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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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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天子】鐵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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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5 01:07:01
第二一二五章 完美風暴

在安家軍空軍對海南島各處進行狂轟濫炸的次日凌晨,安家軍海軍太平洋艦隊第一航母特混艦隊、戰列艦隊和運載近衛三師前鋒團的運輸艦隊,順利抵達三亞灣西南外海三十餘海裡處。

艦隊在一處吃水較淺的海域拋錨,由於實行了嚴格的燈火管制,作為海南島南部登陸作戰指揮艦的「名山」號航空母艦,從外面看黯淡無光,但是在厚重窗簾遮著的艦橋內部,卻燈火通明。

第一特混艦隊司令羅耀閩少將、參謀長司徒泠上校,戰列艦隊司令周鎮遠少將、參謀長祖源上校,太平洋戰區兩棲作戰部隊司令項洋少將、參謀長文宗霖上校,近衛第三師師長安硯星少將,聚攏在指揮艙的地圖前,小聲商議。

安毅集團第十屆公費留學生、三九年畢業於英國布裡塔尼亞皇家海軍學院的第一特混艦隊參謀長司徒泠,指著地圖道:

「三亞灣東起三亞港,二十里長的海灘依灣綿延,椰樹成林西行延伸至天涯灣,東、西玳瑁洲兩座小島浮於海中,相鄰而望,日軍在兩島上派駐有軍隊,構築炮台,戒備森嚴。我們首先要做的,便是拿下兩座島嶼,打開攻取三亞灣灘頭陣地、進而拿下可停泊萬噸級艦船的三亞港的門戶。」

「我來介紹一下兩島的大致情況吧!」

專門負責兩棲登陸作戰的項洋少將接過話題:「東玳瑁洲實際上是一個珊瑚島,面積約1.5平方公里,呈長條狀,長度約為2400米,寬度約為1000米,地勢較為平坦。中部高地海拔最高不過五十米。日軍的軍營部署在島嶼的西北角。那裡有一個簡易碼頭與西玳瑁洲和三亞港聯繫。三座炮台構築在島嶼中部高地的樹林裡,與西島的炮台遙相呼應,可以封鎖三亞灣大部分海域。

「西玳瑁洲距離東玳瑁洲約4.6公里。面積2.8平方公里,地形地貌大致分為南中北三個部分,南高北低。北部為平沙地,由珊瑚、貝殼、砂粒組成,地勢低平;中部為草林坡地,原本左中右分佈著三個漁村,但為了安全考慮,日軍將上面的中國漁民全部遷移走,島上現在基本上都是日本人;南部為突兀峻峭的丘陵,由花崗岩構成,最大標高為122.5米。日軍軍營設置在島嶼的東中部地區。此外在北部還有三個警戒哨所,並部署有幾處灘頭陣地。炮台位於南部的丘陵上,居高臨下。俯瞰整個三亞灣。

「海軍潛艇部隊在此之前。已經對兩島周邊水域進行了周密細緻的情報搜索,基本上摸清了洋流情況。沒有發現日軍在兩島周邊海域部署水雷……安師長,你們準備怎麼打這一仗?」

最後一句卻是對配合海軍作戰的近衛第三師師長安硯星少將說的。

孤兒出生、童子軍校畢業的安硯星,三三年考入敘府士官學校特種作戰系,畢業後分配到顧長風第二十四軍軍屬特種大隊擔任少尉分隊長,三七年在淞滬、浙東會戰期間立下赫赫戰功,晉銜中尉。

安家軍南下後,部隊迅速擴編,非常缺乏軍事幹部,安硯星分配到由第十六師擴編的第一集團軍第三師,先後擔任上尉連長、副營長,少校營長、團參謀長,中校副團長、團長等職務,四一年以上校的身份進入國防大學深造,去年分配到近衛第三師,擔任師長,正式晉銜少將。

安硯星胸有成竹:「最近我專門研究兩棲登陸作戰,從目前的情況看,兩個島上的日軍加起來不到一千人,而且由於島嶼狹小,地勢平坦,缺乏足夠的戰略縱深,對於防守來說極為不利。我準備在天亮前,先通過潛艇,派師特種大隊上岸,摸清楚敵人的動向,登陸作戰發起後,指引艦炮攻擊,搗亂日軍的指揮以及各部的聯繫。最後,在空軍掩護下,我們八艘兩棲登陸艦上十二架運輸直升機,直接運送部隊,對兩島炮台進行索降。

「只要部隊成功控制炮台區域,我們即可不斷空降部隊過去,中心開花,然後再派出登陸部隊,日軍的抵抗根本不成問題!」

三八年畢業於美國海軍學院指揮系的項洋,與同樣由美國海軍學院海軍陸戰專業畢業、比自己晚了一屆的參謀長文宗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一絲讚賞之色。

戰列艦隊司令周鎮遠少將表態道:「我們戰列艦隊除了留下護送第二批、第三批登陸部隊的艦船外,其餘主力艦隻全部可以投入此次作戰。我們的艦炮完全可以覆蓋東、西玳瑁洲島,日軍騰挪的空間不大!」

統籌作戰的羅耀閩少將點了點頭:「既然大家都準備好了,就按照安師長的方案施行吧。現在對表……七時區凌晨一點四十五分,距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我們將在凌晨五點,正式發起對西玳瑁洲島的攻擊,爭取用三個小時的時間拿下該島。清晨九點,我們對東玳瑁洲島實施攻擊,力爭在中午前解決戰鬥。

「為了讓陸軍官兵保持體力,我們可以充分利用兩島作為休息的地方,同時還可以在島上囤積一部分作戰物資。」

又商量了一下細節,眾將校紛紛散去。

司徒泠對羅耀閩道:「空軍這次打得漂亮,聽說島上日軍一口氣報銷了四個中將、五個少將,日軍主力白天幾乎不敢調動,戰果遠遠超過了預期。司令,你說這次以我們海軍為主導的進攻會順利嗎?」

羅耀閩自信地說:「此戰必勝。其實空軍佔據制空權後,我們海軍在南面的牽制作用已經不明顯,不過考慮到加速解放海南進程,同時堵住日軍外逃之路,發起三亞戰事還是有其必要性的。

「通過衛星掃瞄,海南島周邊一千海里之內,沒有發現日軍艦隊的蹤影,我們佔絕絕對的制海權。在這樣的情況下。勝利幾乎是注定的。唯一就看是否能在計劃時間內登陸三亞並站穩腳跟。」

......

凌晨兩點半,近衛第三師特種大隊官兵,在三亞灣外海艦隊錨地登上兩艘潛艇。其中一艘在距離西玳瑁洲島二百九十米的海溝部位冒出海面,近衛三師特種大隊第六中隊長高紹國上尉,離開潛艇。一馬當先,游到西玳瑁洲的淺灘地帶,此行他帶有兩個小隊二十五人,剩下的兩個小隊由指導員古楓上尉帶領去偵察東玳瑁洲島。

兩個小隊特種官兵在仔細觀察西玳瑁洲海灘上的動靜後,開始登上沙灘,前進不到兩百米,即遭遇日軍布設的雷區。

高紹國上尉要求特戰隊員們不要排雷,只是尋找出在雷區的落腳點就好,以便快速通過雷區而又不讓巡邏的鬼子兵發現。隨後。高上尉在地圖上,標出了這片雷區的方位,明天第一時間交給炮兵來摧毀。

一刻鐘後。雷區前面傳來幾聲鳥叫。高上尉知道尖兵已經在雷區中探出了一條適合通行的道路,隨後他便指揮大隊繼續前進。狙擊手留在最後面掩護。

高上尉和他的特戰隊員登陸的地點是在港口東北方的海灘部位,而日軍主要防禦方向卻是來自西方和南方的海灘,在北方和東方的防護不是很強,因此部隊在通過雷區後,未再遇到任何的類似防禦措施。

特戰隊在一個僻靜的地方換上日軍軍裝,將自己的制服疊好裝入背包中,並將原來的制式武器封好埋入地下,在備用武器包中取出日軍現役武器,偽裝成日軍的步行巡邏隊,沿公路向島上縱深前進,很快地融入到夜色裡。

清晨五點,在異樣的安靜中,三亞灣迎來了黎明的曙光。

如果這是一個陰雨綿綿的天氣,日本人會感到無比欣慰,因為昨天安家軍對海南島的空襲戰果太驚人了,日軍的指揮系統幾乎被破壞殆盡,而基層的官兵也不願意頂著炸彈行軍或者是修築陣地,要是下雨就沒有這些煩惱了。

可惜的是,晨曦中,天空僅僅漂浮一些發揮景觀作用的雲朵,東方的海面已經被朝霞染紅,看來今天又是一個艷陽天。

西玳瑁洲上,休息一晚的日軍,離開磚木結構的營房,洗漱完畢後開始早操,遠處的簡易碼頭上,一些被徵用的帆船正往來於港口與北方的海岸之間,爭取利用早上短暫的時間,將急需的物資從三亞港送到島上。

日軍雖然不知道安家軍的具體進攻計劃,但知道這一次日本海軍主力雲集於中太平洋地區,安家軍海軍佔據了絕對優勢,海南島沿海地區都非常危險。而對於非常利於登陸的三亞灣而言,東、西玳瑁洲島相當於兩道閘門,除非拔除這兩根深入大海的釘子,安家軍艦隊才能抵近海岸,實施炮擊等作戰,因此特別注意對東、西玳瑁洲島的防禦。

就在日軍按部就班開始一天工作的時候,天色漸漸大亮,令人無比恐懼的嗡鳴聲,突然自南面傳來。

「敵襲——」

在日軍指揮官淒厲的叫聲中,防空兵們紛紛進入站位,警惕地望向南方的天空。昨天海南島遭到空襲損失慘重等情況,已經在基層軍官中傳開,原本東、西玳瑁洲島上的日軍都以為自己會躲開這場災難,但是顯然一切都是癡心妄想。

第一特混艦隊擁有兩艘主力航母,兩艘中型航母,共有艦載機280架,其中戰鬥機100架,俯衝轟炸機100架,魚雷轟炸機80架。

這一波攻擊,羅耀閩出動了50架S1-B俯衝轟炸機、40架T1魚雷轟炸機,全部掛載炸彈,日軍暴露在外的灘頭陣地,包括後方的雷區,迅速在密密麻麻落下的航彈爆炸中,變為一片火海。

日軍的防空火力,嚇阻作用多過於實戰效果,稀稀疏疏炸開的黑雲,總是與飛機之間差那麼一段距離,而且顯然海南島的日軍並未裝備安裝有VT信管的高炮炮彈,其結果就是雷聲大雨點小,東、西玳瑁洲島的所有軍事設施,全都被裹入炸彈爆炸掀起的煙雲中。

這個時候,「榮譽」號、「光榮」號戰列巡洋艦和「南海」號戰列艦,已經帶著四艘重巡洋艦。從西南方的海面逼近西玳瑁洲近海。大量203毫米以上口徑的重型炮彈,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落到事先確定好方位的日軍重要軍事設施上。

日軍在東、西玳瑁洲上的永固炮台裝備的是九六式150mm重加農炮。

這款1936年定型的日軍重型野戰地炮。是列強中6吋口徑炮中的佼佼者,就連法國「施耐德」M1935式與美國M-59「長腳湯姆」兩款出名的遠射155mm口徑加農炮,都比之不及。即使是把6吋口徑的艦炮算進去,也還是只有日本海軍裝備的九八式155mm艦炮性能超過該炮。

九六式150mm重加農炮,實際口徑149mm,身管長徑比52,最大射程26公里,彈丸重量50公斤,最大射程26公里,比起射程23公里的M-59「長腳湯姆」更為優異。九六式150mm重加農炮,在設計的時候。就兼顧到野戰部署與海岸部署兩者結合的因素,所以該炮備有環射底盤,將九六式150mm重加農炮安置其上後。便具備了360度環射的能力!全炮加上環射底盤總重24噸。在6吋口徑的地炮中算是最重的了,對機動而言較為不便。但考慮到其兼顧海岸炮職能的因素,且除去環射底盤後能夠整炮牽引,其機動能力倒也差強人意。

西玳瑁洲炮台上,日軍駐島指揮官山口正雄少佐,面無表情地看著炮台拚命地向遠處的海面發射炮彈,力爭壓制安家軍戰列艦和重巡洋艦的炮火,但是取得的效果微乎其微。要知道,此時整個炮台不僅被艦炮火力所籠罩,而且安家軍轟炸機一次次低空迫近,不斷地投擲下炸彈。

部署在炮台中間防空的高射炮和機關炮,拼盡全力對空射擊,防空兵們全身大汗淋漓,努力地裝填彈藥,但在艦炮和高空轟炸機的連續轟炸下,死傷慘重,人數逐漸減少,慢慢的,各個防空陣地射速變得越發的緩慢,防空炮火變得越發的稀疏,根本無法阻擋安家軍戰機的轟炸。

「轟轟——」

連續兩聲劇烈的轟響,這是兩枚800公斤級航彈落地後發生爆炸,由厚實的鋼筋混凝土築成的炮台外牆,在爆炸中劇烈晃動,炮台中間桌子上擺放的物件不斷掉落到地上,但沒有人有心思去拾取。

山口少佐舉著望眼鏡,仔細觀察海面,整個島嶼,無處不在發生劇烈的爆炸,中國人的進攻,出人意料的兇猛,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還沒有發現登陸艇的蹤跡,看來對手的謹慎一如既往。

刺耳的尖嘯聲再次響起,盤旋已久的俯衝轟炸機和魚雷轟炸機又一次發起了攻擊,它們就像是自由落體一般,近乎筆直地紮下,瀟灑的動作即便是在前幾年在柏林舉行的奧運會跳水場上亦不多見。

對付這些無法動彈的炮台,1000公斤級的重磅穿甲彈終於發揮了巨大威力,當一架不幸的轟炸機被地面防空炮火擊中,帶著它還沒來得及投擲的炸彈猛烈撞擊炮台時,爆炸激起的氣浪直衝雲天,被直接擊中的那座炮台第一時間就被開了天窗,包括裡面的炮兵和周邊的防空兵一起,變成了齏粉。

山口少佐被巨大的衝擊波震得東倒西歪,他拚命地扶住牆壁,想看清楚外面的情況,但是除了煙塵,什麼也看不到。山口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暗暗慶幸中彈的不是自己,可轉念一想,不由又自嘲起來——躲得過一時,躲得過一世嗎?

隨著戰列艦和重巡洋艦的大口徑艦炮加入戰鬥,那些海邊的目標黑煙滾滾,烈火熊熊,完全就是一副地獄景象,被引發殉爆的雷區,與航彈的爆炸聲交織在一起,整個島嶼都在顫抖。

安家軍艦載轟炸機飛行員們,對於其他目標不再有興趣,把攻擊的重點放到了炮台區域,一枚枚碩大的航彈帶著淒厲的尖嘯聲從天而降,巨大的轟響聲一聲接著一聲,就像是超級重炮在接連開火。

「轟——」

炮台再次劇烈地顫動,瞭望口外突然出現刺眼的橘紅色火光,大塊彈片砸在炮台外牆上「卡卡」作響。

山口少佐躲避及時,沒有被彈片擊中,但是跟在他身後的兩名參謀卻沒有那麼幸運,臉部中彈,捂著臉在地上滾來滾去,悲慘地嚎叫著。山口少佐沒有理會部下的慘狀,再次湊到瞭望口朝外看,發現是一枚50公斤級的高爆彈在炮台前方幾米處爆炸。

每架S1-B俯衝轟炸機都可以在機翼下額外掛載兩枚這種小型航彈,它們對於炮台堅厚的外牆來說只是隔靴搔癢,但對於堅守在高射炮位上的官兵,卻是極其致命的殺人利器。

山口少佐側耳凝聽,高射炮和機關炮的射擊上越發地衰弱,炮台區域的防空火力果然又減弱了。

「轟轟——」

又一批轟炸機俯衝而下,終於將兩枚1000公斤級重磅航空穿甲彈扔到了山口少佐所在的炮台頂部,刺破雲霄的巨大爆炸聲中,沖天烈焰洶湧而起,炮台厚達三米的「天靈蓋」被整個掀開,九六式150mm重加農炮的炮管,連同炮尾直接變成了零件,從洞開的天窗中飛射而出。

緊接著,大火攜猛烈躥起,炮台彈藥庫中的炮彈和發射藥被引燃,發生殉爆,包括山口少佐在內的六十多名軍官和炮兵,全部死於非命。

可惜的是,山口少佐沒有機會看到,另一座炮台也在這一波轟炸中被摧毀,更無法親眼見證,十多架運輸直升機,劃破黑色的煙霧,直插已經遭到毀滅性打擊的炮台區域,一切都按照計劃展開。

完美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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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六章 環環相扣

管周邊都是激烈的爆炸聲響,但躲在西玳瑁洲炮台周邊戰壕裡的日軍士兵,依然聽到一陣低沉但逐漸接近的轟響,這轟響聲越來越大,逐漸化為震撼耳膜的雷鳴,日軍士兵紛紛從掩體中抬頭觀望,頓時目瞪口呆。

只見天空中,十二架運輸直升飛機,在等同數量的武裝直升機的掩護下,從不同的高度向炮台區域飛了過來,發動機的轟鳴聲彷彿要將周邊的戰火排開。

前面呈「品」字形飛行的三架IV式武裝直升機,尖嘯著從日軍頭頂掠過,下方日軍拱衛炮台的防線,已經變成了無用的擺設。

空中的十二架武裝直升機,分成四個戰鬥小組,這些低空中的王者裝備著18管70mm火箭彈發射巢,還有可怕的20毫米六管連發火神機炮,它們肆無忌憚地向地面掃射著,恣意收割著躲在戰壕裡的日軍士兵的性命。

十二架武裝直升機,迅速地摧毀任何一個用傳統炮兵無法予以壓制的目標,而後方搭乘作戰人員的運輸直升機,直接在炮台區域進行了索降。

如狼似虎的官兵,很快在炮台中心區域佔據了鞏固的機降點,將三座炮台搜查一遍確認沒有威脅後,便在武裝直升機的掩護下,從背後殺向措手不及的日本人,很快炮台周邊的第一道環形工事區便落入了安家軍的控制。

日軍的防禦陣地,始終被無盡的爆炸和硝煙所籠罩,著陸的安家軍近衛官兵那一張張被煙火燻黑的臉上,掛著瘋狂的表情,勇猛無畏地向日軍發動了進攻。

在炮台周邊的幾個鬼子小隊,大都是訓練有素、作戰勇猛的勁旅。但是他們面對著裝備精良、凶悍勇敢的安家軍官兵。注定是一場一邊倒的戰鬥,很快,大批日軍士兵從陣地上潰退了下去。

懸停在低空中的武裝直升機。就像是趕鴨子一樣,追在日軍的屁股後面,日軍驚慌失措。頓時隊伍變得混亂不堪起來,這時幾枚艦炮發射的重型炮彈射來,在明滅的火光中,日軍聚集的地方頓時出現一個十多米的大坑,原本聚集在那裡的十多名日軍士兵瞬間消失不見。

也有部分日軍,依托戰壕死戰不退,盲目地用手裡的四式甲半自動步槍向天空射擊,但7.7毫米口徑的子彈,對武裝直升機的裝甲來說簡直如同搔癢一般。

駕駛著武裝直升機、把日軍攆得雞飛狗跳的飛行員。興沖沖地看著自己身下驚恐萬分、四散奔逃的敵人,右手輕點按鈕,只見兩道灰色的煙線立即從武裝直升機上飛射而出。兩枚火箭彈直接命中一處火力點。

只聽「轟」的一聲炸響。火光閃現,日軍的機槍火力點頓時啞火。

這時。三架IV式武裝直升機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形,散了開來,20毫米機炮和70毫米火箭發射巢黑色孔洞,如眼鏡蛇尖利的毒牙向日軍露出了猙獰。

而在遠處的海面,二十多艘登陸艇,在十多輛「豚I」型水陸坦克的掩護下,向著西玳瑁洲北部的淺灘衝了過來。

隨著水陸坦克和登陸艇先後靠岸,艦炮的炮火逐漸變得稀疏,坦克掩護著登陸官兵,快速向縱深推進。此時,已經換回安家軍軍裝的特種部隊官兵,在日軍防線後方狙殺試圖負隅頑抗的日軍士兵,一切配合都顯得天衣無縫。

截止中午十二點一刻,在海陸空三位一體的打擊下,近衛第三師前鋒團五個營的地面部隊,基本上肅清了西玳瑁洲和東玳瑁洲上日軍的殘餘力量,正式宣告兩島回到中國人民懷抱。

很快,兩棲作戰指揮部司令官項洋少將和近衛三師師長安硯星少將,聯合下達命令,要求參戰的陸戰隊工兵營,在兩島空曠地帶迅速清理場地,整理出一塊直升機機場,再建造一個簡易的物資補給站。

近衛三師前鋒團官兵,帶著滿身的塵土和硝煙,忙碌不休,一方面填埋日軍屍體,清理廢墟,消除安全隱患,一方面搭建簡易營房,隨後趕到的第二批、第三批近衛官兵,將以此為出發據點,向三亞灣發起衝鋒。

十九日接下來的時間裡,第一特混艦隊的重巡洋艦、輕巡洋艦和戰列艦隊的重型艦隻,前出至三亞灣近海,向日軍的灘頭及後方腹心陣地足足傾瀉了上百噸彈藥,近百架艦載轟炸機對日軍防線重要部位進行了重點打擊。

日軍非常頑強,在三亞灣近海遍佈水雷,阻止艦艇登陸,而灘頭陣地上部署有崖州衛獨立警備隊,在後方距離三到十公里的和尚嶺、天涯嶺、烏石嶺、抱坡領、南丁嶺和海螺嶺有獨立步兵第十一旅團的屯兵點,並且在沿海公路沿途的天涯鎮、鳳凰鎮、三亞鎮和田獨鎮部署有第一七一師團的四個步兵聯隊,其中師團部駐地設在天涯鎮。

日軍每一段灘頭陣地遭到攻擊,都可以在兩個小時內,集結起超過五個步兵大隊的兵力,在局部形成兵力優勢,對登陸部隊迎頭痛擊。

而安家軍制定的作戰計劃,則是利用艦炮壓制灘頭及腹心陣地上日軍的火力點,用空軍轟炸機和航母艦載機對主要公路進行密集轟炸,阻撓日軍後續部隊的增援,並給予其步兵巨大的殺傷。

在灘頭陣地鞏固後,重演登陸東、西玳瑁洲的戰術,運輸直升機在武裝直升機掩護下,運送部隊,在日軍兵力薄弱地點實施索降,實施斬首戰術,阻擊日軍的增援部隊,為正面登陸贏得寶貴的時間。

整個作戰環環相扣,空中、地下和海面緊密結合,力爭充分發揮安家軍所擁有的海陸空優勢,給予日軍巨大殺傷的同時,鞏固登陸點,掩護海軍強攻三亞港,最終贏取登陸作戰的勝利。

從戰艦對三亞灣防線發起炮擊一直到深夜時分,除了幾次反潛警報之外。艦隊並沒有遇到多少麻煩。而且後來都證明,那不過是虛驚一場,主要是驅逐艦上的聲納員太過緊張了。將附近海域游弋的軀體龐大的鯨魚、鯊魚等魚類當作了日本的潛艇!

二十日凌晨,負責運送近衛師第一批登陸官兵的艦艇,聚集在了三亞灣西玳瑁洲的港口。

近衛三師第二團、第三團官兵。在「北海」戰列艦及兩艘輕巡洋、四艘驅逐艦的護送下,於昨日傍晚六時抵達三亞灣外海,隨後登上西玳瑁洲,進駐剛剛被前鋒團收拾出來並搭建好簡易帳篷的營地,吃過晚飯後立即休息。

作為第一批搶灘登陸的部隊,第二團官兵在凌晨四點的時候就起床準備,四點半吃過早飯,聚集到空地上,聽取各部隊的作戰簡報。

五點正。第二團官兵陸續登上停泊在港口的登陸艇,等待作戰命令下達。

實施對陸攻擊的戰艦編隊,在五點十五分的時候便恢復了對日軍防線的壓制。第一輪炮擊便覆蓋了整個登陸場。隨後,兩個中隊的艦載轟炸機在晨曦中到達灘頭陣地上空。朝著登陸場外圍投下大量炸彈,還有專門對付地下工事的燃燒彈。

炮聲隆隆,所有戰列艦、巡洋艦都被劃分好了地段,對已查明的目標逐一進行打擊。

雖然天氣很好,但連續的炮擊後日軍整個防線硝煙瀰漫,視野受阻,預定的目標並未悉數摧毀。同時,日軍一些炮兵掩體部署在灘頭淺丘的反斜面,導致直射的炮擊效果差強人意。

硝煙瀰漫的灘頭,不時騰起的爆炸閃光,讓人感到頭暈目眩。

戰列艦主炮口噴射出的長長噴焰,直衝天際,凶悍的S1-A、S1-B俯衝轟炸機及T1魚雷轟炸機,投下的重磅穿甲彈騰起一根根高聳入雲的煙柱,巨大的爆炸和搖晃,彷彿要將日軍的灘頭陣地夷為平地一般。

清晨五點半,兩棲作戰司令部下屬的水下爆破大隊,在八艘登陸炮艇的掩護下,探測海灘礁脈的走向,確定航道,並清除水下的水雷和障礙物,日軍岸防炮打破沉默,立即進行密集射擊,短短的幾分鐘時間,便將登陸炮艇擊沉兩艘,擊傷三艘,安家軍海軍官兵陣亡、失蹤十九人,傷七十五人。

此時,整個第一特混艦隊和戰列艦隊全力以赴,航空母艦派出艦載機進行空中掩護,驅逐艦進行反潛警戒,戰列艦和巡洋艦進行炮擊,各司其職。

為了大規模殺傷躲避在各個鋼筋混凝土炮壘裡的士兵,在轟炸的最後時刻,艦載轟炸機投擲了威力巨大的雲爆彈,以每五百米一顆的密度,對整個二十多公里的灘頭陣地,進行了毀滅性的打擊。

隨後,六艘掃雷艇前出,在沒有遭到岸防炮攻擊的情況下,用去一個小時,終於成功清理出幾條登陸航道。

當前後兩波艦載轟炸機投完所有炸彈,返回航母甲板進行加油和掛載航彈作業的時候,空軍第三飛行師從同海機場起飛的三個中隊的轟炸機,也到達了三亞灣後世著名的椰夢長廊上空。

同海軍用機場距離三亞,空中直線距離不過三百公里,空軍的陸基轟炸機可以輕鬆地打個來回。同時,升級後的A29戰鬥機,可外掛1000公斤炸彈,進行俯衝轟炸,因此對安家軍空軍而言,三亞作戰根本就是主場作戰。

空軍第三飛行師今天的任務,是全力增援三亞灣的登陸作戰,全師九十五個飛行中隊,輪番出擊,徹底壓制日軍的反撲。

第一批執行戰場支援任務的打擊機群,每一架戰機均攜帶了一千公斤的炸彈,部分外掛,部分放在彈倉裡,並且航程較短的B2轟炸機,還特意加掛了副油箱,以保證能夠在島嶼上空巡邏至少一個小時。飛行員們得到命令,只要收到登陸部隊的火力支援要求,就可以立即投彈。

清晨六點四十五分,登陸艇在魚雷艇的引導下,開始向三亞灣的淺灘發起衝鋒。

當艦炮炮火覆蓋達到最高潮時,第一批沖灘的登陸艇,已經到達距離海灘不到兩千米的海面上。在登陸艇的前方五百米處,大約四十多輛「豚I」型水陸坦克從兩棲登陸艦上駛入海水中,向著灘頭陣地衝去,一方面對岸上的火力進行炮擊,另一方面則掩護登陸部隊的安全。

隨著日軍反擊炮火密集響起,登陸艇也開始加速前進,每一艘登陸艇上都有一個排的官兵,第二團五個營部隊,一共由75艘登陸艇運送官兵上岸。

只有在搶灘成功,並且控制了海灘陣地後,那些運載著重型裝備,彈藥物資,還有工程設備的登陸艦才會衝上海灘。

可以說,在整個登陸戰役中,最危險、最脆弱的也就是最開始的時候。

能夠成為第一批登陸部隊,第二團上下都卯著一股勁,準備給小鬼子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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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3
匿名  發表於 2024-1-16 00:55:31
第二一二七章 血戰正酣

為了掩護登陸艇,前出至灘頭兩千多米處的四艘兩棲登陸艦,利用艦艏裝備的120毫米40管火箭炮,對準灘頭陣地進行了壓制炮擊,同時艦橋前方的127毫米主炮,連續發射煙霧彈,以屏蔽日軍的視線。

可惜的是,在海風的吹拂下,局部使用煙霧彈的效果並不顯著,日軍的炮擊聲依然響個不停。

當登陸艇衝鋒到距離海岸只有五百米的距離時,日軍灘頭陣地各個防禦工事、掩體和炮壘,加大了火力打擊的密度,許多隱蔽的岸防火力點,撕去了偽裝,從灘頭的礁巖間露出來,不斷地向近海發射炮彈。

一時間,三亞灣海面上密密麻麻地濺起無數的浪花,從遠處看,彷彿整個海面都被激射的噴泉所包圍。

兩艘衝鋒中的登陸艇,躲避不及,被直射而來的150毫米高爆彈直接命中,在艇艏爆發出絢爛的光芒後,在巨大的爆炸聲後四分五裂,上面搭乘的近一百名官兵,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已經隨同登陸艇一起血染碧海。

這便是陸軍通常不願意執行搶灘登陸作戰的最主要原因,原本擁有一身精湛殺敵本領的官兵,面對敵人密集的岸防火力時,是如此的無力,那種聽天由命的感覺,非常的糟糕。

在灘頭上空執行監視任務的「水神」i型偵察機,立即發出呼叫,將日軍新暴露出來的炮位。第一時間通報給空軍的預警機,再由預警機來分配打擊任務。此外。在登陸場外海進行炮擊的戰艦編隊,也得到精確的情報。立即調整艦炮的射擊諸元,又或者是改穿甲彈為高炮彈,對日軍的火力點進行打擊。

「水神」i型偵察機,是一種可搭載一名飛行員、兩名偵查人員的水上飛機,其載體為10000噸級貨船改造的水上飛機母艦。在安家軍海軍序列中,這種級別的水上飛機母艦共有「阿里山」號、「塔山」號、「祝山」號、「石猴」號和「眼月」號五艘。內部命名為「阿里山」級。

「阿里山」級水上飛機母艦,通常配屬給主力艦隊,主要用於艦隊的偵查和反潛,其水線長184米。寬19米,吃水7.20米,動力系統為可提供30000馬力的柴油發動機組,雙槳推進,最大航速可達32節,續航力10000海里/16節,可搭載水上偵察機25架,備用機8架,武備為雙聯127毫米炮三座,防空雙聯20毫米厄利孔機關炮10座。擁有艦員650名。

「水神」偵察機和這個時代的其他水上飛機大同小異,下方都有兩具巨大的浮筒,可以長時間地漂浮在海面上,由水上飛機母艦的吊臂進行收放。「水神」偵察機的駕駛艙可乘坐三人,後方二人負責觀察和進行無電線聯繫,採用a29戰鬥機的1695馬力液冷式發動機,最大航速可達605公里/小時,巡航速度300公里/小時,航程1800公里。空重3550公斤,裝備20毫米機炮三門,可以掛載800公斤航彈執行轟炸任務。

書歸正傳,當大口徑艦炮發射的炮彈在日軍炮壘那厚重的護牆接觸爆炸的同時,安家軍空軍的飛行員們,也把攻擊的重點放到了日軍暴露的火力點上,日軍十多個對海高速射擊的炮壘,在連續遭到500公斤、800公斤甚至1000公斤級航彈的攻擊下,相繼變成了啞巴。

登陸艇仍然在快速前進,在距離海灘不到200米的時候,那些隱蔽工事點裡的日軍機槍開火了。

此時此刻,不管是艦隊的官兵,還是天上的飛行員,都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此之前,兩支艦隊的主力艦艦炮,還有航母搭載的艦載轟炸機以及空軍的戰機,已經在灘頭陣地上投下至少三百噸的炸彈與炮彈,幾乎將整個灘頭耕犁了一遍。

尤其是專門用來對付掩體內士兵的雲爆彈,竟然也詭異地未奏效,那些日本「耗子」依然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頑強地進行還擊,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另一個時空的塔山阻擊戰,國民黨軍隊動用了艦炮和轟炸機,對塔山進行了長達六天的轟炸,再加上地面兩個軍一個師的瘋狂進攻,在付出六千多人傷亡的情況下,依然無法越雷池一步,由此可見人的主觀能動性的重要。

看到日軍瘋狂的還擊,空軍的戰機再次義無反顧地呼嘯著俯衝下去,將掛載的凝固汽油彈對準那些火力點進行投擲。仗打到了這個地步,什麼人道主義都被放到了一邊,只要能壓制日軍的炮火就是勝利。

炮擊艦隊的火力密度,也幾乎達到了自己的極限,就連用來防空的127毫米、100毫米、40毫米高射炮和20毫米厄利孔機關炮也都加入到了對岸射擊的行列中來,整個空中全部都是炮彈飛行時發出的尖嘯聲和曳光彈飛行留下的殘影。

在海軍和空軍的竭力掩護下,四十多輛「豚i」型水陸坦克,有驚無險地駛上了沙灘,前出二十多米後,立即開始充當固定炮台,對日軍正在射擊的機槍火力點進行壓制炮擊。在他們後方,第一批登陸艇在距離海灘大概十多米的地方擱淺,隨著前面的跳板倒下,第一批近衛官兵吶喊著衝出登陸艇,向著海灘上衝去。

「噠噠噠——」

日軍的反擊更為猛烈了,根本就不管「豚i」型水陸坦克的坦克炮的攻擊,拚命地向淺灘發射彈雨。

第一個上岸的營,至少有五分之一的官兵在離開登陸艇的一剎那倒下。海水瞬間被染成了紅色,其餘的官兵在衝鋒中又起碼倒下五分之一。餘下的人衝到水陸坦克後方,義無反顧地伴隨再次啟動的坦克。對日軍灘頭陣地進行衝擊。

為了防止誤擊,炮擊編隊的炮火,開始有意識地向登陸場腹地進行延伸。

此時,從榮市起飛的空軍第三飛行師的又一波打擊機群,包括三個轟炸機中隊、兩個強擊機中隊和一個戰鬥機中隊,於清晨七點一刻來到登陸場上空。隨即在預警機的指揮下,開始投彈轟炸,壓制日軍的火力點。

由於天空地下全都是劇烈的爆炸,整個灘頭陣地全部籠罩在烈火和硝煙中。三師二團二營上岸的時候,並沒有遇到多少阻擊,隨著這個營官兵伴隨坦克投入戰鬥,日軍的防線頓時吃緊起來,日軍部署在縱深以及距離灘頭三公里後方山嶺上的更多的隱蔽火力點開始出現,空中來往穿梭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彈幕。

交戰雙方都明白一點,這個時候非常關鍵,誰若不咬牙堅持,誰就會失去戰場的主動,進而遭到慘重的損失。

喊殺聲驚天動地。

旭日初升。但是沒有人有心思去欣賞,所有的人,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作戰中來,大地在這一刻,似乎也變成了血色。

殺殺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安家軍悍不畏死的進攻下,日軍位於灘頭的陣地開始出現鬆動,兩個營的官兵,如同一把箭頭插入日軍防線的結合部。把日軍的防線割裂開來。

......

「報告……崖州衛來電:繼昨日南支那海軍對我防禦陣地發起炮擊後,今日黎明,安家軍海軍在三亞灣一線繼續對我發起攻擊。七時左右,敵軍在海軍和空軍的配合下,派出登陸艦艇,衝擊我灘頭陣地!」

瓊山縣城。

瓊山中學辦公大樓底樓被征闢為海南軍臨時司令部的房間,只休息了兩三個小時、形容憔悴的日本海南軍司令內山英太郎中將,聽到參謀長土居明夫少將的匯報,臉色一變,迅速從辦公桌後站起,大步走到地圖前,仔細打望。

正在匯報昨夜撤僑、轉送航空兵以及受傷將領和士兵情況的日本海軍西太平洋艦隊南海支隊司令官木下嘉藏大佐,有些不解地問道:

「支那人怎麼可能會捨近求遠,從南部的三亞灣發起登陸作戰?於情於理,都應該是海南島北部地區才對!」

「誰說不是呢?」

土居明夫苦笑著回答:「我們都預料支那人會從北面渡海,主要的兵力也都集中在海南島北部地區。但是,現在南支那軍隊突然給我們來了一個下馬威……聽說從昨天到今天,整個三亞灣海域炮聲隆隆,首先是東、西玳瑁洲遭到攻擊淪陷,接著南支那海軍和空軍又對三亞灣海灘進行了長時間的炮擊,到今天更是出現了登陸艦隊,而且空中的轟炸也是無比兇猛……戰局演變至此,我也不知道那裡究竟是不是支那軍隊佯攻了。」

內山英太郎沉思良久,終於還是搖了搖頭:「應該是佯攻。支那人沒道理放著近在咫尺的雷州半島以及北部灣沿海港口不用,跑到遠離大陸的海南島南部登陸,哪怕他們的運輸船多得用不完,也不可能這樣揮霍!

「再者說了,如今支那空軍完全佔據了制空權,無時無刻我們不遭到攻擊。增援部隊要是從北邊調派,路上起碼就得損失三分之一,實在是得不嘗失,我以為還是靜觀其變為好,先看看南支那軍隊想要幹什麼再說!」

說完,內山英太郎回到座位上,詢問:「土居君,土生君成功送出海南島了嗎?」

土居明夫點點頭道:「為了救出更多的人,我向負責本土防空重任的第15航空艦隊司令官堀江六郎閣下求援,結果引起堀江司令官的重視,特意從協防菲律賓的第39航空戰隊抽調了二十多架水上飛機,在夜色掩護下,來往於海南島與台灣、呂宋島之間,專門運送重要人員。

「土生君在海棠灣附近乘坐水上飛機離境,於今日清晨六時抵達高雄東港,在港區水域安全降落。目前,土生君正在召集第十二飛行師團主要將佐開會,重點就是商議是否向海南島派出支援飛機等事宜。」

內山英太郎釋然一笑,擺擺手道:「現在的情況,就算派來再多戰機,也拿不回制空權了,還不如保存實力……」

這時,一名通訊參謀神色緊張地衝進辦公室,大聲道:「司令官,三亞灣灘頭一線陣地告急,多處失守。崖州衛獨立警備隊長松浦大佐來電求援,要求獨立步兵第十一旅團和第一七一師團各聯隊,盡快向其靠攏,否則情況危急!」

參謀長土居明夫少將倒吸了一口涼氣:「支那人的攻勢好猛啊!這才兩個多小時,灘頭一線就告急了,難道那裡出現的真的是支那人的主力?司令官閣下,我必須提醒一下,如果崖縣三亞灣及港口區域真的丟失,那麼源源不斷的安家軍就可以從能夠停靠萬噸級貨輪的三亞港登陸,從容北上。到時候,哪怕我們北部防線再堅固,海南島的戰局依然不可避免地崩壞!」

「是啊,是啊,三亞灣無論如何不容有失!」

內山英太郎一邊說,一邊來回踱步,過了一會兒道:「這樣吧,把駐昌江、萬寧、石碌的三個獨立警備隊南調,然後再從臨高衛和青藍衛各抽調三個大隊,以彌補以上三地出現的兵力斷檔,諸君以為如何?」

土居明夫有些擔憂地說:「如果這是支那軍隊的聲東擊西之計呢?現在雖然海南島北面部隊未削減多少,但兩翼卻空了,昌化港、八所港、日月灣和後海等地,都適合大規避部隊登陸。一旦支那人從兩翼進行突破,那麼海南防禦將被攔腰截斷,首尾不能兼顧,接下去仗就不好打了!」

「這也是一個問題!」

內山英太郎沉吟一會兒,終於還是做出了正確的判斷:「海南島東西兩翼缺乏適宜大噸位船舶靠岸的良港,就算是運送兵力,也遠遠比不上海口港和三亞港。如今安家軍佔據了絕對的空中優勢,兩翼是否在我軍手裡已經不再重要,按照當前的態勢,我們必須有意識地收縮防禦,以海口港和三亞港為中心,形成南北兩個戰役集群,盡可能地在局部形成兵力優勢,提防被分割包圍。

「土居君,向獨立步兵第十一旅團長瓦田少將致電,由他暫時總理南線軍務,同時把這個命令傳達到南線各部。」

由於駐崖縣的第一七一師團前師團長中山淳中將重傷已經被連夜送走,第三九二旅團長海福三千雄少將才由大佐晉陞不久,資歷不足。相對而言,獨立步兵第十一旅團長瓦田義孝自四〇年初就晉銜少將,目前大本營有意將番號靠前的獨立步兵旅團晉陞為三聯隊的丁類師團,瓦田義孝很可能晉陞中將,由其代理指揮,自然是最好不過。

土居明夫點了點頭:「我這就去電報室傳達您的命令,希望瓦田不負厚望,能夠勇敢地承擔起職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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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6 00:55:48
第二一二八章 銅牆鐵壁

當灘頭陣地的日軍暗堡不是被水陸坦克碾壓塌陷就是被炮火掀翻、灘頭陣地搖搖欲墜的時候,已經緊急趕到烏石嶺前沿指揮部的日軍獨立步兵第十一旅團長瓦田義孝少將,迅速看穿了安家軍的戰術——對手分明是想利用坦克快速清理灘頭延伸陣地,隨即投入步兵,向兩翼展開,以擴大突破口。

「瓦田閣下,瓊州司令部急電!」

通訊參謀將一份電報,交給了沉思中的瓦田義孝。

「這個時候會有什麼事情呢?」

瓦田打開電文一看,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按理說第一七一師團是主力野戰師團,南線的指揮重任,理應交給代理師團長海福三千雄少將,但現在內山英太郎卻把南線指揮的重任托付給自己,自己能夠駕馭得了第一七一師團的那幫驕兵悍將嗎?

崖州衛獨立警備隊隊長松浦保正大佐此時也收到電報,有些嫉妒地對瓦田義孝道:「恭喜瓦田君,如果此戰指揮出色,閣下晉陞中將統領一方指日可待啊!」

瓦田義孝擺了擺手:「松浦君過謙了,我們現在同舟共濟,共抗強敵,無所謂誰來做這個指揮官。在我看來,當前戰局異常危險,只要能夠成功把支那人趕下大海,就算是得不到晉陞,我也沒什麼意見。」

「這下好了……」

獨立步兵第十一旅團參謀長島田臣平大佐喜氣洋洋地衝進指揮部。大聲說道:「瓦田君,你剛剛擔任南線司令官。內山司令官就給我們調來了三個獨立警備隊的援兵,只要我們能夠堅持下去。兩天內我們可以集結超過四萬人的部隊,支那人的攻勢根本不足為慮!」

「沒那麼多兵力!」

瓦田義孝搖搖頭,指著面向南方的瞭望口:「連續炮擊下來,我估計松浦君麾下能保存一半戰力就不錯了!其他增援的部隊,從前天開始就遭到安家軍空軍的連續打擊,官兵數量起碼縮水四分之一。滿打滿算,我們手頭也只有兩萬多人。

「此外,各支部隊前來增援途中,必然遭到安家軍空軍的滋擾。到達時間很不好確定,目前我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松浦君的獨立警備隊、海福將軍的第一七一師團四個聯隊和我們的獨立步兵旅團,如果不好好組織,前景堪憂。」

松浦保正證實了瓦田的判斷:「不錯,經過支那人連續的飽和炮擊和轟炸,我手裡的部隊到現在只剩下兩千六百多人,差不多三個大隊沒了。若非我們的防禦工事充分考慮到安家軍空氣燃燒炸彈的威力,內部設置了多重隔離門板,還在暗堡下方設置了通向後方防線的地下坑道。否則損失只會更大。」

說到這裡,松浦保正拍起了新長官的馬屁:「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現在忽然明白為什麼內山司令官會任命瓦田君擔任南線司令官了,我們現在缺乏的就是一位頭腦冷靜、視野開闊的指揮官,顯然只有瓦田君能夠勝任這份工作!」

「轟——」

一顆來自安家軍海軍戰列艦的330毫米口徑高爆彈,竟然越過前方的海灘,一舉飛躍五公里的空中,直接落到日軍前線指揮部所在的掩體前方巖壁上,只炸得天崩地裂。

即使這處隱身在山腹中的暗堡沒有被直接命中。但是強大的衝擊波,卻將下方隱藏在掩體內的日軍士兵直接震得鼻口噴血而死。

前線指揮部裡煙霧瀰漫,瓦田義孝又驚又怒,他非常擔心安家軍海軍已經發現了這個掩體的位置,但過了一會兒,除了前方傳來隆隆的炮擊聲,並沒有其他動靜,這才稍微放心。

弄不明白安家軍是不是發現了這處目標、存下直搗黃龍的心思,瓦田義孝心中充滿擔憂,想了想,立即行使指揮官的權力,命令隱藏在第二道防線以及烏石嶺上的部分火炮開火,一方面吸引安家軍海軍艦炮的注意力,分擔指揮部的風險,另一方面則應對隆隆開進的安家軍坦克,避免其形成不可阻擋的鋼鐵洪流。

一時間,日軍灘頭、二線陣地和後方山嶺上,火焰連天,從海拔數米的淺灘到背後五六公里海拔兩三百米的山嶺,到處都閃現強光和硝煙——這是炮群在轟擊時產生的噴焰現象。遠處海面戰艦上的安家軍海軍彈著點校正官,不得不與「水神」I型偵察機上的觀察員進行聯繫,將這些新冒出來的日軍火力點在地圖上標著清楚,並且設定好炮擊諸元。

「匡當」一聲巨響,一個火團騰空而起,一輛隨著第二批登陸部隊上岸的「豚I」改型噴火坦克被日軍炮火擊中,頓時滿車的油料發生劇烈爆炸,炮塔被炸飛幾米高,跳動的火焰在滾滾的黑煙中不斷搖曳。

此時,在灘頭擱淺的登陸艇,在放下官兵後,開始利用搶灘前登陸艇尾部釋放出的錨鏈和鐵錨,轉動絞盤,通過牽引力把登陸艇拉回大海,返回登陸艦重新運載兵力。

日軍本著摧毀一艘是一艘的原則,高處的炮火對準淺灘方位就是一通猛轟,很快幾艘登陸艇就被打得燃起大火。

熊熊的火光中,不斷有滿身是火的登陸艇駕駛人員從船舷栽入海中,情況異常的慘烈。

望著硝煙瀰漫的三亞灣灘頭陣地和日軍防線後方陸續出現的新的炮兵火力點,在「洞庭湖」號登陸艦上指揮作戰的安家軍海軍太平洋艦隊兩棲作戰部隊司令項洋少將,一時間頭疼不已。

日軍的頑強遠遠地超過了想像,原本按照預定計劃,在如此烈度的打擊下,日軍防線理應崩塌。但從現在的情況看,那些早該消失的壁壘依然煥發著勃勃生機和活力。看來日軍在應對搶灘登陸方面,確實有一套。難怪能在中太平洋地區與美軍周旋那麼久了。

在與第一特混艦隊司令羅耀閩少將和戰列艦隊司令周鎮遠少將通過電台溝通後,項洋又與近衛三師師長協商了十多分鐘,終於商定了一個全新的作戰方案。

清晨八點半,項洋請求艦隊發射信號彈,並啟動裝備在兩艘兩棲登陸艦上的無線電干擾裝置,隨後特混艦隊的輕重巡洋艦和戰列艦隊的主力艦發射煙霧彈。已經完成登艇的第三波登陸部隊,繼續向前輸送。

在十多顆紅色信號彈先後升空後,各個火力支援編隊開始迅速將實彈更換為煙霧彈,而從航空母艦上起飛的艦載轟炸機群。也開始向三亞灣淺灘後方的二線陣地和山嶺投放大量的發煙桶。

短短的十幾分鐘內,整個三亞灣全部被濃密的煙霧所瀰漫,能見度在半個小時後竟然下降到了零,位於灘頭陣地以及後方烏石嶺、金雞嶺上的日軍火力點,紛紛因為失去目標而不得不停止射擊。

上午九點一刻,海面上的戰艦火力支援編隊,開始使用副炮以及防空炮,向日軍陣地後方進行干擾射擊,日軍雖然能夠聽到海面上嘈雜的馬達聲、艦炮轟擊聲和來自灘頭陣地上的水陸坦克的炮火,卻無法進行還擊。

更讓日軍頭痛不已的是。部分安家軍空軍的A29改型戰鬥機發射的火箭彈,這種一窩蜂式的武器,對於日軍位於山嶺地帶敞開的火力洞口,有著極大的威脅。當然,這種攻擊同樣也是對戰鬥機駕駛員技術的一種嚴峻考驗,日軍部署在二線陣地以及山嶺各處的防空火力,如同一條條火鞭在天空中反覆抽打甩動,不時有冒著黑煙的安家軍戰機帶著尖利的呼嘯翻滾著墜落大地,發出巨大的爆炸聲。

日軍從前方到後方。被無數的炮火直接打成了火焰地獄。

隨著大量的煙霧彈鋪天蓋地持續向日軍灘頭陣地前後展開射擊,瓦田義孝也意識到安家軍登陸部隊想要幹什麼了……不過,這可能嗎?他取下眼鏡,擦了擦蒙上一層薄薄水霧的鏡片,重新戴上後再次觀察,依然是一副大霧瀰漫的景象。瓦田義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難道安家軍登陸部隊的指揮官,真的想在濃霧中進行攻擊?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瓦田義孝對於三亞灣防禦的自信,是有其理由的。

日軍貫通了灘頭陣地與二線陣地,還有後方烏石嶺、金雞嶺、抱坡嶺之間的地下通道。日軍灘頭防禦的堡壘,大多由鋼筋水泥築成,採用防禦碉堡或是覆蓋式暗堡結構,戰局不利時,各個堡壘裡的戰鬥人員可以進入地下室躲避,或者直接退到二線陣地。

地下室分成了若干艙室,每一層都用隔離板隔開,正因為如此,一向對付這種地下堡壘的大殺器雲爆彈,才沒有產生多大作用,而且日軍還可以通過地道,來回調兵,這更加劇了安家軍攻堅的難度。

在烏石嶺指揮部裡的瓦田義孝,讓人發電報催促第一七一師團,讓其派聯絡官到司令部,以便於協同作戰,但是無線電台只是傳來嘈雜的電流聲。而電話線在安家軍海空軍連續的打擊下,早已經支離破碎,就連派出通訊兵排線都做不到。

瓦田義孝有些焦慮地來回踱步,隨即又湊到瞭望口前,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此刻安家軍發射的大量煙霧彈,已經將烏石嶺掩蓋了五分之三,原來如同蒼蠅蚊子般讓人討厭的安家軍戰鬥機,在這樣的環境中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緒不寧地等待了約半小時,終於等到通過地道從前線瞭解情況歸來的松浦保正。

松浦保正介紹說,雖然目前灘頭一線陣地大多被安家軍佔領、摧毀或干擾,但是主要核心陣地依然控制在獨立警備隊官兵之手。中國人想要不付出慘重的代價突破防線,絕對是癡心妄想。

瓦田義孝稍稍放心,他知道獨立警備隊苦戰到現在能夠保留近半戰鬥力已經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奇跡,尤其那些缺乏戰防炮並敢於開火或者已經暴露的火力點,無一例外地遭到了艦炮和安家軍登陸的水陸坦克的直射關照,毀於一旦。

瓦田義孝在心中反覆衡量之後,決定目前暫時不宜對灘頭陣地進行支援,他要充分利用烏石嶺、金雞嶺、抱坡嶺等高地底部所構建的密集火力點,再配合山腰上射界寬闊的炮位,與登陸後企圖擴大突破口的安家軍進行反覆拉鋸,消耗安家軍的有生力量。

等到安家軍登陸部隊銳氣失去,再通過地道發起反擊,屆時說不一定可以創造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捷。

至於安家軍發射的大量煙霧彈,瓦田義孝並沒有感到有多大威脅,他不相信有人能在視野幾乎為零的煙霧中,繼續組織部隊進攻,那是只有瘋子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他所要防備的是安家軍的步兵,向灘頭陣地的炮火死角區域,持續增兵,不過,他堅信經過三年來不間斷修建的工事群,能抵擋住來自任何方向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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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6 00:56:06
第二一二九章 烈火地獄

「轟隆隆——」

趁著濃重的煙霧,第四波登陸艇將四十多輛豹ii坦克送上了灘頭陣地,而在前方,「豚i」型水陸坦克幾乎是一輛挨著一輛,在煙零中緩慢蠕動。

日軍盲目地射擊,準頭不佳,坦克順著聲音發起炮擊,也未達到一舉殲敵的目的。此時無論是灘頭,還是海面上,都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駛上灘頭卸載步兵的「鱷i」水陸裝甲輸送車,被後面行來的豹ii坦克給死死地頂住,一時間退不回去,正處於登灘狀態的豹ii坦克見前進乏力,於是不自覺地加大了馬力,鋼鐵之間響起刺耳的摩擦碰撞聲,其中更夾雜著一聲聲驚叫和埋怨。

到上午十點半左右,已經有四個步兵營和兩個坦克營,成功地在煙霧的掩蓋下,在灘頭區域開闢出一塊寬三公里,縱深五百米的登陸場。

又過了半小時,煙霧終於在海風的吹拂下漸漸散開,順利到位的「豚i」型水陸坦克和豹ii坦克,開始向防線兩翼展開。

日軍依托一個個炮壘,不斷地開火,高射速的88式75毫米高射炮,儼然坦克殺手,不斷有坦克中彈爆炸起火。

尤其讓人震驚的是,日軍在重要壁壘前方,引入海水,修築了深二點五米、寬三米的反坦克壕,導致步兵和坦克束手無策。

好在這個時候,空軍增援的打擊機群再次到來。這次除了轟炸機、強擊機和戰鬥機外,還多了一個飛行炮艇中隊。

早在三八年十月。安家軍就研發出基於an6運輸機的i型飛行炮艇,經過四年多的不斷研究升級。除了加大炮艇飛機的發動機馬力,裝甲以及武備也有所加強,尤其是加裝了信標追蹤器、移動目標顯示雷達與新式的類比式電腦及其他傳感設備,與火控系統進行了有效結合,威力大增。

不過,日軍卻不知道這些。

由於日軍從美國西海岸的飛機製造廠得到了b17、b25甚至b29重型轟炸機的製造技術。也知道了這些重型轟炸機的缺點。一般說來,這種重型轟炸機,都不利於做俯衝攻擊,只能在高空中投彈。誤差很大,形不成火力壓制。

因此,當十二架飛行炮艇出現在天空的時候,日軍位於烏石嶺、金雞嶺、抱坡嶺等地的防空火力點,依然在不緊不慢地進行預定區域標尺攔阻射擊,重點打擊目標依然放到了俯衝轟炸機和強擊機上,偶爾幾個高射機槍或者是機關炮,會向飛行炮艇打出一串長長的曳光彈,但威脅並不大。

當飛行炮艇組成的機群飛臨日軍炮壘上空時,出乎所有鬼子的預料。各種口徑的炮彈如同冰雹一般落了下去。

「轟——」

日軍一座炮壘,被105毫米破甲彈命中頂部,一團巨大的火光閃現噴出,幾乎是一瞬間,一座已經七零八落的75毫米高射炮,連同一群鬼子兵殘缺不全的屍體,被飛騰的氣浪直接掀飛到高空。

那些不間斷對空射擊的防空陣地,被來自空中的密集彈幕所籠罩,日軍正在對俯衝轟炸機和低空盤旋的強擊機開火的高炮陣地。一時間陷入可怕的窒息狀態。

飛行炮艇編隊在順著海岸飛行途中,根據預警機的指示,對所有沿途看到的日軍重要目標進行精準打擊。

一般來講,預警機在收到偵察機反饋來的訊息並且由雷達鎖定後,立即通過無線電,把雷達掃瞄的信息顯現到飛行炮艇的顯示屏上,然後向飛行炮艇傳達攻擊指示。操作人員立即開動信標追蹤器,通過計算機測算出目標與自己之間的距離和方位,通過對飛行速度的對比,然後自動驅使火炮,對日軍火力點進行炮擊。

飛行員只需要按照一定的方向,圍繞目標盤旋,敵人的火力點便會被來自天空的如同瀑布一般密集的炮彈給淹沒。

隨著飛行炮艇不斷發射炮彈,日軍終於驚恐地發現,這些致命的炮火竟然全部來自於天空中。

瓦田義孝也非常吃驚。

由於這種神秘武器的出現,除了防空炮火遭到洗劫外,日軍賴以支撐防線的幾處核心壁壘先後啞火,安家軍近衛三師的工兵營,已經快速前出,工程車輛抵近反坦克壕後,在上面直接搭設預制的鋼鐵橋樑。

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安家軍的坦克和步兵便快速通過,快速侵吞日軍的防線,一線陣地的豁口變得越來越大。

瓦田義孝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過了三四分鐘,終於發現這種命中率高得驚人的飛行器在進行炮擊時極有規律,對於防空兵來說,完全可以提前預判,然後進行炮擊。於是,瓦田義孝果斷下達命令,要求集中全部防空火力,不僅僅是20毫米、40毫米和75毫米防空炮,甚至將重機槍也抬到榴彈炮或固定炮位的洞口,實施對空射擊。

因此,當一架架飛行炮艇又開始圍繞目標進行盤旋攻擊的時候,機群遭到了日軍防空火力的猛烈射擊,大量新湧現出的日軍防空火力點,讓機群大有措手不及的感覺,其中一架飛行炮艇的右翼第二個螺旋槳被擊中,冒起了滾滾濃煙。

受創的飛行炮艇,不得不脫離編隊,搖搖晃晃地向著西方的天空飛去,依靠其餘三個引擎,安全返回出發機場應該問題不大。

其餘的飛行炮艇,見日軍防空炮火非常兇猛,尤其是其對預定飛行軌跡的預判射擊非常惱人,不得不飛離炮擊位置,在五六千米的高空中對日軍的防空陣地進行炮擊,雖然準確度差了許多。但也安全了不少。

隨後,一波b4水平轟炸機從四五千米的高空中飛過。對準日軍暴露出來的防空陣地投彈,可惜距離目標遠了點。轟炸效果差強人意。

隨著煙霧完全散去,海面的戰艦又恢復了炮擊,「轟隆」聲中,山崩地裂般的爆炸在日軍的防線上騰起一個個幾十米高的煙柱,無數的沙礫和塵土飛上天空,隨後「嘩啦啦」地砸向大地。

在艦炮和飛機轟炸的雙重壓制下。坦克和步兵的衝鋒勢不可擋,至中午一點整,日軍十餘公里的灘頭陣地有近三分之一被登陸的安家軍攻陷,殘存日軍不得不通過地道。還有連接後方的交通壕,退到距離海岸兩公里外的第二道防線進行防守。

......

日軍烏石嶺前線指揮部。

瓦田義孝來回踱步,聽到槍炮聲逐漸變得稀疏,忍不住湊到瞭望口前,仔細觀察,看到灘頭戰線危若累卵,急得嘴角冒泡。

參謀長島田臣平大佐有些發愁地說:「第一七一師團的指揮官遲遲不來報到,以我們旅團的兵力,固守二線、三線陣地已經有些勉強,要想反擊。非常困難啊!」

瓦田義孝有些惱火地說:「派去天涯鎮聯絡的人有消息了嗎?」

島田臣平搖搖頭:「沒有,先後派去十多名通訊員,但至今杳無音訊,也不見人回來報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照理說,哪怕沒有人去,他們也應該主動派人來,否則司令您的權威如何體現?」

「唉——」

瓦田義孝長長地歎了口氣:「恐怕是人家主力部隊不屑於與我們雜牌軍為伍……內山司令官這一回失算了,如果任命第一七一師團的人來擔任司令官,戰局勉強還能維持。現在完全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崖州衛獨立警備隊隊長松浦保正大佐有些狼狽地衝進指揮部,大聲道:「司令官,灘頭一線陣地近半失守,如果我們不發起反擊,讓支那人在那裡站穩腳跟,下面的戰事就不好打了!」

瓦田義孝苦笑著對松浦保正說:「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你讓我到哪裡去找一支機動力量反擊?離開堅固的防線,去衝擊敵人的防線,這不是捨本逐末嗎?」

「可是也不能讓安家軍逐步擴大登陸場,壓縮我們的防線!」

松浦保正不滿地說:「單純地防禦,只會讓我們陷入更大的被動,必須要輔以一定的反擊,才能遏制支那人的攻勢。一旦讓支那人順利站穩腳跟,他們即可選擇擴大登陸場區域,又或者一鼓作氣拿下我第二道防線。不管是哪一個結果,對我們都非常不利,屆時整個海岸鐵路和公路將受到嚴重威脅,我們的兵力調動和轉移,將會出現極大的困難。」

瓦田義孝一聽有理,點了點頭:「好吧,我抽調一個大隊,配合你進行反擊,我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能夠牽制支那人的攻勢就行了!」

「這就好!」

松浦保正轉身就走,待走到門口時,才忽然想起什麼,回過頭道:「司令官,第四八四聯隊就駐紮在山下的鳳凰鎮,你何不親自走一趟,去看看為什麼第一七一師團不配合我們行動?」

瓦田義孝恍然地拍了拍額頭:「我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先前只顧想著去第一七一師團師部聯繫,就沒想到親自去各個聯隊部看看……謝謝你,松浦君!」

「司令官,動作要快!」

松浦保正一臉懇切:「三個增援的獨立警備隊,起碼得兩三天時間才能抵達,我們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第一七一師團的四個聯隊生力軍,如果他們不予以配合,這個仗根本沒辦法維持下去!」

瓦田義孝感激地說道:「放心吧,松浦君,即便不當這個司令官,我也要把第一七一師團的人給你要過來!現在前線軍務就拜託松浦君了,我這就去鳳凰鎮!」

「好!」

松浦保正臉上浮現猙獰之色:「我馬上帶人去衝擊支那人立足未穩的防線,決不能讓他們以灘頭陣地為依托,窺伺我們的腹心陣地。」

......

「轟轟——」

烏石嶺上日軍炮群。向著剛剛被安家軍佔領不久的三亞灣灘頭陣地,進行猛烈的炮擊。

大約一千多名日軍士兵。在六輛從烏石嶺下一處巖洞中開出的四式中型坦克帶領下,以散兵陣型向安家軍陣地發起了反衝擊。

在距離灘頭陣地尚有一千一百多米時。四式坦克便識趣地停止了衝鋒的步伐,開始充當臨時炮台,對準安家軍陣地進行壓制射擊。

「嗷嗷」怪叫的鬼子兵,迅速越過坦克,悍不畏死地繼續向前撲。

「噗噗噗——」

「噠噠噠——」

日軍進入四百米射程後,灘頭陣地上的數十挺i式通用機槍。還有從日軍手裡繳獲的歪把子和拐把子輕機槍就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吼叫。

近衛三師的機槍射手,作戰經驗無比豐富,始終讓子彈集中在陣地前方200到400米之間的地域,盡量以交叉火力射殺日軍士兵。

在長期的戰鬥中。安家軍的機槍手已經充分意識到了交叉火力對於散兵隊列的殺傷力遠遠超出單純的正面掃射,經過十多年的沉澱,這條實戰積累出來的教條非但沒有被廢除,反而被擁有更先進武器的安家軍繼續發揚光大。

雖然這條防線剛剛從日軍手裡奪取,但是由於日本人一絲不苟的作風,防禦體系相對完善,快速推進的日軍士兵一個個前撲倒地,許多鬼子兵如同秋天的稻子般,一把一把地被收割掉生命。

鬼子兵前赴後繼,日軍的坦克和後方二戰陣地以及遠處高地上的炮火。拚命地向安家軍的陣地宣洩炮彈,爆炸響起的地方,安家軍的機槍火力立即會出現短時間的停頓,但從其他火力點射出的機槍子彈,立即填補了它們留下的空白。

隨著大股日軍進入陣地前方200米區域,看到日軍的坦克不太可能衝鋒,於是安家軍陣地後面隱蔽的坦克群陸續開火。

豹ii坦克的105毫米炮,首先對準1100米距離上的日軍四式坦克開炮。

這種坦克炮在使用鎢芯穿甲彈時,可以在兩公里距離上擊穿140毫米的鋼裝甲。日軍四式坦克車體的裝甲厚度僅為15~35毫米。炮塔的裝甲厚度不過50毫米,雖然有一定的傾斜角度,但對於豹ii坦克的炮火來說,將其摧毀並沒有多大難度,唯一可慮的是遠距離射擊的準確度和昂貴的鎢芯穿甲彈的消耗。

四十多輛豹ii坦克齊射,威勢驚天動地。

雖然其中一部分炮彈射偏,但日軍六輛四式重型坦克,依然在瞬間就變成了燃燒的火棺材。

巨大的爆炸聲接踵響起,坦克裡面的五名乘員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迎來彈藥庫的殉爆,只聽坦克「乒乓」作響,很快就四分五裂,四射的鋼鐵殘片把附近的鬼子兵當做柿餅一般碾壓,血肉橫飛。

豹ii坦克的高平兩用機槍和航向機槍,對準陣地前方射擊,密集的彈幕,把撲倒在地躲避的日軍士兵,牢牢地壓制在地上,一兩尺高的鹽田的田埂,成為了鬼子兵暫時棲身的陣地,臥倒在鹽池泥漿中後,一個個泥人迅速架起輕重機槍和四式乙自動步槍,與安家軍對射起來。

隨著進攻一方組織起有效的防禦,灘頭陣地上的安家軍近衛官兵反而漸漸沉寂下來,但這樣的變化並不足以扭轉戰場局面,幾隊鬼子兵試圖憑借己方的火力壓制取得突破,但他們還沒衝出幾十米,就被安家軍陣地上突然爆發出來的一陣撕裂布帛的機槍射擊聲給齊刷刷放倒。

緊接著,安家軍坦克的炮彈,由穿甲彈換成了高爆彈,在日軍頭頂毫無徵兆地頻頻落下,隨便一發都能幹掉幾個甚至十幾個趴在地上的鬼子兵,高不過一兩尺的田埂,根本就不足以抵禦安家軍坦克炮的攻擊!

看上去似乎誰都無法一口吞掉對手的膠著戰,戰損率上的差距卻意味著日軍的進攻已經處於無以為繼的地步,又堅持了約半小時,日軍終於潰退下去,陣地上起碼遺留了三四百具屍體,六輛依舊在冒著青煙的坦克殘骸,見證了此地曾經經過激烈的廝殺。

近衛三師二團官兵在成功擊退日軍的反撲後,開始梳理日軍遺棄的陣地,終於發現了日軍像蟑螂一般頑強的秘密。

可惜的是,日軍撤退時炸塌了地道,否則倒是可以派出精銳力量,帶著火焰噴射器和火箭筒,突襲日軍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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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〇章 登陸成功

鳳凰鎮,日軍陸軍第三九二旅團直屬四八四聯隊駐地。

從表面上看,第一七一師團代理師團長海福三千雄少將,便是從第三九二旅團長位置上獲得拔擢的,應該說海福三千雄對於第四八四聯隊的控制應該很嚴格,瓦田義孝求得援兵的可能性並不大。

但是,這位新晉海南島南部戰區司令官的少將卻清楚地知道,現任四八四聯隊長宮澤鼎三大佐,與海福三千雄有著深刻的矛盾。

半年前海福三千雄在第三九二旅團下轄的另一個聯隊——第五二一聯隊擔任聯隊長時,旅團長松井因為圍剿馮白駒游擊隊時不慎中冷槍去世,旅團長這個可以直通將軍的位置出現了空缺,海福三千雄憑藉著大本營的關係,順利擊敗宮澤擔任了旅團長職務,跨入了將軍的行列。

如果讓海福三千雄牢牢地掌控第一七一師團大權,並且還得到統領海南島南部諸軍的權力,那麼晉銜中將是遲早的事情。一年之內實現兩大跳,這種機遇發生在兩名原來地位相當的聯隊長身上,換作是誰也會心有不甘。

第四八四聯隊的指揮部,原本是位於鳳凰鎮西日軍軍營中心區域的一棟二層小樓,但是在連日的空襲中,那座小樓已經成為一片廢墟,隨著聯隊撤入到附近的樹林,聯隊部也搬遷到了鳳凰鎮北水蛟村一棟靠著林子的普通民居。

當瓦田義孝走進戒備森嚴的聯隊部,看到正在觀看地圖的宮澤鼎三,第一句話就是「宮澤君,你要幫我」,宮澤鼎三有些震驚地看向失態的瓦田義孝,隨即明白什麼。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師團部的命令。我的部隊不能隨便出動。」

瓦田義孝嚴肅地問道:「宮澤君,我請教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們前方的二線陣地也告失守。你能獨身事外嗎?到時候環海公路被卡斷,鐵路被封鎖,閣下除了率部向荔枝嶺、林鼻嶺等內陸地區撤離外。別無他法!

「要是花費帝國巨大心血和人力物力興建的三亞防線,連一天時間都堅持不下去,內山司令官會如何看待我們,大本營會如何看待我們,天皇陛下又會如何看待我們?恐怕從此以後,無能的大帽子就會伴隨我們一生一世。」

宮澤鼎三一臉的無奈:「雖然我很想幫忙,但是正午時分師團部派人來傳令,沒有海福師團長的命令,我部不得隨意調動。隨著支那軍隊對我方無線電通訊的干擾。我們與瓊山的司令部失去了聯繫。依照最新命令,理論上我部接受瓦田君的指揮,但具體的調度。依然得遵照師團部的指示。

「如果我違反相關規定。根據大本營制定的鐵律,我隨地都有可能會被解除軍職。移交軍事法庭受審!」

瓦田義孝安慰說:「宮澤君盡可放心,是海福師團長不聽從我的命令在先,就算是上軍事法庭,也是那個為了個人利益置大局不顧的匹夫遭殃!現在我們的無線電通訊被支那人阻斷,來往請示不便,由我這個暫時的司令官直接指揮四八四聯隊,本是題中應有之義。如果宮澤君不放心,我願意立下字據,承擔一切責任。」

宮澤鼎三有些意動,來回踱步,過了一會兒才道:「我調兵也要承擔一定的風險……瓦田君,你有沒有辦法讓我在此戰後晉陞一級?」

瓦田義孝心中一喜,他最害怕的就是宮澤鼎三油鹽不進,現在既然提出條件,那自然是好說好商量,當即表態:

「海福三千雄那個匹夫置內山司令官的命令於不顧,更置整個戰局危亡不管,為了個人利益按兵不動,已經嚴重違反了軍規軍紀。如果此戰勝利,我會向內山司令官建議,由閣下擔任第三九二旅團長一職,至於能否一步到位擔任第一七一師團長,我沒有發言權,因為就連我也只是少將!」

宮澤鼎三心中衡量了一下,覺得這個險值得冒,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出兵,希望能夠幫到閣下,成功抵禦安家軍的進攻。」

......

下午三點,隨著近衛三師第三團順利上岸,登陸部隊開始果斷地擴大登陸場,向兩翼展開。

一個小時後,得到第四八四聯隊這股有生力量加強的日軍,再次組織了反擊,結果,在安家軍六七十輛豹II坦克和水陸坦克的保護下,日軍除了丟下數百具屍體之外,沒有起到多大作用。

此時,安家軍的突前部隊已經鞏固了登陸場,運送重型裝備的登陸艦也正在靠近海灘。負責火力支援與壓制的轟炸機則已經深入到了日軍防線的後方,開始大規模投擲燃燒彈,打擊日軍的地下工事。

由於彈藥的匱乏,近衛部隊在傍晚時分停止了進攻,除了在外圍安排部分臨時據點之外,大部分官兵都回到了登陸場,開始依托日軍的灘頭陣地構築防禦工事。

到了這個地步,太平洋戰區兩棲作戰部隊司令項洋少將和近衛第三師師長安硯星少將,終於放下所有的擔心,開始聽取前線的戰報,以及官兵的損失情況。

經過十多個小時空前慘烈的激戰,近衛三師二團、三團以及海軍陸戰隊的兩個營官兵,已經建立起了一道寬八公里,縱深一公里半的登陸場,後續作戰物資以及重型裝備,正在不斷地送上海灘。

到目前為止,登陸部隊一共損失官兵962人,其中陣亡407人,殲滅日軍三千人以上,僅僅找到的日軍屍體就有一千八百多具,還有很多鬼子被炸得粉身碎骨,或者是被炸死在地下掩體裡的,一時間無法確定具體數字。

第一特混艦隊司令羅耀閩少將在晚上八點的時候,收到項洋和安硯星兩位少將聯名發來的感謝電報。

項洋自不待言,安硯星在電報中,盛讚海軍方面提供的強大而又及時有效的支援。同時,希望艦隊能夠在夜間為登陸部隊提供炮火支援。按照日軍的頑強推測。鬼子極有可能在深夜時分發起幾波強有力的反擊。

「看樣子,我們得讓艦隊盡快完成補給了!」

羅耀閩沉思一下,向參謀長司徒泠道:

「去打個電報。問問周鎮遠那邊消耗了多少彈藥,然後再搞清楚咱們的炮擊編隊還剩下多少炮彈,如果數量不夠的話。必須要盡快完成彈藥補給,在夜間為陸地上的部隊提供炮火支援。在近衛師自己的火炮運上去之前,我們還走不了。」

司徒泠聳了下肩膀:「消耗肯定非常大,這下幾艘補給艦恐怕要搬空了。對了,既然我們拿下了灘頭陣地,並成功站穩了腳跟,不用再北上了吧?這個時候,恐怕北面的登陸部隊已經出發了!明天早上,海南島北部少不了一場大戰啊!」

羅耀閩點點頭:「按照預定作戰計劃。我們不能擅自撤離戰鬥,只能在海南島南部開闢第二戰場。其實這對我們而言,倒是一件好事。可以獨自負責一個方向作戰……要是加入北線戰場。功勞都被陸軍給佔了!」

司徒泠心領神會,笑著離開指揮艙。去下達新的命令。

負責為艦隊提供彈藥補給的四艘軍火船,就在艦隊錨地的後方。

接到命令之後,戰列艦編隊和第一特混艦隊的十多艘戰列艦、巡洋艦分成不同批次,每批四艘,輪換著靠上軍火船,將軍火船運來的彈藥裝進戰艦的彈藥艙裡。而整個補給工作一直持續到了下半夜,因此炮擊編隊在夜間的戰鬥中,只能用三分之二的戰艦為陸戰隊提供火力支援。

日軍在深夜十點左右發動了第一波小規模的反擊。

這次只是試探性的反擊,幾百名日軍藉著沙灘上凌亂的岩石,向安家軍登陸部隊的陣地衝了過去,不過立即就被密集的機槍子彈,還有隨之而來的炮彈給打了回去。

日軍的大規模反擊是在深夜十一點半的時候開始的,躲在才修復的掩體裡的近衛師官兵首先聽到的是一些從遠處傳來的「板載」聲,接著就聽到了腳步聲,迫擊炮彈緊跟著落了下來,最後就是日軍步槍與機槍開火時發出的聲音。

數發照明彈突然出現了夜空中,這是由執行夜間炮火引導任務的水上飛機投下的照明彈。

當那些正在朝著安家軍近衛三師二團、三團防線殺去的日軍暴露在如同白晝般的光線下的時候,海面上的炮擊戰艦開火了。

艦炮的重炮炮彈,自然要比日軍用的迫擊炮炮彈威力大得多,第一批炮彈就直接落到了衝鋒中的日軍中間。接著,近衛三師防禦陣地上的機槍也響了起來。曳光彈劃破了夜空,竄向了黑暗之中。

日軍在夜間的第二次反擊被持續了二十分鐘的猛烈炮擊給打退了,近衛三師官兵仍然躲在掩體裡面,現在沒有任何人去清點日軍的屍體數量,除非有人願意自己也成為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次日凌晨,日軍第三次發起進攻。

這回日軍變得聰明了很多,沒有進行事先的炮火試探,而是直接摸到了近衛三師陣地的附近,然後才端著裝上了刺刀的步槍,大喊著衝了出來。

槍聲再度響起。

當照明彈亮起,炮彈飛來的時候,已經有數百名日軍成功突入了二團和三團固守的陣地。安家軍近衛官兵不得不與日軍展開了殘酷的肉搏戰,在這種近距離戰鬥中,炮火支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戰鬥一直打到兩點,最後一股突破了近衛三師防線的日軍才被消滅掉,這一戰至少有兩百多名安家軍官兵犧牲。

結果,感到前線吃緊的近衛三師師長安硯星少將,不得不把下午才抵達戰場的第四團、第五團也由登陸艇送到了防線上,他親自帶領一個警衛營守在海灘,保護著極其重要的彈藥物資。

凌晨三點,日軍發動了第四次反擊,仍然是偷襲,只是此時安家軍官兵已經在陣地外面埋設了一批地雷,結果偷襲的日軍踩中了地雷,爆炸聲就是戰鬥的信號。日軍的偷襲以慘敗告終,參加偷襲的上千名日軍幾乎都被猛烈的炮火給消滅掉了。

安家軍在海灘陣地上與日軍激戰的時候,統籌此次登陸作戰的第一特混艦隊司令羅耀閩少將開始休息。

第一特混艦隊一直在遠離海岸的海域活動,島上的那些聲響根本就沒有驚動他,而且由於夜間打擊效果有限,艦載轟炸機也不會在夜裡出動,航母上安靜得很。

天亮之前,羅耀閩才替換掉已經連續值勤四十多個小時的參謀長司徒泠,同時收到登陸部隊的最新戰報。

經過一整夜的戰鬥,近衛三師消滅了至少三千多名日軍,自身也傷亡四百多人,登陸場已經基本上鞏固了,而且日軍部署在三亞灣地區的部隊已經損失了小半,當白天來臨時,在空軍和海軍的支援下,日軍很難再組織起有效的兵力反擊登陸的近衛三師,戰事將向縱深發展。

至此,三亞灣登陸作戰,第一階段戰事算是圓滿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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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一章 奇兵天降

時光回溯到十九日。

深夜十一點,照理說在這個沒有多少娛樂方式的時代,萬物都應該陷入沉睡中,但安家軍空軍卻沒有給日本人任何幻想,在東起文昌清瀾港,西至儋縣洋浦灣的遼闊區域,日軍的主要據點,依然遭到安家軍空軍的打擊。

日軍上下鬱悶不已,不明白在漆黑的夜裡,安家軍究竟要做什麼,想來想去只能歸結於安家軍空軍的彈藥多得用不完,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消耗日軍的精力。經此,已經隱蔽到山地和林區的日軍,接到命令不要管外界發生的一切,安心休息,但如果接到出擊命令,第一時間就要啟程增援。

而海南島北部沿海各主要港灣附近的日軍,已經提高了警惕,全神貫注地關注著瓊州海峽和北部灣方向的海面動靜,只要發現風吹草動,即發射照明彈,以應對安家軍隨時可能發起的登陸作戰。

在安家軍眾多的轟炸機中,地面的日本人沒有注意到,其中夾雜著大量的運輸機。這些運輸機從臨高西部的後水灣頭咀港海域進入陸地,一路向東南方向飛行,由泊潮村、山靈村、南斗村進入東江地區,在好林河以東下降高度。

在飛行途中,與運輸機一起飛行的安家軍空軍的戰鬥機和轟炸機,不時向低空飛去,向著地面目標投擲炸彈,空降第一軍第一師的傘兵們,紛紛轉過頭,貼到飛機的舷窗上,觀看下方奇妙而壯觀的場面。

漆黑的大地上,不時出現一排排紅色的亮點,一些建築物被大火和濃煙所籠罩。當爆炸的火焰不斷出現在大地上時,彷彿一根根火柴,被接力般引燃,蔚為大觀。

對於這種密集的空襲,日軍由始至終都在咬牙忍受。甚至連照明彈也懶得發射。日軍只能期待這種沒完沒了的轟炸早點兒結束,放下所有的擔心好好睡上一覺。

凌晨零點,東江龍潭村外燃起了八堆色彩斑斕的信號焰火,鋪天蓋地的運輸機開始減速和降低高度。

五分鐘後,第一名傘兵跳出飛機運輸艙,這個時候,他的雙腳距離地面只有800米。

地面上,前來迎接的侯維鍾和張百歲都仰頭看著天空,此時。璀璨的夜空早已被數百架運輸機遮蔽,不計其數的圓形白花,正在一朵朵綻放,如此壯觀和絢爛的景色,人的一生裡能夠見到一次就滿足了。

脫離軍籍已經有七年時間的張百歲,默默地舉起右手,向那些正在緩緩下落的傘兵莊重敬禮。

這名接受安毅親自委派到北方潛伏的特工的心緒,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激動了。安家軍所表現出來的強大實力。令他情不自禁地開始羨慕那些降落傘下面的士兵。要知道在三六年他已經是一名上尉。如果留在軍中,七年下來,以安家軍擴軍的速度,他現在應該是一位將軍了。可是,他沒有辦法選擇,如果可能的話,他其實更願意當一名默默無聞的傘兵,只要能夠上陣搏殺。就算時刻面臨死亡的威脅又有何惜?

傘兵官兵從800米空中跳下,在空中的下降速度為4.5米到5.5米,從離機到著陸的時間大約為三分鐘。下降過程中,傘兵需要根據風向和風力操作降落傘,向已經燃起熊熊篝火的著陸場降落,需要沉著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此時空中,空降第一軍軍長凌星中將穩穩地走到AN7運輸機的機艙口。這種能夠一次運送130名官兵的運輸機,此刻速度已經下降到250公里/小時,春天儘管已經到來,但在八百米的高空中,氣溫依然只有十多度,勁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外面的溫度比起運輸艙裡低了不少,也讓凌星的大腦一下子清醒許多。

從天空中向地下看去,無數的白色花朵在向下飄落,地面上有八個由彩色信號焰火以及十多堆篝火組成的標識點,非常清晰。

雖然凌星完全可以乘坐後期到達的IV式運輸飛艇抵達,但是作為最精銳的一支傘兵部隊的軍事主官,他更希望與自己的官兵同甘共苦。

凌星轉向身後的軍部的幾名文職參謀人員:「大家不要慌,跟緊我,就像平時訓練的那樣,我們地面上見!」

說完,凌星整理了一下降落傘包,隨後向機艙外挑跳了出去。

當雙腳離開飛機運輸艙地板的一瞬間,凌星感到自己的身體一下子變得無比的自由,由下而上的風,吹得他有些睜不開眼,不過這種狀況只持續了短短幾秒時間。降落傘打開時那種熟悉的聲音,讓凌星稍微有些擔憂的心境一下子變得平靜下來,美麗的夜空中,又多了一朵白花。

隨著降落傘的打開,凌星下落的速度,一下子減到非常安全的程度,他可以睜開眼睛,盡情欣賞海南島美麗的夜景了。此時,他的周圍到處都是掛著傘兵的降落傘,這裡沒有尊卑,沒有上下級的嚴肅,也沒有喧鬧,但似乎連空氣都是活躍的。

這個時候,最先跳出運輸艙的傘兵們,已經落到地面,一朵朵絢麗的蒲公英,剛剛綻放便謝幕了。

藉著天空微弱的星光和地面的信號火光,凌星隨時注意著與地面的距離。

當離地面只有十多米高度時,凌星幾乎是閃電般抽出綁在大腿上的匕首,右手揮出,繃緊的降落傘繩索應聲而斷。

這時距離地面只有五六米高度了,凌星一個箭步躍出,就像是他平時練功一樣,在空中騰挪出十多米遠,穩健地落在地上。

凌星站穩後,抬頭向四周看了看,他所處的位置就在幾處篝火的中心區域。

幾名提前著地的空降兵第一軍直屬藍狐特戰大隊的戰士,已經聚集到凌星周圍,嚴密地保護軍長的安全。

凌星大聲招呼道:「落地的弟兄注意警戒,不要管降落傘,後續人員抓緊時間收集彈藥箱,等所有人都降落之後再集中!」

先後匯攏的參謀人員,立即把凌星的指示傳達出去。傘兵們非常的沉著老練,最先落地的三個營,開始向四周散開警戒。而後續的營連則陸續整隊。空降區域內軍官和士兵召集士兵以及喊口令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時,作戰物資也先後著地,附近的傘兵以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將一個個箱子收集起來,有減震措施的箱子裡,裝著日制武器的子彈、迫擊炮和炮彈、手榴彈、備用槍支等,沒有這些東西,空降部隊的戰鬥力會大打折扣。

就在部隊整隊和收集作戰物資之際,穿著皇協軍軍裝、舉著白旗的侯維鍾和張百歲出現在傘兵們的視野裡。負責警戒的傘兵立即將他們帶到凌星面前。

「中央情報局上校情報員侯維鍾(張百歲)向凌軍長報道!軍長同志,歡迎您和您英勇的部隊來到海南島,從現在開始,我正式將隸屬於中央情報局的抗日救國軍第五師一萬二千名官兵移交給您指揮!」

「收到!」

凌星鄭重地向兩位長期在秘密戰線工作的軍官致意,隨即道:「感謝兩位以及更多的從事地下工作的同志的努力!我現在正式代表中央軍委,任命侯維鍾、張百歲為空一軍少將參謀,一方面繼續統領抗日救國軍第五師,一方面引導我軍作戰。完畢!」

侯維鍾和張百歲相視一眼。在周圍明亮的篝火照耀下。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一絲喜色。能夠擺脫間諜的生涯,從黑暗中走向光明,對於一名特種人員來說,沒有比這個更幸福的事情了。

侯維鍾介紹道:「由於我空軍的連續轟炸,海南島上的日軍不敢隨意調動,因此東江周邊三十公里範圍內,全部由我軍控制,日軍任何風吹草動。都躲不開我軍的視線。下一步,我們可以返回位於好林河以西的東江村駐地,在那裡換上日軍和皇協軍的軍裝。

「在接下來的一天時間裡,我們要向北秘密運動到臨高西部的高山嶺、東部的百仞灘,以及澄邁北部的橋頭鎮,策應明天凌晨時分陸軍發起的登陸作戰。」

凌星點了點頭:「具體作戰計劃我已經反覆記牢,不過我軍對於海南島北部地區的瞭解。大多通過地圖和沙盤,我們需要你們的帶路,同時避免被日軍提前發現我軍動向,影響到正題戰略的實施。」

「這本來就應該是我們做的工作!」

張百歲笑著說道:「從明日上午九點開始,四艘飛艇雷達將飛臨海南島北部空域,對該地區實施全程空中監視和實施無線電封鎖,日軍的聯絡通訊將會中斷,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渾水摸魚了。」

凌星非常滿意,轉過頭看到空降兵第一師直轄工兵營已經開始在侯維鍾和張百歲帶來的人指引下,修築供飛艇降落的臨時機場,立即向跟在身邊的傳令兵下達指示:

「要求部隊必須在半小時內建好可以供五艘飛艇同時降落的臨時機場。天亮前的四個小時時間裡,我們的IV式飛艇將把其餘兩個空降師和全部作戰器材送到。由於是敵後作戰,此次我們的重火力裝備是在東北作戰時繳獲的三十二輛九五式輕戰車,以及一百一十二輛九四式、九七式和一式卡車。

「卡車車廂將裝載大正三年式、九二式重機槍,獨立式和百式擲彈筒、火焰噴射器,九七式20mm自動炮,大正十一年式37mm直射步兵炮、70mm曲射步兵炮,九九式81mm曲射步兵炮,以及各種型號的炮彈、手榴彈等等。

「車後將拉載九二式70mm步兵炮、九四式75mm山炮、九九式105mm山炮和九五式75mm野炮等。這次經繳獲的日制武器廢物利用,一定會讓日本人大吃一驚。」

說完,凌星露出得意的笑容,要知道這個建議還是他提出來的,為此總裝備部花費一番功夫才從庫存中把日制武器清理出來。

侯維鍾驚訝地說:「如此一來,恐怕日本人到死也想不通,怎麼全副日式武器的重裝備部隊,竟然會是死對頭安家軍所扮演?太不可思議了!」

「如此一來,我們就更加有信心了!」

張百歲感慨地說:「當明天凌晨戰鬥發起的時候,真不知道那些小鬼子會是怎樣吃驚的表情,想想就覺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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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二章 魚目混珠

下午四點,沒有雲彩遮掩的太陽,火辣辣地照耀著大地,彷彿盛夏已經提前來臨。

龐大的車隊從一條簡易馬路駛上連接臨高和澄邁縣城的環海公路,日本人在修路時顯然是用了心的,路面寬度六米,雙車道,路基鋪設了就近取土的粘土和砂性土,整個路基呈中高邊低的弧線,下部用粘土和砂性土交替分層鋪設,最上面撒了一層瀝青。

道路兩旁取過土的邊溝整平後作為排水溝,從陸基到排水溝底有近兩米的落差,這樣就保證了路面的乾燥。

車隊由拉拽大炮的運輸卡車、九五式輕型坦克和九六式六輪軍官乘用車組成,卡車車廂裡堆砌著一箱箱彈藥,被稱為「豆戰車」的九五式輕型坦克雖然其貌不揚,但在日軍序列裡是否擁有戰車卻是主力與雜牌部隊的根本區別,只有主力師團,才能擁有戰車中隊。

至於九六式六輪軍官乘用車,則更是身份和地位的標誌,現在油料屬於嚴重管制用品,一般的日軍將佐都乘坐北海道和本州北部地區軍馬場提供的戰馬,能夠有機會擁有這種「奢華」車輛的,在日軍主力師團內部也是鳳毛麟角。

尤其令人吃驚的是,隊伍中間還有兩輛頂著個大鍋蓋的九八式大型半履帶雷達車,據說這是只有北美、澳洲主力野戰師團才能裝備的好東西,誰也不知道海南島日軍竟然也擁有這種先進的設備。

車隊後面,是架著機槍的四十多輛三輪摩托車和龐大的步兵行軍隊伍,大約一萬多名日軍士兵,身穿黃色戰鬥服。頭頂覆蓋椰樹枝葉的鋼盔,從右肩到左腰間斜掛白色日常包,其中機槍手扛著九九式輕機槍,狙擊手手持表面包裹麻布的九五式狙擊步槍,而一般的步兵則背著九九式步槍。一看就是百戰精銳。

在摩托車和步兵隊伍兩邊,不時可見騎著高頭大馬來回奔馳的傳令兵和基層軍官,一個個精神抖擻,趾高氣揚。

隊伍行進得很快,一小時後來到澄邁縣城以北十餘公里的福山鎮三岔路口。被日軍獨立步兵第十五旅團的哨卡給攔住了。

「巴嘎!」

坐在為首九七式卡車副駕駛位上的一名少佐跳了下來,大步走到哨卡前,對攔住車輛的一名大尉道:「你的,讓開,耽誤部隊行軍,老子拔你的皮!」

大尉堅持道:「閣下,現在是戰時。為了安全考慮,請您出示證件,還有司令部調動的軍令!」

「你——」

少佐怒目而視,恰好這時一輛九六式六輪軍官乘用車越過車隊開了過來,停在了為首的卡車前方。

少佐一見臉色一肅。大步跑了過去,湊到車窗前輕聲說了幾句。

車門推開,一名少將氣勢洶洶地走了下來,大步走到大尉身邊,手一揮,用帶著濃重東京口音的日語道:「你的。滾開,車隊放行!」

大尉見到下來的竟然是一位將軍,心中叫苦不迭。但考慮到自己的職責。依然硬著頭皮說:「將軍閣下,請出示您的證件,以及……」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

「嗨依——」

大尉趕緊鞠躬,待直起身想繼續申辯,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大尉不得不再次鞠躬致歉。

連續打了六個耳光。大尉的一張臉都快被打腫了,少將才傲慢地說道:「我是大日本帝國陸軍第一六九師團代理師團長籐原秀吉。今天中午接到司令部命令,說支那人有可能在澄邁灣一線登陸,特率部由儋縣駐地前往橋頭鎮駐防。至於軍令,你以為是你這個級別的軍官可以看的嗎?」

大尉一聽,頓時如喪考妣。

獨立步兵旅團不同於混成旅團,混成旅團通常是從主力師團抽調兵員組成,其火力強大,有固定編製,屬於戰略合成單位,混成旅團通常配屬有炮兵、騎兵、工兵和輜重兵,早期的混成旅團,通常都擴編為了師團。

而獨立步兵旅團則屬於雜牌軍,通常是由國內招募的新兵組成,和獨立警備隊一樣,主要用於戰場佔領地警備,受軍司令部指揮或直屬方面軍司令部。而師團及下屬旅團作為主力戰術單位,由日軍大本營在各戰場間調配使用,但獨立旅團極少發生跨總軍的調動,地位相對而言低得多。

這也是在海南島南部作戰中,獨立步兵第十一旅團長瓦田義孝雖然是老資格少將,卻由於統率的是獨立步兵旅團,被新晉少將海福三千雄所輕視、拒不接受和執行命令。在主力師團官兵眼裡,接受雜牌軍的領導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恥辱。

大尉聽說第一六九師團長赤鹿理中將死於安家軍空軍的轟炸,看來這位籐原秀吉少將,便是取代赤鹿理的新任師團長了。大尉非常清楚,籐原氏是日本五大貴族姓氏之一,在日本的歷史上,籐原氏長期霸佔攝政、關白、太政大臣、左右大臣等職務,近衛、松殿、九條等大姓均是從籐原一族分出,在日本軍政兩界擁有特殊的地位。

從眼前這支軍隊的裝備程度來看,這位籐原秀吉師團長的背景更不簡單,一般的師團,哪裡擁有這麼多重火力?更不要說日常行軍竟然乘坐六輪軍官乘用車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交通工具了。

以這位師團長的背景,晉陞中將甚至大將是遲早的事情。

所有的念頭,迅速在大尉腦海裡浮現,他趕忙陪著笑臉道:「我哪裡敢看閣下的軍令,不過是履行職責罷了。籐原將軍,你們是怎麼安全抵達這裡的?這幾天支那人的空軍四處襲擾,就連貴師團的赤鹿師團長也……」

「巴嘎!」

籐原秀吉再次發火:「你是想咒我也步赤鹿那個死鬼的後塵嗎?你的,良心大大地壞了壞了的!」

大尉趕忙道:「小人哪裡敢啊……我不過是關心將軍的安危,現在海南島不太平。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將軍應該及早打算才是!」

籐原秀吉容色稍霽,指著後面的車隊道:「看到我的部隊的武器裝備了嗎?擁有如此實力,支那人根本不可能從我的防區上岸。好了,看在你關心我的份兒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知道這一路上我們怎麼安全到達的嗎?我的家族特意把專門裝備甲等師團的雷達車給了我,可以提前發現支那人的戰機,然後及時進行隱蔽。」

大尉順著籐原秀吉所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頂著個大鍋蓋的車輛,趕緊拍馬屁:「將軍英明神武。支那人自然不是對手。對不起,將軍,我再次為我的粗魯無禮致歉!」

「喲西!」

籐原秀吉滿意地點了點頭,用讚賞的目光看向大尉:「你的,什麼名字,想不想到我的師團來?我可以提拔你做大隊長,終於杉本旅團長那邊。我可以派人聯繫!說實話,我對你認真負責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我們軍中就缺你這樣剛直不阿的人!我出國前父親告訴我,軍中既要有值得信賴的屬下。也要有有能力的人輔佐,這樣才能成就事業,我看你就不錯,或許會成為我手裡的一員猛將!」

大尉大喜過望,連忙道:「卑職野村樹人,現為第三大隊第九中隊長。卑職非常願意為籐原閣下效犬馬之勞,傾盡全力為將軍服務!」

「這樣就好!」

籐原秀吉轉過身,邊走邊道:「等我到橋頭鎮安頓好。就派人向杉本旅團長要人。放心吧,跟著我干,過不了幾年你也是將軍了!」

野村大尉屁顛屁顛地跑到六輪軍官乘用車前,恭敬地拉開車門,道:「謝謝閣下,野村定不負閣下的關愛。」

籐原秀吉回到車裡。伸出頭吩咐道:「野村,為了避免不相干的人騷擾。你就坐在副駕駛位上吧,等到了橋頭鎮,我派摩托車送你回來!」

「嗨依——」

野村大尉趕緊鞠躬,先跑回哨卡前,交代自己的部下幾句,隨後喜笑顏開地坐上車,一路上不斷地向籐原秀吉套近乎,順便打發沿途那些重重設置的哨卡。

野村大尉顯然在獨立步兵第十五旅團擁有良好的人脈,整個行軍隊伍暢通無阻,順利來到橋頭鎮。

駐紮在橋頭鎮的獨立步兵第十五旅團第二大隊長渡邊莊作中佐聽到野村大尉的介紹,雖然心中有些疑慮,但還是趕緊把建在密林裡的營房讓了出來,表示所部將和臨高衛獨立警備隊的兩個步兵大隊一起,拱衛從馬村港至馬裊港的遼闊海岸,無需再佔用營房。不過由於來的人太多,欠缺的營房還得第一六九師團自己解決。

籐原秀吉毫不在意,隨手就賞賜野村大尉一把有著梨本宮守正王簽名的和扇,道:「這是昭和十五年我到元帥家做客時求得的墨寶,野村君,我現在把它交給你,希望你不辜負我的期望,為帝國的大東亞和太平洋共榮事業戮力進取。」

「嗨依——」

野村大尉眉開眼笑地弓腰雙手接過,拿到手裡後輕輕展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有「伊勢神宮祭主」幾個大字,落款正是梨本宮守正王,心中不禁為攀上籐原秀吉這棵大樹得意不已。

渡邊莊作中佐湊過去看了一眼,果然是梨本宮守正王的墨寶。

渡邊莊作曾經擔任廣橋真光伯爵的侍從,而這位廣橋真光伯爵,正是梨本宮守正王的女婿,渡邊曾經有幸目睹過梨本宮守正王贈予的和扇,和眼前看到的一模一樣。昭和十五年,梨本宮守正王獲得大勳位菊花章項鏈後,便任伊勢神宮祭主一職,這在日本國內傳播不廣,但渡邊莊作還是通過關係知道一些內幕。至於籐原家的三公子秀吉,渡邊莊作也曾聽到過其浪蕩公子的名號,知道其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前擔任關東軍聯隊長職務,至於其後的動向就不清楚了,估計調到海南島來了。

所有的脈絡聯繫在一起,渡邊莊作的懷疑頓時減少許多,

野村大尉離開時天色已經暗淡下來,這時橋頭鎮外的樹林下,密密麻麻的土黃色野戰帳篷搭建起來,籐原秀吉邀請渡邊莊作共進晚餐。

渡邊看到所有的帳篷都是日軍制式帳篷,如果是冒名頂替,絕無可能準備得如此充分,當下再無疑慮,道:「將軍閣下,中午的時候,司令部和旅團部先後來人,要求提高警惕,我現在必須去檢查防務,等以後有空再來拜訪。」

「好吧!」

籐原秀吉傲慢地揮了揮手:「有事儘管去忙,走了一天我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下。這一路躲避支那人的空軍,折騰得夠嗆……」

說完,籐原秀吉打了個呵欠。

渡邊莊作鞠躬退下,看到慢慢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籐原秀吉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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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三章 大軍橫渡

一九四三年四月二十一日下午,雷州半島南部徐聞縣近海。

第三近衛集團軍第四、第五、第六三個師官兵,分別在各自的起航地點,召開渡海作戰誓師動員大會。

各個會場氣氛異常熱烈,各團以營、連為基本單位,組成一個個大小不同的方隊。所有出征的將士,整體列隊,臉上無不透露出充滿信心、堅毅頑強的神采,各個連隊的戰旗,在海風的吹拂下獵獵招展。

半島西南部角尾灣燈籠角,近衛第六師誓師動員大會會場。

師政委游睿遠少將大步走上高台,首先率領全師參戰指戰員,向著主席台後方高高飄揚的黨旗和七九軍旗,莊嚴宣誓:絕不辜負黨中央、安毅主席的殷切期望,肩負國人的重托,堅決頑強地完成渡海登陸這一光榮任務。

在游睿遠少將宣讀遠在高加索地區視察工作的安毅主席的慰問電後,師長竺正平少將作了戰前動員,他簡短有力的號召,滿腔殷切的期望,語重心長的囑托,不時被一陣陣熱烈的掌聲和激動人心的口號聲打斷。

最後,游睿遠、竺正平兩人,代表上級黨委和總政治部,向從各團中選拔出來負責第一波搶灘任務的五個營官兵,各授予一面「渡海先鋒」的錦旗。接旗的各營指導員激動萬分地和指戰員們振臂高呼:「絕不辜負黨的期望!」「堅決完成渡海作戰任務」。

落日的餘暉,映紅了墨綠的大海,映紅了飛舞的戰旗,映紅了出征勇士們那一張張堅毅的臉龐。

......

與此同時,海峽對岸,日軍海南軍司令官內山英太郎中將,來到壁壘森嚴的海口港,視察防務。

今天一大早收到三亞灣防線告急的消息。不得不緊急委任瓦田義孝擔任南線總指揮官,調動兵力增援,但在那之後不久,司令部就與海南南部的日軍失去了聯繫。到了早上九點,海南島北部地區無線電通訊也全部中斷,這讓內山英太郎感到事情大大不妙。

在瓊山中學的司令部坐立不安地待了一整天。等到安家軍空軍的轟炸變得稀疏了些,內山英太郎才趕忙驅車來到海口港,視察海防工事構築情況,檢查官兵的精神風貌,圖個心安。

得到通知的海口衛獨立警備隊隊長村岡米鱸大佐,趕緊從指揮部裡衝了出來,迎接剛剛鑽出車門的內山英太郎,隨後就和海口炮台台長玉川隆二少佐一起,陪同司令官參觀。

來到被航彈洗劫過一遍的古炮台。內山英太郎看了看被炸得坑坑窪窪的炮台表面,搖了搖頭,從隨從手裡接過望遠鏡,站在臨海的欄杆前,朝著海面看了許久,隨後把注意力放到岸防設施上。

海口港沿岸原本風景秀麗,但此時淺灘和縱深地帶碉堡林立,塹壕縱橫,鐵蒺藜裡三層外三層。上面吊著掛雷。

看到防線還算牢靠。內山英太郎輕輕點了點頭,隨後走下古炮台。順著海口灣沿岸,一個一個碉堡地視察,一條一條塹壕地查看,所到之處,那些進入戰位掩體裡的日軍士兵,不得不從碉堡中鑽了出來,整齊列隊站在塹壕沿上,一個個提心吊膽,不知道司令官要想幹些什麼。

大約一刻鐘後,內山英太郎在一個中心堡壘前站住,他的面前站著大約一個小隊的士兵,他掃視一眼,大喊一聲:「立正,持槍!」

鬼子兵們立即肅立,隨後伸出了手裡的武器。

內山英太郎一個接著一個向下檢查,當他走到第五個鬼子兵面前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位個子瘦高、看起來非常青澀的青年,不過此刻這個年輕人狀況可不怎麼好,臉色通紅,額頭冒著冷汗,呼吸非常急促,就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內山英太郎對這位明顯比自己高一頭的年輕人的精神風貌非常不滿,他抬頭看了看對方有些窘迫的面容,猛地伸手,抓住對方手裡的步槍,拿到手裡看了一下,竟然是最新的九九式狙擊步槍。

一個年輕人,有必要使用這麼好的槍嗎?是不是塞進來的關係戶?內山英太郎瞪了有些莫名其妙的村岡米鱸大佐一眼,然後低下頭,仔細檢查,發現槍膛裡竟然蒙上薄薄的一層鐵銹,不由氣得滿臉漲紅,怒髮衝冠。

「巴嘎!」

內山英太郎擰著年輕人的衣領,一把將他抓了過來,大聲咆哮:「你不覺得恥辱嗎?這可是我們陸軍最好的單兵武器,看看你是這麼愛護它的?嗯!?」

年輕人嚇得渾身發抖,呼吸急促地低下頭,怯懦地看向內山英太郎,囁嚅著道:「對……對不起……我……我患痢疾……發燒……已經快半個月了……我今年才十六歲……我是志願參軍的……」

「這便是你懈怠的借口嗎?」

內山英太郎一邊怒斥,一邊從腰間拔出日軍高級軍官才能裝備的杉浦式將佐手槍,對準那個年輕人胸口就是兩槍,打完後冷笑道:「不要侮辱我的智商,相對於你無力的申辯,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我……」

那個年輕人不敢置信地抹了一把胸口湧出的鮮血,指向內山英太郎,嘴裡咕噥著,想多說幾句,但是,喉頭湧出的鮮血把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給硬生生擠了回去,隨後瞪大眼睛,仰面倒在了地上,鮮血汩汩而出。地面迅速被浸濕了一大片。

「這就是懈怠的下場!」

內山英太郎對身邊臉色慘白的村岡米鱸、玉川隆二兩人道:「支那人的軍事著作中有一句名言:善用兵者能殺士卒之半,卒畏將甚於畏敵者,勝!」說完,慢慢把手槍插入腰間的槍套裡,隨後扯下白手套扔到年輕人死不瞑目的屍體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對周邊噤若寒蟬的鬼子道:「傳我的命令,支那人登陸在即。不服從命令者,消極畏戰者,精神萎靡者,皆殺無赦!」

「嗨依——」

周邊傳來一陣整齊的應答聲,似乎內山英太郎的警告已經起了作用,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從上層軍官到下面的普通鬼子兵,眼神都有些飄忽不定,顯然對內山英太郎的行為感到不可理喻。

待內山英太郎滿意地坐車離開,村岡米鱸惋惜地看了地上的年輕鬼子兵一眼,道:「可惜了,這是我們警備隊最優秀的射手,能夠在五百米外輕鬆打掉一個銅錢大小的目標,是我重點培養的好苗子,沒想到沒死在支那人手裡。反而被我們的司令官給……唉!」

玉川隆二少佐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現在這個情形,多一個少一個神射手問題不大,我們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吧!」

......

深夜十點,瓊州海峽。

角尾灣、東場港、海安灣各個預設登陸場,燈火通明,一千一百艘排水量50餘噸的小型登陸艇,八十餘艘排水量700噸的「翠湖」級中型登陸艦,二十艘排水量1500噸的「洱海」級登陸艦。雲集海面。

「翠湖」級登陸艦的標準排水量為700噸。滿載排水量800噸,最大航速18節。續航力1200海里,艦員編制36人,武備為兩門兩聯裝20毫米厄利孔高射炮,可運載250名全副武裝士兵,或200噸物資,或坦克五輛,或車輛8輛,或者四輛卡車和四門I式75毫米高炮。

「洱海」級登陸艦標準排水量1500噸,滿載排水量1800噸,最大航速20節,續航力2000海里,艦員編制72人,武備為兩座40毫米博福斯高射炮以及兩座40管122毫米多功能火箭發射器,登陸艦後部設一直升機平台,停放一架III式直升機,可運載500名全副武裝士兵,或300噸貨物,或坦克十輛,或車輛15輛,或八輛卡車和八門I式75毫米高炮。

由於小型登陸艇吃水較淺,大部分官兵可以通過踏板直接上艇,其餘的官兵,則需要由柴油機駁船和划槳的木駁船、木板船,一趟又一趟把集結在海灘上的部隊送到近海水域的「翠湖」級、「洱海」級登陸艦上。

有的將士心急,沒有耐心等待,問明搭載的艦船後,便脫掉衣服,只穿一條短褲,頭頂背包,涉水登船,三個師近五萬官兵,在軍長方鵬翔中將的率領下,於凌晨時分全部登上登上艦艇。

許多登陸艇速度只有十節左右,從雷州半島南端起航,即便是距離目的地最遠的海安灣,也不過只需要三個小時,方鵬翔中將在向海南戰役總指揮部致電詢問後,有條不紊地下達起航命令。

凌晨零點三十二分,隨著軍部的命令下達,只見瓊州海峽北部海面,艦影憧憧,一千多艘戰船離開海岸,穿過奔湧的大浪,就像一支支利箭,向南方射去。練兵數月,用在一時,所有參戰指戰員,豪情滿懷,《精忠報國》的歌聲,響徹海面。

......

北部灣海面,水流較為平緩,非常適合大型船隊南北橫渡。

當雷州半島的第二集團軍向海南島靠攏的時候,一支艦隊已經駛到了北部灣中南海域。一百多艘大小艦隻,以15節的中等航速呈三列縱隊前進,裝備聲納和深水炸彈的驅逐艦,分佈在艦隊前後左右,負責為中央龐大的運輸艦隊保駕護航。

隨著日美兩國在中太平洋地區規模空前的海戰爆發,日本在海南島周邊的海軍力量已經無足為懼,但是,日本人的潛艇部隊,依然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在石原莞爾主持陸軍期間,對於潛艇似乎情有獨鍾,在三八年到四二年的短短五年時間裡,日本生產了大約300餘艘潛艇。初期主要用於掐斷美國西海岸港口城市至中太平洋群島的聯繫,後來隨著北美和南美西部地區陸續落入日本之手,潛艇主力迅速南調,一部分用於東南太平洋方向,封鎖麥哲倫海峽和德雷克海峽,另一部分則進入南印度洋海域,襲擾美國的遠洋補給線路。

在日本狼群的襲擊下,美國到澳大利亞的航線遭到嚴重威脅。美國不得不仿照大西洋組織龐大的運輸船團,並以多艘航母護航。不過,美軍雖然部分保障了航行自由,但是大船團一兩個月開一次,嚴重降低了對中太平洋地區美國陸海軍部隊的補給效率。

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潛艇。活躍於日本海、朝鮮海峽、黃海、東海、南海、北部灣、南華灣、安達曼海、孟加拉灣、阿拉伯海等亞洲近海,其中,北部灣是安家軍驅逐艦和日軍潛艇交手的一個主戰場,為了防止近在咫尺的安家軍對海南島的突然登陸作戰,這裡的日軍潛艇充當著日軍耳目和第一道阻擊線的作用。

隨著日本在海南島各處的無線電通訊基本中斷,海南日本海軍艦隊必然會派出潛艇搜尋情報,因此為運載近衛第三集團軍五萬大軍的運輸船隊配備驅逐艦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運輸艦隊最前方搜索前進的是六艘標準排水量2000噸的「松花江」級驅逐艦。

此時,「牡丹江」號的聲納室裡,幾名海軍聲納員正頭戴聽音器。聚精會神地監視著海面下的情況。

目前,「松花江」級驅逐艦全部裝備兩部聲納,包括一部被動拖曳式聲納和一部主動艦殼聲納。

被動拖曳式聲納,是一個長條狀的聲納基陣,工作時由艦艇投放到海中,由一根三千米左右電纜和艦艇相連,工作時基陣本身不發出聲音信號,完全靠被動的監聽目標傳來的噪音信號來探測和追蹤目標,主要搜索來自目標的聲波。其特點是隱蔽性、保密性好。識別目標能力強,偵察距離遠。但不能偵察靜止無聲的目標,也不能測出目標距離。

主動艦殼聲納安裝在艦首部位,球鼻中配置有一個圓柱體的聲納基陣,工作時基陣會主動連續發出一定頻率的聲音信號,靠聲波在目標上的反射來探測和追蹤目標。主動聲納可以彌補被動聲納的缺點,發現距離和追蹤精度要明顯高於被動聲納。

但是,主動聲納由於要不斷發出探測信號,所以有一個致命缺陷,那就是隱蔽性非常差,就好比黑夜中一個人用手電筒尋找目標一樣,所以艦艇不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一般不使用主動聲納。

相比主動聲納,被動聲納可以看成是在黑夜中用耳朵來尋找敵人,儘管這樣精確度相對較差,但是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還是被用作主要的探測工具,畢竟保護好自己才是第一位的,然後才要考慮如何更好的殺傷敵人。

「報告,有情況!」

一名聲納員忽然喊了起來,值班軍官隨即接過他的聽音器,戴到頭上,閉上眼睛細細凝聽。對於大多數接觸聲納時間比較短的安家軍海軍官兵來說,弄錯目標是經常發生的事情,許多時候會把魚群和潛艇混淆開來,必須要由經驗豐富的聲納軍官來最終確認。

軍官仔細聽了半分鐘之後,終於判斷那確實是一艘潛艇發出的聲音。

「被動聲納繼續監視,現在開啟主動聲納,立即計算出目標位置!」值班軍官說完之後,迅速拿起旁邊的電話,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艦長安澤瀧少校。

「不會是我們自己的潛艇吧?」

童子軍校出生、三九年夏畢業於德國基爾反潛學院的安澤瀧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個,因此他並沒有把發現上報,並拉響反潛警報,而是下達新的指示:「立即發送變頻調幅波,確認對方的身份。」

「是!」

接到命令的聲納室再次忙碌起來。

原來,潛艇上雖然安裝有安家軍艦隻所擁有的敵我身份識別器,但是,這種敵我身份識別器僅能在潛艇浮出水面後對飛機及水面艦隻使用,潛艇隱藏在水下的時候,無線電設備是無法啟用的,只能依靠敵我識別聲納進行身份識別。

敵我識別聲納並不像敵我識別機那樣待機工作,而是在水面艦艇或者是潛艇的聲納系統發現目標後,由發現方首先發送一組特定變頻調幅波,這個變頻調幅波的功率極低,只有同型設備可以準確識別該信號並經解算後回復解算波,由於波形信號包含了艦艇及潛艇的身份及艦隊常用暗語等成分,其他國家的艦隻無法仿製。

但是,由於潛艇的特殊性,通常不願意被人發現,故此只有在發起攻擊前,水面艦隻或者是發現一方的潛艇才會使用敵我識別聲納,因為該聲納的使用會首先暴露己方的位置,故此潛艇在水下一般都是單方面行動。

在艦隊協同的時候,潛艇可以通過上浮無線電浮標的方式,以無線電和艦隊通信,但這種做法除非萬不得已不會使用。

很快,解算波傳了回來,聲納員們都長長鬆了一口氣,這的確是最新的敵我識別信號。由於擔心安家軍海軍數量龐大的潛艇被日軍戰艦俘獲,安家軍海軍通過頻繁更換無線電密碼和識別信號,來避免被日本海軍和敵對勢力所利用。

運載近衛第三集團軍的運輸艦隊越來越靠近臨高角東部外圍海域,護航艦隊的指揮官的注意力也越來越集中,能夠對運輸艦隊構成威脅的,不僅是日本人的潛艇,那些體積小巧、隱藏在港口或者小漁村附近的魚雷艇,也能輕鬆躲過安家軍飛機連續數日的空襲,並趁著黑夜在靠近海岸的地方遊蕩,必須得提高警惕才能避免無謂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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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6 00:57:41
第二一三四章 內外呼應

就在三支登陸艦隊從不同方向,高速向海南島逼近的時候,作為佯攻的第一空降軍三個團官兵,分別在文昌清瀾港至加定角抱虎嶺、海南嘴至瓊山和安定地區、儋縣儋州灣至洋浦灣等三個地區,發起襲擾作戰。

凌晨零點四十分,第一空降師第三團,在文昌縣城與清瀾港中間地段出擊,破壞日軍的交通幹線。凌晨兩點,第三團看準機會,襲擊了駐紮有日軍兩個中隊的南斗村,經過一個小時激戰,全殲守軍。

得到緊急通報的日本海南軍司令官內山英太郎以為是安家軍在文昌港附近發起偷渡作戰,左思右想之下,不得不從駐安定的第一七〇師團,抽調了兩個聯隊,緊急翻越土嶺和鳳凰嶺,向文昌地區增援。

凌晨時分,第二空降師第五團,為了製造在儋州灣登陸的假象,忽然向背後向日軍重兵把守的洋浦灣排浦鎮發起進攻,在吸引日軍的注意力之後,迅速後退至文桂村一線防守。

雖然不知道這部分突然出現的安家軍是從哪裡來的,但駐排浦鎮的日軍獨立步兵第十五旅團平野大隊不敢怠慢,迅速將緊急軍情上報。

指揮部設在白馬井的旅團部,又把情況反饋到西線作戰指揮部。

民國時期的儋縣縣城位於新州鎮,又名敦教坡,日本侵佔新州後在這裡成立了儋縣偽治安維持會。由於儋州灣沿岸非常適宜登陸作戰。距離臨高角也不遠,在這裡駐兵可以同時策應多個戰場。因此日軍在儋縣地區雲集了第一六九師團和獨立步兵第十五旅團這兩大主力。

在無線電通訊遭到干擾、電話線路基本中斷的情況下,內山英太郎通過傳令的方式。緊急任命日軍第一六九師團新晉師團長籐原秀真少將臨時代理指揮儋州灣一線的軍務。

當然,這名籐原少將才真正是籐原家族的後代,昨日向澄邁橋頭鎮行軍的那位籐原秀吉,是由安家軍第一空降師師長白藝博上校所裝扮。

童子軍校畢業的白藝博擁有很高的語言天賦,在敘府士官學校就讀期間,專門系統地學習了日語和日本禮儀。當他喬裝日本人時,一舉一動都和日本人沒什麼差別,第一空降軍中擁有類似特長的將校不在少數,因此到目前為止。雖然接到「換防命令」的臨高至澄邁一線的日軍心有疑惑,但由於時間緊迫,還沒有來得及發現秘密。

籐原秀真對著地圖看了許久,一時間弄不清楚安家軍是從哪裡登陸的,為了保險起見,他不得不從縣城派出一個大隊的日軍,通過環島公路,向文桂村發起攻擊。

凌晨三點,日軍向文桂村北部86高地發起攻擊,安家軍傘兵以逸待勞。以一個營正面阻擊,兩個營做預備隊,兩個營抄其後路,並隨時襲擾從敦教坡出發的新的增援部隊。

戰鬥很快進入短兵相接的狀態,半小時後,日軍炮兵抵達,向安家軍佔據的山頭進行轟擊,爆炸的氣浪幾乎把空氣點燃,山間各處全都是密集的硝煙和烈火。

由於敵我交錯、接近。日軍的炮彈不時落到鬼子的頭上,自相殘殺,鬼子兵不得不頻頻後退,在叫罵聲中再次衝鋒,送命。

經過半小時苦戰,日軍始終無法突破我軍的圍堵,不得不向指揮部求援。

在這種情況下,籐原秀真以為遭遇安家軍主力,迅速派出兩個聯隊,南下圍剿這部分不知道何時「登陸」的安家軍,沿途遭遇兩個營安家軍傘兵的襲擾,進展緩慢。

而在瓊山西北方向的鋪前灣和東寨港一線,第三空降師第四團於凌晨零點一刻忽然出現在三江鎮外,對三江鎮守敵發起進攻。經過一小時的激戰,全殲日軍獨立步兵第十四旅團三個中隊。

接到警訊後,內山英太郎從直屬的部隊中抽掉了一個大隊,從南渡江右岸的美蘭村乘坐車輛前往支援。

凌晨兩點半,日軍援兵抵達三江鎮西北方向,其指揮官非常狡猾,不敢亮出老底,先以小部隊進攻,藉以偵查安家軍守軍之實力。四團官兵早已做好禦敵準備,嚴陣以待,以一營防守鎮內閣街巷、路口,二營和團部機炮連在外圍制高點依托原有工事,迎擊日軍。為了不過早暴露火力點,二營以小股部隊向前沿推進,打退了日軍的衝鋒。

這下日軍沉不住氣了,開始一個中隊一個中隊地向三江鎮外圍運動,企圖一口氣吃掉鎮內的安家軍。

在鎮子西北部的炮樓裡,團部機炮連架起通用機槍和12.7mm高平兩用機槍,居高臨下,向衝上來的日軍射出密集的彈幕。

一團團濃煙在日軍陣地上瀰漫、升騰,飛舞的彈片打倒一片片鬼子。但是,日軍非常頑固,從北面和西面組織小股部隊輪番衝鋒。四團長屠廷愷中校率領二營堅守外圍陣地,在機炮連的配合下,阻擊日軍的突進,並不時組織小股部隊反衝鋒。

四團政委貢燁中校,帶領三營、四營和五營官兵,迂迴到敵後,當日軍苦攻不下時,立即發起進攻。

嘹亮的衝鋒號聲中,兩千多名安家軍官兵如同猛虎出籠,跨越丘壑和田坑,殺進日軍隊列中間,日軍猝不及防,被分割包圍,軍心大亂。經過一個小時的激戰,以付出兩百多名官兵的代價,全殲日軍一千二百餘人,只有兩百多鬼子逃出生天。

內山英太郎對東北部地區頻繁出現的警訊,大為震驚,以為安家軍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在海南嘴至清瀾港一線大舉登陸,斟酌再三之下,把作為預備隊的獨立步兵第五十二旅團從瓊山縣城派往三江鎮。

......

此時在瓊州海峽。一場場突如其來的海上遭遇戰忽然打響。

凌晨兩點二十八分。

「撲——」

臨高角外海,為運輸艦隊警戒的兩艘驅逐艦。忽然向天空發射了幾枚照明彈,在異常刺眼和炫目的光芒中。一小隊日軍的魚雷艇出現在遠處的海面上。

雖然夜間的視野並不開闊,但是對裝備了對空對海搜索雷達和聲納系統的驅逐艦而言,日軍的水面艦艇根本無法遁形。

僅僅半分鐘後,處於運輸艦隊最前方的驅逐艦開始向日軍的魚雷艇猛烈開火,一朵朵絢爛的紅色流星向著日本人的魚雷艇快速墜落,與此同時。幾艘登陸艦上的直升飛機的螺旋槳開始旋轉,在兩三分鐘後離開甲板,前出至艦隊前方海域,一方面不斷把日軍魚雷艇的情況反饋給艦隊。一邊不停地投下照明彈。

六艘日軍魚雷艇,由始至終地暴露在安家軍艦隊的視線中,雖然左衝右突,但是卻無法尋找到有利戰機。

又大約過了一兩分鐘,處在艦隊兩翼的巡洋艦的主炮,開始不斷地傾瀉炮彈,在響徹雲霄的轟鳴聲中,可憐的日軍魚雷艇,就像是處於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無助地在波濤中上下搖擺。

當直升機發射第十八顆照明彈的時候。運輸艦隊前方海面上,只剩下一些孤零零的漂浮物,安家軍海軍甚至省去了停下來俘虜日本海軍水兵的麻煩。最後一顆照明彈的光焰熄滅之前,直升機紛紛歸航,在登陸艦後部的強光照射下,緩緩停靠在飛行甲板上。

處在海軍保衛中的近衛部隊官兵,對於先前雷鳴般的炮擊聲,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他們沒想到海面的戰鬥竟然如此壯觀而又突然。紛紛議論,對自己強大的海軍自豪之餘,又對馬上就要到來的登陸作戰充滿了期待。

凌晨三點。

從雷州半島出發的登陸艇大隊,在行至距離澄邁灣七八海里的距離時,幾艘處於邊緣地帶的小型登陸艇忽然發現夜色中出現兩艘日軍炮艇的蹤影。

日軍炮艇這個時候顯然也發現了安家軍的登陸艇,立即驕橫地衝了過來,向登陸艇開炮。

近衛第二集團軍軍長方鵬翔中將得到通報後,立即通過電台做出指示:不惜一切代價,堅決向日艦還擊。

幾艘登陸艇立即向日艦衝去,20毫米厄利孔高射炮同時開火,對日軍炮艇形成交叉打擊火力,打得日軍炮艇狼狽後退,只能在遠距離開炮轟擊登陸艇。

只見夜空中彈如飛蝗,炮彈的彈痕在空中交織成火網,映紅了海面。

一艘日軍驅逐艦從夜色中殺出,憑藉著速度快、火力強,衝進了一個由三十餘艘登陸艇組成的隊列中,企圖依靠船堅炮利把登陸艇一一撞翻或者擊沉。

只聽負責登陸作戰的指揮官一聲令下,三十多門20毫米機炮,同時猛烈開火,一時間,密集的彈幕把日軍戰艦包圍,日艦被打得濃煙滾滾,火光沖天。日軍驅逐艦怕暴露自身目標,不敢使用照明彈,為了躲開登陸艇的攻擊,只好躲得遠遠的,在海面上盲目射擊,竟然無一中的。

這個時候,幾艘大型登陸艇上起飛的武裝直升機,終於趕到,在夜色中對準日軍驅逐艦和炮艇發射火箭彈,只聽連續的爆炸聲響起,兩艘炮艇應聲沉沒,那一艘驅逐艦被部分火箭彈的凝固汽油彈頭點燃,火光沖天,很快輪機便出現問題。

這艘倒霉的驅逐艦,漂浮在海面上,成為燃燒的水上火棺材,照亮了登陸艇大隊前進的道路,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沉沒。

......

凌晨四點,運送近衛第一集團軍兩個師的艦隊,順利抵達臨高角西部外圍海域。

此時,第二集團軍和第三集團軍,也在預定時間抵達預定地點,整個海南島北部外海,艦船雲集,包括各種運輸艦艇和護航的輕重巡洋艦、驅逐艦,數量達到了一千四百多艘,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龐大的一股近海突擊力量。

從某種意義上說,海南島登陸作戰,是進軍蘭印、呂宋群島的一個預演。只要能夠驗證安家軍的搶灘登陸能力,那麼接下去的戰鬥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

正因為如此,軍委副主席兼東南亞戰區司令官顧長風上將率領龐大的參謀團隊,親自趕赴海防港,登上作為此次作戰指揮中樞的「慶之」號重巡洋艦,見證安晉率部作戰。

雖然對顧長風的光臨感到有些緊張,但相處多年,大家在一起合作的次數已經數不勝數,因此只是簡單地寒暄問候過後,安晉便與陸海軍將領一起,繼續統籌整個登陸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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