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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侃空]租鬼公司[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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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8 22:54:37
第二百二十八章 腐屍狂潮(下)

離開營地,繼續往悉尼方向前進,所見的軍隊越來越多。

通往悉尼的道路上滿是軍隊車輛,形成兩條方向截然相反的巨龍,一條是往悉尼方向進發,一條是從悉尼方向撤出來。除了普通士兵之外,還時不時可以看到數量龐大的黑袍巫師或是隨軍行動,或是單獨成群行動。

大群的直升飛機在空中穿梭著,幾乎要將天空鋪滿。

一道又一道封鎖線沿著漫長荒野建立起來。這些封鎖線都是由鐵絲網和鋼管構起起來的隔離牆。隔離牆上方每隔十米遠就安置一個監控攝像頭,而在隔離牆後每隔五百米距離,就有一個控制點,駐有一個班的士兵,每個班的士兵都跟隨著一個黑袍巫師,以保證他們能夠對左右一千米以內距離進行有效的控制。

一處處大規模的營地在荒野外建立起來,臨近市郊的幾個城鎮雖然還沒有受到感染,但所的居民也都被統一收押觀察。如同第一處營地裡那般冷酷的觀察實驗行為,同樣在這些營地裡進行著,事實上一路過來,雍博文和艾莉芸就只見到各種交通工具不停地從空中和陸地把人自悉尼源源不絕地送進各個營地,卻不見有人能從營地裡面出來,包括那些經過了所有檢查程序的沒有感染腐屍液的倖存者。不過,雍博文只以為他們是被隔離觀察了,沒有多想。按照國際法師委員會官方網站上的介紹,有一部分體質特殊的人在感染腐屍液後並不會立刻爆發,而是會進入潛伏期,通常七天以後才會爆發。也就是說那些被救出來的人只有被隔離七天依然無恙才能被釋放。

在距離悉尼市區約五公里的地方,是封鎖悉尼市區的首道封鎖線。

這一道封鎖線則完全是由水泥築成,高近十五米,上方每隔三米架著一挺機槍。漫長的水泥牆沿著悉尼外圍延展開,將整個悉尼包圍在其中。這道水泥牆是事發後,澳大利亞軍方緊急建立起來,動員工兵部隊三萬餘人,飛機近千架次,僅在一夜之間即完成了這項浩大的工程。而這道封鎖牆的緊急建立對於阻止腐屍液向外蔓延擴散具有重大意義。

當雍博文和艾莉芸抵達這道封鎖牆的時候,密集的槍聲正不停響起。

封鎖牆的下方擠滿了感染腐屍液後形成的巨大活屍,它們原本都是接近郊外市區的居民,在吃光了本區的所有屍體後,出於生存的本能,離開那個已經沒有任何活物的地區,向其它方向遷移,一部向著市中心以及海邊前進,而大部則走出市區,企圖對周邊城鎮發起進攻。這些活屍的有限智力均是大量屍蟲共同思維所形成的,屍蟲通過吞吃死者的腦髓獲得死者生前的部分記憶,知道外圍近郊城鎮還有許多可口的食物,所以才會驅使活屍向外進攻。可是活屍的進攻被阻擋在了水泥封鎖牆下。它們聚集在水泥牆下,吼叫著,推打著水泥牆,一層層堆疊起來,企圖架人梯翻過水泥牆,守在牆頭的士兵架著機槍對牆下拚命掃射,並不停地向下扔著手雷,把堆疊的人梯炸翻。也有活屍在踩上幾個同伴的肩頭後,並不耐煩繼續一層層的攀爬,而是奮力躍起,想要跳過牆頭。這些活屍雖然看起來肥胖臃腫,顯得極是笨拙,但事實上動作敏捷力大無窮,藉著踮腳的人梯,奮力一躍,就能躍上二三十米的高度。更可怕的是,這些活屍的表皮下都是腐屍液,不能攻擊,一旦打爆,腐屍液在空中崩濺出來,就會對牆頭的士兵形成密雨一般的威脅——雖然士兵們都穿著防護服戴著防毒面具,但誰也不敢保證這東西能對腐屍液有效。所以對付這些躍起活屍的任務,就落在了協助士兵守衛牆頭的黑袍巫師身上。

就像後方的幾條封鎖線一樣,這裡的每組士兵都跟隨著一個黑袍巫師,每當有活屍躍起,黑袍巫師們就會揮動法杖,使出風屬法術,將這些想要跳過牆頭的活屍在空中吹得遠離牆頭,而站在旁邊扛著單兵火箭筒的士兵跟著就會補上一炮,將那活屍打爆,於是空中就會爆起一團團綻放的綠色花朵。

越過這道封鎖線再向裡走,就正式進入腐屍液感染的悉尼市區了。

艾莉芸架著飛劍小心翼翼地繞過交戰空中,又躲過往來穿梭的直升機,飛進悉尼市區,而站在她身後的雍博文則持續保持隱身術的效果。

進入悉尼市區,就可以看到一幢幢高樓上方直升機起降盤旋,許多幸運的沒有感染到腐屍液或者還沒有表現出症狀的人都聚集在樓頂,向上方的直升機拚命揮手,期待著能夠被救出這個人間地獄,只是他們不知道,即使登上直升機,也不意味著他們可以就此逃出升天,事實上真正的痛苦恐懼才剛剛開始。

而高樓下方的街道,則完全成了一座屍體的城市,腐臭是它的味道,墨綠是它的基調,瘋狂是它的代稱。一群群胖大的活屍在街道中遊蕩著,搜尋著食物。時不時的有躲藏在房間中的倖存者被活屍發現抓出來拋到街頭,被一大群活屍拉扯著分食掉。偶爾也有車輛在街頭瘋狂衝過,車上的倖存者拿著槍械拚命的射擊撲上來的活屍,不過這種看似勇猛的突擊實際上沒有太大意義,當眾多的活屍被吸引過來形成一道肉牆死死頂住車子的衝擊後,車上那幾支民用槍械也就發揮不出太大作用,車上的人很快就被一一掏出去吃掉,看上去就好像從堅實的貝殼裡往外掏嫩肉一樣。

牢牢封鎖住整個悉尼市區的軍隊雖然派出大量的直升機進行救援,但卻沒有任何想要進入的企圖,看起來更像是已經放棄了這座城市,任由它在這裡自生自滅,任由城中的民眾垂死掙扎。這種作法雖然看起去很殘酷,但實際上卻是最明智的選擇,腐屍液這種東西沾不得碰不得,根本就無法控制,一旦派士兵進入,將無法避免他們在交戰中被感染,甚至有可能因此而造成感染擴大化。當年美國浣熊市發生洩露感染初期,政府方面最初沒有聽從美利堅法師協會的勸告,還想挽回局面,派出大量國民自衛隊進入浣熊市,結果卻反而造成了封鎖泥亂,近萬士兵失陷在浣熊市內,最終不得不拿出壯士斷臂的氣迫,放棄這些士兵,直接核平了整個浣熊市。而直到如今,浣熊市方圓數百里仍屬於高度戒嚴區,不允許任何個人或組織進入。

艾莉芸載著雍博文降落在一座空無一人的樓頂。

這裡還殘留著些許雜亂的痕跡,大概不久之前還有許多倖存者聚集在這裡,激動地登上救援直升機。

而在附近的樓頂上則是遍佈綠液,還有十幾個活屍坐在那裡啃食屍體,在樓頂的一角一架墜毀的直升機仍在熊熊燃燒,很顯然這架直升機在樓頂上接人的時候,被活屍突襲,結果連直升機都掉了下來。

對於腐屍液,兩人不敢掉以輕心,在降落之前,雍博文使對符咒,對整個樓頂先拿三昧真火燒了一遍——這邊突然燒起的大火引起附近樓上的活屍注意,它們對三昧真火這種東西有著本能的恐懼,紛紛向著這邊不安張望,但除了火沒看到什麼異像,見火離得挺遠,又捨不得嘴邊的美食,也就低下頭繼續吃了。

「一個法師也沒有看到!這就是他們所謂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雍博文站在樓頂觀望片刻,臉色陰沉若水。按照國際法師委員會官方網站上發佈的新聞中所說,澳大利亞法師協會面對艾薩拉派的恐怖襲擊沉著應對,冷靜部署,第一時間與澳洲政府溝通配合,已經完全控制全局勢,一切盡在澳大利亞法師協會掌握之中。與中國的法師協會仍處在地下狀態不同,這些年來,西方諸國的法師協會活動越來越擴大化,在各國政府高層中已經成了近於公開的存在,所謂隱秘僅僅是針對平民而言。像是俄羅斯的博戈柳布斯基家族號稱地下沙皇,對政治的影響力已經大到了一定程度。更有甚者,在非洲一些小國,法師協會甚至已經公然推翻政府,統治國家!所以當年浣熊市發生腐屍液洩露,美國政府正是在美利堅法師協會的幫助下才完全控制住局勢,而美利堅法師協會也正是在政府和軍隊的大力協助下,才避免了感染的進一步擴大化。如今悉尼一旦發生腐屍液感染,澳大利亞法師協會也在第一時間與政府溝通合作。

「這當然是一切盡在他們的掌握中了。」艾莉芸歎了口氣,只覺心中沉甸甸的,說不出的壓抑,「整個悉尼已經被完全封鎖,感染根本不可能擴散出去,對他們而言,局勢已經完全控制住了!只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拯救悉尼受感染的平民,或者說不願意花費那大的氣力去救他們吧,畢竟腐屍液一旦感染就無藥可救。」

這個位置已經靠近海邊,從樓頂向海面上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大小小的軍用艦艇橫在海面上隨波起伏,大批的黑袍法師站在船舷邊際施展法術,形成一個巨大的屏障,將浮在海面上的腐屍液牢牢控制在一個較小的範圍內。海洋由此變成了藍綠涇渭分明的奇異色彩。大批活屍源源不絕地自岸上跳進海中,想要游出封鎖,可是巫師們的屏障卻是無法逾越。軍艦上的槍炮齊發,盡情地掃射著那些宛若活靶子的活屍,氣氛顯得一點也不緊張,若是仔細看,還能看到軍艦上的士兵一邊掃射一邊嬉鬧,看上去不像是在作戰,而是在玩遊戲,一款逼真的恐怖遊戲,就好像著名的生化危機。

「小文,我們救不了他們!」艾莉芸雖然覺得壓抑,但還有理智,知道眼前這件事情根本不是他們兩個人能夠管得了的,就算拼了命能救下些人,又怎麼送出這個已經嚴密封鎖的城市?她們畢竟不是神仙,況且救了下的人又怎麼能保證沒有被腐屍液感染,難道她們還能找地方把這些人隔離七天進行觀察?她想得清楚,卻怕雍博文忍不住要出手幫忙。這位在日本可是有前車之鑒的,面對數以萬計的役鬼大軍仍然膽大包天地出手,虧得運氣好降住了鬼王,要不然的話在日本就會被役鬼給撕成碎片,如今就不能叫雍大天師,而是雍大死鬼了。

「我知道,我們幫不上忙!」雍博文長長歎氣,神情鬱鬱地望著人間地獄般的悉尼,「我只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做,怎麼就能這麼冷血的見死不救,怎麼就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而根本不去理會!」他憤悶地握緊了拳頭,澳大利亞法師協會明明可以做得更多,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辦法救更多的人,為什麼卻用這種消極防守的方式來坐視悉尼城的滅亡?難道這裡死亡的不是他們自己的同胞嗎?
「走吧,我們去阿芙洛狄會所。」

艾莉芸拉了雍博文一把,正想駕起飛劍離開樓頂,雍博文卻拉了她一把,指著天際道:「等一下,看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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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01:12:50
第二百二十九章 飛船中

一艘飛船正自天邊飛過來。

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飛艇,也不是科幻小說般的超時代飛行器,就是一艘船,有帆有槳有舵的仿古海船。

飛在空中,宛如行駛在海面上,夾在大群直升飛機之間,在陽光之下閃著奪目的光彩,宛如慧星自天空劃過。

這船看似緩慢,實則飛得極快,很快就來到了悉尼上空。

靠得近了方才看清楚,這船長約百米,寬達三十幾米,竟然通體都是玻璃製成,外壁閃著淡藍色的光彩,看不到船艙裡面的情景,但想必在裡面能很清楚地看到外面。

這樣一艘顯擺意義大於實質意義的飛船很明顯不是用的現代動力,而是以術法驅動,飛行起來無聲無息,與近遭發出巨大轟鳴聲的直升機形成鮮明對比。

對於突然這艘突然出現的大船,周圍的直升機都顯得極是好奇,有幾架離得近的,甚至靠過去繞著大船轉圈,但它們很快就各自散開了,而遠處的直升機也都不再靠近,甚至主動遠離,顯然是得到了什麼警告或是命令。

雍博文和艾莉芸對視一眼,也不用說什麼便明白對方的意思,艾莉芸駕起飛劍,載著雍博文騰空而起,直飛向飛船,而雍博文依舊負責維持隱身法術。

到得飛船上方,卻見甲板上空無一人。雍博文掏出法陣檢測器,懸到甲板上方,確認甲板上沒有任何法陣之後,才指使艾莉芸降落。

降到甲板上,便可以聽到了一陣陣悠揚舒緩的音樂。船艙門半掩,沒有關嚴,音樂聲就是自船艙內傳出來的,其間還夾著隱隱的人聲喧鬧嬉笑。

兩人湊到艙門前,探頭瞧去,卻只看到一道向下彎轉延伸的樓梯,只是那動靜更大了,聽起來似乎有好些人在開派對。

雍博文依然謹慎地使用法術探測器對艙門及樓梯進行了探測,依然沒有發現任何防禦法陣——這是一艘沒有設防的飛船。兩人這才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沿著樓梯走進船艙。隱身術並不是萬能的,就算是普通人若走了面對面,多少也會有些感覺,更何況這樣一艘大船裡,明顯是有許多法師,那就更容易被發現了。所以兩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但直下到底部,也沒有被人發現,倒讓白白緊張了一番。

走下樓梯,眼前便是豁然一亮。

這船艙內卻是好大的空間,數百人聚集其中,依然顯得極為寬鬆。這船體是玻璃製成,雖然在外面看並不透明,但在裡面卻是完全透明的,以至於猛一瞧去,這許多人竟好像虛立於空中一般,視野開闊,光線充足,當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船艙裡的大約有二三百人,男女老少,都穿著禮服,一個個衣裝華麗,貴氣逼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處,或是閒談說笑,或是站在邊上觀賞外部風景,其間穿著制服的男女侍應托著酒水點心往回穿梭,盡心盡力地服侍著這一眾貴人。船艙左側還有一個小小的舞台,舞台上一支樂隊正在演秦著輕快的爵士樂,一個年輕女孩兒站在舞台中央,伴著樂曲演唱著一首好似低吟的歌曲,瞧這場面,倒好像是上流主會在舉行舞會,氣氛輕鬆寫意。

兩人躲在樓梯下看了半晌,也沒瞧出這群人是什麼來頭,正疑惑間,那舞台上的女孩兒已經一曲唱罷,向著眾人躬身行禮,雖然大多數人都根本沒有聽她在唱什麼,但仍然應景似的鼓起掌來,密集的掌聲在這個半封閉空間中迴盪著,倒也顯得相當熱烈。那女孩轉身走下台,一個中年男子跟著走了上來。這男子四十多歲年紀,腦袋光禿禿沒有半根頭髮,倒是留了一叢烏黑捲曲的大鬍子,將半張臉都給遮了起來。他站在舞台中央,向著眾人點頭示意,道:「各位,我們現在已經來到了悉尼上空,就如各位現在所看到的,這座澳大利亞最大的城市,我們澳洲的一顆明珠正在肆虐的腐屍液感染中苦苦掙扎。目前近悉尼市近五百萬人中已經有將近一百萬人感染了腐屍液,其中近三十萬人成為載體活屍遊蕩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近二百萬人在載體活屍的進攻中喪生。經過幾天的不停努力,我們會同軍方,已經拯救出了五十七萬餘倖存者,目前都安置在周邊的觀察營地,待七天觀察無異樣後才可能釋放。不過,以我們目前的估計,在這場災難中至少會死難三百萬人!這是一場何等可怕的人道主義災難!艾薩拉派的如此惡行,必然會將他們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永遠不得翻身!」

禿頭大鬍子的聲音隨著講話的內容起伏變幻,充滿了豐富的感情與強大的感染力。在簡單介紹了悉尼目前的大致情況後,轉而開始介紹澳大利亞法師協會在這場災難中所做的種種努力,旋即又感謝了國際術法界這幾天來給予澳大利亞法師協會的慰問與大力幫助,跟著再次憤怒譴責艾薩拉派的殘暴行徑,然後話題一轉再講澳大利亞法師協會在這次恐怖襲擊中所受到了損傷——最重要的就是在對抗艾薩拉派的戰鬥中,身為會長夫人的艾拉麗.貝魯奇夫人不幸被俘,目前仍然下落不明——儘管如此,古德裡安會長依然堅定地絕不向艾薩拉派投降,一定會與艾薩拉派堅持鬥爭到底云云……如此揚揚灑灑,足足講了半個小時。在他講話期間,飛船一直在悉尼上空盤旋,甚至數次降低高度,以方便飛船上的眾人看清楚悉尼街頭一幕幕殘酷景象,船上的眾人不時發出一陣陣驚呼——這驚呼大多都是會場上的年輕人發出的,他們是這個會場上的主要成員,多半都只有二十左右歲的樣子,大抵沒有見過如此景象,每一次活屍襲擊倖存者的景象都會引起他們的陣陣驚歎,當然大部分男士都還是很矜持沒有發現聲音,儘管有些人已經臉色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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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01:13:08
第二百三十章 阿芙洛狄忒會所(一)

躲在樓梯底下聽了一會兒,雍博文和艾莉芸總算聽明白了。

這一船人就是在國際法師委員會官方網站新聞上提到的澳洲恐怖襲擊事件國際聯合觀察團。

按照新聞所說,在悉尼發生駭人聽聞的恐怖襲擊事件後,國際術法界至為關心,由多國法師協會組成了一支國際聯合觀察團前往澳大利亞,對此次的恐怖事件做出官方評估,並且針對澳洲的困難給以協助。

只是現在看來,這支在天空中高高飄過的觀察團更像是在觀光旅遊,而不是來調查什麼恐怖襲擊事件的。而且從調查團的組成來看,一多半都是歲數不大的年輕人,胸前雖然多別著紅藍兩色的徽章,但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夠擔當大任的重要角色——從許多人在近距離觀察活屍生食人類時噁心到吐這一點,就可以清楚地看出來了。

禿頭大鬍子足足講了半個小時,有說悉尼目前的狀況,有說澳大利亞法師協會對抗恐怖主義的堅強決心,有感謝國際社會的大力支持幫助,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可就是不提澳大利亞法師協會在聯合政府與軍方將整個悉尼封鎖後,怎麼拯救被圍困在這座腐屍之城中的無辜平民——按照他剛才所說的數字,至少還有一百多萬人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裡苦苦掙扎!

但這番空洞無物、光有熱情沒有實際的講話卻換來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飛行船旋即重新升到高空,掠過悉尼上空,向著黃金海岸方向飛去。

禿頭大鬍子講了半天廢話之後,終於說了一句有些內容的,「為了感謝諸位的到來與幫助,貝魯奇會長在阿芙洛狄忒會所為諸位安排了歡迎宴會!」這一句話換來的掌聲足足比剛才講了半個小時廢話贏得的掌聲加起來還要多還要熱鬧。年輕人已經忍不住興奮地低低議論起來,內容不外就是怎麼怎麼聽說過這個會所,還有那愛顯擺的做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輕描淡寫地說自己以前就跟誰誰去過之類的,就算年長者雖然不像年輕人表現得那麼不穩重,但眉眼也是一片喜色,顯然這個阿芙洛狄忒會所的誘惑之大即使是這些見多識廣的老法師也不能夠完全抵擋。

阿芙洛狄忒會所,也正是雍博文和艾莉芸此行的第一個目標!

聽到禿頭大鬍子說了這句話,原打算下船溜走的兩人也不走了,就在樓梯下一蹲,想等到時候跟這一船人混進會所。怎麼偷偷潛進會所,一直是兩人犯難的事情,可如今卻有了順風船可乘,當真是意外之喜了。

只不過大鬍子跟著又來了一句,讓兩人剛歡喜了半截就冷了下去。

「等會兒下船的時候,請各位拿好上船時所發的貴賓卡,這是進出會所以及在會所內消費玩樂所必須的通行證,如果忘記拿的話,那就只好回來取了!耽誤了玩樂,可要自己負責。」

這句實在算不上好笑的話,引來一陣充滿捧場意味的低低哄笑。

禿頭大鬍子不再說什麼走下台,剛剛那個唱歌的女孩兒又上台來,開始唱一支新的曲子。唱歌的女孩兒是個混血兒,長相上兼具了東方女子的精緻細膩與西方女子的性感豐滿,一頭大波浪捲的天然金髮,眼大鼻翹,前挺後凸,往那裡一站就是個活脫脫的芭比娃娃真人版。人漂亮,唱得也動聽,更重要的是,這個女孩兒本身就是一個明星,在國際上也相當出名,名喚妮可.米洛,唱歌出身,歌而優則演,先在澳洲本地演了幾部電影和一部電視劇,隨後被好萊塢相中,轉而去美國發展,接連拍攝了數部票房大賣的電影,此時此刻當真是如日中天,紅得發紫,連續三年被評為世界最性感女人和年輕人最想約會的對象。年輕人少有不追星的,這些年輕法師也是人,自然不能夠免俗,雖然因為出身的關係,不會那麼狂熱,但也不妨礙他們想把這個尤物弄上床。當紅明星、極品豪車這些都是富家公子哥最喜歡玩的。當然了這些想法都只能是各人心底下琢磨的,肚子裡再怎麼男盜女娼,面上也要擺成斯文紳士,這才是真正的上流社會,隨時隨地擺出一副豬哥像,看到美女就像發情的公狗一樣,不管不顧地撲上去的,那叫暴發戶。在場這些能跟長輩來參加這個觀察團的,都是大世家的子弟,最少也都是幾百年的傳承,家譜長到令人髮指,從會走到起就要參加禮儀課,一舉一動都能在需要的時候保持至最佳的優雅,所以台下的一眾年輕法師別管肚子轉什麼主意,但面上都上雲淡風輕,最多熱烈地評價一下這位女明星的唱功歌喉之類的,但身材長相這些方面自然不能在這種公眾場合上來討論的。

雖然人美歌甜,但對於雍博文和艾莉芸而言,卻沒有心思欣賞,一方面這裡人實在太多,他們兩個總躲在樓梯底下也不是那麼回事兒,難保不會被人發現,另一方面,他們現在需要盡快想出混進阿芙洛狄忒會所的辦法。

雍博文左右瞧了瞧,見大廳左側有條通道,通道裡也沒個人影,便拉了艾莉芸一把,悄悄潛過去。

這通道卻是通向休息室的,順著通道往斜上方走了十幾步,轉過一個四十五度角的拐彎,就可以看到通道一側整齊排列的房門。大概有十幾個房間,都是臨時休息室,只不過此時所有人都在大廳裡,所以這些個休息室都空無一人。

雍博文選了中間的一個房間,推門進去,見室內無人,這才召呼艾莉芸進屋,關好門後,解除了隱身術。這東西雖然效用不大,但所耗法力著實不小,雍博文維持這麼大半天,也累得夠嗆,正好趁著這機會歇口氣。

這休息室內有如豪華套房的臥室,而且做了很好的隔絕處理,不用擔心被人看透玻璃牆壁,無論在室內做什麼也不怕人會看見。

進了屋艾莉芸就問:「怎麼辦?」

雍博文道:「想辦法弄倒兩個人,頂他們進去。」

艾莉芸被雍博文的膽大包天嚇了一跳,先不說這個辦法是否可行,如何把人從大廳裡引出來也是個問題,單說在這裡動手,下手對象可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人,而是別著紅藍徽章的高級法師,就算是他們這級別有依靠世家力量得來的水份,但手底下至少也得有幾把刷子才行,一個不小心弄出點大動靜來,想跑都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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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9 01:13:24
第二百三十一章 阿芙洛狄忒會所(二)

可雍博文卻真是說幹就幹,打開電腦,把劍匣先掏出來,又接好鬼魂轉化器,拍了拍艾莉芸道:「在這裡等著我。」說完不等艾莉芸發表意見,隱了身形,拉開門就出去了。

艾莉芸大急,連忙伸手去拉——就算要動手也先商量個穩妥的計劃,這麼毛毛愣愣的,能不出紕漏嘛。可伸手慢了點,一把沒拉住,雍博文就溜出去了。她也不敢追出去,因為她不會隱身術!這一路上都是靠著雍博文在那撐著呢。一時無奈,只得提心吊擔地在房間裡等著。

沒多大工夫,就見房門一開,雍博文鑽進房間,現出身形,左手拖著一個男侍應,右手托著放著酒瓶酒杯的盤子。

「我們剛才過來的時候,有一條岔道,是通向廚房的。我在拐角那裡裝成客人招呼他過來,那裡正好能擋住其他幾個方向的視線,就算把他放倒也不用擔心有人會看到。」看到艾莉芸一臉疑惑,雍博文簡單解釋著,一邊動手把那侍者的衣服扒得精光,下載一個鬼魂,把這侍者拖進了電腦,自己把衣服換上,又在臉上做了些偽裝,端著托盤就又出去了,這一回卻是大搖大擺地奔著大廳去了。

又過了片刻,就見門一開,艾莉芸以為是雍博文回來了,趕緊站起身迎上去,可剛走了兩步,卻發覺不對。站在門口的是個灰髮的年輕人,穿著很正式的禮服,胸口還別著一枚藍色徽章。

這年輕人看到艾莉芸也是一愣,旋即歉意地道:「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很有風度地點頭示意了一下,轉身就走。可惜他沒能轉身,就突地身子一顫,軟軟地往地上倒去。

雍博文自後面竄出來,一把挾住這灰髮年輕人,把他拖進房間,反手關好門。

艾莉芸不解地問:「他是什麼人?」

雍博文又開始扒這個人的衣服,「這傢伙叫莫多克.克利夫蘭,是安道爾公國法師協會的代表,這次安道爾公國法師協會只來了他一個人,而且不怎麼合群,剛才在大廳裡,他一直一個人拿著酒杯站在邊上看風景,最合適不過了。一會兒我冒充他混進去,小芸姐你先委屈一下,在電腦裡呆會。」

艾莉芸哪能放心,「不能再引一個人過來嗎?你一個人進去怎麼能成,萬一有什麼事情,連個接應的人也沒有。」

雍博文道:「沒辦法了,女的身邊都有同伴,不好下手,就算是能弄倒一個,你偽裝過去,身邊那麼多人,也容易被發現。我一進會所就找機會把你放出來,到時候我們兩個一起行動!」

艾莉芸聽他說得有理,也就不再堅持,只問:「你是怎麼把他弄過來的,不是用了迷魂之類的法術吧,會不會引起別人的警覺?」

雍博文嘿嘿笑道:「放心吧,他絕對是自動自覺過來的。我在樓梯底下就注意到這個傢伙了,他雖然故做清高的一個人站在舷窗前面看風景,但卻一直在偷偷瞄台上的妮可.米洛,而且看那目光角度,看的地方不是胸就是腰再不就是屁股,可見得色心大動,只是連正大光明打量妮可.米洛的膽量也沒有。我剛剛跟其他侍應打聽了一下,知道他是安道爾公國的觀察代表,沒有同伴,所以就趁著妮可.米洛去後台換裝的工夫,冒充妮可.米洛寫了張約他的紙條放在托盤上拿去給他。這傢伙一看到紙條,果然就急不可耐地過來了。」

艾莉芸心中微動,又問:「這些都是你剛才就計劃好的?」

雍博文道:「是啊,我這個計劃不錯吧,嘿,我聽到那禿頭的話就開始琢磨了。」

艾莉芸默默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注視著雍博文忙忙活活地換衣服,心中卻是感慨頗多,那個昔日只會待房間裡等鬼上門的毛頭小子在離開她視線的短短半年裡,已經飛快地成長起來,成長的腳步是如此之快,以至於她都有些跟不上了。

雍博文換上莫多克.克利夫蘭的衣服,又從劍匣裡掏出一個小箱子來,打開箱子,裡面有鏡子、刀筆、瓶罐等一應工具,還有好幾團肉色的泥巴。他揪了一小塊泥巴抹在莫多克的臉上,稍停片刻,輕輕一揭,便揭下一層薄如蟬翼的薄膜,轉而覆在自己臉上,就見那薄膜在他的臉上不停蠕動,高低起伏,片刻之後,便化為莫多克的模樣!他又從那小箱裡取出變色劑,把頭髮變成灰色,再戴上變色的隱形眼鏡,一番忙活下來,一個人就變得跟莫多克沒有任何區別了!艾莉芸大為驚歎,上前摸了摸,竟然一點也感覺不出假來。

雍博文咧嘴一笑,道:「這位小姐,我是莫多克.克利夫蘭,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抓起艾莉芸的手,在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

艾莉芸嗔怪地打了他一下,看了看那箱子,遲疑了一下,問:「這也是小魚兒給你的?」

雍博文點頭道:「是啊,隨著劍匣一起附贈的易容箱,以前都沒有用過。這小玩意還真好用。」

艾莉芸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道:「小魚兒的心可真細,一早就把什麼東西都替你準備好了,對你可真是好啊。」

雍博文沒什麼自覺地道:「還可以啦,這丫頭沒什麼別的優點,就是這些零七八碎的小玩意特別多,誰讓她有個有能耐的老爸呢,這些可都是承世公司生產的術法物品。不過這個小玩意上了不大檯面,光能改變樣貌,身高體態什麼的都變不了,只要有心人稍一探察就能發覺,而且這上面有輕微法術波動,容易引起探測法陣的注意,也就是在這種混大流的場合下能用得上,要是刺殺、冒充做什麼重要的事情,都行不通。」

見雍博文變裝完畢,艾莉芸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叮囑他萬事小心,就跟著鬼魂進了電腦。

雍博文把東西和莫多克也一起扔進電腦之後,這才收拾妥當,再對著室內的鏡子前後照了照,確認沒有什麼問題,也不急著出去,而是躺在床上耐心等待,只等飛船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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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阿芙洛狄忒會所(三)

玻璃船最終也沒有飛船悉尼市區範圍,而是在靠近海岸的一片高檔住宅區緩緩降落。

降落地點是一幢別墅的後院,即使是在這個住宅區中別墅林立,這一幢也是最醒目搶眼的,遠遠看起去更像是一座屬於國王的古堡,要是放在古代,也只有國王有資格住得起這個一座城堡。

城堡古意盎然,無論是斑剝的巨石外牆,還是牆壁上那茂密的紫紅爬山虎,都很清楚地向來訪者顯示著它所見證過的悠久歲月。

當船艙裡響起溫柔的女聲廣播,提醒所有乘客船已抵達阿芙洛狄忒會所時,雍博文正站在走廊裡,隔著透明的船體,從空中遙遙注視著這座城堡般的別墅。

其實直接說它是一座城堡也沒什麼不妥,因為它確確實實是一座波蘭的古代城堡,當年也確實曾住過數位國王,當年成立阿芙洛狄忒會所時,澳洲法師協會耗費巨資購買了這座城堡,並且將它整體遷移到悉尼。

這裡就是阿芙洛狄忒會所。

聞名整個歐美術法界的著名銷金窟。

據說這裡有一切人間所能享受到的。

據說這裡有無數人間所享受不到的。

據說這裡有神祇也要迷醉的絕色,有天使也要貪戀的美食,有魔王也抵抗不了的誘惑。

可對於雍博文而言,所想到的卻不是這些——這些他還沒有機會見識到,也就無所謂誘惑了。他所想到的是,為了維持這個能夠給澳洲法師協會提供源源不絕金錢利益的下蛋金雞,世界上難以計數的勢力因此而被組織起來為其服務,將會所需要的一切物資輸送過來,形成一個巨大的利益網絡。阿芙洛狄忒會所就如同一個心臟,不停地吸收著從世界各地輸送而來的物資,再將大量的金錢排泵出去,那一個個為其服務的組織所形成的鏈條,就好像是一條條通暢的血管,將維持這個心臟運作所需的養份不停輸入。人蛇幫就是這個巨大網絡中的一點,因此而落入地獄的那些女孩兒就是維持這個會所需要的養份之一。

繁華之下,無數枯骨。

飛船上的觀察團成員魚貫而下,大多數人都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只有少數人才空著兩手,而這些人無疑也是觀察團成員中最讓人矚目的角色。他們不是沒有帶行李,而是行李放在了手指上佩帶的空間戒指裡。空間戒指那是價值連城的法器,其製作方法已經因為種種原因失傳,以如今的科學和魔法發展水平,亦不能製作出來。能夠帶著空間戒指,不僅僅象徵著雄厚的財富,更代表著源源流長的高貴家世。

雍博文稍等片刻,待一小半人已經下船,這才離開通道,隨著人流向出口走去,沒有絲毫的引人注意。

船上的服務人員正在大廳裡收拾,舞台上演唱的樂隊和妮可.米洛也走下去,逆著人流,向船艙深處走去。即使是貴為國際明星,妮可.米洛也沒有資格進入阿芙洛狄忒會所,當然如果她肯換成另一種身份並且做好永遠也不離開的準備,她還是能進去的,並且會成為會所裡最受歡迎的花朵,也還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明星。

不曉得是不是錯覺,當雍博文走進大廳的時候,他感覺正走下舞台的妮可.米洛若有深意地看了看他——當然這更有可能是做賊心虛,畢竟雍大天師是以妮可.米洛的名義把莫多克.克利夫蘭給誑到休息室的,所以雍博文只是掃了妮可.米洛一眼,沒在乎她似乎帶著些許探究意味的目光,便收了目光,繼續前進。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兩人都是屬於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存在,不大可能發生什麼交集。

不過,世界上的事情總是那麼出人意料。

當雍博文堪堪走到船艙口,就差一步就可以出船的時候,背後傳來一個急匆匆的呼喊聲,「克利夫蘭先生,克利夫蘭先生。」

直到叫了第二聲,雍博文才反應過來,那是在叫自己,心中一跳,暗暗在掌心中捏住一張符紙,平靜地停下腳步,轉過頭,就看到一個侍應貼著牆邊急步走過來,到了近前,恭恭敬敬地把一張折疊的粉紅色便簽遞上來。

雍博文莫名其妙地接過便簽,疑惑地看了看侍應,這才緩緩打開便簽,花一樣的英文草書映入眼簾。

「尊敬的克利夫蘭先生,當我冒昧地寫下這封信的時候,急促的心跳幾乎不可抑制……」

居然是一封情書,約這位莫多克.克利夫蘭見面。按信裡的意思,寫下這位情書的小姐被莫多克高雅的貴族氣質所打動,情難自抑,所以才冒昧地寫了這封信,只求能跟克利夫蘭先生私下裡見上一面。

信的落款是妮可.米洛!

天底下居然會有這種事情!

雍博文挑了挑了眉頭,便覺得這也太諷刺了一些。

剛剛他借妮可.米洛的名義給正牌的莫多克寫了個條子,大致也是這個意思,約請莫多克先往休息室,等她結束演出私下見上一面。

萬想不到,如今他這個冒牌的莫多克居然真的接到了妮可.米洛的約會條子!

如果雍博文真是莫多克的話,自然會像受騙那次欣然前往赴約,可雍博文不是莫多克,滿心都掛在阿芙洛狄忒會所上,哪會跑去赴什麼約會?

雍博文搖了搖頭,正要把便簽重新疊好揣起去,忽覺有人從背後湊上去,跟著那人就低聲叫了起去,「妮可.米洛!」這一聲顯是因為極為意外驚訝而叫出來的,不過一叫出來那人大約就意識到不對頭,立刻極力壓低,以至於他的聲音好像是捂著嘴從縫隙裡冒出來垂死呼叫般壓抑難聽。雍博文扭頭一瞧,卻見一個滿臉雀斑的年輕男子正從他的肩膀上探過腦袋,兩眼放光地死死盯著那張便簽,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俺是好不容易上來的分割線

昨天下午就回來了,然後急急忙忙碼了一章,可一登陸作者專區,跳出斗大一行字,「網站升級中」,也就沒傳成。

唔,再說兩句題外話。

先說的就是太監的問題,可能是這些天更新太不穩定,所以已經有看官開始質疑俺是不是要太監了。這一點目前來看是不可能的,只不過年底單位事情太多,所以更新才會不穩定,熬過這陣子也就好了。

再來呢,這本書已經寫了一百四十多萬字了,這是我到目前為止寫的最長的一個故事,而且此時故事也就是堪堪過半,後面的內容還有待發展,像是破壞平衡的網絡世界之類的,到後面都有交待,不用心急,飯要一口口吃,故事要一點點看嘛,上來就什麼了然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這本書雖然叫租鬼公司,但這是後改的名字,最開始的時候,設定的名字叫做術法帝國往事書,後來在網上發佈的時候,發的是一個前傳性質的東西,名字叫做有鬼出租,也就是本書第一卷的內容,在縱橫發佈的時候,原想是用術法帝國往事書這個名字,但感覺太飄,而且有點像是西方魔幻故事的名字,所以最後改成了租鬼公司,倒也與本來的故事大綱契合,本就是主角如何建立公司發展公司並且大展拳腳的故事,只不過現在還是原始積累階段。

這一卷暗黑淫媒集團其實最開始預計只有三十幾萬字,但到現在拉拉雜雜居然寫到了六十多萬字,實在是有點出乎意料,像網絡世界的情節、妖王之戰的情節,都是從後面部分挪到前面來的,以使故事發展得更為順暢,不至於出現突兀感和違和感,現在看來整個故事節奏還在掌握之中,諸位看官不用擔心此書會失控,以及由此帶來的太監可能性,您就放心大膽地往下看吧,保證有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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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阿芙洛狄忒會所(四)

這雀斑男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胸前除了別著枚紅色徽章外,還別著一枚銀白色的獅子頭胸針,那獅子頭張嘴做咆哮狀,兩眼血紅,卻是鑲的紅色寶石。

想來這獅子胸針是家徽之類的東西,只可惜雍大天師孤漏寡聞,也不曉是什麼來頭,但依他在大廳觀察的情況來看,這莫多克在觀察團中應該是沒什麼走得近的朋友,不然也不會獨自一人端著酒杯寂寞地站在窗邊看風景看美女了。

所以雍博文也沒有理會這個雀斑男,將便簽疊好,還給那侍應,道:「請代我向米洛小姐致謝,很感謝她的邀請,只是我現在還有事情,不能赴約,非常抱歉……」沒等雍博文說完,那雀斑男卻有些誇張地壓著聲音叫了起來,「莫多克,美女相約不動心,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你不是號稱安道爾情聖嗎?米洛小姐這種美女主動相約,你居然不去,難道你不是正牌的莫多克.克利夫蘭不成?」

雀斑男大抵只是隨口那麼一說,卻不想已經指出了事實真相,倒把雍博文唬了一跳,強笑道:「這不是馬上要下船了嗎?若是耽誤了工夫,反倒麻煩。」

「麻煩什麼,我聽說了,這船就停在這裡不走,明天送我們去堪培拉,早下一會兒,晚下一會兒沒多大關係,就算今晚住在船上,也耽誤不了行程。嘿嘿,莫多克,你也知道這件事情,何必找這個當借口,你不是不敢去吧。也是,米洛小姐這麼耀眼的人物,沒點份量,誰敢輕易赴約,不去也好,省得出醜。」雀斑男話裡話外都是擠兌的意思,而且聽這口氣,對莫多克還挺瞭解,直指莫多克有賊心沒賊膽。

雖然不曉得莫多克是什麼性子,但想年輕男人對於美人這一點來說,是誰都不肯承認自己不行的,雍博文暗歎看起來這個約還真是不赴不行了,當下做惱羞成怒狀道:「誰說我不敢去了,我這就去!」抬腿就要走。那雀斑男卻笑道:「不成,不能讓你這麼走了,要是你一回頭偷偷跑了,沒去赴約誰知道啊,這樣吧,我也不怕麻煩,我陪你走一遭,一來做個見證,二來給你壯壯臉,怎麼樣,我夠朋友吧。」

夠朋友?你叫什麼啊!雍博文暗暗腹誹不止。

倒是那侍應有些為難地道:「班德拉斯少爺,米洛小姐只邀請了克利夫蘭先生一個人……」

雀斑男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把那侍應半邊臉打得通紅,道:「你怎麼知道米洛小姐只請了克利夫蘭一個人?難道你偷看了她的信?倒是好大的膽子!」

這一個耳光好不響亮,不光把那侍應打得原地轉了半圈,還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大家都世家子弟,出來總要講此風度,動不動就打人,那也太過紈褲囂張了一些。這船上的侍應既然有資格為國際觀察團服務,那至少也都是低級法師,就算級別低,但終歸是澳大利亞法師協會的正式成員,不放在眼裡歸不放在眼裡,但動手就打,那就有些不給澳大利亞法師協會的面子了。

那禿頭大鬍子自後方急忙擠過去,看了看那個捂著臉滿是委屈之色的侍應,轉而衝著雀斑男陪笑道:「班德拉斯法師,出了什麼事情?」他卻沒有如那侍應般叫什麼班德拉斯少爺,一來他的身份擺在那呢,雖然比不得這雀斑男出身家世,但從協會級別上來看,總是要高一些的,沒有必要太過低聲下氣。而且直接稱呼雀斑男為法師,也有提醒雀斑男注意他現在是國際法師委員會的觀察團成員,而不僅僅是班德拉斯家的少爺這個身份。

雀斑男漫不經心地道:「庫布裡克會長,你們協會的規矩也太鬆了吧,一個侍應連客人的私信也敢偷看,這要是放在我們家,那連眼睛都得挖下去。不過呢,我給你面子,這回就這麼算了。你自己帶回去去好好管教一下吧,不要再讓這種不懂規矩的傢伙出來丟人現眼了!」

禿頭大鬍子陪笑道:「班德拉斯法師,您教訓得是,您這種身份沒有必要跟他這種階級一般見識,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他垂著頭,以免讓人看到他眼中閃過的凶光。這個雀斑男名叫尼裡奧.班德拉斯,父親約瑟夫.班德拉斯是意大利光榮救世軍的總司令,意大利法師協會會長,主掌意大利術法界權利數百年的班德拉斯家族族長。而光榮救世軍素來以教廷爪牙而聞名於世,同時又與巫師公會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種種瓜葛,對於國際法師委員會的兩大發起者和主要勢力,都有著不可估量的影響力,在這種敏感的時刻,澳大利亞法師協會根本不敢得罪班德拉斯家族,什麼怒火也都得忍著。禿頭大鬍子說完,扭頭對那侍應訓斥道:「還不快向班德拉斯少爺賠罪?」

那侍應捂著臉對尼裡奧.班德拉斯鞠躬道:「對不起,班德拉斯少爺,請您原諒我的冒失過錯。」

尼裡奧.班德拉斯不悅地哼了一聲,道:「跟我有什麼對不起的,你現在是耽誤克利夫蘭先生的時間,還是向克利夫蘭先生道歉吧。」

禿頭大鬍子略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一直保持沉默的莫多克.克利夫蘭。他對這個安道爾公國的代表沒什麼印象,像這種小公國的法師代表都只不過是拉來湊數的,起不到什麼關鍵作用,雖然在安排上一視同仁,但也不會如班德拉斯家族般特別重視,聽到尼裡奧這麼說,禿頭大鬍子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暗想這尼裡奧的眼睛向來長在頭頂上,一路都沒跟克利夫蘭說幾句話,怎麼這會倒是親密起來,居然替克利夫蘭掙面子出頭?他雖然心中疑惑,但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瞪了那有些遲疑的侍應一眼。那侍應忙又向雍博文鞠躬,「克利夫蘭先生,非常抱歉,耽誤了您的事情,請您原諒我的過失。」

雍博文心裡便有些不舒服,雖然是侍應,但怎麼說也是法師協會的正式成員,年紀看上去也有四十多了,卻被像狗一樣訓斥著,不免替他感到有些悲哀,當法師當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麼滋味?聽到侍應道歉,便微微點頭,柔聲道:「沒關係,還得多謝你送來的信。」

「跟他囉嗦什麼,他能送這封信是他的榮幸!」尼裡奧.班德拉斯扯了雍博文一把,笑道:「走了,米洛小姐還在等著我們呢!」這一句話說得聲音奇大,聽那語氣倒好妮可.米洛約的是他尼裡奧.班德拉斯少爺,而這位莫多克不過是跟班陪襯罷了。

周圍的男性法師們聽到尼裡奧.班德拉斯這句話,神色便都有點古怪,尤其是那引起年輕法師們,又羨又嫉,眼光瞧著兩人都有些不善,心裡大抵都在發著「好白菜都讓豬拱了」的感慨。

雍博文被尼裡奧拉著,身不由己地跟著往前走,也不能再說什麼,只能衝著那禿頭大鬍子庫布裡克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

庫布裡克面帶微笑地目送兩人走遠,這才拍手笑道:「年少風流啊,真讓人羨慕,不過我們阿芙洛狄忒會所裡的美女可不見得比妮可.米洛遜色,就看各位法師有沒有本事把那鮮花摘到手裡了,裡奇會長已經交待我,諸位若是能讓哪讓會所的哪朵鮮花傾心,自可帶回家去好生愛憐呵護,諸位可經把握好這個機會啊。」

眾人一聽,都是精神大振,哄笑應諾,登時把妮可.米洛放到腦後,相互召呼著下船去了。

庫布裡克這才拉著那侍應走到一旁僻靜處,沉聲問:「剛才是怎麼回事兒?」

那侍應道:「米洛小姐給莫多克寫了一張紙條,想約他私下見面,莫多克原本是不想去的,可是尼裡奧卻過來插一腳,非得陪莫多克一起去,我只不過說了一句米洛小姐只約了莫多克一個人,就挨了一下。那尼裡奧在意大利那可是有名的色中惡魔,米洛小姐雖然不是法師,可畢竟是貝魯奇會長安排過來的,萬一出了什麼事情……」

庫布裡克點了點頭,叮囑道:「這些公子哥的事情不要管,有什麼事情及時向我匯報就行,我們的任務就是把他們高高興興地侍候走。好了,去幹活吧,你這一巴掌是替協會受的委屈,我會記住的。」那侍應聽庫布裡這麼一說,心頭歡喜,只覺得這一巴掌當真不白挨,有了副會長這一句話,大抵是進步有望了,當下歡歡喜喜的應了一聲,轉身離去。「妮可.米洛。」庫布裡克若有所思地把這個名字喃喃念了兩遍,掏出手機給遠在堪培拉的古德裡安.裡奇打了過去,把剛剛的事情匯報了一下。無論班德拉斯家族還是莫多克.貝魯奇都不是他能應付得了的,既然涉及到這兩方面,自然得及時向頂頭上司匯報。

聽到庫布裡克的匯報後,古德裡安.裡奇的反應很平淡,「知道了,這件事情你不用管,妮可.米洛是莫多克的人,出了什麼事情,也都有莫多克管,用不著我們,你全力做好接待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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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阿芙洛狄忒會所(五)

雍博文百般無奈地跟著尼裡奧.班德拉斯穿過大廳直奔休息區,一路上當真是人人側目,只不過大傢伙羨慕的目光都落到了尼裡奧身上,很顯然大部分人都以為那個得到了妮可.米洛青睞的幸運兒是尼裡奧,事實擺在那裡呢,雖然這傢伙臉上雀斑多了點,但出身世家,光是這一個班德拉斯的姓,就能吸引無數圈裡美女投懷送抱了。妮可.米洛雖然不是術法界中人,但既然有機會在這種場合獻唱,那肯定跟澳洲法師協會有著極密切的關係,知道術法界的事情也就不足為奇了,借此機會吊個金龜婿也很正常。至於跟在尼裡奧身後那個安道爾王國的代表嘛——安道爾在什麼地方?在世界地圖上能找到嗎?

尼裡奧表現得也是相當興奮,一馬當先,走路帶風,滿臉春光,真好像走了桃花運也似,一路左顧右盼,生怕不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力般,晃著膀子自人群中逆流而過,跟在後面的雍博文倒是省了力氣。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休息區,按照便簽上寫的,來到108室,就見房門虛掩,仔細一聞,還有隱隱香風自門縫裡飄出來。

尼裡奧不禁大為興奮,強自按掩捺住衝動,彬彬有禮的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一個綿軟的聲音,「請進!」

這一聲當真誘人,即使雍博文現在一門心思地想著趕緊下船,不去答理這個發花癡的妮可.米洛,可是聽到這聲音,仍然不自禁地心跳加速,忍不住暗暗嘀咕,「這聲可夠甜的,不知道有沒有三個加號那麼多。」

尼裡奧連忙整了整本就很整齊的衣服,正要邁步的當口,總算是想起這一回的主角是身後的那位莫多克.克利夫蘭,連忙停下扭頭笑道:「莫多克,快進吧,美人相候呢!」話雖然這麼說,可半邊身子卻有意擋住了門口不讓開,雍博文要是真想越過他進去,就只能擠進去。

雍博文看了看尼裡奧留的那條縫,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先吧。」

「米洛小姐約的是你,我怎麼好先走呢!」尼裡奧雖然這樣說,可卻已經毫不客氣地推門邁了進去,幸好他出身於意大利最古老的驅魔世家,本身有貴族頭銜,打小也受過嚴格的禮儀教育,此時雖然心中急色無比,可舉止動作依然得體,輕輕推門,緩步跨進,目光直視,神態中正,進門一看到佳人正手端紅酒坐在舷窗邊的椅子上扭頭望著窗外,便右手按小腹左手交背後微一鞠躬,行了個無可挑剔的貴族鞠躬禮,「米洛小姐,你好。」

輕晃酒杯滿面微笑的妮可.米洛聞聲扭頭,嫣然一笑,眉眼間真是說不盡的風情,尼裡奧便覺得心思一蕩,迷迷糊糊地往前走。雍博文跟著走進來,還沒等說話,就見身前的尼裡奧走了兩步,張開雙手,似乎急色到進屋就想先來個擁抱,不禁大吃一驚,正猶豫著要不要阻止一下的當口,卻見尼裡奧搖了兩搖,晃了兩晃,直挺挺一頭栽倒,正摔在妮可.米洛的腳下,倒是貨真價實地拜倒在了美人的石榴群下。

雍博文一怔,抬頭恰好與妮可.米洛來了個眼對眼,就覺得心思迷糊,但有了尼裡奧這個前車之鑒,心中已經警覺,只一迷糊就立刻凝神定心,望著妮可.米洛的目光變得冰冷無比。

妮可.米洛似有些意見,不禁輕咦了一聲,旋即將手中酒杯一揚,杯中紅酒盡數飛出,在空中變成一團淡粉色的霧氣飛速散開。

雍博文只覺一股醉人的甜香撲鼻而來,只嗅到一絲,就立時渾身發軟,當下屏氣施法護住全身毛孔抽身後退,不想剛退一步,就覺腦後風聲急響,竟是有人伏在身後偷襲。

事發突然,想要停步躲閃已經來不及了,他索性也不停步,反而藉著後退之勢,將向後邁出的腿猛得抬高,直接變成後踹,同時猛得停頭俯身,刷地自腰間抽出一根法杖,做勢對準妮可.米洛。這次來澳大利亞,為了掩飾身份,雍博文和艾莉芸可是做足了功夫,不僅改頭換面,偽裝樣貌,而且還一人買了一支法杖和一套最普通的灰色巫師袍,以用來在作戰時偽裝身份。

這法杖和巫師袍都屬於極便宜的地攤貨,而且兩人也都不會使用法杖,雍博文考慮到這一點,索性買了一把最便宜的桃木法杖,只打算危急時刻當成桃木劍來用,所以就帶在身邊,此時事出突然,便立刻抽了出來。他這法杖雖然是便宜貨,可也依著現如今西方術法物品的通用製造習慣在頂端的寶石上存了兩個攻擊性法術,只要輸入法力驅動,就可以立刻發出。

砰的一聲悶響,後方偷襲者被雍博文踢了個正著,可雍博文的法杖也沒來得及發出攻擊,邊上便又竄上兩人,一左一右夾住,一個使了個火焰魔法,一擊就把那桃木法杖給燒成了焦炭,另一個卻是撲上來按手往雍博文腦袋上一按,掌心無聲無息地閃過一道亮光,雍博文當即身子一軟,摔倒在地,失去知覺。

這一翻交手不僅快若電光火石,從兩人進門到雍博文倒地,總共沒超過半分鐘,更關鍵的時,交手過程中沒有發出大一點的動靜!

直到此時,房門完全關閉。

那從背後偷襲雍博文的,是個粗眉大眼的年輕男子,留著個光頭,不僅沒有頭髮,也沒有鬍子,以至於整個腦袋光溜溜彷彿個雞蛋。他扶門而立,捂著胸口,不住輕輕咳嗽,嘴角血絲隱現。雍博文剛剛那一腳雖然發得突然,但又急又狠,正踢在他的胸口上,這一下當真傷得不輕。

年輕男子咳了幾聲,稍稍順些氣,這才低聲道:「想不到這個安道爾的法師沒什麼名氣,反應倒是快,幸好我們準備充分,不然的話還真不容易拿下他。」

妮可.米洛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微笑道:「小國不見得就沒有厲害的法師,我以前在芬蘭的時候,就曾遇到過一個年輕的法師,就算二十出頭的樣子,還只是個低級法師,卻能驅使冰霜巨狼,獨自一人抵擋了異種聯盟上百精怪的攻擊。這些年東歐戰事越來越緊,實在是出了許多厲害的人物。安道爾雖然地處西南歐,夾在法荷之間,但一直積極參與東歐戰事,最多時曾派出十三名高法師支援東歐法師協會聯盟,要知道他們舉國只有三十幾名法師,足可以見到他們的心思了。這個莫多克.克利夫蘭雖然年輕,但卻是安道爾公國重點培養對象,幾度前往東歐參與實戰,有這種敏捷的反應倒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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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阿芙洛狄忒會所(六)

「又是個滿手血腥的劊子手!這些法師協會的走狗,為什麼不殺掉他們?難道還要帶回去養著嗎?」

剛剛出手燒焦了雍博文桃木法杖的男子衝著雍博文吐了口唾沫,他長得很矮,雖然已經老得滿臉皺紋鬍子老長,可身高卻如同七八歲的孩子,手中拿著只彷彿玉石做成的短杖,這短杖通體晶瑩剔透,內中湧動中水紋樣的紅光,一看就是比雍博文那地攤貨好上不知多少倍的高級貨。

「門羅,大小姐留下他們的狗命,自然有用處,不要說這些沒用的!」站在這侏儒對面的女人不悅地呵斥了一句,轉而對妮可.米洛躬身道,「大小姐,門羅野慣了,沒個規矩,還請您原諒他的冒失無禮。」這個女子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年紀,長得不甚出色,只能算是中人之姿,可是一頭烏黑濃密的長髮卻直垂到地面。她謙卑地看著妮可.米洛,神色顯得有些緊張,還有些畏懼。

妮可.米洛輕笑道:「算了,一句話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吧。」

「還請大小姐原諒門羅的冒失無禮。」長髮女子轉而對侏儒門羅怒道,「你站在那幹什麼,還不快向大小姐陪罪!快點啊!」見門羅沒有動彈,她有些惱火地微微一晃頭,長髮便好像靈蛇般竄起來,狠狠抽在門羅的臉上,登時將門羅的半邊臉抽得鮮血四濺。

門羅捂著臉,瞪著長髮女子,最終不情願地向妮可.米洛鞠躬道:「大小姐,對不起。」

妮可.米洛這才收了笑容,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好了,既然跟我出來辦事,這些小問題我不會計較的,我原諒你剛剛的冒犯!」

聽到妮可.米洛說出這句話,長髮女子這才鬆了口氣。

光頭男這會兒也順過氣兒來了,道:「大小姐,這次當真是好機會,既然尼裡奧這傢伙不請自來,我們正好可以頂替他的身份跟您一起進去,也省得您獨自一人冒險。不如我扮成他跟您進去吧。」

妮可.米洛搖頭道:「不行,尼裡奧.班德拉斯這次有八個隨從,其中一個還是他的情婦,整天跟在他身旁,你不行,很容易被發現。原本,我引克利夫蘭過來,就是看中他是整個觀察團中唯一沒有同伴的代表,既然被冒充,也不容易被發現。可想不到尼裡奧這個色狼居然也會厚著臉皮跟來,倒是一件麻煩事情。」她一時沉吟不語,有些拿不定主意。尼裡奧.班德拉斯和莫多克.克利夫蘭一起過來,如果一會兒只有一個人出去,怎麼可能不引起別人的懷疑,至少班德拉斯家的隨從法師就要第一個找上來。可也不能放他就這麼走掉,這傢伙的本事再怎麼水,那也是個法師,剛剛中了迷魂法術,醒過來之後,肯定會有所察覺。唯一之計只能冒充他,可是尼裡奧身邊的從人眾多,太容易被發現了。不過她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只略一猶豫就拿定主意。

「高爾姆,你頂替莫多克,我頂替尼裡奧,一會出去的時候,你就緊跟著我。既然有了這次接觸,兩人親密一些也很正常。在船上這兩天,莫多克一直到處鑽營,想跟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年輕法師拉上關係,這處機會他能抓住也很正常。到時候少說話,一切聽我指示。」

光頭男高爾姆一聽便急了,「這,這怎麼行?冒充尼裡奧太容易被發現,怎麼可以讓您冒險,還是我來吧。」

「都說了你不行的,以你的本事,冒充沒有人注意的莫多克還可以,要是冒充身邊時刻圍著一圈人的尼裡奧,用不了兩分鐘就會被揭穿,反倒會影響我們的計劃。」妮可.米洛斬釘截鐵地道,「不用說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這次澳洲事件機會難得,我們一定要把握好。你帶著莫多克去隔壁換裝吧,門羅你潛到船底做好奪船準備,蘇美你這就去市區吧!」

妮可.米洛的命令一下,高爾姆也不敢再爭,拖起雍博文對著牆壁走過去,直接穿牆而過,進入隔壁房間,將雍博文往床上一扔,伸手就扒他的衣服。

不想一直雙目緊閉的雍博文突然睜開眼睛衝他一笑,抬手往他腦門上貼了一張符籙。

高爾姆整個人立時被定在當場,便連臉上那剛剛露出的驚疑表情也凝固了,彷彿變成了一座逼真無比的石像。

雍博文跳下床,晃了晃頭,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剛剛長髮女子那一擊雖然只是普通的眩暈法術,但直接打在後腦上,大多數人都會至少被擊暈,若是再重一點直接喪命也不是沒有可能。

事起突然,雍博文也沒什麼防備,自然一下就暈過去了。可問題是他的身體裡,除了他自己的意識外,還有另外一個人的意識——花間。

這位青龍護法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如果說在剛接觸的時候,花間還對借助雍博文來尋找青龍金胎抱有一絲幻想的話,那麼燕窩島之行就讓她徹底看清了雍博文的心思,什麼幻想都破滅了。於是她再也沒有答理過雍博文,而是沉默下來,耐心地潛伏在靈台之間,等待著機會的到來。

而現在,機會來了。

因為長髮女子的偷襲,雍博文失去了意識,一直被牢牢壓制在靈台裡的花間便好似出了囚籠的猛虎,在一瞬間就接管了雍博文的身體。事實上,當雍博文摔倒在地上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再是雍博文,而是套著雍博文軀體的花間!

只不過花間接管了雍博文的身體後,並沒有立刻輕舉妄動。一來她得先適應一下這個身體,二來也要觀察一下具體情況。她推算這個眩暈術對雍博文造成的昏迷至少能持續一個小時左右,所以有足夠的時間來佈置一些已經打算了很久的事情。她並沒有妄想藉著這個機會就佔了雍博文的身體為己用,這個身體畢竟是屬於雍博文的,只要雍博文的意識一恢復,並且想要重新控制身體,那她就只能再乖乖回到靈台裡。她現在就好像是一個竊賊,只不過是趁主人不在家,偷偷溜進來,根本不可能久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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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阿芙洛狄忒會所(七)

房間中埋伏的四個人中,真正讓花間感到有些棘手的,就是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妮可•米洛。當然花間並不清楚她叫什麼,自從那日在燕窩島上被雍博文憤怒情緒形成的思緒風暴吹入靈臺深處后,她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通過雍博文的感官去觀察外面的世界,也就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快速掌握目前的處境。做為一個擁有多世輪回記憶的人,她對未知處境的快速把握遠遠超出任何人的想像。
僅僅通過在場幾人的閑談,她就大致掌握到了目前所處的環境,顯然不是一個適合大展拳腳乓乒亂打的地方。而妮可•米洛之所以讓花間感到棘手,就是想要收拾掉她,不可能不發出大的動靜。

所以花間選擇了沉默,並且做好應變的準備。

她的耐心沉默終于等來了合適的機會!

這也是她期待已久的一個機會!

花間熟練的取出雍博文隨身背包里的筆記本電腦——這東西是最不起眼不過的隨身物品了,觀察團里的年輕法師雖然都是出身富貴世家,但再怎麼說也是年輕人,在這年頭年輕人有幾人不愛上網的,幾乎人人都是隨身帶著筆記本電腦,當然如班德拉斯這種身份的,無論什麼東西都是侍叢帶著,而且要玩的花樣太多,也不可能像個宅男一樣把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上網上。

這東西花間已經見雍博文不知使過多少次了,如今雖然是第一次親自操作,卻也是熟練得仿佛使過無數次一般,接上鬼魂轉換器后打開電腦,先下載一鬼把高爾姆傳入電腦。上傳進電腦的高爾姆一如往常般變成了一個桌面壓縮文件,只不過壓縮在里面的高爾姆名字的后綴不是exe,而是smi。若是正牌的雍博文在此處,自然就會注意到這點異常,從而判斷出高爾姆絕非人類,花間無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這不影響她對這高爾姆等人的判斷,做為當年青龍惠果欽點的護法金剛,花間一生戰斗無數,跟不知多少妖魔鬼怪打過交道,而當年那些妖魔鬼怪的本事可比如今的妖魔鬼怪強上百套——這世風日下的年月不光是人類連妖怪也都是一輩不如輩了——所以花間在倒地的同時就已經查覺出這四人其實是四個妖怪,而且還都是挺高級的妖怪,放到古代也能占個小山頭稱個大王什麼的。至于他們具體是什麼妖怪,花間也沒有仔細觀察,在這位曾斬殺了無數妖魔鬼怪的青龍護法眼中,向來只有需要殺掉和不用殺掉可以收服兩類——惠果已經修行到了人間法師的極致,自然也會循著舊例捉些妖怪當坐騎、護院、清潔工、寵物來充門面。

上傳完高爾姆后,花間聯接網絡,打開了存著公司的網絡服務器。筆記本電腦隨身攜帶很容易因為種種意想不到的原因丟失或損壞,所以為了預防萬一,雍博文從來不傳進去的東西存在電腦的硬盤里,而是傳送到公司的網絡硬盤里存儲。為了配合他這段時間的私密行動,早就威逼利誘下與雍大天師同流合污的魏榮總工程師暗地里在公司的網絡硬盤服務器上劃出一個隱藏分區,只他與雍博文的賬號才有權限看到,這樣就不用擔心上傳下載什麼東西會被魚純冰發現了。

花間不曉得有這樣的分區,但她用雍博文賬號登陸,自然就能看到那個隱密的分區,沒用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存儲在上面的艾莉蕓。她的神色變得有些激動,伸出略有些顫抖的手指輕輕觸摸著屏幕上那個小小的壓縮文件。她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這就是歷十世轉生的青龍金胎,雖然是在唐時才被惠果選定為護法金剛,但兩人之間的糾葛卻遠遠在此之間,累世情與份才在有唐之時化為大緣法。這一份糾纏了數千年的緣法早就已經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愛或恨,有的只是數不盡道不清的因與果。如此生生世世的纏繞,花間早就已經厭了,她渴望著擺脫這份緣法的束縛,得到一份自由,哪怕不能成神成佛,也希望可以自由自在的輪回,不用不停地背負著沉重的使命,護著那個該死的禿驢一世世地歷劫傳法,只需輕松自在地生活。她也曾想過放棄這個牢什子的護法身份,不去理會什麼青龍金胎,過好自己的這一生一世,但每一生每一世都會被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最終逼回到好個禿驢身旁。就好像這世,轉世就被一幫子臭道士給干涉得亂七八糟,最終被困在本應屬于她的軀殼中成為一個囚徒,而擺脫這個困境的方法據她了解只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累世轉生的青龍金胎,只有找到青龍金胎,幫助他恢復當年的大神通,才能借助他的神通擺脫這束縛的軀殼。

這該死的狗屁緣法!花間不知多少次地咒罵著,卻又總是帶著一絲期盼,只因為惠果當年說過只消這青龍金胎寇完成十世轉生,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從此可以擺脫這個緣法重歸自由,即使因此而成佛成聖也不是難事!百般的不情願,千般的不甘心,最終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這條既定的路上!

只要再過了這一世,就可以徹底擺脫了!惠果,你不要騙我,否則的話,我才不會管什麼大事姻緣,下一世再轉生的時候,一恢復記憶,我找到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刀殺了你,讓你永遠在死鬼與嬰孩之間轉來轉去,去你娘的狗屁大任!

花間長長呼出一口氣,沒有把艾莉蕓就此下載帶走,這樣做只會觸怒注定要重新掌握這個身體的雍博文,對于她沒有任何好處。強忍著心中的誘惑,關閉服務器頁面,花間登陸QQ聯系到仍然在線的魏榮,提出要見一下瑪利卡。

聽到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魏榮著實有些摸不到頭腦,反問:“老板,你不是在澳大利亞打算大殺四方嗎?怎麼又想起見那個印度小妞了?”潛入澳大利亞這件事情,瞞著公司的誰也不能瞞著魏榮,因為網絡傳遞這一關鍵環節絕對不能少了他,所以魏榮對雍博文這段時間以來的行蹤一直都很清楚,而在徹底與雍博文同流合污放下心頭的包袱與對魚純冰的畏懼之后,魏榮對于能夠協助雍博文做下這些大事,也是很興奮,雖然他很膽小又怕鬼,但不影響他做為一個男人對于冒險和戰斗的向往,雖然因為本事有限做不得這些事情,但做為后勤輔助,也還是很有成就感的。這就好像每一個漫畫里的超級英雄身邊或是身后都少不得站著一個或幾個好助手一般,雖然不是主角,但肯定是不可或缺的,在某些關鍵時刻甚至還會救上主角幾次。現在魏榮自覺得扮演的就是這個角色,而且很認真很盡責。做為一個助手,自然得在主角忙重要事情的時候突然干些不相干的事情影響正事大局里負責的做好提醒,因為從漫畫或是電影的情節來看,一般當主角干這些的時候,就要出現影響正事兒的岔子。

“有件事情,我要向瑪利卡咨詢一下。她修成過去明宿明通,能曉人前世種種,有些事情還真得問她。”頂著雍博文面孔的花間含糊的應付,其實她很想怒吼一聲我想見誰就見誰干你個屁事兒,但那樣的話就不是雍博文的風格了,她現在需要的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聯系上瑪利卡,這才方便布局。

“咦?瑪利卡有這本事?那就是說她能知道別人的前世都是什麼了?有機會倒要問問她,我上一輩子是做什麼的,我一直覺得自己上輩子應該是個大人物,因為享受了太多福,所以這輩子一開頭才會那麼倒霉。”魏榮沒見過瑪利卡的本事,對于他而言,那就是個整天睡覺不吃不喝居然還能不掛掉的神秘小丫頭,所以說起來也沒有什麼敬畏之意,幸好他雖然嘴上啰嗦,可手下卻沒有停下,很快便控制著瑪利卡房間的攝像頭,對準了床上沉睡的瑪利卡,旋即又控制著床對面的網絡電視開啟,與這邊的筆記本電腦進行了視頻聯接。

瑪利卡現如今被安排在公司宿舍——也就是雍博文為那些女孩兒買下的兩幢樓——當初雍博文與瑪利卡因為青龍金胎的身份問題鬧翻,雍博文便把她送到了公司宿舍最頂層的一個房間里,把門一鎖,就萬事大吉。這攝像頭也是當初雍博文安排布置下的,一是為了監視瑪利卡的動靜,二也是為了有事方便跟瑪利卡聯系。

“瑪利卡,現在我是以青龍護法花間的身份跟你說話!”花間看到瑪利卡,張嘴就吐出這麼一句來,只不過她是用古梵語說的,也不怕可以旁聽的魏榮能聽得懂。

聽到這一句,瑪利卡床邊立刻浮現出十六個神態各異的瑪利卡,七情六欲分身,只不過這一回冒出去的十三個化身一個個神情猙獰,而且全都滿身紅光躍動,仿佛著了火一般,一顯身出來,立時映得滿室皆赤。

花間不禁大吃一驚。

這是入魔之像,說明瑪利卡沒能斬殺這十三分身,本尊反而有被十三分身影響控制的勢頭。

看到瑪利卡這副樣子,花間不禁有些猶豫。

她原計劃是把青龍金胎真實身份告訴瑪利卡,再由瑪利卡招集四乘傳人,到時候四乘金剛齊聚就算是硬搶也能把艾莉蕓搶回去。只是這個計劃的前提是瑪利卡仍是荼羅金剛!

可瑪利卡這副樣子,分明就是修行出了岔子,極有可能已經入魔,那她的身份就不再是荼羅金剛,而是墮入魔道的魔王。這魔王可是佛家大敵,均是修行有岔的高僧墮落而成,一旦成魔,對于佛家的敵意卻是遠勝于那些一直與佛家為敵的敵人,這大抵就跟叛徒心理一樣,歷史證明一旦做了叛徒,對付起以前的自己人來往往要比那些原本的敵人還要兇殘狠辣,而魔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佛道的叛徒。

若瑪利卡已經墮落為魔王,那把青龍金胎的消息告訴她,就等于是送羊入虎口,她要做的事情絕不會是通知其它三乘金剛,而是把這個消息傳遍諸敵,再找上門來,伺機把金胎滅殺于恢復神通之前。

“青龍護法,金胎何在?”瑪利卡的十三個分身同時發問,用的卻也是梵語,回音震得筆記本的音箱嗡嗡直響。

“荼羅金剛,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是修行出了岔子嗎?”花間沒有回答瑪利卡的問題,反而關心起她的身體狀況來。

瑪利卡沉聲道:“我那日因與雍博文爭執青龍金胎身份,而妄動無名火,以至于不甚墮入忿怒魔道,幸好我及時警醒,現下已經控制住,只是還需八十一天方能盡化無名火,經此一劫,化為無名火,我便可以修成慧劍,盡斬這十三化身,比我原本預期的還要快上三年,倒也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你不必擔心,我自通慧以來便開始修行,禪心堅定,又備有分化之身以妨不測,即使是走不通這胎藏五輪成身之法,也有辦法擺脫心魔逆襲。金胎事大,如今時間緊迫,還請護法不要遲疑。”

花間道:“我已經知道青龍金胎的身份和所在位置,只是我受困于雍博文軀體之內,沒有任何辦法,這次是暫時借了雍博文昏迷的機會方能控制他的身體通報此事,還請荼羅金剛盡速通知其它三乘傳人,會聚春城,共迎金胎歸宗!還要請金剛會傳人盡快以形魂分離之術將我帶出這軀殼束縛。”

瑪利卡催促問道:“青龍金胎是什麼人?現在什麼地方?”

花間道:“這青龍金胎就是……啊,不好,雍博文要醒過來了,我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情,否則生了警惕就不好辦了,你先招集其它三乘金剛到春城再說!啊……”不等說完,就面孔扭曲著斷開了聯接。看到屏幕上的視頻畫面消失,她微微松了口氣。雍博文自然不可能這麼快醒過來,只不過她剛剛臨時改變主意,在沒有弄清楚瑪利卡的真實狀態前,不說出青龍金胎的真實身份,以防不測。青龍金胎歷十世轉生,一旦找回神通,便立刻是佛陀境界,人要成佛成聖,天地嫉妒,鬼神憎惡,會有無數劫難因此而生,誰知道這瑪利卡會不會變成金胎的魔劫。

她思忖片刻,在網上搜索了一下聖恒集團,果然找到了聖恒集團的官方網頁。這聖恒集團名義上是一個教人瑜珈、健身操的企業,實際上背后的操縱者卻是大樂金剛一脈的傳人,或者說大樂金剛一脈的傳人至少也是聖恒集團的幕后主使者之一。這個信息卻是花間從雍博文的記憶中得來的,她初自封身獄中脫身,進入雍博文的靈臺之間,得了些許近期發生事情的記憶碎片,其中就有關于這聖恒集團與大樂金剛一脈的關系。既然瑪利卡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只好再試試其它途徑。現如今,大日金剛一脈只有一個傳人濮陽海,行蹤詭秘,無處尋找,遍照金剛一脈又落到了小野三堂這個身份詭異的家伙手里,根本不能信任,算起來也只剩下大樂金剛這一脈了。

她在聖恒集團的官網頁面上找到了官方郵箱,取出符筆,就在床單以密宗梵文夾著咒語寫了一段話,用攝像頭拍下來,做為符件傳到郵箱中,卻在郵件標題和正文里寫上了投訴字樣,然后發了出去。

做完這些之后,她將床單上的字跡盡數涂黑抹亂,然后團成一團扔到床底下,這才長長松了口氣,戀戀不舍地對著玻璃反光映出的影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忍不住嘆道,“這感覺真好,果然這失去的總是最好的。”雖然百般舍不得,但終究不能因此而耽誤正事兒,時間緊迫,必須得盡快讓雍博文蘇醒過來,並且弄清情況,才能保證他不會出問題,至少在在脫離這個軀殼的束縛之前,她還是要盡全力保住他的性命,哪怕是再怎麼不情願。花間嘆罷脫離對身體的控制,潛回靈臺之間,使動法術,微微震顫雍博文的神魂,將處在昏迷中的雍博文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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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阿芙洛狄忒會所(八)

當雍博文恢復神智的時候,完全搞不清楚情況。
他的記憶僅僅持續到在房間中遇襲。

可以想像如果花間一直占據著雍博文的身體,不肯主動交還,而是拖延到雍博文自動蘇醒重新控制身體,那麼雍博文將陷入一種極為被動的處境。畢竟他現在身處敵境,若是讓人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那絕對是九死一生的局面。想必澳大利亞法師協會很高興地讓他從此在人間消失。而雍博文一死,花間也就只能再次轉生了——在她完成青龍金胎轉世的護法前,她只能這樣不停地轉世輪回。

雍博文有些迷惑地環顧房間,注意到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就放著在床上,連著鬼魂轉換器,桌面上還多出了一個名為高爾姆的壓縮文件。他甚至連高爾姆就是在背后襲擊他的人都不清楚。

“小子,聽好了,時間不多,我只能說一遍!”

花間久違的聲音在雍博文腦海中響起,倒把他給嚇了一跳,但這麼多事情歷練下來,他的性子已經沉穩很多,雖然意外卻也不打斷,只是默默聽著。花間簡明扼要地把接手他的身體后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這就足夠了。因為對于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沒清楚,她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讓雍博文保持記憶的連續性,以方便他對當前的處境做出判斷。她講得很細,包括高爾姆對妮可•米洛的稱呼和語氣這些細節都沒有忽略,對于一些特別重要的環節,做了著重講述。當然了,與瑪利卡聯系,發電郵給聖恒集團,這些事情自然是不會告訴他的。

聽完花間的講述,雍博文略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問道:“為什麼要幫我?”兩人雖然同處一體,但因為青龍金胎的事情鬧得相當不愉快,花間因此而好久都沒有露面,以至于雍博文都快要遺忘她的存在了,想不到卻在此關鍵時刻幫他解圍。

花間冷冷道:“我自是恨不得你死掉,可卻不得不救你!”丟下這句話,自隱入靈臺深處,不再理會雍博文。

雍博文收拾了電腦和鬼魂轉換器,對著鏡子照了照,還是那個莫多克•克利夫蘭的樣子。雖然中間出了些岔子,但一切都還沒有太偏離原計劃,他依然可以頂著莫多克•克利夫蘭的身份進入阿芙洛狄忒會所,只不過現在,他是冒充著高爾姆來冒充莫多克•克利夫蘭罷了。確認身上沒什麼太大異樣后,他起身離開房間。

出了門,就見尼里奧•班德拉斯就站在隔壁房間的門口。當然了,這個尼里奧•班德拉斯其實是妮可•米洛偽裝的。只是雍博文現在對妮可•米洛的身份也有些懷疑,既然這些來路不明但膽大包天的妖怪可以冒充法師的身份,那麼冒充一個普通人類的明星,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而要說妮可•米洛就是妖怪,那才是不太合理的事情。做為一個明星,整天暴露在聚光燈下,不停地在公眾場合露面,如果是個妖怪的話,早就被高強的法師給識破了,還能如此逍遙自在,甚至被法師協會請來在這種內部聚會上演出。

“怎麼這麼久?”妮可•米洛輕聲問了一句,用的卻是尼里奧的聲音。

雍博文見狀,心中暗暗叫好,若是妮可•米洛用本來的聲音問,他就只能用高爾姆的聲音回答,可現在他只需用原來的聲音回答就可以了。

“清查了一下他身上的裝備,以防萬一,看到幾樣很有意思的東西。”

雍博文如此回答著,掏出張符箓來遞給妮可•米洛。這是他隨身攜帶著的一張凈水符,念咒踏禹步焚后化在水中,可以清除施在水的各種法術。不過這東西可是純正的東方法術,西方是見不到的。

妮可•米洛果然產生了好奇,接過凈水符,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神色間便有些凝重——不得不說她化妝得當真惟妙惟肖,連表情都可以清楚地做出來。

“這是亞洲的符箓,我以前在黃皮大王那里看過類似的東西,那是中國法師使用法術的媒介,小小一張紙符在咒語驅動下,便有驚天動地的威力。只是我對這些東西了解不深,不知道是哪國的符箓。想不到安道爾竟然跟亞洲的法師協會有了聯系,不知道是哪一國的,若是中國方面,那可就麻煩了。”

雍博文做出不解狀問:“不就是一張紙符嘛,法師協地那幫走狗都是一伙的,往來交易,拿幾張符出來給人也沒什麼稀奇的。再說了,就算是安道爾跟中國的法師有勾結,那又怎麼樣?”

妮可•米洛搖頭道:“既然莫多克把這張符隨時帶在身邊,那肯定對他意義重大。要真像你說的那樣簡單就好了。要真是中國法師有對與戰事的意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你不曉得那個國家法師的厲害。黃皮大王你也是見過的,你覺得比起黃皮大王來怎麼樣?”

“呃……是比不過的。”雍博文遲疑了一下,覺得既然妮可•米洛這樣問,那就肯定是高爾姆遠遠不如那個黃皮大王,所以選擇了這個答案。回答的同時,他便覺得黃皮大王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聽說過,但急切間又想不起來。

“我還以為你要說沒有比過怎麼知道呢,你最近這段時間倒是有長進了。”

妮可•米洛這句話倒是把雍博文給嚇了背上冷汗直冒,想不到這個高爾姆竟然是如此狂傲的角色。

“黃皮大王的法術高明,縱觀整個聯盟,能與他相比的,也只有那麼少數幾個,要不是法師協會卑鄙地設下陷阱,他也不會戰死了。那日法師協會設下陷阱困住黃皮大王后,以近百高級法師手持各種術法武器圍攻,尚花了半日工夫,死了十幾個人,才殺死黃皮大王。可你知道黃皮大王是怎麼從中國出來的嗎?他從來不對人說起這些,只因為這件事情很丟臉,他是戰敗后逃出中國的。當年教廷和巫師公會聯合進攻中國,即有黃皮大王所在的妖統陣線協助,又有大聯盟的配合,可依然鬧得灰頭土臉,死傷慘重,最后一無所獲地撤出中國,甚至因此而失去了在歐洲的絕對主導地位,不得不成立法師協會來平衡各方面勢力。而大聯盟和妖統陣線的殘余勢力,也因此而無法在中國立足,遠赴歐美,大聯盟在美國加入了法師協會,而妖統陣線的眾妖在東歐加入了異種聯盟,也虧得有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妖加入,異種聯盟才能堅持這麼久。”

雍博文便問:“這麼說,那些中國的法師都很強大了?”

“或許吧,我也沒有見識過中國法師的本事,不過他們制造的武器,大家倒是都見識過了,現在東歐法師協會主要使用的術法武器就是中國制造的,要是沒有這些武器支援,東歐法師協會,早就被異種聯盟給鏟平了!可有了這些武器的支持,東歐法師協會就能翻盤,把異種聯盟逼得連連后退。走吧,這些以后再說,或許可以做為一份情報賣給異種聯盟。”

妮可•米洛不再多言,當先向前,雍博文緊跟其后。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休息區,一直走在前面的妮可•米洛稍停腳步,變成與雍博文並肩而行,邊走邊笑著談說妮可•米洛如何熱情,那神情談吐均與尼里奧一般無二,雍博文不禁暗自驚訝,可不是事先知道這是個冒牌貨,他還真可能把對方當成正版呢!

此時船艙內早已經沒有了觀察團成員,只有服務工作人員在收拾東西,倒是出口處仍聚了一幫人,見到妮可•米洛出來,連忙上來迎接。這一幫足有六七個人,都是意大利法師協會的代表,同時也是兼任尼里奧的保鏢、管家、仆人等等諸多角色。這些意大法師協會派十十人參加觀察團,除了兩個算是正經的觀察員外,其他頂著觀察員名頭的倒都是來照顧這位意大利法師協會的太子爺的。

妮可•米洛沉著地與這些下屬應付,居然一點紕漏也沒出,看得后面的雍博文暗暗佩服不已。順利地安撫了這一幫下屬后,妮可•米洛這才扭頭叫道:“莫多克,過來,我們一起走吧。”他這主動出聲,便算是認可了跟雍博文的關系,那些意大利法師紛紛閃開,讓雍博文走到妮可•米洛身后,這才簇擁著兩人往會所入口走去。

會所入口,也就是城堡入口。

這座從東歐移來的古堡座落于一處矮丘之上,面朝大海,背依悉尼,四下盡是蔥蔥綠樹,站在丘下仰望,倒會以為這古堡當真座落于荒山野嶺之間了。這城堡城墻痕跡斑駁,盡顯古意,想是移到悉尼重新搭建后,也是做舊如舊,未做半點翻新。城堡中央是一座方形主塔,四周為六道石制幕墻所拱,外圍成半圓狀,四角有圓塔箭樓。箭樓城墻上均可以見人影走動,盡顯嚴密防范。

古堡外墻甚至也依著舊時習慣挖了條寬寬的護城河,此時城門大開,吊橋平放,就見著城門兩側站著身穿盔甲手持長矛的騎士。來的都是有眼力的法師,一眼就看出這護門的兩名騎士都不是擺設,至少也是中階位上的法師,只不知他們穿這一身盔甲是純粹的裝飾,還是真如教廷的聖騎士般可以穿著盔甲干架。

自吊橋上走過,往護城河里瞧去,便可見河水中有什麼東西翻騰游動,瞧著像是鱷魚,可又不完全像,一走一過,也看不太真切,想來前面大隊經過時,自有人介紹這河是有什麼特異之處,或是提醒來賓注意這護城河,此時眾人只能靠自己的眼力來猜測了。

雖然觀察團的大隊已經先進了會所,但想是前面已經交待了后面還有人,城門兩側的騎士並沒有理會這一行人。眾人順順利利地穿過寬厚城門洞,進入古堡。

這在外間還沒有感覺,但一進門,便覺陰風撲面,其間陰鬼煞魔之氣濃郁異常,直非人間,便雍博文這般見識,也只在鬼界和十萬役鬼出人間時曾見過這般濃厚的非人氣息。眾人不禁都是一愣,不自覺得心生警惕,有那幾個太過敏感的已經拿出魔法杖嚴陣已待了。妮可•米洛見眾人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搖頭道:“都放松點,別讓人笑話我們意大利來的法師都是沒見識的鄉巴佬,這里可是世界上最有名的阿芙洛狄忒會所,能有什麼危險?跟你們說,這是阿芙洛狄忒會所的特色,懂嗎?”尼里奧做為意大利法師協會的太子爺,身家不缺,什麼沒玩過,什麼沒見過,這阿芙洛狄忒會所剛一有些名氣,就特意跑來玩過,這一玩便當真盡興無比,回到意大利后,有事兒沒事兒便要誇耀一下這會所的不凡,倒是無意中成了阿芙洛狄忒會所的義務宣傳員,也不知將他那個圈子里多少二世祖給拉成了會所的新客。只不過這會所的消費著實太過高昂,以他尼里奧的身份,也不能沒事兒就來玩一把,到如今他統共也只來過三回罷了。饒是如此,比起其他人來,也算得上是老客了。以尼里奧的顯擺性子,如今正好擺出一副比其它人都有見識的樣子,倒也恰如其氛,至于妮可•米洛怎麼知道尼里奧的這些事情,那就是她的本事了。

眾人聽妮可•米洛這麼說,這才稍稍放心,掏出魔法杖的那幾位連忙又把杖子收起來,以免被人笑話自己是鄉巴佬進城沒有見識。

這邊眾人在城門口剛一耽誤,就見迎面走來一人,遠遠就嬌笑招呼,“哎喲,這不是班德拉斯少爺嗎?可是好久沒來了。”咯咯笑聲當真是嫵媚無比,聽得眾人心中都是直個勁地癢癢,連忙抬眼順聲張望,這一望,卻不禁都是一愣。來人是個身形曼妙的年輕女子,長像妖媚動人,眉眼前風情無限,當真是個動人無比的尤物,只不過她頭上生有一只獨角,背后還有一對合攏的烏黑羽翼——不是人,卻是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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