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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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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李仲道】異界生活助理神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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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21 00:24:38
第七百二十九章 炎黃城戰略

    方天前世有句話,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這話,直到方天來的那個時代,也仍然適用,甚至於越來越適用,而且也必將繼續地適用下去。——這話,也昭示了經濟領域中的一個重要原則,即地理優勢原則。

    一個人住在湖海邊,只要弄條小漁船,就能去湖海中捕魚,而那捕來的魚,到附近市場一賣,就是錢。

    住在內陸的人,就沒這個辦法了,只能幹瞪眼。

    地廣人稀之域,一家經常能分到好幾百畝地,而往這些地上隨便種點東西,哪怕是不需要怎麼管理的土豆薯芋之類,每年收穫之後,也是一筆不菲的經濟來源。

    而住在地少人多之域的人,就沒這個福利了,人均畝把甚至連一畝都不到,看到人家的這情況,只能幹羨慕。

    至於連寸土都沒有的城市居民,就更不用說了,哪怕是想種幾行小蔥,都找不到地方。

    這是地理因素。

    而佔有地理優勢,基本上,也就站在了不敗之地,或者說,已經具備了最根本的也是最基礎的第一個有利條件。

    但是地理因素不是全部。

    前世,方天見過身在大山,傍著無盡的山中寶藏,卻不能轉化為分毫經濟利益的情況。

    許多原生態或者說完全地綠色無污染的山貨,比如說各種山果之類,每到秋後成熟,當地之人只是任其零落。除了山中動物,無人進去拾取。

    不是不知道這東西能賣錢。而是交通實在不便。

    而除去了人工費之後,終於來到了外間的這些山貨,卻已再無任何價格優勢。——哪怕這些山貨本身一錢不需。

    更有個例子,方天有個朋友,開了個小淘寶店,把家裡自種的一些農產品掛到淘寶上賣,如香米小米黃豆黑豆以及花生山藥芝麻幹菇什麼的,因為東西實在是地道。所以在一些小圈子裡還是相當有名氣的,不少買家買這類東西,就專認他家。

    但就算有這些識貨買家捧場,其生意也始終是不溫不火的。

    原因倒不是因為產量低。產量再低,只要出貨量高,也有太多的辦法可想,比如說承包土地。擴大種植面積,又比如說從周邊種植戶中收貨。

    根本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其家離最近的縣城也有百十裡遠,而那縣城之中,也沒有任何一家快遞,惟一的物流。就是郵政。

    所以在他家下單,最遲要等一周,才會發貨。這位仁兄都是一周才開車跑一趟縣城的,若一天一趟,不說油費什麼的劃不劃得來。就說人,累也得給累死了。

    因此老顧客經常都是週五週六才下單。早了,下也白下。

    發貨慢,是其一。

    東西必須通過郵政發送出去,而郵政的郵費及速度……

    這是其二。

    就這兩個原因,就讓他家的東西哪怕是再好,再地道,也不可能火得起來。

    這就涉及到了地理因素之外的第二個因素,流通因素,或者說管道因素。

    一個好的東西,因為流通問題,只能在少數地方的市場露面,甚至根本就走不到任何一個像樣的市場上。

    一個好的東西,因為管道問題,長期只能在少數地方流轉著,甚至維持著半死不活的局面,而許多比它差了十八條街的同類東西,卻可能因為銷售管道的全面與通達,從而暢銷四海八方,成為極知名品牌。

    所以在方天前世,他來的那個時代,又有一句話,叫做“管道為王”。

    意思是一件商品,這商品本身品質怎麼樣,是不重要的,無所謂的,只要能稍微過得去就成,重要的,有所謂的,是商品的銷售管道,能不能讓很多人知道?能不能鋪貨到各個地區?

    前世,這樣的局面,會持續一段時間,甚至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只要管道暢達,無數平庸以至於假冒偽劣商品,都有很長的一段黃金時代。

    如上,地理因素,流通因素,是商品內容因素之前的,兩個極重要的環節。

    當初,方天擔任這個城主,是順水推舟。

    他在人家的地盤鬧出這般大的動靜,現在,給他個城主之任,其實既是試探,也是收編。他是可以拒絕的,完全可以,但拒絕之後,事情就不怎麼好辦了。

    倒未必說一定會被驅逐出境,那是最嚴重的情況。

    但就算不驅逐他,重重監視與種種試探,也是一定會有的,甚至於帝國內外所屬各方大小勢力,其種種友好與非友好接觸,也是一定會有的。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麻煩,會找上門來,而且,註定越來越多。

    方天絕對是個怕麻煩的人,而且當初,他的那個小身板,也未必能扛得住多大的麻煩。所以,當城主的任命到來之後,方天幾乎沒有多少考慮,就應了。

    應了之後,在此地,不管再做什麼,都是名正言順,這是其一。

    其二,背靠大樹好乘涼啊。擔任了這個城主之後,帝國內部勢力且不說,就算帝國外部勢力,在意圖“攻略”他的時候,也不得不考慮一下帝國的想法。

    有這兩個因素,方天為什麼不應呢?

    是以,方天閣下,很快地就轉身一變,變成了方天城主。

    而在任了城主之後,起初,方天是專務于修行的,現在,修行上升到一定高度,可以暫緩,或者更準確地說可以“無為”與放任一段時間,這個城主之責,就可以切切實實地擔起來了,“如何做一個好城主”,這個題目,其實最近一直在方天的意識中沉浮著。

    炎黃城的地理因素,炎黃城的管道因素,炎黃城的人力因素,方天都在思量著,以至於炎黃城城主——他自己,這個帶頭人的因素,方天都沒有放過,同樣在思量著。

    蚊香,這個小東西,方天雖是順手拈來,但事實上,這個東西,卻實實在在地是“炎黃城戰略”中的一部分,或者說,最開始的號角。

    而就在“炎黃城超級市場”開業的時候,為炎黃城幾個通商城市尤其是帝都所準備的蚊香,也已經在密集地研製與試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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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章 天理,人心

    在方天前世,一種商品,劃分為不同的檔次,以應對不同的顧客,這應該算是一種常識了。

    而對商家來說,有時,“低檔”與“高檔”商品,其所花費的成本,其實差不多是一樣的,甚至反過來,“低檔”的,竟會比“高檔”的還要成本高一些。

    儘管如此,還是要劃分檔次,還是要推出不同檔次的商品。

    這是由市場需求決定的。

    而決定市場需求的,于顧客而言,一是購買承受力,二是偏愛喜好,三就是“人心”了。

    購買承受力且不說。

    偏愛喜好也不需多說,明明是同樣的東西,只是外殼的顏色不一樣,造成的結果很可能就是一個暢銷到斷貨,一個滯銷到壓貨。

    “人心”就稍微複雜一些了,但其實也複雜不到哪裡去。

    每一個人自出生那天起,就在尋求著承認,而在得到承認之後,就會進一步地追求自我了。從這裡,基本上就可以劃分出商品的三種開發策略——

    一是“主流”。

    二是“非主流”。

    三是“豪華、升級、尖端體驗”。

    只需這三種,基本上,不管什麼層次的顧客,就都可以盡入網中了。

    方天對於蚊香的推行,也是秉承著這個理念。

    現在在“炎黃城超級市場”中售賣的,就是“主流”那一檔次的東西了,最少的配料。最簡的加工,最方便的使用及運輸造型設計(就是前世的兩根纏並在一起的圓)。當然,在這些“最”的基礎上,還有一個“最”。

    那就是最便宜的售價。

    方天不是商人,推出蚊香也不是為了謀利,這一點,必須明確。

    但不為謀利,不代表不可以謀利。不管怎麼說,蚊香。在這個時代,都可以算是一種“剛需”,即硬性需求,一經推出,必然是風靡天下的,方天毫不懷疑,只需在短短的時間內。蚊香之名,就能夠轟傳於帝國內外。

    而且不是依賴於他這個蚊香“發明”者的特殊身份。

    只依賴蚊香本身。

    而在這種需求的基礎上,蚊香,從原料的供應,到成品的生產,再到商品的售賣。毫無疑問,是可以形成一條獨立的產業鏈的。

    尤其是原料的供應方面。

    通過這個東西,方天可以用來作太多的安排和策劃了,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說實話。在蚊香的價格方面,方天是有過一番躊躇或者說思量的。

    一開始。方天是想將這蚊香定為免費的,嗯,只是免費供應炎黃城內部,但仔細想想,這樣的行為真心不符合事物發展規律,炎黃城若一直在他主導下,那免費政策,也是可以一直推行下去的。

    但這本質上還是一種“強力”的控制。他在的時候無所謂,他若離開……

    事情會發生大變樣,那是肯定的。

    再者,不勞而獲,其實並無益于世俗人心。——有一樣東西免費,那為什麼不可以有第二樣免費?直到最後,會發展成任何的不免費,都帶來人心的怨尤。

    這似乎有點諷刺,但其實也沒什麼,並不能由此而判定人心的涼薄,而是應該歸咎於一開始就有人開了個壞頭。

    就如前世,發生在孔子或者說孔子弟子身上的事情>

    魯國之法,魯人為人臣妾於諸侯,有能贖之者,取金於府。子貢贖魯人于諸侯而讓其金。

    孔子曰:“賜失之矣!夫聖人之舉事,可以移風易俗,而教導可施于百姓,非獨適己之行也。今魯國富者寡而貧者多,取其金則無損於行,不取其金,則不復贖人矣。”

    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喜曰:“魯人必多拯溺者矣。”

    端木賜做好事,施恩不求報,樂滋滋地來向孔子表功,結果孔子給了他一個大耳括:“你的這種行為,非常惡劣!知道不?你開了一個很壞的頭。你的事若傳開,以後,有人做好事,求報吧,顯得低你一頭,更襯得其品格不高,不求報吧,總是有點心不甘情不願,而且,有時還要吃虧。”

    “感情上不情願,物質上吃虧,如此,久而久之,誰還願意做好事呢?慢慢地,再看到需要伸手的地方,他們就不會伸手了,而是無視地走過。”

    “你用你一個人品格的崇高,引導了世俗人心的敗壞。”

    這是一個極鮮明的例子,前世,方天初接觸到這個故事時,其實是真的很受震撼的,他是第一次知道,許多東西,看起來似乎挺美好,但實際上,很可能不是那麼回事。

    前世,對這個事,方天止於震撼,止於感慨。

    這一世,之前,由蚊香的價格而回想起此事,方天就有了一個深刻的認識或者說啟悟——做事,不管做什麼事,都需遵循著一個法則,即,要麼符合天理(天之理,或者用前世很多人更熟悉的一個詞,‘物理’),要麼符合人心。

    能既符合天理,又符合人心,做到雙重符合,那是最好。

    若不能做到雙重符合,則在這二者中慎重抉擇,應時應勢,擇取其一,並時刻不忘其二。

    不能遵循這個法則的行為,不論其一時之效果如何,不論其看起來好與不好,究其實,皆是妄行。——不知常,妄作,凶。

    端木賜的施恩不求報,就是“不知常”,就是“妄作”,因為其有悖人心。

    前世與今世,世界雖不一,人心無二致。

    是以,把蚊香定為免費的想法,只是在方天的腦海裡一轉,就消散了。

    不能免費,但又不能高價。別說高價了,價格只需稍微不實惠一點,不能使城池內外的普通人絕大多數都能用上,就已是有悖方天的本意了。

    方天的本意是什麼?

    就是希望這個東西推出後,到了炎熱之季,再無人有蚊咬之苦。——若這玩意兒價格高高,只是少數人才能用得起的東西,那他推出這東西,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不能免費,但又需要是白菜價,不,比白菜更便宜,就是方天定下的基本策略了,這個策略不止是應用於蚊香,而是會應用於以後許多許多關涉“民生”的物事方面。

    思量再三,覺得無有不妥處,拿定主意後,方天就把商會的會長與副會長也即兩個丫頭拎過來商量了。

    方天是這樣說的:“我們的這個東西,要讓所有人都能買得起,但是我又想通過它來賺錢,該怎麼辦呢?”

    兩個小丫頭就思索開了。

    人小,沒有經驗,見識淺薄,這是其不足處。

    但是正因為沒有經驗,見識淺薄,所以往往可以直指人心,直指事物本來。——方天讓她們出主意,真不是故意逗耍,而是有意啟發她們的思維。

    修行,從清靜起步。

    小loli已經過了清靜的階段,需要向“遠”的目標邁進了,而“遠”的第一步,其實是“博”,博識廣聞,而成海量之識,海量即是大,而成就了“大”,然後自然而然地就會走向“遠”。

    而對於小艾薇,方天是毫不懷疑其不“清靜”的,這丫頭的那種寧靜,有時讓方天都為之吃驚,甚至於擔心其以後會不會“太”寧靜了,而走向幽寂。

    所以才封了她一個副會長。

    所以才會讓她一步步地接觸些雜事,就從蚊香之事開始。

    “哥哥,我們做很多很多的蚊香,一份少賺點,但是很多很多份,就能賺很多很多了。”思量了一會之後,小艾薇道。

    方天點頭:“嗯,你說的這個,叫‘薄利多銷’。”

    “哥哥,我可以讓阿大和師兄幫我們賣,賣給那些家族啦,就算很貴,他們也會買的。”小loli不甘落後。

    方天再次點頭:“嗯,不錯,你說的這個,叫‘友好(強行)攤派’,是個好主意!”贊許完畢,方天卻又道:“可是,我們不能只把東西賣給他們吧?一樣的東西,賣給別人很便宜,卻賣給他們很貴,他們會不會不怎麼高興呢?”

    說著這話的時候,方天特意在“一樣的東西”幾字上略略加重了點語氣。

    用前世的說法,這算是一種“誘導”。

    誘導的效果還不錯,只是小半晌的時間,小艾薇的目光盯向了正在房間中靜靜燃燒著的“五蘊香”,而小loli的目光從其上一掃而過,然後乍然發亮道:“哥哥,我們能不能把蚊香也做成香香的很好聞的?”

    說完這話,小loli歡快得意,而小艾薇微微點頭,然後兩個丫頭同時把目光放在方天身上,等著他的回答。

    方天當然是欣慰而笑。

    就這樣,蚊香的開發策略,就算是定型了——

    最基礎的版本,以無利及薄利的方式,銷售於絕大多數人。

    加添了香味,但只是普通香味的版本,以倍利的方式,銷售於小部分人。

    加添了香味,對武者有益的版本,以五倍利的方式,銷售于武者,對魔法師有益的版本,以十倍利的方式,銷售于魔法師。

    策略定下,然後方天分派任務。

    把開發幾種不同版本的事情,交給小艾薇。

    把這幾種版本的銷售管道安排,交給小loli。

    然後方天與二人約定:“事成,給你們慶功,慶功地點,就在望海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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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 小販阿布

    鼻子大,眼睛小,五短身材,看起來像是永遠謙卑笑著的小販阿布,站在這個據說叫做“超級市場”的建築外面,已有不少的一段時間。

    具體地說,他是早上露水還沒怎麼幹的時候過來的,而現在,掛在天上的太陽已經開始火燒火燒地灼人了。

    幾十年前,有個小布販,依靠在幾個村鎮之間來回販運一些劣質的布料為生,在有了兒子後,滿懷希望地把兒子命名為“阿布”,希望其長大後,也能有天賦,做個小布販。

    阿布沒有辜負父親期望,成了一個布販不說,還能兼販些其它東西,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雜貨販。——諸神在上,這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賺的銅板沒多多少,認識的人,卻比單純的布販海了去了。

    雖然只是個最不起眼的小雜貨販,但是阿布跑過幾十個鎮子,跑過六七個城市,跑過巨岩城和臨海城兩個大城池!雖然南來北往的過程中被人痛揍過好多次,貨也丟過好多次,甚至有幾次差點被宰了,但阿布事實上一直是以自己的這個經歷為榮的。

    就連那些高高在上的武者和魔法師老爺,有好多都不如他,去過這麼多地方!

    但阿布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賣東西的地方,從來沒有!神啊,這個叫做“超級市場”的地方真是太大了,大到他都不敢相信,這裡居然是賣東西的!

    人漸漸變得很多了起來,有魔法師老爺。有武者大漢,也有許多和他一樣的普通人。特別是看到許多普通人也向著入口湧進時,阿布不再遲疑,跟了進去。

    沒有讓他們走太久,幾乎是在入口不遠處,就有一座小山樣的東西。——阿布後來才知道,這個大賣場的幾個入口,都是這樣,那叫“蚊香”的東西。堆成了山。

    這應該就是那“蚊香”了,這時,阿布心中想到。

    有一堆的武者大漢站在小山面前,他們每人左肩膀上都纏了一塊寬寬的布條,看起來很是醒目。

    這應該就是賣貨的人了,不,不是應該。阿布這時已經看到,有好幾個這樣的大漢從那小山邊抽出幾個扁扁的東西,遞給和他站在一個方向,應該是買這“蚊香”的人。

    再一打量,阿布赫然看到一個大大的木箱,就放在那些大漢腳底下不遠。大木箱裡已經零亂地有了不少的銅板、銀幣,甚至還有金幣!

    那些金幣一定是魔法師老爺留下來的,阿布心裡想到,一般人買東西,都是不用金幣的。

    “這個……‘蚊香’。這就是‘蚊香’吧?多少錢一份?”這時,阿布聽到隊伍前頭有個人問道。沒看清人。阿布卻是知道問的這人不是魔法師,就是武者,和他一樣的普通人應該是不敢這麼問的。

    果然,接下來,阿布聽到一個肩上纏著布條的大漢帶著恭敬地回道:“先生,是的,這就是蚊香,有大盒和小盒,大盒裡面裝四十根,可以用一個月,小盒裡面有十根。小盒是三個銅幣一盒,大盒是十個銅幣一盒。先生,您要大盒還是小盒?”

    好便宜!

    這是阿布聽到這話後的第一個反應。

    神吶,這麼神奇的東西怎麼會這麼便宜的呢?

    不怪阿布心裡驚詫甚至吃驚,要知道,作為一個小販,在聽到“蚊香”這種東西之後,阿布早早地就在心裡盤算開了,想著這樣的東西要賣多少錢,而那個時候,他想著的,最少都是多少多少銀幣這樣的。

    四十根,能用一整個月,才十個銅板?那一個金幣豈不是能買整整一百盒?一年最多需要用三個月,那就是,才三十個銅板?神,就是那些小村子,裡面也是家家都能用得起啊!

    阿布心裡迅速地想著,卻聽著之前的那個人道:“就大盒的吧,給我來十盒。”

    “好的,先生,請您拿好!”

    十個盒子被遞了出來,而與此同時,一個銀幣落進了大木箱中。

    阿布就站在後面看著,慢慢地,他就發現,因為價格很便宜,所以每一個上前的人,都買了,只是量上有多有少而已,而買過的人,被那些大漢引導著,從另一個方向出去了。

    因為沒有人催促,也沒有人看著,所以阿布一直就站在人群後面,沒有朝前面去,就等在那裡。

    慢慢地,天色入中,入下,入晚,進來的人也越來越少,直到某個時間後,再也沒有一個人進來,估計是入口處有人擋著,不讓進了,而這時,買蚊香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阿布卻是發現,滯留下來的不止他一個,而是好幾十個他這樣的,其中一部分,明顯地一看就知道是和他一樣的小販。

    那些售賣的大漢似乎並沒有奇怪,而是很溫和地問道:“我們就要關門了,各位,你們有什麼要問的麼?”

    阿布發誓,他這一輩子,從來沒見過有哪個武者大漢,說話這麼客氣過!沒有大大咧咧,沒有粗聲粗氣,沒有窮形惡相,而是這麼溫和地說著話,這感覺,真的太好了!

    這時,就有好幾個人吞吐著,最終,卻還是由一個人問了出來:“我們,不……我,我……我想問一下,這個蚊香,我們……我,可以販賣嗎?”

    這絕對是個和他差不多的小販!

    阿布明顯地看到,說著這話時,這位同行的腿都在發抖,估計也不是害怕,而是緊張什麼的。其實就是阿布自己,心也在怦怦怦地跳,手心裡都是汗。

    “販賣?行啊!”一個大漢笑著,“可是炎黃城範圍內不行,下面所有鎮子,我們都是派送的,不允許私人買賣。你們能把蚊香販到外地去賣嗎?外地,我們是不管的,可以把貨給你們。”

    “外地……可以把貨給你們。”這話,阿布聽得清清楚楚,一顆心當時就是一個緊繃,然後,熱血上頭,竟有著暈眩的感覺,“可以,他們說可以……”

    沒有人離開,阿布發現有幾個人明顯地咬了咬牙,但還是留下了。

    “你們運氣真好,有人想見見你們,聽聽你們的想法。”又一個大漢說著,然後,就在暈暈眩眩中,阿布和一群人,跟著這些大漢,離開了這個大賣場。

    天早就晚了下來,好在有月亮,看起來並不是太黑,過了好久,他們被帶到了城裡那條大河的邊上。

    那個叫風車的東西在吹著,而一個少年正靜靜地站在那裡。

    “小弟,今天還真有人說要販賣蚊香的,喏,人都帶來了。”阿布看到又一個大漢領著他們,走到近前,對那少年說道。

    阿布一直暈暈的,這時,被那風車一吹,不但沒有清醒過來,反而更有一種輕漂漂的不怎麼能站穩的感覺,而接下來,直到離開,他都一直是暈暈的。

    事實上,也就像做夢一樣。

    不知怎麼地,也不知是從哪裡開始的,總之,話題就那樣打開了,那個少年問了他們很多東西,有時候是對他們所有人一起問,有時候是分開地一個一個問,阿布也被問過了,其實每個人都被問過。

    別人回答什麼阿布記不清,事實上連自己回答了什麼阿布都不怎麼記得清,他只記得,在那個少年的詢問下,他說了好多好多,比如說已經離去好多年的父親的事情,比如說他是怎樣販東西賣的,從哪裡收,到哪裡賣,販哪些東西,哪些好賣,哪些不好賣,能賺多少錢,會有哪些損失。

    也不知怎麼地,那少年一問,阿布就都答了,甚至有些明明沒問的,阿布都說了,比如說他被揍了很多次的事情。

    這些往常只能忍著及憋在心裡的事情,這時,也不知怎麼回事,阿布暢快地說了一個痛痛快快,說完了,整個心裡都舒服了好多。

    這位小大人,人雖然小,但卻是個好人,我那麼囉嗦,還說了好多不該說的話,他都沒有一點不耐煩。

    被送走的時候,阿布心裡想著,然後他還同時想著的另一件事情是,這個少年,是誰呢?聽說城主大人也只是少年,這少年和城主大人是什麼關係?果然,神之子大人手下的,也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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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 往事如雲風吹散

    這個世界的人事,其實是很扁平化的。

    就如方天,嗯,不是作為什麼“神之子”,也不是作為什麼來歷莫測的神秘人物,只是作為一個帝國普通城池的城主,理論來說,就有權利隨時溝通帝國最高的那個人。

    換個說法,就如前世,一個普通的縣級以至市級頭頭,拿起電話就能直撥123號一樣。

    但再如何扁平,小販阿布等人也絕想不到,會見他們的,就是他們的城主方天。開玩笑,他們的城主大人是什麼人?那是無數武者和魔法師都難以見得一面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會有那個時間,來接見他們?

    所以,儘管幾乎天下人人皆知炎黃城城主是位少年,但阿布等人卻沒有一個把接見他們的那少年和“城主”這兩個字聯繫起來,並且,若沒有什麼特別意外的話,終他們一生,這些人也不會知道,他們,曾經見過他們的城主,而且,是那種私底下的面對面的。

    其實,認真說起來,除了楓林大院上下之外,就連紅石及狼牙傭兵團等,也未必都能說人人都認識方天。

    這麼說吧,若是在楓林大院碰面,那麼紅石鎮大小傭兵團中人,無論見過方天沒有,都能通過種種判斷,一下子就知道,這個人是方天,但若在其它的地方……

    呵呵,那就真難說了。

    在這個沒有攝像攝影及資訊通達的時代,用一句話來形容,方天其實正是“名滿天下”卻“人皆不識”。——也不說在別的地方了,就炎黃城,方天若走在大街上,真正能把他認出來的人,不會超過百分之零點一。

    而若在別地麼。這個數值,則會無限趨近於零。

    天下之少年,何其多!

    而現在的方天。有什麼特別醒目的麼?

    還真沒有。若處叢林中,連小鳥都會把他錯認為草木。只從這一點,就知道他現在的“存在感”究竟是怎麼樣的了,而哪怕是朝夕相處的安迪埃裡克等人,也已經無法從任何一點上,能確定他是個修者,而且是個神秘莫測的大修者。

    在外表,在神情氣度。在生命光華,在身周元素環繞等任何一個方面,現在的方天,都與一個普通人一般無二。

    但這麼說其實也不怎麼準確。認真地說,方天現在是“普通”,全身上下找不出任何一點殊異的地方,但和真正的普通人,差距還是很大的。——

    什麼是真正的普通人?

    小販阿布等人就是。

    若沒有硬實的武者與魔法師方面的關係。作為普通人,其神情姿態,其實是很明顯的,換言之,這個世界真正的普通人。並不“普通”,其身上,有一種很明顯的特質,讓人一看便知。

    若方天現在走在外面,若恰好有一個人對他感到好奇,一時心血來潮地想猜猜他是什麼身份,那這個人就會很不幸了。

    其將無法作出任何猜測!

    猜破腦袋,也將猜不出,哪怕是真的把腦袋給猜“破”了。

    自從在識海中完成對“身心”與“意識”的分離之後,方天的意識部分,更像是掛接在身心這個系統上的資料,資料可以減少,可以增多,甚至可以清零,但從本質來說,已不會對方天的身心造成根本的影響。

    這麼說吧,從現在開始,方天的“意識”內容哪怕真的完全清空了,也不會影響他的人生道路,不過是一切人事物都忘了,需要重新認識而已,但腳下的道路,方向不會改變。

    道路,已然確立,已然融入身心,直到生命終止,都不會再有任何改變。

    從此以後,會改變的,只是“意識”而已,而“意識”的改變,也只是會調整行路的方式與步伐,以在既定的道路上,走得更好,或者更快而已。

    意識,如同大海,不拒清濁,廣納眾流,變化萬端。

    身心,卻將只如這大海之下的一脈源泉,清清淨淨且是靜靜地流淌,用八個字來形容,正是“空山無人,水流花開”是也。

    這就是現在的方天。

    而哪怕是方天自己,也在慢慢地一點點熟悉這個新的變化。——修行,總是會讓生命,一次又一次地,煥然一新。

    當然,這是好事。

    見過了小販阿布等人之後,方天現在正在見著另一個人。

    維林,七級魔法師。

    或者用另一個說法,派特的前老師。

    作為一位法師,更兼作為“神之子”方天的弟子,毫不誇張地說,派特的名字,是會被帝國內外無數人記住的,而其身份、背景、過去的一切,也同樣是無數勢力感興趣的物件。

    派特過去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來歷也和神秘什麼的一點都沾不上邊,可以說,其過往一切,在許多勢力眼中,完全等同於透明。

    而其家族,其過去的那個老師,自然也會進入許多人的視線甚至是策劃之中。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位元魔法師,及其父親,找上門來。

    是為了攀上現在的派特嗎?

    按其父親過去的作為來說,倒不排除有著這樣的可能,但其老師,哦,前老師,不是。在見到這位老魔法師的一瞬間,方天便排除了其攀附的可能。

    其神情之中,有著羞愧,有著滄桑,有著拘謹畏懼,但惟獨沒有想要攀附而會產生的那種小心翼翼。

    不是攀附,那麼又是為著什麼而來的呢?

    方天一開始還不大明白,也正因為不大明白,便把這兩人一直晾著。

    但是後來,隨著與安迪埃裡克等人的日漸相處,更隨著他對這個世界勢力體系的瞭解,方天便漸漸明白,這兩人,不是為了攀附,而是為了避禍來的。

    避什麼禍?

    其實想準確地說,有點困難。但只要想到,這兩人,及其身後上下,都處在無數目光的注視及“關照”下,就知道其日子,不會太怎麼好過就是了。

    可能有人捧,可能有人踩,可能時不時地有人撩撥一下,但不管怎麼說,不得清淨,是必然的。

    對他們來說,就像是身處無盡風雨之中。

    而這風雨的態勢,很模糊,也很複雜。模糊並複雜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就因為派特那邊,沒有什麼回應。——派特法師,對其家族,對其父親,對其過去的老師,是什麼態度?

    視之為仇?

    棄之如路人?

    有小怨,但總體來說不會太計較?

    不計前嫌,若有機會還會稍加照顧一下?

    可能性太多了!而正因為有著這種種可能性,所以那個小家族和那個老魔法師,有著一定的接觸價值。

    而當這個判斷出現於諸多大中小勢力,嗯,尤其是中小勢力的情報之中時,這位老魔法師及那位父親,過的是什麼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總的來說,應該就是憂樂俱集、坐立不安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走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遭到滅頂之災,而對他們來說,這兩種截然相反的可能,卻是同時同在的。

    若只是一天兩天還好,長時間,沒有人能經受得住這種折磨。

    所以在再也忍受不了之後,他們便找上門來了。而當找上門之後,無論如何,這邊會給出一個答覆的,有答覆,就會意味著一切明朗。

    哪怕是不好的那種結果,也總比現在這個樣子要強。

    當漸漸想明白了其中關節之後,方天一時半間,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這兩人及其身後家族什麼的,怎麼對待之方天都毫不在意,但方天在意派特的感受,無論如何,派特現在是他的弟子。而派特,對過去的這曾經親密至極的關係者,是何態度?

    方天沒有問派特,不需要問。——從對派特的瞭解來看,方天覺得,他的這位弟子,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對昔日的這父親及老師,是何感情。

    恨,估計不大能恨得起來。

    愛麼,那就更扯蛋了。

    恨不起來,也愛不起來。怨,是必然有的,但在怨之外,必然也還有著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尤其是對那位老師,其踏入魔法之門,好些年間,對方的那殷殷教導,怎能一句話說抹去就抹去?

    是以,總體來說,基本上就是“相見不如不見”吧。

    所以方天把這個破爛事撿了過來,沒讓派特自己去處理,因為他知道,不管派特如何處理,最後心中都必然留下個疙瘩,往好處處理,不情願,往壞處處理,會傷感,正是好壞皆難,左右都錯。

    而交給他,對派特來說,過去的一切,就算是徹底了斷了。

    再無須有任何牽掛。

    而至於他怎麼處理,其實,對派特來說,都無所謂。——那些人,那些事,早就沒有關心的必要了。

    一開始,方天是不知該如何處理的,但慢慢地,也就心中有數了。——無論如何,他不想讓自己的弟子擔上一個“薄情”的名頭,而且,也沒必要不是?

    維林拘謹或者說帶著幾分惶恐地站著,時隔多日之後,這位大人再次召見他,而在得到召見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一切,該有個結果了。

    可是,那個結果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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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三章 湛然此時意

    當年的派特,等待他來裁決,今日的他,等待派特現在的老師來裁決,世事的發展,真是奇妙。

    維林沒有感到諷刺,心中只是有著滿滿的遺憾和無奈。——若非迫不得已,誰又願意放棄自己看好和中意的弟子呢?退一步講,就算那弟子不得自己看重,身為一個修者,難道放棄自己弟子的名頭很好聽?

    只是,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再說什麼,都是枉然。

    而且,他都已經是半截入土的人了,還有什麼可怕的?之前,若不是被派特的父親苦苦哀求著,他是寧願死,都不願踏入此間一步。

    看著整個身心意氣明顯陷入沉淪與滄桑之中的老者,站在同為修者的角度,方天心中微微一歎,並沒有任何為難,而是相當溫和地將蚊香的情況向對面之人細細述說了一番,然後問,是否願意代為管理,安排蚊香的原材料,在三河鎮的長久種植事宜?

    生產蚊香所需的幾種植株,當前是由神殿方面負責,但這只是權宜,並非長久之計,而且,說到底,在方天的計畫中,蚊香終究也只是一種小東西,實沒有必要因為它而佔用神殿這個其實算是相當高端的人力資源。

    那麼,在炎黃城轄區內找一個地方出來,專門負責這項事務,當是必然。

    炎黃城轄區,三城二十八鎮,三城可以排除,它們以後將會負責更重要的事務。還有其它幾個鎮子因已有特色生產或可以發展特色生產,也可以排除。但還是剩餘二十個左右的鎮子。

    “蚊香鎮”,可以是這些鎮子中的任意一個。

    而既然是任意,方天當然也就隨意了,不需要考慮其它的任何因素,他說哪個。就是哪個。——既如此,想起維林這個人,及其所在的三河鎮,那麼,就是它了。

    而對於維林來說,聽到方天的話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聽錯了,然後就是感到不可置信。但在抬起頭定定地看了對方半晌之後。在方天的再次目光示意下,這位老魔法師心中百味雜陳,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滋味地深深躬身,然後道:“維林領命,謝過大人。”

    方天微微頷首。

    看著對方略顯蹣跚而離去的身影,方天再次一歎。

    對方的步伐並不蹣跚,還很穩重的樣子,但在方天的眼中。嗯,其實也不是單純地看,而是一種更綜合性的判斷吧。對方的“生命狀態”,已是步入蹣跚。

    這位老者終這一生,也就是七級,不可能再上了。

    而且,隨著年歲的衰老,其屬於修者的各種“指數”。也正處於緩慢卻不可違逆的衰退之中。

    甚至於不止是這種身心狀態,就連剛才,維林的心情感受,他都有比較相當直觀且深切地體會,這種體會,也不知是那個莫名其妙的領域帶給他的,還是正常的他現在的修者層次,帶給他的。

    不過好像,這兩者其實差不多算是一回事?

    而正因為體會著對方的心情感受,方天心中才同樣為之歎息。

    說實話,對這位老魔法師,方天心中並無惡感,當然,也談不上什麼好感就是了。方天只是認為,這個人,不是壞人。——

    不是壞人。

    就這一點,就已經夠了,其它的,只能感歎命運的無常與乖謬吧。

    當年之事,派特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那代價是明顯且直接的,若非後來遇到他,派特的一生最後如何落幕,不難想像。但這位將心愛弟子逐出門下的魔法師,也並非沒有付出代價。

    只是那代價較為隱性罷了。

    在強力之下退縮,然後做出無法挽回的選擇,其外,會受到圈內的種種物議與無聲指責,其內,在做出了這種選擇之後,以後的日子裡,其心其意,又如何暢達?

    是以,他的代價就是這一生,自那事之後,在魔法的修行上再無半點進步。然後,就是一個被扼殺了前進可能的老魔法師,在內心的苦澀、無奈以及不可能沒有的後悔中,苦熬歲月。

    而那整件事,又怪誰呢?

    怪導致事情發生的源頭莫里希?

    怪堅持兄弟情義然後不知天高地厚的派特?

    怪並非壞人而只是遵從社會規則做出“正確”選擇的老魔法師?

    怪背後那恃意逞威的強力者?

    這四者中,除了最後一個有待商榷之後,其餘三者,尤其是第三者,方天真的並不認為對方,有多少錯。——不要用太高的道德標準,去要求每一個人。

    在這一點上,孔子就做得很好。

    雖然前世華夏上下向來喜歡以道德殺人,並且後世很多人把這種行為歸咎於儒家流毒,以致最終直接歸咎到孔子身上,但任何一個只要真正翻過哪過是粗略地翻過《論語》的人,都會得出一個結論:孔子這個人,真的很務實。

    而以方天現在的看法,孔子的核心思想,也不過就是一句話,那就是——承認現實,立足現實,然後在此基礎上,願己願人,天天向上。

    “承認現實,立足現實”,這是極為重要的一點,任何不理解這一點的,都會與孔子的核心,背道而馳。

    “承認現實”,就不會遮掩鄙陋。

    所以孔子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世界不可能人人都一樣,而不一樣,就意味著有差別,而這差別,在孔子眼中,就是可以學習的地方,“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都可以從中照見自身,讓自身有所改進。

    所以孔子說,“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

    我小的時候,出身底層。家境寒微,為生計故,所以會不少下苦的執事。——別說那個上下等級較為森然的時代了,就是數千年之後的後世,又有多少人。能坦坦然然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立足現實”,就不會對己對人,要求太高。

    就如端木賜救人與子貢救人的事例一樣,子貢救人收受報酬而端木賜救人不收報酬,孔子表揚前者而不表揚後者,就是因為,後者不是不值得表揚,而是天下絕大多數的人。做不到這一點。

    把“大多數人做不到的”事情拿出來,作為標竿,久而久之,這個標竿會讓所有人都視若無睹,從而徹底廢掉。

    以被稱為“亞聖”的孟子為例。

    孟子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這話真是會讓許多“民”大為鼓舞。為啥?最“貴”的嘛!

    但現實不?

    如果真的“君為輕”,那誰的腦袋被驢踢了,好好的貴民不做。去做這個輕賤的君?這句話的本質幾乎就是在說,你越是往上爬,層級越高,就越是卑賤。

    這從根本上,否定了所有人奮鬥和努力的意義。

    所以,這話。哪怕是“民”,也只會是最底層再無可後退的那一層的民才會拿出來宣講,而稍微有點身份地位的,可以向著前方前進的,都只會是無視這句話的。

    其實,就算是最底層的那“民”自己,哪怕是宣講著這話,自己深心裡,也是不可能認同這句話的。

    因為這話本質來講,就是錯的。

    是不立足于現實的。

    這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其意義就在於提出了這樣一個振聾發聵的思想,對所有受壓迫的人來說,是一劑興奮劑,但興奮劑可以偶爾用一用,有振奮精神的作用,若長期用,那這人,必定廢了。

    真實的生活,終還是要回到“立足現實”的軌道上來。

    立足現實,才能踏踏實實而真真正正地一點一點向前進,不論於個人而言,還是於社會而言。

    從某種意義來說,任何非立足于現實的東西,都是一種“興奮劑”或“毒品”,讓人沉浸或者說沉淪於一種夢幻般的“完美”之中,從而視現實為污垢,然後或憤世疾俗,或生出厭離之心,或產生逃避之想。

    就這樣,在肥皂泡般的“完美”下,然後自身之身心,也一步步地走向破碎毀滅。

    “遠離顛倒夢想。”

    方天忽然想起了前世佛經中的一句話。

    一切賢聖,皆以真實為基礎,以現實為依託,以當前當下為立足。

    下一刻,方天心中,緩緩流過這樣一種領悟,再下一刻,識海中,那數以萬計大小不等的“太陽”,忽地劇烈燃燒起來。

    而這一燃燒,就是很久,在動靜終於止息之後,方天卻是發現,幾乎所有的“太陽”都小了一圈,完成了或多或少的“縮水”,其中,更有許多的“太陽”,直接消散了。

    整個識海,及那些“太陽”,都顯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澄靜或者說純粹,用個不太恰當的形容,就如雨後的天空,一種說不出的清新。

    而識海中心的那光點,更是既璀璨又柔和地,散發著瑩瑩光芒。

    方天剛一感受著這些,接下來,就情不自禁地整個身心沉浸入其中,而當其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已是一夜過去,新一天的到來。

    雨洗天青淨,風卷浮雲空。湛然此時意,千古誰與同?

    方天緩緩睜開眼來。

    此時已是八月中,早過了雨季,沒有雨,方天卻從這天地之間,感受到了一種雨洗之後的純淨,便連隨口呼吸的空氣,都那麼清新。

    抬頭看去,更是碧空如洗,東方白漸待日出。

    心念一動,以比邁入法師時的“瞬移”還要更“瞬”的方式回轉了七星島上,在小樓中,方天召來了派特,然後把對維林的安置詳細向其說了。

    其實縱然詳細,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是方天想省都沒得省的那種。

    派特靜靜聽著。

    方天也就是交待一下,這件事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探討的地方,此番之後,這件事就算是徹底了結。接著,方天就是考校一下派特近來的修行進度了。

    其實方天只用“看”的就可以,都不怎麼需要問的。

    派特事無巨細,悉作稟告,反轉為方天只是靜靜聽著,直待其稟告完畢,也沒表示任何意見,然後示意其退下。

    派特離開後,方天正想著今天要幹什麼呢,就看到之前集體離開一段時間的加洛多斯等大法師再次集體歸來,並直接降落於他的小樓之前。

    而跟隨著他們一起降落的,還有一輛,一輛……

    方天定神看去,下一刻,狗眼就瞎了。

    尼瑪,他看到了什麼?

    小轎車?

    越野車?

    總之,是一輛汽車!

    媽蛋,難道他們組團穿越去了不成?方天心裡吐槽著,卻是下了小樓,無視一群大法師,直接來到那輛全手工版汽車面前,細細打量著。

    他無視一群大法師,一群大法師可不無視他,而是紅光滿面地緊盯著他,似乎是急切地期待著他的意見或者直接點說,表揚?

    方天只是看。

    左看,右看,轉著圈從頭到尾地看,就是不發表任何意見。

    如是半晌之後,個個本應氣定神閑呆望天空三百年都可以不轉頭一下的大法師們忍不住了,還是由加洛多斯打頭,邁步到方天面前,直接拉著方天的兩手,不讓他再轉圈,道:“小友,你看這個,‘汽車’,怎麼樣?”

    “這個嘛,”方天沉吟著,一沉吟,又是好半晌沒說話。

    果然,又一位大法師沉不住氣了,同樣走了過來道:“小友,你倒是說說啊,這個‘汽車’,究是如何呢?”

    “你們打造的?”方天問。

    這其實是廢話,不過無人不耐煩,只是又一位大法師走上前來道:“是的,小友,我們這些老傢伙一起瞎拼揍出來的。”

    雖然說是“瞎拼揍”,但其語氣中的得意及期待著方天這位“最有權威者”表態的急切,簡直是溢於言表,方天也不好再逗弄這群動手能力max化的大法師了,而是微微點頭道:“看起來是不錯,待我開起來看看。”

    加洛多斯放手,然後一群大法師忙不迭地散開,給方天騰位置。

    方天卻是把這車攝到外間的大平原上,然後坐入其中。

    坐在座位上,然後身前,就是一個大大的方向盤,純手工實木打造,事實上,這整車,包括車輪,都是木制。

    開關很明顯,在方向盤左邊,露在外面的就是一個可以移動的小木塊,可以左掰,也可以右掰,而現在,那小木塊停留在左側。

    方天伸出手來,在稍用力之下,小木塊哢嗒一下,滑到了右側。

    然後這輛車整個車身微微一震,緊接著,便無聲無息但動力極為強勁地,如獵豹一般,開始了在這片大平原上的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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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晶石,汽車

    這不是車在狂奔,這是草泥馬在狂奔。

    這就是方天此時真實的心理感受,此時,方天都在懷疑,上一回的卡巴斯基故事,是不是講錯了。——有著這樣的一群大法師在,似乎某些奇妙的東西,要開始亂入了?

    不,不是要開始,而是已經開始了,他正駕駛著的這玩意兒,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證。

    而在那一回的故事中,跟著龍傲天的視角,他可是把前世的那個世界作了一個相當全面且詳盡的展示,汽車,只是其中最尋常的一物罷了。

    其它的那些……

    方天有點頭皮發麻。

    只這些大法師,只這一輛手工版汽車當然不足以讓他太過震驚,甚至連吃驚都不怎麼談得上,但是這個世界吃飽撐著沒事幹的法師有多少?只要其中一小部分投入對那一回故事中展示出來事物的diy上……

    方天有一種荒謬感,但這並不妨礙他駕駛著這輛汽車在大平原上肆意狂奔。

    一直奔了近半個魔法時,方天才回航,並遠遠地對一群大法師嚷道:“這個東西,你們都玩過了?”

    一群大法師如幼稚園小盆友一般,整齊劃一地點頭。

    那就好。

    方天接著便道:“諸位前輩,你們都是大法師,想必出行用不著這個東西吧?這玩意我很喜歡,就送給我吧。謝謝諸位前輩!”

    方天沒下車,也沒停車,說著這話,然後駕著這車,絕塵而去,然後留下一群大法師,面面相覷。

    “小友真是好黑!”愣了半晌後。其中一位大法師一跺腳。

    “哦,神,我的晶石!到哪再找那麼好的一塊晶石?”又一位大法師回過神來,然後像是被割了肉一般地痛叫。

    事實上,比割了肉要嚴重得多。

    元素晶石,完全是天地奇物。這東西別說沒地方買,連采都沒地方采。

    水元素晶石和風元素晶石,其最大的產地在北海和東海,而這兩個地方分別掌握在冰藍帝國與流風帝國手中,火元素晶石與土元素晶石,則掌握在大方帝國手中。

    可以說,最主要的晶石出產。就是在三大帝國那裡。

    除此之外,大陸上,其它地方,零零星星地也有不少地方會存在晶石,就以毛裡球斯帝國而言,帝國南疆,就存在一定數量的水晶石,但別說這些晶石分佈是極為分散的。絕大多數更是深埋地底,連大法師都不好找,就是找到了,那也是優先供向帝都禁法院。

    對此,哪怕他們是大法師,也是沒轍的。

    其實要是以前也好說,晶石這東西雖然稀罕。但主要也就是拿來作一些法陣與自然法術的研究,而現在麼……

    他們這些老傢伙能根據卡巴斯基的故事弄出“汽車”來,禁法院的那些瘋子們會弄出哪些東西,就不好說了。說不定,連那種龐大的叫做“飛機”的東西,都已經在研究中了……

    “唉,早知道現在這樣,我就趁當年在院裡的那會兒,多截留點晶石下來了,想當年一堆堆晶石堆院裡跟個小山樣的,天天從那經過,我都沒拿一塊,悔啊!”

    剛才痛叫的那位大法師再一次地痛不欲生:“之前用在汽車上的那塊是我惟一拿出來的,就因為成色高,不像其它的大部分都是石頭!”

    “老友,你手裡應該藏了不少吧?”又一位大法師問道加洛多斯。

    加洛多斯苦笑:“以前是拿了不少,好好歹歹百十塊總有的,但你們也知道的,這東西以前也沒什麼用,差不多都被我用掉了,最多的一次,我一晚就用掉了三十多塊。”

    聽了他的這話,在場的所有大法師,全都牙疼。

    三十多塊!

    一晚!

    和禁法院的那些傢伙比起來,這才是真正的瘋子啊。

    好幾位大法師絲絲抽著冷氣兒,其中一位道:“老洛,你真是太狠了。……對了,你的那位老友現在不就是在帝都麼,能不能讓他給我們送點過來?不要多,一百塊就成!”

    “我早跟他說了,不踏出那一步,老子不會再跟他朝面兒。”加洛多斯淡淡說道。

    而他的這話一說,場中所有的大法師,全都陡然沉默下來。那一步……那一步……

    那一步是那麼容易的麼?

    哪怕是傾整個帝國,也經常好幾百年沒有人跨出那一步。

    大陸上那麼多的公國、屬國怎麼來的?不就是其所在帝國往往大幾百年間,都沒有人能跨出那一步麼?毛裡球斯帝國,未來也未必就沒有變成公國、屬國的可能。

    當然,因為小友的到來,從情況看,帝國幾千年的存續,當是沒什麼問題的。

    他們之中,或遲或早,也應該有人能跨出那一步。

    只是,那會是誰呢?

    這可以算是這群大法師惟一的心病了。

    其實,對於大法師來說,關於魔法的修行基本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學徒階段靠教導,法師階段靠方向,而大法師階段,靠……

    大法師階段什麼都靠不住。

    迄今為止,哪怕是已經跨出了那一步的人,也沒有人能準確地知道,究竟是如何跨出那一步的,而只能作一些模糊的猜測,但這些所有的猜測,也基本都被證明,不可靠!

    在一群大法師沉默著的時候,方天卻是駕著那車,一路隔山過水,連開帶搬運,直接奔到了旋轉衝擊湖那一帶兒,還老遠地,方天就伸出頭來,揮著手對那群四散戲耍的小傢伙大叫:“過來,有好玩的!”

    結果不止是一群小傢伙奔過來了,就連好些大傢伙,都跟著過來了,只因方天駕著的這玩意兒,太過彪悍。

    方天卻是只對小傢伙道:“來,伯格,迪克,哦,還有我家琪琪……能爬上去的,就都從後面爬上去,我帶你們吹風!”

    顧不上打量這個奇形怪狀陌生卻熟悉的東西,好些小傢伙抓著後面車鬥,只一翻,就翻到了鬥裡,然後一群小女娃就急了,哇哇大叫,卻是被跟過來的弗蘭克等大傢伙抱著放進了鬥中。

    “小弟,這是……”抱完了小傢伙入鬥,弗蘭克來到前車窗邊,對方天問道。

    “你們應該知道它的名字的!”方天吡牙一笑,然後對著後面大叫:“扶穩了!”

    下一刻,汽車只轉了幾轉,就轉上了通向楓林大院的那條以前因訓練而特意開闢出來的大道,再一次地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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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21 00:26:21
第七百三十五章 這到底是什麼酒?

    往楓林大院那邊去的時候,是方天開著去的,而當往旋轉湖這邊回返的時候,卻是小伯格開著過來的。

    這小傢伙也顧不得坐著座椅,而就是站在座椅前,兩手緊緊緊緊地握著方向盤,既緊張又激動,而當離著圍聚在大道盡頭的一群大人越來越近,在方天的操控下關了開關,汽車緩緩停止之後,小伯格愣了半晌,跳下車來,直接在地上翻起跟頭來。

    又快又好,一蹦三丈高的那種。

    擠在後面車鬥上的其他小傢伙,則是真心羨慕眼熱到不行地看著小伯格。

    其實在剛才,他們就已經羨慕過一遍了。

    “小弟,我能不能……”弗蘭克湊到方天面前,一臉討好地嘿嘿著,搓著手。

    歐文和安德森兩人都不在,作為楓林最大的兩個頭頭,他們註定不可能一天到晚閑著,方天暗自為兩人默哀,他們兩個大概是沒有機會來體驗一下的了。

    在示意了怎麼開關和轉向之後。方天下得車來,也不說話,只是朝車呶了呶。

    弗蘭克大喜至極地一步就跨進了車裡。然後,後面車鬥中。小傢伙被換下,大傢伙登上,再下一刻,轉過向的汽車,再一次絕塵而去。

    好些小傢伙哇哇叫著,跟著汽車後面跑,結果還沒哇幾聲。沒跑幾步,汽車便連影子都不見了。

    汽車,這個玩意兒,對這個世界、這個時代來說。毫無疑問是跨時代的東西,而能夠和這樣的一個東西零距離地接觸,甚至是親身地體驗,對於楓林一眾大,這一天。註定是他們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一天。

    和上一趟一樣,這一次,是弗蘭克開去,然後,劍豬開返。

    據說。這一天的晚上,當忙碌在外的眾人包括兩位頭頭都回返之後,弗蘭克及劍豬兩人,被兩位頭頭拾掇著,讓全體夥計暴扁了一頓。

    理由是,內部友好切磋。

    當然,這也同樣是後話了。

    而當下,當劍豬開著車回返之後,還沒待一臉饞涎的其他大傢伙小傢伙圍上來,方天便直接帶著空車,瞬移而去,留下一眾大小,空咽著口水。

    這個把時辰,方天也想明白了。

    任加洛多斯大法師等驚才絕豔,汽車這種東西,在這個時代的當下,也屬於空中樓閣之物。

    前世的汽車,動力能源是石油。

    石油雖然也不是無窮無盡之物,但到底,有著豐富的儲量,從某種意義來說,可以認為是無窮無盡的,並且能夠“飛入尋常百姓家”。

    而現在,他身下的這個汽車,動力能源是晶石,元素晶石。

    這種晶石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說實話,直到現在方天也仍然不清楚,而以他現在的這個層次,日常所見、所聞,也基本上沒有晶石的身影。

    就從這一點就可以知道,這東西,不止是高端,更是尖端。

    尖端就意味著無法普及。

    無法普及就意味著無法對社會整體造成影響或推動。

    換言之,一切以晶石為動力的“發明”,註定都只是一小部分人的把玩罷了,無法擴散出去,別說擴散到整個社會,就是擴散到修者界,甚至是魔法師界,都不成。

    再甚至,哪怕是大法師層次的人物,也很可能無法做到人人擁有。

    之前的“印刷機”是如此,現在的這個“汽車”同樣是如此。

    惟一的問題就在於,元素晶石是怎麼來的?大陸的儲量或產量有多少?可再生不?可“充電”不?

    對這些,方天有興趣,但暫時來說,卻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且放放,留待以後再說吧。

    不過,念及那群大法師們那麼閑,並且那麼奇葩,方天又萌生了一個新的想法。——與其讓你們那麼閑,瞎胡搞,那不如搞些定點研究,順便幫我做點事吧!

    是以,回返七星島後,方天來到了第四個島上,拉著一群大法師,開始了聚談。

    當然,在此之前,把酒奉上,是必須的。

    先k了人家車,後要拉著人家幹活,再者,這群boss級人物算是作客此地,他這個作主人的,有好吃好喝的,哪有獨藏著不分一點出來的道理?

    對這酒,方天沒作任何介紹,事實上,他也不知該如何介紹,因此,直接就是取出一個大壇置於桌上,然後給在場的大法師每人斟了一大杯。

    “為慶祝各位前輩製作出大陸上第一輛‘汽車’,來,以酒代水,我敬各位前輩一杯。”方天把前世的祝酒辭拿了出來,微笑著,對在場眾人說道。

    這話用在這裡是很有意思的,因為“汽車”是卡巴斯基故事裡的展示,而這樣的喝酒,同樣也是卡巴斯基故事裡的展示。——龍傲天在那個世界,可是參加了不少的酒會。

    而此時,聽著方天這話的大法師,也無不會心而笑,然後跟著方天一起,端起身前酒杯,一飲而下。

    不過是酒麼,在場的眾大法師雖然很多人幾乎從沒喝過酒,但也不以為意。——對他們來說,所謂的酒,確實也和水差不多。

    這是眾人喝酒前的想法。

    而在一口把那約二兩的杯酒飲下之後,僅僅只是數息的時間……

    加洛多斯目瞪口呆,一眾大法師目瞪口呆。

    好像時間靜止,所有的動作也都進入了“暫停”狀態,有人的酒杯停在唇邊,有人的酒杯停在胸前,有人把酒杯剛剛放在桌上,也有人的酒杯還劃在半空。

    但是,就那麼突然地停止了,好半天,都沒有任何後續。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加洛多斯是喝過酒的,但此時,他絕不認為他剛才喝下的是“酒”那種東西,他喝下的,是太陽!

    無數的熱流從小腹湧起,然後很快地沖貫到全身,加洛多斯感到全身內部都被烈火給點燃了,一團團烈火在身體內四處燃燒著,整個身心都有一種化為灰燼的感覺。

    但這樣的感覺只是一眨眼間。

    下一刻,那些燃燒的地方,卻又從無以形容的炎熱一下子轉為清涼,而那清涼的感覺加洛多斯很熟悉,讓他一下子想起了早晨的露水。

    而片刻後,當清涼在全身泛起的時候,加洛多斯便是感到,全身都似乎浸入了清清涼涼的露水之中。

    說不出的空靈與通透,讓加洛多斯一時間,既沉醉著,又迷惘著。——

    剛才喝下的,那真的是酒嗎?

    加洛多斯的目光略顯呆滯地轉了幾轉,然後三轉兩轉便轉盯在了身前不遠處的酒罈之上,而此時,或清醒著,或迷茫著,或半清醒半迷茫著,盯住酒罈的目光,多達十數道之多!

    方天只是微笑著坐在凳上,等待著這些大法師身心衝擊的過去。這酒,對法師作用很大,但對大法師來說麼,估計也就是和泡了個溫泉澡差不多吧。

    方天是以自身來衡量的,他感覺他自身現在的階位差不多就是大法師左右吧,或左或右,總之相差應該不怎麼大。而他喝這酒,就沒多大感覺。

    但是,方天想錯了。

    大錯特錯!

    就在下一刻,場中一位名為西山澤的大法師陡然站起身來,定定地看了不遠處的酒罈半晌之後,轉向方天,用明顯有點抑制不住的聲調問方天道:“小友,這酒……這酒,這是什麼酒?”

    方天被他的鄭重與顫抖弄了個莫名其妙。

    你好歹也是個大法師耶,不用這麼大驚小怪吧?

    但是方天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得這位閣下繼續有點顫抖著地道:“之前某覺得還能活上二十年的樣子,剛才喝了那杯酒之後,某覺得,某還可以再多活個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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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21 00:26:36
第七百三十六章 大法師研究團的初萌

    這一次,輪到方天目瞪口呆了。

    “某覺得,某還可以再多活個十年!”

    西山澤大法師的聲音在耳邊迴響著,既近又遠,一時間,方天竟是有點失神,而就在這失神中,隱約聽得又一位大法師道:“某之前還以為是錯覺,一時不太敢相信,既然澤老也有此感覺,那當是絕不會錯了!”

    然後下一刻,場中眾人,所有的目光都盯在酒罈上,再下一刻,則是齊齊轉到方天身上。

    真是“齊齊”。

    眾人的眼光轉移,簡直是整齊劃一簡直都不帶差分毫的。

    哪怕是在些微的失神之中,方天也感覺,一瞬間,仿佛有著數十個巨大的強光燈,不,甚至可以說是鐳射燈,照在身上。

    方天心中又一次苦笑著,而剛才失神的原因,也正在於此。——

    對這酒的功效,他還是判斷錯誤了!這酒,並非他以前所想像的那樣,對修行層次越低的人效果越大。修行層次高了,這酒的效果也隨之減弱。

    現在看來,很可能不是這樣,更有可能是反過來!

    即層次越高。這酒的功效越大。酒與人,兩者間,更像是存在著某種契合性,修者的層次越高,與這酒的某種契合性也隨之水漲船高。

    只可能是這樣!

    不然無法解釋西山澤大法師為什麼說一杯酒下去就提升或者說延長了約十年的壽命。這種感覺未必準確,但作為一個大法師的感覺,哪怕不準確,也不可能差到哪裡去。

    更何況,緊接著其之後。還有另一位大法師的補充說明。

    現在從這些大法師那熾熱無比的目光來看,很可能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這酒對他們身心系統的提升。而讓方天真正苦笑的是,他之前送出去的那酒。

    具體地說,是送給兩位“聖域者”的酒,還有,神殿方面,很可能也存在聖域者。

    若是真如他現在這個猜想或判斷的話,只是大法師,就能讓這酒發揮出如此的效用,那麼。這酒在聖域層次的人手中,又會有什麼效果?

    此時的方天還不知道,他送出去的酒會遇到的最大的“麻煩”,絕不是帝國的那兩位聖域者,而是“很可能也存在聖域者”的神殿,以及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在內的,送往這具小身體前身所在家族的那一份。

    此時的方天只是苦笑著,這酒既然是功效如此之大,為什麼在他自己身上會失效呢?

    不止是身心感受方面失效。就連他的那個嗅覺神通。似乎也跟著失效了,兩者加在一起。也僅僅讓他判斷出這酒是好酒,對身體有點好處而已。

    這個判斷,差大發了!

    比把真金判斷成黃銅還要差大發!

    那個嗅覺的神通且不說。只說他的身心感受,以他現在的層次來說,應該是極纖微敏感的,可是這種靈敏度極高的“探針”,偏偏在這酒上,近乎于完全失靈。

    要不然,也不會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這酒拿出來大肆分發與派送了,這是要坑死他的節奏啊!

    方天心中苦笑著,臉上卻只是淡淡微笑著,從容淡定,任誰一看都能從中看出無所謂的那種>

    “這酒呢,得來純屬巧合,就這一批,以後很可能不會再有了,好在量上有不少。四老,還有澤老等諸位前輩,如果不嫌棄的話,待會散時每人拿走一壇,如澤老等特別有需要的話,可以多拿上一壇。”

    方天說完這話,可是卻看到一群大法師還是眼巴巴地看著,當下暗自搖頭一笑,也不說話,下一刻,數十壇酒,直接出現在眾人身前。

    然後就一眨眼間,這酒就消失了一大半。

    所有的大法師齊齊出手,用著和方天一樣的方式,各自把一壇酒藏回了自己的小樓中,生怕有誰和自己搶一樣。

    當然沒有人搶。

    甚至沒有一個人多拿。

    “澤老,”方天轉向西山澤大法師,及場中其他幾位看起來年歲比較老的大法師,“如果這酒對你們特別有用的話,不如多拿上一兩壇?”

    “不必了,小友。”西山澤和其他幾位大法師一般,看著場中剩下的那十幾壇酒,目光中的熾熱毫不掩飾,但下一刻卻堅定無比地搖了搖頭,“能得小友分享這酒,就剛才那一杯,已是得天之大幸了,更何況還有後面的整整一壇。若還不知足,呵呵……”

    “若還不知足,則我等這麼多年,就算是白活了,這麼多年的修行,也算是白修了。”另一位大法師接著西山澤的話說道。

    方天心中暗自點頭,然後卻是微笑道,對眾人道:“既如此,這酒拿也拿出來了,我等今天不如就來個不醉不歸吧!不過在醉之前,晚輩恰有一件小事想要拜託各位前輩。”

    哪怕是沒有酒的事情,方天的要求基本上也不可能被拒絕。

    說實話,之前,對一眾大法師來說,最讓他們苦惱的就是方天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們援手或者說幫助的地方,而他們來此,卻是有求于方天的。

    說“有求”也不怎麼恰當,但不管怎麼說,來炎黃城,對這些大法師來說,心中都是有著那一個共同的指望的。

    儘管那指望看起來似乎並不太靠譜,而一眾大法師也基本上是“有當無”地碰個機會。

    要不然,這些大法師是閑得蛋疼,還偏偏要“組團”才來刷炎黃城這個副本?哦,不是刷副本,是旅遊。

    要知道,以這種層次的人來說,都是天然地各據一方的啊,若無特別的理由或原因,別說許多人一起組團紮堆了,就是兩個聚在一起,都是件稀罕事。

    而現在一眾大法師聽說方天居然有事要拜託他們,那真是笑開了花。

    有事拜託?好啊!越多越好!

    不怕你有事,就怕你沒有事啊!

    都不需要用眼光和周圍的老夥計作任何示意和交流,加洛多斯直接開口,甚至是有點喜動顏色地道:“小友,有什麼事?儘管說!只要是我們這群老傢伙能伸得上手的。”

    “如果連四老你們都伸不上手,那我估計也沒有其他人能伸得上手了。”方天笑著道,然後一個小小的東西在他身前,在眾人身前,緩緩凝現,“諸位前輩,對這個東西,你們應該不陌生吧?”

    “信用卡!”

    場中一位大法師,不自禁地脫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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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21 00:26:52
第七百三十七章 一卡通,一個小小的支點

    方天再次於心中無聲苦笑。

    被他的那個卡巴斯基故事一帶,至少這些大法師,是小半個表面上的地球通了,若這時他們集體穿越到地球,估計最多也就驚詫個幾分鐘,大概就會知道並且適應自己身在何處了吧。

    而且說實話,因為某種存在的關係,這個世界的人們,別說現場的這些站在修行高峰的修者了,就是普通的修者,甚至是普通人,都很容易接受位面呀、穿越啊什麼的這種概念。

    所以當初,他的故事中,不論是八界還是秘境什麼的,以至於最近這一回的龍傲天不停變換所在世界背景的事情,雖然讓所有的聽眾極為震驚震撼,但幾乎沒有人不相信,或者說對“不同的世界”這種東西產生什麼懷疑的。——

    他們在本能上,就不懷疑這種東西!

    “沒錯,就是信用卡!”方天心中小小苦笑著,臉上卻是微笑著,“但我想拜託諸位前輩研究的,卻不止是信用卡。”

    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特色。

    一個世界有一個世界的特色。

    住在山區,卻想著從事打漁的行業,是很愚蠢的事情,同樣,住在海邊,卻意圖當一個獵人,也不怎麼符合現實。

    以這個世界來說,同樣也有它自己的特色,和前世的世界相比,兩者之間,有相同處,也有不同處。——而那不同處,卻是很關鍵的地方。

    之前,當試圖在炎黃城中推行積分計畫的時候,方天就有弄出“卡”的想法了,不過也只是初步想法。

    而現在,當這群大法師把一輛硬生生的手工版汽車放到他面前的時候。方天再無遲疑。——把稀少至極的元素晶石用在汽車等這種東西上,毫無疑問只是一種雜耍,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也可以說,至少在現有階段,這是一種“歧途”。

    那麼不歧途的對於晶石的應用是哪些呢?方天無意在這一點上給這個世界以引領,事實上他也沒有資格。

    “資格”,這正是這個世界和前世那個世界一個極其關鍵的不同處。

    前世,雖然許多事情也都講個資格什麼的,但事實上,回顧整個世界幾千年的發展。就會發現,幾乎任何事情,都是從小到大、從下而上的漸漸發展起來的,由點及面,由面到整體。星星之火,然後燎原。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把土燒得板結。使其結實。用來裝水、盛物,這是一種很自然的事情。

    畢竟,在一切器用取自自然的原始環境下,遍數周邊,不過也就是木料、石頭這兩種東西了,比如說把葫蘆剖開。當水瓢,把石頭鑿開,當水缸、鍋具。而在這兩種東西都比較缺乏的地方,找到一個更便利的替代品。是總體所需,是大勢所趨。

    也就在這種情況下,把泥土制模,曬乾,以至燒幹,使之成為“仿石器具”,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泥、沙,是混在一起的,某個地方,某個時候,某個人的某次製作中,很可能,有意或無意之中,沙子混進了泥中,在燒制之後,就成了一個在點狀或局部呈現出半透明的東西。

    然後,自然而然的,琉璃,或者說玻璃,就產生了。

    再然後,某個地方,某個時候,某個人,在某次盛水或者喝水的過程中,通過這種神奇的半透明器具,無意之中,發現裝著水的器具的另一邊,某個或某些東西的影像產生了扭曲,這種扭曲在後世的人們看來是正常的,不值一說的,但在當時,必然是不可思議的、石破天驚的。

    當時,面對這個現象,可能有人震驚,可能有人不解,可能有人好奇但沒有後續,但是慢慢的,與其說是偶然,不如說是必然——無數個相同或相似的偶然疊加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種必然——在必然之中,“放大鏡”,產生了。

    再之後,望遠鏡、顯微鏡什麼的,同樣是“必然”這座大廈的中高層建構。

    再再之後,小至細胞,大至天體,以及由此鋪開的細胞生物學、轉基因、電子學、材料學、地質學、天及前世人所共知的鎮國神器核彈背後的核子物理學,同樣是“必然”地,誕生了。

    可以說,前世,在那個各種事物飛速發展的二十一世紀,整個世界的幾乎大部分飛速發展,都可以向上無限追溯到,最初,有一隻滄桑或者蒼勁的手,把一粒沙子,混進了待燒的泥土之中。

    換言之,也可以說,前世的文明,就是建立在一粒沙子之上的文明。

    一沙一世界。

    那個世界,古希臘的阿基米德說:“給我一個支點,我可以撬起地球。”

    事實上,這句話,正是前世那個文明的寫照,並非假設,而是真真正正地發生了、上演了,並繼續上演著。

    若是讓現在的方天來編寫一本前世的文明發展史,那麼,他會略過直立行走,略過使用工具,略過這些被認為的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關鍵步驟,而在這本文明發展史的第一章,用無比凝重的筆端寫下兩個字,“陶瓷”。

    這是那個文明的支點。

    這是那個文明的開端。

    這是那座文明大廈的基石。

    這是那個文明之火的最初一粒火星。

    而得以讓這個支點、開端、基石、火星萌生萌發發展壯大以至於最終形成燦爛輝煌之文明的,是前世沒有法師,沒有大法師,沒有聖域,沒有……

    其實不需要那些更高級別的存在。

    只需有法師級別的存在,就可以輕易地摧毀那支點,湮沒那開端,破碎那基石,泯滅那火星,而且還不是有意的。

    這是方天當下的總體認識和結論。

    當然,其中的推演過程,比較複雜,也比較難以言述。

    基於這種認識,所以方天不會在這個世界搞什麼大規模的“發明”,至少當前不會,別說當前他還只是大法師左右的位階,就是到了聖域,他也不會。

    至於更高層、更後面的,那還太遙遠,不在計畫中。

    修行,是他的本位之事。

    而在本位之外,他又想做些什麼的話,那就只有一個詞,“因勢利導”了。

    而當下他將做的,就是把這些大法師研究什麼汽車的那種“不務正業”,引導到另一個真正的可以作些非凡展望的方向,“信用卡”,只是第一步。

    許多念頭,於意識中倏忽而過,表現于方天身心上的,就是識海之中,數百個“太陽”不同程度地明亮、燃燒以至於整體地交相輝映著,而在外面,繼剛才的話之後,方天並沒有任何間斷地繼續說道:“諸位前輩,我的想法是……”

    方天的想法很簡單,用三個字表述,就是“一卡通”。

    這個卡,將用來為炎黃城的居民作身份標識,作金錢記數與消費之用,作炎黃城官方的積分之用……總之,方天擬推行的許多計畫,都需要通過這個卡來實現。

    而隨著方天的描述,與其說是描述更不如說是展望,一眾大法師,尤其是加洛多斯,目光漸漸明亮起來,神情漸漸激動起來。

    “這個東西,這個東西……”在方天完成了描述之後,在座的其中一位大法師,喃喃著,激動著,又是語無倫次地說道。

    方天微笑著,沒有作進一步的展望或者說煽動,在片刻之後,只是道:“四老,這個想法,我就拜託你和在座諸位前輩了,我的問題只有兩個,一、這個東西,能否通過魔法陣來實現?二、若能實現,一塊元素晶石,將最多能製成多少個這樣的卡片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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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6-21 00:27:07
第七百三十八章桑樹扦插,沙迦的信

     方天拋出了任務之后,卻沒有把話題繼續在這個任務上打轉下去。

  桌上,酒還剩下十數壇,搬都搬過來了,自然不會再搬回去,是以接下來,只是酒杯交錯,前后總共不到一個魔法時的時間,當酒告罄的時候,一眾大法師個個大醉。

  其實說醉也不怎麼恰當,縱然是以前基本沒喝過酒,這點酒精也是不可能真正地讓這些大法師層次的人“醉”的,那是笑話,但這特殊的酒,其更特殊的功效,卻是讓一眾大法師,個個陶陶然,醺醺然,沸沸然,身心騰沸。

  如果他們能像蘇東坡一樣吟詩的話,估計這時,其中就會有人隨口吟出“何似在人間”這樣的話了。

  酒會之后,沒有多久,這些大法師又如之前一般,集体失蹤了。

  而方天此時,已然又一次踏足美食島上。

  方天最先來到的,還是桑島。

  小島上,數百株桑樹,郁郁蔥蔥,至于桑樹上的蠶,就不可計數了,一開始不多的一些,短時間內,經過几番繁殖,已然繁衍到整個島上,當然,蠶繭就更多了,不過大多都是破碎的。

  說實話,這些蠶繭的質量並不高,用參差不齊來形容最恰當不過了,而且其中,只有寥寥的一些勉强能稱得上雪白,其它的,要麼白得不亮、不正,要麼干脆泛黃。

  但又不是真正的黃。

  前世有一種蠶吐出的絲完全是金色的,用這種絲制成的衣物之類天然明黃,算是上等絲甚至是極品絲,方天一開始還期待在野外能找到這種蠶,但是徒勞無功,而就現在的這些蠶,也還需要進一步篩選。

  蠶可以自我快速繁殖,一只蠶一次就能繁殖出几百只新的小蠶,所以方天對于蠶的供應與篩選,毫不在意,但是桑樹,就沒法這般地自我繁殖了。

  需要人為推動一下。

  小島上的這几百株桑樹已是方天窮盡所能了,再不能擷取更多,而且這些桑樹大多高大古拙,嫩桑只占很少的一些,並不適宜家常養蠶之用。

  炎熱之季已過一半,一小半,方天今天就是試著取些桑條進行扦插,就是取適合的枝條插到地上。

  能不能活,能不能大規模地活,方天還不知道。

  其實要是用上他那個獨特的本領或者說神通的話,這些枝條百分百能活,一個都不會掛,但方天當然不會這樣做。——他又不是為了自己種樹養蠶。

  是以,也就是讓它們自生自滅了。

  不過方天對之還是很有信心的。

  自然中生存下來的生物,不論動物還是植物,生命力都很頑强,而對于怎麼生存,別說大樹了,哪怕是一棵小草,也都各有自己的一套。

  沒兩把刷子,根本就活不下來,活不長久。

  身為“神通廣大”的魔法師,尤其是晉入法師之后,方天哪怕是不刻意,也見識了周邊很多生物尤其是植物的生存絕技。

  竹林山那邊的竹子就不用多說了。

  它們的生存絕技就是生長快,每個竹節都相當于一個“根”,一個十節的竹子生長速度几乎就相當于其它樹木的十倍,正應了前世的那句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而且,與此同時,竹子繁衍也很快,溫濕季節,漫山遍野的竹筍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二者加在一起,導致不管是什麼樹木,落到竹子中或者是被竹子侵入,后果都是很凄慘的,只需十年八年,單竹就會長成群竹,而群竹則會形成參天的竹林,下面搶占土地和養分,上面隔絕陽光和雨露,雙管齊下,生命力再强的其它植物,都會被玩完。

  方天另一個印象深的,則是辣椒。

  在以前建立“美食園”四面八方尋找各種食材的時候,各個不同種類的辣椒的數量,可是讓方天大開了眼界,大椒小椒圓椒尖椒以至于朝天椒什麼的,和其它的食材比起來,簡直是多到爆了。

  對此,方天想來想去,也只有“我不好吃,請不要吃我”這個理由來解釋了。

  這一大一小兩種植物,都是方天前世就比較熟悉的。——其實他熟悉的,基本上也就是這些了,能吃的。更多的植物,不能吃,而其中的一種,讓方天印象尤其深刻。

  那是一種藤蘿,或者說看起來像藤蘿的樹,方天將之命名為纏藤樹。

  這玩意儿,初生的時候是藤蘿狀,它會像繩子一樣,細細長長地,往周邊的大樹上纏,或者說裹,像在樹上掛著一條綠絲帶,等纏到樹頂,沒法再上之后,它就不往上長了,而是長粗,並且在下方,一米、兩米、三米,差不多是這樣的高度,一層又一層地向周邊地上“投放”觸須,然后觸須漸漸長大,成為根系和支撐。

  而基本上到這個時候,早先被它纏著的樹,差不多已經掛了。

  原先樹的位置,被這棵新的彎彎曲曲的樹所代替,而這彎彎曲曲也只是暫時的,隨著它越長越粗,慢慢地,樹身之上就只有疙瘩,沒有彎曲了。

  前世方天只聽說過動物界中的鵲巢鳩占,可沒聽說過植物界也同樣地有著這般的奇葩。

  總之類似這般地,几乎每一種長得稍有點規模的植物身上,都有著絕活,經常讓方天驚嘆不已。

  曾經方天想藉此寫一本《植物中的三十六計,三十六計中的修行》放入協會的藏書閣中的,但后來一因為懶,二因為這樣的內容對這個世界當前的修者來說實在是有點“離經叛道”,是以作罷。

  其實,在方天想來,類似這般的場景,這個世界的魔法師,入目之后,也不可能會沒有感想的吧?

  匆匆就是兩三日過去。

  大法師們的那輛手工車被方天“贈”給了暫時還是無名的某協會,于是時不時地,魔法師協會那百十里寬闊的大平原上,或小loli,或小艾薇,或兩個小丫頭一起,駕著車在狂奔。

  對這種新奇的玩意儿,別說小loli了,哪怕是很好靜的小艾薇,也很有興趣。

  這一天的晚上,方天收到了來自巨岩城的回信。

  來信很長,而對于方天去信時的詢問部分,回復卻很簡短:

  “小友,某向來信奉以暴制暴。緣由很簡單,某不知暴力者自身是否畏懼暴力,某但知,其絕不會畏懼和風細雨。”

  “人若傷我一發,我必滅其所有。人若損我一親,我必亡其上下。”

  “只有報復慘烈,才能讓挑釁自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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