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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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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天子】鐵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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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3 09:57:35
第一六〇五章 勝利在望

中亞戰場,蘇軍佔領塔什干的次日,蘇軍中亞戰區司令庫利克,毫不遲疑地統率軍隊南下,截止二十五日,除留下一個步兵師守衛塔什干,其餘主力全部渡過錫爾河,逼向安家軍集結的列寧納巴德地區。

二十六日,安家軍電子對抗大隊潛行至阿雷斯與塔什干之間,全面干擾蘇軍的無線電聯絡。葉成集群三個坦克軍、直屬警衛軍及加強的三個摩步師,兵出土爾克斯坦,突然出現在中亞鐵路和裡海鐵路樞紐阿雷斯城外。

蘇軍猝不及防,倉促應戰,激戰一晝夜,全軍覆沒,阿雷斯成功光復。

葉成集群沒有停留,迅速南下,於二十八日上午全殲駐守塔什干的一個師蘇軍。由於電子信號干擾,由始至終,蘇軍都未發出遇襲求救信號。

二十八日下午,葉成集群留下一個步兵師,悄悄在錫爾河北岸構築防禦工事,主力迅速東進,於七月三十日上午攻克蘇軍把守的塔拉斯山口,隨後撲向詹布爾城。葉成集群主力佔領詹布爾後,兵貴神速,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前鋒部隊便趕到伏龍芝,對守城的兩個師蘇軍展開攻堅。

激戰兩晝夜,期間還擊退了從楚河南岸的楚城回援的三個師蘇軍,八月一日,伏龍芝城解放。八月二日,在葉成集群和蕭無集群南北夾擊之下,楚河南岸五個師蘇軍稍做抵抗即宣佈投降。

戰後發現,駐守詹布爾、伏龍芝和楚城的十二個師蘇軍,由於長期只吃一餐,大多數人餓得連路都走不動,更不要說打仗了。

......

列寧納巴德以西的蘇柳克塔山口。

在猛烈的炮火覆蓋後,蘇軍向安家軍固守的山口陣地發起了又一輪進攻。

五千多名蘇軍士兵,從戰壕中一擁而出,猶如洶湧的波濤,向炮擊過後死寂一片的山口發起進攻。

安家軍一線陣地裡,一片寂靜,幾名士兵從放炮洞裡鑽了出來,檢查完埋設的地雷後,迅速通過交通溝,向後方高地上的陣地跑去。

在後方處於山腰位置的陣地上,各式各樣一百多挺通用機槍和馬克沁機槍密密麻麻地排列陣前,步兵乾脆做起了彈藥手,而多達兩百門迫擊炮和火箭筒,把角度對準了前面的陣地。

戰線後方大概兩百餘米處露出一個個缺口的炮兵陣地上,炮手們緊緊拽住炮繩,榴彈已裝入彈膛,彈藥手們捧著裝好引信的榴彈,排成了一隊。

衝到一線陣地前一百米處時,蘇軍的鋒線已經做好了迎接槍林彈雨的準備,隨後又向前衝過二十米,最前面的蘇軍基層指揮員和政工幹部心快跳到嗓子眼兒上了,雖然他們不怕死,但能不死是最好的,誰想又向前衝出十多米,前面的戰壕依然死一樣寂靜。

「難道中國人全部被我們的炮兵給炸死了?」衝鋒中的蘇軍官兵狂喜地想著,腳下的速度更快了。

終於抵達安家軍佈置在山腳下的一線陣地,蘇軍紛紛跳下戰壕,迅速踩中了埋設在交通溝口和各防炮洞口的兩百多枚地雷,巨大的火球中,整團整團的泥塊飛上天空,交通溝、防炮洞轟然倒塌。

隨著地雷的聲音響起,安家軍陣地上通用機槍和馬克沁機槍率先發動攻擊。數百道狂暴的烈焰就像是死神揮舞的鐮刀,狠狠地向衝鋒中的蘇軍隊形割去,火焰所到之處,噴射出一股股血箭,措手不及的蘇軍官兵一片片倒下。

副射手將一條條彈鏈迅速接起來,在馬克沁機槍和通用機槍持續的怒吼中,黃燦燦的彈殼「叮叮噹噹」掉在地上,很快便堆成了一個小山堆。

被打蒙了的蘇軍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安家軍佈置在陣地上的小口徑火炮的炮手們狠狠一拉炮繩,「咚咚——」數十枚榴彈尖叫著扎進蘇軍的隊形,連綿不覺的爆炸中,鮮血、肢體、武器遍佈天空。

後面的蘇軍驚恐之下,如下餃子一般撲進了寬大的戰壕裡,很快陣地前沿除了密密麻麻的屍體,便什麼都沒有了。

山頂的主炮兵陣地,十六門繳獲自蘇軍的m1910式107mm榴彈炮同時展開了急速炮擊,十六枚一撥的彈群,一撥撥在天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撲向早已鎖定的蘇軍炮兵陣地。

「轟轟——」

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聲在蘇軍炮兵陣地上同時響起,爆炸中心那些已經裝好了炮彈就等著擊發的76.2mm普提洛夫野戰加農炮,在一瞬間直直地飛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幾翻,重重砸在數米外的地面上,炮身和炮管宣告分家。

桔紅色的火球中,那些堅守在炮位上的炮手騰空而起,沒有生命的軀體在落地之前就被鋒利的彈片切割成數截,淋漓的鮮血、肢體、內臟到處飛濺。

被爆炸衝擊波掀了個身的的蘇軍炮兵指揮員頑強地站了起來,不顧嘴角滲出的鮮血,大吼一聲:「射擊——」

在炮兵陣地上四處飛濺的彈片中,還活著的炮手和補上來的副炮手們就要拉動炮繩!這個時候,子彈高速飛行的尖嘯聲中,這些鼓起餘勇的炮手幾乎同時身軀一震便無力地栽倒在地,一股股血箭從洞開的頭顱或者是胸口噴出。

這是安家軍的狙擊手們發威了!

隨著狙擊步槍的槍身微微一顫,一顆顆子彈便精準無誤地鑽進蘇軍炮手的頭顱或者胸口。

第二撥、第三撥彈群,相繼在蘇軍炮兵陣地上炸響,一門門火炮連同趴在旁邊的蘇軍官兵,在火光中化成一堆零件。巨大的火球中,堆砌在彈藥箱被引爆,整個蘇軍炮兵陣地在連續的爆炸中夷為平地,絕望的悲鳴聲中,趴在炮兵陣地上的上千名蘇軍炮兵接二連三被震上天空,旋即被無數枚彈片化成滿天血雨。

部署在蘇軍炮兵陣地兩邊的兩個團的蘇軍官兵,也被暴虐的衝擊波震得是口鼻流血,苦不堪言。

在炮兵發威的同時,安家軍的迫擊炮和火箭筒同時發射,烏雲般的彈群在半空劃過一道道大弧線,罩向蘇軍藏身的戰壕。

戰壕中殘餘的兩千多名蘇軍官兵失魂落魄地趴在又寬又高的戰壕裡瑟瑟發抖,正當他們暗自慶幸有這麼個安全的戰壕躲藏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群尖嘯聲越來越近,非常熟悉這種聲音的蘇軍官兵們頓時絕望了。

到了這一步,即便有著鋼鐵般意志的蘇軍官兵也終於崩潰,明白要發生什麼的他們瘋狂地衝向壕壁。擁擠中,前面的官兵還在奮力蹦跳,就被後面尖叫的官兵狠狠推倒。沒等反應過來,倒地的蘇軍士兵就被無數條腿掩沒,成串慘叫聲中,鮮血再一次流遍戰壕。

隨著一撥撥鋪天蓋地的榴彈準確地落入戰壕內,數百團桔紅色火球次第騰空而起,相對封閉的空間,數倍地放大了爆炸威力。

處於爆炸中心的蘇軍官兵,哼都也沒有哼聲就被狠狠甩出了戰壕,千瘡百孔的屍體帶著血雨重重砸在陣地上。數萬枚鋒利彈片怪叫著在戰壕內四射,追逐著無處可躲的蘇軍官兵,不絕的慘叫聲中一團團血箭將整個戰壕染成腥紅。

成堆的肢體間,躺在盈寸的血水中的一百多名蘇軍官兵捂著鮮血噴湧的傷口,痛苦地嚎叫著,蘇軍看起來威猛的一波攻勢,又在眨眼間被安家軍官兵化解。

......

別戈瓦特,蘇軍中亞戰區指揮部。

庫利克正對著一群將校大發雷霆:「你們在搞什麼,一個小小的山口,連續攻擊近一周時間,依然沒有拿下,反而損兵折將,這是英勇無敵的紅軍應有的表現嗎?」

一個個指揮員臉色蒼白,噤若寒蟬,許多人忍著肚子發出的「咕咕」的叫聲,低下頭,心裡腹誹不已:打進塔什干後一顆糧都沒有找到,部隊連續作戰,指戰員們每天都餓著肚子,隨著糧食逐漸消耗,到現在連兩餐都難以保證了。許多指揮員因飢餓病倒,士兵們病懨懨的,這種情況下,要想打出漂亮的戰績,千難萬難!

見所有人都不吭聲,庫利克就想點名,這時候方面軍政委梅赫利斯走進會議室,走近庫利克身邊,建議他暫時休會,有重要情況需要稟報。

庫利克正愁找不到人發洩,指著梅赫裡斯道:「鬼鬼祟祟幹什麼?事無不可對人言,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有什麼好隱瞞的,說吧,當著所有指揮員的面說!」

梅赫裡斯急了:「元帥同志,這是南線兵團的同志翻越列寧山脈和土爾克斯山脈送來的消息,事關重大,當眾宣佈可能會影響軍心士氣......」

庫利克微微一愣:「他們不會發電報嗎?」

梅赫裡斯痛苦不堪地說:「問題就在於,電報發了,可是卻沒有任何回應。剛才我特意到通訊部門走了一趟,他們說一周來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發出的電報也沒有回應。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認為這一切可能和我們的對手有關......」

蘇軍將領面面相覷,一臉驚奇,庫利克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維護自己的威信,故意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說:「不管怎麼樣,你先把消息說出來吧。」

梅赫裡斯無奈之下,只得如實匯報:「我們這幾日不是聯繫不上塔什干和阿雷斯的駐軍嗎?現在消息得到證實,他們被中國軍隊消滅了!此外,我們留守於伏龍芝周邊地區的部隊,也遭到中國軍隊優勢兵力的進攻。在南線兵團得到伏龍芝的急報派出通訊員給我們送情報之前,詹布爾已經失守了,估計現在伏龍芝城和楚城也已經落入中國人之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敵軍的主力正在向我們撲來,我們必須得盡快拿定主意。」

「什麼?這怎麼可能?」庫利克驚呼出聲,所有將校都是臉色劇變,會議室裡響起一片「嗡嗡」的議論聲。

庫利克一把抓住梅赫裡斯的手:「消息確實嗎?」

梅赫裡斯道:「現在通訊員就在作戰室等著,你可以親自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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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〇六章 醒悟太遲

列寧納巴德(今苦盞)位於錫爾河畔,費爾干納盆地西口,是中亞著名的古城之一,始建於公元前四世紀,是中國同地中海沿岸各國間商道要站,唐、漢、元朝和清朝一直是中國固有領土,1866年併入帝俄,後蘇聯從帝俄手裡沿襲了國土,經過一五二五規劃建設,三十年代後期發展成為塔吉克斯坦第二大城市。

率部堅守列寧納巴德地區的是周鼎城中將統率的第九集團軍四個師。

周鼎城是安家軍宿將,當年安毅的模範營擴充為補充團時,周鼎城便是機炮連連長,後隨著安家軍擴編,歷任獨立師三團副、江西保安司令部第二旅旅長、十六師副師長等職務,雖然一路走來,並沒有值得炫耀的戰績,但由於長期跟隨安毅,他統率的部隊秉承了安家軍的優良傳統,訓練紮實,作風頑強,敢打硬仗。

此次佈置任務時,周鼎城主動請求所部留在列寧納巴德,充當吸引蘇軍攻擊的磁鐵石,對於李金龍詢問是否需要額外調撥兵力補充時,周鼎城冷靜地分析蘇軍因缺糧嚴重已成疲憊之師,難以發揮平時戰力之十一,加上此前構築的防禦工事,麾下四個師足以應對任何挑戰,不用再浪費兵力。

周鼎城需要防守的地域,西起蘇柳克塔山口,東至費爾干納盆地的浩罕谷地,東西直徑一百一十公里,南北為陡峭的山脈,易守難攻。周鼎城在西線佈置了一個師,東線也佈置了一個師,留下兩個師作為戰略預備隊使用。

戰鬥從二十六日打響,到現在已經一周時間,蘇軍未進寸步,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蘇軍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越來越弱。到現在為止,蘇軍起碼傷亡了三四萬人,而負責西線防守的第二十五山地師傷亡還不到三分之一,可見蘇軍已成疲憊之師。

第九集團軍指揮部作戰室裡,副軍長吳晏梓中將冷靜地分析道:「根據種種情況,蘇軍缺糧已經到了極為嚴重的境地。由於我們堅持堅壁清野,同時蘇軍在阿拉木圖和奇姆肯特的大屠殺,已經通過實物照片傳遍四方,中亞民眾敬而遠之,蘇軍所到之處,全部是空空如也的房屋,到現在一直未得到糧食補給。從抓獲的俘虜反饋的情報看,蘇軍堅持兩餐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到現在連兩餐都不能有效保證,一餐已成常態!這種情況下,還想擊穿我們的防線,與其南線天山兵團匯合,純屬癡心妄想。」

「沒錯!」

參謀長莊振華少將附議:「蘇軍的處境確實已經非常艱難了!庫利克把其設在烏爾薩奇耶夫的糧食、彈藥和油料物資補給基地,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我們特種大隊幾次摸到邊上就被發現,好在損失不大。蘇軍不僅在烏爾薩奇耶夫佈置有嚴密的防空網,明暗火力也多如牛毛,我方不管是空襲還是地面強攻都有些得不償失。但是,若是我們將這個補給基地打掉,蘇軍的鬥志或許將就此瓦解!」

周鼎城在地圖前仔細看了好一會兒,默默點頭:「蘇軍拱手將裡海鐵路沿線放棄,終於導致今天的困境......看來中亞戰事可以提前結束了!以集團軍的名義,向方面軍及戰區司令部建議,動用第二炮兵的導彈對其糧食基地進行精確打擊,如何?」

「好啊!」

作戰處長高崇慶上校大為振奮:「總部賦予我們根據實際需要動用第二炮兵的權力,我早就想瞧瞧咱們掌握的這個大殺器的厲害之處了!現在蘇軍分明在強撐,我倒想要看看,他們沒了糧食、油料和彈藥補給,還如何把仗維持下去!庫利克一直以為,他統率的部隊戰鬥力強橫,我們就幫他好好認清現實。以現在中亞的情況,只要殲滅庫利克的主力作戰兵團,那麼崔可夫的阿拉木圖兵團和其南線天山兵團,只能束手就擒,中亞戰事也就勝利結束了!」

吳晏梓和莊振華出言附和,於是事情便這樣定下來。

很快,電報就打到了戰區司令胡家林那裡。

胡家林和黃智略一商議,立即通過加密電報聯繫葉成和李金龍。

此時,葉成和蕭無已經成功會師,蕭無留下一個步兵師和一個坦克旅守衛紹克帕爾山口,堵住崔可夫兵團的西進道路,主力跟隨葉成集群南下作戰,預計兩到三日即可通過鐵路抵達塔什干。

李金龍主力在撒馬爾罕地區及拉套山脈以東的吉扎克休整,隨時可以策應葉成集群的南下攻勢。若是在此之前,徹底打掉庫利克統率的中亞紅軍主力的軍心士氣,對於未來的大決戰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很快,葉成和李金龍均復電贊同周鼎城的建議,又經過一番電波聯繫,總攻時間決定由此前的八月十五日提前到八月八日,在此之前,第二炮兵將對蘇軍的後勤補給基地進行精確打擊,加速中亞戰事的進程。

......

別戈瓦特(今別卡巴德市),蘇軍中亞戰區司令部作戰室。

庫利克臉如死灰,拿著信箋的手微微發抖。

信箋是取代槍斃的斯特恩出任南線天山兵團司令的瓦連京上將(當時稱二級集團軍指揮員)送來的,翻山越嶺後,負責送信的一個連官兵,抵達別戈瓦特時只剩下五人,其餘的將士不是跌落山崖就是遭遇安家軍游擊哨的阻擊,英勇犧牲。

從信箋中,庫利克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機!

阿雷斯失守!塔什干失守!詹布爾失守!現在極有可能伏龍芝和楚城也都失守了!從這個結果看,中國軍隊的主力,並未集中在南線,當初極有可能向北遁入了卡拉套山中,利用自己主力南下之機,從腹背給了自己狠狠的一擊!

受騙了!

庫利克心亂如麻,他沒有想到自己會一步步落入敵人的算計中,那麼,現在這種戰略態勢,會不會是對方預謀已久?

庫利克告訴自己要冷靜,閉上眼睛沉思一會兒,大步來到地圖前,仔細觀察形勢,越看越心驚。

現在,整個主力作戰集群駐紮在北起錫爾河,東至蘇柳克塔山口,西至烏裡揚諾沃的狹長區域,方圓不過百平方公里,由於一直沒有擔心塔什乾等地會遭到攻擊,因此也未重視錫爾河的河防安全,至於西線,此前他從未想過戰局惡劣至斯,認為只要把陷入包圍圈內的安家軍主力殲滅,局勢自然明朗,屆時攻向哪兒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以至於現在還沒有弄清楚西線到底有沒有安家軍重兵防守。

庫利克冷靜思考良久,終於打定主意。他示意梅赫裡斯帶著報信的五名紅軍戰士下去用餐,然後返回會議室,以無可辯駁的語氣下達命令:

「我現在以戰區總指揮的名義下達如下命令:第一、第六集團軍繼續對蘇柳克塔山口發起進攻,第二集團軍、第一騎兵軍並裝甲集群立即向西,攻佔拉套山脈以東重鎮吉扎克,第五集團軍並第二騎兵軍嘗試向錫爾河北岸運動,看看有沒有中國軍隊構築的防禦陣地,第三、第四、第五騎兵軍向西北草原地區運動,第七、第八集團軍作為預備兵團集結待命,隨時準備投入戰鬥,此前損失慘重的第三、四集團軍休整完畢後合併為一個集團軍。

「同志們,目前軍情緊急,我們極有可能陷入了一個大麻煩中,如果不迅速查明敵情,尋找一條退路,我們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因此散會後,大家立即行動,決不能有任何退縮。」

眾多將領站了起來,敬禮後立即離去。

......

八月三日中午,第二騎兵軍在通過錫爾河鐵路大橋時,遭遇河對面輕重機槍的密集射擊,騎兵軍先後五次發起密集衝鋒,但自從機槍這種大殺器出現後,部隊的戰鬥力便不以兵力多寡來決定了,尤其是騎兵只能在鐵路橋這一條通道上的突擊,更是難上加難。激戰半日後,騎兵損失慘重,狼狽後撤。

傍晚時分,蘇軍第五集團軍到達錫爾河南岸,迅速展開。集團軍軍長弗拉基米爾與騎兵軍軍長伊萬諾維奇中將簡單地交流後,便帶著幾名軍官,趴在前鋒部隊剛剛挖掘出的戰壕裡,仔細觀察河對面的情況。

望遠鏡中縱橫交錯的溝壑,參差有致的防禦工事,讓弗拉基米爾倒吸了一口冷氣。戰鬥經驗豐富的他知道單憑步兵發起強渡的話,巨大的損失是眼下的第五集團軍無法承受的。由於油料嚴重不足,導致能夠開動的卡車越來越少,弗拉基米爾只帶來了兩個炮團,這兩個炮團各裝備有四十八門76.2mm普提洛夫野戰加農炮,並無大口徑重炮。

一名參謀大致估算了下,發現對面的陣地距離錫爾河足有四百多米遠,不由奇怪地問道:「指揮員同志,中國人佈置的陣地有點兒奇怪,怎麼距離河岸這麼遠?」

「這就是中國人的狡猾之處了!」

弗拉基米爾臉色凝重地放下了望遠鏡,長長地歎了口氣:「我們面對的對手訓練有素,作戰經驗豐富,我們炮兵的76.2mm普提洛夫野戰加農炮射程有限,他們把防禦陣地設在遠離錫爾河河岸的地方,這樣他們的防禦火力點就脫離了我方火炮的直接打擊範圍,我們只能通過大面積炮擊來殺傷敵人,而不能進行有效的精確點射!」

集團軍政委安東尼多上將(此時叫二級集團軍政委)遲疑了下,還是忍不住問道:「弗拉基米爾同志,中國人的防禦陣地很完善,是否向司令部請示,調一支坦克部隊過來協同作戰?」

「不用了!只是我們步兵和騎兵進攻還好,若是調動坦克部隊過來,估計中國人會炸掉大橋!坦克不過河,只能成為擺設,而且若是我們分出防空部隊為坦克進行掩護,會大幅削弱我們自身的防空力量!我現在擔心的是西線,若是吉扎克地區有中國軍隊的主力存在,我們的情況就很糟糕了!」

因長期營養不良導致面黃肌瘦的弗拉基米爾又一次舉起望遠鏡觀察河對岸的陣地,半天也沒理出個頭緒,沒有制空權的戰鬥,處處都縮手縮腳,讓人憋氣。

匆匆回到臨時指揮部後,炮兵總指揮維克多少將正在等弗拉基米爾:「弗拉基米爾同志,我部已展開,是否立即攻擊?」

弗拉基米爾剛想拒絕,但細細想想,揮揮手道:「炮擊一刻鐘,看看效果!注意高射機槍和防空炮陣地的佈置,我們的炮擊很可能招惹來對方的戰機報復!」

「是!」

維克多高興地領命而去。

五分鐘後,隨著一聲令下,早就待命的蘇軍炮手們同時一拉炮繩,轟鳴聲中,九十六門76.2mm普提洛夫野戰加農炮炮口同時火光一閃,一道道桔紅色的火焰,向對面的中國守軍陣地呼嘯而去。

訓練有素的蘇軍彈藥手們在第一批榴彈炸響之前,已將76.2毫米的炮彈塞進冒著青煙的炮膛,副炮手一推炮栓,炮手們又以零點幾秒的差距擊發,當第二撥彈群掠過錫爾河上空時,第一撥炮彈剛剛在安家軍的陣地上炸響。

早有準備的安家軍官兵除了第一條戰壕內留有幾名官兵留在掩體裡觀察敵情之外,其他的將士全部進入防炮洞中躲避即將到來的猛烈炮擊。

「噓噓——」

一枚枚76.2毫米的炮彈,同時怪叫著狠狠砸在戰壕的周圍。

「轟隆隆——」

連成一聲的爆炸聲中,大地頓時就像發生強烈地震一樣劇烈抖動,一團團猩紅的火球,從地面上次第騰起。

火光和濃煙之中,在八月烈日下曬得滾燙的地面上泥土飛揚,數以千計的彈片怪叫著高速罩向四面八方。

籠罩在硝煙和塵土中的近百門76.2mm普提洛夫野戰加農炮,以每分鐘十發的極速,瘋狂地射擊著。一撥撥彈群追星趕月般地從空中掠過,又狠狠砸在安家軍構築的戰壕內外。

防炮洞內的官兵,張大著嘴巴,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在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懼色。身經百戰的他們,知道只要不被炮彈直接命中,躲在防炮洞裡面是非常安全的,甚至有些心理素質超強的官兵乾脆閉目養神。

出現傷亡的是堅守在陣位監視蘇軍動向的觀察哨。一名以最大限度蜷縮著身體的士兵,緊緊地趴在掩體裡,不時有火團在他不遠處轟然炸響,鋒芒的彈片怪叫著從他頭頂掠過。

「噗!」

沉悶聲中,一塊彈片狠狠紮在士兵身邊的戰壕壁上,士兵抖了抖頭上的碎泥,心有餘悸地看了眼還在嗡嗡顫動的彈片。只要再偏十多厘米,他就會被扎個透心涼。豆大的汗珠從士兵臉上滾滾而下,參加過多次戰鬥的他知道不可能每次都那麼幸運,而在他的身後不遠處就有一個防炮洞。

對生命的渴望,讓士兵不止一次想退回那個代表著安全的防炮洞,特別是在他十多米遠處的班長在一團絢爛的火光中化成滿天血雨時,這種想法更強烈了。

「不!」

士兵的責任和求生的本能的纏鬥中,低沉的呼嘯聲讓經驗豐富的士兵怒吼起來,連翻滾的時間也沒有,一枚準確吊射入戰壕的76.2毫米加農炮彈就在他所在的掩體頂部落下。加農炮彈強大的穿透力,一下子洞穿了掩體頂部,炮彈炸開,強大的衝擊波讓士兵騰空而起,噴湧著鮮血的身體一瞬間就被蜂擁而來的彈片切成數截,一顆頭顱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落在陣地上,緩緩合上的雙眼中竟然有一絲解脫。

蘇軍的炮擊,並未持續多久,五個中隊的轟炸機,密密麻麻從塔什干方向快速趕來。蘇軍的高射炮和高射機槍,拚命地嘶鳴著,以證明自己的存在。

弗拉基米爾的擔心終於成為現實,不過,他以為最多會招來幾隻猛虎,沒想到會招來可怕的狼群。若是幾架轟炸機還好說,這麼密集的機群,只能祈禱防空陣地發揮超乎尋常的作用了。

可惜,弗拉基米爾的這個願望也沒有實現,因為河對岸隱忍已久的安家軍炮兵,終於展開還擊。

二十四門120mm榴彈炮、十二門150mm榴彈炮,以及二十四輛ii型八管150mm火箭炮(i型因集成太多炮管,不利於裝彈,逐漸淘汰),發出憤怒的咆哮,一枚枚大口徑炸彈在蘇軍的防空陣地上炸響,許多高射炮和高射機槍,還沒有發射多久,就被炮彈準確命中,炮手、機槍手連同他們操作的武器,化為一團團零碎的物件,四處飛射。

就在蘇軍的防空部隊陷入混亂之際,一百架b2轟炸機,鋪天蓋地,在空中排成一列列隊形,向一個目標俯衝下去,一顆顆巨大的航空炸彈,發出攝人的尖叫聲撲向蘇軍的炮兵陣地。

一聲聲驚天動地的爆炸中,一團團巨大的桔黃色火球,在蘇軍的炮兵陣地上衝天而起。往復進入低空轟炸的一百架b2轟炸機投下了近千枚五十公斤、一百公斤甚至二百五十公斤級的航空炸彈,整個蘇軍的陣地都在摧毀一切的爆炸中痛苦地呻吟。

一門門大炮在轟炸中破壞分解,一團團泥團騰空而起,夾雜著漫天血雨,地面上留下一個個巨大的土坑。

經過一刻鐘的往復轟炸,蘇軍的炮兵陣地一片狼藉,近百門大炮竟然找不到一具完好的,包括炮兵總指揮維克多在內的五千多名炮兵,都在這猛烈的轟炸中喪生,這讓下達炮擊命令的弗拉基米爾捶胸頓足,懊惱不已,對於奪取錫爾河北岸陣地,感到前途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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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〇七章 坦克對決

八月三日傍晚,由三十架飛艇組成的強大航空編隊,在列寧納巴德城外的草原上依次降落。

安家軍的飛艇,全部採用鋁制飛艇內框,外層則輔以絲質蒙皮,這種蒙皮採用塗抹防靜電的防水、絕緣塗料的絲綢,可有效杜絕自燃的發生。動力系統採用四台1200馬力的涵道式發動機,艇艙兩側的涵道式螺旋槳可根據飛行員的操作而向上、下、左、右偏轉,使得飛艇上升、下降和向左、向右轉向,遠比普通單純採用繩控尾翼的飛艇要更加靈活自便。

尤其是飛艇的降落,在丁墨蘭的天才設計下,有了根本性的突破。一般飛艇在降落時必須要依靠飛艇拋繩,依靠人力或絞盤下拖,然後採用系留塔的方式才能降落,因此其使用受到場地的限制,而使用矢量涵道式螺旋槳的飛艇卻不會由這方面的顧慮,因為只要通過調整發動機的方向,便可實現飛艇的下降,降落到距離地面一定高度時,利用板材和梯子實現各種物資的裝卸。

這種採用矢量涵道式螺旋槳的飛艇使用的是敘府航空動力公司製造的1200馬力的星型發動機,在螺旋槳外加裝有保護涵道,在發動機倉裝有轉軸,其操作原理和十字型尾翼的操作原理完全一致。雖然都是採用繩控,但卻多了一道機械鎖定的結構。

短短的幾個月時間,敘府已經對飛艇進行了四次更新換代,第四代飛艇艇長250米,寬130米,高80米,載貨隔艙總面積1000平方米,扣除外部掉艙自身的重量,載重可達100噸。根據敘府研究院數學家們的演算,這應該是飛艇載重的一個重要節點,超過這個節點後,成本會大幅度增加,不利於規模化生產。

廣闊的草原上,飛艇依次降落,當距離地面兩米高度的時候,飛艇穩穩地停住,然後從吊艙伸出合金鋼板。最先出來的,是一輛輛吊車、起重車、挖掘機等工程車輛,隨後便是導彈旅的官兵。

官兵們下艇整隊好,然後便以營連為單位,上艇將運載f-2導彈的大木箱用粗鐵繩拴上,吊車伸出長長的抓臂,將箱子抓起,輕輕地放到早已等候的可載重16噸的特種車輛上。

f-2導彈全重12噸,負載一點五噸的高能炸藥彈頭,運送時需要極其小心,否則將會釀成難以預計的慘劇。

待把三十枚導彈安全運載到指定的發射場,已經是深夜一點。發射場早在半月前就由工兵部隊建設完畢,原本只是有備無患,不想很快就會派上用場。

在此期間,周鼎城、吳晏梓、莊振華等第九集團軍將領去看望了導彈旅的官兵。

導彈旅旅長白斯文原本是十六師第五十八旅炮兵營營長,後進入士官學校炮兵專業進修,結業後恰逢第二炮兵成立,白斯文便分配到了二炮部隊。周鼎城當年擔任十六師副師長時,經常下基層,因此和白斯文非常熟悉,這會兒見面,免不了親熱地寒暄一番。

白斯文這個導彈旅,經過敘府火箭專家三個月的培訓,對於導彈發射的操作流程已經非常熟悉,但實彈射擊還是第一回。

......

八月四日清晨,蘇軍中亞戰區裝甲集群出現在拉套山脈以東的吉扎克城郊。

得到高空飛艇雷達示警的安家軍,早已有了充分的準備,當蘇軍坦克集群出現在地平線上時,只見拉套山脈山腳下的炮兵陣地上突然火光沖天,大地震顫,李金龍方面軍集中五個炮團的所有火炮,齊聲怒吼,120毫米和150毫米榴彈炮、120毫米加農炮炮口,噴出憤怒之火,而一排排ii型火箭炮射出的一條條火龍,沖天而起,鋪天蓋地地向蘇軍的坦克集群落去。

對於行進中的蘇軍坦克集群來說,這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嚴重準備不足。倉促應戰之下,吃了很大的虧,為了快速前進,蘇軍坦克部隊把大量的重型榴彈炮和加農炮幾乎全部扔給了後面的步兵,只帶有少量反坦克炮,加上自身彈藥不足,因此在這場對決中完全被安家軍的炮兵所壓制。

由卡車運送跟隨坦克前進的蘇軍步兵,還來不及構築掩體,立刻就被這頓劈頭蓋臉的彈雨炸得東倒西歪。

安家軍的炮兵儘管實施的是大面積炮擊,炮火精度不夠,但猛烈的炮火還是摧毀了蘇軍的部分坦克、彈藥運輸車和卡車。蘇軍坦克還擊時發射的炮火,不像安家軍炮兵有偵察機在空中引導,目的地不明確,發射的炮彈很難威脅安家軍的炮兵,一時間坦克群不知所措,亂成一團,許多坦克和車輛被雨點般落下的炮彈,炸得粉身碎骨。

蘇軍坦克冒著如冰雹般落下的炮彈,不要命地前進,他們試圖逼近安家軍的炮兵陣地,通過自身的努力,摧毀對手。

可惜,當逼近安家軍構築的陣地還有一公里時,一道寬達五米、深兩米的反坦克壕出現在眼前,這樣的寬度和深度,根本不是蘇軍的t26、t28和bt7坦克可以逾越的,一時間進退不得。

這時候,安家軍炮兵佈置在一線陣地上的88毫米高射炮,已經放平。炮兵們對準蘇軍的坦克,猛烈炮擊,一輛輛坦克中彈後猛烈起火,隨即發生爆炸,突在前面的三十餘輛坦克,在短短的一刻鐘內便全部報廢。

蘇軍殘存的坦克連忙轉身逃跑,冒著天空落下的炮彈,向地平線上拚命地逃去。

把指揮部設在後面半山腰的李金龍一聲令下,方面軍直屬裝甲旅及各師裝甲團拼湊成的兩百餘輛坦克,從反坦克壕兩側,向蘇軍的坦克部隊發起強大的坦克衝擊。

安家軍的坦克集群,逐漸匯攏,在二十公里的寬大正面上,呈楔形隊形滾滾向前。其中楔子的頂端,是空運來的少量豹ii中型坦克,兩邊是豹i和狼式坦克,在這層鋼甲之後,則是少量i號突擊炮、i式坦克殲擊車和「閃電」i式防空炮車。

安家軍步兵坐在裝甲車裡,緊隨著坦克集群前進,隨時準備下車搶佔被坦克碾過的敵人臨時構築的阻擊陣地。

數百輛坦克自西向東,像一群草原上狂奔的野牛,又像大片高舉馬刀的蒙古騎士,揚起沖天的煙塵,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鋪天蓋地向蘇軍壓了過去,這幅壯觀的景象,是自上次歐戰以來絕無僅有的坦克大碰撞。

但是,蘇軍畢竟是一支有著優良傳統的部隊,他們或許肚子十分飢餓,或許火力處於下風,但依然沉著應戰。

隨著一聲聲口令,一輛輛t26、t28和bt7坦克轉過身子,開始兇猛地還擊,一道道火線劃過,一片片煙塵騰起,在t26和bt7坦克45mm、t28坦克76.2mm主炮的猛烈打擊下,衝在前方的狼式、豹i坦克的前裝甲根本無法抵擋,立刻有一些坦克被打入烈火與濃煙的地獄。

不斷殉爆的彈藥,如同節日的焰火,從坦克的各個出口向四周飛濺,炮塔冒出了濃煙,燃起了熊熊大火,坦克隨之化為一堆廢墟。

但安家軍三種型號的坦克毫不畏懼,一邊還擊,一邊繼續高速向前猛衝,一輛輛蘇軍的坦克也在安家軍坦克炮猛烈的炮擊中,變為熊熊燃燒的鐵棺材。

在坦克集群突擊吸引蘇軍火力的同時,跟在坦克後方的安家軍i號突擊炮和i式坦克殲擊車,開始點射蘇軍的坦克,一輛輛蘇軍坦克還未反應過來,就被75mm l/43火炮和75mm l/48型火炮命中,依照現在蘇軍坦克最厚不過30mm的裝甲,根本無法抵抗如此強大的反坦克利器的攻擊,一輛輛坦克爆炸起火,冒起濃濃的硝煙。

大量蘇軍坦克駕駛員從坦克裡逃出來,頓時被跟隨坦克突擊的裝甲步兵們逮個正著。一般坦克駕駛員只攜帶手槍,如何是拿著衝鋒鎗和自動步槍的裝甲步兵的對手,只好乖乖地舉起手來,做了安家軍的俘虜。

終於,突在前面的安家軍坦克集群衝到了蘇軍臨時構築的陣地前,卻驚訝地發現自己闖入了雷區,一輛輛坦克的履帶被炸斷,坦克手被震得眼冒金星,還沒清醒,埋伏在兩側的蘇軍便動用45mm、57mm反坦克炮和85mm防空炮射擊,呼嘯的穿甲彈撕開坦克的側裝甲,坦克艙內的士兵立刻腦漿四濺。

但安家軍的坦克集群仍是不顧一切地向前衝,終於把蘇軍的第一道防線撕開了一個五公里寬的缺口。剩下墜在後方的蘇軍坦克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迎戰,一場大規模的坦克決鬥爆發了。

在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上,雙方的數百輛坦克纏在一起。安家軍的坦克一輪齊射後,一瞬間一片刺眼的火光閃過,一團團巨大的火球不斷升起,好像整個世界都燃燒起來一樣,安家軍坦克發射的炮彈雨點般的落到了蘇軍坦克的頭上,這個時期蘇軍坦克裝甲防護力弱的缺點暴露無疑,在炮彈的呼嘯聲中,一輛輛t26、t28和bt7坦克化為煙柱和廢鐵。

這場戰鬥從早一直打到晚,從太陽升起打到夜幕降臨。

在這場浩大的坦克對決中,蘇軍坦克性能較差,彈藥不足,再加上安家軍的i號突擊炮和i式坦克殲擊車發揮了巨大作用,蘇軍集中了三個裝甲師的坦克集群,全軍覆沒。

跟隨坦克集群前進的蘇軍三個步兵師,遭遇安家軍坦克和裝甲步兵的兇猛攻擊,「閃電」i式防空炮車展現了殺戮機器的本色,以每分鐘高達400到650發炮彈的射速,恣意收割著蘇軍步兵和炮兵的生命。

眼見著大勢已去,早已餓得兩眼昏花的殘餘蘇軍,選擇了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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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〇八章 五劍封喉

八月四日深夜,設在列寧納巴德東北方丘陵上的導彈發射場,一片繁忙,在探照燈的照射下,整個導彈發射場亮如白晝,豎立在發射台上的f-2導彈,猶如一把把利劍,直指蒼穹。

經過導彈部隊一日一夜的緊張施工,有十枚導彈被安裝到了火箭發射架上,八月上旬的中亞,夜晚氣溫適宜,導彈旅的官兵全神貫注、一絲不芶地工作,作著發射前的最後準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凌晨時分,第九集團軍軍長周鼎城中將下達了點火命令。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發射架周圍騰起了一股濃煙,導彈的尾部向下噴吐出一團巨大的橙紅色火焰,導彈隨即拔地而起,如同反向飛行的流星一般,向上直直地飛入如幕般的夜空。

適逢農曆七月初九,新月燦爛,發射場上空天氣晴朗,能見度極佳。幾秒鐘後,垂直上升的導彈開始按照程序轉彎,向遠方的天空飛去。

地面指揮中心,電台中不斷傳來經過高空飛艇雷達轉達的導彈的電子訊號,電子顯示屏上,導彈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不斷地向目標飛去。

......

收到北線強渡錫爾河和西線裝甲部隊失利的確切報告,看著那一串串觸目驚心的損失數字,庫利克呆若木雞,過了好久才像從噩夢中掙脫一般,使勁地甩了甩頭,這個時候,他的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

庫利克大步走到作戰地圖前,越看越心驚,最後轉過頭,對作戰室裡忐忑不安的一眾參謀大吼一聲:

「立即傳達我的命令:第二集團軍和第一騎兵軍停止西進,就地構築防禦工事,要圍繞炮兵部隊多設置防空陣地,多挖反坦克壕。第五集團軍和第二騎兵軍,迅速沿錫爾河南岸挖掘戰壕,佈置雷區,組織敢死隊,必要時可以炸毀鐵橋!第一和第六集團軍加強對蘇柳克塔山口的進攻力度,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出一條血路!」

參謀人員忠實記錄下庫利克的命令,立即搖動電話,把最新命令下發出去。

庫利克只覺週身濕漉漉的,非常不舒服,當即鬆了鬆領扣,大步走到窗戶前,想透透氣。突然,他的眼睛被遠處天空一個閃亮的不斷移動的光點所吸引。

流星?

不會橫向飛行!

炮彈?

不可能抵達那麼高的高度!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光點由東向西飛行,慢慢下墜,拖曳的尾巴在晴朗的夜空中清晰可見!

這是敵人研發出的神秘武器嗎?

為什麼可以在數千米的空中飛行?

無數個疑問在庫利克的腦海中浮現。

不對!那個方向是......

庫利克心神猛然繃緊!

光點飛向的方向,是烏爾薩奇耶夫!設在那裡的糧食、彈藥和油料物資補給基地,是支撐部隊持續戰鬥下去的生命線!

光點慢慢地落下,庫利克的心也在下沉!

......

烏爾薩奇耶夫,由於實行了燈火管制,整個佔地十餘平方公里的小城,處於一片黑暗中。

物資補給基地圍繞著火車站的貨運倉儲中心建設而成,作為鐵路交通樞紐,烏爾薩奇耶夫建有大型油庫和貨站,為了便於管理和運送,火車站周圍有著專門的區劃。但不知道是不是設計者的疏忽,油庫竟然建在了彈藥庫和糧食倉庫的中間,對於糧食而言,沒有比汽油、柴油等燃油更致命的威脅了。

估計也是知道設計的缺陷,圍繞這片佔用大量倉庫和民居的補給基地,庫利克足足佈置了三個師,挖掘的戰壕多達三重,外延的戰壕周長高達五十公里,此外還設有無數的暗堡,防守方面可謂固若金湯。

為了防止安家軍優勢空軍的襲擊,此處安排了三個防空團,共一百餘門高射炮和三百多挺高射機槍,佈置在了城區內外,可以說烏爾薩奇耶夫就像是長滿了刺的刺蝟,誰來進攻誰受傷。

但是,今天這個刺蝟殼,卻將被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犀利武器給打破。

由於是深夜,整個烏爾薩奇耶夫城已經陷入了睡眠中,只有周邊戰壕裡負責警戒的哨兵在有一句沒一句地消磨時光。

「真讓人受不了,今天又只吃了一餐,一塊不到一百克的麵包,加上餓死的戰馬熬的肉湯以及採摘的野菜,現在我覺得肚皮都快貼著後背了!」

一名高瘦的士兵無力地靠在戰壕壁上,兩眼無神地看著遠處的天空。

「我還行,昨夜幫助糧倉逮老鼠,嘖嘖,我逮了兩隻肥碩的老鼠,今早剝皮後用木棍穿上用炭火烤,塗上從炊事班要來的鹽和一些香料,無上的美味啊!早知道老鼠肉這麼好吃,就該早打它的主意。對了,我聽說這草原上有許多吃昆蟲和草根的鼴鼠,明天我們好好去找找,說不一定有收穫!」

另一名矮小的士兵舔了舔嘴唇,神往地說道。

高瘦士兵苦笑著搖搖頭:「沒指望了!這段時間缺糧,附近的草地都讓人給翻遍了,老鼠、蚯蚓、蝗蟲都有人搶著吃,一些含有澱粉的草根,也成了緊俏貨,輪不到咱們了。」

「啊!?」

矮小的士兵有些意外,隨即摸了摸肚子,又說:「這附近有白泥巴,吃在嘴裡感覺像釀酒的那種小米,最近有人偷著吃......他們不會吃壞肚子吧?」

「別吃!」

高瘦士兵臉色一變,連忙阻止:「那種泥土雖然可充飢,但卻不能被人體消化吸收,吃了以後腹脹,難以大便,少量吃不致命,但稍微多一些就會在腸胃裡淤積,致人死亡。八年前烏克蘭大饑荒,我父母把口糧省給我和弟弟妹妹,他們就吃那種白泥,結果沒撐過一個月就死了。後來我弟弟妹妹也餓死了,我是流浪到裡海邊,靠生吃海帶和魚蝦等活下來的。」

矮小士兵一陣沉默,過了許久才說道:「我家在烏拉爾地區的彼爾姆,也是農業集體化後出現大饑荒,好在彼爾姆附近有大河,山上也有野物,不時可以補給一些家裡食用。但即便如此,也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餓死。唉,真不想再體驗這種餓肚子的生活。」

「咦!?」

高瘦士兵突然驚呼一聲,指著天空問道:「你看,那是什麼?流星嗎?」

矮小士兵抬起頭,眼睛瞪得大大的:「越來越亮,還拖著尾巴,不會是炮彈吧?」

「好像是火箭彈!但火箭彈怎麼可能飛那麼高,那麼遠?」高瘦士兵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光點果然越來越亮,還帶著恐怖的尖嘯聲,直直地向著遠處的烏爾薩奇耶夫城區衝去。

「轟——」

幾乎是眨眼間,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濃烈的火光足足躥起三四十米高。兩個士兵對視一眼,眼神裡全部都是恐懼——導彈的落點,分明是火車站附近的彈藥倉庫。

一點五噸的高能炸藥彈頭直接命中裝滿炮彈的彈藥庫,是個什麼樣的概念?舉個簡單的比方,那相當於是向汽油桶裡扔火把,火藥堆裡落火星,幾乎是一點就著。隨著導彈的爆炸,立即引發倉庫裡堆放的炸彈的殉爆,頓時,整個彈藥庫就像是被投下了無數枚航空炸彈,一團團巨大的蘑菇雲猛烈地翻騰而起。

在劇烈的炮彈的爆炸聲中,機槍和步槍子彈的響聲,也若炒豆般響起。一顆顆子彈頭,在熾熱的高溫下衝出彈殼,向著四面八方激射,許多遭受爆炸洗禮僥倖活下來的蘇軍官兵,迅速被亂飛的子彈打成了血肉模糊的篩子。

爆炸聲連綿不絕,不知何時,散發著高溫高熱的彈片,飛濺進了一旁的油料倉庫。在短時間內頻繁的撞擊中,擺放在露天位置以便於運送和加油的油桶,被密密麻麻射來的彈片撞擊出劇烈的火花,有幾個油桶不堪重負,終於被彈片擊穿,汽油迅速流了出來,火花四濺中,汽油被引燃,大火一下子把擺放在外面的上千個油桶包圍。

溫度迅速躥升,部分油桶開始劇烈爆炸,在沖天而起的火光中,那些完好的汽油桶被強勁的氣浪掀飛到二三十米高的空中,在持續增加的高溫中,油桶裡的氣壓迅速膨脹,隨即發生爆炸,飛射的汽油鋪天蓋地,整個烏爾薩奇耶夫城幾乎都在汽油的濺射範圍內。

稍後,塗抹防火防水材料的油庫,隔離層被爆炸的彈片擊穿,裸露出的汽油、柴油、煤油等受到波及,熊熊燃燒,終於,火頭連成一片,隨著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升起,裝滿油料的油庫徹底爆炸,飛濺的汽油落到了糧食倉庫,裝著乾燥的麵粉、蕎麥、燕麥等糧食的袋子,在汽油的浸潤下熊熊燃燒,很快便蔓延到整個倉庫,一袋袋糧食迅速變成了燃燒的飛灰。

就在蘇軍上下準備救火的時候,第二枚導彈再次落下。

這次打擊目標,直接設定了糧食倉庫。

要知道,在三百五十公里以內,f-2導彈的誤差不過一百米,對一個佔地數千米的糧食倉儲中心來說,這點兒誤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隨著導彈落下,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傳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對於熊熊燃燒的糧食倉庫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許多救火的蘇軍官兵,被橫飛的彈片擊中,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上一聲便一命歸西,其餘的人扔掉水盆等救火器具,倉惶後退,到了自認為安全的地方,才恐懼地看著遠處的天空,對於中國軍隊動用的神秘炸彈,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力感。

當天夜裡,安家軍導彈部隊先後發射了五枚導彈,全部傾瀉到了烏爾薩奇耶夫城區,對於蘇軍的糧食和彈藥物資等後勤補給,進行了無情的打擊。

第二天早上,當庫利克得到烏爾薩奇耶夫守軍發回的具體損失數據後,竟然難得的沒有發火。

這一夜來,通過通訊兵不斷地報告,庫利克對於烏爾薩奇耶夫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自然明白,現在自己統率的四十多萬軍隊,已經失去起碼的補給陷入絕境。

加上已經下發到各部的口糧和彈藥,這場戰鬥最多能夠堅持兩天,就沒辦法再維持下去了!而此時,東、西、北三線皆面臨中國軍隊的堵截,要想依靠不多的彈藥突圍出去,談何容易。

揮退了等待指示的方面軍政委梅赫裡斯上將,還有忙碌的司令部參謀人員,庫利克一個人走到了大幅作戰地圖前,默默地看著地圖。

過了十餘分鐘,門外的人聽到房子裡傳來一聲槍響。震驚之下,方面軍政委梅赫裡斯連忙帶著人衝進屋子,此時庫利克已經軟弱無力地倒在了地上——他用自己的配槍對著太陽穴開了一眼,利用這種悲壯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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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3 09:59:08
第一六〇九章 送上門找虐

就在中亞戰局的結局向著安家軍急速傾斜之際,日軍也沒有閒著,八月一日,日軍兵出葉尼塞河,搶在平息叛軍後緊急向東運動的遠東軍抵達之前,進入葉尼塞河以西的東西伯利亞重鎮克拉斯諾亞爾斯克,雙方激戰一晝夜,連續作戰精疲力竭的遠東軍被擁有優勢兵力的日軍擊敗,日軍趁勢前進,佔領阿琴斯克、伯格托爾、馬林斯克和托木斯克,正式把觸手伸進西西伯利亞。

八月五日,日軍在新西伯利亞城,擊敗遠東軍副總參謀長費季科元帥統率的軍隊,隨後這座西西伯利亞著名的工業中心城市便落入日本之手。新西伯利亞的失陷,意味著安家軍佔領的謝米帕拉丁斯克、庫隆達等哈薩克斯坦北部城市受到日軍的威脅。

在此情況下,駐防謝米帕拉丁斯克的安家軍楊九霄方面軍緊急北上巴爾瑙爾,從駐防該城的一個團遠東軍官兵手裡,接過了這座鄂畢河西岸重要城市的防務。同日下午,駐守烏斯季卡緬的董金明集團軍向北開拔,目的地是鐵路樞紐城市庫隆達。

隨後,在徵得南華總部的同意後,楊九霄被戰區司令胡家林任命為北方集群總指揮,統一應對日軍咄咄逼人的攻勢。

八月六日上午,不知道巴爾瑙爾更換了主人的日軍,剛剛抵達鄂畢河東岸,未作任何休息,即發起渡河戰役。

日軍率先進行了半個小時的炮擊,在西西伯利亞的土地上,日軍炮兵顯得特別興奮,九四式75mm山炮、九九式105mm山炮、明治三八年式75mm野炮和105mm野炮,齊齊怒吼,猩紅的火球從鄂畢河西岸的山崗上次第騰起,而對岸卻無任何還擊的跡象,這讓進攻的日軍誤認為和從遠東向西進攻的道路上所經歷的一樣,只需一個衝鋒即可輕鬆地拿下對岸的高地,進而佔領高地以西四公里外的城市。

「殺給給!」

日軍在一名大佐聯隊長的嚎叫中,打前鋒的一千個多個鬼子,快速衝向鐵路橋,迅速展開戰鬥隊形。在他們背後,抬著九二式重機槍的鬼子機槍大隊也已經跨上鐵橋。再後面,就是擲彈筒兵和迫擊炮兵,十輛慢吞吞的九五式輕戰車墜在了後面。

瀰漫的硝煙中,西岸一兩百米高的山崗上,隨著一塊塊岩石掉落,突然冒出一個個黑乎乎的窟窿,一隻隻通用機槍的槍管伸了出來。

這時,日軍一個大隊的一千多名鬼子,已挺進到距離左岸高地三百米的地方,煙霧繚繞的山崗上下,還是沒有一絲動靜。雖然一直沒有發現異常情況,但日軍的指揮官依然顯得十分謹慎,下令將三十六挺九二式重機槍在河岸的兩翼依次展開,依托河堤構築重機槍陣地。

構築在高出河岸二三十米丘陵上的戰壕,這時有了動靜,安家軍步兵貓著腰,從一個個防炮洞裡鑽了出來,順著交通溝,進入了預設位置。

特種兵出身的一營長段成鵬瞄準目標,輕輕一扣扳機,「砰」的一聲,一名鬼子中尉應聲栽倒。

幾乎是一瞬間,槍聲大作,步槍和通用機槍槍口,冒出熾熱的火舌。

夾雜在步兵中的狙擊手和神槍手,彈無虛發,一顆顆復仇的子彈,準確地命中日軍的基層指揮官,這些衝在前面鼓舞士氣的鬼子尉官和軍曹,頭上冒出一蓬蓬血霧,嬌嫩的腦幹頓成一團碎汁。

毫無痛苦就失去意識的日軍基層軍官們,頭一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們那圓瞪的雙眼寫滿不甘,紅白混和物從前額的血洞噴濺而出。

戰壕後面次第增高的丘陵上那些洞窟裡,通用機槍手蜷著身子,副射手扶著彈鏈,密集的子彈如一堵火牆,向驟然遭受打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一千多個鬼子兵席捲過去。幾乎是一瞬間,在步槍、通用機槍的合力打擊下,一百多名鬼子一槍未發便栽倒在地,血泊中只有數個鬼子痛苦的嚎叫著,其餘的都變成了一具具抽搐的屍體。

火力全開的安家軍,讓鬼子體會到了什麼叫天羅地網,山崗上咆哮的二十挺通用機槍、佈置在戰壕裡通用機槍,再加上步兵的步槍,組成了一把巨大的死神之鐮,火網所過之處,呆立的鬼子兵如同秋天收割的稻穀,一片片撲倒在地。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日軍的衝鋒隊列活生生被絞去了一大塊,而地上則又添加了兩百多具千瘡百孔的鬼子屍體,鮮血爭先恐後地噴湧而出,多到地面都來不及吸收,「汩汩」直冒的鮮血流向一處低窪地,最後竟形成一個十餘平方米的血潭。

蒙受巨大損失的鬼子兵這時才醒悟過來,就地趴在同伴的屍首邊,展開了犀利的反擊。

早就嚴陣以待的日軍九二式重機槍陣地,最先猛烈開火,三十六挺九二式重機槍的反擊對象是對面山崗上噴吐著火舌的窟窿。與此同時,日軍的迫擊炮兵迅速在河堤上找到掩護的場所,架起迫擊炮,對準山崗上的火力點就是猛烈的炮擊。

山崗上這些洞窟,不過是安家軍利用巖溶洞臨時構築的工事,並非是天然的岩石和鋼筋混凝土結構,先前的炮擊就使得堆砌的岩石塊鬆動,這會兒遭受機槍和迫擊炮的精確打擊,迅速崩塌,露出了巖溶洞的本來面目。

日軍的槍法一如既往的精確,蹂躪日軍步兵的二十挺通用機槍失去了保護,在蜂擁而來的彈雨中,有四名機槍手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就倒在厚厚的彈殼堆上,黃燦燦的彈殼上鋪上了一層刺眼的腥紅,形成了一種詭異的視覺效果。

鄂畢河東岸的日軍看到進攻受阻,一發狠,把75mm野炮推到了河岸上。要知道明治三八年式75mm野炮,其加農炮管身長2325mm,炮丸重量6.41公斤,射程可達11500米,在現在這個距離直射目標,有著極高的命中率。

通過望遠鏡感覺情況不對,一營長段成鵬上尉立即通過步話機下達命令,山崗上的機槍兵緊急撤離巖溶洞。

機槍手和副射手們剛剛收拾完畢,一個個在矮小的洞窟裡挪動身體,剛來到巖溶洞的轉角處,巨大的爆炸聲接踵響起,巨大的衝擊波和飛濺的岩石碎片,讓不少人受了輕傷。

這些扛著通用機槍和彈鏈的官兵,冷汗淋淋,暗暗慶幸逃過一劫。不過戰情緊急,他們沒有任何停留,通過溶洞來到山腳下,把通用機槍架到了高出第一道戰壕兩三米的第二道戰壕上。

安家軍佈置在山崗上的通用機槍火力點的短暫消失,讓鬼子步槍兵們從猛烈的打擊中喘息過來,他們紛紛把三八步槍架在同伴屍首上,將一粒粒精準的6.5毫米子彈射向了前面的戰壕。

一陣悶哼聲中,十幾個露出半個頭部射擊的安家軍官兵無力地垂了下頭,如小蛇般的血流沿著地面四處遊走。與此同時,伴隨鬼子步兵前衝的歪把子機槍手,將狂暴的彈雨罩向一線戰壕的通用機槍位。

「小心!」

反應迅速的一位老兵大吼一聲,拖著通用機槍滑下戰壕,一串6.5毫米歪把子機槍子彈尖嘯著從頭頂掠過。

慘叫聲中,反應慢了半拍的副射手仰面倒下了戰壕,鮮血從胸前的數個彈孔中泉湧而出,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老兵淚如雨下,旁邊自動地過來一個步兵,扶起彈鏈,充當起副射手,老兵迅速在戰壕上架起機槍,撕裂油布的射擊聲中,憤怒的彈雨將一名正瘋狂掃射的日軍歪把子機槍手打成了篩子。

其餘的通用機槍手,牙齒緊咬,絲毫也不顧頭頂嗖嗖飛過的子彈,在「鐺鐺鐺」的子彈撞擊金屬聲中,數名鬼子九二式重機槍手身體一陣搖晃,旋即軟弱無力地趴在槍托上。

「頂上!」

趴在後面的日軍機槍大隊長手一揮,副射手們合身撲上,誰想剛抬起槍把,一粒子彈還沒有射出,就又被通用機槍的彈雨穿成了血葫蘆。沒有絲毫猶豫,日軍彈藥手接著又衝了上去,成串的慘叫聲中,被通用機槍進行火力封鎖的九二式重機槍,終於有一半再次噴吐出火焰。

火鏈在空中交錯,狠狠地罩向各自的目標,雙方各有數挺機槍停止了吼叫,又一批彈藥手衝了上去,雙方的機槍手們,迅速地交換著鮮血和生命。

不顧密佈戰場的子彈,在付出了一半擲彈兵後,近三十具的擲彈筒也開始炮擊安家軍的陣地,以極速射擊的日軍擲彈筒兵,將一顆顆甜瓜手雷拋射向通用機槍陣位。

「轟轟——」

連成一片爆炸聲中,一團團小火球在戰壕內外騰起,鋒利的彈片尖叫著掠向四處。幸虧戰壕修得十分狹窄,榴彈不容易射進,即使有幾顆榴彈射入戰壕,蛇形的壕溝也有效地減弱了爆炸殺傷威力。

戰鬥陷入膠著狀態。

......

山崗西面四公里的巴爾瑙爾城區,楊九霄站在城東一棟四層高的樓房裡,拿著望遠鏡,向東方望去。可惜由於山巒擋住,從這裡看過去,只能看到一道道煙柱直衝天際,具體的情況無法得知。

副司令馬遠江中將一臉憂色:「由於火車忙著調兵,現在炮兵還滯留於謝米帕拉丁斯克,空軍則因配合南線於後日發起的對蘇軍的全線進攻,悉數調往了塔什干、撒馬爾罕和列寧納巴德等機場,咱們手裡連一架戰機都沒有,能夠頂住日軍的進攻嗎?」

楊九霄放下望遠鏡,轉過頭,擺擺手道:「無妨!長城抗戰時,我們也是在沒有制空權的情況下作戰,那會兒的條件可比現在艱苦多了!我們的官兵不要老想著炮火和空軍支援,許多時候,戰鬥都是在我們意想不到的時候打響,我們應該適應各種惡劣情況下的戰鬥!我相信我們的士兵,能夠交給我們一份滿意的答卷。」

方面軍政委段德銘少將安慰道:「老馬,放心吧,這個地段的鄂畢河寬至少在五百米以上,只有一條鐵橋相連,大不了咱們炸橋,把鬼子堵在河東無法動彈。司令現在這樣排兵佈陣,不是為了把日軍更好地吸引過河,圍而殲之嗎?咱們雖然在一線只佈置了一個團,但在後面幾個山頭,顏梓霖將軍第十六集團軍的一個師可開拔到位了,雖然暫時沒有火炮支持,但就是咱們手裡的武器也足以擋住日軍。」

「沒錯!」

參謀長王步蟾少將笑著說:「這股來犯的日軍數量最多不過一個師團,就想跑來佔咱們的巴爾瑙爾,不打痛小日本,還會頻頻來犯。咱們一口氣吃掉他一個師團,日軍就得好好掂量南下是否值得了!只要我們爭取半個月到一個月時間,等南線解決完蘇軍後,我們的主力就可以北上,到時候我們的壓力就輕多了。」

「是啊!」

楊九霄點點頭,目光中露出一絲殺機:「現在我們就是要拼時間,一線陣地拖得越久越好。如果戰局能夠向我預料中的那樣發展,這次我們就要讓小日本好好長長記性,不要老沒頭沒腦地想佔便宜。上次在山西沒打痛快,現在小日本送上門來找虐,不收拾它我就不是楊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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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〇章 設下圈套

日軍進攻西伯利亞,一共動用了二十個軍,其中作為前鋒攻入新西伯利亞城的是第一、第二、第三軍和第十一軍。

攻佔新西伯利亞後,第一、第三軍和第十一軍未作休整,繼續向西,打通通向鄂木斯克的門戶。第二軍留下,負責新西伯利亞防務,接收廠礦企業,佔領周邊城市,等待後續部隊到來。第十師團接到的命令,原本只是佔領薩拉伊爾山西部城市契列潘諾沃,以楚麥什河為界,確保新西伯利亞側翼安全。

誰知道第十師團長筱塚義男少將統率部隊南下,一路上輕鬆擊破遠東軍小股部隊的防守,連戰皆捷,信心爆棚,早就把軍團長東久爾宮捻彥王的話拋諸腦後,一口氣殺到了鄂畢河東岸的阿爾泰斯克,隨後便將主意打到了巴爾瑙爾的頭上。

第十師團是個加強師團,擁有兩個旅團四個聯隊,外加騎兵第十聯隊、野炮兵第十聯隊、工兵第十聯隊、輜重兵第十聯隊、通訊隊、衛生隊和一個野戰醫院。全師團滿員28200人,可以說強大的實力是筱塚義男自信心的來源。

不過,由於南下後一直採取強行軍,兼之沿途的城鎮分散了大量兵力,這會兒跟在筱塚義男身邊的,只有步兵第八旅團、騎兵第十聯隊戰車大隊一個中隊及野炮兵第十聯隊兩個中隊。

巴爾瑙爾建設於1730年,至二十世紀初,已是阿爾泰地區的有色金屬開採及冶煉中心和商業中心,同時也是該地區的鐵路、公路及河運樞紐,機械製造如發動機、鍋爐、機床、壓力機、鐵路車輛、農機等工業發達,此外還有紡織、化工及食品工業,並有工、醫、農等多所高等學校,對於日軍的吸引力,並不在新西伯利亞城之下。

筱塚義男和參謀長堤不夾貴大佐、第八旅團長岡田資少將簡單商議後,便決定以步兵第三十九聯隊發起進攻,由炮兵隔岸支援進攻,其餘部隊暫時待命,以觀察河對面的反應。

戰鬥的激烈程度,遠遠出乎筱塚義男的預料,不過他沒有任何干涉的意思。

從望遠鏡裡,筱塚義男已經發現了對面陣地上防守的人的穿著,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第十師團在磯谷廉介擔任師團長時,對上安家軍每每以損兵折將告終,現在磯谷廉介已經上調關東軍擔任參謀長,而第十師團得到軍部加強,筱塚義男認為自己統率的部隊,已經脫胎換骨,完全有能力在與安家軍的對決中佔據上風。

果然,戰場上出現的對峙局面很快便隨著十輛九五式輕戰車加入戰團而打破。

九五輕戰車全重7.4噸,發動機採用115馬力三菱a6120vd型4沖程6缸氣冷柴油發動機,主炮為94式37mm速射炮,輔助武器為7.7mm機槍。十輛九五式輕戰車停在距離戰壕200米遠的地方,炮口火焰一閃,炮彈尖嘯著直撲第四十六摩步師第一九七步兵團一營的通用機槍陣地。

因是直瞄炮擊,又沒有隔河射擊的角度問題,精度高得可怕,第一九七步兵團一營的通用機槍一挺接著一挺被打得熄滅火舌。而步兵們的射擊,則被日軍的輕重機槍和擲彈筒、迫擊炮聯合火力全面壓制住。

第一條戰壕內的通用機槍撕裂油布般的射擊聲迅速停息下來,日軍聯隊長太平米雄大佐興奮得一揚指揮刀,大叫道:「敵人的機槍被打掉了!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們,前進!」

剩下的五百多名鬼子兵,像吃了春藥一般,嚎叫著直起身子,向前面山崗下的戰壕猛衝過去,九二式重機槍和歪把子機槍不停息地掃射著,以壓制可能還存在的火力點。

「段營長,團部下令,讓你營馬上撤向第二道戰壕!」從交通溝衝過來的團部通訊員,向一營長段成鵬傳達了團長龍志丹的最新命令。

段成鵬微微一愣,隨即大吼一聲,「撤退!」

一營剩下的近四百名官兵,抬著能找到的戰死官兵的遺體,通過交通溝,撤向二百五十米後的第二道戰壕。

最後一名撤離的士兵引爆了事先埋好的炸藥,轟!幾乎同時響起的爆炸聲中,第一條戰壕和與後面戰壕相連的交通溝,全部轟然倒塌。

「開火!」

奉師長李君命令親自趕到第二條戰壕指揮的一九七步兵團長龍志丹少校大吼一聲,二營、三營各一個排的官兵,繼續使用半自動步槍和通用機槍與日軍對抗。

彼此間隔著二百五十米的距離,再加上火力點的稀疏,日軍第三十九聯隊一大隊五百多名鬼子,這回只付出了二三十人的代價便撲入了第一條戰壕中。

稍微調整,雙方便各據一條戰壕,相隔著二百五十米對射著。

在一營四百多名官兵撤到第二條戰壕後,龍志丹隨即命令,二營的三個步兵連加入對射,隨後從巖洞撤出來的二十挺通用機槍也加入射擊,中日雙方的機槍火力,很快便勢均力敵。

二百五十米的距離,對於日軍擲彈筒來說,顯得極為勉強,在浪費數十枚甜瓜手雷後,沒有取得多少戰果的擲彈兵在鬼子基層軍官的命令下,拿起三八式步槍加入對射行列。

雙方機槍成為了對射的主力,在這一道道火舌的噴吐中,無以計算的子彈旋風般掠過二百五十米的空中,呼嘯著撲向對方的機槍陣位。一個又一個射手的胸膛或頭部騰起團團血霧,旋即慘叫著栽倒在戰壕裡,待命的副射手們踩著還在抽搐的同伴身體,操起沾滿粘稠血液的槍托,復仇的彈雨再次撲向對方。完全被對方機槍火力鎖定的雙方機槍陣位,迅速地吞噬著中日兩方射手們的鮮血和生命。

兩邊所有的機槍手都紅著眼,拚命地將槍機勾到底,黃燦燦彈殼雨點般灑落在層疊在一起的逝去射手們的屍體上,所有的機槍陣位的地面均是一汪汪暗紅色的血潭!不過,對射的機槍手們卻沒有一人退縮,倒下一個就補上一個!

戰鬥持續了一刻鐘,由於安家軍的陣地構築在高地上,日軍的坦克無法參與進攻,只能進抵到戰壕前,仰起身子,發射著炮彈,但由於射角問題,效果並不佳。

日軍聯隊長太平米雄大佐皺起了眉頭,手一揮,又一個步兵大隊渡過鐵路橋加入了進攻。隨著一千多生力軍的到來,安家軍的防線經受的壓力頓時加大。這時,龍志丹再次接到師長李君的電話,立即下令撤退。

很快,官兵們拿起墊在腳下以便於射擊的小板凳,鑽進交通溝,撤向了後面的第三條戰壕。

安家軍剛剛退出戰壕不久,日軍炮兵陣地上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一道道暗紅色的彈痕,流星趕月般掠向安家軍的陣地。

在日軍炮擊的一剎那,經驗豐富的老兵已經招呼迅速向防炮洞隱蔽,但即便如此,依然有十多名官兵反應較慢,被暴虐的衝擊波震出了戰壕,在空中翻滾的屍體還沒有落下,就被數以百計的銳利彈片分割成肉塊,滿天泥塵中下起了血雨,處於爆炸中心的數挺通用機槍被狠狠甩向半空,飛行數米後重重摔在陣地上。

鄂畢河東岸,對炮擊效果很滿意的第八旅團長岡田資少將得意地笑起來,對師團長筱塚義男道:「筱塚君,從火力上看,對方應該只有一個團!」

筱塚義男微微點頭,臉上卻一片嚴肅。

「筱塚君,你在想什麼?」岡田資有些奇怪。

「岡田君,眾所周知,安家軍在與帝國軍隊的較量中,從未處於下風過,他們擁有強大的炮兵!」說到這兒,筱塚義男憂心忡忡地說:「可是到現在為止,不僅未見到大口徑重炮和輕型火炮的蹤影,甚至連迫擊炮也沒見過他們發射過,難道他們有什麼陰謀不成?」

「原來是這樣......筱塚君,無需顧慮!」岡田資輕鬆地分析:「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遠東軍與安家軍,原本以阿列伊河為界,巴爾瑙爾屬於遠東軍管轄。由於帝國軍隊進展神速,安家軍匆促北上,其重火力必然未及攜帶。至今為止,安家軍所使用的,均為通用機槍,馬克沁重機槍一挺未見,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因此,我認為有必要盡快拿下河對岸的高地,把我們的炮兵陣地設到丘陵上去,佔據地利,這樣即便未來幾天安家軍炮兵到來,我們也不必怕他!」

筱塚義男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於是任由岡田資下令,抽調旅團所屬第四十聯隊的三個大隊立即渡河。

隨著三千多名鬼子進入戰場,西岸密密麻麻都是日軍步兵的身影,而相對應的,東岸擔任師團及旅團後方警戒的只有步兵第三十九聯隊一個大隊的一千多名士兵、兩個炮兵中隊及九百多名後勤、參謀人員。

筱塚義男並不擔心指揮部和炮兵陣地的安全受到威脅,在他看來,河東岸數公里之內一馬平川,即使有中國軍隊從遠處趕來,前出的主力隨時都可回援。筱塚義男卻不知道,東岸數公里外的一座小山坡後,通過望遠鏡密切注視著日軍動向的第四十六師直屬裝甲營及一九六摩步團的官兵,迅速奔向了坦克和裝甲運兵車。師直屬特務大隊和偵察營的官兵,利用地形,向預定陣地潛去。

西岸距離陣地前沿一公里的指揮部裡,第四十六師師長李君在看到日軍投入主力後,按奈著心中的興奮之情,下達一道道命令。

接到命令的師直屬防空營及集中全師所有迫擊炮後臨時編成的迫擊炮團官兵,立即行動起來,在戰鬥打響後,他們必須以最高的速度衝上坡頂,對落入圈套的日軍,展開猛烈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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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一章 日軍第八旅團的末日

湘西,乾城。

在昆明滯留兩日,與雲南省主席朱培德、國民革命軍第五十八軍軍長朱世貴、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七軍軍長詹煥琪充分交流意見後,安毅於昨日抵達湘西,與張弘欒和提前趕來的石珍就北上事宜進行商議。

在出兵比例、編製、軍餉發放等方面達成一致後,第二天,身為地主的張弘欒,帶著大家到乾城以北的貴嶺山一帶打獵放鬆。

「砰!」

一百七十餘米外,一隻從灌木叢中躥過的野兔應聲倒地,幾個警衛帶著獵犬快步前去收穫,安毅放下槍口,把這款敘府研究所新研發的7.62口徑狙擊步槍斜背肩上,對一旁目露敬佩之色的張弘欒、張存壯、石珍等湘黔將領微微一笑,指了指西面山谷那座涼亭,建議大家過去歇歇腳,喝點兒水吸支煙再翻過山坳繼續打獵也不遲。

涼亭裡,安毅與張弘欒、石珍聚坐石桌前,張弘欒感慨地說:「從落腳湘西到現在,轉眼間過去十年了。去年年底,競公(葉開鑫)在長沙寧鄉東務山葉家灘故里含笑而逝,我們在乾城見最後一面時,競公說他最大的安慰,便是結識安老弟。安老弟不僅對朋友熱忱,而且敢於對外辱亮劍!我們這些經歷過舊時代的人,對於洋人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所以行事總是束手束腳,唯有老弟,為了國家民族利益,總是衝鋒在前。此次安老弟能夠給愚兄一個為國出力的機會,深感欣慰啊!」

石珍也道:「我黔西軍與安家軍本為一體,出兵之事自然義不容辭!我至今還記得,當年我和榮高兄在王天培第十軍第三教導師麾下時,若不是安兄弟去法場救人,那時候我石珍就已經成為冤魂野鬼。後來北伐失敗,又多蒙安兄弟資助,才能回鄉發展,後來更是在山窮水盡之時伸出援助之手,這份深情厚誼,我石珍永生難忘!安老弟但有差使,吩咐即可!」

「兩位兄長太客氣了!」

安毅看著警衛給三人的木杯裡倒上事先沏好的薄荷涼茶,端起遙敬一下,湊在嘴邊抿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中亞之地,本為中國之領土,近代才為帝俄佔據,後又被蘇聯繼承,若我們不能在這幾年趁著國際局勢大亂拿回來並鞏固之,以後就再也沒有收復的希望了。原本我們的盟友遠東軍守住烏拉爾一線是有把握的,這樣我們在消滅南線蘇軍後,有充裕的時間消化吸收,徹底收復民心,防禦方面僅烏拉爾河一線,也不會如何吃緊。

「但是,日軍突然從東線進攻遠東,隨著庫頁島丟失沒了油料補給,遠東軍戰略出現重大轉折,集中兵力向西攻擊,隨後內部更是出現重大問題,導致領導人被叛軍槍殺,日軍也在很短的時間內進軍西伯利亞。現在情況十分危險,若是遠東共和國在日蘇兩國東西夾擊之下滅亡,我們也將面臨日蘇的聯手進攻,因此向中亞補充兵力勢在必行。根據這幾日協商,德叔那裡可以出一個軍,兩位兄長也各出一個軍,這樣我們就有九個師用於中亞戰事,可以極大地緩解我軍所承受的壓力。兩位兄長的深情厚誼,安毅這裡謝過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張弘欒嗔怪地說:「要真說謝,我和石老弟不知道該說多少謝謝,才能表達我們的感激之情。我們湘西、黔西,不管是軍隊,還是工商業,都是在安家軍扶持下建立的,無論是過去、現在和將來,我們都自認是安家軍的一份子。以後這種客套話休要再說,老弟大可把我們的部隊納入安家軍總部管轄,有什麼需要,直接以安老弟的名義下達命令即可!」

「沒錯!」

石珍鄭重地說道:「自從實行和安家軍一樣的政策後,黔西民眾安居樂業,生活富足,不管別人如何,我是要跟著安兄弟一條道走到底的。」

就在安毅與張弘欒、石珍說話的時候,一旁的張存壯、衛揚鑫、曾長河、劉義方等湘黔將領圍繞著警衛剛撿回來的獵物,嘖嘖稱奇。

這些將領中,張存壯就不用說了,隨著張弘欒年事漸高,張存壯已經開始逐漸取代張弘欒處理湘西軍政事務,需要注意的是當年一群小鬼,現在已經成為湘西和黔西軍政大員。

安毅還是工兵三連連長時在湘北大山裡徵召入伍的曾長河,現在已經是黔西軍總政委,專門負責部隊思想政治工作,是黔西軍僅次於石珍的二號人物;而鄧斌的徒弟劉義芳,現在擔任黔西警衛軍軍長職務;安毅獨立師時的教導團大隊長衛揚鑫,現在則是湘西警衛軍軍長。

今年年初,湘西、黔西軍隊進行了重新編整,在保留國民革命軍第二十八軍和第四十九軍的基礎上,按照安家軍集團軍編制,編成了湘西警衛軍和黔西警衛軍,兩支警衛軍主要是由保安師、教導師和突擊旅等單位編成,幾乎所有的軍官都是敘府士官學校畢業,士兵接受的也是安家軍的系統訓練,在思想上尤其如此。

「長官的槍法,還是像以前那麼好!這麼遠的距離,居然一槍爆頭!」曾長河看著擊穿野兔頭顱的那顆子彈所在的位置,由衷地感歎。

衛揚鑫笑著道:「現在咱們安家軍已經是擁有數百萬軍隊的大團體了,不知道現在比試槍法,長官還能榮登前三的寶座嗎?」

「估計有些懸了!」

最近深受軍政事務所累的張存壯苦笑著搖搖頭:「像我現在一樣,每天都處在文山會海的包圍中,連部隊都很少下了,哪裡還有時間練習槍法?不過,我相信以安老弟在槍法上的造詣,前百是有把握的!」

「前百也很不錯了!」

劉義方扳著指頭算了算:「現在加上楊軍長所部,僅僅直屬南華的部隊就有三個坦克軍、十八個摩步集團軍,若是再算上北方軍區、滇南軍區和咱們湘西、黔西的部隊,乖乖,起碼得百個師以上,不得了啊!」

一行人休息良久,終於再次啟程,走上盤山小道前往前面的茂密森林,在這途中,安毅再次展現了他良好的槍法,幾隻受驚飛行的七彩錦雞無一不是應聲而落,引發陣陣喝彩。

......

正當安家軍統帥安毅在湘西的大山中盡情地展現自己槍法的時候,鄂畢河一線的戰鬥還在進行中。

消耗了近一半的炮彈儲量後,日軍第八旅團長岡田資少將命令停止炮擊。

「筱塚君,一起看看帝國勇士的優異表現吧!」岡田資一邊舉起望遠鏡,一邊向蹲在河岸上研究作戰地圖的師團長筱塚義男建議。

「不了!」筱塚義男豎起手:「大局已定,沒什麼好看的,若是一切正常的話,接下去就是無情的屠殺!我得研究下,支那人有沒有翻盤的希望!」

說到這裡,筱塚義男拉著參謀長堤不夾貴大佐一起,研判局勢。

岡田資笑了笑,自顧自地看著前面戰局的進展。望遠鏡中,集中五個大隊的四千多名日軍從戰壕中一擁而出,猶如黃色的波濤,向經受炮擊依然死寂一片的第二條戰壕湧去。

全速奔跑的鬼子兵,誰也沒有在意,在衝過的陣地上不時有一塊微微隆起的地面。

此時,第二道戰壕已經沒有幾個安家軍官兵的存在,墜在後面的幾名官兵環視了下,確認所有的木凳都抽離後,也衝進了交通溝。

在高出第二道戰壕三十多米的第三條戰壕中,加起來近百挺通用機槍密密麻麻排列著,三百多門各種迫擊炮全部把角度對準了瘋狂急進的日軍。

這個時候,鄂畢河東岸南方,集中直屬裝甲營及一九六摩步團的八十多輛狼式坦克,緩緩駛向鄂畢河鐵路大橋東口。

到達預定陣地的特種兵和偵察兵,將12.7口徑的狙擊槍瞄準鏡的十字套在了八百米之外的日軍炮兵腦袋上。這個射程,只有這種採用穿甲彈的反器材狙擊步槍才有準星。

隨著「隆隆」的坦克馬達聲隨風飄送,河東岸的日軍終於發現了南方峽谷口突然出現的裝甲集群。第十師團長筱塚義男少將視線從地圖上挪開,詫異地轉過頭,隨即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過了大約一分鐘,坦克的身影在視野中越來越清晰,岡田資率先反應過來,立即命令炮兵調轉炮口,向南方射擊。可是此時狼式坦克的50mm kwk39 l/60滑膛炮已經率先開火,呼嘯而至的尖嘯聲中,日軍炮兵指揮官本能地撲倒在地,正在裝彈的彈藥手們驚恐萬狀地把榴彈塞進炮膛後拚命散開。一個個炮手雙手顫抖地拽著炮繩,此時副炮手關炮閂的速度顯得那麼慢!

「轟轟——」

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聲,在日軍炮兵陣地上同時響起,爆炸中心的兩門已經裝好了炮彈就等著擊發的75mm野炮,在一瞬間直直地飛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幾圈後竟然摔進了洶湧的鄂畢河裡。

桔紅色的火球中,那些堅守在炮位上的炮手騰空而起,在空中被激射的彈片撕成了碎片。被爆炸衝擊波掀了個身的的鬼子炮兵指揮官頑強地站了起來,命令炮兵射擊。

就在這時,一顆顆12.7口徑的反器材槍破甲子彈高速飛行而來,一個個炮手的腦袋瞬間變成了破裂的西瓜,失去頭顱的脖子,噴射出洶湧的鮮血,張牙舞爪的身體,撲倒在大炮上。

狼式坦克的突擊群越來越近,50mm kwk39 l/60滑膛炮的炮彈,相繼在日軍炮兵陣地上炸響,一門門山炮、野炮連同趴在旁邊的日軍官兵,在火光中灰飛煙滅。

在坦克集群吸引日軍炮兵的同時,日軍剛好衝過到第二道戰壕前,大量地雷被引爆,巨大的火球躥起,整團整團的泥塊飛上天空,期間夾雜著無數日軍的爛肉碎塊。

近百挺通用機槍齊齊掃射,火焰所到之處,若割麥子一般,倒下一片日軍。被打懵了的鬼子還未反應過來,數百枚迫擊炮彈尖叫著扎進鬼子群中,連綿的爆炸中,人類的鮮血、肢體、武器遍飛空中。

當發現鄂畢河東岸遭遇安家軍坦克攻擊後,知道不妙的日軍九五式輕型坦克瘋狂地向後倒退,這時,防空營的官兵,推著37毫米防空炮、12.7毫米高射機槍和彈藥箱衝上了坡頂。當第一門37毫米防空炮噴吐出桔黃色火焰時,一輛正試圖轉頭的九五式輕戰車剛轉到九十度,就被直撲而來的火舌擊中。九五式輕戰車的12mm側裝甲在十餘發37毫米破甲彈面前,如紙一樣脆弱。

「咚咚——」

九五式輕戰車的側裝甲瞬間被撕裂,當一枚枚破甲彈彈頭鑽進坦克時,兩名坦克兵驚恐地尖叫起來。兩名坦克兵的身體「砰」得一下爆裂開來,鮮血飛濺中,只剩下一大堆身體部件,而人類頻死的嚎叫,依然在屠宰場般的坦克內部回蕩。

很快,12.7毫米高射機槍也加入了戰團。動作緩慢的九五式輕戰車在防空炮和高射機槍直射火力打擊下,一輛輛依次趴窩。

不過,墜在後面的那輛裝甲彈藥輸送車卻異常靈活,在狂吼的駕駛兵的操縱下,以不可思議的動作在機關炮和高射機槍編織的彈雨中閃躲。

一名機炮手解決完九五式輕戰車後,迅速轉動炮口,瞄準鏡追逐著無規則扭動的裝甲彈藥輸送車,始終沒有開火。一個急停,裝甲彈藥輸送車又一次成功躲過了彈雨,氣得負責解決這輛裝甲車的高射機槍手兩眼直冒火。此前一直隱忍不射的那名安家軍機炮手抓住了這零點幾秒的機會,在裝甲彈藥輸送車轟鳴著開動的一瞬間,手指狠狠一勾,一枚枚破甲彈直掠向又要扭動屁股的裝甲車。

這輛頑強的裝甲彈藥輸送車車身猛地一顫,隨即火光一閃,「轟——」彈藥殉爆中,5噸重的裝甲車騰空而起,在空中分解成數以百計的部件,灑向地面。

大量日軍為了躲避迫擊炮彈的密集覆蓋,硬著頭皮跳進了第二道戰壕,這時他們才驚訝地發現,這條戰壕竟有四米寬,而高度竟然達到了二點五米,一旦跳下去就休想爬出來,而寬大的戰壕,根本無法阻止呈拋物線射擊的迫擊炮的密集轟炸,數百團桔紅色火球一次又一次對日軍進行洗禮,千瘡百孔的鬼子屍體帶著血雨重重砸在陣地上,數不勝數的鋒利彈片肆意虐殺著無處可躲的鬼子,不絕於耳的慘叫聲中,一團團血箭將整個戰壕染成腥紅。

負責戰場指揮的日軍第三十九聯隊長太平米熊大佐從屍堆中掙扎著坐了起來,一塊鋒利的彈片,大部分沒入了他的胸膛,鮮血正從傷口處不斷湧出。徹底絕望的太平米熊傾聽者鋪天蓋地的炮彈轟鳴,一把抬起手中的指揮刀,「噗哧——」鋒利的指揮刀一下子沒入腹部,劇烈的抖動後,太平米熊雙手用力一拉,指揮刀瞬間切斷了其體內所有的腸道。吐出最後一口氣的太平米熊倒了下去,沒有生機的雙眼,依然瞪著硝煙瀰漫的天空。

面對這一系列變化目瞪口呆的第十師團長筱塚義男還沒有從一系列突變中清醒過來,這位前陸士校長,作戰經驗極為稀少,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書本中獲得的。原本他以為作戰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沒想到現實竟然如此殘酷。

「怎麼辦?怎麼辦?」筱塚義男嘴裡念叨著,眼中充滿了恐懼,兵臨鄂畢河時的意氣風發,已經全然不見。

「筱塚君,你必須得盡快離開,師團離不開你!」岡田資說完,一把拉過全身瑟瑟發抖的筱塚義男,衝向停在不遠處的卡車群,那裡有兩輛性能優越的九七式中戰車,可以方便逃離。在他們身邊,全都是遭遇狼式坦克打擊亂成一團的日軍士兵。

安家軍的坦克群,正以極快的速度逼近對手,一門門50mm坦克炮的炮口裡,不斷地噴射出炮彈。

「啾啾——」

在炮彈掠過低空發出的尖嘯聲中,岡田資一把拉住筱塚義男,大吼一聲:「趴下!」

「轟轟——」

彈群一波接著一波在卡車群中炸響,那些拖曳山炮野炮和裝載炮彈補給的數噸重的卡車,如同玩具般被拋向半空,在劇烈炸開的火光中四分五裂,不過裝甲厚度達到25mm的九七式中戰車,卻毫髮無損。

岡田資眼睛一亮,再次拉起筱塚義男,和第四十聯隊長西大條胖大佐、參謀長堤不夾貴大佐一起,迅速地衝到了裝甲戰車前,隨著兩輛戰車的炮塔分別被打開,筱塚義男和參謀長堤不夾貴大佐被送進了兩輛戰車中,岡田資示意坦克手快走,自己卻跳下戰車。

筱塚義男這時已經從岡田資的動作中,知道他要幹什麼。戰車只能容納四人,位置有限,岡田資看來是要與部隊一起玉碎了,筱塚義男想到這裡,不由長長地歎了口氣。

岡田資看了看第四十聯隊長西大條胖大佐,再次命令他趴到坦克的外殼上去,西大條胖大佐不願意,被他怒斥一句:「蠢貨,有我殉國就足夠了!你要把我們旅團延續下去,明白嗎?」

西大條胖無奈之下,趴到了坦克的炮塔上,隨後兩輛九七中戰車駛動起來,向著北方沒命地逃竄。

岡田資轉過身,揮舞著冒煙的王八手槍,迅速組織一千多名鬼子兵,組成防禦線,給兩輛九七式中戰車爭取足夠多的逃跑時間。

「射擊!」不敢讓安家軍的坦克靠得太近的岡田資,在坦克集群距離陣地還有二百米處就下達了命令。

一千多支三八式步槍和大量歪把子機槍全速射擊起來,暴風驟雨般的子彈撲向坦克,不絕於耳的「叮噹叮噹」中,狼式坦克表面濺起無數朵小火星,狼式坦克卻毫髮無損,咆哮著直衝過去,所有的日軍官兵都絕望地射擊著,有幾十個在邊上的鬼子,乾脆爬起來扭頭就朝在炮火中倖存下來的十多輛卡車奔去。

「噠噠噠——」

狼式坦克的並列機槍和車頭的通用機槍,構成了一道巨大的火力網,所過之處,不管是趴在地上拚命射擊的鬼子還是轉身逃跑的鬼子,全部跳起了死亡之舞,一具具噴濺著血箭的屍體,在密不透風的彈雨中跳動,直到被絞成一團團肉塊。

還在苦苦掙扎的一千多個鬼子很快就被鮮血、肉屑包圍,有幾個鬼子再也忍受不了地獄般的場面,聲嘶力竭地大聲吶喊著站起來,手中的三八式步槍還沒有擊發,就被捲過去的火力網絞碎。

「扔手榴彈!」

岡田資的嚎叫聲中,一千多枚手榴彈烏雲般飛向只有五十米遠的狼式坦克群。

竟然只有不到一半的手榴彈在車隊中炸響,有超過一半的鬼子兵在極度恐懼中忘記了敲擊手榴彈。

「轟轟——」

五百多枚手榴彈的爆炸中,整個狼式坦克隊伍籠罩在瀰漫的硝煙和激射的泥塵中,還沒有等鬼子歡呼,坦克隊伍便咆哮著穿出了硝煙。

坦克內的的射手們晃了晃被強烈衝擊波震得有點發暈的腦袋,手指一勾,雨點般的彈幕又捲向目瞪口呆的鬼子兵,收割著一個又一個絕望的生命。火力全開的狼式坦克所過之處,鬼子兵一群群地被射死在地面上。

當跟隨在坦克大隊後面的近百輛裝甲運兵車打開後車門,拿著衝鋒鎗和自動步槍的摩步團的官兵,對於一切頑抗之敵進行掃射,戰鬥正式進入了垃圾時間。

早就兵無鬥志的日軍,迅速被包圍,擊潰,殲滅!

看到身邊的士兵越來越少,日軍第八旅團長岡田資少將絕望地將手裡的王八手槍對準了自己的頭顱。

「砰」的一聲中,這名渴望建功立業的鬼子少將,在異國他鄉變成了一縷遊魂。

這是一場徹底的殲滅戰,打掃戰場的時候,竟然繳獲了兩面聯隊旗,可見鬼子的失敗有多突然,這也從一個側面證明了李君設下的這個誘敵之計的巧妙之處。

由於軍旗的丟失,僥倖逃脫一命的西大條胖大佐,沒有挽回兩個聯隊被取消建制的悲慘命運,第八旅團也因為成為進入西西伯利亞作戰後第一個被全殲的旅團,永久地載入了史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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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二章 北上前的演講

公元一九三八年八月七日,湘西,乾城西大營。

「立正!槍……上肩!」

在洪亮的口令聲中,一隊隊身著迷彩服的士兵,整齊地將上著刺刀的半自動步槍、自動步槍斜扛到肩膀上,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那樣的嚴肅認真。

「非常好,隊形很整齊,士氣很高昂!武器嘛……中正三式半自動步槍和i式自動步槍,性能先進可靠,結合衝鋒鎗、火箭筒、通用機槍和迫擊炮,可以構築由近及遠的火力封鎖網!」

安毅對身邊的張弘欒和石珍說道。

i式自動步槍,已經授權湘西軍工廠生產,但原則上,該型號自動步槍只供給安家軍使用,國民政府和各地軍閥訂購的,大多依然是中正一式全手動步槍和二式半自動步槍,對於財政捉襟見肘的南京政府而言,自動火力雖然好,但太浪費子彈了,在後勤無法得到有效保證的情況下,自動步槍被自動過濾了。

張弘欒自得地說:「現在我們的日常訓練,基本上還是按照當年鄧斌在這兒定下的標準,每天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的,思想政治學習每週都有,基層軍官基本上都是是敘府士官學校畢業,戰鬥力方面不會有任何問題!現在裝備上來了,我倒是擔心部隊的後勤補給問題,畢竟槍炮一響,花錢就像流水一般出去了,尤其是在沒有後勤補給的中亞地區作戰,更是讓人擔心。」

安毅解釋道:「這也是我們建設大規模飛艇編隊的原因!此前我們的補給是通過巨型貨輪,將彈藥物資和糧食海運至海參崴港,再由西伯利亞鐵路運送獲得,但隨著日軍佔據遠東,我們最重要的一塊物資來源已經中斷。隨後我們又在蒙古方面想辦法,但蒙古臨近的陝甘青疆地區,物產也不豐饒,只能依靠自力更生。

「目前,我們已經向蒙古及中亞已解放並鞏固的地區送去了大量高產玉米、馬鈴薯和蕃薯種子,又在河網密集區種植稻麥,只要盡快解決南線蘇軍,再熬他個兩三個月,就不會餓肚子了,畢竟整個中亞不到五百萬人,這四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根據蘇聯的統計數據,其中耕地面積達到3241萬公頃,相當於中國耕地面積總量的1/4,草地面積2.5億公頃,相當於中國的62.54%,只要進行合理的開發運用,不可能會出現大規模糧荒!

「因此,短時間內,我們是需要進行糧食補給,但從長遠看,只要我們真正佔有了那裡,中亞反倒可以給我們提供大量糧食。現在唯一需要顧慮的便是武器彈藥的供應,這也是楊九霄兵團積極向北運動的原因。昨天晚上,鬍子已向西西伯利亞巴拉賓草原的塔塔爾斯克(今巴拉賓斯克)市調去了一個集團軍,幫助守衛西西伯利亞鐵路的重要樞紐,為西西伯利亞和烏拉爾地區的工廠企業向我中亞腹地搬遷贏得寶貴時間。只要有了這部分工業設施,再加上中亞本身充裕的礦產資源,我有信心原地取材,把戰爭持續下去。」

石珍驚訝地問道:「聽說日軍一口氣出動了二十個軍,我們能夠堵住日軍的西進道路嗎?」

「只能盡人事而安天命!」

安毅鄭重地說道:「日軍也不是一口氣把部隊調到西西伯利亞,鐵路運輸資源畢竟是有限的,他們現在至多在前線投入了四到五個軍。就在昨天,楊九霄部李君第四十六摩步師全殲了日軍一個主力旅團,我估計這會兒日軍大本營正頭痛呢!」

「李君?」

石珍略一思索,腦子裡出現一個年輕人的形象,笑著說道:「要是我的記憶沒出問題,他應該是你的學生吧!果然繼承了你的真傳啊!」

「這小子聰明,往往舉一反三,是個將才!」

安毅眼裡忍不住一絲笑意:「他在三三年長城抗戰和去年的華北對日作戰中屢立功勳,今年山西會戰結束後跟著楊九霄到了蒙古,編練新軍,沒想到剛率部到中亞作戰,就來了個開門紅。今天早上,總部已經通報嘉獎了!」

張弘欒感歎地說:「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咱們的軍政體系中,多是二十多歲三十歲的年輕人,他們正是有事業心和衝勁的時候,正是有著他們的存在,才不斷地推動我們的事業向前!我們也要不斷學習,才能跟上發展的步伐,否則就要淘汰了!」

談話間,湘西警衛軍三個師加上警衛師共四個師二十個團六萬餘名官兵,全部在校場上列隊完畢。

安毅大步走上高台,來到話筒前,威嚴的目光向台下逡巡一圈,大聲說道:

「弟兄們,我是安毅!今天,你們站在這裡,即將踏上北上的征途,我特意來看望大家,給大家送行!此去征程萬里,建功立業,祖國和人民期待著你們回來的那一天!或許你們要說,萬里之外發生的事情,與我們有什麼關係,有什麼值得我們去流血犧牲的?在這裡,我要告訴你們,你們不是為了我安毅,也不是為了你們自己,而是為了我們這個在屈辱中痛苦呻吟的民族的明天而戰鬥!

「自鴉片戰爭結束後,我們這個傳承數千年的民族的驕傲就沒有了!帝國主義者騎在我們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們奪去了我們幾百萬平方公里的國土,隨意踐踏我們的尊嚴,一個在世界上擁有光輝歷史的、曾經是世界主人的民族的尊嚴!你們告訴我,你們是選擇做一個自由的鬥士,還是做一個奴隸?你們或許要說,我們需要的只是起碼的生存的權力。沒錯,你們的說法很對,生存實在是太重要了,但是我今天要告訴你們,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比生存更重要,那便是自由!那就是尊嚴!

「只要祖宗留給我們的國土一天不完整,中亞、西伯利亞、遠東、東北、華北、琉球、台灣、東南亞、印度半島北部上空一日還飄揚著其他國家的國旗、軍旗,我們的尊嚴就不存在!只要那些日本人、蘇聯人、英國人甚至是卑微的印度人在我們的國土上橫行霸道,我們地尊嚴就不存在!只要在亞洲的版圖上,這個叫中國的國家四分五裂,積弱不堪,我們的尊嚴就不存在!只要其他國家的人,在聊天的時候說到中國人這個字眼的時候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我們的尊嚴就不存在!

「我們需要的,絕對不僅僅是吃飽肚子!而是一個生存空間!一個民族地生存空間!這個生存空間,不是靠乞求和抗議來實現的,而是靠鐵和血來實現的!當別人欺辱我們,哪怕是最弱小的民族也來踐踏我們,我們只會叫著:我們表示強烈的憤慨和抗議,這樣的人,是沒有骨頭的!這樣的人,是低賤的!我們應該用大炮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敵人顫抖!我們應該碾壓他們的尊嚴、生命,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一群只知道抗議的懦夫!

「我希望我們的士兵能夠記住:一個只懂得抗議的國家,是一個沒有骨頭的國家!一個只懂得抗議的政府,是一個沒有骨頭的政府!當我們地尊嚴、領土、生存空間都遭受踐踏的時候,還不知羞恥地抗議地政府,我們是不需要的!你們最後也會拋棄它們的!而我安毅,在此鄭重保證,我絕不會做那種無謂的抗議,我會領導你們,去收復近百年來祖國丟失的國土,去恢復祖先的榮光!

「或許你們中間許多人要問,為什麼不先從華北、東北收復起,而先要從距離我們很遠的中亞開始呢?我告訴大家,這中間有一個時間先後的問題。我們並不是不要收復華北、東北,而是要在適當的時間,做出適當的選擇。現在遠東、西伯利亞和中亞亂成一團,我們在這樣混亂的局勢中,收復祖先的東西,既不顯眼,又能獲得最大的利益,反之,若是我們不顧現實,先從華北、東北打起,等我們收復這些故土的時候,猛然回首,才發現中亞、西伯利亞、遠東已經被人經營得固若金湯,水潑不進,我們就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只要我們奪回中亞、西伯利亞和遠東祖先丟失的土地,可以慢慢圖謀華北、東北,反正那些土地不會飛,而且從古至今一直都是中國的國土,我們有的是時間拿回來!先爭取可能失去的,再圖謀不可能失去的,我們就可以獲得最大的利益!

「不僅僅是以上我說的地方,未來只要是曾經屬於中國人的土地,我都會帶領你們去把他奪回來,不是我們中國人的地方,只要他對我們中國人民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我也會帶領你們,去消滅他們!把他們的領土佔領!我們必須要為我們的國家、民族,奠定千年不變的基業,這就是我安毅的目標,也是你們將進取的方向!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安毅,舉著我們軍隊的大旗衝在最前方,英勇戰死,我會微笑著進入仙界!我會見到那些中華民族的榮耀的祖先們,我可以昂著頭顱走到軒轅黃帝跟前,驕傲地對他說:我,作為一個炎黃子孫,沒有給您丟臉,我為偉大的華夏民族崛起流盡了最後一滴血!我們不為奴役而戰!我們為自由而戰!我們不是機器,不是牛馬,我們是人!是從來沒有屈服過的中國人!

「弟兄們,你們此次北去,是為一個新的、公平的世界而戰!為華夏民族人人有工作而戰!為那些奴役我們的人滾出祖先留給我們的土地而戰!為我們不需要整天空喊著抗議而戰!為我們的尊嚴而戰!為我們的諾言而戰!為解放這個國家而戰!我們為我們的祖先的榮耀而戰!為我們的子孫後代能夠驕傲地宣傳:我們是從來不屈服的中國人而戰!」

安毅講完,莊重地敬了個軍禮,台下頓時響起狂風暴雨般的掌聲,每一個將士都熱血沸騰,滿臉通紅,恨不得此刻就衝上戰場與敵人拚命。

整齊的隊列中,政治幹部趁機高呼:「安家軍萬歲!中華民族萬歲!自由萬歲!」這帶有宣洩意味的口號,迅速引起共鳴,整個乾城西大營裡,鋪天蓋地都是這激動人心的喊聲。

良久,校場上終於安靜下來,警衛軍軍長衛揚鑫宣佈隊伍開拔,向城外的飛艇基地前進。

從各地緊急匯聚而來的五十架飛艇已經等候在那裡,未來一個月內,將把湘西軍和隨後通過火車趕到的黔西軍、滇軍送到中亞,大大充實中國軍隊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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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三章 勢如破竹

八月七日上午,在安毅於湘西乾城發表演講的同時,顧長風也在西貢城北的軍營進行了閱兵,當著眾多媒體記者的面,講了番保家衛國收復故土的大道理,隨後部隊開拔,由北向南穿越西貢城,進入軍港,登上運兵艦。隨後,裝滿二十條運兵船的龐大艦隊,駛離西貢港,向茫茫大海而去。

消息被有心人傳到了暹羅,迅速在暹羅政府中造成強烈反響,暹羅的備戰工作,再次加速,大量的軍火物資由曼谷運往沙繳、巴塞、庫坎等邊境要地,新近從日本、美國購買的戰機,也匯聚到邊境各城市的軍用機場。

但誰也不知道,運載安家軍的船隊其實並沒有離開多遠,進入南海後不久即折返,順著海岸線,進入戒備森嚴的金蘭灣。部隊在那裡下船後,將秘密由連接金蘭灣港口到天南省西部洞裡薩湖的公路,前往南華與暹羅邊境。

......

七日夜九時,黑暗籠罩的錫爾河左岸,兩輛蘇聯ba27裝甲車正在緩慢行駛著,他們隸屬於蘇軍第五集團軍裝甲偵察連,在此進行防衛安家軍隨時可能進行的渡河行動的巡邏工作。

此時,坐在副駕駛位的一個蘇軍中尉正意興闌珊地看著窗外的風景,臉上一片憂色。這兩天錫爾河一如往常的平靜,但蘇軍中尉卻感到一種難言的恐懼。這不單是對敵人可能發起的渡河行動,也有對自己和部隊的處境的深深擔憂。

兩天前,庫利克元帥自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中亞紅軍各部,與外界中斷聯繫的方面軍政委梅赫裡斯臨時接過了軍隊的指揮權。梅赫裡斯召集所有集團軍將領到別戈瓦特開會,經過半日的協商,終於制定了主力向南翻越土爾克斯坦山脈,向東與天山兵團匯合再決定今後行止的計劃。

由於無線電通訊失靈,當時的梅赫裡斯並不知道,崔可夫已經開始有步驟地放棄阿拉木圖,一支支部隊正在向南越過帕米爾高原,進入阿富汗境內,伺機進入伊朗,返回蘇聯高加索地區。而蘇軍為避免引發國際糾紛,開始打起了新疆王盛世的名號。

盛世才已經進入阿富汗東北部的法扎巴德,威脅塔哈爾、昆都士、巴格蘭等北部省區。盛世才掠奪法扎巴德周邊地區的糧食物資,留下一般作為自己軍隊的用度,一半給崔可夫送去,以緩解蘇軍日益嚴峻的糧食危機。

在梅赫裡斯的任務安排中,第五集團軍擔任北線阻擊任務,為主力撤退爭取兩到三天的時間,同樣接到固守任務的還有第二集團軍和第六集團軍,他們分別擔負著西線和東線的防守,此前作戰中受損嚴重的第三、四集團軍作為戰略預備隊,隨時支援各處。由於翻山越嶺不便,五個騎兵軍的戰馬全部被宰殺,烤成肉乾後供部隊充飢使用,騎兵從即日起編成步兵,等日後有了戰馬再恢復建制,就這樣,在殺掉數萬匹戰馬後,蘇軍意外地獲得了一周的口糧,其代價是有五百多名騎兵指戰員因為抗命被被堅決執行槍決。

六日夜,蘇軍主力悄悄收拾行裝,先由公路向南行至烏拉秋別,然後由山間小道,折而向東,於七日晨進入土爾克斯坦山區,派出大量偵查部隊預防安家軍的空軍偵查,小心翼翼地向天山兵團所在的扎拉爾阿巴德進發。

知道自己被作為棄子使用,沒有人心情好得了,所以巡邏的蘇軍中尉打不起精神也就不難理解了。

裝甲車緩緩行駛,在沙漠與草原的結合地帶滾滾前行,在到達北面錫爾河轉彎處時,裝甲車正要返回,中尉突然通過車窗發現北面一行隱隱綽綽的黑影,看那黑影的體型,怎麼和中國人的坦克那麼像?

中尉心裡打起了鼓,難道中國軍隊不準備從塔什干以南的鐵路橋周邊地區發起強渡,已經在錫爾河下游地區渡過了河,然後順著草原和沙漠地帶結合部,南下攻擊?

就在中尉猶豫不決的時候,黑影和裝甲車已經很近了,中尉衝著駕駛員大吼一聲,ba27裝甲車向那排黑影迅速衝了過去。

「噠噠——」

幾乎在同一時間,ba27車頂旋轉炮塔上的7.62毫米機槍怒吼起來,筆直的彈道在夜色中劃出火紅的軌跡,準確的命中了領頭的黑影,那排黑影對自己受到襲擊顯然是吃了一驚,但馬上清醒過來,領頭的黑影緩緩調轉了身子,中尉此刻終於看清了對面的東西,果然是中國人所擁有的豹i坦克。

豹i坦克的76.2mm坦克炮,擁有42倍口徑身管,能夠輕易撕穿目前世界上所有坦克和裝甲車的裝甲。

「光——」

火光閃過,豹i坦克的主炮怒吼一聲,一道閃電伴隨著悶響從炮口脫出,大地為之一顫,炮口衝擊波將坦克車車體前側的沙塵掀起數米高。

遠處白光閃爍,在撕心裂肺般的巨響聲中,ba27裝甲車的裝甲如薄紙一樣立刻被撕開,被洞穿的車體發出「咯吱吱」的怪響,迅速扭曲變形。穿甲彈在擊穿裝甲車的正面裝甲後,又毫不留情地鑽透它寬大的身軀,一團黑紅色的火焰猛地從頂部的旋轉炮塔瀰散出來,伴著劇烈的爆炸聲,ba27車體象被點燃的火炬一樣,猛烈地燃燒。

兩輛ba27裝甲車甚至沒有來的及發出預警信號,就這樣被幹掉了。

在燃燒的火光光亮照耀下,豹i坦克緩緩從夜色中現出身形,沒有絲毫停步的意思,緩緩轉過炮塔,繼續向前方開去。

一個小時後,在火把般燃燒的ba27裝甲車旁,大地開始微微顫動,一股轟鳴聲漸漸接近,坦克發動機的聲音越來越響,逐漸化為震耳欲聾的雷霆般的轟響。

一輛、兩輛……一排、兩排……一百輛、兩百輛……無數鋼鐵巨獸,轟鳴著出現在了錫爾河左岸的草原與沙漠結合地帶,四百餘輛豹式坦克、狼式坦克和蘇制t26、bt7、t28坦克,加上數百輛裝甲車一起,組成了蔓延十餘公里的雄壯強大的鋼鐵巨陣。

這支龐大的隊伍,揚起漫天的塵沙,青色的煙氣和黃灰色的塵土,匯成一片巨大的沙幕,遮天蔽月,匯合著地面上的震天動地的隆隆聲,宛如刮起了一場巨大的沙塵暴。

......

八日晨七時,安家軍葉、蕭聯軍兩個坦克軍突然出現在錫爾河南岸的伊裡奇城外,不過率先發起進攻的,卻並非是坦克部隊,而是鋪天蓋地的機群。

安家軍空軍集中了五個航空團,六百架b1、b2轟炸機和q1強擊機分成五個波次,在一百架戰鬥機的保護下,對伊裡奇城發起了猛烈進攻。

隨著機群進入射程,蘇軍陣地上的高炮也扯開了喉嚨,在密集的嘶吼聲中,一枚枚防空炮彈衝上雲霄,一朵朵黑色小雲團,在安家軍的機群中間炸開,兩架首當其衝地b1蚊式轟炸機被擊中,一架帶著滾滾的濃煙直往東北方向上一頭紮下去,而另一架則更為淒慘,它在下滑的過程中,被另一枚炮彈直接擊中它木製的機身,隨著一連串地爆炸,整架飛機被炸得支離破碎。

「嗡——」

一連串飛機俯衝時帶出的破空呼嘯聲響起,安家軍機群的反擊迅速開始,一架架兩翼微微上揚、如同鷹鷲一般的b2俯衝轟炸機,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俯衝下去,在靈活躲閃蘇軍高炮火力的同時,將一枚枚炸彈,傾瀉在地面的防空陣地上。這些炸彈是安家軍特製的凝固汽油彈,僅僅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數個高炮火力點就被熊熊的大火所覆蓋,無數蘇軍戰士,在那十餘米高的火焰中奔跑掙扎,最後全身沾滿火焰無力地撲倒在地。

緊隨著俯衝轟炸機到來的,是安家軍的q1強擊機,那一門門機頭23mm機炮、兩翼12.7毫米口徑的航空機槍,憤怒地吞吐著致命的火舌,在頃刻之間,就將地面的數個防空炮陣地給打啞了。那帶有爆炸力的機炮子彈,只要打在人的身上,就能輕而易舉的帶走一切它所接觸到的東西,殘肢斷臂、零骨碎肉在高炮陣地上四處翻飛,那場面足以令人為之瘋狂。

更高的天空中,b1蚊式轟炸機如同雁群一般,在天空中尋找打擊目標,蘇軍兵力集結點,物資倉庫等成為了打擊目標,一排排炸彈若雨點般落下,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帶走大量生命。

當然,面對安家軍戰機的瘋狂進攻,蘇軍也絕非毫無還手之力,當俯衝下來的b2轟炸機無法用高炮給予打擊的時候,四面八方的機槍陣地開始猛烈還擊。

「噠噠——」

在炮火的轟鳴聲中,高射機槍那清脆的聲音顯得異常悅耳,而那一道道噴出槍口的子彈,形成一道道密集的火力網,試圖將每一架低空俯衝的b2轟炸機拉扯下來,撕個粉碎。

蘇軍的反擊很快取得了效果,在一股股憑空而起的濃煙中,不時有b2轟炸機從天空中墜落下來,拖著濃濃的煙霧,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摔了個粉身碎骨。

但是,緊隨在b2轟炸機後的加裝了合金鋼板的q1強擊機,絲毫也不畏懼蘇軍的防空機槍火力,在水平掠過蘇軍陣地上空時,便用機炮和航空機槍把蘇軍的防空機槍陣地掀翻,很快蘇軍的防空機槍陣地火力便稀疏起來。

這個時候,安家軍的坦克群也開始了行動,對慌亂的蘇軍陣地進行了猛烈突擊。

無數坦克和裝甲車不斷地轟鳴著,炮口噴射出炮彈,落在蘇軍構築的陣地上,把殘存的蘇軍機槍陣地掀翻到天空,一枚枚炮彈如同時紛落地的流星雨一般,毫不間歇地向蘇軍頭上砸落下去。

天上地下立體式的進攻,使得蘇軍的抵抗徹底瓦解,蘇軍第五集團軍士氣全無,戰線土崩瓦解,在安家軍堅決突擊分割包圍的戰術下,早就被飢餓折磨得連走路都困難的蘇軍官兵,果斷地選擇了投降。

至下午五點,伊裡奇城光復,一小時後,東北方的錫爾河河防陣地,也在安家軍坦克部隊的攻擊下徹底崩潰,錫爾河鐵路大橋完整地落到了安家軍掌握之中,源源不斷的大軍,迅速通過鐵路橋和新架設的浮橋,渡過錫爾河,向著蘇軍聚集的別戈瓦特城高速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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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四章 戰果迥異

基洛夫城以西五十公里,遠東軍第十一集團軍堵截來自西方蘇軍援軍的防禦陣地上,米哈伊爾中將站在一道塹壕的坡頂上,通過手中望遠鏡,仔細搜索著前方那片廣袤的平原,作為負責基洛夫西線戰事的集團軍軍長,米哈伊爾此時的心情相當的沉重。

葉戈羅夫指揮部發來消息,大批的蘇軍正從屢攻不下的科貼爾尼奇城向他所指揮的防線直撲過來,根據高空偵察機反饋的情況,蘇軍出動的兵力驚人,綿延二十餘公里,而且攻擊的隊伍中擁有大量坦克、炮兵和騎兵。毫無疑問,這是一支武裝到牙齒的強大軍隊,其戰鬥力如何不問可知。

再看看自己防線上的這些士兵,自西西伯利亞軍隊嘩變,布柳赫爾、布哈林等軍政統帥死於暴亂,隨即日軍兵不血刃佔領東西伯利亞後,部隊的士氣就急速下降。這時候,蘇軍轟炸機飛臨上空,扔下了大量宣傳單,指責正是由於遠東軍的叛亂,導致日本和中國進入蘇聯的國土,讓士兵們更是迷茫,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戰。

雖然遠東軍及時收繳了傳單,同時派出政工幹部,進行了嚴密細緻的政治思想工作,通過擺事實講道理,來證明日軍進攻遠東和西伯利亞,其實是與莫斯科方面勾結所致,但這依然不能打消官兵們心中的疑慮。

由於受叛亂影響,西進的火車遭到叛軍和蘇軍游擊隊的破壞,部隊的後勤補給已經出現嚴重問題,食品和彈藥限量供應,更加深了官兵們的擔憂。特別是七月下旬,在莫斯科舉行的蘇維埃全國代表大會做出「赦免參與叛亂的民眾和士兵,只追究軍事指揮員和首惡分子」的決議後,隨著新一輪傳單攻勢的發起,遠東軍的士氣更是加速下跌中,許多基層士兵都做好了投降的打算。

蘇軍養精蓄銳,來勢洶洶,與自己部隊的低迷士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米哈伊爾感到非常困惑,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恐怕就是遠東軍已經佔據了整個基洛夫城的絕大部分城區,蘇軍控制的僅僅只有臨近契普查河的十一個街區。但米哈伊爾心中非常清楚,由於沒有徹底阻隔契普查河的水上運輸,實際上這十一個街區的蘇軍,依然得到契普查河東岸源源不斷的補充,距離勝利遙遙無期。

「彭——」

就在米哈伊爾沉思不已的時候,防線最前方上空爆開一朵絢爛的七彩煙霧,那是敵情出現時的信號。毫無疑問,蘇軍集結的主力殺過來了。

迅速舉起手裡的望遠鏡,米哈伊爾朝遼闊平原的天地相接處望去,在望遠鏡所看到一切,令他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在那望遠鏡視距可以到達的地方,一片細密的黑點,正在天空中朝這邊極速的馳近——那是蘇軍的機群,從數量上看,至少不低於四五百架。

真該死!什麼時候,蘇聯空軍擁有如此多的飛機了?要知道契普查河一線,就有數百架戰機正與遠東軍空軍糾纏,而這次新出現的戰機,無疑是蘇軍又一波投入戰場的新生力量!

「這就是雙方工業差距的具體表現啊!」米哈伊爾悲哀地想著。

「米哈伊爾同志,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跟在米哈伊爾身後的軍政委蘇薩尼諾中將看上去有些驚慌,臉色蒼白,語言略帶顫抖。

「命令高炮部隊全力戒備,告訴同志們,決戰的時候到了,不要吝嗇,把所有的防空炮彈都發射出去。命令高射機槍團的同志們,考驗他們的時候到來了,一定要頂住蘇軍俯衝轟炸機的轟炸,把它們揍趴下!」

「好的,米哈伊爾同志,我現在就去!」

看到米哈伊爾神色還算鎮定,蘇薩尼諾終於放心一些,快步離去。

「咚——」

隨著防空炮的嘶吼響起,蘇軍由守轉攻的第一波戰鬥打響了,同蘇軍那遮天蔽日的空中襲擊相比,遠東軍第十一集團軍的防空力量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第一批壓上來的,是蘇軍的sb-rk俯衝轟炸機。這款轟炸機是根據遠東軍從南華採購的b2俯衝轟炸機研製而成,裝備有三挺7.62毫米shkas機槍,載彈量1600公斤,其中彈艙載600公斤,外掛1000公斤。新機剛剛亮相,便用到了遠東軍身上。

在一片震耳欲聾的呼嘯聲中,一架架深綠的sb-rk轟炸機從空中俯衝而下,遠東軍第十一集團軍高射程的防空高炮對這種高速移動的sb-rk俯衝轟炸機威脅甚微,反倒是機槍陣地取得不俗的戰果。

在俯衝中,蘇軍轟炸機機身前方三挺7.62毫米shkas機槍一路唱響,將死神肆虐的種子,毫無顧忌地播撒在遠東軍的防空陣地上。

地面上高射機槍不甘示弱,「噠噠」的射擊聲不斷響起,把一架架sb-rk俯衝轟炸機撕裂,拉扯到大地的懷抱,不時有sb-rk俯衝轟炸機嗚咽著拖曳長長的黑煙一頭栽倒在地上。

在與高速的sb-rk俯衝轟炸機較量中,高射機槍陣地雖然火力強大,但因為其固定的位置,成為蘇軍戰機優先照顧的對象,sb-rk俯衝轟炸機機體下方所拋擲出來的炸彈,在機槍陣地上炸響,一團團火光的升騰與爆裂的嘶吼中,高射機槍伴隨著操縱它的主人,一起被炸上了天,散碎的零件混雜著更加散碎的殘肢斷臂,破空翻飛。

在付出四十餘架sb-rk俯衝轟炸機被地面火力命中擊毀的代價後,遠東軍精心佈置的五十八處高射機槍陣地也隨之崩潰瓦解,稍後對sb-rk俯衝轟炸機沒有什麼威懾能力的高炮陣地成為了打擊對象,遠東軍的防空力量在迅速崩潰。

短短半小時的轟炸、掃射,整個遠東軍的防空陣地,一片狼藉,折斷的炮管、傾覆的炮架、散碎的屍體、濃煙滾滾的陣地,意味著遠東軍徹底喪失了防空能力。

隨著高射機槍和高炮陣地的摧毀,緊隨而至的,是鋪天蓋地的蘇軍sb2水平轟炸機與遠程密集炮火的交叉打擊,一枚枚炸彈如同暴雨一般傾瀉到遠東軍陣地上,四處激射的炸彈碎片,熊熊燃燒的大火,無情地吞噬著遠東軍官兵的生命。

這近乎完美的作戰佈局,充分顯示了蘇軍統帥朱可夫在指揮作戰上的天賦,他首先利用基洛夫城,纏住遠東軍的主力,然後在西線默默積蓄兵力,等到遠東軍人疲馬乏的時候,才猛然發起致命一擊。

朱可夫對具體的作戰也頗有講究,在麾下部隊突擊敵方陣地時,先讓空軍發起極速空襲,第一時間摧毀對手的防空及遠程炮火打擊能力,隨後,以炮兵的密集炮火,摧垮對手前沿陣地,最後以坦克、步兵的協同作戰,突破對手防禦縱深,並最終對其實施圍殲。這就是朱可夫獨創的「磨盤式」大兵團推進戰術,血腥但是實用性很高,在擁有兵力上的絕對優勢時,一旦發起,對對手而言,無異於一場噩夢。

整場戰鬥從八日上午九點打響,至次日下午五點結束,面對蘇軍有著裝甲部隊及佔據絕對制空權的空軍配合的進攻,遠東軍雖然進行了英勇的抵抗,但依然沒有避免被全殲的命運。

在察覺蘇軍的戰略意圖之後,葉戈羅夫第一時間下達命令:

進入基洛夫城的各支部隊依次掩護撤離,以基洛夫城東部的祖耶夫卡城為集結點,最終目標是退到雅爾,利用橫亙在東歐平原西部的烏德穆爾特丘陵,與蘇軍進行對抗。與此同時,葉戈羅夫調集作為預備隊的兩個集團軍和一個坦克軍,在基洛夫西南方和南方預設了三道阻擊陣地,預防回撤部隊被蘇軍銜尾追擊。

對於現在的遠東軍來說,苦攻基洛夫城不下,部隊銳氣已失,保存實力以待來日方為上上之策。就戰略目的來說,自從發起西線戰事以來,遠東軍收穫了烏拉爾地區所有的油田和工業基地,只要妥善經營,未必便沒有復甦的機會。

......

與盟友遠東軍在基洛夫地區遭遇的失敗截然相反,九日上午,經過一天一夜激戰,李金龍集群在烏裡揚沃諾,擊潰蘇軍第二集團軍的防守,與葉、蕭兵團會師於烏爾撒齊耶城。這個充作蘇軍物資補給中心的小城,已經在數日前的導彈襲擊及此後的彈藥、油料殉爆中化為廢墟,蘇軍放棄了這座幾乎被夷為平地的城市,收縮於別戈瓦特,準備負隅頑抗。

從俘虜的口供中,葉成和李金龍已獲知蘇軍主力由土爾克斯坦山脈,向東進發,與其天山兵團匯合,現在別戈瓦特只有三個殘缺不全的集團軍,總兵力不超過十萬人,對於現在兵力匯合後達三十萬、佔有制空權且占擁有絕對裝備優勢的安家軍而言,包圍圈內的蘇軍已經不具備威脅。

在這種情況下,為了減少部隊傷亡,同時節約彈藥消耗,葉成、李金龍和蕭無,起草了《敦促蘇軍投降書》,要求蘇軍放下武器,無條件投降,安家軍將保證軍官和士兵的生命財產安全,妥善救治傷病員。

蘇軍為了完成拖延兩到三日的承諾,要求給予四十八小時的時間考慮,但要求安家軍先接收傷病員進行救治。

葉成、李金龍和蕭無略作商議之後,答應了對方的請求,十一日,再次斷糧的別戈瓦特地區蘇軍,感受到安家軍表現出的誠意,宣佈無條件投降,原本以為會發生激戰的南線戰役,便在這樣的氣氛中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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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5 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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