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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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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李仲道】異界生活助理神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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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1 00:32:03
第四百一九章 臨別的小禮物

  有著這樣的一件事,這一晚的楓林大院,卻是燈火不夜的。

  羅琳大嬸等人忙開了,聚在一起,拉著小艾薇說著些什麼,方天不用聽也知道盡是些家常之類。

  女兒明日即將遠行,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以及將來到底能不能回來,歐文自是不可能睡得著,他的那些兄弟們自然也睡不著,於是基本上也聚在一起,說著些話。

  總而言之,整個大院裡都是亂糟糟的。

  倒是那些小傢伙,這些天白天都玩得很瘋,到了晚上,才一上床,早早地就睡得死沉。

  練武場南側,井中。

  方天靜靜地盤坐在井底,卻不是冥想,而只是想著一些東西。

  大約有兩個魔法時左右,天色由晚漸漸入夜之時,方天睜開眼來,伸手從身邊的一隻大箱子裡,取出一塊兩隻拳頭大小的石料,也是藍色的,純淨的藍。

  不過,理所當然的,方天同樣不知道它是什麼種類。

  方天取這東西,卻是想做一串珠鏈,給小艾薇戴在手上的,嗯,也可以說是手鏈。

  一個才九歲的小女孩,孤身一人在外,雖說身邊有卡琳這個熟人,而且入殿后自也會慢慢認識些新的小夥伴,但有時難免會想家,身邊有著來自家裡的東西,自是會好一些。

   方天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女孩有沒有在手上戴飾品的習慣,反正以他目前所見,大院裡的這些小女娃沒有,小loli、卡琳、南海十三等也沒有,前者可能是之前 檔次不夠,不太會接觸到這樣的東西,後者麼,兩個小魔法學徒,一個小牧師。都不是普通人,沒有普通人的習慣也是正常的。

  再想到耳環什麼的,方天心中更是懷疑。

  懷疑這個世界可能根本就沒有這種飾品。——不是哪個世界的人都會想到在耳垂上穿個小洞的。

  倒是頭戴啊、項鍊啊什麼的,可能很普遍。

  不過不管外面有沒有手鏈這東西。方天都是不會管的。

  即使將來成了牧師,小艾薇也不是修者,手上戴串珠鏈應該不會礙著什麼事。就算偶爾礙事,在礙事的時候取下就行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不戴,這東西讓她當成個小禮物帶在身邊也行。

  接著,方天就開始動手。

  一個九級的魔法師。或者用外面的話來說,一位准法大人,來作這種活計,那真的是太過大材小用了。幾乎是眨眼之間,那塊兩隻拳頭大小的石料,便如豆腐一般地在他的手中,無聲地裂為十八個小塊。

  石頭碎裂的那一瞬間,遠處的塞勒沙迦幾人差不多都是閉了一下眼。

  心痛的。

  倒也不是為這塊石頭心痛。這塊藍水晶若放在外面雖也算得上是珍貴之物,但還無法讓他們這種身份或層次的人有什麼看重,心痛就更談不上了。

  只是幾人面對著此時此景。情不自禁地便想到,有朝一日,這井中的包括那稀世至極的水藍石等在內,都要這樣地遭到方天毒手,那真是情何以堪哦!

  分塊之後,方天開始一粒一粒地打磨。

  方天之前本想用二十四粒甚至三十六粒的,但是稍一想了想,就發現前世許多商家把水晶手鏈什麼的一般弄成十八粒還是很有原因的。

  數量少了,珠串就要大個的,不止是不美觀。造價上更要直線上升——許多邊角料再派不上用場了,多了,本身品質就不甚好的珠串,在很小的情況下看起來更是不甚入眼。…,


    十八粒,算是一個很合理的安排。

  就算撇除了一切商業因素,單從珠串本身來說。十八粒,也仍然是一個相當合理的結構。

  所以這個時候,方天稍想了一下便原封不動的採用了。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這個時候,方天很自然地想起了前世時中國古代《詩經》中的這句話,“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想一想古代中國真是坑爹,那才是啥時候喲?就這麼精細這麼講究地玩起手工藝品來了,後世世界上任何研究世界史的人看到源於中國古代的這句話,都會瞠目結舌。

  這時方天卻沒有磋,也沒有琢,而只是“磨”。

  水磨。

  在他的身前,懸著一個碗大小的水球,而其中一塊石料,正在這個水球中,急速地旋轉著,是那種無規則無方向的混亂旋轉,而就是這種混亂的旋轉,卻是將這塊本來棱角分明的方塊形石料,慢慢地,變成了一粒圓珠。

  一粒之後,便是第二粒。

  方天無有絲毫急躁之心,用著水磨的工夫,做著水磨的事情,不知多長時間之後,十八粒晶瑩剔透的藍色水晶珠串,出現在他的手中。

  這是第一步。

  接下來,方天開始了第二步,其實似乎是沒有必要的第二步。

  方天潛下心來,慢慢地,以精神為柄,以元素為刀,以意識作為牽引,在珠串中,也就是珠串內部,刻下了用眼睛根本無法看到的一個個字跡。

  從“活”這個教給小艾薇的第一個字開始,然後,每一次的識字過程,都分散著,刻在這十八粒珠串之中。

  識字,對於小艾薇來說,算是改變她人生方向的第一步吧。

  這一步,方天想讓她帶在手上,也算是一個紀念。

  當然,珠串裡面的這些東西她不可能看到,不過,這無所謂,方天本也就沒打算讓她知道。

  刻完了這些,方天又將一句話銘刻其內,“丫頭,祝福予你,願你一生喜樂平安。”刻完了這句話,方天想了想,莫名地,又綴了四字附於其後,“以我之名”。

  如此一來,卻是正好十八個字,分散於十八粒珠串之中。

  而下一刻,方天就以此為序,將這十八粒珠串串了起來。

  串珠的筋線,是方天早就準備好的,而且準備得不止一份。

  串起來後,拈在手中試了試,方天點了點頭。這串手鏈,讓小艾薇戴上,應是正好,稍微寬大一些。——珠串的大小,本就是以她的小手腕不參照,衡量的。

  這件事做完,放下手鏈,方天取過置於井底側邊處的紙和筆,開始書寫起來。

  天上星,亮晶晶;地上草,長青青……太陽升,紅燦燦;太陽落,晚霞盈……

  這卻是仿得前世《三字經》的體例,為小艾薇編的習字之書。

  到了神殿后,在卡琳抽空的指導下,她可以據此繼續著未完的學習。雖然和現在這般他親自教導所差甚遠,但是之前這麼長時間的底子也打得差不多了,應是無有大妨。

  方天一邊想著,一邊寫著。這一次,卻是耗時甚久,才將這個小工程完結。

  放下紙頁的時候,方天若有所覺,抬頭看去,天色已明。

  新一天的清晨,已然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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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1 00:32:20
第四百二零章 讚美哥哥!

臨別的場面,卻是不須多說。

  一群小傢伙們得知他們的艾薇姐姐(或是妹妹)居然是要到神殿那裡去,一個個嘰嘰喳喳,小琪琪急得上竄下跳,拉著方天磨纏,說是也要去到神殿當牧師,於是方天只好逗她說你還小,等你將來大了再說。

  經她這一鬧,卻也讓離別的氣氛,變得淡了些。

  只是不管怎麼說,臨行之際,小艾薇的眼眶,卻是紅了,淚珠在她的眼眶裡打轉,只是被她強忍著,沒有掉落下來。

  方天沒有再說什麼話。

  其實他是可以跟著,將小艾薇一路送到巨岩城生命女神殿的。

  不過想了想,還是沒有跟去。

  若是跟著,自是要一路跟到神殿那裡去的。只是他的登不登門,影響很可能會不一樣。

  對於小艾薇加入生命女神殿,從神殿那邊來說,若是考慮他的影響,那他去不去都是一回事。反之,如果對方不考慮他的影響,那他去了,弄不好會被對方的一些人認為他是挾勢而為,給他貼上一個盛氣淩人的標籤,那樣反為不美。

  如果是他自己的事,以方天的性子,自不會考慮這些歪歪纏纏的東西,只是涉及到小艾薇,那這些方面就不得不讓他多考慮一二。

  哪怕是根本沒有必要的多想了。

  其實雖說是生命女神殿,但小艾薇加入的畢竟是巨岩城的分殿。而分殿那裡,對方就算不考慮他的影響力,也會考慮巨岩城的影響力。

  不過,方天還是拜託塞勒,讓他托人代為照看一下。

  塞勒自是應允。

  方天讓小艾薇加入生命女神殿,只是他卻不知道,此時的生命女神殿正發生了一件事,一件天大的事。

  而這件事,也正是神殿方面將所有外派人員全部急招回去的原因。

  這是一件極為駭人聽聞的事——女神的信徒。上至聖女,中至各大長老、長老,對女神忽然失去感應了!

  之前,對生命女神殿的信徒來說。對女神的感應,是一片無量光海。而那些虔誠者、對女神的道路理解極深者,如聖女及各階長老等,則會進一步感應到在這無量光海之中,有著一個純淨得透徹心扉的大海。

  那是生命之海,又或者說生命之湖,生命女神的慈悲與權柄所在。

  但是現在。那生命之湖已經不見了,而那如同濃霧一般包裹在生命之湖外面的無量光海,也在漸漸變得淡薄!

  對於神殿上層來說,這樣的一個變故,簡直就是極大的晴天霹靂!

  大陸各地,所有記錄在案的女神虔信者,都被急招入位於阿弗列斯的生命女神殿總部,或是單人地。或是集體地,展開對女神的感應。

  用了六天的時間,神殿方面在極其的忙碌與驚惶中終於確認了他們與女神斷開感應之後。便立即在全大陸範圍內下了緊急特別禁止令,從命令下達之日起,各大陸的各分殿,不再展開救助項目。

  這樣的消息和動靜,當然不可能封鎖住。

  底下的人茫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而在大陸頂層,那些聖域者中,此時則全都是一片凜然。

  這一次的變故,是意味著諸神徹底從這塊大陸上撤退,還是這塊大陸上——

  已經有了新神的降臨?

  這樣的猜測。即使是聖域者,也為之心中悸動。因為也只有他們,或者說他們中的一部分,才隱隱明白或部分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神之慈悲,傳播於民眾。

  神之權柄或者說威能。卻是深植於這些大陸尖端存在的心中。

  民眾只知道他們的神是慈悲的,而只有聖域者們才知道,當民眾們心中那些“慈悲的神”舉起刀來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可怕。

  神不輕動。

  動則地裂天崩,大陸色變。

  這一次的這個變故,莫非……莫非就是新一次的神之始動?

  這樣的猜測,讓許多大能者,心中都隱隱發涼。

  行行重行行,上了城道之後,卡琳一行人的速度便立馬加快,只用了五天不到的時間,便來到了巨岩城,進入了位於城中心西側的生命女神殿。

  而剛剛入殿,卡琳便將小艾薇一事告于大長老,也就是其老師。

  雖然是巨變之下,但聞得此事,大長老臉上仍是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對進入神殿后明顯變得拘謹不安的小艾薇道:“艾薇是嗎?我是這裡的主持者奧菲莉亞,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卡琳一樣,叫我老師。”

  聽得這話,小艾薇有點不知所措地看向卡琳。

  卡琳趕緊向她點頭,示意她答應下來。

  於是小艾薇便彎了彎身子,道:“老師。”

  這個上身微微鞠躬的動作,還是她從哥哥那裡學來的。

  這樣的一個禮,用在這個地方,不用說,也知道是不適合的,而且是極其不適合。

  不過奧菲莉亞只是溫和地笑了笑,然後對艾薇道:“好了,艾薇,從現在起,你便是我的學生了。現在讓你的卡琳姐姐帶你去準備一下,你的食宿什麼的也由她來給你安排。明天,我來為你主持入殿儀式。”

  臨走之時,小艾薇又是乖巧地彎彎腰,這不合禮的一禮,在她跟著卡琳走後,贏得了奧菲莉亞的輕輕頷首和微微一笑。

  卡琳帶著小艾薇離開老師後,並未立即給小艾薇介紹神殿內各建築分佈什麼的,而是先將小艾薇帶到她自己的房間,然後,帶著小艾薇,閱讀神典。

  之前方天教小艾薇識字卡琳自是知道的,她自己也跟著聽呢,於是自也知道目前為止,小艾薇認得的字還不算多,因此,說是兩人一起閱讀神典,但基本是她讀,小艾薇聽。

  神典內容並不多,其上所錄主體或者說核心部分是女神的基本教義,除此之外,則是信徒對女神的祈禱方式以及祈禱用語之類,不過這部分的內容,就是字畫並茂了。

  卡琳讀第一遍的時候,只是讓小艾薇聽。

  等讀第二遍的時候,就讓小艾薇和她一起讀了,先是她讀,然後小艾薇跟著讀。

  雖說到現在為止認識的字還不全,但這本神典裡,至少也有三分之一的字是小艾薇認識的了,有著這些認識的字作為間插和提示,幾遍過後,離開卡琳,小艾薇自己便也能誦讀得差不多了。

  又帶著過了兩遍,卡琳便讓小艾薇自己在這慢慢誦讀著,而她則去為小艾薇安排房間等。

  這一夜,離開楓林大院,正式進入另一個地方的夜晚,小艾薇在相當的新奇和些微的不安中度過。感到不安的時候,她便在心中輕輕默誦著神典上的內容。

  而她放在被子裡的兩隻小手,卻緊緊地握著一物。

  那是臨走時哥哥給她的東西。

  第二天,天明,起床,洗涮,早餐,等等這些,都在卡琳的陪伴下過去。…,
而早餐之後不久,便是入殿儀式了。

  許多人,小艾薇一個都不認識。——這是當然的。

  然後是一步步的程式。

  小艾薇當然還是同樣什麼都不懂,但是在引導下,這一切,也都過去了。

  然後,是入殿儀式最重要的一步——向女神作祈禱。

  這一步其實也只是個程式,整個大陸上,成千上萬年的時間裡,也並不會有多少信徒在剛剛加入神殿,在入殿儀式中,進行第一次祈禱的時候,便得到女神的回應。

  更不用說,神殿現在的情況……

  祈禱辭是默念的,時間長短不拘,有的祈禱者默念得很慢,那就要需要很長的時間,相反有的就會很快。不過這都無所謂,女神不會在乎這個,女神的信徒同樣不會在乎這個。

  不管默念快慢,心誠意清即可。

  只是,隨著時間的進行,大長老奧菲莉亞卻是越來越吃驚以至於震驚。

  因為她在小艾薇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淡淡的沉醉。

  而那種神態,到底意味著什麼,她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只是……只是這怎麼可能呢?

  忍不住地,她便開口輕輕問道:“艾薇,你看到了什麼?”

  其實哪怕是大長老,哪怕是儀式的主持者,這個時候也都不應該說話的。——祈禱的過程,是信徒與神對話的過程,怎麼可以輕易居中插話甚至是打斷?

  但是奧菲莉亞實在是忍不住了。

  現在這種時候,還有什麼會比她要問的事更重要?

  小艾薇沒有睜開眼來,仍然沉醉著,看起來,她現在更像是陷入在一個夢裡,“光,好多光,我看到了好多的光,還有……還有一個很大很大的湖,好溫柔,好美……”

  小艾薇喃喃地說著,如同夢囈。——從情況看,她現在的狀態也確實是近於夢中。

  只是這夢囈,卻是讓大長老奧菲莉亞和神殿裡的另一位長老臉色全都變了,一種無以形容的震驚,不,是極度震驚,讓兩人全身都在顫慄著。

  而若是讓她們知道小艾薇的祈禱辭,那可能就不止是震驚這麼簡單了。

  因為小艾薇不是直接向女神祈禱,而是先向著一個人,她的哥哥。

  “哥哥,我禮贊你!是你使我得以知神的名,行神的路。願你的……”

  小艾薇這麼地在心裡念著,她把從神典上學來的祈禱辭,稍微改變了一下,把一切用於對神的讚美,在讚美神之前,先放在了讚美她的哥哥身上!

  讚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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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1 00:32:37
第四百二一章 井中談話,三老的抓狂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奧菲莉亞和另一位長老震驚著,顫慄著,只是,她們的震驚和顫慄註定還要持續,不,應該說那真正的“震驚和顫慄”才剛剛到來……

  正在奧菲莉亞顫抖著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一點光,倏然地,在她的眼前呈現,具體地說,是在那正祈禱著的小女孩身前呈現。

  那光,只一點點大,且很柔和,卻讓整個神殿內部,都陡然為之明亮了一下。

  除了兩位長老之外,此時神殿中的其他人甚至以為那明亮是一種錯覺,但是很快地,他們便知道,那不是什麼錯覺了。

  一點,一點,又一點。

  一點點的柔和的光慢慢地又是忽然地出現,它們似乎是毫無規律地呈現,卻又始終以那個正在祈禱著的小女孩為中心散佈著。到了現在,神殿裡,上至兩位長老,下至普通信徒,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

  看著那叫艾薇的小女孩,正被一個在他們眼前由無數個光點聚集而慢慢形成的光團所籠罩。

  這個時候,他們只是看著,失去了所有的情緒和思考。

  慢慢地,那光團開始向著週邊一步步地擴大。

  奧菲莉亞站立的地方被彌漫了,另一位長老站立的地方被彌漫了,幾位主教站立的地方被彌漫了,牧師們站立的地方也被彌漫了……

  漸漸地,整個神殿內部都被那光團所彌漫。

  不知什麼時候,光團散去,而神殿眾人,先後不等地清醒了過來。

   而就在清醒過來的一瞬間,就有一些信徒,開始了對女神的祈禱,“女神,我禮贊你!感謝你對我的眷顧。使我得以和你一起行神的路。”“女神,我禮贊你!是 你的榮光讓我感受人心,是你的神性讓我學會堅定。”“女神,我禮贊你!是你的智慧讓我分別邪惡。是你的慈悲讓我走向正直和善良。”……

  漸漸地,這祈禱越來越多,步調越來越統一。

  一段時間後,整個神殿內部,都被那來自眾人卻仿若出自一人之口的低誦所充滿。

  而許多信徒,不知不覺地,便已經淚流滿面。

  ……

  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不通知總神殿。

  而就在這一天的下午,小艾薇便在兩位長老及數位神殿武者的陪同和護衛下,向著位於阿弗列斯神山的總神殿而去。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從剛剛出發的那個時候,就有數十道視線,一路上,遙遙牽繫著他們,其中便有數道。分明就是來自阿弗列斯……

  由於時間太短,這一天的神殿中具體發生了什麼還不為外界知曉。被方天所托代為照看小艾薇的塞勒只以為對方此舉是對方天的看重,所以也就沒有怎麼在意。只把這一消息遞給了方天。

  而方天當然也是這麼想的,雖然略有詫異,卻也同樣沒怎麼在意,只是在心裡憐惜著小艾薇。這丫頭,一直以來連個紅石鎮都沒有出去過,這下子,怕是會很孤單很不安吧?

  這麼想著,方天一時間,甚至連冥想的心情都沒有了。

  既想看到其成長,又擔心其受到哪怕是些微的傷害。這倒底是為兄之心還是為父之心呢?方天搖了搖頭,乾脆拉著沙迦下棋。

  何以解憂?唯有虐人。

  於是,十盤完畢,沙迦十負。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雖然素來淡定得很,沙迦的臉還是黑了。…,

  完成斬殺大業之後。方天也不多做糾纏,對面的下棋這人修養看起來似乎還不很過關,怒氣值已經臨近爆表,再待下去,後果難測,於是起身,話也沒說一句,閃了。

  先閃人再說。

  接下來,找到格羅特。

  這位小紅毛閣下這些天正在興致勃勃地擔綱著“五環榜”和“武林新秀堂”的籌畫事宜,從其表現看,這娃似乎並不滿足於擔當一個籌畫者,方天估計著,等武鬥大賽開幕後,他必是也要親身上去立馬橫刀一番的。

  雖然醉心於武鬥大賽籌備事務,但被方天找來的時候,格羅特還是立馬調整好了狀態,將什麼任何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拋在了腦海。

  “小弟!”來到方天面前,格羅特顯得很是尊重。

  “小弟”這個稱呼在他道來,幾乎都和莫里希說“殿下”時的敬重差不多了,連歐文和安德森他們,方天也沒見著這種表現。

  這小紅毛好歹也是個高深莫測的大高手,不至於這般沒見過世面啊?對我這樣一個連法師都不是的小菜鳥,有必要這麼尊重麼?方天心裡狐疑著。

  方天卻不知,這許多天來,幾乎每過去一天,他在格羅特心中的地位便要高上一點。就這麼一點點地高過來,到了現在,怕是他在格羅特心中的地位,比其父親都要高了。

  “格羅特大哥,這次找你來,是想和你聊聊你那武者秘錄的事。”方天說道。

  格羅特到來的時候,方天便用元素封閉了整個井。現在以至接下來的這場對話,除了格羅特之外,是不會有其他任何人聽到的。——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有別的層次高於他的人通過元素感應過來,他無法禁止,但可以感應到。

  只是,話又說回來,他已經通過這個動作放出了信號,此時此地,誰又會做那不識趣之事呢?

  因此,雖然南金等三個老頭心裡那是如同被一萬隻貓抓一般地想知道這一場談話的究竟,到底也只能幹瞪著眼。

  “老大,你說他們會談什麼?”巴德一邊在小山谷中走來走去,一邊問著南金。

  “草,我怎麼知道!”乾瘦老者悶聲說道。

  “會是那本秘錄的事嗎?”雲陽幽幽地道。

  “小友剛把他身邊的魔法師調理了一遍,現在看來,是要輪到武者了?”塞勒微微歎了口氣,淡淡說道。這歎氣,是對派特、奧森、莫里希等人感到羨慕。——是的,雖然現在已經身為大魔法師,但是塞勒還是感到一絲羨慕。

  這些小子。好運道啊!

  南金雲陽巴德三人同為灰袍法師塞勒的這話說得心中一緊。

  經過小友調理了一遍,那個叫奧森和莫里希的全都升級了,去臨海城的那一個,不出意料的話。離升級之時也將不遠。而現在,當小友再把目光注視到大院裡的武者身上……

  別人且不說了,就說這個格羅特,他已經是六級武者了啊,難道……

  這樣的猜測,而且是很有可能的猜測,對於這三個同是六級的武者老頭來說。實在是一件很令人抓狂的事情。

  “草,不管了!今晚我就找小友投效去,老子這張老臉是徹底不要了!”乾瘦老者一拍身下大石,那塊已被輪換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大石,又一次地被他拍得四分五裂。

  不對,“四分五裂”這個詞用在這裡是大錯特錯,該換成“粉身碎骨”才對。…,

 “你這身老骨頭,就怕小友看不上啊!”雲陽在一邊幽幽地煽風點火。

  “幹!小友能不能看得上那得由小友來說。你插什麼嘴,廢什麼話?我看你是又找教訓了!”乾瘦老者這麼說著。

  塞勒輕輕地閉上眼。

  果然,片刻後。等他再把眼睛睜開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那三位老夥計,人家又幹架去了!

  井中。

  聊聊那武者秘錄的事?聽到方天這話,格羅特心中一陣發緊。

  果然……來了……

  這一刻,格羅特心中愈加恭謹,如對神明。

  其實,在他心中,也差不多真的把方天當成神明來看了。安德森那些大個子見識淺,不知道小弟到底是何等層次的人物,只知道“很高”。他格羅特身負遠古傳承,如何會也分辨不出?

  小弟的層次,分明已是遠遠超出了可以用“高低”來衡量的地步。

  高低只是用來衡量這個世間凡人的,而小弟麼……

  如果說這大陸一般修者是“隨波逐浪”,他們這些遠古傳承者是“截斷眾流”,那麼小弟。大抵便是那“函天蓋地”了吧?這一刻,格羅特這般地想著。

  但是這想法也很快過去,因為小弟已經說話了。

  “格羅特大哥,我有點不解,你的那份秘錄上畫的圖像……”方天問著。

  見得方天提起這個,格羅特臉上很是有些赧然,“小弟,那是我們家族的傳承血脈。我們家族據說是上古龍神血脈,在這片大陸上曾經很是顯赫,後來漸漸沒落了下去……但是這只是很遙遠的傳說,家族的許多先人,都認為我們其實只是偽龍血脈,並非真龍傳承……”

  在方天面前,格羅特沒有絲毫的隱藏,便連這家族最為隱秘的事,都詳細且具體地給方天說了,包括他們為什麼認為自己只是偽龍血脈。

  而在這個過程中,方天聽到了很多的隱秘。

  這個大陸的許多不為人知的內幕,都被格羅特述說了出來,呈現在他的面前。

  直到這個時候,方天才知道,在這片大陸上,原來,除了普通人之外,還有一些身負非凡血脈傳承的人。

  這些人體內的血型是怎麼樣的?會不會既不是“o”型也不是什麼“a”型“b”型“ab”型?聽了格羅特的話,方天腦海裡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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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1 00:32:53
第四百二二章 井中傳授

  將腦海裡那些不著邊際的瞎想扔掉,方天心中輕輕歎了口氣。

  偽龍啊!

  尼瑪,就為了你這個偽龍的說法,我也要把你給推上去啊。看著這和前世華夏傳說中一模一樣的東西被冠以偽龍之稱,你讓我這個現在自詡為華夏傳人的傢伙情何以堪?

  如果這是偽龍,那真龍又是什麼玩意兒?那種在地上爬的,喜歡住在沼澤裡的大蜥蜴?

  前世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有什麼“龍的傳人”的說法,其實那是瞎扯,故事裡的小龍人是很可愛的,但那只是故事,而現實麼……

  還是讓故事的歸故事,現實的繼續走現實吧……

  所以前世之時,方天對龍啊什麼的其實並沒什麼感覺,不止是龍,就是對黃帝啊炎帝啊什麼的也沒多大感覺,不過就是原始部落的頭頭罷了,經口口相傳,代代相譽,一步步就變成後世那形象了,其實其本身,可能也就一力氣稍微大點的土人而已。

  再想想大禹治水故事裡的大禹那形象——這位大人在故事裡可是有過一段變成熊的情節的。

  方天前世時就很懷疑,這情節可能並非虛構,而是實指,只不過不是大禹化身成熊,而是這位大人長得,本身就是五大三粗的那種,不用變身,也是一副熊樣。

  原始時代,人們的智慧還未曾怎麼開化,那時,人類之中,優劣的區分可能還在沿襲著來自自然界的原始法則——四肢發達者為王。

  簡而言之,就是長得越不像人類,越有競爭力,越受到青睞。

  只不過這樣的猜測,對華夏的始祖們很是不敬就是了。

  不過華夏的來頭本身就充滿著很多謎團,有許多東西,遠不是這種簡單粗暴且充滿了褻瀆意味的想像可以解釋的。

  前世那麼多研究者癡迷于此,疑惑於此。作為從前世走過來的一個小白,又遠離了前世的一切,方天自不會再對華夏源頭有任何猜測,那是無端且無意義之事。只是,當看到和華夏有著那麼一絲半縷關係的東西,在這個 變得沒落之時,心裡總是有一點不爽的。

  前世如果有人說華夏龍只是長蛇,我說不定還會鼓掌,表示贊同。這一世有人這麼說,哥心裡就有點不淡定了呀。

  就算它 只是長蛇。我也要讓它雄起,爆死這個 的那些土龍!

  “格羅特大哥,你們武者鍛煉,有沒有什麼涉及到心性方面的東西,比如說冥想之類的?”等格羅特述說完畢,方天想了會之後,開口問道。

  格羅特很是肯定地搖頭。

  方天則是點頭,表示明白了。

  這個 的兩種 體系。武者和魔法師,果然是各走極端。

  一個只是動著大腦,一點也不關心身體。另一個則只是鍛煉著身體。一點都不關心大腦。真是完完全全地南轅北轍啊。

  地球是圓的,南北兩向而行,最後終會相遇。

  表現在人的身上呢?

  人的身心,是不是也是一個“圓”的仿佛前世的太極圖一般的構造呢?

  如果是,那麼“夢”中的那位存在饋贈予他九級武者道路,就不止是用心良苦,更是恩德深重了。當然,目前為止,這終究只是他的猜測。

  方天還想問問這個 有沒有高級武者和高級魔法師的聯姻,他們的結合所誕生的下一代。是不是通常都具備更好的武者或者魔法天賦?

  只是這個話卻實在是不太適合問。…,
   
    算了,以後總是會知道的。方天心裡搖搖頭,歎息著。

  此時,他甚至都有點在懷疑,武者與魔法師並不是並行的兩條 之路了,而是一前一後。——可能是武者在前。魔法師在後,也可能是魔法師在前,武者在後。

  也就是說,不同的人,根據自己的天賦,先選擇一個適合自己的路子。

  比如說那五大三粗的,就讓他從武者的道路開始,而那明顯長得很能帶給別人安全感的,就讓他魔法師的道路開始。

  等到他們各自都有了成就,根基深厚之後,再讓他們開始撿起另一個路子,然後,身心並行,魔武並修,這樣地,走向 的高處……

  這是剛剛才浮現在方天腦海裡的一個想法。同樣地,和之前的許多想法一樣,都只是憑空猜測,沒有任何理論及實際的依據。

  其實,這也正是“散修”的悲哀。

  在其背後,沒有沉厚的積澱讓其暢遊。

  以方天這種身負前生與今世兩種文明甚至還得到大能饋贈高級武者道路的人尚是如此,那一般的“散修”,其杯具情形,就更不用多說了。——別看方天只是隨意地天馬行空地這般想著,這些設想,對於那些武者又或者魔法師散修來說,可能一輩子都未曾有過。

  沒有兩種文明的交匯讓他們擁有一個廣闊的視野。

  沒有兩種 的傳承讓他們擁有一個俯瞰的高度。

  所以這個 的大多數修者,以方天目前所見,都很是“土著化”,而那些能依靠天生的智慧,從這些“土著化”中脫穎而出的修者,想來都很是可怕吧。

  一時之間,方天心裡又泛起了很多的想法。

  其實,這也正是他近來漸漸喜歡上和眾多修者聊天的原因。——不管他們說什麼,只要是和修者或者修煉相關的東西,就總會時不時地,激發他的某些想像。

  以前一直都是和魔法師們聊天,看來從今以後,需要調整一下方向了。——和那些魔法師比起來,我現在似乎更需要從武者那裡汲取一些片斷,以展開對未來道路的設想和推斷。

  這時,方天心裡泛起了這樣的一個想法。

  “格羅特大哥,對武者的東西我所知不多,因為某些原因,暫時我也無法透露給你六級以外的道路, 我這裡有一套動作,你可以試著先練練看。”方天說著。

  聽得方天這話,格羅特並沒有失望,相反,他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小弟的這句話裡,透露出來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接著,方天拉開架式,手把手地教著格羅特動作。這些動作,只是他依據那九級武者的道路,對格羅特的那六級秘傳所作的一些“改良”,究竟有沒有用,又或者說是不是“恰到好處”,說 ,方天並沒有多少把握。
  在 之路上行走,修行漸有成果,方天的心性也在漸漸轉變。

  而這種轉變的一個表現是,有些東西,他現在說出口時,可以用上一種“必然”的斷定,而有些東西,他卻是越來越審慎了。

  昔日身心無修,口中愛作大言。

  今於未行到處,不作半點加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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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三章 本心

  “五環榜”、“武林新秀堂”,“九星榜”、“法師新秀堂”,對楓林大院內魔法師的提攜,與格羅特的談話……方天的這頻頻出手,看愣了很多人,看傻了很多人,卻也讓很多人疑惑著、猜疑著,然後是擔心著,甚至是恐懼著——

  方天閣下,莫不是要離開這裡了吧?不少字

  現在的這種種出手與舉動,難道是他在離開之前所作的最後的安排?

  想到大陸上很多的魔法師晉入九級之後都開始遊歷之路,此時,紅石鎮內外,對方天下一步的舉止有著這般猜測的修者們,幾乎全都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此時的紅石鎮內外數萬修者中,應該說,有不少是對方天懷有非善意以至於惡意想法的個人和勢力的。——這一點並不奇怪,若沒有才奇怪。

  但是,不帶任何誇張地說,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修者,希望看到方天的離開。

  方天的到來,帶給了眾人很多東西。

  不說那次帶給那麼多人的升級,也不說他親自出手導致的那一些人的升級,不說現在的兩榜兩堂,甚至也不說西遊記以及才講了幾回的龍傲天,只說每天晚上和那些魔法師們的談話,就讓許多許多人心中充滿了企望。

  有許多拿了牌子但還未輪到約談的魔法師,到了現在,甚至都用著一種類似於朝聖的心情,在等待著方天的約談。

  似乎和方天的一次談話。就可以改變他們的一生!

  而現在,方天閣下。竟似是要離開這裡?

  這怎麼可以!

  這怎麼行!

  於是短短幾天內,就有很多批次的修者們堵了安迪、埃裡克、法爾斯坦等人的門。拜請他們親口問一問,方天閣下到底是怎麼想的?

  離開,還是不離開,萬一真的離開,又會向著何處而去,無論如何。也得先有個答案出來。

  安迪、法爾斯坦等人自己又何嘗不是心神不寧?

  現在外面的修者都把他們看作是距離方天閣下最近的修者,但他們自己知道,不是。再說了,就算是距離方天閣下最近的修者。比如說楓林大院的那些人,他們就知道方天閣下下一步的舉止麼?

  未必!

  之前幾人心裡還在躊躇著,想去問,又莫名地擔心著,不太好去問,但現在被這麼多人登門一逼,得,不用再考慮什麼了,上門問吧!

  於是方天就被再次連袂來訪的八位魔法師抓住提問了。

  “離開?遊歷?”方天一臉愕然地看著在他面前一字排開的幾人。

  安迪法爾斯坦等人一起心情沉重地點頭。

  他們之中,不是八級就是九級。尤其是身為九級的五位,離法師也只有一步之遙了。想想沙迦閣下與雷歐閣下的經歷,再想想在此之前,十年之中,九城範圍內無一位准法晉入法師的情形……

  面對著方天有可能離開的情況,他們如何心情不嚴重?

  方天如果不離開,這般下去,說不定明天他們就晉入法師了!

  真的,就是明天!這個說法一點都不誇張!

  現在紅石鎮內外。所有修者,幾乎無有一人懷疑,方天閣下可以輕易地將一位九級的魔法師提成法師。——現成的活生生的例子在那兒擺著呢,而且不是一位,是兩位!不是一次,是兩次!

  而如果方天閣下離開了……

  那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崩地裂,或許,僅次於末日來臨吧,不過,也差不多了。…,

 聽了幾人的話,方天心中嘀咕著。

  尼瑪,還遊歷呢,以他這般的情況,估計沒離開紅石鎮多遠,就被人包餃子了。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沒晉入法師,不成為響噹噹的高手,豈是能說走就走的?

  這個世界很糟糕,外面,很危險,不,是太危險!

  目前來說,還是宅在這裡比較安全一點。

  再說了,就算沒有這方面的考慮,遊歷天下,增廣見聞麼,哥還真的不需要。——前世已經遊歷那麼多了,該開的眼界也開得差不多了,現在對他來說,不是“開眼”,反倒應該是“閉眼”才對。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

  一味大米或小麥就能活人一生,其它的各式作物,不過就是錦上添花而已。

  踏上力量之路,在修煉大道上行走,也是差不多的道理。——他現在需要的並不是遊歷天下以見識那名目繁多的“各式作物”,而只是要從已有的見識經歷中,提煉出屬於他的“大米”或“小麥”來。

  將這種最簡單卻也最重要的東西提煉出來了,他的修行之路才算有了根本,才算有了無限綿延下去的可能。

  其它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就是在這個根本之上的補充而已。

  這個時候,方天甚至想起了前世坐火車時候的經歷。

  前世時,坐了幾次火車後,知道可以帶一點吃的,路途遙遠歷時較長時,也有必要帶一點吃的,於是就亂七八糟的各種零食帶上一大堆。真正餓了之後才發現,零食之所以是零食,就是因為它們雖然各有滋味,各有特點,但都合不上一個要求——

  中正平和。

  再簡單點說,就是平庸。

  平庸之味才是厚味,才可以天天吃,頓頓吃,吃膩了也沒關係,絕不傷人。

  反而,那些各有滋味的零食,正因為“有滋有味”,才只適合偶爾吃吃,或者說在有平庸之味作為打底的基礎上吃吃。若是天天、頓頓只吃零食,是要吃出問題來的。

  所以前世時中國古代有人說,“人能咬得菜根,則百事可做。”

  這裡的“菜根”,當是專指大白菜根,而以古代的那種做菜方法,這東西就一個定義——寡淡無味之物也。

  從無味中品到真味,那就是從世事紛紜中找到根本。

  握住了根本,還有什麼事是做不來的?

  前世之時,方天對此自然一無所想,一無所知。這一世,走上修行之路,在一步步明心見性的過程中,前世的許多與之相關的東西,自然時時在他的腦海中翻滾,而他也不時地從中有著發現和提煉。

  立世、遊世、經世是不是發現和提煉呢?

  是,但還不是根本。

  因為沒有觸摸到修行的本質。

  隨著級別的提升,隨著思考與體悟的深入,方天有一種越來越強烈的感覺,那就是,他離那“根本”越來越近了。但是,中間似乎還有著什麼東西隔著,一步之差,卻也是天壤之別。

  這個時候,他定心澄慮還來不及呢,出去遊歷?又不是腦子壞掉了。

  同一時間,在遠處聽到幾人問話的塞勒與沙迦等人也是微笑。遊歷?對於一個說出“一葉一天地,一花一世界”的人來說,更具體地說,對於小友來說,所謂遊歷大陸以廣見聞,那不過是個笑話。

  就算小友離開,也絕不會是因為什麼莫名其妙的遊歷。…,

  不過,真說起來,幾人的這問話,卻也讓他們心中微微一緊,等待著方天的回答。

  “我的路,是直指本心之路。所以,遊歷啊什麼的,對我來說,只是浮雲。”方天微笑著說道,那樣子,似乎有點裝b。

  但是當然,他一點都沒有裝。

  這話,是再坦白再實在不過的大實話。

  “直指本心?”

  這麼直白的話,安迪、法爾斯坦等人卻是聽得心中一哆嗦,就是已經身為法師的雷歐、沙迦以及更進好幾步地身為**師的塞勒,都是心中一顫,直覺方天這話,簡單直白中,卻是極有玄奧。

  尤其是對**師塞勒來說,剛晉入**師時間不長,對著這句話,再回想起當時晉升之前的那一幕,簡直有驚心動神之感。

  “敢問殿下,何為‘本心’?”八人中的伊凡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躬身問道。

  之前,幾人一直都是稱方天為“方天閣下”的,但當方天晉入九級了之後,這是第二次見面了,他們卻都是改了稱呼,跟著大院裡的幾位魔法師一起,稱了“殿下”起來。

  其實方天直到現在,也搞不明白這“殿下”到底指稱的是啥,代表著啥意思,只知道它比“閣下”似乎更高一層。這麼稱呼,是表示對對方尊重又或者和對方親近?

  不明白,方天卻也不去想。

  反正只不過是一個稱呼,管它是“閣下”還是“殿下”的,就是有人站出來稱他一聲,“呔,那小子!”,方天覺得他也會淡然一笑。——難道今時今日的他,還會在乎別人對他的什麼稱呼?不管別人怎麼稱呼,我自是我。

  何為本心?

  俺也不知道耶!

  方天想搖頭,但又覺這頭不太好搖。

  他方天童鞋對自己的評價,和別人對他的評價,似乎是有點不太統一的樣子。——他若搖頭,對他自己來說,是坦誠相告,“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但在對面幾人來說,那就等於是在彼此間劃出一條關係的隔離線吧。

  面前幾人,都是他較為欣賞的人,這種平白無故冷了感情傷了人心的事,方天不會去做。

  啥叫趕鴨子上架?這就是!

  一直騎在老虎身上,你說你不是虎王,都沒人信的!方天心裡微微苦笑著,一邊思索著,一邊緩緩說道:“諸位請抬頭,看那天邊雲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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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四章 此時此地,有說喜怒本虛幻

  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北宋才子晏幾道的這一首叫做《臨江仙》的小詞,寫得那叫一個風流婉轉、顧盼情深。不需唱誦,不需歌舞,只是看著這詞,恍惚間,便似是有一幅畫面,在眼前輕輕地旋轉著。

  尤其是末尾的這收束句,“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若是那些愛好詩詩詞詞啊、花花草草啊之類的小女生初次見了,必是兩眼直冒小紅心不已。

  只是,若要煞風景地來作理論論斷的話,這意象相當之美的句子,卻是明顯不符合“客觀事實”的。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月夜的雲會是彩雲嗎?這明顯就是胡扯。

  倒是與小晏才子同時代的蘇東坡大學士,曾經無比苦逼地歎息著,“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雲妨。”這一句才很有道理。——月明多被雲妨啊,而不是什麼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那啥時候的雲才會是彩雲呢?

  答曰,早上,或者晚上。

  早上太陽初升,紅雲彤彤,一片光彩燦爛;晚上夕陽欲沉,落日熔金,暮雲合璧,一望似錦雲霞。

  除了這兩個時候,其它情況下,雲只能用白雲、烏雲以至於黑雲來形容,是萬萬當不得彩雲的。

  不過不管這天上的雲是潔白如雪還是烏漆抹黑,一旦有太陽挺在其身後,它就立馬光華燦爛,眩人眼目了。

  前世時的文明,也是如此。

  秦漢唐宋之際,華夏勢力鼎盛,如同一輪巨大的太陽,懸掛在大陸一方。於是那個時候。華夏文明的一切,只怕是裹小腳,在慕名而來的各國旅行者眼中,也都是美好的。而至於其它的一切,更是美不勝收,璀璨奪目,那自是不用多說。

   到了方天來的那時候,華夏勢力衰微,沉入山谷,或者客氣點說方興未艾。於是華夏文明的一切,別說在別國的人看來了,就是在華夏本土許多人的眼中,也都變 成了一無是處,盡是腐朽。更有一些人認為,曾經的興盛,只是僥倖,現在的末落。才是必然。——華夏文明,從根子上,就是爛的。

  這個現象。這一世的方天,把它稱為“霞翳效應”。

  “諸位請抬頭,看那天邊雲和日。”於此中現象有過一番觀察與思索的方天,對安迪、法爾斯坦等人這般說著。

  此時,正是早飯後不久。

  由於季節已是步入秋季,太陽升起較晚,到得現在,天邊猶是殘紅未褪,一片光彩照人。

  經方天這一言說著,不止是安迪等八人。不止是奧森等三人,還有其他相當之多的遠程聽眾,全都抬起頭來,望向東邊天際的太陽,當然,還有那些雲彩。

  “諸位請看。朝陽之下,那雲為何色?”方天同樣跟著眾人一起望去,片刻之後,微笑著說道。

  “似是四色夾雜?”被方天認為是異界版徐霞客的埃裡克笑呵呵地當先說道。

  這位老人家一定是個色盲,方天可憐他。

  “不對,當是五色才是!”名為伊凡的九級魔法師作著糾正。

  再糾正你也同樣是色盲,方天的可憐名單上又掛上了一個。

  “嗯,確實應是五色!”安迪點點頭,在場其他幾位魔法師同樣先後點點頭,似乎已經達成了共識。…,

 有沒有搞錯,你們這麼多人就沒一個眼尖點的?

  方天心裡誹謗著,親自凝神看去。這一看,方天感到杯具了,特大的杯具。——他自己居然只能看出三種顏色來。

  莫非真正的色盲居然是我?

  靠,這簡直沒有天理嘛!

  得,不和你們扯它究竟有幾色了,就算兩色,它也是彩色!疑似真-色盲的方天童鞋決定回避這個問題。

  於是下一刻,方天淡淡地、從容地、大方地、微笑著道:“請問諸位,若是到得中晌之際,天上之雲,當為何色?”

  “或為白色,或為黑色。”八人中的拉姆齊說道。

  話剛說完,他已經若有所思。

  而在場其他幾位魔法師,也基本都是面有沉思之色。

  本來嘛,剛才方天還對他們說什麼“本心”的,現在經他這麼一說,眾人又不是傻瓜,哪還想不到他提這雲彩的顏色到底是什麼意思?

  “殿下,您的意思是,這雲之本色,便如同人之‘本心’?”安迪這一次是帶著恭敬地問著的。

  到了這時候,已經再用不著在雲的色彩上扯什麼圈子了。

  “雲的本色為何色?”方天卻仍然是微笑著這麼說道。

  經他這一說,安迪以及其他幾人又是愣了。

  本來眾人以為已經知道了答案,哪知問題似乎才剛剛開始。

  “紅不是,黃不是,白不是,黑也不是。”法爾斯坦一邊沉吟著,一邊緩緩說道,“天上之雲實地上之水,而水之清者實為無色。殿下,不知雲的本色,是否就是‘無色’?”

  “如果我說是,那麼人的本心,是否就是‘無心’呢?”方天淡淡說道。

  這個時候,方天甚至想到了《封神演義》裡面那位叫做比干的人物,無心人啊。

  人的本心,無心?

  在方天的前世,這個問題早就是被許多家許多派翻過來倒過去說了一次又一次的問題。但是在這個世界麼……

  從場中幾人被他這一問全都愣住的情況來看,方天懷疑,這個世界的魔法師們,在修行上,可能同那些武者差不了多少,雖是通過冥想修行,但是對於人心意識的各種呈現,很少思索,很少瞭解。

  你們就是吃這行飯的,對這些最為基本的東西都不去瞭解,實在是太失職了啊,方天心裡微歎著。

  當然,如果人家不是失職,而是稱職且很稱職的話,那方天此時大概就不是“微歎”,而是“大歎”或者“悲歎”了。——如果人家稱職了,以他那種三腳貓的水準,還怎麼發揮?

  安迪沉默著。

  埃裡克沉默著。

  法爾斯坦沉默著。

  在場的八位魔法師,全都沉默著。

  不止是在場幾位,同樣的,不在場的那一些,也幾乎全都在沉默著。

  其實這個時候方天與八位魔法師的會面,不知牽涉了外面多少的視線。——別忘了安迪等人這一次是為何而來。

  因此,這個會面,聚集在這裡的感應是足有幾百上千道的。而此時,因為方天這一語而陷入沉默沉思中的,也基本上足有幾百上千人。

  莫里希和沙迦兩人,一為六級學徒,一為中位法師,階位差距極大,此時卻都有著差不多的思索。

  那是因為兩人這時全都想到了方天以前曾經說過的話:

  “一個月,有四十二天。莫里希,你可以抽出四十天來。第一個十天,你讓心中只有喜。你只想著過往生命中所有的值得喜悅的事情,任何一件!任何一小件!任何一點點當時讓你感到‘喜’的事情。”…,

  那時,在井中,方天這麼地莫里希和派特兩人說著,喜之後是怒,怒之後是悲……

  而沙迦,是其時惟一的旁聽者。

  “人心之喜怒哀樂,便如同雲彩之紅黃綠紫?那時殿下以此誡我,便是希望我能借此領悟本心,領悟殿下自己所走的道路?”想到這裡,莫里希心中一震,又是慚愧,又是感動。

  “小友當時所言,用意竟是在此?”沙迦同樣感到有點慚愧。

  因為他也對這段話有著許多思索,心中更是有過不少的推斷和猜想,但是直到此時,看著剛才的這一幕,想著曾經的那一幕,兩相對比,才陡覺豁然開朗。

  無悲無喜,無怒無憂,一點情緒不染的心,才是“本心”?“本心”下的冥想,才是真正的冥想嗎?

  沙迦心裡思忖著。

  **師塞勒同樣在思忖著。

  這位閣下卻是由法爾斯坦的一句“天上之雲實地上之水”,想起了方天之前不久才說的“水之性”——“水之為物,散則為氣,凝則為冰,不散不凝則為水。其為氣時,飄渺不可握;其為冰時,凜然不可摧;其為水時,宛轉通達於天下。知水者,近道也。”

  水散為氣,那不就是天上之雲嗎?

  此時,說及天邊之雲,小友心中是否亦在想著水之性、地之性?想著縱橫、長生?

  想到這之中糾纏通聯的關係,塞勒心中深為凜然。

  知水者,近道也。

  塞勒此時卻是深深覺得,方天隨意的一言一語,都是“近道”,神秘莫測。

  而這一次,接下來,小友又會說些什麼?

  塞勒凜然著,也期待著。

  “殿下,人之本心,與雲之本色,似乎並不能相比。”伊凡眉頭皺得緊緊的,顯是有哪裡相當的想不通,“雲之色彩實為虛幻不實,人心之色彩,則非如此。便如喜悅,有朝一日我若晉為法師,心中必然生出大喜,決無法安然不動。此喜悅,是虛幻不實嗎?”

  “你的這喜悅不可能一直保持,就像現在天邊那雲的色彩不可能一直保持一樣。時間一長,你的那喜悅必然慢慢淡去。同樣,日頭一高,天邊那雲的色彩也將慢慢淡去。這麼說的話,我看這兩者之間,並無不同。”這卻是安迪在作著回答。

  方天只是淡淡微笑著,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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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2 00:15:09
第四百二五章 桃李不言?

  他天空加身,他魔劍在手。他權傾一方,他點草全服。他強打紅字,他揮金如土。他裝備牛 逼,他瞎人狗眼。他獨自存活,他引領全球。他風流瀟灑,他妻妾成林。他言必黃字,他萬眾矚目。他三教九流,他領嗨全場。他雙刀不是無色,他艸盡不服之人。 他決斷世間不平。他下線了,離開了網吧。他吃了一碗泡面,要開始搬磚去了……

  這是方天前世時在網路上看到的一個段子,也可以說,是一段妙語。

  當時看到這段話的最後一句,方天終於深刻地領會到,到底什麼是“神展開”或者說“神逆轉”了,什麼畫龍點睛,遠遠不足以傳述其中之妙。

  這個時候想起這段話,卻是應景起興。

  當虛幻無法照進現實的時候,過度投入在虛幻之中,享受著虛幻之中的成長、快樂和榮光,到頭來,終是要受到現實的嘲笑或者懲罰。

  只是這樣的虛幻很容易識別,一眼就可以看穿。

  而有的東西……

  “你的這喜悅不可能一直保持,就像現在天邊那雲的色彩不可能一直保持一樣。時間一長,你的那喜悅必然慢慢淡去。同樣,日頭一高,天邊那雲的色彩也將慢慢淡去。這麼說的話,我看這兩者之間,並無不同。”

  安迪對伊凡的疑問如是答道。

  確是如此。

  人生中。無論是多大的喜悅又或是痛苦,隨著時間的推移。終究會慢慢淡去,以致於徹底沒了蹤影。到了那個時候。你再想著那事情,想讓自己再次喜悅或痛苦起來,也很難辦到。

  所以又有一個叫納蘭容若的才子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人生若只如初見。”——為什麼當初的驚豔和感動會慢慢淡去,以致於有朝一日曾經的深情纏綿變成形同陌路呢?

  真是因為人心擅變?又或者只是當初“迷了眼,迷了心”?

  這會不會是另外的一種現實擊敗虛幻?

  如果說現在的這喜悅是真。那隨著時間推移,這“真”必然散去,直到另外的一次喜悅或者痛苦再次降臨,但是那些在一段時間之後必然會同樣再次散去。直到再一次的降臨。
  ——問題是,當那些感覺散去的時候,人心之中,還剩有著什麼?

  平靜?

  平淡?

  還是僅僅只有空白?

  平靜本義是描述水面的,用平靜來形容人心,很容易讓人想起人心是一個湖泊或者說大海,當這個湖海無波的時候我們說“平靜”,而當這個湖海被風吹、被別的東西擊濺,就會有著漣漪或者波浪。

  這漣漪或波浪就是那種種喜悅或悲傷嗎?

  假如這樣的形容成立,那麼關鍵在於。人心的這個湖海,隨著時間的推移,是一成不變,還是會枯竭又或擴張,或者只是單純地純淨或者污染?

  如果一成不變,那什麼問題都沒有,更不存在什麼修行不修行一說。

  在這樣的一個基礎上,所有的涉及心性的修行,不過都是癡人說夢。又或者說是徒勞無功。

  就好像前世時古希臘神話中的西西弗斯一樣,這位閣下每天都要將一塊石頭從山腳推到山頂,但是第二天,這石頭還是落回原處,他又要持續著同樣的工作……

  如果這個湖海會枯竭又或擴張,那麼是枯竭好呢還是擴張好呢?

  這是第一個問題。而第二個問題就是,有沒有什麼手段或者說辦法讓它向好的那個方向變化呢?…,

 再接著,如果這個湖海會純淨又或污染,那麼,是純淨好呢還是污染好?

  有人會說,純淨好,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其實不然。

  換個角度來講,純淨其實也是一種貧瘠,而污染也可以說是一種豐富。

  新生兒的心思夠純淨吧?但是如果什麼東西都不讓他接觸,只把他關在井底,就像方天現在住的井一樣,那麼,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後,會是何等光景?

  什麼光景不好說,但是必然談不上美好。

  ……

  這只是一個“平靜”,平淡和空白都各有引申,這一刻,方天想了很多,很多。

  為什麼要想這些?

  前世時,這些與他無關,與他的人生無關。

  但是這一世,不一樣了。

  這些東西,牽涉到他的修行,更嚴重影響著他未來的道路。——連自己的心性都不知為何物的人,你能相信他可以走出多遠?

  這一時,方天還想起了莊子的一句話,是《大宗師》篇裡面的,“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

  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就簡直就是要把人培養成一個傻子或者說白癡。

  但是莊子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白癡。

  理由很簡單,一個傻子或者白癡不可能寫出那麼汪洋恣肆又那麼想像力豐富的篇章來。

  所以這裡的“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只是權宜,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目的卻是後面的“同於大通”。

  大通也就是大道,這句話也就是說,通過這樣的一種手段,把自己和那個冥冥中的“大道”連接起來。

  方天這時又想起了前世華夏古時的“齋戒”。

  原始的齋戒是與祭祀聯繫起來的,人們普遍認為,通過清淨身心,可以祀通神明。

  本質上,這就是莊子的“同于大道”,而齋戒的內容,和“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的內容,也很是有那麼一些相似之處。

  那麼問題就在於。一個新生兒,是不是不經過任何手段。就可以“同于大道”了呢?更進一步,比人類更原始的獸類以至於草木之屬。是不是更是“同于大道”呢?

  方天不認可這樣的一種說法。

  如果這種說法成立的話,無限追究下去,甚至可以推導出宇宙根本不必演化,直接保持在最原始的“奇點”或者說混沌狀態最為適宜,那才是最最最最大道嘛。

  你還演化幹什麼?不是自甘墮落麼!

  所以,現在方天已經基本可以斷定。“清靜身心”,不是修行的正道,更不是大道。

  但問題在於,一般而言。想要冥想的效果好,確實需要這種狀態。——這也正是讓方天感到不解的地方。——為什麼他已基本斷定為非正道更非大道的狀態,居然有利於修行?

  這是一個極大的矛盾。

  但是矛盾也是機會。

  把這個矛盾解開了,一切就會變得通透了。

  之前,方天對安迪等人說道,“我的路,是直指本心之路。”

  這話,縱然沒有裝B的嫌疑,也絕對是漫不經心的隨口之言,當然。也有可能是受到前世看過的某些小說的影響,還有就是,隨著修行的進展,方天越來越感到自己有點喜好上某種“簡單”。

  於是,“直指本心”一語,就這麼地不經意地脫口而出了。

  但是說出來之後,在安迪等人的詢問和探討下,在他自己的思索下,方天才發現。這居然是一個修行上的黑洞。…,

 破開這個黑洞,就是一個大大世界,于修行而言,那將是毫不遜色於神話傳說中的“開天闢地,定地火水風”那樣的一種大開拓、大成就。  

  破不開,怕是就要被它給吞噬了。

  這個時候,方天心中有著喜悅,也有著苦惱。

  喜悅是因為發現了機遇所在,苦惱也是同樣的原因。——用什麼辦法,才能把這個機遇所在的房門撞開?

  安迪、法爾斯坦等人的爭論探討一直在繼續著,甚至有著越來越升溫的趨勢。

  顯然,他們也發現了這個黑洞的迷人之處。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是方天提出的問題。——把它搞清楚了,會不會獲得方天殿下那麼神速的晉升呢?

  在場八位,都是**級的魔法師。

  用前世的話來形容,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嗯,真正的精英。每個人都是有好幾把刷子的。

  更加之在方天面前,每個人大概都存了那麼一些表現一番的心思,於是,探討的精彩之處,層出不窮,而在探討的過程中,每一個人,都時時的面露若有所思或若有所得之色。

  反倒是方天,一直沉默著。

  隨著討論的進行,看到方天只是傾聽,眾人也就乾脆拋開了他,只將其當成透明人看待。  

  有時候,研究一個東西,直接成果沒有得到,間接或者說附加成果,倒是會有一大堆。

  這在方天前世的各種專案研究中,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

  就比如有人研究怎麼才能減肥,在此過程中卻發明了一種絕妙的速食麵配方一樣。又比如古時的劉安劉大俠,和他的那一幫夥計們研究怎麼煉丹,在此過程中卻把豆腐給搞出來了一樣。

  這一場討論也是這樣。

  在討論的過程中,“本心”這個黑洞沒有被破開,但是因為探討者皆是非凡人物,所以探討和碰撞中時時有著發現。

  安迪想到了方天之前回給約瑟夫的那封信。

  在那封信裡,方天教給了約瑟夫紮小人或者摔石雕的方法以更好地冥想,安迪此時就得到了一個結論,“把各種情緒使勁地發洩,越發洩,就越接近本心,就越有助於冥想。”

  方天就感覺這位老兄在修行上此前可能一直是收斂派的,就是有什麼情緒都強行壓抑使平靜下來的那種,所以此時就物極必反,逮著了一個機會,大爆發了。

  在安迪就此徵求方天意見的時候,方天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個點頭,促成了安迪站到試劍臺上的決心。日後,“安迪大魔王”之名響徹九星榜與魔法新秀堂,緣於今日。當然,此是後話。

  埃裡克感到自己以往東奔西跑,以自己識見寬廣為豪,實在是一件很淺薄的事情。

  和方天殿下比起來,簡直是無地自容。

  於是這位老人便決定在以後的修行中,以“斷絕萬緣、清淨身心”為要。

  在他就此徵求方天意見的時候,方天同樣微笑著點了點頭。清淨身心雖非正道,但在此君身上,卻是能發揮不小的效用的。

  徐霞客每天只有靜得下來,才有機會醞釀並成就著《徐霞客遊記》,如果一直只是東奔西跑著,白天精疲力盡,晚上倒頭就睡,那也不過就是個尋常遊客罷了。

  伊凡、法爾斯坦等人都是各有結論,各在這一場討論中發現了自己過往的某些不足,於是決定在以後的修行中作出調整,而他們的調整都很奇怪,幾乎是同一個模式地“大轉彎”,或者說大轉折。

  以前小純潔的,決定轉變成大腹黑。

  以前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決定以後走路時必須仰頭45度角,那樣才霸氣側露。

  以前冥想時間短冥想次數多,一天冥想幾十次的,決定以後一天只冥想一次或兩次,無限制地拉長每一次冥想的時間。

  ……

  被一直詢問著,方天也一直微笑地點頭著。

  於是最後,八個人一起躬身,真心地感謝方天殿下的殷切指點和無私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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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六章 中庸,道路

  走向原本的反面,其實並不是一個理想的選擇或行為。

  理想的行為,應該是舉一反三。

  什麼叫舉一反三?

  前世的華夏先哲孔夫子曾經有言:“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

  “隅”在這裡作方向、方面講,四隅,就是四個方面、四個方向。

  舉例而言,看一個人的性格,你不能只看他順風順水時的表現是怎麼樣。他在春風得意的時候表現得很謙虛,你就點頭贊許道:“不錯,這個人真不錯,我喜歡!不像某些人,稍有點得意立馬就把尾巴給翹起來了。”

  這個時候孔夫子就會搖頭曰道:“nonono,舉一隅,不以三隅反,你這樣的看人,會很杯具的。”

  你還應該看看這個人失意落魄的時候怎麼樣。如果他失意了,落魄了,倒楣了,陷在爛泥坑裡了,就表現得很乖張、很孤僻、很怪異,那就說明,他春風得意之時的所謂謙虛,不過就是挾著勝利的果實,悠哉遊哉地將心中的那份驕傲轉化為怡然自得罷了,於是看起來,像是謙虛。

  其實這謙虛只是形於表面的,內裡麼,誰都沒有他驕傲。

  這只是兩隅,還有兩隅呢?

  得意、失意是臨時的狀態,那麼另外兩隅就應該是較為穩定的層次。

  就好像一碗水,這水的平靜與不平靜表現的是狀態。而水量的多少,比如說一碗啊、一缸啊。就表現的是層次。

  看了一個人得意和失意時的兩種表現,還不夠。

  你還要看他身處低位元和身處高位又或者身處客位和身處主位時候的表現。

  他是一個小職員。並且才進公司。工作中勤勤懇懇,工作外任勞任怨,舉凡端茶倒水掃地抹桌的事他都搶著幹,並且大事小事,早請示晚彙報,於是你就說:“這個人不錯。我喜歡!再觀察觀察,如果可以的話,就把他收為小弟吧!”

  (若干年後,該大哥被該小弟一刀幹翻。“汝妻子,我養之,大哥九泉之下但請安心,一切都有小弟也!”)

  他是一個開拓創業時期的君王,求才若渴,虛懷若谷,你明明只有三四分的才華,他把你捧著伺候著,當無雙國士、無上國師看待。終於有一天,他鼎定大業了。你欣慰而笑,而他高興,為自己自豪。

  晚上睡覺的時候你還在想著,他會封我一個什麼職位呢?

  (被你想著的這個人正在深宮中對左右密令:“派幾個刀斧手,去,把這個老傢伙給我給剁了,草,老子忍他很久了!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於是你這一覺睡得太酣,酣到再也沒有醒過來。)

  (三天后。舉國哀悼,那個人在你的靈前痛不欲生,“嗚呼哀哉!痛失國師!悠悠蒼天,此後何人能再殷勤教導於朕?國師于我,如師如父,今日朕失師失父矣!”末了下令,國師有大功于國,配享王廟,子孫後代,非反不罪。於是你的家人感激涕零,你的兒子願以一死報君恩。)

  這就是“舉一隅不以三隅反”的杯具。

  因此中國古代,大凡明白此理的上位者,在考察下屬欲引為心腹或接班人的時候,都要捧幾下,砸幾下,讓其獨掌大權幾次,讓其有位無權坐坐冷板凳幾次。

  將其在這四隅中的表現都看在眼裡了,然後才說,“可。”,或者“不可。”

  可之後,不管你以前現在居何職位,都可以一路青雲直入中樞。…,

 不可之後,同樣,不管你以前現在居何職位,都永遠地一邊涼快去吧,你就算做到死,做到最高層次,也只能是那個層次裡的附屬型人物。

  這就是四隅定位法。

  將此法用於擇人,那就是“四隅擇人法”,將此法用於立身處世,那就是“四隅立身法”。

  怎麼個立身呢?

  將四隅兩兩相對連線,那兩條直線的交點,就是立身之處,就是華夏先哲所謂的“中庸”。中庸不是讓你一直待在這個點上,而是讓你將這個點作為立身處世的原點。

  該得意的時候,你就盡情得意,得意完了,你得趕快回到這個原點。該失意的時候,你也可以盡情失意,失意之後,你還是得立馬回到這個原點。

  將這個點作為據點,四處出擊,而又永不背離,那就是活得恣情縱意,卻又一直蹈踏著中庸之道。

  所以老老實實未必是中庸,規規矩矩未必是中庸,溫溫和和未必是中庸,誠誠懇懇同樣未必是中庸。

  所以放誕不羈可以是中庸,劍走偏鋒可以是中庸,淩厲霸道可以是中庸,胸藏城府也可以是中庸。

  中庸是大道,而不是行為。

  踐中庸之行者,多為庸人,體中庸之道者,才是達者。

  “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這是華夏先哲相當推崇的一個立身、涉世、處事原則。

  你是一個畫家,你的心中需要放得下萬里江山,你的筆觸卻要深入到一片葉柄上的一隻小小螞蟻。

  你是一個舉世聞名的大物理學家,深諳各種天體及其運行法則,但是在給你的小女兒講星空的時候,卻要再真誠不過地告訴她:“你是我的天使。看!你就是從天上那顆最亮的星星上走下來的!”

  在她長大後,她會知道,這是謊言。

  但是在她心中,你那無數震驚世界的物理法則,或許都沒有這一個小小的謊言來得重要。

  她會因為這個謊言愛你,而不是因為你的那些物理法則。

  知識可以通過時間來彌補,而愛則不能,愛需要一以貫之。所以當知識和愛相撞的時候,知識需要給愛讓道。

  這是什麼?

  這就是中庸。

  這樣的一個世界,就是中庸的世界。

  方天並沒有給安迪、法爾斯坦等人講這樣的一個道理,並沒有告訴他們,最好的修行方法是四隅定位,而不是簡單粗陋地走向原本的反面,接觸感受那原本反向的世界。

  這當然不是因為藏私或什麼捨不得。

  而是因為同為修行中人的他,現在已經知道,有些東西,還是最好靠自己一步一步去走著,在行走中感受,在感受中獲得。

  那樣的一個獲得,才是真獲得。

  道不是別人告訴你的,而是自己走出來的。

  若是這幾人中以後有人走上這條道,那時,他當是決不吝與其作一次深談的,然後將此中原理盡數告之。

  其實這樣的深談,方天已經準備好了。

  面前的這幾人,其實都是他比較看好的人。

  為什麼?

  因為在之前和他們每一個人的夜談中,方天就有意地使用了四隅擇選法。礙於只是談話,且只是一場談話,所謂的四隅擇選,當然不可能怎麼準確。但有句話是怎麼說的?

  ——合格的未必能夠篩選出來,但是不合格的那些,卻全都篩落下去了。…,

 所以在談話中,有人表現的很恭敬,方天只是笑笑,然後說聲再見。有人表現得很坦誠,方天只是笑笑,然後說聲再見。有人表現得很熱切,方天也只是笑笑,然後同樣說聲再見……

  再見,當然就是再也不見。

  對於那些人,有過一次談話也就夠了,第二次,那是徒然浪費時間。

  縱然這些人中有的以後或許會有改變,又或者比較大的蛻變——像他自己這樣,但那又如何呢?這個世界上,那麼多的人,就算是中意的,也只需識得一些就夠了。

  安迪等人,是在又一次的拜服與感到大有收穫中離開的。

  告辭的時候,有幾人分明欲語還休,話外之言,隱隱地透露著是還希望以後能經常與方天殿下作這樣的會晤與交談。其實這次談話只是他們八個人談談談,方天在整個過程中何曾說過什麼?不過就是一直點頭點頭點頭。

  但是他們八個人顯然都不這樣看。

  對此,方天只是微笑著,沒給他們任何答覆。

  來日方長,以後再說吧。

  這些對他來說也仍然只是閒事,暫時他不會把多少的心思和時間花在這些東西上面。——趕緊想方設法,晉入法師,那才是正經。

  晉入法師後,最起碼,最最起碼,也可以給他換來十年二十年的寬裕時間吧?

  在那十年二十年裡,就算他一無所進,也不會有人感到奇怪什麼的了。而那麼長的時間,足以讓他徐徐圖謀,籌畫下一段立身發展道路。

  方天一刻也不會忘記,那突如其來的兩次刺殺,更不會忘記,在第二次刺殺時,他在金字塔識海中看到的,那名刺殺者被天外破空而來的無形手指一下點為飛灰的事情。

  不知何時,如果他有了一個行差踏錯,或許,另外一個同等或相似層次的手指,就要向他點來了。

  他有什麼手段來防備那種力量的點擊呢?

  沒有,什麼都沒有。

  所以,他現在的處境完完全全地是似危實安,似安實危。

  而一旦那真正的危險來臨的時候,他除了立即灰灰,實在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一隻小白兔處在一個群狼共舞的地域,該怎麼做呢?

  方天只能戰戰兢兢著,為自己設計著一個用他的眼光來看,似乎是比較安全的一些原則。——基於現有的條件下,也只能這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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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七章 楓林訓練計畫

  送走安迪等人,日頭已是中天略有偏西。對於方天來說,這便是意味著一天的四分之一又過去了。

  沒錯,是四分之一。

  在這段時間裡,一般來說,方天一天的時間可以大略劃分為四段。

  早上飯後到中午這段時間,為一段。所有的「公務」基本放在這段時間來解決。

  ——其實方大俠一般也根本沒啥公務可言。但對於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魔法師來說,這段時間是「渣時間」,既不適合冥想,也不適合鍛鍊法術。在當前的紅石鎮這種情況下,魔法師們將之用來通關係、走人情之類,那是再好不過了。

  就如同安迪等人剛才,就是抽個上午的時間來訪。

  太陽西落,下午時分,往往是思維發散時分。

  對於魔法師來說,這個時候,是大腦比較活躍的時候,用來靜靜地思索一些魔法修行修煉上的問題,是理所當然。所以許多魔法師,會在下午的時候靜室獨坐。

  靜室獨坐只是一個大體的概念。其實如果有條件的話,完全可以沐個浴,焚個香,讀些書之類的,總而言之,就是營造出一個舒適且獨立的空間,讓整個身心都放鬆著,然後,在這種清靜、放鬆、閒適的情況下,在意識中進行著某些醞釀。

  不搞室內獨坐,就是喝個下午茶,然後躺在落地玻璃窗前的躺椅上懶散地曬著太陽。其實也是一樣的。

  但以這個世界的總體現有情況來看,靜室獨坐……

  就是靜室獨坐。

  沒有沐浴。沒有焚香,沒有讀書。沒有下午茶,沒有躺椅和陽光,沒有……

  什麼都沒有!

  方天雖然很少靜坐,但靜思的時間卻也同樣不少。不過很多情況下,他的靜思都是在散步過程中進行的就是了。

  和靜坐相比起來,方天更喜歡散個步。

  晚飯過後。這段時間裡,對於方天來說,就是進入漫長的冥想或是夜談時間了。

  冥想,是修煉的根本。也是在此世立身的根本。

  夜談,是為未來的修煉謀取資糧。

  不管是冥想還是夜談,都會持續一整夜,而這一整夜的時間,那就可謂是不折不扣的黃金時間了。

  就在這一個個黃金時間裡,方天完成著一個個跳躍和蛻變,用半年的時間,從三級晉入到了九級,從一個小魔法學徒,成為了一名准法師。這六級的臺階跨越。每一級上,都有星光閃爍。

  同時閃爍的,還有方天的孤獨、迷茫、驚懼,以及急迫。

  只不過時至今日,那些曾經的孤獨迷茫等等,早已被融煉成了一顆顆水晶。

  在孤獨中,他進入了自省。

  在迷茫中,他完成了前世與今生兩種文明經歷的交融。

  在驚懼中,他凝聚起了前生從未有過的奮勇。

  在急迫中。他醞釀出了謀事在我成事由天的從容。

  這些,就是蛻變,從污泥到水晶的蛻變,一點點,一步步,無聲無息,卻漸漸改變著整個身心。

  前世時,古人因冬季寒冷什麼事都做不成而以冬為一歲之餘,而對於方天來說,冥想或夜談後的清晨,就是他的一天之餘了。

  夜裡,若是冥想,此時他會從井中出來沐浴晨露和陽光,若是夜談,此時他會進入井中進行著一些歸納思索和吸收。

  這兩者,都可以說是修煉之「餘」。

  上午、下午、夜間、清晨,這就是方天的一天。…,

 而這一天,上午的時間過後,方天便是準備調理大院諸人了,當然重點是歐文。

  安德森已經晉入四級,而團長歐文,此時卻仍然只是三級,不說他自己了,就是楓林的一眾兄弟們,估計也都在替他著急。

  身為團長,卻不是團裡武力最高,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尷尬。

  這種情況一般來說很少出現,當然也不是沒有。

  而出現了這種情況後怎麼辦呢?

  好些辦法。

  一是高武力者離開,分枝散葉,另行組建一個新的傭兵團。

  這並非背棄,因為新建一個傭兵團之後,兩個傭兵團之間完全可以組成盟友甚至是比盟友更親密的關係,「兩家如同一家」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但這裡最重要的就是,兩家「如同」一家。

  關係再親密,還是兩家。而兩家,一家就可以有一個家主了。

  這是並行不悖之道。不然,兩個大頭窩在一個家裡,日久天長之下,多多少少地總會產生一些不和諧,以至於完全鬧翻了也說不定。

  許多小傭兵團就是不懂得這個道理,最後因為這個原因而搞得分崩離析。

  兩個頭頭之間形如陌路,甚至互成仇敵。而對頭頭各有親近的團裡傭兵們,同樣跟著分成兩派,或者更多,因為還有保持中立或都不親近的,這樣搞下去,到最後,這個團夥若不分崩離析,那就實在是沒有道理了。

  二是團長自行讓位,將高武力者捧為團長,而自身屈居副團長。

  這一般多發生在兩代人之間。比如團長老了,而團裡有了更出色更穩健的主力,這個時候就可以考慮接交了。又或者團長自覺與此高武力者差距太大,很難再追上了,於是推美舉賢,自我降位,這其實也不失為一個佳話。

  這樣一來,雙方多半能關係美好。

  讓位的人,讓得心甘情願,就算心不甘情不願,能做出這種舉動,便也是識得大體,識得分寸的,不會亂來。

  而被讓位的人,不管心裡怎麼想。是感激也罷,是覺得理所當然也罷。卻都要做出相應的回應。——你不是一個人活著,身為頭頭。你的舉動底下多少兄弟們看著呢。

  你若不能「知恩圖報」,對讓位者持有一份感激之心和敬重之行,寒的不是讓位者的心,而是底下眾多兄弟們的心。

  這樣的團長,幹起來是沒什麼意思的。

  分枝散葉,退位讓賢。這是一和二兩種情況。那還有沒有三和四呢?有。——辦法是人想的,只要有了問題出現,就總會找到解決之道。

  但以楓林的情況來說,那些一二三四都不適合。

  安德森當初就是因為方天而自甘委屈加入楓林傭兵團的。現在讓他離開楓林新組傭兵團?那不是笑話麼。所以第一種情況不適合。

  安德森是新加入楓林的,才半年時間,完全沒有晉位為團長的群眾基礎,所以第二種情況也不適合。

  其實不止是一二種情況,所有的情況都不適合。

  這完全就是一個特例。

  一個因為方天而出現的特例。

  方天帶來問題,方天負責解決。所以不管是什麼理由,儘快將歐文提為四級,那是必然。

  於是下午的時候,方天就找來了歐文,當然。還有團裡的一大幫兄弟們。——不是全部。現在的楓林很多事務呢,就是早晚飯都不可能人齊。…,

  「小弟,什麼事?」瘦猴問道。

  如果是以前,這位仁兄十有**就一個勾手,與方天搭肩摟臂的了,但是現在麼,方天准法師的身份,讓他已經無法再輕易地做出這種太過親近的動作。

  方天也沒有勉強他,真要讓其和以前一樣。估計他也自在不了。

  准法師,雖然還只是一個「准」,但到底已經攀上了法師的邊,而在中下層修者之中,准法師和法師其實差不多是一個概念。——都是一樣的大能,一樣的高不可攀。

  其實別說准法師了,就是六級的魔法師,比如克里奧,以前的瘦猴,也是沒有資格與其對話的。

  其實不止瘦猴,歐文也一樣。

  不管是二級也好,三級也罷,這個層次的武者,終究還只是屬於低階武者,實在不入一個六級魔法師的眼。——想入其眼中,怎麼也得四級往上吧?

  因為在許多魔法師看來,武者麼,是個人,就能練到三級。

  只有突破三級,晉入到四級了,才能算得個人物。三級及以下,都是些不入流的渣渣。

  「看你們整天閒得沒有事,我就想找點事給你們做做。」方天微笑著說道。

  整天閒得沒有事?歐文、安德森及一眾這段時間裡忙得喉嚨眼都在冒煙的楓林兄弟們全都表示小弟這話實在難以讓人心服。幾個兄弟們打鬧著抱怨幾句,但想著小弟做下的那些事情,這打鬧便慢慢消失了。

  和小弟做的那些事情比起來,他們好像……

  好像確實也談不上有什麼事!

  隨意說笑一句只是方天的開場白,接著,他便道:「我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對武者用來鍛鍊的方法,你們想不想試試?當然事先聲明,到底有沒有用我是不知道的!你們也知道,我只是一個魔法師。」

  「啊!小弟,你太偉大了!」最為活躍的瘦猴一個跳躍,就向著方天撲過來。

  這本是他以前慣用的動作。

  但是才撲出一步,他就有點僵住了,才意識到,今時已經不同以往。

  這個時候,方天就不能不說話了,於是他就學他們經常那般哈哈笑著道:「怎麼,瘦猴大哥,我是突然變成怪物了還是怎麼的?你這個表現,很是讓我傷心啊!」

  「小弟,你本來就是怪物。」歐文摟了下方天的肩膀,拍了下,然後讓位,示意瘦猴過來。

  「小弟,你已經是准法大人了啊!」再次摟著方天的肩膀時,瘦猴的語氣有點激動,又有點幽幽。

  方天捶了他一下,「別說准法了,就是法師,或者哪怕更高,我也都還是你們的小弟。要是還看得起我,還喜歡我,就不要鬧任何生分,你們知道,我不在乎那些東西的。」

  這話,卻是對著面前的所有人說的。

  聽了這話,歐文以下,都是默默,然後點頭。

  「小弟,什麼鍛鍊方法?」弗蘭克將話題拉回正題。

  「具體方法麼,暫時保密,不過很苦,很累。」方天笑著說道。

  「苦?累?小弟,你有什麼法子儘管上!我們這些人裡誰要是說一聲苦,道一聲累,那就是熊養的!」曾被方天評價為「遠看像狼,中看像熊,近了再看,居然是人!」的巴圖,把胸膛拍得巴巴響。

  聽了他這話,眾人都是大點其頭。

  這個時候,他們並不知道,只是一天過後,他們就要為現在的這個表態而無比地、深刻地、沉重地後悔。



第四百二八章 小白兔們的不祥預感

方天要拿出的是什麼鍛鍊方法呢?

其實說白了,就是軍訓,一個已經被無數穿越者們使用過的早就爛大街了的方法。

但是,雖然說是爛大街了,這個方法,卻很是管用。

方天要借鑑的,其實不是軍訓的具體方法,而是思路。什麼思路呢?就是疲勞式訓練,或者說集中突擊。

這個世界的修者們,不論修煉得多勤,但是在心態上,都還是相當悠閒的那種。而對於歐文弗蘭克這些人來說,其實日常的訓練也根本談不上有多勤。

這個時候,方天就想讓他們緊張一下,把一天當成十天甚至是一個月那樣用。

這樣地過上半個月一個月的,怎麼著也該有點改變吧?就好像在只是七八百度溫度的土窯中,和在一千兩三百度又或者三五千度的高溫窯中,同樣是泥土,燒出來的東西那是絕對不一樣的。

在這些傻大個們的一致期待和保證中,方天敲定了這次訓練計劃。

然後便是著手安排。

先是訓練項目,其次是訓練場地,最後是訓練的獎懲。

既然是疲勞式訓練,那在整個訓練過程中,是絕不允許有輕鬆時間的,不然,還談什麼疲勞訓練,談什麼榨出全身精力?於是方天便擬定著兩種項目,一種是高強度短時間,一種是低強度長時間,這兩種訓練,交叉著使用。

訓練場地根據訓練項目安排。

而至於最後的訓練獎懲麼,這是必須的。——任何群體性項目,都必須有個獎勵和懲罰,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調動起所有參予成員的積極性。

人是要和人相比的,兩個人站在一起,就是「比」。

如果沒有比,世界上不會有一天兩頓飯或者三頓飯的規矩。——餓了就吃,管它一天兩頓還是三頓,管它是白天還是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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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2 00:15:55
第四百二九章 說好漢誰是好漢

    四十里慢跑,作為一天中鍛煉的開始,算是熱身。

    而在熱身過後麼,自是要來點稍微激烈的,不然,說不定這些牲口們還以為他們是在郊遊或者渡假呢。

    「歐文大叔,你們看!」方天用手指著前方。

    前方,眾人身前不遠處,便是方天以前刻意營造出來的旋轉衝擊湖,也是被他命名為「小龍盤虎踞處」的地方。

    之所以在「龍盤虎踞」前加一個「小」,是因為這地方的規模確實不大,比起那些千里浩蕩大江和萬里延綿山脈來說,它確實一點都不夠看。但還是那句話,到底小不小,要看和什麼東西比。

    如果和人比起來,這地方,就太龐大也太磅礡不過了。

    「小弟,你的意思是?」安德森微帶遲疑地問道,這個時候,他和歐文,以及所有的楓林一干人等,其實心裡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不太好的猜測。

    這個地方,方天剛剛弄出來的時候,格羅特、安德森和歐文都是在場的。

    方天說在這樣的湖中練拳好,格羅特當時就下去體驗過了。

    後來安德森和歐文都曾私下裡下去體驗過,但很不幸,耍不了幾下就被水給沖走了。

    方天放目遠眺。

    前方,西南方向,從卡拉多河那裡引來的河流,如同萬道離弦之箭,翻滾著不高但是極為竣切的白浪,拍擊著河岸河床,洶湧咆哮而來。

    而到了山脈這裡,其去勢受阻,圍著圓形的山脈在山底下形成了一個圓形的環繞,激浪飛起,那聲勢就更為驚人了。

    「你們也知道,我以前有過一段時間在這裡游水的,那感覺。很不錯。」

    方天微笑著道,「我只是一個小魔法師,都能在這裡游水,你們這些彪悍的好漢們。當然更可以了。所以這是你們熱身後的第一個鍛煉區,就是跳下去,沿著這條河道逆流而上,到達盡頭,然後省點力氣,讓大水帶著你們回來,到這裡後。再上去。不需要多,只須衝刺五次就可以了。」

    這段河道,大約只有六十里左右,對這些牲口來說,同樣算不得怎麼遠。當然,也絕不會近就是了。

    頓了頓,方天接著道:「完成以後,大家吃早飯。」

    來回五次?

    聽得方天這麼說。歐文以下,所有人臉上都有點發白了。

    而聽得完成之後是吃早飯,眾人首先感到的不是欣喜。而是驚恐,這樣的鍛煉完成,才……才……才是吃早飯?

    「小弟,……早飯?」連安德森都有點吶吶起來。

    「嗯,你們不覺得這樣的鍛煉之後,吃起飯來會很香嗎?」方天一副我真的很為你們著想的樣子。

    方天已經決定,早飯就開在這個小山脈頂上了。

    大骨熬湯,清風送爽,那香味傳它個百十里該沒有問題吧?就算有問題,我也要用讓法術讓它變得沒問題。總之,要讓你們在這道河的那盡頭就能聞到撲鼻的香味就是。

    然後,若是最後的幾名只能喝野菜湯並啃著你們那最為原生態的黑麵包……

    一群牲口們還不知道方天心裡正打著算是相當「有趣」的主意,只是繼續臉色發白地聽著方天說道:「剛剛吃飯之後,不適宜大運動量的鍛煉,所以我們玩點輕鬆的。讓大家休息一下。」

    聽了這話,眾人大鬆口氣,心道小弟終究還是照顧我們的。

    「我在後院弄的那些木樁你們都上去玩過的吧?」方天問道。

    踩高低樁?我喜歡!

    很多人眼睛已經在發亮了。

    當然,眾人是齊齊點頭。

    於是方天便微笑著道:「大家看這西邊正好是一脈曠野,我們在這裡也豎起一片木樁,明天早飯之後,你們便站到木樁上,單腿站立。如果累了,可以換個腿,換腿次數也不限,總之,隨便你們換。」方天表現得很大方,「是不是很輕鬆?」

    當然很輕鬆了。

    眾人都是微笑,還有的哈哈笑,覺得小弟確實到底是個魔法師,不瞭解他們武者到底有多大勁。——站在木樁上還要換腿?小弟也未免太過小看我等了!

    俺們武者別的沒有,就是有力氣!

    看了眾人表現,方天便輕輕歎了口氣,道:「我也知道這個項目對你們來說太輕鬆了,所以給你們稍微加點料。弄木樁的時候我也會同時準備一些木棍,讓你們平平舉著,這樣的話,也能順便稍微鍛煉一下你們的臂力,不讓你們白白浪費時間。」

    眾人點頭,表示贊同。

    看著他們的表現,方天已經在心裡可憐他們了。——這幫傻子!

    唉,也難怪,你們沒學過物理,不知道一種叫力學知識的東西,更沒學過心理學,不知道某種感覺會隨時間疊加呈極速指數上升的現象。

    「這是飯後休息,順便稍微鍛煉一下你們的臂力。我也知道,對你們這些好漢來說,這種鍛煉實在是太過輕鬆得不值一提,甚至可能連鍛煉都算不上。」方天淡淡說道,「所以兩個魔法時之後,我們開始一種全身性的鍛煉。剛才鍛煉了臂力,現在我們就主要鍛煉一下腰腿之力。喏,你們看。」

    方天說著,在身邊運起了法術。

    這次只是做個小演示,所以就用不著身邊的那三位大能出手了。

    眾人身邊不遠處,十步方圓的區域中,地面慢慢變得鬆軟,然後有水注入,一陣晃動,片刻之後,變成了沼澤地。——話說,這是一個種植師的必備技能啊,若是帶著這個能力回到前世,就是承包個荒山種樹去,也能發個小財啊。

    同一時間,方天心裡這般地想道。

    他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的這個小小出手之後,楓林一干人等,以及雷歐、沙迦,甚至包括***師塞勒,臉色全都有點變了。

    前者是驚羨。

    而後者,後者被方天在這個出手的過程中表現出來的對於元素的親和性給懾住了。

    「小友現在的元素親和性,就已經快要和我差不多了吧?」***師塞勒心中一陣恍惚。

    「歐文大叔,你是團長,麻煩你給團裡的好漢們做個示範。」方天笑著說道。

    接下來,在方天的示意下,歐文站到了堪堪陷到腿彎的泥沼裡,然後,兩腳發力,把自己像棵蔥一樣的拔起,並在拔起的同時,身體向後躍去,以後背著地的方式,重重地砸在泥沼上。

    示範完畢,方天給歐文做著清理。

    一個一米左右直徑的水龍卷像麻袋一樣裹在歐文身上,輕輕地轉啊轉,轉上幾十圈之後,水龍卷散去,而剛才的那個泥人已經乾乾淨淨,並且,全身上下連同衣服在內連一絲水漬都沒有了。

    這還是方天前段時間天天洗澡的時候發明出來的招術。

    雖然說不上有多複雜,但也不是隨便出手就可以做到的,比如他一開始的時候就不行,其中對力道的掌握非常講究,輕了是做白功,重了……重了那就不好玩了……

    這一手,又驚羨了一群傻大漢們。

    其實不止傻大漢,就是沙迦及雷歐兩人,都同樣看得兩眼發亮,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估計這之後再洗澡,他們就會把這招用在自己身上了。

    「剛才團長大叔的動作你們也都看到了,我會準備約二十里長這樣的一個沼澤地。站樁之後,你們就進入這沼澤裡,以這樣的一個動作連續倒摔著前進,同樣,要求也不高,這樣地來上兩個來回就行了。」方天說道。

    「二十里?這樣的,兩個來回?」弗蘭克全身上下一個大哆嗦。

    團裡其他的大漢們,此時更是如同冬天寒風裡的小雞,就是站得很穩的那些,也都給人一種簌簌發抖的感覺。

    「不要告訴我,這種簡單得連普通人都能通過的訓練,你們這些英武的勇士們,居然怕了。」方天微笑著。

    「小弟,……我好像真的有點怕了!」巴圖這個大猩猩這個時候也不拍胸膛了,更不炫耀他的那身胸毛了。

    「巴圖大叔,你還記得你之前說過什麼話麼?」方天雲淡風輕。

    巴圖連同一群大漢,個個如同羞澀的小姑娘一般垂頭不言。

    「因為活動量比較大,所以這個鍛煉之後,我們再開一次飯。」方天接著說道,「同樣,飯後,我們再來點輕鬆的。溜滑,你們還沒忘記吧?」

    以前,方天曾讓沙迦在大院裡弄了個小冰場,後來沙迦返回巨岩城後那冰場自然就不存在了,再回來時,方天沒有提起,沙迦自然也就沒有再弄。

    提起溜滑,眾人的情緒又起來了。

    這個東西,大家喜歡!

    看到眾人的表現,方天微笑著道:「我保證,這一次的溜滑,你們一定會感到很刺激、很拉風、很過癮的。」

    方天一連用了三個「很」,吊著眾人的胃口。

    「溜滑算是休息,休息過後,我們再開始接下來的鍛煉。」方天說著,又一次地運起了法術。

    身邊的地上,泥土拱起,頃刻間形成了一面厚與高均約一米左右的土牆。

    接著,不遠處,又是一面土牆,這次是厚高約兩米左右的。

    「我會用這兩種土牆,穿插著,遍佈在二十里方圓的曠野上,同樣的,你們從一頭開始,到達另一頭,這樣地翻上兩個來回,就行了。怎麼樣,還是很輕鬆吧?」方天指著兩面土牆,對一眾好漢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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