賭這一把!像他這種有身份有地位的高手,都自視甚高,如果你藏頭露尾的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反倒會因為瞧不起你而不屑與你動手!”

    “真的假的?我們家跟他們可是世仇,他應該上來斬草除根的,怎麼可能因為我表現差勁,就放棄動手?”

    “獅子不會有興趣去踩死螞蟻!”

    “太上老君保佑,我佛保佑,安拉保佑,上帝保佑。他千萬是獅子,別是穿山甲食蟻獸!”

    雍博文在心底先向四大神祈禱一翻,這才拱手道:“在下天師北派雍博文,有禮了!”

    “天師北派?”丁昭奇挑了挑眉頭,笑道,“雍教開什麼玩笑,你太平道雄霸天下,豈是天師派能比擬的,何必自稱是什麼天師北派,驀得污了自己的清名!”

    雍博文將頭搖得像播浪鼓一般,只是道:“我不知道什麼太平道,我可是天師北派正宗傳人,跟太平道沒有一點關係,這可是在法師協會上註冊的正經身份,跟太平道沒有半點關係,您認錯人了吧。”

    丁昭奇臉上的笑容慢慢淡淡去,凝視著雍博文,沉聲道:“你真的不是太平道當代教!”

    “當然不是!”這句話雍博文倒是說得理直氣壯,爺爺雖然跟他說了許多,卻唯獨沒說過要他繼承太平道,當什麼教。

    “原來如此,那倒是丁某冒 了,雍天師這是要出海吧,那祝你一路順風,且讓丁某送你一程!”

    丁昭奇舉手捏了個法印在船頭微一跺腳,驀得狂風大作,漁船下方平生一個巨大的浪頭,將漁船整個托起,直送向大海深處。

    整個漁船在浪峰上巨烈搖晃,滿船人都嚇得面青唇白,個個緊緊抓住身邊能把的東西,把身子牢牢固定在船上,生怕一不小心再被拋下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雍博文也不敢逞強,整個人趴在甲板上,心中仍是不敢相信,便問花間:“這就過關了?”

    花間沒好氣地道:“當然過關了,他肯定很瞧不起你!”

    雍博文卻道:“瞧不起就瞧不起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就算再瞧不起我又能怎麼樣?能平安無事就好。”

    那浪頭一湧再湧,不知湧了多遠,才慢慢平息下來。

    漁船停止震蕩,眾人紛紛起身,船長察看了一下,不禁失聲叫了出來,“我們居然一分多鐘就離開原地十幾海裡了!”聽得此聲,人人都是又驚又怕,再看向雍博文的眼神,就越敬畏了。

    這就是法師啊,真他***不是人!

    雍博文卻不知他們在想些什麼,自甲板上爬起來,往來去瞧了瞧,已經不見了丁昭奇的影子,這才算徹底放心,哈哈笑了兩聲,轉頭對五十鈴嘉兵衛道:“讓他們開船,我們回家了!”

    五十鈴嘉兵衛扭頭吼了一聲,那些橫生組成員立刻賣力的忙碌起來。

    漁船帶著機器的轟鳴聲,駛向大洋深處,遠離日本。(四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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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暗黑淫媒集團 第一章 流年不利

 陰冷,潮濕,身下無數凸起的硬塊硌得全身生痛。

    轟,轟,轟……巨大的轟鳴聲不停在耳畔響起。

    雍博文吃力地翻了個身,仰面朝天,緩緩睜開酸澀的眼睛。

    星羅棋布的深遠夜空闖入視野。

    一彎下弦月斜掛天邊,籠著淡淡黃暈。

    真是好一個風清雲淡的夜晚。

    這樣的夜晚適合帶著心愛的人到山頂去看星星,而不是躺在冰冷且滿是碎石的沙灘上泡冰冷海水澡。

    生了什麼事情?

    記憶一點點地慢慢浮現。

    劇烈的震動,狂風,巨浪,不見五指的漆黑,令人絕望的窒息,無數驚恐掙扎的嘶吼喊叫……

    無數零散混亂的碎片好像抖落的碎玻璃渣般不停往外掉著,卻形不成完整的系統。

    雍博文只覺腦海中一團混沌,仿佛灌滿了漿糊,稍想點事情就覺得無比吃力,伴隨而來的是隱隱刺痛,他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拍額頭,可是只稍微動了動手臂,就感覺到一陣撕裂樣的鑽心痛楚傳來,忍不住出一聲低低的呻吟。他深吸了口氣,不敢再做異動,而是默**清心凝神咒,內視自身。他現在的狀態真是糟糕到家了,法力枯竭,右臂骨折,體表多處受傷,內臟因為受到劇烈力量撞擊而導致破損至微量出血。在日本折騰了那麼久,他都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他抬起尚完好的左手在身上摸了摸,想找幾張符紙出來做下急救,在他學過的符 術之中很有幾種是專門用來處理各種內外傷的,而且這些急救符法很大一部分都是當年太平道與諸多勢力戰鬥中展出來的,可以稱得上是術法戰場急救術。不過他摸了半天,只掏出一大把稀爛的漿糊樣東西。在海水裡泡了那麼久,符紙都已經泡爛。

    “花間,花間!”

    他試探著在腦海中叫了兩聲,想找這位青龍護法問問,看看她有沒有什麼神妙的急救法術,通常來說像這種高手都會幾手救急用的法術。不過連叫了幾聲,都沒有得到花間的任何回應。

    “難道是因為我不肯答應幫她找青龍金胎,所以生氣了?這高手也太小氣了吧。”

    雍博文喃喃自語道。那夜面對小野三堂,雖然情勢緊急,可出於對青龍金胎這件事情莫名其妙的反感與忌諱,他並沒有答應幫花間去尋找那個勞什子的青龍金胎。不過,花間當時似乎也沒顯得有多氣惱,在大聯盟丁昭奇找上來的時候,還出言指點,幫他躲過一難。要是現在生氣,那這個神經反射弧也未免太長了點。

    自己不能行動,又找不到人幫忙,雍大天師現在能做的就只是安靜地躺在冰冷潮濕的沙灘上,等著體力慢慢恢復,本來最好的選擇是運轉太平道心法調息冥想積儹法力,不過他現在頭痛欲裂精神不濟,連想事情都做不到,更別提調息冥想了。

    身邊突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

    雍博文吃力地偏了偏頭,用眼角餘光掃了下,才現五十鈴嘉兵衛就躺在自己旁邊不到一米遠的地方,頭臉浮腫且滿是淤青血痕,從他的樣子推測可以想像自己現在的形像大抵也好不到哪去。

    “嘉兵衛!”雍博文低低的叫了一聲,他的嗓子啞得厲害,只說了這三個字,就火辣辣地好像有火在裡面燒。

    “法師!”五十鈴嘉兵衛側頭瞧了雍博文一眼,旋即眼神變得焦急起來,“麻央,麻央在哪裡?”

    雍博文這才想起還有兩個跟著自己的小蘿莉不知哪去了,連忙左右掃視,很快他就看到了躺在自己腳下方的大包。兩個小女孩兒就在那大包裡,被棉子似的東西層層包裹著,還用布條緊緊捆在一起,從臉色上來看,倒比兩人好得多了,至少沒有什麼傷痕,只不過都雙目緊閉,也不知是暈過去了,還是怎麼了。五十鈴嘉兵衛不顧滿身傷痛,掙扎著爬過去,抖著手試探了一下,突出一聲好像哭泣的低叫,把雍博文嚇了一跳,連忙問:“怎麼了?”五十鈴嘉兵衛咧著嘴道:“她們還活著!”雍博文松了口氣,“靠,活著你出什麼怪聲!嚇死我了!”五十鈴嘉兵衛掙扎著爬起來,跪在地上,向雍博文叩:“法師,您又救了我和麻央一命!”雍博文道:“生了什麼事情?我現在腦子裡一團亂,什麼事情都想不清楚。”五十鈴嘉兵衛道:“法師,我們遇上了風暴,您為了救我們三個,耗盡全力,在上岸的前一刻暈了過去。”

    風暴?

    被五十鈴嘉兵衛這麼一提醒,所有破碎的記憶殘片立刻粘接起來,變成了完整的回憶。

    真是流年不利,頭一次偷渡竟然就遇上了風暴!

    那是離開日本海岸後,橫生組的堀田浩二指揮部下一路向北,經伊豆群島、小苙原群島、硫橫列島、北馬里亞納群島後,在密克羅尼短暫靠岸補充濟養後,繼續上路。這實際上是繞了一條遠路。雍大天師雖然不通遠洋,但對天上星斗卻是相當熟悉,稍一對照,就覺自己坐的這船居然是離著中國越來越遠,還以為是橫生組的人在搞鬼,一問五十鈴嘉兵衛才知道,原來這也是迫不得以,他們這條偷渡路線原本就不是去中國的,而是奔菲律賓的,五十鈴嘉兵衛原來計劃到達菲律賓後再找當地人蛇集團前往中國。雍大天師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坐船直接回中國,卻沒料到這偷渡原來還是三轉四折,心中大為不爽,強烈要求直接乘船回中國。這位雍大天師對偷渡這種事情自然是極外行的,不過他現在身份特殊,既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來,五十鈴嘉兵衛也不敢反對,便找了堀田浩二來吩咐。堀田浩二不禁叫苦連天,什麼航線不熟,沒去過中國,現在這個位置還是去菲律賓比較合適等一堆理由擺出來,卻只換來雍大天師當場表演了一次雷符炸錢魚,當晚一船人改善生活吃雷炸鯊魚肉。堀田浩二什麼反對意見統統吞了下去,找來船員仔細研究一番,拿出了一個前往中國的航行線路,即繞過菲律賓,通過南中國海,前往福建尋找合適的登6機會。這還是一個繞遠的路線,不過最近台灣海峽一帶又有些緊張,大6海軍軍艦頻頻在海上演習巡邏,萬一碰上那就大事不妙了,所以繞些遠求個平安。此方案在雍大天師那裡通過後,便即執行。

    本來一路順利,可誰知剛過馬來西亞就出事兒了。

    當夜本來天氣極好,雍博文從堀田浩二那裡得知再過不久就會進入南海海域,想到即將到家,不禁心情大佳,晚餐的時候多吃了一碗飯,回到艙裡打坐冥想後,早早便睡下了。睡了不知多久,忽覺身下傳來劇烈震動,不由自主地自床上滾了下去,猛然驚醒,就叫得外間有人呼喝大叫,其間又夾著疾風呼嘯,波浪轟擊之聲,似乎千百個巨浪同時襲到。他掙扎著爬起來,跑出船艙,冰冷的海水兜頭澆來,整個人當時透濕。不知何時,竟變了天色,海天間烏黑一團,一個接一個巨大浪頭不停打來,將那漁船衝得東倒西歪,水手在甲板上奔走呼喊,極力搶救,維持漁船穩定。雍博文正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一個浪頭忽地湧上船頭,好似一堵平推過去的水牆,自左向右衝過,將甲板上奔走的水手當場衝下去七八個。雍博文及時抓住艙壁才勉強穩住身形。這一個浪頭剛過,更大的浪頭便接著上來,整個漁船被衝得向左傾斜,幾達九十度直角,湍急的水流灌入船體,肆意流淌。堀田浩二不知何時撲到雍博文身後,大叫道:“法師大人,不行了,浪太大,船撐不住,快請施法平息浪頭啊!”雍博文就是一呆,這黑社會頭子當他這法師是神仙嗎?還施法平息浪頭,面對這種真正的天地之威,就算是再高強的法師也只能圖呼奈何儘可能自保了。

    聽雍博文說無能為力,堀田浩二一臉絕望,大叫著“棄船”,就往駕駛艙方向跑。雍博文見事不妙,趕緊去找五十鈴嘉兵衛,到了船艙,卻見五十鈴嘉兵衛正背著瑪利卡抱著岩裡麻央東西都收拾得整整齊齊,做好了一切準備。需要說的是,這瑪利卡這麼多天來居然一直沉睡不醒,雍博文開始時還有些擔心,後來見瑪利卡雖然不飲不食,可生命狀態卻始終保持穩定,猜測她或許不是睡覺,而是在練什麼功夫,這才放心。雍博文還沒等說話,船就翻了,四人在船艙中摔成一團,海水倒灌,很快就充滿房間。雍博文奮起神威,使法術炸穿船壁,帶著三人逃出沉船,掙扎著浮上海面,施展千魂慟拉扯著飛上天空。其時天昏海暗,狂風肆虐,暴雨如注,海上浪頭宛如一座座巨峰,最高的浪頭幾達百米,那漁船在浪頭之間沉浮了幾下,便被拍得粉碎,那些橫生組成員全都消失在烏黑的浪潮之間。

    雍博文在空中遙望遠處,只見狂風巨浪之間,地氣波動,隱隱有紅光在黑暗深處閃動,天地之間氣息混雜,這才知道自己流年不利居然遇上了海底地震。這地震強度想是極高,才能引這場大海嘯。不過,眼下不是感慨這些事情的時候,鬼魂這種陰物對天地變動極為敏感,尤其是地龍翻身,隨著鎔岩噴而出的陽剛火氣充天塞地,對鬼魂傷害極大。在這種情況下強行施展千魂慟,必須得花費極**力護持其中魂魄不受傷害才行。幸好這些天雍博文養精蓄銳,法力充沛,精神健足,苦苦支撐了三個多小時,才算熬過這場海嘯,藉著天上星斗位置與海氣地氣濃淡程度,確定了最近的6地,拼了命地又飛行足有一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海岸,只不過雍大天師此時也終於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沒能堅持飛到岸邊就掉了下去,全憑著五十鈴嘉兵衛拖著三人遊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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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暗黑淫媒集團 第二章 浮槎萬里他鄉岸

 當務之急還是弄清楚他們到了什麼地方。

    不過,以眼下雍博文和五十鈴嘉兵衛的狀態,想要解決這個問題著實有些難度。

    好在五十鈴嘉兵衛比雍博文要強一些,至少還能動彈。雍博文讓他翻了下隨身帶出來的背包,這裡面裝有畫符的一應必備物品,還有魚純冰送給他的筆記本電腦和轉換器,這些東西他一直隨身攜帶,就算是在東京都和小野三堂打得昏天暗地之際,也不曾丟掉,尤其是那筆記本裡存著以十萬計帶著強烈怨**的的鬼魂,若是不甚遺失,讓他們跑出來,就會立地化為嗜血惡鬼,造成天大的災難。包裡的東西不可避免都進了水,幸好那筆記本和轉換器都是魚承世法力物品公司出產,本身便自帶避水功能,算是保全了下來,不過雍大天師自家的那一套傢伙裡除了不怕泡的符筆,什麼硃砂符紙統統爛在一處,是不能再用了。雍博文無奈,只得讓五十鈴嘉兵衛在身上扯了塊布條放在自己左手邊,咬破食指,藉著鮮血畫了一張聚氣符,此符使出,便可以聚集天地精氣為己用,快恢復法力,不過這符必須得在極為安靜的情況下使用才有效果,期間稍有移動就會中斷。藉著這聚氣符,雍博文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恢復了三成法力。靠著這些法力,雍博文扯了一堆布條,再把食指重新咬破,畫了十道符,自己五道,五十鈴嘉兵衛五道,兩道燒化為灰內服,三道分別貼在胸口、額前和丹田,藉由法術活血療傷,又花了一個小時,除了骨折這種重傷外,其他相對較輕的傷患盡都痊癒。五十鈴嘉兵衛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不禁對雍大天師的法師贊嘆不已。但對於雍博文來說,最大的問題還是法力沒有恢復,原本恢復的那三成法力,治傷又消耗得七七八八。不過雍博文也不打算再泡在冰冷海水中,一能活動,便與五十鈴嘉兵衛收拾東西,各抱一個小丫頭,順著沙灘向海岸深處走去。

    穿過亂石嶙峋的海灘,便是一片茂密的棷樹林,站在密林邊際向兩側張望,冷清清連個鬼影都見不到。昨夜那場海嘯也襲擊了這裡,樹林邊上的棷樹被浪頭打折了不少,熟透的棷顆摔落一地。兩人撿那尚完好的棷子敲開吃些充饑後,雍博文找了塊平坦的地方重新貼上聚氣符恢復法力,待能支持使用千魂慟,便飛上高空觀察。

    這卻是一處並不是很大的島嶼,島上植補茂盛,東南方向上有個規模不是很大的鎮子,也就是橫縱四條街道,最高建築僅是三層小樓,正值深夜,鎮中燈火稀疏,隱約可見人影晃動。鎮子就座落在海邊,碼頭上泊著幾十條船,有大有小,黑暗中也看不太清楚!

    看到鎮子,雍博文大喜,落回地面,與五十鈴嘉兵衛穿過棷林,不多時便走進小鎮。

    街道狹窄而且泥濘,遍地垃圾,空氣中漂浮著一種刺鼻的腥臭味道,幾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正搖搖晃晃沿街走來,邊走邊大聲說笑,這幾人都只穿了條短褲,精赤著黝黑的上身,皮膚上滿是猙獰的紋身,腰上居然明目張膽的別著手槍!

    看到那幾個男人的紋身,五十鈴嘉兵衛目光一凝,悄聲對雍博文道:“他們是山口組的!”

    雍博文就是一愣,難道說一陣風又給吹回日本去了?要不然怎麼一上岸就能碰上日本的黑社會?這日本的黑幫背後無不有術法界勢力的影子,而山口組的幕後老闆正是真言宗,只不過日本法師協會在國際法師協會的支持下崛起後,大力展自己的勢力,對風頭最盛的山口組大力打壓,山口組勢力日漸萎縮,到今天已經只是個二流幫派了。

    那幾個山口組員已經看到了一身狼狽的雍博文和五十鈴嘉兵衛,指著他們大笑起來,還大聲吼著什麼,不過卻沒什麼敵意,更像是在惡意地嘲諷自己看不順眼的人。五十鈴嘉兵衛一聲不吭,等幾人從他們身邊走過之後,這才對雍博文解釋道:“他們是在嘲笑我們,說我們又不知是哪個幫的倒霉蛋趕上這場海嘯了,居然還能活著回來,真是走狗屎運之類的話。倒沒什麼敵意。”

    雍博文點了點頭,自也不會跟幾個醉鬼一般見識,繼續向鎮子裡走,剛走了幾步,忽聽一陣密集的槍聲響亮,急雨般的火亮光點擊破街邊一幢二層樓的門窗,落在街上,濺起片片泥浪。慘叫聲中,一個人影撞破大門跌跌撞撞地衝上街,一面舉槍向屋內射擊,一邊倉皇逃竄,跟著四五個端著自動步槍的大漢自屋中衝出。先頭逃出來那人是個黑膚卷的黑人,而後面追趕的大漢卻都是白人。那黑人沒逃多遠,就中了一槍,那幾個大漢追上去,對著他一通射擊,把整個人打得跟一灘爛肉一般,方才罷手,然後轉頭囂張地看了看雍博文和五十鈴嘉兵衛,摃起槍轉身離開。

    雍博文和五十鈴嘉兵衛面面相覷,都覺得這個小鎮很是詭異凶險,這般當街火拼,不避人不說,也不把目擊者殺掉滅口,簡直是太不合理了。五十鈴嘉兵衛都已經做好出刀殺人的準備了。他那把長刀一直隨身不離,即使是海嘯中那般緊急的情形下,也沒有扔掉。

    “幹,大半夜的也不讓人睡個安穩覺!”

    有人忽的大罵出聲,居然是雍博文能聽懂的中國話,而且還是個女人。雍大天師不禁大喜,循聲看去,就見不遠處的黑暗角落裡一人正扶著牆彎腰大罵,罵兩句又低頭吐了兩口,這才慢慢直起腰,抬手擦了擦嘴,歪歪斜斜地往這邊走過來。走得近了才看得清楚,這是個年輕的女人,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臉上髒兮兮的,也不知蹭的什麼埋汰東西,連樣子都看不太清楚,一頭烏黑的長扎成一個馬尾巴,短的牛仔短褲,將一雙修長筆直的大腿完全暴露出來,小吊帶恤,胸前露出一條深溝,打扮得清涼異常。

    “你好!”

    雖然對方是個女醉鬼,但看起來比起那些持械凶徒要安全多了,雍博文決定向她問一下這裡的情況,急走幾步,迎上去先問了聲好

    冰冷的鎗口在下一刻頂在了雍博文的腦門上。

    以雍博文的本事,竟然也沒有看清這女人是從哪裡拔出槍來的,只覺眼前一花,槍已經頂在了腦門上,登時嚇得雍大天師出了一身冷汗。

    五十鈴嘉兵衛怒喝一聲,鏘地一聲拔出長刀。

    便聽砰的一聲槍響,五十鈴嘉兵衛長刀閃電般在身前掠,崩起一蓬火星,竟是一刀將射來的子彈砍落。不過他也不敢再妄動了,那女人竟又掏出一把槍來,正晃晃悠悠地對著他。高手過招,一試便知深淺,這女人出槍射擊的度簡直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若是正面單挑,五十鈴嘉兵衛倒也不懼她,只是現在雍博文在她手裡,以這女人表現出來的手段,他很開槍打爆雍大天師的腦袋之前斬斷她的手腕,所以只好以靜待動。不過五十鈴嘉兵衛倒也不太擔心,拔刀救人只是表示一個忠心的態度,他清楚的很,就算是不論雍博文的救命之恩,離開日本之後,他也只能靠著雍大天師這顆大樹乘涼了,所以在適當的時候表現一下自己的忠心是很必要的。他並不認為雍大天師需要自己的幫助,在他眼裡雍博文那簡直就是神一般的人物,怎麼會被一個女醉鬼區區一只槍就難倒?需要的話,解決她只是分分鐘的事情。可惜,雍大天師此刻法力見底身無余符,對著腦門上頂著的冰冷鎗口根本無計可施,正盤算著以自己的輕功身法如果突然行動,能不能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成功逃走。

    “好刀法,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連子彈都能斬開的傢伙!”

    女醉鬼晃了晃槍,強睜著醉意朦朧的雙眼,看了看五十鈴嘉兵衛和雍博文,突地打了個很響的酒嗝,一股子臭魚爛蝦的嗆人味道撲鼻而來,差點沒把雍大天師給燻個跟頭。

    “你們是新來的?遇上海嘯了吧,能活著上來還真不容易!販毒的?走私的?倒賣人口的?看我喝多了想佔老娘便宜怎麼著?”

    雍博文連忙高舉雙手,道:“誤會,誤會,我只是想問一下這是什麼地方,鎮上有旅館嗎?”

    “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女醉鬼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哈哈大笑,那持槍的手隨著笑聲抖個不停,嚇得雍博文的心肝也隨著不停地顫,生怕她手一抖再走了火。

    “少跟我裝像了,來到這裡,還裝什麼糊塗!沿著街往前走,到了路口左拐就能看到了旅館了。不過你們去也沒有用,白天的時候來了夥人,把旅館房間都包下了。你們要是想找地方休息的話,我給你們推薦一個,順著路往前走,到了路口右拐,走到下一個路口,能看到一家醫院,雖然那裡已經廢棄很久了,但遮風蔽雨也沒什麼問題。”

    “謝謝,多謝!”雍博文連忙表示感謝。

    “少跟我來這套,大家都是王八蛋,誰不知道誰,裝什麼斯文人!”女醉鬼收起槍,抬手指了指五十鈴嘉兵衛,“餵,耍刀的,有機會打一場怎麼樣?看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槍快!”五十鈴嘉兵衛雖然對法師怕得要死,但對普通人卻是毫無畏懼,點頭道:“只要我家主人同意,我樂意奉陪!”“嘁!”女醉鬼不屑晃了晃手指,歪歪斜斜地繼續前行。

    雍博文這才抹了一把冷汗,衝五十鈴嘉兵衛招了招手,沿街往前走,走了幾步,忽聽身後傳來那女醉鬼哎喲一聲驚叫,兩人回頭一瞧,只見那女醉鬼正絆倒在那個被打成爛泥的黑人屍體上,整個人都趴在那灘血肉中,艱難掙扎了幾下,實實承承地趴回去,就那麼響起了響亮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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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暗黑淫媒集團 第三章 醫院有鬼

 “我們是不是應該過去幫下忙?”

    雍博文有些拿不准是不是應該幫那個明顯很危險的女人,於是想跟五十鈴嘉兵衛商量一下。但五十鈴嘉兵衛立刻一點頭,走過去把那女醉鬼從血肉中提了出來,拎著腰帶,輕鬆得好像在提著一只小雞,淋漓的鮮血從她身上滴答流下,配合著一動不動的狀態,讓她看起來也比較像一具屍體。

    一個腰間插刀背上背著小女孩兒的大漢,手中拎著一具滿身是血的女屍,走過黑暗陰森的街道。

    唔,真是一幕頗具潛力的恐怖片景象。

    五十鈴嘉兵衛問:“怎麼處理她?”

    雍博文想了想道:“帶著她吧,找到休息的地方再說,總不能把她一個女孩子扔在大街上吧,這裡這麼亂,實在是太危險了……”

    五十鈴嘉兵衛便不再說話,拎著女屍,不,是女醉鬼,跟著雍博文身後,按著女醉鬼先前的指點,走到路口,先是去了那旅館。說是旅館,也不過是個破舊的二層樓,看起來比國內那些個人的小招待所還遠遠不如。前臺值班的是個胖子,不懂中文,卻會說幾句蹩腳的英文,與雍大天師的英語水準比起來正是半斤八兩,堪稱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兩人連說帶比畫,花了足有十分鐘,才弄清楚一個最簡單的問題。旅館確實是沒有房間了。

    雍博文只好再原路轉回去,前往那家廢棄的醫院。

    醫院已經位於鎮子的邊緣地帶,後面就是茂密的椰林,總共一排五間的平房,門窗破爛,牆上生滿青苔,還可以看到火燒過的焦黑痕跡。中間大門上還掛著塊破爛的招牌,上面有英文的醫院字樣。房門已經沒了,只有兩塊破木板擋在那黑窟窿上,一只又肥又大的老鼠正趴在門前啃著什麼東西,聽到聲音嚇得吱溜一下鑽進房中。

    雍博文一馬當先,把那兩塊破木板踢開,走進房中,入眼垃圾遍地,骯髒不堪,而且又潮又濕,著實不是個人呆的好地方,不過正如那女醉鬼所說的,遮風擋雨還是勉強可以。若只是雍博文和五十鈴嘉兵衛兩人,就算是在野外湊和一夜也不是什麼問題,可隨行的還有岩裡麻央這個小姑娘,總還是要照顧一些的。雍大天師先在牆角處清理出一塊地方,把瑪利卡和岩裡麻央放下,又將女醉鬼放在稍遠一些的地方,然後與五十鈴嘉兵衛一起動手,將雜物垃圾全都清出房間,又到外面撿了些樹枝架在屋中,雍大天師拼起殘存法力,使出一點真火,將樹枝點燃。那些樹枝極潮濕,本來輕易點不著,不過雍大天師那指點的火苗再小,也是三昧真火,輕輕一燎即燃,雖說煙大了一些,總算聊勝於無,岩裡麻央坐在火邊烤了一會兒,蒼白的小臉終於緩和了一些。

    屋外又起了風雨,風大雨急,冰冷的雨絲自門窗破洞中吹進來,溫度登時又降了一些,岩裡麻央不禁又凍得哆嗦了起來,五十鈴嘉兵衛心痛地將她抱在懷裡遮擋風雨。他們所呆的只是接待前廳,還有一條走廊伸向後方,黑洞洞的看不清狀況,兩人剛才也沒有往裡走,雍博文琢磨著到裡面看看,要是有完好的房間,便往裡挪挪,沒有的話,也要找些東西把門窗擋一下,當下支會了五十鈴嘉兵一聲,起身就往裡走。

    在外面那房間中還不覺得怎麼樣,可一走進走廊,濃重的陰怨之氣撲面而來,雍博文不禁打了個冷顫,暗叫古怪,心中警惕。如此濃重的陰怨之氣,必然是有大量冤死之人才會產生,若是長時間不化解,必生詭異。可是一步之隔,便有兩重天地,分明是有人設法限制,使那陰怨之氣不至外洩。他後退一步,回到前廳,那陰怨之氣果然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果然如此!”雍博文喃喃自語,回到火堆前,拾起一只樹枝權作火把,舉著回到走廊入口前,照著牆壁仔細觀察,五十鈴嘉兵衛雖然心中奇怪,也只是靜靜看著,不去打擾。雍博文看了一圈,果然貼近地面的牆角處看到淡淡的符紋,那符紋與中土的紋 法術相差甚遠,不過也能看出些許脈絡,沿著符紋繞著房間看了一圈,最後在西北牆角處停下,摸了摸地面。此處水泥地面已經破碎,露出厚厚的黑色泥土,那泥土又潮又濕,抓起一小撮放到鼻端一聞,腥臭撲鼻,輕輕撥開表層浮土,即見一層灰白粉跡,雍博文捏起一點細看,不禁色變,怒道:“好惡毒的法術!”

    五十鈴嘉兵衛連忙問:“法師,怎麼了?”

    雍博文道:“有人設了一門極陰毒的法術用來困住冤魂,這裡就是其中一個陣眼,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用童子血澆柱,生人骨壓氣,下面必然有一具剛剛滿月的嬰孩兒屍骨!把刀藉我用一下!”五十鈴嘉兵衛稍一猶豫,便將腰間長刀摘下連鞘擲過去。這刀是他的命根子,平時從不離身,不過他既然已經認定要跟雍博文混,那把命根子借出去一下下也不是不可以。雍博文接過刀,也不拔出來,就那麼連著鞘在地上掘了幾下,果然挖出一具小小的屍骨!“這孩子是被活埋的!”雍博文凝視著那小屍骨,仿佛看到一個正哇哇大哭的鮮活小生命就那麼被殘忍地扔進土坑裡埋上,重重一拳搥在地上,怒道:“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做的這事,一定不能饒了他!設如此惡法,天理難容!”

    五十鈴嘉兵衛見雍博文果然挖出屍骨,不禁又是佩服又是擔憂,問:“法師,你挖出這屍骨,是不是就破壞了那個法陣?”雍博文點頭道:“這法陣雖然惡毒,卻極粗陋,一看就是個半桶水的傢伙設計,只要破壞其中一個陣眼,整個法陣就會失效。”五十鈴嘉兵衛大感不妙:“法師,你剛才說這陣裡困著冤魂,若是法陣破了,被困冤魂是不是就會跑出來?”雍博文道:“沒錯,我原也是這個意思,這種惡毒法陣所困的必定是無辜冤魂,我自然要把它們都放出來,讓它們有機會往世轉生……呃……不好!”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些冤魂在這種陰怨之氣無法宣洩的法陣中也不知被困了多久,肯定已經生了妖異變化,說不定就會誕生一兩個惡鬼凶煞,他現在法力皆無,身無片符,別說是惡鬼凶煞,就是普通的小鬼也難應付,這麼冒冒失失地破了法陣,放那些冤鬼出來,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老話說得好,怕什麼就來什麼。

    雍博文**頭方起,就見那走廊之中卷出一陣陰風,濃重的黑氣有如烏雲般貼地滾出,剎時間響起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的悲淒鬼聲。

    “我死得好慘啊!”

    “把命還給我!”

    “我好恨啊!”

    “為什麼是我,我不要死!”

    隨著鬼聲,一個個死狀淒慘的鬼魂自黑氣中鑽出來,冷冷地注視著房間中的幾個生人,身上都閃爍著不祥的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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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暗黑淫媒集團 第四章 鬼打天師

 這些冒出來的若是人,那或許會言語不通,不過鬼聲卻是人人都能聽懂,只因為這東西並不是真正的聲音,鬼連聲帶都沒有,自然是說不了話的,這些鬼聲都是鬼魂的陰怨之意直接衝擊人的意識形成,並不是真正的聲音,這陰怨之意的作用非凡,普通鬼可以用來在人意識中形成鬼聲,強一些的鬼就可以直接製造幻像,也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了。

    聞聽鬼聲,岩裡麻央嚇得哆嗦一團,一頭鑽進五十鈴嘉兵衛懷裡,不敢探頭。五十鈴嘉兵衛也是緊張地握緊拳頭,瞧了瞧被放在雍博文腳下的長刀,隨時準備衝出去搶傢伙砍鬼,只不過他這刀砍人就很在行,砍鬼是從來沒有乾過,也不知道行是不行。

    瞧這些鬼,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滿身窟窿,沒有一個不是橫死兇像,再看那鬼氣陰怨沖天,都是成了形的惡鬼,不過萬幸的是,這些惡鬼雖然成形,可大抵是一直被困在此間的緣故,沒有來得及傷人害命,所以兇意雖有,卻煞氣不足,若是及時收服,倒也不會為害,渡時也不用太費手腳。

    當然,現在的問題是,雍大天師滿身法力皆無,在收鬼這件事情上,暫時是有心無力,不過瞧這些惡鬼的精神狀態都還正常,不是那種不可理喻的瘋鬼,想來可以談上一談,他雍大天師對於談判收鬼這件事情,還是比較有經驗的。拿定主意,雍博文站起身,乾咳一聲,道:“各位,我叫雍博文,是一個法師……”

    “啊!”忽聽一聲尖叫,一個披頭散的女鬼自眾鬼中衝出來,張著雙手沒頭沒腦地就衝雍博文打來,“你這個王八蛋法師,我們死了也不肯放過,還要設這惡毒法子日日折磨我們,困著我們,我跟你拼了!”惡鬼打人,一下就青,兩下就紫,三下黑,那是因為它不是直接作用在**上,鬼是陰魂虛物,不可能對實?不住惡鬼多,就是因為掌上法印被眾鬼壓住,施展不得法術,被心懷怨恨的眾鬼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撕打,終於耗磨光了全身陽氣,慘死鬼手。當年為了幹掉費長房,光是被他身上陽氣衝得魂飛魄散的惡鬼就有上千之多。雍大天師這後輩自然比不得當年費大天師的神通,不用幾千只鬼,有個十幾只鬼犧牲,就足夠拼死他的。雍博文大驚失色,衝著五十鈴嘉兵衛大叫:“帶她們先走!”自己轉身卻往另一個方向跑。五十鈴嘉兵衛一聽雍博文有令,當即左手拎起岩裡麻央,右手抓著瑪利卡,連東西都顧不上拿,邁開大步就外衝,幾步間就衝出房門。

    雍博文一看五十鈴嘉兵衛成功逃脫,也急急向門外逃,此時風雨交加,雷聲不斷,天地間雷氣正濃,這雷氣乃是鬼最怕的東西,沾著就死碰著就亡,所以雷雨之聲在室外是絕不會碰上游盪的鬼魂。雍博文剛跑了兩步,卻一眼瞥到那女醉鬼仍躺在牆角呼呼大睡,渾不知大禍臨頭。五十鈴嘉兵衛只有兩隻手,情急之間自然也就顧不上她這外人了。可雍大天師向來是爛好軟心腸,看不到也就罷了,既然看到,自是不能放任她留在這屋裡遭受鬼害,急忙掉轉方向衝過去抱起女醉鬼。女醉鬼忽地一拳打在雍博文左眼睛上,當場把個雍大天師打得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到地上,卻聽那女醉鬼喃喃道:“不要以為老娘喝醉了,就能佔老娘便宜,再敢上來,就拿槍打爆你的屁股!”這女醉鬼依舊酣睡未醒,想來剛才仍在夢中,敢情這還是現代版的女曹操,人家曹操夢中好殺人,她睡著能打人,倒是一時瑜亮,各有千秋。雍博文摀著眼睛往四周一瞧,不禁大叫不妙,這一耽擱的工夫,四下群鬼畢集,已經把他圍在了牆角裡,再也無路可逃!

    常言說善水者多溺斃,這精通捉鬼使鬼的天師最終也多半是死於鬼手,還是費長房那位倒霉天師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雍博文見群鬼湧上來,自家卻是毫無辦法,五十鈴嘉兵衛本已經衝出房子,眼見雍博文被困牆角,一副閉目等死的架勢,扔下岩裡麻央和瑪利卡,返身就往回衝,雍博文大急,叫道:“別過來,快帶她們走吧!”未等喊完,群鬼一湧而上,雍博文心中涼了半截,一閉一縮脖兒,暗叫完嘍。可下一刻卻沒有任何陰氣入體的感覺,雍博文悄悄睜開眼睛,只見眾惡鬼停在數尺之外,逡循著不敢上前,明顯有些畏懼之意,不禁一愣,正琢磨這些惡鬼是不是迷途知返,只見五十鈴嘉兵衛已經挾著一身風雨衝進屋內,先一個箭步衝過去把自己的長刀撿起來,握在腰間,呼吸之間俯衝而至,那些惡鬼竟然不敢擋在他前面,一哄而散,讓出一條路來。五十鈴嘉兵衛毫無阻攔,一氣衝到雍博文身前,心中也是微微吃驚,不過動作上卻毫無遲疑,一把拉起雍博文,喝道:“走!”

    “等一下!”雍博文一彎腰又去抱那女醉鬼。

    “砰!”又是一拳,這一回正打在右眼上,雍大天師當場被打了個仰面朝天,摔出一米多遠,頭昏腦漲,兩耳嗡鳴,那群惡鬼一見有機可趁,一擁而上,便要生撕了這法師。忽聽鏘的一聲脆響,房中突地劃過一道青白的電光,隨即轟的一聲,宛如平地響了個炸雷,一側牆壁自上而下應聲開裂。正是五十鈴嘉兵衛出刀,一刀劃過群鬼,斬開牆壁,並且順著刀勢落到雍博文身旁。眾惡鬼好似受驚的飛鳥尖叫著散開。五十鈴嘉兵衛扶起雍博文,便往外走,眾惡鬼畏縮地向後退去,明明只有半尺之隔,卻就是不敢上前。雍博文強睜著打腫的雙眼,往那女醉鬼方向瞧了一眼,卻見她那裡一只鬼也沒有過去,不禁心中一動,叫道:“等一下!”

    這一回五十鈴嘉兵衛卻不聽他的,急道:“法師,我先送你出去,然後再來救那小妞!”

    “不用急,我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雍博文卻是大笑起來,強停下腳步,“把我送到她身邊,你把麻央和瑪利卡帶回來,別讓她們淋病了,這些鬼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五十鈴嘉兵衛有些疑慮地看了看虎視眈眈的眾鬼,又看了看笑得有點囂張的雍博文,深感放心不下,這位法師剛剛被還這些鬼追得屁滾尿流,怎麼一轉眼工夫,又說它們不能把他怎麼樣了,這轉變未免也太快了些。

    “放心去吧,我剛才忘記一件事情,現在沒問題了。我可是本領高強的天師,怎麼會被幾個小鬼給難住!”雍博文拍了拍五十鈴嘉兵衛,提醒他面前的可是一位真正了不得的天師。五十鈴嘉兵衛一想也是,這位法師連真言宗都能挑得,區區幾只小鬼當然不在話下,便依言將雍博文扶到那女醉鬼身旁,自己轉身出去將岩裡麻央和瑪利卡抱回屋裡,放在火堆旁繼續哄烤。那些惡鬼看著幾人,咬牙齒牙,又叫又喊,卻果真沒有一個敢於上前的。

    便有看官要問了,這話是怎麼說的,剛剛這些惡鬼還兇得了不得,怎麼一轉眼工夫,就成了紙老虎,難道是雍大天師暗中施了什麼祖傳的保命法術不成?孫猴子還有三根救命毫毛呢,雍大天師這祖傳的法術,怎麼也能留一兩招保命的吧。

    這您就猜錯了,雍博文一點法力也沒有,滿身符紙都泡成漿子,再有千般保命的法術絕招也施展不出來,他現在能坦然面對群鬼,說穿了不是靠他自己的本事,而是藉了五十鈴嘉兵和女醉鬼的光!

    鬼怕惡人,更怕那種殺人如麻的人。人命背在身上即是孽債也是煞氣,人命越多煞氣越重,普通鬼魂被煞氣一衝就要魂飛魄散,唯有那種同樣害了無數人性命後,身上積滿煞氣的惡鬼才敢近身,憑著自身?好提高聲音,大喊:“不是我害的你們,我只是路過這裡,無意間現這裡有個很陰毒的法陣,便把它解除了,是我放你們自由的!”

    “你這個***法師,充什麼好人!”

    “你們這些法師都一路貨色,少在那裡跟我們賣乖裝好!”

    “我呸,這提拉米蘇就沒個好人,路過?你怎麼不說你是跑這裡來看病的!”

    “少跟他廢話,有種你站出來,讓我們撕了你!”

    雍博文自不會站出來,不過見這些惡鬼不肯聽自己說話,心中惱火,騰地站起來,怒道:“你們少在那裡囂張,本天師因為先前法力用盡,所以現在不能奈何你們,等我法力恢復了,收拾你們幾個,只是小菜一碟!嘉兵衛,把我的包扔過來!”五十鈴嘉兵衛連忙把包扔到雍博文手中。雍博文取出筆記本電腦,開機啟動,指著桌面上那“十萬魂魄壓縮包”名字的壓縮文件,道:“看到沒有,我在日本走了一遭,就捉了十萬惡鬼!”其實那十萬只是尚未成鬼的魂魄,比起惡鬼來更是天差地別,不過雍大天師向來沒有為人師的喜好,自是不會多嘴解釋。

    那魂魄雖然是壓縮後存在電腦裡面,但畢竟是陰物,平時不開機顯不出來,現在一開機,便有濃郁陰氣不停滲出,那些惡鬼自然能感覺出來,便知雍博文沒有說假話,一時鴉雀無聲,個個面帶懼色,不敢再輕舉妄動。

    好一會兒,那個醫生鬼才飄出來,問道:“你想怎麼樣?等恢復法力便消滅我們嗎?”

    雍博文搖頭道:“你們都是有冤屈的,雖然成了惡鬼,也是事出有因,我不會消滅你們,但會收了你們,回頭找個時間,給你們消除一下身上的陰怨之氣,等到來年鬼門關洞開的時候,渡你們!”

    “我不要渡!”那個披頭散的護士女鬼突地又大哭起來,“我還沒有活夠,我還要穿好多漂亮衣服,買好多漂亮飾……”

    雍博文勸道:“等你再轉生人間長大以後,還可以再做這些事情!”

    “我不要!”女鬼一口拒絕,“那還得再等好久,萬一我轉生成男人怎麼辦?”

    “呃……”雍博文撓了撓頭,“你要是現在不願意轉生,那我還有別的辦法!我開了一家租鬼公司,手下已經有幾百個鬼員工,我也可以雇你,到時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人間行走了!”

    護士女鬼卻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要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要當你的奴役!你根本就是不安好心,就是想要捉我們當奴隸!我不會上你的當!”

    雍博文道:“先,你沒有其他選擇,就算不跟我簽合約,等我法力恢復了,也會收了你,到時候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渡你!其次,就算是我不收你,放你離開,你以為這世界上就能任由你這個鬼隨便亂逛嗎?像你這種無主惡鬼,但凡被法師碰上就會毫不客氣地收掉!這世界上有本事收你們的法師多如牛毛,別的不說,就是這設下惡毒陣法的法師對付你們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他既然在這裡設下了這個法陣,只是困著你們卻不消滅你們,肯定就是留著你們有用,這法陣一失效,他很快就會有所感應,過來查看,你們認為是落在他手裡比落在我手裡下場要好嗎?”

    護士女鬼沒話說了,只是摀著臉唔唔哭,其它眾鬼面面相覷,深感前途殊不樂觀。

    雍博文見她哭個不停,旁觀那些鬼也沒有勸勸的,想是不清楚這種鬼哭的害處,只得勸道:“你不要哭了。你現在是鬼,哭出來的淚都是你的陰氣,這麼不停的哭,很傷元氣,再哭一會兒,就要把自己哭沒了,什麼漂亮衣服飾都享受不到了!”

    護士女鬼一聽,嚇了一跳,也不敢哭了,哽咽著縮回到那醫生鬼身後。

    醫生鬼見雍博文勸那護士女鬼,不禁心中一動,問:“這位法師,我們若是自願跟你簽約,你會怎麼對待我們?”

    雍博文道:“你們跟我簽了約,那就我的員工,其他員工應有福利待遇一樣不缺,而且我開的是租鬼公司,無論你們有什麼本事,都保證能派上用場,不會無聊呆著。簽約後,你們身上就會有我的印記,別的法師見到了,也不會收你們!就好像這位護士……小姐,你不是喜歡漂亮衣服飾嗎?沒問題,我可以安排你做模特,想試多少漂亮衣服都可以!”

    “真的?”護士女鬼轉泣而喜,但旋即臉又垮了下來,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大洞,沮喪地道,“我這個樣子,還怎麼當模特,不把人嚇死嗎?”

    “不要緊,我有一門法術,可以幫你整形,恢復死前完整的樣子。”雍博文沒說假話,只不過這門法術不是他搞出來的,而是採青派掌門祈萌萌的手筆,她雇了雍博文的女鬼當模特,卻現這些鬼死得形狀淒慘,著實嚇人,便把本門的一種整形美體法術稍加改良,給這些女鬼用上了。魚純冰看到之後,很是喜歡,便向祈萌萌討來了這門法術,打算把公司裡那些形象可怖的死鬼統統整形一翻,用她的話來說,賣相好才能租得好!等她到了日本,就把這門法術又教給了雍博文!

    雍博文此刻當真舌燦蓮花一般,把跟自己簽約的好處說得天花亂墜,滿屋子惡鬼聽得都頗為心動,當然更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們不知道法陣已破,只等雷雨一停,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還以為自己無路可選,要麼是當這位法師的員工,要麼是被強行收了去。眾惡鬼在那醫生鬼的招集下,縮回到走廊裡,嘁嘁喳喳地討論了半天,最後終於做出結論,同意給這位法師當手下,他們大多都是突然橫死,滿心怨氣未洩,任誰都不肯就這麼轉世投胎去。那位醫生鬼又被推舉出來,說明了他們的想法。雍博文一聽大喜,雖然眼下沒有法力收鬼,但對方既然自願當他的員工,那就好解決了,把那轉換器拿出來,接上電腦,讓這些惡鬼對著轉換器鑽進去。

    那醫生鬼有些懷疑地看著那轉換器,問:“這是什麼東西?我們鑽進去了還能出來嗎?”

    雍博文解釋道:“我現在身無法力,擬不了合同,所以只能暫時委屈你們在電腦裡面呆一下,這也是為了保護你們。等明天我恢復法力,擬了合同,就把你們放出來,跟我簽約。要不然你們不是我的員工,還跟著我,我不大放心,萬一哪個跑出去害人,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畢竟是惡鬼,已經有了害人的能力,我不能不防!你們要是擔心的話,可以先派一個進來試一下。”

    醫生鬼有些為難地轉身看了看。他們這些鬼都是因為同一場事故聚到一處的,此時同仇敵愷才能團結起來,可畢竟沒有一個真正的頭領,不能命令誰做什麼事情,尤其是這種極有風險的事情,讓誰去做也都不好。

    卻見鬼群中閃出一鬼,粗聲大氣地道:“醫生,我去試試好了。”只見這鬼長得高頭大馬,卻是個白人,半邊身子都稀爛,死得形象相當噁心。

    “蘭德爾,你小心些!”醫生鬼一見有自願者,當時大喜,連忙提醒一句,便退到一旁。

    蘭德爾滿不在乎地道:“我原先幹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活兒,還怕這點危險,反正已經死了,還能把我怎麼樣?”說完一頭鑽進了轉換器。

    電腦桌面上立刻多了一個壓縮文,名為“一個惡鬼壓縮包”。

    雍博文旋即重新設定轉換器,把那壓縮包解壓釋放,就見一縷黑氣冒出,慢慢重新凝成蘭德爾的樣子。

    眾鬼一擁而上,圍住蘭德爾問感覺怎麼樣。

    蘭德爾晃了晃只剩半邊的腦袋,道:“沒什麼感覺,就覺得眼前一黑,然後一亮,結果還站在這裡。”雍博文連忙解釋道:“在裡面不會有任何時間流逝的感覺,不會有任何痛苦,不管隔多久解壓釋放,在你們自己感覺都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眾惡鬼聽了大為安心,蘭德爾重新帶頭鑽進轉換器,其他惡鬼紛紛跟進,那護士女鬼留在最後,在轉換器入口前猶豫了一下,怯生生地問:“法師,你真能幫我整型嗎?”雍博文笑道:“沒問題,等我法力恢復了,就立刻給你做整型。”護士女鬼大喜,連連道謝,這才鑽進電腦。桌面上最後形成的是一個名為“七十四個惡鬼壓縮包”的壓縮文件。

    雍博文這才長長出了口氣,對五十鈴嘉兵衛笑道:“總算搞定了。”

    五十鈴嘉兵衛自是不知雍博文是藉了自己的光才能收降群鬼,只是見他一不施法,二不使符,光靠一張嘴就收服了如此多的惡鬼,不禁大為佩服,由衷贊道:“法師真是了得,能不所不能,一張嘴就能對付一群惡鬼了。”心中卻暗想,雍法師只靠說就能收服這麼多惡鬼,這要是不小心放個屁,不知道會不會崩死一堆妖怪,以後得留心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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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9 00:03:30
第五卷 暗黑淫媒集團 第五章 老鼠法師

 如注暴雨持續了整整一夜方才慢慢停止。

    空氣中充滿了鹹腥的潮濕味道。

    雍博文緩緩睜開眼睛,只見金燦燦的溫暖陽光自被擋住的門窗縫隙中透出來,在陰暗的房間地面上畫出一道又一道明亮的痕跡。

    房中篝火已熄,一縷殘餘青煙梟梟飄起,在陽光的軌跡中輕舞,別有一種飄渺的味道。

    五十鈴嘉兵衛左摟岩裡麻央右抱瑪利卡閉目端坐在火端旁睡得正香。

    牆角處的女醉鬼出低低的哼嘰聲,雖然宿醉未醒,但酗酒的後遺症身體已經感覺出來。

    房間外隱隱傳來嘈雜的人聲,卻將房中襯托得越加寧靜安詳。

    自打被擄到日本,直到偷渡出逃,好久沒有這樣安穩地休息一夜了。

    雍博文長長吐出一口氣,只覺精完神足,法力充沛,滿身輕鬆,便是那骨折處也不是那麼痛了,不禁心中高興,長身站起。他只是一站起來,看似睡得極熟的五十鈴嘉兵便睜開眼睛看過來。雍博文向他擺了擺手,走到封擋的房門前,透過門縫向外張望。

    門外街路上污水橫流,泥濘不堪,但街路兩旁已經有了稀疏的小攤,有賣水果的,有賣煙酒的,有剃頭刮臉的,有賣糕餅早點的,那些穿著簡單多半打著赤膊的行人懶洋洋地走在街上,給人一種分外悠閒輕鬆的感覺。

    一個典型的鄉村小鎮,沒有大城市的沉重壓力與快到令人窒息的瘋狂節奉,有的只是那或許已經持續了幾百年的懶散與寫意。

    昨夜那瘋狂血腥的景象,簡直就好像另一個遙遠世界生的故事。

    雍博文沒有急著打開門板,他現在當務之急是弄清楚自己倒底在什麼地方,原本還想著找當地人打聽一下,現在倒不需要了,因為他手頭上已經有幾十個本地鬼,完全可以問個清楚了。他衝著五十鈴嘉兵衛做了個自己到裡屋去的手勢,也不管對方能不能看懂,便拎了筆記本,轉身走進走廊。昨夜剛一踏進走廊他便覺到陰氣濃郁,沒有往裡深入,收伏諸鬼後,便抓緊時間打坐調息,恢復精神法力,所以一直沒能看到裡屋的具體樣子。

    那短廊只有十幾米的距離,兩側沒有門,卻各開了兩個窗口,每個窗口上面都有寫有字,只不過雍博文看不懂,但透過窗子看裡面的擺設,大抵就是掛號核價收款拿藥的地方。走過短廊,迎面盡頭是後窗,長長的走廊向兩側延伸,將這整個一長排房子都連通起來。左右兩側各有七八個,木質的門板都已經腐朽損壞,上面斑駁的彈孔還清晰可見,牆壁地上滿是血跡,幾具只剩白骨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雍博文隨意向左側走去,這一側的房間裡都是病床,床上大多躺著白骨,從骨頭的彈孔來看,都是躺著的時候直接被打死的。一直走到盡頭,八個病房裡都是這般情景,除了床上的病人外,地下還躺著許多屍體,不知是病人、家屬、護士、還是醫生。看起來,這裡應該是生了一場大屠殺,有什麼衝進來把醫院裡的所有人都殺了個精光,甚至連醫生與護士都沒有放過。

    雍博文回到核價掛號的房間裡翻了翻,從裡面找出些白紙和掛號本,還有幾支圓珠筆,那紙又舊又潮,潮濕不堪,圓珠筆上滿是灰塵,不過還都能用。他又找出塊破破爛爛的毛巾,到走廊裡推開窗子,就著房簷雨水打濕,回來後,小心翼翼的把椅子上躺著的白骨挪到一旁,擦乾淨桌椅,這便伏桌畫符,用的不是專用符筆硃砂,畫出來符威力大減,但聊勝於無,為了以防萬一,雍大天師刺破食指,又畫了幾張血符備用,這血裡含有他的法力陽氣,威力卻又遠勝一般符紙,不過人身上的血就那麼多,拿血畫符是極傷元氣的事情,自是不可能沒事兒就畫幾百張來傍身,只能用來應急。

    畫了幾十張符後,雍博文這才停筆,開始草擬員工僱傭合同。這僱傭合同在法師協會都有標準格式,何處該用什麼字,哪邊該用什麼法術,都是有模板的,這東西都得雇主親自寫才有法力效力,當初雍博文一次寫了幾百張,可謂爛熟於心,此時寫起來也是輕車熟路,不大會兒工夫,寫足七十四張合約,又仔細檢查一翻,確認沒有錯誤疏漏之處後,拿出自己的徽章,一一在僱傭方落款處蓋章。這進階會員的徽章都是由法師協會訂製的,帶有會員的名號,可以當做私章使用,到會員手中後,由會員本人施法激活上面的防偽法陣,從此徽章蓋印就會有該會員獨特的法力波動,別人假冒不來。如果日後會員升級,在放新徽章的同時,法師協會收回舊徽章,當著公證人和當事人的面銷毀。

    搞定合同,雍博文打開電腦,將那七十四個惡鬼解壓,重新釋放出來。

    這些惡鬼一進房間,第一個感覺便是無比的清爽自在,往日那法陣束縛壓迫的感覺一掃而空,屋外空氣清新誘人,一時間蠢蠢欲動,都有不怎麼安份,有個站在最靠門邊的惡鬼看那走廊窗子半敞,沒有任何法力阻攔,窗外又已經沒了昨夜那危險的雷氣,不禁心思大動,倏地一下撲向窗外,就打算溜之大吉。他是已經成型的惡鬼,不像普通鬼魂懼怕陽光,在陽光下行走完全沒有問題。

    可這只惡鬼剛撲到窗前,沒等衝出去,便聽霹靂一聲大響,青白的電光後先至,將它擊了個正著,立時滿身焦黑,冒著青煙栽倒在地。

    雍博文輕輕吹去掌上雷符紙灰,微笑道:“不要急,簽了約就讓你們出去!”昨夜只是說服教育,沒拿出什麼本事,所以諸鬼也不怎麼怕他,可現在看到這位法師舉手雷,威不可擋,均是心中凜然,方才那點蠢動的心思連忙好生藏起來,乖乖地等候簽約。

    雍博文將那合約一一到眾鬼手中,就著裡面的條款詳細講解一翻,最後道:“你們要是覺得裡面的條款有問題,不願意與我簽約也可以,但是我不可能就這樣放你們走,只能使法術收了你們,等回到國內後,上交協會,由他們處置。”那醫生依舊是代表眾人提問:“那個協會,會怎麼處理我們?”雍博文道:“現在講究鬼權,他們不會傷害你們,但由於你們現在已經是惡鬼,有了害人的本事,所以也不可能放你們走,大概會統一關在什麼地方,等到來年七月十四日鬼門關開的時候,和以前捉到的其他鬼怪一併渡送入陰間鬼界吧。”眾鬼一聽就明白了,哦,簽了約有福利有待遇,那算是員工,不簽約,那就關起來當囚犯啊!眾惡鬼雖然腦袋有聰明有笨學歷有高有低本事有大有小,但沒有一個傻的,好鬼不吃眼前虧,簽吧,於是乎紛紛按照要求簽字畫押,交回到雍博文手中。

    昨夜那胸口破了個大洞護士女鬼最後一個交回合約,怯生生地問:“法師,你說過要幫我整型的!”還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血洞。雍博文笑道:“簽了約,你就是我下屬員工了,以後叫我老闆就可以,等回到國內,再介紹你們認識其他同事。我現在就為你施法。”

    眾鬼一見老闆要施法整型,連忙都自地往邊上讓出場子,睜大眼睛看著。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們都是橫死,個個形狀淒慘,要是能變得好看點,自然是千肯萬肯。

    雍博文拿出圓珠筆畫了張符,貼到護士女鬼額頭上,並二指往那符上一點,喝道:“悲夫此身苦,煩惱藏中心。殘體出真身,常思休補**。一符聚天陽,補得肌膚體。二符匯地陰,造得殘缺骨。三符集人氣,潤及於一切。急急如律令赦!”

    咒語**罷,便見女鬼護士散亂的頭漸趨整齊,破損的胸口大洞以肉眼可及的度飛快愈合,最後連衣服都變得完整無缺。不過一分鐘的工夫,一個形象淒慘的女鬼就變成了教科書範例般的清純美麗女鬼。

    護士女鬼歡喜地在身上摸來摸去,向著雍博文連連道謝,最後卻湊到雍博文耳邊輕聲問:“老闆,你的法術這樣神奇,能不能再幫我整整?”雍博文一時摸不到頭腦,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那女鬼一翻,確認沒有地方還有殘缺,只好問:“不是都修好了嗎?還有哪裡不妥?”護士女鬼很不好意思地道:“我以前活著的時候,一直覺得自己的胸太小,能不能幫我把胸變大一些,不用太大,38就可以!”這位護士小姐卻把雍大天師當成美容師來看了,而且還是免費整型,這就要求隆胸了!也不知道跟下來會不會再要削骨拉皮墊鼻子!雍博文張口結舌,好一會兒才道:“這個,我卻是不會,等回去以後,我幫你問問別人有沒有這門法術。”護士女鬼喜不自勝,又向雍博文謝了再謝,這才退了回去。其餘眾鬼一見這法術確實有效,紛紛擁上來要求整型,雍博文幫他們把身形一一整回死前的正常狀態,眾鬼均是歡天喜地,都覺得這老闆確實不錯,還沒開始幹活,就先開始福利了。

    雍博文給眾鬼全都整完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道:“你們現在都是我的員工了,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合約上都寫了,你們也都看到了,必須嚴格遵守,絕不能違犯,尤其是傷人害命,是絕對不允許的,如果犯了,約束你們的法術會立刻作,這可不是說笑的事情。”眾鬼都識趣的連連點頭表示肯定會遵守。雍博文又道:“我知道你們在這裡困了許久,希望能出去逛逛,不過現在還不可以,我剛到這地方,對這裡不太熟悉,不知道有沒有法師協會,估計多半是沒有。所以萬一有些非法師協會的閒散法師遇到你們可能會不認我的標記,而對你們出手。所以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在我弄清楚當地情況前,你們不能離開我,隨意出去走動。好了,你們誰熟悉這裡的情況,給我介紹一下。我要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在什麼位置,怎麼才能回到中國,說得具體點詳細點。”

    眾鬼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又把目光都投到了那位醫生鬼身上。

    那醫生鬼只好飄出來道:“我來說吧。”這位醫生鬼整型之後,盡復生前原貌,三十多歲的年紀,戴著金絲眼鏡,長得文質彬彬,風度翩翩,那是相當的帥。

    雍博文見這醫生鬼隱隱然就是眾惡鬼的核心,又舉止文雅,言談禮貌,便道:“你先做下自我介紹。”

    醫生鬼嘆了口氣道:“我叫益成鳴,是馬來西亞華裔,這家醫院就是我開的。我在島上出生,十四歲的時候離家到新加坡上學,直到二十八歲返回這個小島,開了這島上第一所醫院,行醫近十年,直到八年前死亡,都一直生活在這裡。”

    這島名叫齊塞島,從地圖上來看,應該是屬於馬來西來所有,島上居民也多是馬來藉,實際上卻因為位於新加坡、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三者的勢力交匯處,而成為一個三不管的地帶。最初的時候,島上只有一個全是漁民的小村子。益成鳴出生於此,從小就看到島上居民因為缺醫少藥而受病痛折磨,便自幼立志,要學習醫術,將來回島上開個醫院,治病救人。可是當益成鳴學成歸來的時候,卻意外的現家鄉漁村已經展成了一個小鎮,而且外來人達到了百分之八以上,不幸的是,這些外來人全都不是善良之輩,而是黑社會!齊塞島靠近馬六甲海峽,得天獨厚的位置沒有給它帶來豐厚的利潤卻使災禍上門。因為海岸吃水淺,沒有深水港,地理位置又有些偏斜,無法展成大的港口,可卻被那些走私販毒的黑社會集團看中,也不知是哪一年哪個組織最先來到這裡設立了據點,十幾年間,數十個大小黑幫組織相繼登島,建立了各自的辦事處。這裡簡直就是國際黑幫的聯合國,從黑手黨到山口組,從洪興堂到竹聯幫,從馬來客到印尼黨應有盡有,有國際恐怖主主義組織,有民族主義獨立組織,有人蛇集團,有販毒軍隊,有走私公司,只要能想得到的犯罪組織一個不落。隨著這些犯罪組織而來的,是毒口,是妓女,是軍火,是無窮無盡的殺戳,是永無止境的火拼,原本世外桃源般的一個小漁村,變成了犯罪天堂。唯一沒有變化的就是島上依然沒有醫院。

    學成歸來的益成鳴最終還是留下來,按照最初的心願開辦了這所醫院。儘管島上多是窮凶極惡之輩,但還有他的同鄉,那些曾經老實本份的漁民。醫院開張後,生意卻是出乎意料的紅火,那些因為各種各樣原因受傷的黑幫成員原本也無處醫治只能依靠自己人做些簡單的搶救,現在有了醫院就能正大光明的前來治傷治病,倒減少了很多無謂的傷亡,各幫派都會有人受傷,也都會有人來治傷,久而久之,便形成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無論有多在仇怨,進了醫院都得放下,治好了以後,出院再打也沒問題,但絕不能在醫院裡打。這個不成文的規定,讓這所醫院成了整個鎮子上最後的一塊和平安全之地,平穩地運行了十年之久。不過,規定既然產生,那就總有被破壞的時候。那一年,一夥名叫“卡秋莎”的俄羅斯黑幫強力進駐,與數個黑幫接二連三生火拼,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每一個新進來的黑幫,總是要通過一系列火拼才能確立自己在島上的存在。那夥俄羅斯黑幫的強悍出了所有人的想像。他們原本是蘇聯軍人,因為蘇聯解體後,俄羅斯經濟每況愈下,長期拖欠軍費,不得不靠走私販毒來籌措軍費,後來其中一部分人乾脆就轉行當起了職業黑幫,走私軍火販售毒品倒賣人口,無所不為,勢力迅膨脹。這夥已經失去原本軍人身份的黑幫卻依舊有著軍隊裡的嚴格紀律與森嚴的等級制度,長久而有體系的訓練又讓他們的凶悍遠過普通黑幫成員,登島後,連續剿滅了三個黑幫辦事處,並且將他們本部派來的援兵盡數擊敗。其中一些人最後逃進了醫院,希望能夠在這個所謂的和平之地躲過殺身之禍。不過俄羅斯黑幫卻並沒有止步在醫院之外,或許是因為他們自帶著水準更強的軍醫,所以對這個救命的地方並不怎麼放在心上,直接就衝進來,把那些黑幫成員統統殺手,捎帶手殺掉了裡面的醫生、護士和其它病人。從此以後,這間醫院就荒廢了,即使是那些殺人如麻的黑幫成員,也不願意進入這個陰氣森森的地方。這裡也確實是陰氣森森,因為鬼魂們都被困在此地,陰氣鬱結,體質稍弱的人只要待上一會就會被陰氣侵體少不得要大病一場。

    聽完益成鳴的講述,雍博文那種流年不利的感覺越強烈了。瞧瞧,好不容易逃出日本,一門心思地想回中國,結果道上就碰上海底地震引的海嘯,掙扎著總算逃上岸,居然又落到了這麼個無法無天的地方,一個衰字怎麼形容得了這該死的運氣。

    “那怎麼才能從這裡離開?”雍博文感慨了一會兒,這才接著問出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這裡是什麼地方都不要緊,反正他只是路過灌水的,只要能及時離開,這裡別說是黑幫聯合國,就算是惡魔聯合國,跟他雍大天師也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益成鳴道:“那些黑幫都有自己的運輸船,要想離開這裡,只能搭他們的船走。普通的船已經不會到這個地方來了。對了,島上還有漁船,不過現在已經沒人真的用心去打漁了,他們都會給那些黑幫服務,幫著運輸東西,一趟下來賺的錢比打十次漁都多。要想讓他們乘你離開小島,得花很多錢。還有一些偷渡組織也能帶你們,當然也得花錢。”

    雍大天師從打到了日本兜裡就沒見過錢,此時囊中羞澀的都不好意思招呼小偷光顧,一聽想要離開就得花錢,而且花的還不少,眼睛就有些長,但轉**一想,五十鈴嘉兵衛那是做好準備逃出來的,或許身上能有些錢,當下顧不得再問其他情況,連忙站起來出去,打算先問問五十鈴嘉兵衛身上有多少錢,眾鬼不明所以,但想到老闆說過為了安全起見,暫時得先跟著他,不能自由活動,自是不敢違背,便稀裡呼嚕地跟在雍博文屁股後面,都奔前廳而去。

    剛走了兩步,雍博文突然感覺前廳裡有法力波動,明顯是有人在使法,跟著便聽五十鈴嘉兵的怒喝與岩裡麻央的驚叫同時響起,一個尖厲的聲音大笑著地道:“我還在為是什麼厲害角色敢來破壞本天師的法陣,想不到卻是你們幾個連點法術都不懂的傢伙。哼哼,既然落到本天師手裡,那本天師就不客氣了地笑納了!”

    雍博文一聽那設置如此惡毒法陣的傢伙果然找上門來,還欲對五十鈴嘉兵衛等人不利,不禁勃然大怒,一個箭步衝進前廳,大喝道:“住手!”然後目瞪口呆!

    五十鈴嘉兵衛、岩裡麻央和瑪利卡都被一團烏光籠罩著,懸在半空。五十鈴嘉兵衛和巖裡麻央拼命掙扎,卻好像陷進了蛛網裡的飛蟲無法擺脫。那團烏光延出一條細線,直通向房中央的地面,細線的末端赫然握在一只老鼠爪中!

    瞧這老鼠肥頭大耳,皮毛光滑,堪比一只小貓,站在屋地中央,兩足而立,身上居然還穿著一件燕尾禮服!

    居然是一只自稱天師的老鼠精!

    雍博文大為驚奇,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妖怪!

    那老鼠妖怪被雍博文的大喝嚇了一跳,扭頭瞧了一眼,嚇得媽呀一聲慘叫,扔了烏光細線,一頭就往地上鑽去,那地面上原本很平整,此刻卻多了個窟窿,想是這位老鼠天師進來時打的地洞,現在想原路返回溜之大吉。

    雍博文哪會放它逃走,**咒使法,伸指虛虛一點,那老鼠天師登時凌空而起。

    老鼠天師卻不是知身周變化,抱頭往下鑽了一會兒,才覺出不對,抬頭一瞧,不禁嚇得渾身抖,哀叫道:“法師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老人家,您就大人有大量,看在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妻兒的份上,放過小的一碼吧。”這老鼠精本事不成,眼力卻有,一看雍大天師身上法力澎湃,深不可測,便知自己不是對手,乾脆放棄對抗,只希望自己的好態度能換來個從輕落。

    可它剛才那翻話,不光雍博文聽到了,那群惡鬼也聽到了。一聽就是這只老鼠設的法陣把他們困在這裡不得解脫,一時群情激憤,吶喊著打死這鼠崽子就衝上去,要活生生撕了這老鼠天師。老鼠天師慘叫一聲,無計可施,只能閉目等死。

    雍博文微一皺眉,喝道:“都給我回來!”可那群惡鬼群情緒激動之下,卻連他這老闆的話也不肯聽了,雍博文捏了個雷法劈手一打,憑空轟隆一聲炸響,登時把那群惡鬼炸得人仰馬翻。

    “都回來,記不得合約上的內容了嗎?”雍博文怒道,“剛簽了約,就不當一回事兒是吧!”益成鳴悲憤地道:“老闆,這傢伙就是害我們被困在這裡的罪魁禍啊!”雍博文搖頭道:“他要真是那個施法的法師,我也不會放過這種惡毒之輩。不過,它不是!”老鼠天師一聽連忙叫道:“天師慧眼如炬,這裡的法陣不是小的設下的!”益成鳴懷疑地問:“老闆,你怎麼知道?”雍博文道:“它的法力太低,就算是現在的水準也不足以設下那樣的法陣,更何況八年前?”在這方面,雍博文便是無可置疑的專家了,聽他這麼一說,眾鬼雖然還有些懷疑,但也只能接受,暫時壓制怒氣,乖乖退到雍博文身後。

    雍博文把老鼠天師提到眼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原先是什麼地方妖怪?為什麼會來這裡?這個法陣是誰設置的?都仔細跟我講一遍,只要不說假話,我**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就饒你一命!”

    老鼠天師兩爪一合,先衝雍博文做了個揖,道:“多謝天師饒我不死。小的名喚灰皮,原是中國的一只老鼠,曾在長白山下修行,花了三百多年時間才初步化去喉間梗骨,能說人言,後來妖統陣線的黃皮大王路過長白山,便捉了小的去做隨從。小的在妖統陣線混了幾十年,一直沒什麼長進,也就沒能參加戰事,妖統陣線戰敗後,小的隨著黃皮大王逃離中國,到了歐洲,在波蘭那裡加入了異種聯盟,跟著那夥狼人廝混,後來異種聯盟跟法師協會作戰,黃皮大王不幸戰死,小的沒什麼本事,不敢在那地方再呆,就舉家逃到了這裡。當年來了這個地方,我看這醫院荒僻,原想安家在這裡,卻無疑中現這裡設了法陣困著好些鬼魂,小的法力低微,不敢進來,又怕這設法陣的法師回來現我們,便連忙逃走,在島後的棷林里住了下來。這法師陣是誰設的,小的實在不知,這幾年來也沒見過有法師回來察看這裡。小的這些年修行進展緩慢,見這裡有鬼魂,但起了歹心,想等這些惡鬼成型,便來將它們捉了回去煉化,增進功力。只是小的法力實在太低,直到現在也修不煉化惡鬼的水準,只能一直侯著,又在這醫院裡設了個小小的法術監視,昨晚小的感覺到法陣被破本想過來察看,可正值雷雨,天地間充滿雷氣,小的這種低級妖怪最怕這種雷氣,也不敢出來,直到今早雨停雷散,才偷偷過來察看,只見到天師的幾位隨從,還以為是他們無意中破壞了法陣,因他們破壞放陣,使那些惡鬼自由,壞了我煉化惡鬼的計劃,所以小的一時暈了頭,才想捉他們去修理一翻。小的句句實話,還請天師放過小的吧。”

    這老鼠天師倒是個實在妖怪,雍博文只是簡單一問,它倒好跟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老底身家全都抖了個乾淨。雍博文聽著不禁有些好笑,又問:“你在島上這麼久了,可見過其他會法術的人或是妖怪嗎?”老鼠天師把個小腦袋搖得跟個播浪鼓似的,“不曾見過,像小的這種水準,若是島上法師,也不敢隨意出來亂晃了。不過……小的卻在鎮上其它地方見過一些法陣佈置,想這裡原先是有些法師的,只是不知什麼原因離開了,現在也沒有回來過。”雍博文點了點頭,轉頭問了問五十鈴嘉兵衛,確認了他們都沒有受到傷害,便把那老鼠天師放下,道:“我看你身上沒什麼陰怨之氣,想來也沒做過什麼害人的事情,就放過你了,你走吧。只是這陣中的惡鬼已經被我收服,現在都是我的屬下,看到他們,不可以傷害。”“那是自然,藉小的十個膽子,小的也不敢傷害天師的手下。”那老鼠天師落到地上,衝著雍博文行了一禮,赤溜一下鑽進洞裡逃得無影無蹤。

    雍博文回頭又對那些惡鬼道:“既然島上沒什麼法術界人士,也就沒什麼危險了,你們出去逛逛吧。普通人看不到你們,可你們也不要惹事,若是聽到我的召喚,就要及時歸來。”眾鬼一聽大喜,紛紛答應著,一哄而散,順著窗門縫隙跑得溜乾淨。雍博文這才問五十鈴嘉兵衛身上帶沒帶錢。五十鈴嘉兵衛為難地道:“逃出日本的時候,身上倒是帶了些錢應急,可是昨晚海嘯的時候,這錢都掉光了,現在身上卻是一點也沒有。”雍博文不禁愁道:“這可怎麼辦,沒有錢,可就離不開這裡了。”五十鈴嘉兵衛連忙問是怎麼回事兒,雍博文將這裡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五十鈴嘉兵衛便笑道:“法師您這就糊塗了,身上沒錢有什麼打緊,既然這裡國際黑幫眾多,那通訊肯定不成問題,應該還有銀行,只要聯繫一下家裡人,讓他們給你往賬戶裡打些錢,不就都解決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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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9 00:03:52
第五卷 暗黑淫媒集團 第六章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五十鈴嘉兵衛所謂的銀行,指的其實是地下錢莊。

    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個黑幫橫行沒有任何法律約的地方會有正規銀行的存在。

    那樣的存在只會成為缺錢黑社會成員的無限制提款機而已。

    以前做為一個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雍博文從來沒有接觸過地下錢莊,更別提怎麼跟他們打交道了。不過,有五十鈴嘉兵衛這個黑道專家在這裡,倒不需要雍大天師擔心這些問題。

    與五十鈴嘉兵衛探討完畢,雍博文對回家的信心大增,迫不及待地要出去找錢莊和電話,實在不行,網吧也可以。

    五十鈴嘉兵衛指了指牆角道:“法師,她怎麼辦?”

    牆角裡,女醉鬼仍然宿醉未醒。

    雍博文摸了摸不久前剛剛施法恢復的眼睛,道:“讓她在這裡睡吧,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五十鈴嘉兵衛也深表贊同。這樣一個睡覺都記得扁人的女人,實在不像會被人佔便宜吃虧的樣子。

    決定了下一步的方向,那接下來就需要一個熟悉當地環境的嚮導了。

    雍博文施法把益成鳴重新召喚回來,讓他當嚮導,兩人各抱一個小蘿莉,上前推開擋門的板子。

    略有些灼熱的亞熱帶清晨陽光毫無阻礙的落到四人身上,也把四人直接帶進了街上行人的視野中。看到四人自醫院裡走出來,無論是經過的行人,還是擺攤的小販,都露出驚異的神色,還有忍不住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雍博文和五十鈴嘉兵衛也不理他們,跟著益成鳴來到鎮子中心。說是中心,也不過就是兩人昨晚經過的那條主街,街路兩旁也如一些普通小鎮般有各式各樣的店舖,只不過經營者和顧客看起來都一臉凶相,明顯不是良善之輩。鎮上的銀行就在街中心,也是整個鎮子的中心,一幢獨立的二層小樓,外面掛著“”字樣的牌子,營業廳裡冷清清不見個人影,只有櫃檯後面的幾個營業員懶散地坐在一起談天說笑,這些營業員都是二十多歲的男人,面相凶悍,若是普通客人一進來,多半會被這幾位嚇得逃之夭夭。五十鈴嘉兵衛進了門,來到櫃檯前,開門見山地表示自己要開個戶頭。他說的是日語,可那窗口後面其中一個男人也聽懂了,抬眼瞟了衣著破破爛爛的兩人一眼,冷冰冰地道:“開戶基本金三百美元!”五十鈴嘉兵衛道:“我們昨夜遇上了海嘯,貨物和錢都掉進了海裡,現在身上沒有錢,所以才要在你這裡開戶,讓國內匯錢過來,開戶金可以在匯過的錢裡扣除。”那男營業員不耐煩地道:“誰知道你們是幹什麼的?到了這裡,就得按規矩來,開戶基本金三百美元,一分都不能少,沒有錢不能開戶。”五十鈴嘉兵衛也是橫行霸道多年的主兒,哪肯受這種氣,猛得一拍桌子,喝道:“讓你們經理出來,我跟他談!”那男營業員嗤笑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見卡森先生?快滾,少在這裡惹事,不然的話打折你們的狗腿!”五十鈴嘉兵大怒,一拳打在那櫃檯上方的分隔玻璃上,出 的一聲巨響。玻璃大抵是防彈的,重拳搥下紋絲未動,倒把那幾個店員嚇了一跳,那男營業員跳起來大罵道:“你個王八蛋,敢在這裡鬧事,找死是不是!”五十鈴嘉兵衛冷著臉,把手放到了刀柄上,把雍博文嚇了一跳,連忙拉住他,道:“咱們是來開戶的,這鎮上好像就這麼一家銀行,要是鬧翻了,不太好吧!”五十鈴嘉兵衛道:“法師,您不知道,這些傢伙都是狗眼看人低,要是不好好教訓他們一下,他絕不會幫忙!”雍博文見裡面那幾個店員都從桌子底下摸出手槍來,連忙死死拉住他道:“不要衝動,我們是來開戶的,又不是搶銀行的,要不咱們先找地方打電話,跟國內溝通一下,再想其他辦法!”雍大天師向來爛好人軟心腸,雖然明知對面那幾個傢伙不是善類,但一言不合拔刀砍人這種事情總是做不出來,再說了殺掉這些傢伙那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接下來呢?通過什麼途徑拿到國內的匯款?總不能真在這裡搶一票拿去僱船吧。

    五十鈴嘉兵衛雖然惱火,但見雍博文不欲生事,只好鬆開刀柄,衝著櫃檯裡面道:“就暫時饒過你們這一回!”那懂日語的男營業員囂張地揮著槍道:“就你們這種貨色也配來我們這裡開戶,快滾吧,我們這裡不做你們的生意!下次再敢進門,就讓你們好看!”兀自不罷休,污言穢語地罵個不休,似乎吃了天大的虧。五十鈴嘉兵衛臉色鐵青,刀柄握了又松,終於還是沒有拔刀。雍博文聽不懂日語,但見五十鈴嘉兵衛臉色不善,那男營業員又嘀哩嘟嚕地說個不停,想來也不是說什麼好話,捏起一道符,回手往玻璃上一拍,那紙符在掌心忽地一下燒成灰燼,旋即拉起五十鈴嘉兵衛轉身就走。

    “兩個小角色也跑來充大佬,也不撕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

    那男營業員吐了一口濃談,還想再罵兩句,忽聽乓的一聲脆響,眼前白光閃爍飛舞,臉上身上裸露部位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痛楚,不禁慘叫一聲,摀著臉定睛看去,不禁目瞪口呆。那據說能頂住單兵火箭筒轟擊的強防彈玻璃炸得粉碎,碎碴如雪片厚厚地落滿了櫃檯裡面,幾個店員滿身都是被玻璃碴劃傷的小口,鮮血長流!

    “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灰藍眼的歐洲男子自裡面間走出來,一眼就看到櫃檯裡面堆滿的玻璃碎片和那幾個呆若木雞的店員,有些惱火的問了一句。

    “剛剛有兩個日本人過來想開戶,因為沒有基本金,我就把他們趕走了,臨走的時候,一個人在玻璃上拍了一把,還說不用我們囂張,等他們回來,就把我們殺個雞犬不留!”

    那懂日語的店員連忙簡單地解釋了一句,卻仗著只有自己懂日語,在後面自作聯明的加上了一句。那兩個人露了這手,明顯不是好相與的角色,說不准就是什麼大幫派的成員,自己剛才冒冒失失地把人趕走,沒準就是得罪了大財神,要是讓老闆知道了,大抵會把自己扔到海裡去餵鯊魚,所以乾脆添點私貨上去,斷了那兩個人回來開戶的可能。

    果然聽到那店員的解釋,那歐洲男子冷笑了一聲,道:“敢在我們的地盤這種狠話,活得不耐煩了,雄本,是不是你在說謊啊?”那店員嚇得一哆嗦,連忙道:“卡森先生,我可不敢騙您,那兩個的態度,他們剛剛也看到了,不信您問問,他們一進門就氣勢洶洶,看起來不像是開戶,倒好像是專門來搞事兒的。”卡森先生看起來似乎相信了他的話,便問:“那是什麼樣子的兩個人?是山口組的嗎?”那店員道:“應該不是,是兩個生面孔,可能是昨晚因為海嘯才落到我們島上的。”卡森先生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轉身回到屋裡,播通一個電話,吩咐道:“去查一下昨晚登島的兩個日本人,弄清他們的背景,要是沒什麼勢力,就殺了他們,把屍體掛到碼頭上去!”電話那邊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便掛了。

    常言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是因為有時候你都不知道自己會得罪哪個小人就被人家陷害一把。雍大天師一符炸碎了防彈玻璃,卻不想因此給自己惹上了一身麻煩。他此時卻不知道已經有人想要他的性命了,與五十鈴嘉兵出了銀行,隨著益成鳴來到不遠處的一個小商店,店門旁就擺著公用電話。店主人卻是不懂日語漢語和英語,也不知說的是什麼語言,雍博文又指自己又指電話,好半天才讓對方明白自己想要打個電話。那店主連連點頭,隨即扯過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了“3o”這個阿拉伯數字,在後面畫上“s”符號,最後豎起一個手指。

    三十美元一次!

    倒是簡單明暸,雍博文和五十鈴嘉兵衛都明白了,一時面面相覷。

    真是搶錢一樣啊!

    老話說得好,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雍大天下過地獄,鬥過魔王,可兜裡無錢,卻連個電話都打不成。雙方言語又不通,自然不能溝通講價,看看是不是可以先賒賬。而且看那黑瘦店主一臉奸滑的樣子,大抵就算能說明白,也是小本經營概不賒賬這一句了。

    五十鈴嘉兵衛大為光火,又要拔刀。雍博文這叫一個汗吶,連忙按住他,道:“別急,我想想辦法。”在身上和隨身包裹裡摸了半天,最後摸出一條精緻的項鍊來。那鏈子以黃金打造而成,紋理精細,末端掛著一朵盛開的薔薇花,花蕊處一個虎頭探出作勢咆哮,卻是俄羅斯法師駐日本代表團團長莎娜麗娃被雍博文從織田信長手中救下來之後,送給他的謝禮。

    雍博文也沒想過拿著這鏈子找莎娜麗娃去要討救命之恩,見這鏈子做工精細,又是黃金打造,怎麼也能值個百十美元,便遞給老闆。那老闆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喜笑顏開,連連點頭,伸出兩根手指比畫了一下,示意他們可以打兩個電話,這才從櫃檯後面拿出鑰匙,把電話解鎖,讓兩人播打。

    雍博文先播魚純冰的手機,結果話筒裡傳來“您所播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播”的提示,他想了想只好又播魚承世的手機,這回倒是播通了,可惜只餵了兩聲,沒等雍大天自表身份就斷線了!雍博文還想再播,那老闆一把按住,連連搖頭,又晃著兩個手指在那比劃,雍博文豎起食指示意自己再打一次,老闆自是不肯。五十鈴嘉兵衛忍不住怒喝一聲,握著刀柄上前一步,嚇得那老闆噌地一下跳回到櫃檯後面,從裡面端出一支雙筒獵槍來,同時扯著嗓子大喊,便見小店裡面竄出四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小子,都是又黑又瘦,人人手裡都持著一只獵槍,兇狠地盯著兩人。

    五十鈴嘉兵衛哪會被這幾支老獵槍給嚇到,冷哼一聲,微微瞇起眼睛,兩腳八不丁站定,握緊刀柄。雍博文連忙拉住他道:“算了,不打就不打,我們再想辦法,沒有必要動刀子。”拉著五十鈴嘉兵衛就往外走,五十鈴嘉兵衛氣道:“法師,你一身神通本領,神魔都不怕,怎麼卻對幾個小混混如此軟弱?”雍博文理所當然地道:“他們只是有點奸詐,又沒做什麼壞事,總不能因為他們不讓我們打電話就拔刀砍人吧,那我們跟那些黑社會有什麼不同!”五十鈴嘉兵衛氣結道:“我本來就是黑社會,法師,您是正人君子,不屑跟這些小人一般見識,那我來好了!”奮力掙扎,就想往回走,大有血洗小店,搶打電話的架勢。雍博文沉了臉,拉住他道:“嘉兵衛,你既然已經離開了日本,想帶著麻央過正常人的生活,怎麼行事卻還是黑社會的樣子,這點氣都受不了,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以後怎麼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告訴你,正常人的生活就是這樣遇事能忍則忍,打個電話這點小事兒就拔刀子,這還怎麼了得。那等你到了我們中國,不得天天拔刀砍人?用不了兩天,就得讓政府和諧了你!走了,走了,我們再想辦法,我記得醫院裡的東西都還在,可能生慘案之後,也沒有人收拾,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出點錢來!你醫院裡有沒有現金能用?”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對跟在旁邊做圍觀群眾的益成鳴說的。益成鳴想了想道:“財務室裡或許能有些錢,不過我死了之後,就沒有注意過這些東西,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用了。”

    雍大天師要息事寧人,五十鈴嘉兵衛再有滿腔怒火兇意,也只能吞回肚子,跟在雍博文的屁股後面回醫院,心裡不免嘀咕:“這雍法師人是很好,本領也強,就是做事太婆婆媽媽,一點也不爽利,那幫傢伙擺明暸欺軟怕硬,只要他使點手段,別說免費開戶打電話,就算直接讓他們出條船送我們去大6,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店老闆端著槍目送兩人走遠了,這才放下槍,衝著那幾個半大小子招了招手,得意地把那條項鍊拿出來晃了晃,道:“看到沒有,這就是剛才那兩個菜鳥用來抵電話費的。一看就是剛上岸的兩個土鱉,什麼都不懂,這鏈子,光看做工,就得值個幾百美金了。你們幾個看好店,要是再有這樣的多宰幾只,老子去把鏈子賣了,今晚咱們改善生活。”幾個半大小子齊聲歡呼。店老闆離開小店,轉到後街,來到一家飾店,進門就把鏈子往櫃檯上一拍,叫道:“來核個價!”這店是一個馬來西亞本土黑幫在此地開的,平時主要是用來收臟,那些黑幫成員手頭總有些不好通過幫內渠道處理的私貨,都會拿到他們店裡,偶爾也會收到一兩樣好東西,不光收飾,什麼珠寶鑽石都收。看櫃檯的店員見那店老闆一副囂張的樣子,便忍不住嗤笑道:“老達圖,又從垃圾堆裡淘出什麼寶貝來了,想在我們這裡蒙錢,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店老闆老達圖翻了翻眼睛道:“沙阿古,你少瞧不起人,今天這件寶貝可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肯定值錢,你儘管拿去鑑一下就是。”沙阿古見老達圖一副信心實足的樣子,心中懷疑,拿過那項鍊看了兩眼,不禁輕咦一聲,面露驚色,老達圖見狀,心中越篤定,暗說這回總該我筆小財了。

    沙阿古拿著項鍊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抬頭道:“這東西我拿不太準,你稍等一下。”轉身就要往裡走,老達圖連忙叫道:“把鏈子放下!”沙阿古罵道:“你個,不一會帶著一個老頭急匆匆走回來。老達圖倒也認識這老頭,這老頭名叫蘇加西,是店裡的經理,鑑定飾珠寶的大行家,專門負責收購把關,不過他店裡的幾個店員都是這經理這幾年來一手帶出來的徒弟,本事不凡,基本上已經不太用老頭出面鑑定。這回沙阿古卻把師傅請出來,足以見得這項鍊的不凡。老達圖心裡不禁砰砰亂跳,暗想難道這項鍊還是個了不得的寶貝不成?一想及此,不禁心花怒放,眼巴巴地看著老頭拿起項鍊。

    蘇加西拿著項鍊端詳片刻,突地咬破食指,擠了一滴鮮血滴在那自花蕊中探出的虎頭上。

    那血落到虎頭上便飛快滲進去,便聽一聲淒厲的虎嘯猛然響起,宛如有猛虎潛伏咫尺之處正欲暴起傷人,嚇得老達圖和沙阿古都是一哆嗦。“果然是這東西!”蘇加西猛得一拍櫃檯,抬眼瞧了瞧老達圖,“老達圖,你這項鍊是從哪兒來的?”老達圖見蘇加西目光似乎不善,心裡便有些慌,道:“是別人賣給我的!”蘇加西冷笑道:“老達圖,你怕是不知道這項鍊是什麼來路吧。這是……”

    蘇加西話沒有說完,一只毛茸茸的大手突地從旁伸過來,一把將項鍊奪去。

    老達圖又驚又怒,跳起來叫道:“誰敢搶我老達圖的……”待看清搶東西人的樣子,卻立時噤若寒蟬。

    搶走項鍊的是一個足有一米九十公分高的俄羅斯人,穿著迷彩服,戴著墨鏡,背上還挎著一支烏茲衝鋒槍,正是在齊塞島上的俄羅斯黑幫卡秋莎的成員。在這個俄羅斯人身旁,還站著另外一個人,個子稍矮,同樣的打扮。兩人拿著那項鍊仔細地看個不停,雖然沒有話話,但滿身殺氣帶來的強大壓力已經讓三人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是哪裡來的?”那個稍矮一些的俄羅斯人看了一會兒,才用生硬的馬來語問出這個問題。蘇加西馬上指著老達圖道:“是他拿來想賣給本店的!”那兩個俄羅斯人立刻轉頭看向老達圖,雖然隔墨鏡,但老達圖依舊能感覺到似乎有四道可以殺的凶殘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一時間好像被惡狼盯上的小白兔般,渾身寒毛倒豎,連忙陪笑道:“這是兩個東方人拿到本店來的,他們想打電話,又沒有錢,就拿這個東西來當話費!”那稍矮的俄羅斯人怒道:“胡說八道,誰會拿這麼寶貴的東西去當話費?你,說實話,是怎麼來的!”老達圖哭的心思都有了,顫聲道:“我真的沒有撒謊,確實那兩個人抵話費用的。”高個的俄羅斯人突地說了一句什麼,那矮個俄羅斯稍一猶豫點了點頭,高個便上前一把揪住老達圖,轉身就往外走,那情景就好像狗熊拎了個瘦皮猴一般。矮個俄羅斯人衝著蘇加西點了點頭,道:“很抱歉,你的客人我們帶走了,等回頭我會再來,有幾樣東西要賣。”說完,轉身追著高個離開。

    沙阿古抹了把冷汗,悄聲問:“師傅,這是怎麼回事兒?那項鍊是什麼東西?”蘇加西道:“那是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徽章,只有被家族承認的嫡系成員才有資格配戴!博戈柳布斯基家族是俄羅斯的貴族,從打沙皇時代起,每一代家主都是俄羅斯的宮庭御用法師,後來沙俄革命,博戈柳布斯基家族脫離宮庭潛伏黑暗之中擴展勢力,與俄羅斯大小黑幫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素有俄羅斯的地下沙皇之稱!那兩個說要帶老達圖回去見少校,不管這東西是怎麼來的,老達圖都好不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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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9 00:04:16
第五卷 暗黑淫媒集團 第七章 路見不平意氣起

 醫院的財務室裡沒有錢。

    那個以前用來裝每日收支的小保險箱已經不知去向,想是被當初殺進來的卡秋莎成員給順手牽走,抽屜裡也只有沒用的紙筆和掛號登記本。

    想從一個八年前被黑幫洗劫過的地方找出錢來,本身就是一件很天方夜譚的事情。

    也別說醫院裡一分錢都沒有。

    雍大天師把整個醫院的所有房間都搜了一圈,最終在一間屋子的牆角裡現兩枚硬幣。

    看著掌中的全部收穫,雍博文相當洩氣,對五十鈴嘉兵衛道:“看來只能想別的辦法弄錢。”五十鈴嘉兵衛一握手中刀柄,惡狠狠地道:“不如去搶了那家銀行,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雍博文斷然否決了這個提議,“我們是守法良民,越是在這種污濁的地方,越能顯出我們的清白可貴,怎麼能因為缺錢就要去搶劫?按你的想法,還搶什麼錢,直接搶條船不就得了?”五十鈴嘉兵衛認真地點頭道:“這倒也是個辦法,不過我們以後也還需要錢,不如直接搶錢!”雍博文一拍額頭,嘆道:“嘉兵衛,你已經不是黑社會了,不能動不動就又打又搶的,我們是守法良民,要想合法的途徑去掙錢。”五十鈴嘉兵衛相當為難地看著自己腰間刀,“可是我只會打架砍人,別的什麼都不會啊。”岩裡麻央突然插嘴道:“我餓了!”雍博文這才想起來幾人自從上岸以來就沒吃過東西,岩裡麻央這麼個小姑娘能忍到現在才喊餓,已經是相當不易了。

    可是吃飯也得要錢啊。五十鈴嘉兵衛咬了咬牙道:“我去把刀賣了,先弄點錢買吃的。”提著刀就往外走,岩裡麻央扯著他的袖子叫道:“嘉兵衛叔叔,我不餓了,你不要賣你的刀啊。”五十鈴嘉兵衛可是把自己的佩刀看得跟命根子一般重要,就是再危險緊急的時候都沒有丟掉過,此時卻要為了換飯錢而不得不賣掉,很有些英雄氣短的味道,與當年楊志賣刀的窘境可也差相仿佛。五十鈴嘉兵衛看了雍博文一眼,輕輕抹開岩裡麻央的手,道:“麻央,叔叔以後跟著雍法師,要做守法良民,不用再打打殺殺,這刀用不到了,帶著也是累贅。”雍博文看得窩心,道:“不用急著賣刀,讓我再想想辦法……”他抱著臂,摸著下巴,原地轉了幾圈,忽地一眼掃到仍靜靜呆在旁邊的益成鳴,心中一動,拍手笑道:“有了!”五十鈴嘉兵衛不禁大感佩服,連忙問:“什麼辦法?”雍博文指了指益成鳴道:“這事兒還得靠我的老本行,捉鬼!這島上既然凶殺火拼不斷,作祟的鬼怪肯定不少,我上門服務,捉鬼收錢,你看怎麼樣?當初在國內的時候,我就是靠捉鬼賺了一大票,才有了今天的身家地位。”五十鈴嘉兵衛沒乾過這行當,也不知能不能行得通,但見雍博文自信滿滿的樣子,只得道:“這辦法不錯,可以試試。”心中打定主意,要是雍大天師這個辦法行不通,那他說不得回頭就要去搶銀行了,真要賣刀換飯吃,他一來捨不得自己的寶貝佩刀,二來若是傳出去讓他五十鈴嘉兵衛以後還怎麼見人?

    雍大天師拿定主意,便對五十鈴嘉兵衛道:“你在這裡照看她們兩個,我出去做生意,剛才來時我注意到,附近便有棟樓陰氣濃重,必有怪異,這便過去作法捉鬼。”又對岩裡麻央道:“我給你貼道清氣符,先鎮鎮肚子,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說完,自身上掏出圓珠筆和白紙,畫了道清氣符,往岩裡麻央額頭上一貼,囑咐道:“我回來之前千萬不能摘,要不然會更餓的。”岩裡麻央乖乖點頭。

    安排完幾人,雍博文又放了益成鳴自由活動,轉身往外走,臨出門時掃了牆角一眼,卻見那女醉鬼居然還在睡,不禁搖了搖頭,也不知這位昨天倒底喝了多少,居然能醉成這個樣子。

    出了醫院,雍博文直奔西北方向,那裡有一幢一長排的三層樓建築,看起來仿佛工廠的廠房,其上陰氣徘徊,濃重宛如烏雲壓頂,看那情形,少說也得有個十幾只鬼在其間作祟,想來那房子的住戶和主人必定是為此極為頭痛,他雍大天師只要上門一說,對方必定會客客氣氣地請他進去,等解決了問題,少不得要奉上豐厚的勞務費。

    懷著如此美好的憧憬,雍博文來到那建築之下,只見這長近百米的房子門窗都封得緊緊,只在左側留了道僅能一人出入的小鐵門。這房子位於鎮子的最後面,與最近的建築也相隔近百米,孤伶伶地矗在野地裡,外牆畢剝殘破,封死的門窗縫隙上掛滿灰塵,四下野草長得老高,僅有一條光潔的小徑通向那小門。

    雍博文上前敲了敲門,那門上封擋小窗刷地一下拉開,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

    “貧道路過此地,偶見貴舍上方陰氣鬱結,想是必有鬼怪作祟,特意前來施法驅除……”雍博文施了一禮,立刻開始復述自己在肚子裡草擬了數遍的底稿。

    門後只傳來一聲聽不懂的大喝,跟著就是嘩啦一聲,黑洞洞的鎗口穿過小窗,直抵在雍博文額頭上。

    雍博文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避開鎗口,解釋道:“貧道是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專司捉鬼驅邪,不是歹徒!”

    門後依舊是一聲充滿警告意味的嚴厲大喝。

    得,言語不通,看起來是沒辦法溝通了。

    雍博文有些洩氣地轉身離開,更加深切的感到多會幾門外語是多重要的事情。

    走了幾步,他突地一拍自己腦袋,罵道:“真是笨蛋,那麼多本地鬼在手,完全可以找他們做翻譯嘛。”想通此點,大為開心,正欲施法召喚幾只惡鬼來做翻譯,忽見前方草叢中站起六七個人,隱隱呈包圍狀將他圍在中間。

    “你們幹什麼?”

    雍博文只來得及問這麼一句,幾人忽地一聲喊,齊齊從背後抽出雪亮的砍刀,高舉著猛衝上來。

    “打劫?砍人?”雍博文大感疑惑,他一琢磨自己上島才沒多久,總共出去逛了一圈,沒機會得罪人,想來因為是生面孔以至于被人當成肥羊盯上,一見落單就出搶劫。他自覺得這個判斷挺合理,隨手使了張雷符將幾人炸翻,上前揪住一人,喝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連本師都敢打劫!”那人嘰哩咕嚕說了幾句,神情驚恐,又搖頭又擺手,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靠,難道這裡就沒有一個會說中國話的嗎?你們這裡不是號稱黑幫聯合國嗎?不會說中國話的,總該會有說英語的吧,,”

    雍博文大為洩氣,站起身施了法,不多時陰風卷地,在島上各處閒逛的眾鬼齊聚此地。這些鬼在醫院裡困了八年,一朝得脫,第一時間都是回自己原來的住處或是幫派去看看,不免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心情都不怎麼好,這鬼要心情不好,那陰氣就要更加重上幾分,幾十個鬼同時心情不好,陰氣便要重要幾十分,一時間昏天暗地,冷風嗖嗖,那幾個不開眼的小賊看不到鬼,不知生什麼事情,但本能地對惡鬼這種陰物起了反感,一時間身上寒毛倒豎,心中砰砰亂跳。

    “誰懂他們在說什麼?”

    雍博文踢了其中一人一腳,那人便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

    其中一個惡鬼站出來道:“他們說的是泰語,是泰國幫的人。他說他們卡森先生的人,要敢對他們怎麼樣,卡森先生絕不會放過你!”

    雍博文疑道:“卡森先生是什麼人?”

    眾惡鬼連連搖頭,都表示不知道。那個懂泰語的惡鬼飄到幾人旁邊,大聲喝問。那幾人聽到鬼聲,卻看不到人,一時嚇得渾身抖,被電得焦黑的小臉都有些白,嘰哩咕嚕地**叨個不停。那個懂泰語的惡鬼無奈地對雍博文道:“老闆,他們被嚇壞了,正在胡說八道。”雍博文撓了撓頭,掏出張符往那惡鬼頭上一貼,喝了聲“現”,懂泰語的惡鬼通體閃過一抹淡淡的瑩光,那幾個傢伙便突然間指著懂泰語的惡鬼哇哇慘叫,旋即翻身而起,對著雍博文連連叩頭,說了一大堆話。

    懂泰語的惡鬼道:“他們在說,不知您是位大巫師,不小心冒犯了您,真是罪該萬死,求您大人有大諒,饒過他們這一次。”隨後解釋道,“他們說的大巫師指的是降頭師,他們那邊的降頭師很流行養鬼做僕役,我記得泰國幫剛上島的時候,一度曾經因為戰鬥力不行,被排擠得站不住腳,後來從本部來了一個降頭師,能夠役使小鬼殺人,連著滅了三個幫派,這才站穩腳跟。當年我親眼見過,那小鬼來去如電,殺人無形,厲害無比。”說到此處,似乎仍對當年小鬼殺人的情景感到不寒而慄,鬼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恐懼。

    雍博文不屑地道:“役鬼殺人,不過是小道,有什麼厲害的。要是碰上本天師,保證讓它有來無回。”

    懂泰語的惡鬼陪笑道:“那是,老闆您是一抬手就能抓百八十個鬼的高人,怎麼會在乎一兩只小鬼。”

    雍大老板對這馬屁很是受用,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問問他們,那個卡森先生是做什麼的,為什麼要派他們來砍我!”

    懂泰語的惡鬼對著那幫泰國人問了半天,這才回道:“他們說了,卡森先生是泰國幫在本地銀行的負責人,特意從歐洲那邊請來的金融專家。卡森先生只是通知他們頭兒,讓他們查一下您的底細,要是沒什麼勢力,就幹掉,把屍體掛在碼頭上。”又解釋道:“當年泰國幫在島上站穩腳根之後,就開了錢莊,專門為島上各派黑幫做金融服務,一直做得不錯,現在是島上唯一的一家銀行。”

    雍博文這下明白過來了,敢情是因為自己剛才在銀行那邊砸碎了櫃檯玻璃,人家派人過來報復了。他只是砸了塊玻璃,對方就要殺人洩憤,這黑社會果然是不可理喻!忍不住搖了搖頭。

    懂泰語的惡鬼見雍博文神情不豫,便討好地問:“老闆,做了他們嗎?我做鬼之後,還沒試過殺人呢,不知道這鬼殺人是什麼感覺!”

    雍博文喝道:“忘記合約上是怎麼規定的了?想殺人,先想想後果!我們又不是黑社會,怎麼可以隨便殺人!”說這話的時候,卻忘記自己曾在日本大殺四方,也不知搞出過多少人命。

    懂泰語的惡鬼道:“老闆,您不是黑社會,可他們是啊。既然殺上門來,就做好了事情不成被殺的準備。您要是放他們回去,對方只會認為您軟弱或者底氣不足,面對這種挑釁都忍氣吞聲,到時候肯定還會派人過來,他們既然認為您是一個降頭師,沒準會從總部那邊派降頭師來對付您!再說了,他們既然在這島上混,那就都不是什麼好人,手上指不定有幾條人命,殺他們也是主持正義嘛。”

    雍博文看了看那幾個嚇得快要尿褲子的傢伙,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他從不是那種殺伐果斷的狠角色,若像與真言宗那樣在戰鬥中打死的也就算了,可要讓他殺這幾個已經沒有任何還手能力的俘虜,他卻做不出來。“算了,讓他們走……等一下,既然殺上門來,就這麼讓他們走了,也太便宜他們,讓他們留下點東西!”

    懂泰語的惡鬼興奮地道:“這也是個好辦法,您說是留眼睛鼻子耳朵還是胳膊腿?”旁邊幾個惡鬼一聽也興奮了,紛紛擁上來自告奮勇。

    “老闆,讓我動手吧,我以前乾過這個,手法比較熟!”

    “老闆,我來,我來,我以前是幫裡的刑堂堂主,好久沒剁過東西了,手都癢了!”

    “老闆,我,我……”

    “都給我老實呆著!”

    這些傢伙生前都是幹什麼啊!雍博文抹了把冷汗,喝了一聲,回頭又對那懂泰語的惡鬼道:“我要那些東西幹什麼,讓他們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這叫罰款,懂不懂!”

    “原來老闆喜歡這個調調!”

    懂泰語的惡鬼一臉心領神會,轉頭對那幾個泰國人吼了幾句。

    那幾個泰國人都露出猶豫地神情,似乎有些不情願,雍博文不禁有些不爽,自己如此大人大量地放過他們一碼,這些傢伙居然連錢都不肯交,典型的捨命不舍財啊。正琢磨著是不是施法整治一下他們,讓他們痛快點交錢,卻見懂泰語的惡鬼又吼了幾句,那幾個泰國人嚇得一哆嗦,紛紛站起來飛快地把身上衣服脫個精光,然後光著屁股狂奔而去。

    雍博文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問懂泰語的惡鬼:“你對他們說了什麼?他們幹什麼脫衣服?”

    “按老闆您說的,讓他們留下身上所有財物啊!這是什麼意思,誰都明白!”懂泰語的惡鬼對著雍博文一豎大拇指贊道,“老闆您比我考慮得可周全多了。做掉他們,也就是表明您實力夠強,其他什麼都表現不出來。可現在讓他們這麼跑回去,不僅下了泰國幫的臉面,讓泰國幫成了笑柄,還向島上所有勢力宣布您的到來,最後泰國幫幫規極嚴,他們這麼丟臉地裸奔回去肯定會被幫規處死,一舉三得,高,實在是高!”

    “我只是想讓他們留點錢……”

    雍博文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一時無力辯解,指使著幾個惡鬼去把衣物裡的錢和貴重物品都搜出來,派一個鬼給五十鈴嘉兵衛送回去,自己帶著眾鬼直奔那大房,他心裡還惦記著要去捉鬼掙錢呢。

    眾鬼頭一次跟老闆辦事,都興致勃勃地跟著,那懂泰語的惡鬼自覺得在老闆面前露了臉,比其他人要跟老闆熟絡一些了,便湊上前來問:“老闆,您是想帶著我們去挑了南美人蛇幫嗎?”這懂泰語的惡鬼名叫蘇猜,生前是馬來西亞幫的幹將,卡秋莎血洗醫院的時候,他正因為一次火拼受傷住院,結果很無辜地被卡秋莎給幹掉了。這位仁兄雖然號稱幹將,但打架的本事其實並不怎麼在行,在幫裡面全靠溜須拍馬往上爬,對跟上司套近乎很有些心得。

    雍博文解釋道:“不是,我是想去那房子裡給主人捉鬼,然後掙些錢花。”

    眾鬼面面相覷,氣氛很有些古怪。

    雍博文不解地問:“有什麼問題嗎?”

    蘇猜便道:“老闆,那是南美人蛇幫在島上的基地,平時用來存放中轉貨物,不會讓你進去捉鬼的。”

    雍博文自以為是地道:“人蛇幫,不就是搞偷渡的嗎?裡面要是有鬼的話,不是會嚇到他們的客戶?我幫他們清理一下,他們怎麼會不高興?剛才我去敲過門,因為言語不通,交流不了,所以找你們來幫我做個翻譯,誰懂他們的話?一會給我翻譯啊!”偷渡雖然風險很高,但那是雙方你情我願的事情,雍博文倒也不覺得偷渡有什麼不道德的。

    蘇猜乾咳了一聲,道:“老闆,南美人蛇幫不是做偷渡的,是倒賣人口的!他們從窮的地方買來人,運到南美那邊去,通常是女人和小孩子。”

    “拐賣人口?”雍博文就是一愣,他以前在國內的時候,看過一些打拐的節目,對那些人販子相當厭惡,可平時也沒機會親眼見一見活的人販子,想不到出了國,居然會碰上國際人販子。

    蘇猜見老闆對這黑道上面的事情實在是不懂行,一琢磨自己很有必要替老闆解釋清楚,免得他在得罪了泰國幫的同時,又開罪南美人蛇幫,兩面開戰,那是很不明智的事情!當下解釋道:“他們雖然是南美幫,但販人主要是往美國,也會把南美和非洲的女人賣到歐洲去。這裡不僅僅是他們的中轉基地,還是他們的拍片基地,從來不讓外人進去。”

    “拍片?拍什麼片?片嗎?”雍博文想不到這國際人口販子居然還兼營拍攝黃片,倒是多向展。

    “是!”蘇猜拽了句英文,但見雍博文一臉茫然,才知這位老闆實在是孤漏寡婦,只好解釋道:“他們是拍變態虐殺電影,把貨物裡面體弱的或是得病的挑出來,或者讓他們互相殺戳,或者是用各種法子虐死,比如活著剝皮解剖,讓野獸咬死什麼的,把這些虐殺過程拍成錄影出售。歐美那邊很有市場!我以前也曾經好奇地看過一部,不過實在是太變態噁心了,沒等看完就吐了。老實說,我們這些出來混的,什麼場面沒見過,砍頭剁手什麼的都是小意思,大家吃的就是這碗飯,誰都不會手軟,可那幫拍錄影的傢伙簡直就他媽不是人……”

    “無法無天,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惡徒!”雍博文勃然大怒,“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大踏步就往那大房走去。

    蘇猜連忙道:“老闆,他們是挺變態,不過向來守規矩,也跟我們沒有什麼衝突。您已經惹上泰國幫了,要再跟人蛇幫打起來,那可就是同時得罪兩大幫派,那可不容易對付。人蛇幫能做這個行當,勢力相當強勁,在南美非洲那邊可以跟政府軍警硬抗,火力相當強大,惹了他們……”

    “惹了他們又怎麼樣?我不知道就算了,可既然知道了,就絕不容許這種惡行繼續存在!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今天就是他們的報應到了!”

    路見不平的雍大天師冷冷一句,把蘇猜的勸告全都給堵回到肚子裡,幾步走到那門前,還沒等做什麼動作,就見那小窗刷的一下又拉開了,黑洞洞的鎗口自其中探出來,門後再次出威脅的大喝。

    身後跟著的一個惡鬼連忙翻譯道:“老闆,他們讓您趕緊離開,說這裡是他們人蛇幫的地頭,要再敢過來,可就要開槍了!”

    雍博文冷哼一聲,一指點在那門上,焰暴指勁,轟的一聲,宛如一顆砲彈擊中,那鐵門被炸得四分五裂,門後那人慘叫著倒跌出去。

    濃重的血腥味自破碎的門戶後飄出,中人欲嘔。

    雍博文抬步闖入,這就要領著一群生前混黑社會的惡鬼去主持正義,一掃人間之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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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0 21:41:35
第五卷 暗黑淫媒集團 第八章 打仗老闆先上

 走進門裡,視線便是一暗,黑漆漆的,一時竟看不到任何東西。

    驀得,轟的一聲悶響,一團刺目的火光自前方迸。

    那是雙筒獵槍在射擊。

    雍博文心**一動,千魂慟動,周身雲霞瀰漫,將其包裹其中,撲面打來的鐵砂全都射進雲霞之中,激盪得鬼魂尖嘯不止。雍博文凝神一瞧,隱約可見前方地上躺著個人,手中舉著雙筒獵槍,鎗口處仍青煙梟梟,卻是剛才門後被爆焰指炸門衝倒的門衛。

    “殺啊!”沒等雍博文做出反應,一道道黑影自其背後接二連三衝出,閃電般來到門衛身旁,七手八腳將那門衛捉起來,奮力拋向空中,足扔起四五米高,旋即忽通落地,摔得那門衛慘叫不止,鮮血狂奔,手中槍都不知扔哪去了,那些黑影兀自不罷休,你一腳我一腳,又踩又踢,眨眼工夫,那門衛便沒了聲息,七竅流血,臉色青黑,死狀那是相當可怖。

    “你們搞什麼?誰上你們動手的?”雍博文相當惱火,這幫子惡鬼本來就很難渡,這一殺人滿身煞氣孽債,一入地獄鬼界,只怕就永世不得生了。

    蘇猜義薄雲天地呼道:“老闆,你不是要掃平人蛇幫嗎?老闆有事,我們這些小弟,不,是員工,自然就要衝鋒在前,不用跟我們客氣,兄弟們,給我衝啊!”一眾惡鬼興高采烈地便往前衝去。

    “回來,你們殺得人太多,會惹太多因果孽債,小心不好轉世生!”雍博文急忙大喊,剛喊完就聽身後有人道:“老闆,他們就算現在不殺人,也很難轉世生了。”雍博文回頭一瞧,卻見益成鳴領著手下幾個醫生護士鬼正站在身後,沒跟著一起衝過去,不禁一愣,奇道:“你怎麼這麼說?”益成鳴嘆氣道:“老闆,你還沒有弄清楚嗎?我們這些鬼裡面,除了我們這幾個是救命治人的醫生和護士,其他人都是黑幫惡棍,活著的時候就是十惡不赦的人渣,如果這世界上真有因果報應這一說的話,他們早就注定死後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生了!你現在帶他們殺些惡人,沒準兒是為他們積善呢!要是無法轉世,跟著你也好過讓他們在外面隨意遊蕩,那還不知道會造多少孽了!”雍博文撓頭道:“倒也是這麼個道理,想不到我還沒有你想的清楚。既然這樣,那你們都先回去吧,不要在這裡。你們生前治病救人,死後也沒有害過人命,將來很容易就能過那轉世一關的。”益成鳴卻道:“老闆,或許會有人受傷需要治療,那卻是我們的本行,到時候還請老闆施法,讓我們能夠盡醫生的本份。”他這麼說,是因為惡鬼身上的陰氣會侵蝕人體,消磨人身體的陽氣,若是快要掛了的人,本來就陽氣不足,要是再讓他們這些鬼一接近,沒等急救,就會先被陰氣衝得沒了性命。雍博文點頭道:“這沒問題,我這裡有一道蔽陰符,可以阻隔你們身上的陰氣散,只是也會同時攔住外界的陰氣進入你們的身體。等回頭給你們用上,現在先進去吧。”雍博文說罷,剛要往裡走,卻見剛剛那些興高采烈衝進去的惡鬼又都飛快地跑了出來,活像見了鬼一般,唔,當然鬼見鬼倒也不至於這麼害怕。那蘇猜衝鋒是在最後,逃跑時卻是一馬當先,最先跑回雍博文身旁,揮手道:“不成啊,老闆!裡面那幫傢伙身上血腥煞氣太濃,我們根本就近不了身。這幫王八蛋,也不知道害死了多活人!”原來惡鬼群遇上了惡人群,沒等動手,就先給嚇了回來。

    雍博文當場愕然,這幫惡鬼還真是不中用啊!難道他們只能用來欺壓善良?那不成了欺軟怕硬的標準典範了?

    黑暗中忽然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與怒吼,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向門口衝來,蘇猜急叫:“來了,老闆小心,我剛才看到了,他們人人手裡都有大家夥!”

    “都退後!”雍博文喝了一聲,把群鬼喚到身後,心**一動,九幽魂焰神魔自身邊幽幽浮現,熊熊黑焰散著烏光,不但沒把黑暗照亮,反倒塗抹上了一層更加濃重的陰森黑意。九顆骷髏頭圍著雍博文飛轉圈,將一顆又一顆陰雷不停射出,一氣射出了九九八十一顆陰雷,這陰雷壞物無聲無息,聽不到半點動靜,前方又黑洞洞地瞧不真切,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反正只曉得那陰雷射了一氣後,前方什麼雜亂的聲音都沒有了,安靜得如同墳場一般。

    “好像都死光了!”

    蘇猜壯著膽子往前飄出幾步,又很快縮回來。

    “前面亂糟糟的,都看不出什麼來了。”

    鬼這種東西自是不怕黑暗阻礙視線的,可連鬼都看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足以說明前方情況的一蹋糊塗了。

    雍博文雖然有千魂慟護身,也不敢冒失上前,捏訣施了個大光明咒,將符紙往空中一扔,那符砰然爆開,化為一個明亮的光球,高懸半天,登時將這一片黑暗映得通亮。

    前方果然是亂糟糟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什麼牆壁、桌椅、石木、屍體之類的東西在陰雷的密集打擊下,都好像是一堆被火烤了的蠟像,融到一處,彼此不成,勉強只能看出其中有不少殘缺屍體,還都拿著槍。淡淡的魂魄正從屍體中冒出來,好像一縷縷青煙,連基本的形狀都還看不出來。

    蘇猜第一個大聲贊嘆:“老闆,你好厲害,那是什麼法術,簡直就無敵了,有這一手,橫掃整個齊塞島也沒有問題!”其餘眾鬼也是紛紛應和,很有從惡鬼向馬屁鬼轉化的趨勢。

    往遠處看,這個房子整是打通的,看起來原本應該是個工廠的庫房,中間打了間壁牆,卻離著頂棚還有好遠的距離,使得整個庫房上半截都是通透的。

    雍博文那一通陰雷掃射,把第一個間壁牆連同過來狙擊他這不之客的人蛇幫成員統統打爛,使得頭兩個房間連成一片。進門的第一個房間只是窄窄一條,原本應該是放著桌子椅子什麼的,大抵是看門警衛的位置,已經全都被陰雷和牆壁、屍體融在了一起,而第二個房間裡的東西還算完好,大約有三十多平米的樣子,靠裡牆擺著兩張床,床旁的架子上擺著十幾條自動步槍,房間中還有電視冰箱之類的家電,房間中央的兩張桌子上散亂的扔著撲克、啤酒瓶、花生殼之類的垃圾雜物。這是人蛇幫成員的休息室,剛剛那些連臉都沒有機會露就被打死的可憐蟲應該就在這個房間裡休息,聽到外間的聲音,知道有入侵者,便立刻操傢伙上門口來支援,可惜剛一出門就全都死了個精光,連放一槍的機會都沒有。雍博文抬頭往上看,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庫房上方陰氣如雲,濃重得幾乎可以令生人窒息,其間徘徊著不知多少鬼魂,大多滿身憎惡怨恨,已經變成了惡鬼。

    這些鬼魂多是年輕女子和小孩子,仍保留著死前最後一刻的形象,或是斷手斷腳滿身傷痕,或是連皮都沒有了血糊糊一團,或是內臟掛得裡外都是,顯然都是被殘酷虐待受盡折磨之後才死去。僅看這些充滿憎恨棧戀不去尋機復仇的惡鬼,就能猜到下方那些所謂的人類做出個何等令人指的暴行!雍博文只覺得的胸中怒氣一個勁地往上衝,直欲大肆破壞一翻以洩怒火,以他的本事,若真是不顧一切地搞破壞,把這庫房搞成廢墟不過幾張符的事情,可他還記得蘇猜曾說過,這裡是人蛇幫的中轉基地,平時會存有貨物,也就是通過坑蒙拐騙弄來的人口,便生怕自己亂搞一氣,讓這些可憐的無辜者成了人蛇幫的殉葬品,那他就不是主持正義,而是爛殺無辜了。當下他強按心中怒火,對蘇猜道:“你飛上去看看各個房間里都什麼情況?”蘇猜抬頭了看看群鬼畢集的上方,有些膽怯地道:“老闆,那上面可都是鬼啊,他們跟我們還不一樣,一看就是瘋了沒有理智可以講,我要是上去的話,他們會不會過來咬我?您看我剛跟了您,這寸功未立,還沒有機會一展我的本事抱負,就這麼莫明其妙地死在同類嘴裡,也太不值了。”雍博文不耐煩地道:“不敢上去就直說,跟我廢什麼話?誰敢上去看看?都不敢的話,我自己飛上去好了。你們可真是一群廢物惡鬼,讓你們上陣,你們被那些惡人給嚇了回來,讓你們飛起來偵察又怕死,真不知道我雇你們幹什麼!”

    雍大天師這一通牢騷,卻讓眾惡鬼不樂意了,除了益成鳴為代表的醫生護士派外,其他眾鬼那都是黑幫成員,好勇鬥狠,天天打打殺殺的主兒,生前誰手上沒沾過一兩條人命都不好意思出來跟人打招呼!如今死了之後,卻被說成了廢物膽小鬼,不禁大為憤怒,就見一惡鬼自鬼群中飄出來,自告奮勇:“老闆,我去!”這卻是個黑人鬼,長得人高馬大,滿身的肌肉塊跟阿諾有得一拼。雍博文稱讚一翻,囑咐這黑人惡鬼要多加小心後,便讓他飄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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