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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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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李仲道】異界生活助理神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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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30 00:13:54
第三八九章 問心路,大道之門

    當故事到了這裡,場中的氣氛已經越來越凝重,而眾人的情緒,也越來越狂熱,無比接近於一觸即發的衝動。

    方天的講述在繼續:

    「龍傲天來到靠後面的那個房子,也是這個小院裡最後的一個房子面前,還是和前兩次一樣,龍傲天用力向著房門推去。」

    「在推門之前,龍傲天就在想,這一次,他會看到什麼?第一扇門,是武者路,第二扇門,是法師路。那這第三扇門呢?」

    其實不止是龍傲天在想,當方天講到這裡時,場中幾乎是所有的聽眾,都在想。

    而方天,很快地報出了答案:

    「這一次,龍傲天看到的,是『問心路』。」

    又是一停。

    而場中的許多聽眾,聽到這裡,卻是猛地怔了,更有不少人,卻是極度震驚起來,就比如塞勒**師和他的那三位老友。

    「在這第三扇門前,龍傲天久久地佇立,久久地沉默。」

    「他在想,他的心是什麼?」

    「不從父路,不從師路,獨自一人浪跡在大陸,一晃眼,好些年都過來了,這些年。他見識了很多,只是於自身道路,卻是一無所得。而這一次,他將會獲得什麼呢?更重要的是,他想獲得什麼呢?」

    「『問心路』,這三個字,讓他陷入了久久地沉思。」

    「良久之後,龍傲天又用力推了推,這扇門還是紋絲不動。默然了會。龍傲天便退轉回來,站在小院門口,靜靜打量著這三個已經略現端倪的房間。只是,接下來。他該怎麼做?」

    「『九級武者路?那裡面會是什麼呢?』想著的時候,龍傲天不由自主地喃喃說道。」

    「而就在這時,變化發生了。」

    聽到這裡,眾人心中一凜,心知這一回的最重要的內容,大抵便要到來了。

    「一個生硬的,近乎於石頭摩擦發出的聲音在這個小院中響起:『九級武者路,直指九級的武者道路,這裡有《武道探源》《鍛體九法》《導引八法》《九級秘要》《先天之門》。』」

    「聽到這個突兀而來的聲音。龍傲天心中一驚,但緊接著,他便忍不住地問道:『聖階法師路,那裡又有什麼?』」

    「那個聲音仍然沒有任何情緒地、生硬地說道:『聖階法師路,直指聖階的法師道路,這裡有《魔法源泉》《三大冥想根本法》《元素循環生滅論》《法師證悟全書》《聖境之門》』」

    當方天說到這裡。幾乎所有的聽眾都要窒息了,那一個個名字,讓所有人都為之顫抖,為之驚悸。許多人這個時候都在想,這些秘錄或者什麼的。現在講故事的這個人,方天閣下,他都有看過嗎?

    這種猜測。讓他們心癢欲狂,想入非非。

    而就在他們無止境的想像中,聽得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龍傲天又問道:『那麼,問心路,那裡又有什麼?』」

    「這裡有大道之門。」

    「頓了一會,龍傲天發現那個聲音沒有後續,便忍不住道:『只有這一個嗎?』」

    「『只有這一個。』那個聲音說道。」

    「『什麼是大道?』龍傲天又問道。」

    「『上下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貫穿宇宙的道,便是大道。上者為天,下者為地,中者為人,貫穿天地人的道,便是大道。宇宙浩瀚,天地蒼茫,人者立在中央,可以讓人不假外物、明心見性的道,便是大道;可以讓人統御萬物,改天換地的道,便是大道;可以讓人踐之行之,永遠止境的道,便是大道。』」

    「聽了這話,龍傲天有點呆了。」

    其實不止是龍傲天有點呆了,聽到這裡,場中的所有聽眾,差不多全都呆了。

    依然如以前許多次一樣,這一刻,很多人都放棄了思考,只是牢牢地,牢牢地,再牢牢地,把那個聲音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深深地記在腦海,刻在心上。

    「呆立了好久,龍傲天才略微回過神來,然後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你需要知道的是,你是誰?』那個聲音依然不帶絲毫情緒與喜怒地說道,頓了一會,又道:『怎麼樣,想好走哪一條路了嗎?』」

    「龍傲天微微沉默了會,開口說道:「是的,我想走問心路。」」

    「『那便去吧!』那個聲音說道。」

    「得了這話,龍傲天便再一次地來到中間靠後的那個房子面前,用手推門,但是這一次,那門仍然沒開。『為什麼這門推不開?』龍傲天開口問道。他本來以為,得了那個聲音的話,這門應該自動打開才對,哪知,就算推過去,也還是推不開。」

    「『一扇門,當你向前推推不開的時候,不妨換個方向,向後拉,或許,那門便開了。』那個聲音仍然是生硬地、不緊不慢地說道。」

    「聽了這話,龍傲天又呆了。呆了一會,龍傲天按照那聲音的指示,將那門往外拂了一下,然後,果然地,那門無聲無息地開了。」

    講到這裡,方天再次作一止歇。

    而場中的聽眾,有的在沉思,有的在感慨,有的在嘆息。

    但不管是沉思的、感慨的,還是嘆息的,全都在期待,期待著下面的內容。——那門開了後,龍傲天又會遇見著些什麼?

    不少人此時心裡都在特別的擔心著,他們就怕到了這裡,接下來聽到那個聲音說道:「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那就真是坑死人了。而從以前的情況看,這種可能不但有,而且非常大!

    於是,本來是正常的止歇,此時,顯得是那麼的漫長。

    好在,接下來的講述,讓他們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不對!是隨著講述的開始,他們的心又高高地懸起來了。

    「當拉開房門,踏足進去的時候,龍傲天感到身邊景況,又是一變。他好像又一次來到了之前的那個小島上,在他的眼前腳下,一道青石階梯,正穿雲透霧,遙遙伸向不可知的天空。」

    「這一次沒有任何遲疑,龍傲天舉步邁上了階梯。」

    「一級、兩級,又是八十一級走完,然後龍傲天發現,這道青石階梯並未到盡頭,而是到了此處時,一分為三,由一條階梯,變成了三條階梯。」

    「三條階梯,每個階梯口都掛了一個牌子,牌子上有著字跡。龍傲天又一次凝神看去,只見左面階梯的牌子,上面寫著『隨波逐浪』,中間階梯的牌子,上面寫著『截斷眾流』,而右面第三條階梯的牌子,上面則寫著『涵蓋天地』。」

    「龍傲天打量著,沉吟著,思索著,一時不知該如何選擇。」

    聽到這裡,場中的聽眾們也在沉吟著,思索著,思索著這幾個詞所代表的不同的意思。大體的意思,都能理解,但是,這意味著什麼?

    「沉吟良久,龍傲天還是不知該如何選擇。」

    「於是他便從身上的口袋裡掏出一枚金幣,對著金幣道:『那就由你來決定吧!若是正面朝上,我便走左邊,若是反面朝上,我便走右邊。』說完這話,他便把金幣朝天上一拋。」

    「片刻後,金幣落地,正面朝上。」

    「左邊的階梯,正是掛著『隨波逐浪』的那個。龍傲天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牌子,然後卻是搖搖頭道:『此卻非是我之意願啊!』」

    「於是,他又把金幣朝天一拋。」

    「片刻後,金幣落地,這一次,是反面朝上。」

    「右邊的階梯,標記著『涵蓋天地』。」

    「『涵蓋天地麼,此卻仍然是非我之意啊!』龍傲天喃喃說道,『隨波逐浪者,我所不取。若我取之,早已從師修行,何來的今日?涵蓋天地者,我不能明晰其意所在,是以不敢輕取。』」

    「『我之過往,當初選擇,極是特立獨行,莫非便是此間之截斷眾流之意?』」

    「龍傲天第三次拋出了手中的金幣。」

    「這一次,不再是向天上拋,而是向身後拋。」

    「金幣拋落,龍傲天再不左右打量,更不回身去撿拾那金幣,而是抬腳邁步,便向著中間的階梯,走了過去。」

    「就在這時,之前的那個生硬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確定選擇這條路?一入此間路,再無回頭時。』」

    「『我確定。』龍傲天頓了一下,然後沒有任何遲疑地說道。」

    「好,你選擇了『截斷眾流』,從現在起,你便是我截教門徒。順著這條階梯走下去吧,你會得到你想要得到的。」

    講到這裡,方天再次作了停息。

    過了一會後,就在眾人的期待中,也在一些人的預感中,方天開口,淡淡說道:「這一回的故事,就到這裡。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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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31 00:29:16
安居樂業 第三九零章 故事後,篇一,安格瑞爾

  「該死的『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我討厭這句話!」場內外,聽者中有人這樣說著,還不止一個。

    為什麼要分回呢?為什麼要停下來呢?一口氣講下去多好……

    不過眾人也都知道,這只是想想而已。這一次,眾人有了經驗,當方天說講述結束時,大家也不再糾纏,只是戀戀不捨地散去。

    而這一天,不,是這接下來的好些天,整個紅石鎮,必然又會再度沸騰起來。紅石鎮沸騰起來,整個南域也都會沸騰起來吧,許多人這麼想著。

    因為到了現在,這個原本極為偏僻,在城池統屬上都找不到名字的小鎮,早已經四方匯聚,而匯聚來的人數,也早已經超過了這個小鎮原本的人數。因此,到了現在,這個地方與其說是叫紅石鎮,還不如說是叫方天鎮。當然,也真的有人是這麼的叫了,為數還不少。

    那些匯聚過來的人裡面,隨便拎出十個人來紮成一團,哪一團裡沒有身後的勢力存在?

    因此,紅石沸騰,便是九城沸騰,九城沸騰,便是南域沸騰。

    只是這麼想著的人,大抵也都不會知道,到了現在,某位閣下的一舉一動,所引起的,早已絕不僅僅只是一個南域為之沸騰而已。

    南域?一個小小的帝國南域,那是太小了,小得簡直微不足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再大的沸騰或者說震盪,也總是由內而外,從中心向遠處擴散。

    何處是中心?大家都知道。

    楓林大院,後院的木樁鍛鍊處。

    安格瑞爾一個縱躍,凌空翻滾著從一棵三米之高的木樁上跳下,然後,伸手抹了一把臉。

    這一刻。不止是臉上,他的全身,都是大汗。

    炎熱的天氣,開始初顯威力。

    然而這天氣再炎熱,也無法比擬他心中火熱的萬一。

    從巨岩城來到紅石鎮,入住了楓林大院,見識了這處木樁群之後,安格瑞爾就愛上了這裡。

    木樁的製作者,已經不來這兒好久了。因此現在看來,這處地方倒像是專門為了這個小傭兵團和他們這些九城來賓而建。其實也對,或許這裡本來就是那位閣下建給安德森等人用的吧。

    至於那位閣下自己,用得著這種東西麼?就算以前用得著。現在怕也是過去式了,這連猜都不用,也看得出來……

    安格瑞爾心中感慨著。

    作為一個身在武者世家的魔法學徒,從小,在眾兄弟中,他就是異類。在成為魔法學徒,每天都要花費大量時間進行冥想之後,他更是又多了一個外號,「傻子安格」。

    是啊。和族裡那些整日飛騰跳跶的兄弟們比起來,許多時候都安靜沉默的他看起來確實像個傻子。

    其實一開始他也不是那麼安靜的,更不是那麼沉默。只是,當被幾乎所有人一致排斥的時候,安靜與沉默,便自然而然地誕生了。

    當漸漸長大。明白了許多事理後,小時的玩鬧與陣營劃分變得淡薄起來,那些兄弟們對於他,也不會再有什麼排斥,更不會叫他什麼傻子之類。但是,隔閡畢竟是產生了,而這種東西一旦產生。並不是那麼容易地就可以消除。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在於,他們是走在兩條路上的人。

    早上,當他們聚集一起在練武場中熱火朝天地進行晨間鍛鍊的時候,他一個人在床上靜靜地冥想。

    上午,當他們聚集一起在練武場中或者其它地方玩拆招演練的時候,他一個人在另外的地方靜靜地練習著法術。

    晚上,當他們聚集一起在練武場中搞捉對打鬥或者組隊比拚的時候,他一個人在床上靜靜地冥想。

    如此這般,一天兩天,一月兩月,一年兩年,以至更多年……

    怎麼能玩到一起?

    怎麼能不生隔閡?

    他又怎麼能不成異類?

    異類不是因為他怪異,而是當他和其他的那些兄弟們都不一樣的時候,他就自然而然地成了異類。

    於是兩個月前,當老族長找他,讓他來一個叫紅石鎮的地方會晤一個叫方天的魔法學徒的時候,他沒有任何思考地,就來了。

    一向孤單的他,或許還能交到一個朋友?

    他期待一個朋友、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已經太久了。

    當然來了這裡之後,才發現,情況和當初想像中的有一些不同。和那位閣下,朋友是沒法做了,但是,有了一個可以崇拜的人,卻也一樣。

    從方天閣下身上,安格瑞爾才發現,原來,一個魔法學徒,也可以過得那麼精彩。

    從方天閣下身上,安格瑞爾才發現,原來,一個魔法學徒,也可以進行一些武者的鍛鍊。

    於是,曾經的那個在木樁上飛奔的身影,在他的眼中,立即成了最炫目的存在,比那位閣下十三歲就是一位四級的魔法學徒更為炫目。而他,也立即地就喜歡上了這種鍛鍊,或者說是活動。

    也許,出生於武者世家的他,早在心底深處,就渴望著這種奔跑吧。

    這兩個月來,和方天閣下的接觸,卻是不大怎麼順利。

    由於同在一個大院,再怎麼樣,也有著接觸的機會,因此,他們之間有過幾次談話。但是安格瑞爾知道,在方天閣下的心裡,必然不會留有什麼太多的對他的印象。

    不是方天閣下目中無人。一個目中無人的人,哪怕他再天才,再有本事,又怎麼可能是他安格瑞爾所崇拜的人?

    是他太過渺小,走不到方天閣下的心中而已。

    其實想也可以理解,方天閣下是何等人物?不知道的,去把方天閣下說過的話,講過的故事,都看一遍就知道了。

    安格瑞爾更知道,來自九城的和他一樣入住到這個大院裡的人,幾乎所有人都和他一樣,每個人都備有一個小冊子。專門用來記錄方天閣下所說的話……

    這兩個月來,身為二級魔法學徒的他,當然現在是三級了,親眼看著方天閣下,從四級走到五級、六級,然後沒有任何停歇地衝過了中級魔法學徒的門檻,走向七級、八級,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

    而方天閣下的影響。也越來越大,大到成千上萬的魔法師,來到了這個原本藉藉無名的小鎮。

    這麼多的魔法師裡,什麼樣的人都有。

    當然。自也不會缺乏和他差不多的級別、差不多的年齡段、差不多的家族出身的人。

    於是,也正如方天閣下曾經說過的,「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在這由成千上萬的修者匯聚形成的漫漫人海中,幾乎沒有怎麼的尋找和搭訕,他們就自然而然地聚集到了一起。

    沒有過漫長寂寞的人,不會知道,這種聚集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還是方天閣下曾經說過的,「沒有經過夜的黑,不會理解晝的白。」

    他們歡欣,他們激動,他們暢談過往,他們交流經驗。如果沒有這種聚集。此前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更難以相信,寂寞與寂寞碰撞,竟會變得那麼火熱。

    除了一些師長特別嚴令禁止的東西,他們每一個人都幾乎傾全身所有地。與其他人分享著自己的修煉經驗。而在這種相互間幾乎毫無保留的交流中,雖然時間不長,但他們每一個人。都好像彼此認識了很久,久到幾乎要把對方看成是自己。

    於是,有了「魔法同修會」。

    於是,有了一個共同的崇拜對象。

    而魔法同修會中,其他兄弟們一個共同的願望,就是,在某一次他們的探討中,能不能把方天閣下約出來?不是奢望方天閣下的參予,而僅僅只是希望,讓方天閣下作一個見證。

    見證魔法同修會的誕生。

    見證他們從五湖四海相聚,然後彼此成為兄弟的奇蹟。

    作為這一奇蹟的締造者,方天閣下的見證,對他們來說,無比重要。因為他們真的很期待,方天閣下能對此說上一些什麼,哪怕只是一句話。

    而這個任務,自然地便落在了居住於楓林大院的安格瑞爾身上。

    安格瑞爾沒有任何遲疑地就接受了這個任務。不是因為這個任務很輕鬆,而是因為,這是兄弟們的請求,當然,同樣也是他自己的願望。

    在之前,安格瑞爾一直為怎麼開口猶豫著。

    方天閣下每天都那麼忙,不止是白天,更包括晚上和夜裡。而就算是看起來不怎麼忙的時候,他的腦海裡也必然時時在醞釀著許多驚天動地和超越凡俗的東西。

    在這種情況下,冒然打撓方天閣下的安排,浪費他寶貴到極點的時間,合適嗎?

    於是安格瑞爾一直就在想,把這個機會放在會裡哪位兄弟晉陞的時候,然後,他借此去向方天閣下表示感謝,接著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簡短說一下關於他們的事情。

    而如果方天閣下對此表示出某種興趣,到時,再把這份邀請拋出不遲。

    不然,就算方天閣下出於某些原因,未拒絕他的要求,心裡也會對他及他們的這種冒然生出一些不豫的吧?

    但是今天,在聽了方天閣下所講的龍傲天的這一回故事之後,安格瑞爾終於決定,改變一下之前的想法。

    之前,因為對於方天閣下的尊敬和崇拜,使得他們對於邀請一事,極為患得患失。

    但是這種患得患失,說白了,卻又是以凡俗之人來看待方天閣下。

    方天閣下何等人?

    「上下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貫穿宇宙的道,便是大道。上者為天,下者為地,中者為人,貫穿天地人的道,便是大道。宇宙浩瀚,天地蒼茫,人者立在中央,可以讓人不假外物、明心見性的道,便是大道;可以讓人統御萬物,改天換地的道,便是大道;可以讓人踐之行之,永遠止境的道,便是大道。」

    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的人,心裡在考慮著這樣一些東西的人,可笑,他們居然以為這樣的一個人會對他們冒然的邀請生出什麼不豫。

    方天閣下若願,便自是願,若不願,便自是不願。

    不然,別說他們一個兄弟晉級什麼的了,就是所有兄弟都晉級,晉到中級魔法學徒,晉到高級魔法學徒,甚至是晉到法師,對於方天閣下來說,又能算是個什麼事?

    他們需要因為這個,而將之作為邀請方天閣下的機會嗎?

    他們的這種小心翼翼與患得患失,起源於對方天閣下的尊敬與崇拜,但歸結處,卻是對方天閣下的污辱。因為他們居然一直在擔心,那個讓他們所有人都一致尊敬與崇拜的人,竟然或會因為這點小事,而對他們生出什麼不豫。

    這不是污辱,是什麼?

    在方天閣下那樣的人面前,還是以坦然之心面對最好啊。

    他只需坦然地說出他們的邀請,坦然地說出他們的心情與期待,就是了,還需要其它的一些什麼嗎?

    真的不需要。

    至於方天閣下答應與否,其實都已變得不再重要。因為安格瑞爾相信,不論方天閣下是否答應,都必會給他,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這麼想著,安格瑞爾一時間,感覺自己連心境居然都坦蕩廣闊了許多。

    不過還是洗個澡先,然後再去見方天閣下。不然這一身**的就過去,那就真是太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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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31 00:29:32
第三九一章故事後,篇二,塞勒四老、沙迦

紅石鎮外,小山谷中,塞勒四老。

話說雖然楓林大院中給他們建有了住處,並且他們也確實搬進去住了,但是大多數時候,他們還是待在鎮外。

其實某種意義來說,方天也是一樣。

雖然他也有著房間,但是大多數時候,他的住所,還是練武場中的那個井。

房間,對修者來說,似乎是一種妨礙。

置身於天地間,與天地直接接觸的感覺,和居處在一個小房間中的感覺,是絕對不一樣的。雖然方天前世的世界有一句叫做「心靜自然涼」這話,同一個意思就是你的心有多大,感覺就有多大,不管你是待在莽莽蒼山間,還是待在一個小房間裡。

但實際地說,這實在是句渣話,很渣很渣的話,至少對於目前的方天來說是如此。

當然,從情況看,對沙迦,對塞勒四老,可能也是如此。

小山谷中,微風輕拂,鳥兒自由鳴唱,從遠處一路蜿蜒過來的溪水,也因為有著一段小小的落差,以致於僅是幾處寬僅米許深僅尺餘的小溪,就給人一種格外生動的感覺。

不過外面環境的生動,絲毫也散淡不了四個老者心間的凝重。

尤其是塞勒,現在已經身為師了。雖是新晉,但是實實在在的階位差不了,這身份,拿出去,就算是放在整個帝國,甚至是整個大陸,都可圈可點了。

但在聽了這一回的故事之後,他還是震驚著,心中有一種止不住的顫慄著。

和方天接觸已經有過一段不短的時間了,這段時間裡,他是一次又一次地,幾乎是每隔幾天就有一次地,拔高了對方天的評價,但現在看來。之前的那些評價,還是遠遠未夠。

其實就連這樣的感覺,也不是第一次了。

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覺得以前的評價不夠,於是每一次新的震驚後就大幅度地拔高評價,但是無論怎麼拔高,一直都是徒勞。

因為方天其後的表現,總是會比他那已經拔得很高的評價,還要再高上那麼……

再高上那麼很多!

站得越高,望得越遠。這是一句俗話。不止是方天所在的那個世界有這句話,這個世界同樣也有。

而也正是因為站很高了,塞勒才從方天講述的這一回的故事中,看到了許多讓他驚心動神的東西。比以前的那些,讓他更為心悸的東西。

可惜,受限於背景及傳承,換言之也即雖然站得很高了,但還是「不夠高」,所以他依然無法準確地估量,這一回的故事,給整個大陸帶來的影響究竟會有多大。

其實,別說「準確地估量」了。就是作一個大概的猜測,塞勒也感覺有些力不從心、難以為繼了。

更可怕的是,這才是故事的第三回。

而從透露出來的內容看,整體的那個「故事」,似乎才僅是剛剛開了個頭。接下來,第四回、第五回、第六回……到底會帶來些什麼更為可怕的東西?

方天小友莫非是想要將這整個大陸。都給震到天上去嗎?

塞勒肯定、斷定,以及無比的確定,連他都要為這個故事而心悸,就更別說大陸其他的那些修者了。

此時,此刻。紅石鎮,巨岩城,臨海九城。南域,帝國,整個大陸,其他的那些修者,武者、魔法師,那分佈及遍佈著整個大陸的千千萬萬,他們會怎麼想?他們在想著什麼?

想到這裡,一直微微低著頭沉思著的師塞勒閣下抬起頭來,這一刻,他的目光顯得是那麼的蒼茫。

莫非,這個已經平靜了許久的大陸,真的會因為小友的出現,而開始動盪起來?

最主要的是,小友背後的那個存在,在想著什麼?

從沒有任何一刻,塞勒像現在這般感到自己的渺小。晉位為師之後,考慮東西時需要關注的對象便也多了起來,於是不由自主地便變得謹慎起來,反不如之前身為高法時的傲然自得。

莫非老大晉位後二十年的沉默,便也是因著同樣的感覺?

塞勒這時很想見見老大,然後問上一句何去何從。

就在這時,從方天講述故事時,就一直沉默著,未曾表示過任何一句看法的乾瘦老者說話了。像

「草的,老子以前一向認為自己也算是個人物,現在才發現,連個球都不是!」乾瘦老者那闊別已久的「直爽話」又出口了。

聽了他這話,塞勒、雲陽、巴德三人面面相覷。

老友這莫非真是受刺激過重了?

雖說和那個比怪物還要怪物一萬倍的小友比起來,他們這麼多年確實像是活到了豬身上,但小友那樣的怪物全大陸才有幾個?不,不是幾個,是獨此一號,並且,是大陸幾千上萬年來的獨此一號。

大家都是人,和那種明顯一看就不是人的存在,根本就沒有比的必要嘛!

「老傢伙,你還真是連個球都不是,你要是個球的話,早就被人踢死踢壞了。」灰袍武者雲陽淡淡說道。

這句話毫無疑問地是點燃了一個超級大的炸藥包。

乾瘦老者二話不說,身如箭起,帶著凌厲如刀的氣勢,向著灰袍老者撲擊過去。

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友,灰袍武者雲陽那是早有準備。剛在把話說完的那一瞬間,他便也飛起身來,速向後閃。因此,乾瘦老者速度雖然暴快,卻也只撈著個他的影子。

不過雖是如此,一道求援還是從風中急速地傳來:「老三,快要助我!」

巴德便也將身躍起,向那兩道如驟如電般朝遠處奔射的模糊身影奔襲過去了。

於是四個人的小山谷中,轉眼之間便只剩塞勒一人。

師閣下搖搖頭,無奈苦笑,卻也司空見慣,甚至心底隱隱地還有著羨慕。這三個老傢伙,一向都是如此,誰心裡有個不痛快,另兩個中必然有一個上前撩撥。於是一場三人大混戰爆發。

而一場死纏爛打痛快淋漓的大戰過後,什麼樣的不痛快,都會變得無影無蹤了。

因為他們三個老友,始終抱成一團。

沒有什麼不痛快,能禁得起他們三個人共同的攻擊和拆解。

下一刻,塞勒向著不遠處淡淡傳聲:「沙迦,不如過來我們對上一局?」

「前輩有召,沙迦自當奉陪。」沙迦說著,這句話所引起的元素波動還沒有平息。他便已經拿著棋盤,出現在這個小山谷中了。

有頃,雙方對坐,棋局開。棋子落。

「沙迦,貫穿天地人的道,是大道,那這貫穿棋盤的道,是什麼道呢,小道嗎?」落下數子後,塞勒緩緩地開口說道。

對塞勒引說小友之前所講那故事裡的話,沙迦是毫不感到奇怪。這位大人要是不這麼說,那才奇怪了呢。任誰聽了這一回的故事後。都不可能無動於衷,哪怕他是一個師。

不過相較而言,沙迦心裡的震動,卻是小得很。

這倒不是他的識見不足,更不是他的定力比塞勒更深,而是他對方天的認識。比塞勒要多得多。從四個月前的九級魔法學徒,到現在的中位法師,這四個月的時間裡,方天在其心中,早已是如友如師般的存在。

到了現在。別說方天只是講了個什麼故事了,就算方天一天晉陞九級,三天後就晉陞為神。沙迦也只會有著欣喜,至於震驚麼,可能有,不過也就是那麼一點點了。

最大的震驚,已經過去了,震無可震,於是剩下的就只有平淡了。

反正只要記著,不管在小友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都是正常的,就對了。

「前輩,我估計小友不過也就只是那麼一說,他自己其實也未必就知道什麼是大道小道。」沙迦落下一枚棋子,沉吟了良久,才這麼說道。

「這話,你自己信嗎?」塞勒抬頭,凝視了沙迦一會,然後說道。

「前輩,我承認小友是非凡人物,但是小友畢竟年歲尚淺,而這世間許多事理,非親身臻至,非親身經歷,是難以得知的。別的就不說了,就說從學徒晉陞法師,小友估計就需要一段時間的周折,未必就會如現在學徒內晉陞這般順利。」

在塞勒的凝視下,沙迦感到很大的壓力,於是微低下頭,只是注目著棋盤說道。

「沙迦啊沙迦,你還在欺我!」塞勒微微失笑,搖了搖頭,然後道:「若是以往,我其實也還不怎麼肯定,但是這一回的故事之後,我知道,晉陞法師,對他來說,和晉陞七級八級什麼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差別!」

說到這裡,塞勒語氣帶著嚴肅:「隨波逐浪、截斷眾流、涵蓋天地,嘿,截斷眾流!沙迦,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沙迦默然,沒有應答。

「沙迦,你現在心裡想什麼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訴你,方天是你的小友,卻也是我的小友。只要他不是直接與我為敵,那麼哪怕是帝國要動他,我也會站在他的面前。」塞勒淡淡說道。

「沙迦多謝大人坦誠!」沙迦站起身來,向著塞勒深深施了一禮。

「坐下坐下,別來這一套。老大莫非沒有告訴過你,這麼近地站在別人面前,高出那麼一大截,很是找抽?」塞勒擺擺手,說道。

「大人之令,豈敢不從。」沙迦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然後開口似乎是試探般地說道:「我聽說大人身上似乎也有那麼一塊防護令牌,以大人如今的身份,該是用不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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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二章 故事後,篇三,多想回到從前,綁架了方天

臨海城外,望海居。

其實如果某個童鞋來此的話,大抵會覺得把這個地方叫做「望海樓」會更好一點,也似乎更有氣勢一點。但很遺憾,這個世界沒有「樓」這個字,於是,就只是望海居了。

此居佇於千尺峭壁之上,腳下,是怒浪翻滾,眼前,是濤生雲滅。

瘋狂的海水,像是永遠不知疲倦的戰士,挾著駭人的聲勢與浪濤,一遍又一遍地洶湧撞擊在作為天然堤岸的峭壁上,似是要把一切敢於阻擋在它前面的東西,都衝垮衝散,擊到粉碎。

身在望海居中,就像擋在這勢要傾覆一切的浩蕩海浪之前。

更令人驚心的是,這望海居下的峭壁,不知是原本如此,還是長久以來受到這海浪撞擊損傷所致,底下向內凹進去了大大的一片,換言之,也就是這最上面的峭壁,看起來完全就是沒有底下的支撐,而是就這麼凌空著,向前遙遙地伸向雲空。

以致於讓人時刻都在擔心,就在下一刻,它會不會就這麼地陡然折毀,然後被那無窮的海浪所吞噬。

這光景,這聲勢,別說一般人了,就是膽大驚天之輩,初登此樓,也必膽顫心驚,怕一個不好,就身遭不測,那可就真是冤枉至極嗚呼哀哉是也了,命可不是這麼玩的!

想也可知,這地方不大會是為普通人所建。

事實也是如此,此地,出入皆修者,來往無凡人。

自此居建成後的這千餘年間,它的名聲漸盛,截至現在,不止是在九城、南域,甚至在整個帝國,這裡都是一個相當比較有名的所在。要知這可不是某童鞋前世。在這種社會背景下,這樣的知名度,算是很不得了了。

當然,不管它有多知名,在最近的這幾個月裡,尤其是越來越近的時間裡,它都注定將淪為背景,成為某個人的襯托。

無數慕名而來的修者來到這裡,不再是討論「不到望海居。不知膽多粗」之類的話題,就算討論也僅止於不多的一些,更多的是,他們討論著某個地方。某個人,或者說,某些故事。

望海居,說是「居」,其實更不如說是打橫在峭壁前的連綿長廊,其廓甚廣,容下千人不難。

此時,居中人流不多,但就算不多。也有兩三百人之數。

而這兩三百人,不是如通常那般三三兩兩地分散著,從長廊的這頭到那頭,各自只是欣賞著海景,而是差不多聚成一個圈,或者說一個團。在共同地議論著某個東西。

遍目所及,在場者氣勢各有不凡,有沉沉不語之輩,有豪氣沖天之流,有側目即知是磅礡厚重者。也有細細打量才覺為精華內斂之人。就是偶有所見的少年童子等,也都大多氣質殊秀,讓人一望即生贊嘆。

本是尋常的遊客之聚。但因為遊客的身份非魔即武,因此,這其實也可以看作是群英之會。

此時,正有一個老者的聲音大聲吟誦道:「人言武到六級盡,今知九級猶未初。若是早知此間事,能換冥神不來無?」

誦完此話,老者大笑三聲,然後道:「九級猶未初啊!諸位,相信大家當時聽到這話時,想必也都和我有一樣的疑問,那就是,連九級都不是開始,那到底什麼才是開始?」

「就在三天前,我們的神之子閣下終於講了這個故事的第三回,而我們也終於知道,不,是終於確定,九級之上,就是先天!先天之上,才是人級,才是地級,才是天級。先天只是起點,就像魔法師中的法師一樣。不到法師,你再怎麼自稱是魔法師,其實都只是一個學徒!不入流的學徒!」

老者的這話,換來在場眾多魔法師的冷眼或者怒視,就是同為武者,也有不少人為之側目。——

這倒霉的老頭,喝酒喝糊塗了吧?還是打鬥時腦子被人給打壞了?

可是這老者卻毫不為場中眾人神情所動,而是大嘆三聲,然後抹了一把臉道:「唉!可憐老夫我今年已經五十有八了,才是三級!什麼時候才能到九級啊?啊?老夫沒希望了啊!再過二十年,老夫就要蹬腿了啊!」

說完這話,老者就是伏在案上,開始了嚎啕大哭,兩隻老瘦手臂還放在桌子上不停地拍擊著。

這情形,讓人看得真是又覺好笑,又覺可憐。當然,覺其可惡的也未必就是沒有。

「還真是個腦子糊塗了的!」有不少人,搖著頭說道。

有人這話還沒說完,就見那老頭已經停止了大哭,然後陡然一個蹦跳,站起身來,掄起手臂重重地朝身前那桌子上一砸,呯然一聲,然後大聲道:「我決定了!我要去紅石鎮!我要拜方天閣下為師!方天閣下不收我,我就是當追隨者也行!」

看他這舉動,聽他這話語,場中眾人,面面相覷。

有不少人心道,方天閣下就算收一頭豬做弟子,估計也不會收你吧?還不夠丟人的!

當下就有認識的人揚聲道:「老桑頭,算了吧,你還是好好的做你這份很有前途的三級武者職業去吧!方天閣下是何等人物?別說你只是三級了,就算你是六級,你問問大家,方天閣下會收你不?」

這個始出於大話西遊中的「好好的做你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去吧!」句子,自從被方天在《西遊記》中引用之後,和其它一些類似的句子就在這個大陸流行了開來,時常被人說道。

見有人出來和場,場中不少人來了興趣,作勢搖頭。

那佯狂老者又一次朝天上掄起手臂,正待再大聲嚷著什麼,愣不丁人群中閃出五六個人來,搶身上前,抱手的抱手,抬腳的抬腳,把他給打橫了,抬著就出了居,往後面的峭壁下方走去。

「喂喂。這是幹什麼,莫是把他給抬了去餵魚?」有人站出來,想要阻止。

這老頭,雖是在大庭廣眾下裝瘋賣傻了些,但也罪不至死吧?再觀其剛才形狀,雖是態狂,其情未必不真。於是有人就動了惻隱之心。

卻又有人站出來阻止,笑著解釋道:「閣下是新來臨海的吧?且不用擔心,那幾個人都是臨海城防處的人。他們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老桑頭的好。這老桑頭自從十幾年前被他的老師逐出門後,就變得有點癡癡傻傻的,經常裝瘋賣狂,像現在這般被城防處抬走。早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你不見他連絲毫的掙扎都沒有?」

這人及其他一些人打量過去,發現還真是這樣,又對剛才這話生了好奇,便開口問道:「被他的老師逐出門?是怎麼回事?」

剛才的那人便道:「這事說來話長,不過我長話短說吧。這老桑頭其實也是個可憐人,你們別看他現在這副樣子,其實當年的他很是豪氣干雲,處事仗義。連不少四五級的武者都很給面子,交遊廣得很。不過後來也就倒霉在這裡,因為護著他的一個朋友,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還惡了老師,於是就被逐出了門下。後來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哦!」那人點點頭,不再問話。

這件事其實只是一個插曲,在那老者被抬走之後,很快地就如一朵浪花般,消融無跡。而望海居中,藉著剛才那個老者的開頭,關於卡巴斯基第三回故事的討論和議論。正式開始上演。

「武者真的有九級嗎?」一個武者大漢輕輕說道。

雖是輕輕地說,但在場的都是什麼人物?基本都是一根繡花針落地也能聽到的人。——當然,這個世界有沒有繡花針且另說。

「怎麼沒有?方天閣下說有,那就一定有!」有人說道,「不但九級有,超越九級的先天也肯定有。」

「那我們這個大陸怎麼沒有九級?連七級都沒聽說過。」人群中,有人這麼回應。

「誰說沒有七級的?據某所知,北邊的一些國家中就有大人達到七級的,只不過我們國家沒有而已。」又有一人淡淡地說道。

這人說了這話後,場中一片小寂,片刻後,才又有人應聲:「那你們說,《武道探源》《鍛體九法》《導引八法》《九級秘要》《先天之門》,這些無上秘錄,方天閣下是否都有,或者都看過?其它就不說了,就說這個《九級秘要》,那些六級七級的大人聽到還有這個東西,他們還不瘋了啊?」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了,但是在場眾人尤其是武者,聽他再說這話,重複著那些秘錄名稱,還是一個個呼吸粗重。

就有人道:「你們說這次是不是還會有人去找方天閣下麻煩?刺殺我估計是沒人敢了,但是綁架總可以吧?把方天閣下綁架走,然後也不怎麼他,只是好水好飯招待著,再好言好語央求著,然後方天閣下被磨不過,是否會透露出一些東西出來?」

這話一出,場中立即有人的呼吸變得更為粗重了。

「閣下這話好生幼稚!」不過立即的,就有人作著否定,「要是幾個月前,你這話說不定還管用。方天閣下剛到紅石鎮,開講《西遊記》的時候,最好是才講第一回的時候,誰要是上去立馬就把他給綁架了,那可就發達了!哎!」

這人的那一聲「哎」頗有蕩氣迴腸之韻,勾得在場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跟著「哎!」了起來。

一片哎聲完畢,才有人又嘆著道:「哎!誰能想到這事呢!且不說方天閣下那時只是個三級的魔法學徒,現在已經是八級了。就算方天閣下還是三級,今時又豈同以往?別說我們臨海九城了,就算整個帝國,都不知多少大人以及勢力的目光在盯著那裡,誰敢亂動?真不要命了嗎?」

「而且,現在已經不是臨海九城了。」緊接著這話,場中就有另一人幽幽地補充道。

這兩句話,如同冷水,瞬間把所有的呼吸粗重都給澆沒了。

「其實剛才那老桑頭的話也未必就沒有道理,真要是求到方天閣下那裡,想做一名追隨者,誰知道方天閣下就一定會拒絕?到目前為止,不是還沒有人試過嗎?」有人嘆息了一聲,這麼說道。

「真的沒人試過?」聽了這話,有人這麼問了。

「似乎……好像……確實沒有!」有人遲疑著,最後卻又是肯定著,這麼地說道,且還不止一個。

於是,場中不少人,呼吸又一次地變得粗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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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三章故事後,篇四,方天其行,所圖為何?

帝國北域,千木城。

城名「千木」,城中情形,可以想見。

事實也是如此,遠遠看去,此處地域那是只見林木不見城,而到了近處,才知有巨大城池掩映於森森林木之中。

林木聚集達到這樣的程度,城內城外當然肯定不止千木。據說曾有人建議將此城改名為「萬木城」,一位大人對曰:「若是此城樹木逾十萬、逾百萬,又當奈何?復更名為十萬木城、百萬木城否?」

此一言堪為此城名稱定性,於是千年以降,千木城始終只是千木城。甚至未來有朝一日,此城一株樹木也無,此名大概也不會變更。

城中樹木,以一種大木為主。此木干直身高,枝疏葉小,其正直疏朗的稟性,甚得此地人之喜愛。因為城名的原因,這種具有城池代表性的樹木,直接被人稱為「千木」,至於其原來真正的名稱,倒是漸漸無人知曉了。

城中,一處巨石庭院之內。

似乎要和那高大勁直的千木作映襯,這方庭院的用石也是絕不簡省,處處可見其古樸厚重,以致於只是簡單的林石二物,便將大氣豪邁之風格,傳達得十分徹底。

當然,若一般人站在此庭院面前,感受到的,除了大氣豪邁之外,可能還有一個,那就是森然。

厚重帶來沉穩,森然帶來莊嚴。

端坐於院中一處石臺邊的老者,氣勢與此庭院頗相吻合,而另有一三十五六左右中年大漢,也是氣質端肅。坐在老者側邊。

「武者真的有九級嗎?」老者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問坐於一側的中年大漢。

這句話,這幾日裡,帝國內外,想必有許多人說過。但是同樣的話。在不同的人說來,自也是有著不同的份量。就好像紫霄宮鴻鈞說上一句,「我要逆天!」然後一街頭賣茶葉蛋的也說上一句,「我要逆天!」,兩者之間那完全不具備可比性。

前者很可能是要開闢混沌。定地火水風,後者卻可能只是為了躲避城管,展開對付城管大作戰。

「父親,從方天……閣下的表現來看,可能確實是有的。」沉吟了片刻後,中年大漢審慎地開口。不過在說到「方天閣下」的時候,他的話語在中間稍微頓了一下。似乎是稱方天為閣下,對他來說有點不太自然,但最後他還是這麼稱呼了。

不說其它,甚至連年歲都不必說,只一個八級魔法師的身份。就已經能讓不少人都無法再完全忽視了。

「是啊,我想也是。《武道探源》《九級秘要》這些東西,不是一個十三齡的小兒隨口就可以亂說出來的,更莫說什麼聞所未聞的《先天之門》了。這些,想必都是真有其實。」老者微嘆了口氣,說道。

武者確實是有九級的。這一點,「十三齡的小兒」童鞋現在已經完全可以肯定,他的腦海裡。就裝著有九級武者的道路呢,但這並不意味著這老者和中年大漢的判斷依據就是正確的。

作為這個大陸的土著,沒有受到某個世界那些亂七八糟小說的熏陶和毒害,他們完全無法想到,在某個世界,會存在一些很奇葩很奇葩的現象和東西。

九級武者?九級那就是個渣!你一個九級武者出門都不好意思和人家打招呼。

先天?先天也不過就是新手村的小菜鳥。一天到晚被虐得體無完膚的存在。

人級高手?人級算是什麼玩意兒,滾一邊去!

地級?地級是土霸嗎?那完全就只是為了主角刷經驗值而存在的大路貨色啊。

天級?天級聽起來似乎不錯的樣子。收來做看家護院的還將就!正好大黃大灰什麼的早上需要有人牽著去散步……

至於主角的手下、主角的小弟,以及主角自己,那層次,那境界,那實力,那王八之氣,豈是你們這些什麼都沒見過的土著所能想像的!

在虛擬面前,真實完全不夠看。

因為虛擬可以無限異化,無限拔高,而真實只能遵從真實,嚴格地不許任何一絲越界地恪守真實。

於是,當駕著虛擬大魔王的方天,來到這個恪守著真實的世界,這個世界的土著們,其空前絕後的大杯具便早已被注定。越是高手,越是見多識廣的,越是從方天的講述中領悟出道理和不凡來的,其領到的杯具就會越大,大到裝下整個太平洋都裝不滿。

不過有一點,卻是連目前的方天自己也根本不會想到的。

那就是,當虛擬遇上真實,虛擬借助真實得以落實,真實借助虛擬得以開拓……這兩者的融合,最終會造就什麼?

真實讓虛擬俯首,虛擬讓真實抬頭。當一支長矛被裝上了翅膀,那長矛就將不再是普通的長矛,而完全是一支經過漫長的飛行與積累之後,可以穿刺向太陽的利箭。

當然,這又是後話了。

且說當前。

「父親,方天閣下到底出身何處?」中年大漢問道。

這其實恐怕也是大陸各地越來越多的修者共同的疑問了。

這話,若是讓天界大修士老情剩以及廣陵大世界麗敏兒等人聽到,不免會淡然淡定一笑,但是作為這個世界的土著,被中年大漢問話的老者又如何會知道?不管他是六級還是七級武者。

「為父思來想去,終是不解。」老者搖了搖頭,「或許帝都的那位大人會知道些什麼吧,看那位大人上次的出手就知道了。其實為父也能隱隱猜出一些,但所猜所測未免太過渺無蹤影,說來並無意義。我們只要知道,那位小閣下惹不得就是了,不然你道為何直至現在,那個小小的地方仍是平靜無波?」

「只要是稍微有點實力的。就沒有人是傻子,父親您的話,我懂。」中年大漢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父親你們這些人的打算是什麼?父親您且不說。我所知道的可是有幾位前輩們,他們可能不大耐得下心來等。」

中年大漢氣度森嚴,坐在老者身側毫不遜色,看其情形,就算不是六級。也最起碼到了五級。

他口中的那些所謂「前輩」,其級別不問可知。

而作為那等級別的人,若是說有什麼「不大耐得下心來等」的話,那基本是只有一種情況了,那就是大限將至,天不假年。

「有什麼辦法?不能等也要等!除非是真的一點都不掛念家族子弟什麼的了。」老者淡淡說道,「再說了。就算真的什麼都不顧,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把那位小閣下劫走,也至少需要幾位師的通力協作。」

頓了頓,老者接著道:「你以為師是山地裡的野豬?說逮著一頭就是一頭。」

雖說這話道理不錯。可是把師和野豬比起來,那可就有點不對味了,不,是很不對味!

中年大漢心中苦笑,心知老父遷怒著那走法師道路並且已經晉入師的叔父,逢著機會便要口中刺上一句。不過對老父此種行為,他是毫無辦法,更不想成為被遷怒的對象。那未免太冤了,於是便轉著話題道:「那父親您認為,方天閣下在以後的講述裡,會不會透露六級以後的東西?」

「你認為這位小閣下是個什麼樣的人?」老者沒有回答,卻是反問著。

「方天閣下在幾個月的時間裡能連晉幾級,毫無疑問是個天賦絕頂以及聰明絕頂的人。」中年大漢說道。

「你就只是看到這些嗎?」老者說道。

「請父親指點。」中年大漢抱了抱拳。

這舉動在父子之間似是顯得有點生疏。其實不然。像這些武者世家,這種大能的父親往往擔當著兩種。不,是三種身份,一是族長,二是老師,其三才是父親。

父親不單純是個父親,那麼相對而言的,兒子當然也就不僅僅只是個兒子。

其實大凡這種情況的,在父子之間,其師徒關係更甚於父子關係,也即傳承關係大於血脈關係。

不理解這些的,想一想方天前世時就有流傳的「傳嫡不傳庶」這句話就知道了。

在這個世界,將手中的勢力交接於自己的弟子而不是兒子,那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弟子那是心血所繫,多少日多少月多少年手把手的培養與教導,而兒子麼……

如果兒子多了,顧得過來那麼多麼?更不用說還有兒子不肖什麼的,這些非真傳子弟,該上哪兒玩上哪玩去吧!

一個力量者,能夠真心認同的,始終是另一個力量者。這種認同,絕非是單純的血脈關係可以打斷。

「天賦絕頂,聰明絕頂,這些,是只要眼不瞎的人都能夠看到的。」老者說道。

中年大漢心知老父是因為他剛才沒有幫著討伐叔父幾句,現在是受到牽連了,卻也只能苦笑挨著。

「本應身在絕頂的人,卻走下山來,和那些千千萬萬個不那麼絕頂的甚至很平庸的人交遊,這是我所看到的那位小閣下在做的事。」老者淡淡說道,「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請父親指點!」中年大漢心中一凜,再一次抱拳說道。

「我問你!」老者目注中年大漢,沉聲問道:「若是換你,處在那位小閣下的位置,你天賦絕世,你聰明絕世,你身懷的傳承絕世,那麼——」

「你會這麼做嗎?」老者問。

「不會。」中年大漢答。

「你有必要這麼做嗎?」老者問。

「沒有。」中年大漢答。

「可你偏偏這麼做了,你所圖為何!」老者大聲喝道。

「我要讓自己變得更絕世!」在老者的喝問下,中年大漢無暇任何思索地脫口而出了這麼一句。但是這話一出,他卻立即茫然了。讓自己變得更絕世?就這種行為?怎麼變?

「你且去閉上一次關,別的什麼都不要想,就把那個卡巴斯基這一回的故事,從頭到尾地看!什麼時候你說你看出什麼東西來了,再出來,不然你就給我關到死!」

老者目注中年大漢,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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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生活助理神 第三九四章 消散在帝都天空的對話

帝都,帝都。

在這個世界,帝都有著特別的含義。或者也可以說,“帝國”有著特別的含義。而這特別之處,就在于一句話——

無聖域者不成其國。

無聖之國,只能稱家,不能稱國。

這是這方大陸自古以來的傳統,也是規矩。

但如果一個帝國的聖域者承繼不上,也就是這等層次的力量傳承出現了斷層,又該怎麼辦呢?

這種情況雖然較少出現,但不是沒有。而當出現了這種情況,那也就意味著,帝國將自動降格,成為“公國”。這個公國可不是指大公之國,而是“公共之國”。

何謂公共之國?

在某童鞋前世的世界,華夏古時有一句話,用在此處那是再精當不過,那就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至于怎麼個共逐,反正不外乎外聯內合。總之就是各大小家族各展其謀,看誰能搶到盤子。而當搶到盤子后,不管用什麼手段,懷柔也好,鐵血也好,總之就是肅清了境內勢力之后,這個國家就擺脫了公國的身份,成為“屬國”。

名義上隸屬于某一帝國之屬國。

這是基本情況,也是總體變化模式。

但是具體到現實中,情況很復雜。這其實不用多說,權力與勢力的競奪,向來波譎云詭。千奇百怪,什麼樣的情況都有可能會出現,正所謂,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且不往遠說了。

而說了這麼多,也只是為了強調一點,那就是,在這一方世界,當“帝都”這個詞閃現的時候,它的焦點。不是帝王家室秘史,也不是王子公主情事,更不是什麼喵星人集體在街頭裸奔,而只是一個。也永遠只有一個——

聖域者!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帝國,帝國的任何一名修者,提及、想及帝都的時候,腦海里第一個閃現的,永永遠遠的都是,“大能者!”

此時。毛里球斯國的帝都某處,就有兩名大能者對坐。

具體地說,是一名大能者與一名準大能者。

此時的紅石鎮有個人叫沙迦,沙迦有個老師叫葉尼。葉尼,就是這位準大能者。而坐在其對面的,是這位準大能者也要稱上一聲“大人”的人。

兩人的神情及神態都很平和,看起來,和街頭的普通老頭沒有多大差別。

而若在兩人中比起來。其中一個明顯更加平和些,而另一個,雖大體平和。但是其身周,卻隱隱地震蕩著一種莫名的波動,波動中,四色光華,不時倏閃即逝。

那光華,如雨,如霧,如露,如電。

此時,如果有其他魔法師在場。甚至只是在附近的話,不論其為魔法學徒,還是法師,甚或是師,都會非常驚恐以至于驚悸地發現,當那光華閃現的時候。他們的一切元素感應,都會被無聲無息地完全剝奪。

“葉尼,才二十年沒有見,你就也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平和老者對著那個不那麼平和的老者,也即葉尼,說道。

“如果沒有大人,我是無法走到這一步的。”葉尼說道,沒有起身躬謝,也沒有在坐拱手,只是平平和和地說著。

對走到某些高度的人來說,許多表現,都早已不必形之于外。

“不過,這麼快地就要跨出那一步,卻是我也沒有想到的事,這倒不是大人所料不準。”頓了頓后,葉尼這次是略帶著一絲微笑地說道。

“是啊,那個小家伙的出現,是誰也沒想到的事。”平和老者當然知道葉尼所指為何,于是話題自然流轉,“不止我們沒有想到,他們也是絕對沒有想到的。”

這個“他們”,葉尼當然同樣知道所指為何。

以前他不知道,又或者知道了些但不太能肯定,但當對面的這位大人出了一次手之后,有些東西,就可以確定下來了。再說了,這塊大地之上,又有誰能值得對面這位大人鄭重其事地稱上一句“他們”?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是一種心靈境界。行到水云俱窮處,坐看日月在青天,卻是一種現實的登臨高度。

水云散去天分明,天有三物日月星。

如果現在的他是一枚星子的話,對面的大人便是月,而那個“他們”,便是日。

星子不論日月事,葉尼謹慎地對關于“他們”的話題保持著沉默,于是自然掠過:“我的機會,比大人您當初的機會好,我那弟子的機會,卻是比我這個老師的機會,又要好。”

“是啊,這倒確實,你那小徒兒,我記得今年之齡似是還不到一掌之數?”平和老者微點了點頭。

“四十二!”葉尼補充道。

“四十歲的法師,還是中位法師,嘖!”平和老者繼剛才的點頭之后,又搖了搖頭,“后生可畏啊!看到你們一個個地起來,我是又生欣慰,又生感慨。看到你們,我才知道自己真是老了。”

“大人您這話可就一點都不實了。”葉尼微笑著,“大人您比起許多人來說,都要年輕得多!”

葉尼這話確是實話,絕無半點奉承之言。

不過接下來的,卻是稍微有點承托之意了:“如果大人能再跨出一步的話,那就不是年輕,而是童稚了。”

也只有一位準大能者,才能在這種情況下,說一位大能者“童稚”。

“再跨出一步,嘿,哪有那麼簡單。”平和老者也是微笑,“連你跨出現在這一步都需要參照,何況再下一步。就看我們的那位小朋友,什麼時候能帶給我們驚喜了。”

說出這話,頓了頓后,平和老者又道:“隨波逐浪、截斷眾流、函蓋天地,呵呵,截斷眾流,大陸很快就要又多一位法師了啊。”

法師,雖然是國家柱石般的存在,但在一位大能者面前。所謂法師,也不過就是“小小的法師”而已,通常而言,絕不會被放入眼里。而現在。這位大能者這麼說,也自是意味著,那是絕不“通常”之事了。當然事實也是如此。

截斷眾流,法師未必能理解其意思,但是理解其意思的人,必定晉入法師。對此,連師塞勒之前都對沙迦詰說過。更不用說身為大能者和準大能者的這兩位了。

葉尼便道:“方天小友晉入法師那是已在眼前之事,不知對其下一步,大人打算如何安排?”

“臨海不是只有八城了麼,現在的那個紅石鎮人已經很多了,拔鎮為城便是。”平和老者淡淡說道,“當然,那也得他們同意才行。不過我想,他們是不會反對的。”

“大人。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不讓方天小友返回嗎?”話題再次轉回“他們”身上,葉尼終是忍不住了,問出了這個早已壓在心底的疑問。

不過這話才一出口。他就隱隱覺得似是哪里有點不對,但一時之間,卻無從找出。

果然,平和老者聽了這話,便搖了搖頭,然后微微笑道:“返回?返回哪里?”

夠了!就這一句話,就已經足夠了!

葉尼只覺身心陡然一震,片時之間,連那晉升的進程,都遽然加劇了很多。

視野決定格局。格局決定層次。

葉尼之前的視野,也只在帝國,外面只是稍及。后來因為實力晉升的原因,視野自然開闊。但直到現在,得了對面大人這一言提醒,才徹底擺脫了身為師的局隘。真正晉入到了水云散去天分明的層次。

是啊,對“他們”來說,這整個大陸也不過就是掌上之物,哪來的內外?哪來的遠近?更哪來的返回?

說內外,說遠近,說返回,那終究只是一個師的視野,而不是一個聖域者的視野。

“唉!”葉尼坐在對面,幽幽輕嘆了一聲。

接著,站起身來,向著對面之人行了一個大禮。

再次坐下來后,葉尼才又嘆著說道:“本是想與大人為友為儕的,正因為此,二十年前我才忍著誘惑,從大人身邊離開。不想二十年后,卻終是未能逃脫大人的半師之誼。大人,您這行為可真的是不厚道啊!”

“哈哈!”平和老者放聲大笑,半晌,才止笑作息道:“葉尼,當初一見你,我就想收你為弟子的,你卻另得了傳承,此計便只能作罷。這時,得了點你一下的機會,我又怎能將之放過!”

“罷了,從今而后,大人您就是在外面宣稱我是您的學生,我也是不會反對的。”葉尼故作委屈地說道,當然,也是表示親近和態度,“反正平白得了一個大聖者為老師,學生怎麼算也是不虧的。”

聽了這話,平和老者只是大笑,當然,帶著得意是難免的,良久之后,才轉為平靜,淡淡說道:“你能晉入聖域,我是極欣慰的。你的傳承,其實大有缺失,你能否跨出這一步本來只在半數之間。但二十年前,憑著你的性子,我雖是托大,卻也是不好開口的,只尋思著,來日方長,將來再說。”

頓了頓,待葉尼消化著這信息,平和老者接著道:“事情過了,這些也就不多說了,只以后,我這一身傳承,有些不錯的小玩意兒,卻是可以與你好生交流下了。”

“多謝老師的厚愛!”這一次,葉尼站起身來,躬身為禮,恭恭敬敬地說道。

恭為其情,敬為其德。

一路走來,有這樣的一位長者看著,葉尼此時雖是晉入聖域在即,情懷卻依然為之激蕩。

這樣的一個長者,說是師尊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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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五章 炎陽如火的日子裡

    前世時,有一種叫做核彈的玩意,這東西爆炸之後,會在爆炸點形成一朵大大的蘑菇雲,於是網絡上的夥計們,就稱扔核彈為「種蘑菇」。

    方天現在,其實也是在種蘑菇。

    不過相比起來,他這個蘑菇,比前世時的那種蘑菇,威力可是要大出太多了。

    前世時的那種蘑菇,最多核平一城,而方天的蘑菇,卻是在毒遍這整個大陸。

    正所謂,卡巴一出天下驚。

    又所謂,幾回故事說到此,天下誰人不識君?

    這個大陸,這段時間,天下名聲最響最亮,被最多人談論議論的,那是絕絕對對的非方天閣下莫屬了。

    而當此天下震動之際,我們的方天閣下又在做什麼呢?

    且說卡巴斯基第三回的故事之後,時間迅速滑移,無聲無息地進入了八月。

    八月桂花香。可惜目前為止,方天還沒發現山中周圍有桂花樹,於是也就無從移植,於是他鼻子裡嗅的,只是單純的炎熱的空氣。

    八月,炎陽似火的日子。

    理論上是循序漸進地,但實際上,在給人的感覺中,卻又是忽如其來地,天氣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整個白天的時候,所有的微風幾乎全部止息,只有炎陽如火高照,遍灑大地,讓大地上的每一寸空氣中,都佈滿著炎熱,以至於僅僅是呼吸之間,就好像有一條火龍在口鼻之間出入。

    這樣的形容誇張嗎?

    看楓林大院裡的小伯格小迪克等小傢伙時常張大著嘴巴呼吸就知道了。不過也是活該,誰讓就連這樣的炎熱也無法阻止他們的好動呢。而到了這個時候,前段時間他們的方天大哥搞出來的浴室,自也成了他們的最愛。許多時候,有的小傢伙一天都會洗上好幾次澡。

    如果是一個老人這樣做,搞不好會弄到體虛,但對這些小傢伙來說,完全不用擔心這點。

    胡吃海喝。大玩大動,吃得好睡得酣,活蹦亂跳,在這樣的情況下,越蹦跶,越折騰,精力那越是旺盛。這是童年少年,特有的權利。

    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這是方天前世時許多人都聽到耳熟的一句話。

    用這句話的句式換個內容來說,浴室已經出來了,肥皂香皂什麼的還遠嗎?

    正兒八經地講了一回故事之後,方天終於又故態復萌,「不務正業」起來,當起了前世各種生活發明的搬運家,並且,搬運得不亦樂乎。

    肥皂,這一個本就沒什麼技術難度的小發明,自是難逃他的毒手。

    僅只用了一週不到的時間。經過他這個總技術提供師的指點,經過皮埃爾老爹等人的辛苦實踐。經過歐文安德森等牲口的試用評鑑,經過一次次試用反饋後的微調整,方天牌肥皂,終於登陸上了這個世界的舞台。

    肥皂出來後,歐文安德森等牲口是第一批受惠者,但是最大的受惠者卻不是他們,而是大院裡的羅琳大嬸等人。

    這個地方。這個時代,是絕沒有方天前世時洗衣機這種東西的。

    那麼日常的衣物被縟什麼的怎麼洗呢?答案當然是手洗。其實用腳踩著洗也行,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掛在水簾中。用木棍反覆不停地捶打。

    但是這種方法很傷衣物,那樣程度的損耗是羅琳大嬸等人絕對難以容忍的。

    於是正常情況下,還是手洗。

    這個世界,之前,也有去灰的東西,不過當然不是肥皂,而是草木灰,也就是做飯後,從鍋下扒出來的鍋底灰。此外,還有一種長得像臉盆那麼大的樹葉。

    將這種樹葉折下搗碎——其實也根本不用怎麼搗,這種樹葉的質地很是脆嫩,放入水裡,合在兩手之中,稍微地搓幾下,就散成葉渣了,用這種葉渣水洗衣物,也有去灰的效果。

    此樹,當地人名為「洗樹」。

    這種命名的實在與土得掉渣,很是讓方天感嘆,那真是一點美感都沒有啊!若是將之命名為「臉盆樹」,那多好,又形象,又動聽!

    說給小艾薇等人聽,贏得一片嘻嘻哈哈。

    草木灰也罷,洗樹葉也罷,不過就是天然的微鹼存在物,能夠去灰,但那效果自是提不上有多好。

    當方天大俠將肥皂這一前世的神物搬運過來後,這種原始的洗衣去污添加物,自是立即下崗。羅琳大嬸等人在試用了一次肥皂洗衣之後,立刻拋棄了這兩種她們世世代代都用著的東西。

    說肥皂是神物那是毫不誇張的,這種似乎是不起眼的小東西,在方天前世時所起到的那巨大的作用就不提了,就提這裡,當肥皂在大院裡使用開後,連小艾薇小琪琪等人,都變得清爽了許多。

    當然,與之配合的浴室的功勞,不能忽略,或許,那邊的功勞還要更大一些。

    但無論如何,有了浴室,有了肥皂之後,人變得清爽了,而穿在人身上的衣服,這個時候,在方天看來,卻是變得有點粗陋寒酸了。

    小伯格小迪克等小皮猴且不去說,這些小傢伙天天水裡來泥裡去的,什麼衣服都穿不出好來,方天才懶得管他們呢,不過當他看到小艾薇小琪琪小西婭等甚至再加上小loli、卡琳、南海十三等大小丫頭,天天穿著毫無特色土得掉渣的衣服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時候,便終是有點忍不住了。

    和前世的那些大小女孩比起來,在衣物方面,她們可是粗陋窘迫得太多太多了。

    她們自己是不覺,或是偶有所覺也沒什麼辦法,又或者習以為常,但落在方天的眼中,又怎麼會沒有感覺?

    方天於是心中又嘆,他的另一項計劃,怕是要提上日程了。

    這正如前世時一首詩所說的:

    終日奔波只為飢,方才一飽便思衣。

    衣食兩般皆具足,又想嬌容美貌妻。

    娶得美妻生下子,恨無田地少根基。

    買得田園多廣闊,出入無船少馬騎。

    槽頭拴了騾和馬。嘆無官職被人欺。

    縣丞主薄還嫌小,又要朝中掛紫衣。

    若要世人心裡足,除是南柯一夢西。

    人的**和追求,以及對美的體會和感受,還真是永遠止境啊。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正是人類得以生生不息的原因不是?

    不過不管方天的衣飾計劃怎麼展開,這都是排在後面的事了。

    排在當前的,卻是繼肥皂之後。精益求精,更進一步地把香皂給搞出來。

    對方天來說,這難嗎?

    一句話,難乎哉?不難也!

    帶著一群小傢伙們滿山跑,大搞特搞採集,又是一番試驗之後,蜂蜜牌香皂、苔絲牌香皂、千卉牌香皂等,在方天的設計下,在皮埃爾老爹等人的巧手能工之下,紛紛出爐。

    這之中。蜂蜜牌苔絲牌什麼的香皂那是名副其實,至於千卉牌嗎。那就有點大牌高掛,豪氣奪人了,頗有點一街頭賣茶葉蛋的將自己的攤子命名為「國際茶葉蛋會所」一樣滑稽。

    此時畢竟是炎陽之季,火辣的太陽炙烤的連綠葉都為之低頭,更何況鮮花?

    欲采百花千卉香,還待明年春來時。

    當然這個世界沒有「春天」這個詞,但那春天的實質。卻是跑不掉的。

    此種情況,於方天而言,是小有不足。微有遺憾,但對小艾薇小loli小琪琪等大小丫頭來說,那就是一道彩虹天上來,七彩璀璨耀人間了。他們的方天哥哥弄出來的這個東西,對她們來說,可比他們的方天哥哥本人,要可愛多了。

    或許還要再加一個強調,可愛得太多太多了!

    在香皂弄出來的前幾天,不,是前好些天,都有些丫頭們把這東西放在床頭,當成香品,聞著嗅著睡覺,這其中甚至包括了小loli,讓方天看得那是哭笑不得。

    得,明年春來時,不止是各式花香皂,就是香水,也給弄出來吧!

    方天的計劃單上,又多了一項任務!

    不過這對於他來說,依然還只是順手拈來而已。前世那麼長時間的晃悠晃蕩,被老頭子罵做「不務正業」,又豈是玩虛的?胸中大器無一點,至於小器麼,那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十鉤百千萬。

    他所諳所會所見所聞的那些「小玩意兒」,拿出來隨便往這個世界砸,就算一天砸一件,一天也不間斷地砸上它一百年,那也砸不完的啊!

    更何況,方天大俠還並不是個機器人。

    只要是人,就有著附會、發現。

    正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來也會吟。真要擺弄出那麼多的東西出來,他就真的會連一點新發明都沒有?

    那種情況就算放在一頭豬身上,也是絕說不過去的!

    這且不多說了,無論如何,這一世的方天,終不是前一世的方天。

    這一世的他,除了自身是個修者之外,肩上還挑上了很是不少的一些他自己放上去的任務。

    比如,帶小艾薇識字,幫小loli升級,給歐文講講武者知識讓他盡快衝上四級,給莫里希講講故事給他鼓勵給他信心……

    如此等等,讓方天的生活,變得既豐富多彩,又雜亂無章。

    但雜亂無章是外人看來的,而在方天自己的心中,一切都在井然有序、點塵不驚地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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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六章 九級,載入歷史的一刻

教小艾薇識字。

繼“立世”、“遊世”、“經世”這個最基本的大框架之後,對於天地萬物、人生萬狀的描寫描繪,自是在方天的安排下,逐步展開。不過這些,自是小艾薇所不知道的了。

別說她了,就是好奇地跟著一起又當了回識字小學徒的沙迦及塞勒等人,也都是絕不知道的。

方天自沒有前世華夏傳說中造字的那位蒼頡一樣大能,但在教人識字上,他是大師。

不是他先天大能,而是他站在前世無數大能的肩膀上。

前世之中國,古稱華夏。

何謂華?何謂夏?歷來有著不一樣的說法,眾說紛蕓,難以定論。但是不論觀點怎麼流轉變化,在方天看來,有一點核心是絕對難以抹滅的,那就是數千年來,人們對于文字、文化和文明的追求。

這種追求,從未停止。

華夏即文化,華夏即文明。

任何一個追求著文化和文明的人,都可以自稱是華夏人,不論他居住在哪塊土地上,不論他身上流淌著什麼樣的血液。

一人所在,即一人之華夏,一群所在,即一群之華夏。

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這句出自《論語》中的話,方天前世第一次讀到的時候。竟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到了現在才知得,那是湧發自心底的感動。

身而為人,就該是這樣的自重。

不論是地獄,還是天堂。當我走過的時候,便有陽光。不論是哭著,還是笑著,當我抬起頭來,呈現在腳下的,只會是希望。

正是這種嚮往,正是這種堅強。才使人類從那遠古的蠻荒,一步步走向光芒萬丈。

這是人世偉力。

這是天地洪流。

隨著前世今生的交融,隨著修行之路的拓展,定下心來的方天,漸漸看到了這偉力,漸漸感受到了這洪流。

哪怕握在手裏的只是一絲,今時今日的方天,也能坦然堅定地對自己說:我可以。我能!

這種心識的確立,帶來的是前世種種,盡為今用。

而前世。方天接觸過的、欣賞過的,那些華夏先民對文字、對文化、對教育的追求和成就,又豈是凡凡?隨便拿出一點,放在這個世界,便是一種超越了這些土著所能望想的高度。

所以沙迦等人漸漸地在這種最基本最簡單的識字中,感受到了莫名的且是越來越大的震撼,於是不知不覺地,他們便從一開始那帶著好奇地旁觀,真正地變成了一個恭聽著的識字小學徒。

小loli等人,更不必提。

在這樣的大的主旨下。方天對小艾薇的教導,卻是信手拈來,並多以輕松好玩為主。

有時,他教小艾薇“天上星,亮晶晶;地上草,長青青。”而在這幾個字識了之後。第二次再教時,往往他就會教“有山高萬仞,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小艾薇就對“手可摘星辰”的山好奇,於是方天就帶著她和一群小傢伙們隨便找了個周邊高一點的山野炊,並留到晚上,看夜幕降落,星光燦爛,而這個時候,當然會有故事登場。

牛郎織女本來是個很好的故事,但很遺憾,放牛的娃和織布的姑娘對小艾薇等人來說都很遙遠,但是講故事講到現在,做這種不動根本的改編,對方天來說實在是太過小菜一碟了,於是稍微改動一下,一個人間天上兩相戀的故事,便依然在這個世界誕生了。

有時,他教小艾薇“我家住在紅石鎮上,一條大河從身邊流過,那條河叫卡拉多喲,還有個山和它同夥。”

於是,第二天,便又有了一個前往卡拉多河的參觀和野炊。也直到這個時候,方天自己本人,才有機會近距離地觀看了那浩浩蕩蕩的卡拉多河,當然,還只是支流。

支流已是如此,其主幹區,那規模方天難以想像。

有時,他教小艾薇“歐文、父親,艾薇、女兒”,然後又在她眨巴著大眼睛的要求下,教了她“方天、哥哥”。

就在這樣的過程中,一天天過去,小艾薇學得很快,並越來越萌發出了強烈的好奇心,以至於主動地央求著方天給她“多講一些”。對此,方天只是微笑,只是搖頭。

原因卻是不與她說。

小孩的記憶力通常很好,更因為他們腦海中無有定見,所以吸收起東西來,那是比乾燥的海綿吸水性還要強。一次、兩次、三次、五次……不知不覺地,小艾薇所識的,就已經很是可觀了。

其實識到五百個字左右,再稍加拓展,一些基本的讀寫,就不成問題了。因為方天發現,這個世界文字的基本字形或者說基礎架構,比前世的漢字更加簡省。

識得了那些基礎字形,再去識那些擴展的延伸的字,就相當容易的多了。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方天仍然相當嚴格地控制著小艾薇的識字進度。

時間很多,盡可以慢慢來,在她的這個年齡裏,悠閑、玩樂,才是主題。因此,在方天的安排下,每有一次識字,必有一次野外遊玩,或者最起碼也是一個小故事。

其實,在方天看來,就那麼點字。學得再慢,又能經得起多長時間的學習?

而在這個過程中,方天其實也在感謝,他自己感謝。並代身體原來的小主人感謝著撫養其長大的那位侍女。

所有的這些字,都是那位侍女當初細心耐心地一個個教著的,雖然她教起來沒有什麼技法,但一個母親的溫柔與耐心,足以彌補一切。

這具身體原來的小主人,視其為母,極為孺慕。其當之無愧。

方天決定著,以後有機會,當可能的時候,定是要去其墓地,為其上柱香的。用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孺慕,用他這個來自另一世的人的深心認同,用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支香,來祭奠。一位平凡至極也偉大至極的母親。

平凡至極,是相對於這個世界來說。

偉大至極,是相對於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來說。

現在。身體原主人的意識已經不再,但這無妨,方天會替他完成這一儀式。願這位母親,不是親生遠勝親生的母親,安息。

在方天教著小艾薇識字的過程中卻是漸有吃味,對方天也漸有癡纏,方天於是便也為她,佈置著任務。

風吹竹林是什麼聲音?風吹松林是什麼聲音?風動流水是什麼聲音?風過高山是什麼聲音?

方天讓小loli感受著身邊一切可以感受的“天籟”,然後讓她將之一一化於笛間。

只是這個。

方天沒有教她任何一個曲子。任何一句音符。

還是那句話,方天並不是想讓她成為一個音樂家,而是讓她通過身邊的“動”,來感受著“靜”。

當這些流淌於身邊的種種動態,被她感受著,被她體會著。被她提取出來,被她傳播於笛間的時候,那些動態,便被靜止,那些自然的節奏,便會被她攝入身心,化為自身生命的節奏。

而當這種節奏吹響的時候,小小的魔法學徒級別間的間隔,又怎麼可能對她造成絲毫的阻礙?

這是對小艾薇,對小還有對莫里希,對歐文安德森等人。

這種互動,方天主要是付出。

但在付出的過程中,他自己的收獲,遠超他所能想像的大。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他越來越的,發現自己處在一種非常奇妙的狀態中。

說得玄乎點,用前世某些中的話來說,是“入境”吧。

在這種狀態下,對世間許多事理的體會,難以言述。而最主要的是,這種與平常相比相當殊勝的狀態,竟不是一時半刻、一天兩天地出現,而是幾乎是一直地,貫注在方天這段時間的日日夜夜中。

於是,方天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變化在他身上發生了——

晚上、夜間,和那些約談的魔法師交流著的時候,每一次交流,都帶給他很多新的發現。

不是他們全都很傑出,而是哪怕是尋常的對話,往往的,方天也會從中感悟出一些什麼。於是到了後來,只要是談話,幾乎他都必有觸動,必有收獲。而作為他的對話者,那些魔法師的感受則更為神奇,於是不知不覺的,在他們幾是一致的感受與傳誦中,方天漸成神人。

這是關於魔法的交流。

而作為一個魔法師的最基本的冥想,在方天身上,則表現得更為奇妙。

這段時間裏,方天很少有正規冥想的時間,白天他忙,夜裏他還在忙,但是這所有的忙,帶來的都不是心神的消耗,恰恰相反,方天感到自己,時時處在元素的擁抱中,而在這種擁抱下,他的精神力,就像是長在元素海洋中的海帶一樣,不停地舒展、舒展……

於是,當第一縷秋風起時,落葉開始飄零的時候,在一個獨自一人于練武場中靜靜散著步的夜晚,方天無預無料地,晉入九級。

雖然眾人早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並且這一天不會太晚,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依然是,紅石震動,天下震動。

這一年,方天十三歲。

這一年,方天完成了魔法師學徒階段的整個歷程,成為大陸上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準法師。前無古人,後面……後面可能也沒有來者了……

這一年,是帝國歷二三七九年。

這一年,註定載入歷史。

下卷預告:

卷名:走進法師

簡介:凝聚起全身的所有,迸發出一個聲音。原來,法師之心,就是超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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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31 00:31:23
第三九七章 新的篇章

    以紅石鎮為中心,向外不斷地畫圓,無限擴展。

    紅石鎮,臨海九城,南域,毛裡球斯帝國,帝國周邊,南大陸,西大陸,東大陸,中央大陸,北大陸,無數大小幽地、別府或秘境……

    「魔法源泉,是方天大哥弄出來的那個魔鬼泉一樣的東西嗎?」一個才**歲左右的魔法學徒小童問著其師。

    「三大冥想根本法,嘖,光聽這名字也知道該是如何的不凡!這種層次的秘傳,就是擺到了我等面前,怕也是無能消受。這樣的東西,也只有方天閣下這樣的人才配擁有吧!」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魔法師拈著鬍子歎道。

    「鍛體九法,就是方天閣下自己在練的法子?可他不是一個法師嗎?」一個三十左右的精壯武者說道。

    「先天之門,我也想成為先天高手啊!」一個才二十左右的二級小武者說道。

    「元素循環生滅論,記得幼時,我曾聽家師提到過循環,卻未曾聞得生滅。家師言其憑著循環證入**師,不知生滅又是何等層次,是聖域嗎?」一處幽地之中,有人喃喃自語。

    「聖境之門,進了那門後,就會成為大能者?啊啊啊,那門在哪裡啊!」一個五十左右的魔法師舉著雙臂朝天大嚷,此時在其身上連半點魔法師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不想要先天之門,我也不想要聖境之門,我只想像龍傲天一樣,也走一遍那問心路,然後進入那大道之門。」一處別府中,一個神貌殊異的中年男子淡淡說道。

    「貫穿宇宙的道!貫穿天地人的道!永無止境的道!呵,永無止境的道!」一個據說是晉入了七級的北地武者老人,神態似癲似狂。

    「截教,教是什麼東西?有著無上秘傳的所在嗎?」一處小秘境中。一個老者目光幽遠。

    「截斷眾流,那是截教。那麼隨波逐浪和涵蓋天地呢,一個是隨教,一個是函教嗎?」一個波浪滔天的大海之上。有人立身背手,站在一隻通體黑色鐵木打造的大船之上喃喃自語。

    「生硬的、近乎於石頭摩擦發出的聲音?那是上古傀儡嗎?」也有人對這個東西生出了好奇。

    ……

    這樣的情況,自卡巴斯基的第三回講出之後,就層出不窮。而隨著它的流傳,這樣的話題越來越多,勢頭越來越猛。一句話,它流傳到哪裡。那撼動人心的浪潮就席捲到哪裡。

    而在這個遍佈著修者的大陸上,有哪一個角落,是它無法流傳到的麼?

    沒有!

    絕對沒有!

    最多也不過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於是,天下紛紛說卡巴。

    將聚集在這個話題上的感歎、對話或者討論一一列舉,那是不可能的。

    別說遍及整個大陸了,就僅僅只是一個紅石鎮,那幾萬人的爭論探討,就是一個駭人聽聞的數目。只是。在這樣的熱度密度之下,誰又能知道,它的數目有多少呢?

    或許也只有那傳說中的神才能知道吧。

    只是。這些對於方天來說,終究只是身外之事而已。若是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其實也就是五個月前——在這個世界,五個月也是半年,他所講的故事若是得到這樣的對待,那他的心情絕對是難以平靜的。

    或許是興奮激動,或許是驚懼憂慮,總之不管是什麼都好,只惟獨不會是平靜。

    但是現在,呵呵。

    心在中樞定。意如流水閒啊。

    晉入九級,對於方天來說,意味著其生命歷程,業已進入一個新的階段了,或者說,人生的書頁。又翻開了新的一頁……

    在此之前,方天曾多少次地猜想,等將來有朝一日,晉入了九級之後,面對傳承斷絕,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他又該做些什麼。

    是憂愁?

    是焦急?

    是沮喪?

    是茫然?

    是坐立不安?

    幾乎是所有的可能他都有想過了。但是沒有任何一種,會是現在這樣,如水般的平靜,而且心中,有著一種無須言表聲張的堅定和信心。

    前世,就有人說過,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這個世界,魔法師、武者的修煉道路從哪裡來?

    天上掉下來的?

    就算真的是,那天上的又是從何而來?總會有個源頭!而那源頭,無限追溯到最初,必是有人,一個個的人,一代代的人,從天地萬物中,在遍地荊棘裡,篳路藍縷,從無到有地,一點一滴地,艱辛開闢而來!

    他之今日,又為何不能拿起開闢之刀!

    最算最終只前進一步,甚至半步,再甚至就算連半步都未能前進,但是現在,他要把這刀,緊緊握在手中,然後,向天舉起!

    用刀辟出道路!

    用刀斬出未來!

    前世時,方天看過一個對聯的小故事。

    說是明朝政治軍事家于謙在小時六歲的時候,隨父親及叔父途經鳳凰台,其叔父隨口吟了一句:「今日同登鳳凰台」。這叫口占出句,古時很多的對聯就是這樣來的。

    然後小于謙便在此時對道:「他年獨上麒麟閣。」

    麒麟閣者,漢武帝所建,後用來存放國之功臣的畫像作為表彰,於是漸漸地,所謂「麒麟閣」,便是指國之柱石閣。

    他年獨上麒麟閣,便是指,他年我當為國之柱石。

    當時看到這個故事,其實方天心裡並不怎麼感冒,甚至是有點不太以為然的。因為那時他的性子比較淡然隨和,天然地對所有譁眾取寵的、誇張煽情的、慷慨激昂的、傲氣沖天的……總之就是類似的東西,不太入眼,更談不上什麼欣賞了。

    而這個故事,就被他劃為了這一類。

    但是這時,他想,他的欣賞觀點,已經變化了。

    而欣賞觀點來自自身性格。欣賞觀點的變化,其實也即意味著自身性格的變化。

    其實。也直到這時,方天才知道,走在修行之路上,在一步一步向上走的過程中。原來,發生著改變的不止是那三級四級七級八級什麼的級別,同時跟著一步步改變的,還有這個修者的心胸、氣魄和眼界。

    剛來此世,那是獨在異鄉為異客,風雨之夜歎飄零。

    而到了今時今日,卻已是萬里風雲隨心起。無限江山入眼來。

    就算面對著前路斷絕,也只是微笑。

    因為哪怕一無所有,還有信念。這信念提起,那永無止境的力量便從心底泛起,那可以砍盡任何荊棘的長刀便在心中凝聚起。

    從此之後,在思想上,在行事上,可以我思、我憂、我慮、我應該、我或許……

    但在心志上。將只會是——

    我可以!

    我能!

    我必!

    若是心許都不能,何來他日光華生?

    ……

    晉入九級後的第三個夜。

    按照之前計劃進行中的,和其他魔法師的談話依序在進行中。

    這一次。坐在對面的,是一位七級的魔法師,名為卡魯。

    一開始展開這種會談計劃的時候,方天是五級。然後,幾乎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升一級。從最開始的五級,到六級,到七級,到八級,而到了現在。卻已是九級了。

    他每提升一級,帶給對面談話者的感受,便會是一番新的模樣。

    當他五級的時候,對方會想,哦,後起之秀。你的水平到底如何。我還要好好考你一考。或許你只是一個天賦絕佳又傳承絕佳的傻瓜呢?和一個傻瓜探討嚴肅又深刻的話題,那是有眼無珠,比傻瓜還傻,鬧大笑話。

    當他六級的時候,對方會想,哦,真了不得啊,哪怕只再晉陞一級,就可以與我等同為魔法師了。

    這裡要說一下,那就是對於大陸上的普通人以及部分中低級武者來說,所有的與魔法元素打交道的修者,都叫做魔法師。沒入門的魔法學徒叫魔法師,九級的魔法學徒還是魔法師。法師**師是魔法師,聖域還是魔法師。

    而對魔法師自己來說,從初入門到六級的同行,稱為是魔法學徒。晉入了七級之後,就可以稱為魔法師了。其實這魔法師仍然是魔法學徒,但誰叫入了七級之後,就成了一方一地的「大佬」了呢。

    大佬耶,總是要講點身份的吧?再稱為是魔法學徒,那是不是太掉價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魔法師」這個美稱就出現了。

    連七級都開始講起身份,那可想而知的,到了九級,更要講,而且要大講特講!

    所以九級的魔法師那已經不叫魔法師,而叫——准法師!簡稱,准法!

    怎麼樣,夠牛氣吧?

    超越準法後,那不用說,法師,然後,**師,然後,聖域。

    這是魔法師們自己的內部所用稱呼。

    當方天入了七級的時候,坐在對面的談話者,哪怕是九級的魔法師,就再無任何一個,用任何稍微帶著俯視眼光看他的人了。之前,他再殊秀,再少年天才,也只是後輩,只是後起之秀。

    但當他到了與他們同處一個大級別的時候,誰還會以後輩來看他?誰又有資格以後輩來看他?

    然後,八級。

    還沒等眾人對他的這個新身份怎麼適應,他便又已經晉入九級了!

    九級,准法啊!

    到了此時,同為九級的那些就不說了,試問,那些八級七級的,甚至是以下的,當他們坐到了方天對面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這種最根本的級別差,再加上方天那令人窒息並且越來越令人窒息的光環和影響力……

    所以此時,這個名為卡魯的七級魔法師,對著方天,與對著師執尊長無異,甚至於,執禮要更為恭敬。

    而這場談話對於他來說,核心也就是討教,而不是什麼探討。

    那是一個關於冥想的小問題,不大,但是對冥想的效果很是會造成一些影響。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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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31 00:31:39
第三九八章 四種人

    由於未涉及到根本傳承及一些禁忌,是以,對於卡魯的求教,方天盡已所知,淡然告之

    這樣的一個小問題,就是方天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能從身體前小主人的修煉傳承中知道大概,然後再結合前世的一些認識和見聞,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何況是今時今日?

    此路已行,此程已過,此境已堪,此理已明

    方天只是如同尋常閒話一樣,平淡說著,用語簡省直白倒不是故意力求如此,而是到得此時,方天對於此中境況,瞭解已是通透,是徹徹底底的通透,再無絲毫半點迷霧的那種

    到了這種地步,什麼大概、可能、差不多之類,早已是過去之煙雲

    是以,不必裝b作態,不必故弄玄虛,只是就那麼平實平易地說著

    而他的這種平實平易,帶給談話者,也就是七級魔法師卡魯的,卻是從心到身的震撼

    之所以說從心到身,是因為卡魯聽得先是心中震撼,只覺得方天閣下所述,在讓他一聽就懂、一懂就透的同時,那字字句句,一字不能改,一句不能移

    那字句,從頭到尾,呈現出來的完美通透,改了任何一點,都是莫大的褻瀆

    於是聽著,感受著,他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慄了起來,那是一種難以扼制的激動

    方天說完了,他還是久久地呆坐著,沉浸在一種莫名其妙的狀態裡

    好久之後,卡魯才回過神來,然後他的舉動便是站起身來退後幾步,向方天深深地恭敬為禮,卻是未有半點言語

    方天沒有阻攔,身形未動,坐在椅子上淡淡微笑著受了他這一禮

    這樣的情形,方天這些日子裡已是見多了一開始他還起身同樣彎腰致意,或者伸手示意對方不必如此之類,但都是徒勞

    他的舉動,只會讓對方手忙腳亂或者不自在,甚至有的覺得方天閣下這麼做,是不是對我的印象不大好,所以以此來表示客氣或者疏離?然後在之後的對話中,就隱約地將這個意思表示了出來

    一次兩次方天還有點茫然不解,但次數一多便終是醒悟過來——敢情他的那種攔阻竟是對對方的不尊重或者不看重?

    然後,方天便也看開了,或者說理解了

    站在對方的角度想,或許,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方天這麼想,也只能這麼想

    於是當對話者再作躬謝行禮時他便聽之任之,只是待對方重落座的時候回以微微一欠身

    方天不知道,就是這種他因為覺得過意不去然後回應對方的「微微欠身」讓許多人感動莫名之前甚至有許多級別相若的七八級魔法師,在與方天彼此交流時,然後在並沒有行禮必要的情況下,也來上那麼一次躬謝,只為了等著方天的那一個欠身

    這事,傳來傳去,就變味了,甚至在許多人那裡流傳著「方天閣下的欠身,等若諸神賜福的永遠」

    只是,方天不知道——

    誰會和他說這個事呢?

    莫裡希帕特不會,奧森萊恩也不會沙迦不會,因為沒有必要和方天談話的那些魔法師,自然就不會了

    至於大院裡的其他人,歐文安德森等,這種只在魔法師之間流傳著的事,他們是不會知道的

    這一次,仍然是一個欠身

    從流傳中,卡魯知道自己會等來這一個,但當這一幕真的到來,呈現在眼前,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時候,一時間,卡魯仍然有著熱淚盈眶的感覺為什麼?是因為方天閣下的尊重和看重?

    卡魯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終於理解了什麼叫做「方天閣下的欠身,等若諸神賜福的永遠」

    他只知道,這一刻,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努力平復著莫名激盪的心情,良久,卡魯才用微帶著沙啞的聲音緩緩說道:「方天閣下,您的大德,某永世不忘」

    方天微微搖頭,這算什麼大德?連小德似乎都談不上?就算談得上,也該是相當勉強的

    不過他沒有對此推謝什麼的,那太麻煩了,而且也是徒勞再者,因為看透了一些東西,方天對這種止於表面的來往什麼的,已經全然不放在心上了,這種時候,淡然隨之即好

    他人之欣賞稱讚,或是貶低排斥,便如山間流水,只是風景,看看就好

    於是下一刻,他便只是道:「這個世界上,有四種人己成而欲人成者,己成而不欲人成者,己不成而欲人能成者、己不成而欲人亦不得成者第一種人,是為聖賢第二種人,是為王霸第三種人,是為善者第四種人,是為惡徒此四種人中,聖賢是值得尊崇的,王霸是需要敬畏的,善者是令人感佩的,惡徒是讓人憎厭的」

    說到這裡,方天頓了頓,然後接著道:「我雖無聖賢之能,但心嚮往之」

    聽了這話,卡魯一臉震驚地沉默著

    又是良久,他才緩慢但肯定以至於堅定地說道:「某相信,方天閣下日後,當必為聖賢若方天閣下您尚不得為聖賢,則此世界,無有一人當得聖賢某雖愚魯,亦心感之,願為追隨」

    這其實已經是一種投效了

    但很遺憾,目前為止,方天還不知道什麼叫追隨者,或者說雖是知道,但絲毫也不瞭解其中具體情形——根本就不會有人和他說這個啊就以沙迦來說,他會以為方天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因此,卡魯的這個想要成為一名追隨者的表態,在方天聽來,其實也就是對方對他剛才的話表示了贊同

    如此而已

    於是,他就只是淡淡一笑

    卡魯心中大是沮喪,竟是有了一種分外黯然的感覺是啊,方天閣下何等人物,就是真的要收追隨者,也不會收他這樣的?他就算傾這一生,法師也是遙遙無期

    而方天閣下呢?

    當此十三少年之時,便已是准法了

    而再想及他在這一年中的晉陞情況……

    若真是收了他為追隨者,這般情況繼續下去,一年後、兩年後、十年後、二十年後,那就會出現一種非常奇怪的事情了,一個高高在上,一個……

    這一場談話結束的時候,卡魯是帶著一種黯然的心情離開的

    不過還好,這黯然並未摧折他的心志,反是因為聽得了方天那四種人的說法,又聽得了方天的心願,心中大生振奮

    這也算是遺憾中的一件幸事了

    和以前一樣,這種兩人間的探討對話並非只是彼此對方聽到,大院裡的魔法師,都是獲得權利旁聽的

    其實初時方天只是為了方便莫裡希,當然也順帶上帕特只是其後,大院裡的其他人,包括奧森萊恩,包括九城來賓,包括沙迦,包括塞勒四老,他們的加入旁聽便成了自然而然

    方天自不好厚此薄彼

    何況那時他才五級,說起來,還要有賴沙迦為他擋下來自鎮中各處的旁聽者呢雖說沒有這道防線,也未必會有人偷偷旁聽著,但終究只是一個「未必」不是?而一旦有一個人聽著,那很快,其他很多很多人……

    那麼一來,這種性質的對話就無法進行下去了

    卻說此時,聽得方天那個四種人的說法,塞勒在心中為之一震的同時,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老大以及帝都那位大人

    他們,是哪一種人呢?

    王霸?不是不論是老大還是帝都那位大人,可都不是「己成而不欲人成」那種

    那麼,聖賢?

    也不大像他們卻同樣不是「己成而欲人成」那種

    想著這些,塞勒一時間有點茫然其後不久,卻也終是慢慢理出了頭緒

    不論是老大,還是帝都那位大人,都只是一心為著「己成」的,至於其他人的成與不成,並不在他們眼中他人的成,與他們無關他人的不成,同樣也與他們無人

    他人成了,他們不會感到高興,當然也不會感到不高興反之,他人不成,也同樣如此

    這麼說來,他們就不在小友所說的這個四種人的圈子裡

    那麼,小友所說的這個,是什麼樣的圈子?

    而老大他們所在的,又是什麼樣的圈子?

    想著這樣的一個問題,塞勒慢慢地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另一邊,大院內,同為旁聽者的莫裡希,想的卻是很簡單殿下之所思所行,便是他的「經世」如此,則我莫裡希,此生縱不能為聖賢,亦當為一善者

    卡魯之後,方天稍作冥想小半個魔法時,之後,便是另一場對話

    這是每個夜晚談話的固定程式,到了現在,人員的安排什麼的早已不用方天自己考慮了

    不過視談話的對象及對話內容,每一次對話的時間都有長有短——這是必然的,其中道理自不必說

    這一夜,六場談話過後,夜幕退去,清晨到來當然,這也便意味著,又一次集中的對話,到此收歇了

    而當早飯之後,正當方天尋思著這一天該做些什麼的時候,被他委派一直監管著紅石鎮內外治安以防止暴亂的安迪、法爾斯坦等八位魔法師聯袂來訪

    看這陣勢,方天便知道,應是有什麼變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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