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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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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天子】鐵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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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6 00:58:00
第二一三五章 圖窮匕首見

臨高,波蓮鎮。

空降第一軍軍長凌星帶領軍部及直屬部隊三千餘人,進駐這個距離臨高縣城約七點五公里的鎮子。

鎮中一棟二層洋樓裡,厚重的黑色窗簾將燈火通明的室內與黑漆漆的室外徹底隔離開來。

「各部已經到位了嗎?」

明亮的燈光下,身著一身日軍中佐軍裝的凌星,雙手環抱胸前,抬頭看向掛在前方牆壁上的大幅地圖。

「全部順利抵達預定位置!」

同樣穿著一身難看黃色軍裝的參謀長安誠志少將拿起指揮棒:

「其中,第一空降師抵達橋頭鎮,於凌晨前沿文旭、北山、美運、文旦、於包等村展開;第二師進駐百仞灘,在臨高角側後方展開;第三師插入高山嶺與調樓鎮之間,凌晨四點半登陸戰役打響前,分別對灘頭陣地和高山嶺一線展開攻擊。

「駐防臨高角東西陣地和澄邁灣的日軍臨高衛獨立警備大隊、獨立步兵第十五旅團的人一直沒有弄清楚我們的虛實,雖然不敢輕舉妄動,但一直未放鬆對我們的警惕,各主要戰略要點均加強了兵力部署。

「由於我軍、師各特種大隊基本掐斷了通向瓊山和儋縣的交通要道,日軍的來往聯繫斷絕,加上無線電和通訊聯絡被我方破壞,至少在明日午時前不會出亂子。我們的目的就是打一個時間差,利用這段時間。配合友軍實施登陸作戰,從目前實施的情況看。一切都很順利!」

安誠志是安毅於二九年蔣桂大戰期間在江西九江收養的孤兒,三七年六月曆經童子軍校、西南政法學院數學系和士官學校特種專業學習後分配到安毅的參謀部情報處。抗戰爆發前下到部隊,先後擔任連長、營副、營指導員,傘兵成立後抽調至第一空降師擔任少校團副,空降師升格後擔任第二空降師中校團長和師上校參謀長,此次海南戰役前調到軍部擔任參謀長,晉銜少將。

「到明天日出前大局就應該定下來了!」

凌星伸出手。在地圖上重重一點:「擔任臨高西線作戰的三師對拿下臨高山有什麼說法沒有?這個臨高山是瓊山縣城以西二百餘里海岸線上的制高點,是日軍海岸防禦西段的要害陣地,也是我軍登陸地區內必爭的戰略要點。因其利害攸關,日軍在臨高山一線部署了一個大隊的兵力。

「高山嶺是臨高山的最高峰。海拔109.7米。站在高山嶺上,可以俯視海口港、臨高縣城、臨高角、新盈港、調樓港,還可以遠眺海峽對岸的雷州半島。此嶺是臨高山的命脈,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日軍除了部署有一個大隊的兵力外,還修建有炮兵陣地,擁有各種野炮、山炮和加農炮二十門,控制了臨高一帶的海面和陸地上的許多重要目標。

「自海峽對岸的近衛第二集團軍進駐雷州半島指後,日軍又有意加強了臨高山的防禦,在山上修築了縱深防禦樞紐陣地,利用易守難攻的險峻地形。構築起層層防禦工事,地堡、暗堡一個連著一個,單兵掩體、散兵坑猶如植樹時挖的魚鱗坑,多不勝數。

「高山嶺正面的美夏、昌拱一帶海面,灘頭,盡在高山嶺上炮火的覆蓋下,如果這個制高點拿不下來,會給我軍在這一帶海岸登陸部隊造成巨大的威脅。」

「臨高山上的日軍看起來雖然不少,但分佈到整條戰線上。局部兵力卻不多,其中炮兵陣地所在的高山嶺頂峰,僅僅只駐紮有一個中隊。」

安誠志介紹說:「三師的計劃是派出一個團的部隊,以營為單位,悄悄向臨高山山腳推進,若是能夠在日軍反應過來之前拿下陣地最好,如果不行就派出武裝直升機協助,在我空地結合的立體式進攻面前,拿下高地十拿九穩!隨後我軍即可從容面對來自臨高縣城的日軍的反撲,以一個團的兵力守衛高山嶺,問題不大!」

「切不可掉以輕心!」

凌星嚴肅地囑咐:「三師除了要應對身後的高山嶺,還需要策應近衛第一集團軍兩個師在抱才港、調樓港、黃龍港、新盈港、頭咀港一線的登陸,兵力調派上一定要做到突出重點,如果想面面兼到,那樣只會得不償失!」

安誠志充滿了自信:「放心吧,軍長。日軍在臨高和澄邁地區的總兵力並不比我們多多少,再加上前後夾擊,日軍猝不及防、陣腳大亂之下,根本不可能組織起像樣的防禦。參謀部進行了多次推演,結果都差別不大!」

凌星釋然地點了點頭:「這樣就好!」說完抬腕看了看表,又道:「再過半小時,就全線發動了,希望一切順利!」

......

凌晨四點,所有深入敵後的傘兵部隊,全部換回了安家軍空軍的迷彩軍裝。

一刻鐘後,二師一團一營悄悄摸到臨高山下的日軍陣地前方,乘著日軍還未察覺,該營控制了附近的一個小山包,並分別在小樹林、大山石後面,調動火力,派出兩個連作為突擊隊,向嶺上的日軍發起進攻。

借助黑夜、迷霧的掩護,突擊隊官兵沿著崎嶇的山路,在熟悉地形的抗日救**第五師嚮導的指引下,悄悄運動到山腳下,活捉了兩名正在低聲聊天的日軍哨兵。

山路異常難走,戰士們攀援著嶙峋的怪石,抓著鋒利的茅草,緊貼著山勢,一步步地向上爬,山路到處都是大石頭和帶刺的樹,官兵們的手腳被劃破了,幾乎是摳著石縫爬上山頂的。

突在最前面的突擊班十二名官兵,三人一組。排成一條長線,他們把槍掛在脖子上。捏著揭了蓋的手榴彈,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登。靠近山頂了。日軍沒有發現危機降臨,朦朧中,可以大致看出山頂的地形。

頂峰部位,有一座叫做高山廟的古廟,廟裡派駐有日軍一個中隊。廟的大門正對著大海,廟前有一個大水塘。水塘的兩側是兩個山頭,如同剪刀的兩刃,鉗制著水塘下面的豁口。山頂上,佈滿了參天大樹和密密麻麻的茅草。非常便於日軍堅守。

兩個連的官兵,順著水塘下邊的豁口爬了上去,帶著便攜的通用機槍和五〇迫擊炮的兩個機炮排,悄悄控制了水塘兩側的山頭,用以封鎖廟裡的日軍。

當突擊班爬到距離地堡、鹿砦三十多米距離時,窸窸窣窣的茅草抖動聲驚動了日軍的哨兵,「嘩啦」一聲退彈上膛,兩名鬼子用日語厲聲喝問:「誰?」

圖窮匕首見,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必要再偽裝了。迎接這兩名鬼子哨兵的是一陣激烈的槍聲,兩個鬼子兵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栽倒下去,剎那間,山頭騰起一團團火球,安家軍突擊班官兵甩出的手榴彈在日軍防禦陣地上爆炸開來。

駐紮在廟裡廟外的鬼子兵從睡夢中驚醒,有的來不及穿上外衣,光著膀子便提槍應戰,企圖把我登頂官兵給壓制下去。我軍部署在兩側山頭的十二挺傘兵專用的5.8mm口徑ii式通用機槍和十二門五〇迫擊炮,噴射一團團火焰。機槍子彈和榴彈交織成密集的火網,日軍的反衝擊迅速被擊潰。

日軍在高山嶺頂部的陣地,分為廟前、寺廟和廟後三道防線。安家軍傘兵部隊兩個連的官兵,集中各班的通用機槍、自動步槍及手榴彈,向日軍陣地進行密集的火力覆蓋。

根據自二六年成軍以來的經驗,安家軍地面部隊在作戰中,全面貫徹三三制經驗。

在班排一級突擊中,安家軍始終保持三人或者四人一組作戰,形成合力。進攻中,首先實行避二打一,始終注重發揮三打一的局部優勢,其次實行避一打一,最後形成三打一,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畢竟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行動中始終貫徹三先的原則,即先發現敵人,先瞄準敵人,先消滅敵人。

一般來說,在開戰之前,團部直屬的機炮連、警通連,還有師部直轄的噴火兵、工兵等專業兵種,全部按照火力組、爆破組、進攻組等進行混編,班按三人一組,有的四人一組做細緻劃分。

在部隊進攻中,堅決反對一窩蜂似地突擊,必須按照平時訓練的三三制隊型開進,在遭遇伏擊的時候,各個小組密切配合,配置的i式75毫米無坐力炮,從發現火力點,到把敵人的火點消滅最快不到7秒鐘。

就是在這樣的配合下,我軍兩個突擊排在後方兩翼高地上炮火的掩護下,密切配合,協同作戰,向星羅密佈的日軍地堡、散兵坑發起進攻,炮火硝煙籠罩了日軍的陣地,一座座地堡、散兵坑成為了埋葬鬼子兵的墳墓。

兩個班的突擊部隊,突破日軍的防線,接近高山廟,廟裡的日軍以廟宇的院牆為掩體,頑強抵抗。

兩個班各分出一個打擊小組,迂迴到高山廟的兩翼,從窗口投進幾顆手榴彈,只聽「轟轟」幾聲,濃煙和火舌從窗口、大門飛竄而出,躲在裡面射擊的鬼子兵被炸得鬼哭狼嚎,兩個班剩下的官兵趁機殺了進去,很快將殘存的十多名日軍俘虜。

高山廟後的日軍防禦陣地上,地堡群瘋狂開火。

擔任突擊隊長的二連長邰鵬中尉冷靜地觀察了地形後,決定避開日軍的正面火力,留下一個班的戰士依托廟宇,向日軍進行射擊,吸引鬼子兵的注意力,然後率領主力,偷偷向右翼轉移,來到日軍的側後方,衝到鹿砦邊,突然向日軍陣地發起進攻。

日軍陣地部署在高出廟宇約二三十米的高地上,居高臨下,火力兇猛。分配到突擊隊的狙擊手,從側方對準日軍的地堡射擊,一片密集的子彈打了過去,日軍歪把子機槍的機槍筒一下子就被打彎了。

隨後,兩個機炮排的迫擊炮發射的炮彈,如同冰雹一般密集地砸了過去,全重僅47.73公斤的i式75毫米無坐力炮對準日軍的火力點,精確進行點擊,日軍一處處機槍陣地逐個啞火。

日軍被從側翼出現的火力給打懵了,戰線亂成一團,殘存日軍紛紛退到地堡後面的交通壕裡,企圖據守最後的兩個地堡。

嘹亮的衝鋒號聲響起,安家軍官兵一躍而起,全力向前突擊,用力把鹿砦拉開一個個大口子。

邰鵬中尉緊緊地跟在最先衝進兩個鹿砦的戰士身後,忽然一陣彈雨潑灑過來,瞬間命中邰連長的手臂和腿部,傷口向外淌血,但邰連長依然一瘸一拐地向前衝鋒,繼續指揮戰鬥。官兵們見指揮官如此英勇,一股股復仇的怒火裝進槍膛裡,子彈、手榴彈如同雨點般向日軍陣地上飛落。

鬼子大驚失色,士氣幾乎跌入谷底,紛紛向地堡裡鑽。就在這時,邰鵬中尉一顆手榴彈扔了過去,他身邊的幾名戰士,舉著自動步槍進行掃射,密集的彈雨過去,十多名鬼子兵應聲倒在了地堡外面,在激烈的喊殺聲中,兩個小組的官兵衝進地堡,將裡面驚慌失措的十多名鬼子兵全部幹掉。

此時在地堡後方約一百米的開闊高地上,日軍撤除偽裝的大炮,面對近在咫尺的威脅卻束手無策。缺少單兵武器的約兩百多名炮兵,組織起了敢死隊,利用少量步槍和手榴彈,發起反衝鋒,準備奪回地堡,但遭到我軍兩個機炮排的密集火力封鎖,日軍炮兵損失很大。

激戰一刻鐘後,日軍的三次反撲均被打退。

兩個傘兵連趁勢掩殺,追著日軍的屁股殺進了過去,一舉奪下這個控制周邊三十餘平方公里的炮兵陣地。此時日軍佈置在這裡的四門大正十四年式105mm加農炮、六門九五式75mm野炮、十門九九式105mm山炮的黑漆漆的炮口,依然指向遠處的海岸線,炮膛裡還裝有未來得及發射的炮彈。

此時分針指向了凌晨四點半,事前約定的登陸時間已到。

機炮連的炮手們,立即用迫擊炮向天空連續發射紅色信號彈,向渡海大軍報告高山嶺一線已經被我軍成功佔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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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六章 勢如破竹

凌晨四點半,日軍海岸防線後方,均詭異地連續升起紅色信號彈。

臨高西部調樓港外海,正站在第一艦隊旗艦「慶之」號重巡洋艦艦橋上拿著望遠鏡打望的顧長風,面露喜色,大步回到指揮艙:「終於有動靜了……總攻是否即刻發起?」

經過半小時的準備,由臨高東、西兩翼實施登陸作戰的近衛第一、第三集團軍官兵,已經由運輸艦和兩棲登陸艦的繩網下到小型登陸艇上,第一批搶灘部隊已經準備就緒。而在澄邁灣登陸的第二集團軍,由於大多數官兵都乘坐登陸艇,連這樣的步驟都省了,只等進攻命令傳達。

「不急!」

正在與參謀們緊張討論的安晉抬腕看了看表,笑著解釋:「虎頭大哥,目前我空降軍三個師已經成功運動到日軍後方,根據預定作戰計劃,我們將在空降第一軍對日軍發起進攻後再實施登陸作戰……聽,岸上打起來了!」

幾乎是瞬間,海岸上的槍聲已經密密麻麻地響成一片,東方的天空中全都是曳光彈的殘影,喊殺聲驚天動地。

安晉向顧長風歉意一笑,隨即神色一整,大步回到指揮台前,向參謀長李永嘉少將點了點頭,對著話筒下令:

「我命令,登陸海南島作戰正式開始,我近衛集群第一、第二、第三集團軍,按照預定計劃,全線出擊!」

安晉話音剛落,驚天動地的艦炮轟擊聲便驟然響了起來。

第一艦隊所屬的「軒轅」級重巡洋艦「慶之」號、「霸先」號,「傳說」級輕巡洋艦「姜尚」號、「聞仲」號的主炮,一個個競相開火,再加上十餘艘驅逐艦的炮火,眾多艦炮炮口發射炮彈後跟著炮彈一起噴出來的發射藥產生的巨大的火球。瞬間照亮了黑沉沉的夜空。

安家軍海軍官兵發瘋一般裝填著那些碩大的炮彈和發射藥包。曳光彈在迷濛的夜色中劃出一道道紅色和綠色的光芒,如同流星群般落到日軍位於灘頭的防線上。

一枚枚巨大的炮彈落地,一道道亮光迅即迸射開來。隨即傳出巨大的爆炸聲響。

明滅的火焰中,無數的混凝土碎塊和泥沙,向著四周激射開去。土木碎片以及血肉塊如同雨點一般「嘩嘩」濺落。

一刻鐘前由「眼月」號水上飛機母艦附近海面起飛的八架「水神」I型偵察機,在灘頭低空中盤旋。

坐在偵察機後座的兩名炮兵觀測員,用望遠鏡仔細地觀察陸地,透過濃濃的硝煙和不時騰起的巨大火球,他們需要第一時間判明艦隊的戰艦艦炮對灘頭日軍的火力壓制情況,並通過電台向戰艦通報炮彈校射數據。

就在這時,地面上一個火球騰空而起,附近低空中那架偵察機後座的觀測員舉著望遠鏡的手輕輕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搖搖頭。這發炮彈明顯打偏了——那個中彈的地方是一處凹地,不利於射擊,日軍沒有在那裡部署兵力。

「注意——」

這名有些氣惱的觀測員。剛剛對準送話器喊話。準備校正他所負責的戰艦艦炮的射擊諸元,忽然瞪大眼睛。嘴巴張得大大的,幾乎可以塞進一個鵝蛋來——只見在躥起的小火球後面,緊接著就是一個大過它幾十倍甚至上百倍的火球騰空而起,隨後一個帶著紅色火焰的巨大蘑菇雲跟著從地平線上冒了出來。

「轟——」

劇烈的爆炸聲,幾乎要把耳膜震聾。

觀測員迅速反應過來,面上堆滿了驚喜之色,對著話筒激動地喊道:「我們擊中了小鬼子的秘密彈藥庫,天吶,裡面不知道裝了多少彈藥,多壯觀的蘑菇雲啊!」

此時,置身「慶之」號重巡洋艦指揮艙的顧長風和安晉,也看見了那個不斷攀升的巨大蘑菇雲。

顧長風脫口讚道:「幹得好!就這一炸之威,就足以讓小鬼子肝膽俱裂!」

「真沒想到,無心插柳啊!」

安晉剛剛從喇叭裡聽到炮手坦誠射偏的抱歉,沒想到竟然會有這個變故。他連忙從侍衛手裡接過望遠鏡,仔細觀察,只見那個蘑菇雲的頂端,幾架水上飛機正在拚命升高,巨大的氣流衝擊得飛機搖搖晃晃,看起來驚險之極。

「剛剛接戰,日軍便遭到這迎頭一擊,接下去的戰鬥肯定好打多了!」

安晉話音剛落,海岸上大爆炸的餘波,已經蔓延到海面,顧長風和安晉均感到腳下的軍艦開始搖晃,好在這裡距離炸點比較遠,影響不大。

不過,那些已經開始衝鋒的登陸艇,由於艇身小,受到的衝擊較大,有幾艘在巨浪中傾覆。在空中飛行的「水神」I型偵察機,迅速地向海面飛來,堪堪避過衝擊波的洗禮。

日軍彈藥庫遇襲,同時遭到前後夾擊,雖然驚慌失措,但由於平日良好的訓練和武士道精神鼓舞,向海一面的火力點依然頑強地嘶吼起來,海岸上的槍聲就像是煮開了的粥鍋,炮彈「呼呼」地向海面飛來,掀起沖天的水柱,子彈「撲哧撲哧」地落在水面上,或者打得登陸艇的前甲板「叮噹」作響。

幾乎是運輸艦,一艘艘登陸艦艇便被密集的炮彈、子彈所包圍,但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退縮,數百艘登陸艇如若離弦之箭,向著灘頭高速衝去。

當靠近海岸線的時候,登陸艇前方的20毫米機炮就像是火泉似的,噴射出一團一團的火花和一串串火球,數百艘小艇一起開火,飛越海面時宛若千百條火龍,騰出水面奔向灘頭。沙灘上日軍陣地上煙氣騰騰,火光閃閃,半拉天都被染紅了。

兩三千米的距離,短短幾分鐘就趕到,第一批登陸艇在灘頭靠攏。

隨著船板倒下,官兵們如同出籠的猛虎一般,腳踏實地。衝上灘頭。哪裡有火光,就向哪裡撲去。

這時,日軍連續發射十餘枚照明彈。漆黑的夜空就像是白晝一般,海灘上的地堡、壕溝、鐵絲網清清楚楚,纖毫可見。登陸部隊立即被日軍的火力壓在鐵絲網下,無法動彈。

「排除地雷,斬斷鐵絲網!」

基層連排長們紛紛下達命令,其中近衛第一集團軍第一師一團一營二連長李振中上尉指揮配屬到本連的工兵,用排子手榴彈掃除地雷,在連續的巨響後,一個班的戰士爬到鐵絲網下,用鉗子、剪刀把鐵絲網剪開,第一道防線就這樣突破了。

日軍的照明彈紛紛熄滅。海灘上迅速黯淡下來。忽然,日軍的兩個地堡阻擋了部隊前進的道路。

「連長,你組織火力掩護。我帶領一個班去解決它!」

指導員陳嶠中尉向李振中說完。立即組織人,很快十多名戰士貓著腰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兩個地堡就被手榴彈給摧毀了。

戰鬥迅速向縱深發展。

在前進中,日軍陣地上兩挺九八式20毫米高射機關炮組成交叉打擊火力,向進攻中的安家軍近衛官兵射擊。

這個時候,登陸部隊的重火力裝備還未上岸,直升飛機也在飛躍海峽途中,安家軍迅如驚雷的進攻,一下子就被日軍壓制住了。

嘹亮的衝鋒號中,不斷有突擊的戰士捂著胸倒在地上,衝鋒一次又一次失敗。

就在這萬分緊急的時候,四輛慢悠悠的「豚I」水陸坦克終於趕到,遠遠地便對準日軍的機關炮就是一通炮擊,75mm坦克炮如同鐵錘一般,迅速把日軍引以為豪的火力點給敲掉。

......

澄邁灣,激戰正酣。

玉包港是一個斜凹進去的天然港灣,日軍獨立步兵第十五旅團在這裡部署了一個大隊防守,近衛第二集團軍第四師一團和二團在灘頭登陸。

日軍依托面對海灘的一個八九米高的高地進行抵抗,這個高地上修築了許多地堡,日軍從地堡裡向我登陸部隊猛烈射擊,地堡後面是日軍的炮兵陣地,連續向登陸部隊進行炮擊。

一團一營長丁灝少校率領四個連,順著海岸迂迴到日軍火力較弱的高地東側,不過在這一側,日軍也構築有十多個地堡。丁灝命令一連果斷出擊,拿下日軍盤踞的高地。

從雷州半島出發,經過幾個小時的海上航行,許多官兵都經歷了暈船嘔吐的慘狀,疲倦之極,但此時每一個官兵都戰意濃濃,鬥志高昂,而且上了陸地,就是自詡天下無敵的安家軍陸軍大展威風的時候。

一連長陸燦派出爆破組,把日軍工事外圍的鐵絲網、鹿砦炸開缺口,接著又連續炸掉日軍五個地堡,其他地堡的日軍見安家軍攻勢兇猛,許多可怕的回憶湧上心頭,膽戰心驚之下,竟然出現了一波投降潮,大約一百多名鬼子兵舉起雙手,自覺地走出戰壕和地堡,繳械投降。

一營長丁灝見狀大喜,留下一個連看守俘虜,率領營主力向日軍縱深陣地繼續發起衝鋒。這個時候,二營、三營也分別從高地西側和正面攻了上來,匯合一起後,向日軍炮兵陣地和正面陣地攻擊。

由於這個時候,第一空降師一團從日軍背後發起的進攻已經突入日軍腹心陣地,遭到前後夾擊的日軍陣腳大亂,根本無法組織起系統的抵抗,戰鬥在一個小時內就結束。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戰,在這個方向實施登陸作戰的安家軍第四師五個團已經全部上岸,玉包港完全被安家軍控制,日軍派駐這裡的一個大隊被全殲。

澄邁渡海登海首戰告誡,使得會師後的安家軍指戰員們精神大振,忘記了疲勞,第四師和空降第一師官兵,於半小時後抵達橋頭鎮,隨後向臨澄公路上的重鎮福山鎮進發。而此時,福山鎮已經被空降第一師三團解放。

......

凌晨五點,天已破曉,從空降第二師一團佔領的高山嶺向海面望去,入目處都是像海鷗一樣的點點船影,正在向岸邊靠攏,搶奪灘頭的戰鬥在臨高及澄邁地區寬大的正面展開。

此時第一波轟炸機已經趕到,正在對日軍的灘頭陣地進行壓制轟炸,而分別從雷州半島和東江地區簡易機場起飛的武裝直升機,也趕至登陸場上空,對日軍的防線百般蹂躪。

日軍在海岸邊的防禦分為三層,第一層是海岸邊的木樁鐵絲網,第二層是戰壕,第三層是地堡。

小鬼子把揭了蓋的集束手榴彈綁到木樁上,用繩子牽引到地堡裡,如果安家軍官兵登陸,鬼子兵就拉響手榴彈。

不過,這些小伎倆,根本無法抵禦生龍活虎、勢不可擋的安家軍將士!近衛集群的官兵們衝破日軍的鐵絲網時,有的來不及剪短鐵絲網,乾脆就趴到鐵絲網上,用自己的身體當跳板,讓戰友踏著自己的身體越過第一層防線。

日軍的炮火猛烈向海邊掃射,一些近衛官兵尚未來得及衝出登陸艇,就犧牲在灘頭。有的在衝鋒中,被罪惡的子彈奪去寶貴的生命。鮮血「汩汩」地滲入大海,把海水都給染紅了。

高山嶺上,奪取自日軍的大炮,對準日軍聚集的陣地,就是一通猛烈的炮擊,遭到前後夾擊的日軍,苦不堪言,戰局進展超乎想像的順利。

......

近衛第三集團軍第七師,在臨高東北部的博鋪港與紅牌港之間強行登陸,在殲滅灘頭守敵後,進至文雙、五堯村,與空降第二師二團匯合。

第八師於馬裊港登陸,三團沿著日軍陣地猛烈向前攻擊,三團四營營長譚常謙少校,率領該營擔任左翼突擊隊,在空軍和陸航的掩護下,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裡衝出三公里,插入日軍海防陣地後方,奪取了日軍重炮陣地,立即調轉炮口,向縱深的日軍轟擊。一營先後攻佔石堂、抱堂等村的地堡群,全殲日軍臨高獨立警備隊兩個中隊三百餘人。

清晨七時,近衛第八師主力與空降第二師三團會師於禮堂村。

近衛第九師登陸後,該師五團一營向臨高角擴大登陸場,二營向博鋪港發展,與日軍臨高獨立警備隊派出的一個大隊援軍遭遇,雙方展開激戰,此時空降第二師四團兩個營從背後殺向日軍,直接搗毀了日軍的大隊部,日軍失去指揮,兵無鬥志,紛紛投降。近衛九師一團、二團、三團在登陸後,強行向縱深推進,相繼接滅美夏、昌拱、東英等據點裡的鬼子兵,順利地開闢了登陸場。

當安家軍渡海部隊大舉登陸時,臨高縣城的日軍警備隊派出兩個團,繞道波蓮鎮,前往新盈港和調樓港增援,與凌星親自指揮的第一空降軍直屬團遭遇,雙方在波蓮鎮東北方向展開激戰,戰鬥打得異常慘烈,三個小時日軍不能寸進,充分保證了登陸部隊順利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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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七章 明智的選擇

波蓮鎮東北方向,蘇來村阻擊戰場。

大約三個中隊五百多名日軍正在向空降第一軍直屬警衛團構築的臨時陣地發起進攻。

凌晨時分,安家軍在蘇來村與思惠村之間臨時構築了三道封鎖環海公里的「V」字形防線,每一道防線均設有單兵和機槍掩體,第二道防線上則配置有迫擊炮陣地,第三道防線設有兩個隱蔽的炮兵陣地。

在公路西北方第三道陣地後面二十多米高的高地上,還有三個臨時暗堡,架設在這裡的三挺高平兩用機槍火力可達東北方各個角落。

一線陣地上,警衛團一營一連二排長阮文濤少尉冷靜地將一排子彈壓入彈匣,裝上II式自動步槍後,快速將快慢機調到單發位置,對準弓著腰前行的鬼子兵射擊。

衝鋒中的日軍在安家軍密集的彈雨面前,一排排倒下,進攻不可避免地遭到延滯,許多鬼子兵不得不趴在地上,舉起手裡步槍與安家軍陣地進行對射。

阮文濤少尉今年二十歲,藍江省靜河市人,京族。阮文濤在家中排行老四,在前面尚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後面有一個妹妹。在安家軍解放安南之前,阮文濤一家人遭到殖民政府和村裡的大地主的雙重剝削,繳納完稅賦和地租後,剩下的糧食根本不足以維持生計,雖然地處熱帶野菜不斷,但兄弟姐妹九人因為營養不良。有五個死於疫病。

安家軍將安南納入版圖後,土改工作隊迅速進駐各鄉各村。第一時間對農村進行土地的重新分配,對那些與殖民政府勾結、民憤極大的惡霸地主。採取了殘酷的分裂消滅政策,徹底打倒,而對開明紳士及配合土改的地主則另外對待,由國家對其多出的土地進行贖買,除了部分適合大農業生產的田地納入集體農場外,全部土地基本分配到戶。並取消了數目繁多的苛捐雜稅,阮文濤一家的生活很快就有了根本性的轉變。

三八年二月,在家裡分到足夠支撐到春糧收成的糧食後,十四歲的阮文濤沒有牽掛地進入掃盲學校。他在學校學習的第一篇課文就是「我是中國人,我愛我的祖國!」

經過半年的學習,阮文濤基本掌握了漢語拼音和三百個基礎漢字,並在工作隊的動員下,加入了村裡組織的童子軍和政策宣講隊,表現突出。三八年九月,阮文濤與安南地區一千多萬京族和其他民族的孩童一起,進入當地的小學學習。由於他頭腦靈活,領悟力強,僅僅一年多時間就熟練掌握了一千多個漢字。能夠書寫和靈活應用,並且思想覺悟提高很快,主動申請加入了學校的民族少年隊。

四年徵兵時,阮文濤報名參軍,經過政審和思想考核,進入新兵訓練營,半年後分配到張承柱和李金龍統帥的印度方面軍,期間加入了民族青年團,四一年在對日作戰中連續爆破四座暗堡。光榮負傷,進入傷兵營,榮立個人三等功。傷癒後因其個子矮小適合空降兵這個兵種,被保舉進入海防空降軍士官學校特別培訓班,經過半年的思想教育和軍事技能培訓,分配到第一空降師,擔任上士班長。

去年年底西亞大戰,阮文濤作戰勇猛,先後擊斃和俘虜四十多名德軍,所在班榮立集體三等功,自己也再次獲得一個三等功,火線入黨,榮升排長,並成功地邁出跨向軍官的關鍵一步——晉銜少尉。

安家軍入主之前,安南的民族主義思潮並未氾濫,士紳、宗族和地主掌握了農村的話語權,佔人口絕大多數的農民愚昧無知,連最基本的世界觀、歷史觀和民族觀都不存在。南華政府建立後,把民族問題作為頭等大事來抓,經過連續數年持之以恆、無處不在的洗腦宣傳,並且在掃盲班、小學、中學和大學的歷史課文中教授重新編撰的歷史,安南所有的民族都在中華民族中找到了自己的母體民族。

如今,大多數京族人都認為自己是中國嶺南僮族的分支,大約近四分之一的京族人在國家的新民族政策下,向當地政府申請將自己的民族改為漢族,經過民政部門審核後得到確認,以此為榮。

其他的京族人也把自己當做中華民族的一個重要部分,由於生活的切實改變,對現政府的認同度非常高。

阮文濤家中現在早已解決了溫飽問題,由於勞動力富餘,經過掃盲班培訓的哥哥和姐姐,在縣上的技工學校培訓後分別進入本縣的建築公司和化肥廠上班,農忙時除了可以回鄉幫助家裡搶收外,工廠還組織工人下鄉幫忙雙搶。同時,作為軍屬,阮家還受到許多優待,比如可以優先購買化肥和使用農業合作社的聯合收割機等等。

阮文濤的父母經常給孩子來信,要兒子在部隊好好幹,為家庭爭光。阮文濤打算此次海南戰役過後,回家探親時動員父母把家裡的民族成分改為漢族,阮文濤堅信,只有緊跟組織的腳步,自己才能獲得更大的進步和發展。

此時,阮文濤頭腦無比冷靜,默默地尋找那些拿著指揮刀的鬼子軍官進行點射,雖然無法做到一槍一個,但命中率依然十分驚人!接連命中三個倒霉蛋後,阮文濤在陣地一側的壁沿上,劃下了第八條槓,心裡琢磨著這一次自己將立下什麼戰功,有沒有機會再次獲得晉陞。

就在這時,淒厲的炮火轟鳴聲響起,日軍伴隨步兵進攻的七步兵炮和90mm、120mm迫擊炮,向著安家軍陣地猛烈開火。

和陣地上大多數空降兵一樣,阮文濤一面在心裡問候著小鬼子的祖宗十八代。一面老老實實地將腦袋縮回到戰壕裡面,躲避從天而降的沙土泥石雨。

「轟轟——」

剛開始的時候。小鬼子試探性的炮火還顯得非常稀疏,有幾發甚至落到了鬼子兵所在的地方。掀起一片腥風血雨,留在戰壕上負責觀測的安家軍傘兵笑得合不攏嘴,但他們的高興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炮擊位置的調整,日軍的炮彈覆蓋了陣地,並順勢延伸到了陣地後方的高地。

就在鬼子炮兵撒歡的時候。警衛團的炮連也調整了方向,四門用來偽裝的95式野炮對準日軍的炮兵陣地猛烈開火,日軍炮兵陣地上幾門七〇步兵炮的炮架頓時扭曲變形,圍繞周邊的炮手無一倖免!

但很快。日軍隱藏的99式105mm山炮驟然發難,炮火覆蓋了安家軍的炮兵陣地,安家軍的炮火迅速沉寂下來。

此時海岸線上,安家軍登陸部隊正和日軍糾纏在一起,激戰正酣,空軍的轟炸機和強擊機,陸航的武裝直升機正在拼盡全力壓制日軍,所部缺少重火力支持的警衛團長江泰青中校一看不行,如果硬拚的話,估計部隊的傷亡很大。而在安家軍中,打了虧本帳的軍官是會挨批的,於是不得不放下臉面,請求空中火力支援,同時下令將倖存的大炮撤向後方。

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安家軍的防禦火力遭到了日軍的徹底壓制,停留在陣地前沿的鬼子兵獲得喘息之機,在這宛若戰鼓的炮擊聲中,重新積蓄起了進攻的力量。位於進攻隊形後方的大批鬼子。趁機扛著輕重機槍和擲彈筒、迫擊炮衝了上來。

在與安家軍連續的較量中,日軍也學會了步炮協同,在後方炮擊的同時,機槍、擲彈筒、迫擊炮和步槍也全力射擊,彈幕將整個防線籠罩,隨後鬼子兵全線出擊。

雖然在火力上遭到日軍徹底壓制,但看到鬼子兵距離自己的陣地越來越近,江泰青中校依然咬牙命令分散開的迫擊炮向日軍連續開火,然而場面上似乎為時已晚,四五百名鬼子快速推進到了距離安家軍一線陣地前方約三四十米的地方,安家軍緩慢甦醒的火力看起來已經無法阻擋這洶湧的人潮。

就在安家軍一線陣地的基層指揮官下令讓所有官兵準備手榴彈、給進入射程的日軍迎頭痛擊的時候,天空中響起馬達的巨大轟鳴聲,六架III式武裝直升機從安家軍陣地後方飛了過來,還未趕到便對準日軍猛烈開火。

在30毫米火神機炮和107mm火箭彈的猛烈打擊下,日軍的炮兵陣地遭到根本性的壓制,六門105mm山炮迅速啞火。在消除日軍炮兵威脅後,III式武裝直升機調轉機頭,又對準日軍的步兵炮、迫擊炮、擲彈筒和輕重機槍開火,日軍的火力迅速衰弱下來。

這時,又有十二架Q2強擊機飛臨戰場上空,在一百多米的低空利用機頭的兩門37毫米航炮、兩側機翼各一挺12.7毫米機槍對準日軍猛烈開火,日軍遭到連續打擊,終於潰不成軍,慘嚎著退了下去。

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阮文濤又連續擊斃兩名軍曹和四個鬼子兵,把自己今天的戰績提升到十四人。

......

臨高山,高山嶺主峰陣地。

日軍不甘於失去遠近的制高點,其指揮官不顧海岸線出現的危機,派出四個步兵中隊、一個機槍中隊、兩個炮兵小隊和一個火箭筒小隊,向著高山嶺發起猛烈進攻。

但此時,我軍在高山嶺地區的部隊已經增強到五個營,同時還擁有奪取自日軍的炮兵陣地,再加上空軍和陸航部隊助陣,在兵力和火力上均處於優勢。

日軍連續發起十三次衝鋒,均被我軍擊退,攻勢越來越微弱。

到最後安家軍實在看不下去了,乾脆發起一波反衝鋒,日軍被徹底擊潰,除了打死三百餘、俘虜一百餘鬼子兵外,其餘的鬼子兵被趕出臨高山,狼狽退向臨高縣城。

......

文瀾河北部的臨高縣城,日軍臨高獨立警備隊司令官平田潤二大佐額頭滿是冷汗,從凌晨四點開始,高山嶺及臨高沿海地區便傳來激烈的槍炮聲,隨後不利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傳來,讓他有一種天崩地陷的感覺。

平田潤二的臨高獨立警備隊,負責防守臨高周邊海域,兵力部署四平八穩,其中在東西海岸各部署一個大隊,在二線的高山嶺和禮堂村也各部署一個大隊,由於不放心把關鍵部位交給中國人,兩個偽軍團均部署在二線,作為輔兵使用。同時,在臨高縣城留有兩個大隊和兩個偽軍團作為機動力量。

按照內山英太郎的整體防禦戰略,當沿海局部地區遭到攻擊時,全線聯動,部署在儋州灣和海口灣的兩大戰略群,包括兩個師團、兩個獨立步兵聯隊和兩個獨立警備隊,盡快進行支援。

一般來講,在日軍花費巨大心血修建的環海公路的便捷交通下,兩三個小時內即可趕到事發區域,以絕對優勢的兵力,把登陸之敵包圍殲滅,從而達到禦敵於海岸線的目的。

但是,目前的情況卻遠遠地超過了想像,連續數天的轟炸,環海公路大多遭到破壞,橋樑被炸斷,路面坑窪不平,特別是無線電通訊和電話線路的破壞,使得北部儋縣、臨高和瓊山三大戰略集群之間基本上陷入孤立之中。

平田潤二還不知道,此時瓊山和儋縣的日軍,遭到我傘兵部隊的襲擾,主力部隊已經被抽調,更不知道第一空降軍的特戰部隊,在抗日救國軍第五師官兵的指引下,封鎖了所有的交通要道,來往聯繫基本中斷。因此,在海岸線上傳來槍聲的第一時間,平田潤二大佐便分別向儋縣和瓊山縣城派人求援,至今卻杳無音訊,前線的槍聲一陣比一陣急促,一陣比一陣靠近,心也一陣比一陣揪得更緊。

「波蓮鎮傳來消息了嗎?」平田潤二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響起,趕忙向走進指揮部的參謀長小林進中佐問道。

小林進滿臉苦澀:「下河君派人尋求援兵,稱在波蓮鎮遭遇安家軍主力部隊,他雖然連續發起進攻,但是面對擁有空中支援的安家軍,前後五次衝鋒均告失敗。下河君說如果再沒有援軍,他只能選擇後撤!」

「援軍!?」

平田潤二有些惱火地說:「我到哪裡去給他找援軍?我們警備隊只有六個大隊,其中海岸線及縱深二線陣地就佔去四個。瓊山那邊好不容易支援了兩個大隊過來,也讓他帶去一個,如今我手裡只有兩個大隊,就算加上兩個團的皇協軍,守城都夠嗆,如何還能分兵?」

小林進想了想,建議道:「司令官,安家軍來勢兇猛,不如把據守二線和派出支援的部隊全部撤回來,固守臨高縣城。從目前的情況看,面對擁有海空優勢的安家軍,海岸線肯定守不住了,我們唯一的指望就是依城而守,等到援軍到來。

「臨高縣城裡有五千多支那平民,以我對安家軍的瞭解,他們不可能使用重炮和航彈等重火力裝備,這樣我們就可以充分發揮我們的優勢,與其進行巷戰。能夠拖多久就拖多久,如果實在等不到援軍,我們也可以審時度勢,反正敗在安家軍手裡,不丟人!」

「喲西!」

平田潤二沉吟一下,重重地點了點頭:「就這麼辦吧,立即派人傳達我的命令,臨高周邊的部隊,全部退回臨高縣城防守!現在就把臨高城裡的支那人集中起來進行關押,注意不要傷害他們,我們必須得為自己留一條生路!」

「嗨依——」

小林進心領神會,鞠躬後轉身離去,留下臉色已經恢復平靜的平田潤二,對著地圖靜靜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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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八章 勝利在望

瓊山縣城,日軍位於瓊山中學二層木製辦公大樓的臨時司令部,內山英太郎在指揮室裡焦慮地走來走去,額頭的冷汗一顆顆滑落地面。

事實證明,凌晨時分襲擾鋪前灣至清瀾港一線的中國軍隊是疑兵,從瓊山和安定派出的援軍,全都撲了個空。

與此同時,在海口港至澄邁灣一線卻傳來急報,澄邁灣和臨高附近海域槍炮聲連綿不絕,尤其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靠近東水港有著兩個中隊把守的老城鎮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安家軍登陸官兵佔領,負責海口灣一線的海口衛獨立警備隊派出兩個大隊試圖奪回老城鎮,但攻堅乏力,不得不狼狽退回美儒村,依托幾座幾十米高的山丘構築防線。

內山英太郎連續向澄邁、臨高和儋縣派出通訊聯絡人員,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前後五批人均無音訊傳來,這讓內山英太郎意識到情況非常不妙。

參謀長土居明夫少將匆匆走進房間,來到內山英太郎身邊,小聲稟告:「海口衛獨立警備隊隊長村岡大佐派人來報,他無法抽調更多的兵力向老城鎮發起進攻,畢竟誰也不敢保證支那人對澄邁灣一線的登陸是不是佯攻!相對而言,作為瓊山門戶的海口港,位置更為關鍵,不容有失!」

內山英太郎想了想,急聲問道:「獨立步兵第五十二旅團現在在哪裡?」

「尚在三江鎮西北方向,這會兒正在翻越羅牛山!」

土居明夫苦笑著回答:「清晨七時,第五十二旅團主力趕到三江鎮,在那兒並未發現傳說中的支那軍隊主力,部隊尚未得到休息,便接到命令緊急返回。現在能有這樣的效率已經很不錯了!

「羅牛山距離瓊山縣城約為二十餘公里。強行軍的話,起碼也得上午十一時左右才能趕到,在此之前。我們對老城鎮的危局無能為力,除非派出直屬司令部的四個大隊,但這已是我們手裡僅有的機動兵力。若是再判斷失誤,我們手裡就無兵可調了!」

內山英太郎有些慚愧,為凌晨自己的衝動後悔不已。不過現在不是檢討的時候,他竭力摒棄雜念,大步來到地圖前,仰頭觀望了許久,終於理清楚了線索:

「雖然至今沒有新的消息傳來,但從昨天到今天的無線電封鎖來看,支那人選擇的渡海時間肯定是這兩天……既然已經證實東北方向是虛驚一場。那麼支那人的主攻方向定然是澄邁灣和臨高沿海!」

內山英太郎來回踱了幾步,頭腦越來越清醒:「這個時候,想必前線非常需要援軍。雖然不知道儋州灣一線情況如何。但我們必須給予高度重視,否則一旦讓大股支那軍隊上岸。則全局將陷入極大的被動!」

終於,內山英太郎臉上露出堅毅之色,對參謀長土居明夫道:「現在傳我的命令,第一七〇師團駐龍橋、十字路、美仁坡和永發鎮的兩個聯隊,立即全力向西,增援澄邁縣城。如果澄邁城尚在獨立步兵第十四旅團之手,兩部匯合後立即向北進擊至福山鎮,視戰況臨機而動!如果澄邁縣城已失守,則退至永發鎮一線依托南渡江構築防線!

「趕至文昌港的第一七〇師團另外兩個聯隊,立即沿環海公路,增援瓊山,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收復老城鎮,打通通向澄邁縣城和臨高縣城的環海公路這個關鍵節點!」

土居明夫記錄完命令,遲疑一下,還是問道:「駐紮在府城鎮和海秀鎮的兩個皇協軍師如何使用?」

內山英太郎臉色一肅:「現在正是這些投靠帝國的支那人賣命的時候了,把他們全部調去攻打老城鎮……告訴他們,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一旦皇軍失敗,他們漢奸的帽子便戴定了,他們和家人將永世不得翻身。唯有與皇軍站在一起,拼盡全力,說不定事情尚有轉機!」

「嗨依——」

土居明夫轉身離去,乾瘦的內山英太郎下意識地摸了摸上唇的八字鬍,喃喃自語:「十萬大軍看起來數量雖眾,但分散在海南島如此廣袤的海岸線上,再加上通訊基本斷絕,原本的優勢早已不復存在!但願支那人的運輸能力不足,否則一定登陸成功,形成兵力上的優勢,大局危矣!」

......

外高加索,蘇護港。

蘇護港前身叫做蘇呼米港,是黑海東岸重要的港口城市,其有文字考證的歷史甚至可以追述到公元前六世紀中期,當時來自古希臘的殖民者擊敗當地居民科爾基斯人,在這裡建立了一座城邦。

公元前二世紀,該地成為羅馬版圖的一部分。公元八世紀,阿拉伯帝國征服該地,逐漸發展成為高加索地區同歐洲交流的主要港口,熱那亞人在十四世紀一度在此建立定居點,十五世紀,奧斯曼帝國海軍攻佔該港,並在長達一個世紀的爭奪戰後於十六世紀確立了對該地的主權。

十九世紀初,俄國把擴張的目標瞄準了高加索地區,於十九世紀中葉將該港併入俄羅斯帝國。十月革命以後,該城也陷入內戰,二一年三月四日,蘇聯紅軍攻佔該城,蘇呼米港正式成為蘇聯在黑海東岸的重要港口城市。

蘇聯一五、二五計劃期間,蘇呼米的工農業有了很大的發展,捲煙、罐頭、皮革等農產品加工廠和造船廠、電器儀表廠等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同時計劃經濟和集體農莊成為了這塊大地的主旋律。

德國佔領蘇呼米港後,一度實施殘酷的殖民統治,把本地民眾關進礦山和集中營,為納粹政府挖掘煤炭,生產糧食。但隨著西亞戰場的慘敗,德國人迅速調整了民族政策,不僅把本地民眾悉數釋放,還把土地平均分配到戶,並組建民族自治政府。這極大地刺激了本地人的民族情緒。

在德軍撤離外高加索之前。把大量武器彈藥留給了躁動不安的高加索各民族。今年三月安家軍順利佔領蘇呼米港後,面對本地人的仇視,本地軍管會以強硬的姿態。用中國歷史上商朝末年的冀州候蘇護的名字來重新命名這座城市。

三月至四月這一個多月時間裡,高加索各地暴力事件層出不窮,各個城市的工廠與農村聯繫緊密。由於有工人這一特殊的群體居中做紐帶,安家軍的統治遭到嚴重威脅。

為了方便管理,讓各個民族失去聯繫的橋樑,軍管會把所有的工廠企業和土地都收歸國有,工人全部集中起來待崗學習,擅自外出串聯者一律以反革命罪懲處,同時,從西伯利亞、中亞等地遷移來的俄羅斯族的工人,全面取代本地格魯吉亞、阿布哈茲、亞美尼亞、阿塞拜疆等族工人。此舉雖然遭到強烈抗議,甚至局部發動了武裝暴動,但是在安家軍強大的火力面前。所有的抵抗都被無情碾碎。

安毅在葉夫拉赫城滯留的兩天時間裡。終於確定了在戰爭結束前高加索地區的新的經濟和民族政策。

根據安毅發出的新指示,安家軍在外高加索地區開始逐個家庭地收繳槍支彈藥。打擊非法武裝,肅清流寇,同時幫助軍管會和工作組實施民族和解、平等等政策,按照蘇聯的集體農莊制度建設人民公社,外高加索二十萬平方公里土地中,有近半拿出來平均分田到戶,城市裡的工人必須在半年內熟練掌握漢語,如果考核不合格則直接下放到農村,從事農業生產工作。

處在各個公社之間的土地,全部分配給從其他地方遷移來的俄羅斯族人,組建農墾公司。這樣一來,各個公社便被農墾公司隔離開來,雖然本地民族人口佔據多數,但陸續遷移到高加索地區的俄羅斯族人卻可以像工人那樣抱成團,而作為小農經濟的本地各民族卻宛若散沙,雙方在力量上處於均勢。

如今,四個山地集團軍除了四個師留在裡海和黑海海岸、以及高加索山的重要關隘監督德軍動向外,其餘部隊悉數投入到收繳槍支和幫助軍管會、民運大隊建設人民公社的工作中去,期間雖然遇到極端民族和宗教分子的頑強抵抗,但是在專政鐵拳的打擊下,一切阻撓都是沒有意義的。

安毅離開葉夫拉赫城,在第比利斯短暫停留後,乘坐專機,於昨天下午抵達蘇護港,在機場欣賞到遠近的美景時就對這座被陽光包圍的城市充滿了好感。原來,蘇護港三面環山,全年220天有陽光,初春時節附近群山依然白雪皚皚,但臨海的市內卻草木蔥籠,百花盛開,芳香撲鼻。

根據陪同的軍管會地質專家介紹,1892年在本市舉行的全球國際醫師會議認為,蘇護港及周邊地區擁有許多具備醫療功效的溫泉,對於關節炎、婦科病、血液病、皮膚病,以及呼吸系統與神經系統疾病具有顯著療效,為天然的優良氣候和溫泉療養勝地。

蘇護港附近名勝古跡眾多,擁有巍峨矗立的羅馬古城堡和土耳其城堡,有以統一格魯吉亞各公國的巴格拉特三世命名的城堡遺跡,還有距離城區約四公里的克拉蘇裡牆,這座城牆類似於中國的古長城,但其規模小得多,同時還有十一至十二世紀的古拱橋等等。此外,這座城市的植物園建於1840年,佔地七公頃,位於山坡密林中,園中養有1500隻猴子。城市裡的王宮、神廟、教堂等建築,引人入勝。

城區北部依山而建的羅馬古城堡,氣勢雄偉,其中一間寬大的建築裡,燈火通明。由於黑海之濱比起南京時晚五個小時,現在這裡還是凌晨時分,城市萬籟俱寂。心頭牽掛海南島的戰事,安毅遲遲未去休息。

「報告!」

通訊參謀馮媛晴上尉興沖沖地走進大廳,遞給安毅一份最新電報。

安毅看完心頭一鬆,笑著說:「好消息啊!沒想到這次登陸作戰如此順利,日本人幾乎被我們打懵了,整個海岸防線一觸即破,日軍的最後失敗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張承柱和楊傑先後接過電報看完,楊傑笑著道:「這是我們首次對一個防守嚴密的大型島嶼登陸成功,其成功經驗。完全可以複製到光復馬達加斯加、蘇門答臘等島嶼的作戰上。主席。我認為有必要以你的名義向將士們致電祝賀!」

安毅點了點頭,大步來到書桌邊,坐下後拿起鋼筆便開始書寫起來。

大約過了三四分鐘後。安毅放下筆,吹了吹紙張,張承柱迫不及待地拿起閱讀。

「海南前線的全體指戰員們:你們以無比的英勇。在海南島成功地登陸了,這充分說明我們英勇的安家軍不僅在陸地上是無敵的,在大海上也是無敵的!你們英勇地征服了波浪滔天的大海,戰勝了各種困難,你們的勝利既是你們的光榮,也是八百萬安家軍陸海空軍將士的光榮!

「由於你們的勝利登陸,日軍在海南島上的抵抗必將被粉碎,你們一定可以全殲島上的日軍,勝利地終結日軍在中國土地上耀武揚威的歷史。現在島上的殘餘之敵。想必已是驚恐萬狀,希望你們能夠更加奮勇,再接再厲。使得海南島早日回歸中國人民手中!再次向你們祝賀!」

看著署名安毅的祝賀電。張承柱笑著說:「近衛集群的官兵要是聽到你的賀電,肯定士氣大振。日軍的崩潰速度起碼加快一半!」

安毅謙虛地擺了擺手:「哪裡有你說的那麼誇張……耿光兄,你看看可有補充之處?」

楊傑從張承柱手裡接過電文,細細看了一遍,讚道:「非常好,有了這份賀電,海南大局可定!」

安毅點點頭,隨即讓馮媛晴按照稿件內容發送電文。

......

波蓮鎮西,第一空降軍軍長凌星,站在鎮口的土崗上。

此時臨高東、西海岸的日軍,基本上被肅清,源源不斷的近衛官兵正在上岸,而臨高山、波蓮鎮西北方向和臨高城周邊的日軍,已經大踏步退回到縣城裡,拒城而守。

近衛第一集團軍各部官兵,正在快速地通過波蓮鎮,向臨高縣城逼去。整個戰事在臨高全線如火如荼地展開,如果從天上向地下看,就能看到安家軍的攻擊部隊,在滾滾的向前湧動,所有阻擋在他們面前的日本零星守軍都迅速被淹沒。

從凌晨四點半開始到現在清晨八點半的短短四個小時,徹底地把日軍給打懵了,從苦心經營的海岸防線到縱深陣地已經被打成了一片廢墟。

陸續上岸的安家軍近衛集群十多個團組成的強大兵團,正沿著日軍修建的環海公路,充分地釋放著他們積蓄已久的威力。

凌星此時的心情已經徹底放鬆下來,有了陸戰精銳近衛集群的官兵擔任主攻任務,缺少重火力的空降軍就沒有必要去硬拚了。雖然這一次任務完成得非常順利,幾乎沒有遇到大的波折,但能夠減少傷亡總是好的。

自前方登陸戰打響,第一空降軍不僅順利調動了儋縣和瓊山的日軍主力,還在抗日救國軍第五師的幫助下,順利攻佔博厚、皇桐、福山等後方城鎮,前線也配合友軍拿下老城鎮、馬村鎮、東英鎮、調樓鎮、新盈鎮,日軍在這樣全線開花的攻勢面前束手無策,失敗幾乎是注定的事情。

這時,公路盡頭出現了一支龐大的車隊,凌星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跳下土崗,帶著警衛員來到馬路邊。

車隊晃晃悠悠,駛到凌星身邊不遠處停下,坐在第一輛吉普車副駕駛位的安晉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滿臉笑容地看向迎上前來的凌星。

凌星衝著安晉敬了個軍禮,剛要說話,安晉連忙拉住凌星的手,笑著道:「凌大哥,咱們之間沒必要這麼客氣,這回你們空降軍可立了大功,若沒有你們敵後襲擾,我們的登陸作戰未必有這麼順利!」

凌星有些慚愧地撓了撓頭:「還是計劃制定得好,什麼都考慮到了,我們只需要按照計劃實施就行了!我此前還質疑……」

安晉笑著打斷凌星的話:「一切順利就好,這次海南作戰是我們陸海空軍多兵種協同作戰的預演,戰局進展比我們想像的更加順利!走吧,我們現在就去你的指揮部,我現在需要及時瞭解各部現在所處的位置!」

「行!」

凌星也不矯情,帶著安晉及大批下車的近衛集群參謀人員,大步向鎮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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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九章 攻佔臨高

上午九點,位於長安的中華民主共和國國家通訊社華新社以廣播稿的形式,向全世界各主要媒體介紹了海南的最新戰況。

「華新社瓊州海峽前線21日9時電:我近衛集群三個軍八個師,從一百餘公里的海岸上,衝破日軍防線,強渡瓊州海峽成功,西起臨高西部的後水灣,東至澄邁的東水港,均是我英勇近衛官兵之渡海區域。

「凌晨四時半起,我提前抵達海南北部近海的陸海軍全線發動,其中近衛第一集團軍兩個師率先突破頭咀港、新盈港、黃龍港、調樓港防線,佔領調樓鎮、新盈鎮。目前,我右翼大軍已經前出至波蓮鎮,進逼臨高縣城,徹底堵住臨高日軍西退之道路。

「近衛第三集團軍三個師登陸的地點主要在臨高角至馬裊港的漫長海岸線上,至清晨八點半,經過四個小時的激戰,我軍已經成功消滅海岸線之敵,進至臨高城北部和東部外圍,與第一集團軍主力一起,對臨高城之日軍實施壓迫。

「以上兩路大軍,分別為海防港和北部灣三港為始發地。而由雷州半島南部發起渡海戰役的近衛第二集團軍,登陸的地點主要集中在澄邁灣沿線,西起玉包港,東至東水港。至發電時止,該路前鋒部隊已佔領馬村、橋頭、福山、老城等鎮,正不斷向日寇盤踞縱深地區擴展中。

「我三路大軍遭遇之倭寇。在我陸海空軍的打擊下,無不狼狽潰退。兵無鬥志,戰局進展極為順利。此種情況。一方面由於我軍之英勇善戰,銳不可當,另一方面,和日軍作為侵略者不得人心有很大關係。

「日軍在去年被我軍趕出大陸的背景下,依然不吸取教訓,試圖依靠瓊州海峽之天險。負隅頑抗。殊不知,經過此次世界大戰,中國人民已經站起來了,不僅擁有舉世無敵的陸軍。還有正在向一流海軍靠攏的強大海軍。在我軍強大的攻勢下,日軍的抵抗必將全面瓦解。」

當世界各主要媒體收到這則戰報時,海南島上的激戰依然在持續。不過,目前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太平洋地區日美大戰的勝負上,作為局部戰場的海南島,並沒有吸引太多的注意力,英、美、蘇等國政府甚至沒有發電祝賀,唯有南京國民政府外交部迫不及待地發出通電,聲稱海南島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部分,希望已經在南方獨立建國的安毅能夠在戰後。把海南島移交給國民政府。

對此,長安的外交部門沒有做任何回應……澄邁灣,東水港東北部的西秀鎮,日軍臨時指揮部,日本海南軍參謀長土居明夫少將奉命趕至西秀鎮,臨時擔任北線總指揮職務。

「現在是什麼狀況?」

土居明夫大步走進作戰室,環視放下手頭工作的眾將佐一眼,厲聲問道:「為什麼不進攻?難道你們不知道老城鎮對我們的重要意義嗎?」

才趕到西秀鎮不久的海口衛獨立警備隊隊長村岡米鱸大佐心中憋氣,漲紅著臉說:「土居君。我手裡沒有足夠的兵力,怎麼去進攻?如果把寶貴的軍隊白白消耗掉,對面的支那軍隊發起反擊,誰來抵擋?」

「喲西!」

土居明夫釋然點點頭,臉上展露笑容:「我對村岡君的顧慮,表示理解,但是,這不是我們畏縮不前的理由!」說到這兒,他有意提高了聲音,大聲說:「諸君,這次我帶來一個步兵大隊,還有兩個精銳的戰車中隊,同時,兩個支那師也被我帶到前線來了。我們只要堅持到中午,獨立步兵第五十二旅團便會趕到,入夜前第一七〇師團兩個聯隊更是將成為我們的堅強後盾!

「諸君,有了這麼強大的作戰兵團,你們難道依然沒有信心攻下眼前支那人的陣地嗎?要知道他們才剛剛登陸,兵力嚴重不足,同時還沒有多少重裝備,這是難逢的、可以扭轉我軍面對安家軍無勝跡尷尬戰績的大好時機,難道不值得我們好好把握嗎?」

土居明夫此番話語,頓時讓作戰室內的氣氛活躍起來。

「好吧,為了帝國的偉業,村岡也豁出去了!」村岡米鱸咬了咬牙,當即下令從海口灣沿線抽調出兩個大隊,這樣老城鎮東北方向的日軍便加強到六個大隊,再加上兩個偽軍師,總兵力達到三萬餘眾,已經具備打一場大戰的實力。

「轟轟——」

激烈的戰鬥在上午九點半左右打響,土居明夫親臨美儒村一線督陣,以少數日軍,驅使大量偽軍向安家軍在老城鎮外構築的臨時陣地發起進攻,但戰鬥根本就沒有想像那麼簡單,日軍雖然拼盡全力,依然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在空軍的幫助下,老城鎮的安家軍不僅抵擋住了日偽軍在坦克的掩護下的數次猛烈攻擊,甚至還打出了幾次漂亮的戰術反擊。數次衝鋒受挫的日軍,不僅步兵的傷亡在安家軍頑強的阻擊之下越來越大,就連擔任掩護步兵衝鋒的九八式輕型坦克的戰損量也急劇上升。

在戰鬥之中,安家軍專門找這些12至16毫米厚的薄皮坦克下手,便攜式火箭筒和I式75毫米無後座跑全力開火,僅僅幾輪集中打擊,配合日偽軍作戰的兩個戰車中隊就被擊退,十多輛坦克被擊傷、擊毀。

與此同時,安家軍空軍支援登陸部隊的俯衝轟炸機和強擊機,就像是嗅到魚腥味的貓一樣,蜂擁而至,對日偽軍集結區域進行猛烈轟炸,再加上可以懸停在空中的武裝直升機的助戰,日偽軍的進攻越來越乏力。

土居明夫眉頭皺得緊緊的。他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對整個戰局越不利。但是,對面的安家軍遠比想像的還要強大。短短的兩三個小時,日軍戰損一千餘眾,偽軍損失近三個團,但卻沒有任何突破的希望……臨高縣城。

近衛第三集團軍第七師五個團,對臨高城的總攻已經持續了一個小時。

根據戰場的變化,安晉根據總參制定的預案下達第二階段作戰命令。近衛第一集團軍第二師在波蓮鎮掉頭向西,前出至光村鎮、高坡村與南寶鎮之間,以團為單位,封鎖環海公路和多條泥濘小道。阻擊儋州灣方向日軍可能發起的進攻。

近衛第一師抵達臨高城南後,直接順著海岸公路向南,經第一空降軍佔領的博厚、皇桐等村鎮,與近衛第三集團軍第九師、第二集團軍第四師會師於福山鎮,隨後三個師一起向澄邁縣城發起攻擊。

攻佔澄邁縣城後,第一師、第四師轉而向東北方向進軍,經美亭、黃竹、白蓮等村鎮,進至老城鎮,與由澄邁灣馬村港及東水港上岸的第二集團軍第六師匯合,形成強大的東北部戰略集群。

澄邁縣城由配合作戰的第一空降軍兩個團負責守衛。第九師在澄邁不做停留,直接沿著日軍修築的二線公路,由南渡江南岸向東攻擊前進,橫掃長安、瑞溪、加善等村鎮,進至永發鎮南,如果半途遭遇日軍,敵人勢弱則擊潰之,如果勢大則據險而守。

在對臨高之敵攻擊中,近衛第三集團軍第八師作為戰略預備隊使用。而在澄邁灣一線,近衛第二集團軍第五師與第一空降師配合,肅清澄邁灣海岸及縱深之敵後,將作為東北部戰略集群的預備隊,進駐馬村鎮。待近衛第七師拿下臨高城,這三個師都將投入老城鎮一線戰場,其目的是集中優勢兵力,一舉肅清海口、瓊山之敵,解放海口港,然後再視戰局進展考慮是向東還是向西用兵。

在整個戰事中,第一空降軍三個師將作為地方衛戍兵力及戰略預備隊使用,在局部戰場作為機動力量,由飛艇、運輸機和直升機空投至日軍後方,徹底攪亂日軍的指揮及戰略部署。

「噠噠噠——」

臨高之戰由城區北部和東部展開,在城牆被炸開後,日軍依托城區建築和臨時構築的街壘負隅頑抗,城區到處都是閃爍的火舌和濃烈的硝煙。

此時,緊靠著城牆的東英路,大約一個排的安家軍官兵,被日軍架設在由沙袋堆砌的街壘上的一挺重機槍以及街道兩側圍牆後的兩挺機槍給牢牢地壓制在建築物後方。日軍火力點形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這使得配備到班排的火箭筒和無坐力炮沒有了用武之地。

一名通訊兵立即對著步話機,呼叫武裝直升機從空中進行火力壓制。

很快,兩架III式武裝直升機便迅速飛臨這個排所呼叫的區域,龐大的機身兩側那密佈的蜂巢火箭發射筒充滿了殺氣。在通訊兵的指引下,兩架武裝直升機懸停在五十多米的空中,對準日軍的街壘便開始發射火箭彈。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幾乎是瞬間,日軍的機槍掩體便銷聲匿跡了,唯有街道盡頭存留的半袋沙包和灑落四周的沙子證明曾經存在的痕跡。

兩架直升機調轉機頭,分別對準街道兩側的院牆進行攻擊,連續四枚火箭彈把洞開的院牆打得一片狼藉,日軍機槍連續的射擊聲瞬間沉寂。

兩架武裝直升機向著各自的目標飛了過去,在低空盤旋一圈,看到被炸得四分五裂的機槍槍管,還有仰躺地面、滿身是血的鬼子兵,兩架武裝直升機駕駛員向地面通報了情況,然後沒有多做停留,立即向下一個地方進行火力支援。

臨高城內,日軍一個個佈局巧妙的火力點,在武裝直升機的低空點射下,不斷地冒出煙塵或者發生爆炸,協同近衛第七師進攻的第一空降軍第二師官兵,不斷地在日軍後方機降下大量部隊,對城區各處的日軍工事發動定點清剿,一個個火力點在前後夾擊中灰飛煙滅。

當然,這絕不是日軍不賣力,飽受武士道荼毒的鬼子兵,恪盡職守地用自己手中的三八式、九九式步槍和衝鋒鎗,甚至是血肉之軀抵擋安家軍的進攻,但是遭到安家軍從天到地的全方位打擊。

日軍只能憑借少量的士兵和手中的武器進行作戰,至於那些部署在關鍵地點的火炮,根本就沒有發揮作用。天空中盤旋的安家軍俯衝轟炸機和強擊機,隨時待命,一旦聽到地面部隊的召喚,立即發出淒厲的轟鳴猛撲下來,就像是蒼鷹搏兔一般,日軍的火炮陣地迅速消失。

戰鬥持續到中午,日軍已經被突入城裡的安家軍分割包圍,這個時候,從新盈港和博鋪港通過登陸艇運送上岸的四十多輛豹II坦克,已經加入到戰鬥中。

躲在江北路一棟普通二層民居裡的日軍臨高獨立警備隊司令官平田潤二大佐,從望遠鏡看到鋼鐵猛獸疾進的景象後,發出絕望的哀鳴,他身邊的參謀長小林進中佐也是一臉苦澀,渾身顫抖地對平田潤二道:

「司令官,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已經盡到了一名帝國軍人應盡到的職責,再戰鬥下去無益,不如……」

現在日軍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位於城區各處的反坦克火力點一個個被清除掉,失去這些反坦克炮火後,日軍根本沒有辦法應對安家軍的鋼鐵洪流。

平田潤二舔了舔嘴唇,顫抖著聲音道:「我還是那句話,敗在安家軍手裡,不丟人!傳我的命令,舉白旗,向安家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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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〇章 慢慢勒緊

二十一日上午十時,近衛第一師、第四師、第九師會師於福山鎮,隨後三個近衛師官兵以急行軍速度南下,一個半小時後,衝在最前面的近衛第四師,對日軍據守的沙土坡防線發起猛烈進攻。

沙土坡地處澄邁縣城北部五公里處,扼環海公路與同向澄邁縣城公路的三岔要道,連通瓊山、臨高與澄邁三個縣城的公路在沙土坡這裡形成了一個獨特的「Y」字形。

相比無險可守的澄邁縣城而言,沙土坡的地理位置更為重要,負責澄邁灣防線的日軍獨立步兵第十五旅團,在這裡部署了兩個大隊和兩個偽軍團,反倒是澄邁縣城裡,只留有一個中隊。

雖然登陸作戰的近衛第四師官兵裝備的地面重型武器不多,但是他們有了一個從英浪港登陸的坦克連的幫助,同時還有著至關重要的空中力量的支持,由於日軍完全失去制空權,不管是空軍的轟炸機、強擊機和飛行炮艇,還是陸航的武裝直升機,都成為了倖存日軍永遠無法忘卻的噩夢。

沙土坡戰場,日軍引以為傲的炮兵部隊,在空軍的第一波打擊下便宣告土崩瓦解。

兩個飛行中隊三十架B2俯衝轟炸機,發出淒厲的嘶鳴,從天而降,瞬間日軍的陣地就陷入一片濃烈的火焰和硝煙中。與此同時,從低空排著戰鬥隊形飛過的四個B1轟炸機中隊,如同魚兒在水中下卵一樣,在日軍陣地上投下上百枚航彈,日軍前沿和縱深陣地上炸開了花,不斷激射的強光和躥升的火焰,就像是火山爆發一般,給人一種末日降臨的恐怖感覺。

一個中隊的飛行炮艇,在確認日軍沒有對空力量後,立即加入到對日軍防線的摧殘行動中來,以105mm榴彈炮為主導,從7.62mm航空機槍到37mm的機炮。狂暴地噴吐火舌,還有數量龐大的航彈,從天而降。將日軍陣地完全吞噬。

幾乎擦著日軍陣地掠過的三十架強擊機,機頭的機載火箭炮群加入到這一曲末日大合唱中,猩紅燦爛的火箭彈脫離火箭巢時將天空映得通紅,無數航彈、炮彈和火箭彈。宛如天神的火之瀑布一般落下。

猛烈的爆炸聲,如同無數「隆隆」的鋼鐵巨獸在發出示威的咆哮,又如從海島上席捲而過的熱帶風暴,各種類型的炮彈、子彈和航彈,組成嚴密的火力網。瀰漫在日軍陣地上,不斷有幾十米高的火光沖天而起,躥起大片壯麗絢爛的火焰之花。

在安家軍空軍的連續打擊下,日軍陣地上人仰馬翻,火焰四射,熾熱的鋼鐵在烈火和狂暴的衝擊波的伴隨下,將日軍隱藏在防線各處的十多門反坦克炮和後方集結的二十多輛九五式豆戰車,打得千瘡百孔。將一個個鬼子兵撕裂成碎片。將裝載彈藥的卡車炸飛,將輕重機槍、迫擊炮和擲彈筒燒成廢鐵!

一刻鐘的轟炸過後,日軍的陣地全被硝煙所籠罩,整片長達三公里的防線彷彿被天火灼燒過一般,到處都是漆黑之色,隨處可見融化的鋼鐵和狼藉破碎的裝備。燒焦的人體比比皆是。

就在這很短的時間裡,日軍便送掉了大半的迎擊力量。

就在日軍上下一片絕望的時候。陸航的直升機又加入了戰團。嘹亮的衝鋒號聲適時響起,兩個團的近衛官兵。在十多輛豹II坦克的領導下,向著日軍防線發動了衝鋒。

安家軍強大的空地火力,再次給予日軍毀滅性的殺傷,對於這個時代的軍隊而言,一旦失去防空火力,裝備「彩虹」I型導彈和107mm火箭彈、可以懸停在空中進行攻擊的武裝直升機,幾乎是無解的存在。

任何掩體和戰壕,對於空中的殺手而言,完全是不設防的。短短半個小時內,日軍整條防線都被士氣如虹的安家軍近衛官兵突破,殘餘的日軍不得不放棄戰線,向澄邁縣城狼狽撤退。

痛打落水狗可是安家軍的拿手好戲,幾千名近衛官兵齊聲吶喊,緊跟在日偽軍屁股後面窮追猛打,鬥志全無的偽軍幾乎都選擇了投降,少部分魂飛魄散的鬼子兵也選擇了跪地繳械,但依然有四五百名日軍逃進澄邁縣城,隨後又在安家軍官兵的驅逐下,從城南的南渡江大橋過河,連橋都來不及炸毀,便匆匆向東逃竄,與長安鎮的守軍匯合。

下午二時一刻,緊跟在近衛第四師後面衝進澄邁縣城的第九師,直接穿過城區,抵達南渡江南岸,咬上日軍潰軍屁股的前鋒部隊,在長安鎮與日軍第一七〇師團兩個聯隊遭遇,一番激戰後,兩方各退一步,日軍沿著新村子至南墩村的溪流佈陣,而近衛第九師則在澄邁縣城東南方的常仔坡至東聯村、溪排洋一線臨時構築防線,等待後續兵力到達。

最後進入澄邁縣城的近衛第一師,在城裡沒有任何停留,迅速向東北方向急進,橫掃美亭、黃竹、白蓮等村鎮的日軍。

先前擔任主攻任務的近衛第四師,在澄邁縣城休整了兩個小時,於下午五點將城區防務交給第一空降軍第一師派來支援的兩個團官兵,沿著近衛第一師的進軍線路,由環海公路向老城鎮進發……

下午三點半,老城鎮前線。

得到日軍獨立步兵第五十二旅團加強的日軍,正面強攻屢次失利,獨當一面的土居明夫少將看到對面空地結合的安家軍防線堅不可摧,明白再這樣下去只是白白地浪費原本就捉襟見肘的兵力。

與新趕到的高屋莊作少將和嚴重厭戰的海口衛獨立警備隊隊長村岡米鱸大佐商議之後,土居明夫決定正面戰場轉攻為守,暗中派出一支偏師,由美儒、儒峨、龍吉村南下,在老城鎮南部的龍鳳村渡過東水河,與據守白蓮鎮的日軍匯合,扼守環海公路要道,堵住有可能從澄邁、臨高開來的安家軍登陸部隊,再以此為基地,從後方攻向老城鎮。

日偽軍加起來一萬五千餘眾。由獨立步兵第五十二旅團長高屋莊作少將帶隊,於四點半左右開始向南穿插,誰知道才走了兩三公里。便遭遇從三江鎮回撤的安家軍空軍第一空降師第三團的冷槍及地雷、詭雷襲擾,日軍行軍速度頓時受到影響。

在連續送掉一百多條性命後,風聲鶴唳的日軍,不得不減緩了前進的步伐。小心謹慎地派出哨兵,對前進路上的一切可疑目標進行拉網式的搜索。

「轟轟——」

大大小小的爆炸聲,從日軍前進路上的路上不斷地響起,黑煙直衝雲霄,受傷或瀕死的鬼子兵的慘嚎。此起彼伏。

騎馬而行的高屋少將,心情頓時變得糟糕起來,他從來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在日軍一向認為控制嚴密的地區,竟然任由對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動,不僅凌晨時遭到欺騙和戲弄,現在更是成為嚴重影響部隊軍心士氣的不安定因素。

讓高屋莊作感到困擾的,不僅僅是部隊頻頻遭遇襲擊。距離環海公路越來越遠。前面的道路開始變得越來越難行。過了儒峨村後。前面連起碼的鄉間小道都沒有了,僅有的可供通行的田埂,並不足以滿足大軍所需,大多數鬼子和偽軍,不得不從齊膝深的水田里艱難跋涉而行。

四月的海南島,田野間散發著濃郁的泥土香味。稻子就像是一串串水晶珠子似的青翠欲滴,原本就很狹窄的田埂上。還矗立著擋路的菠蘿蜜和香蕉樹,日偽軍每前進一步都非常困難。

沉重的皮靴。深深地陷在泥濘裡,當再次抬起腳時,會非常的吃力,從儒峨村出發才一公里,大多數鬼子和偽軍士兵都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精疲力竭。

要知道,高屋莊作率領的這支部隊,大多數鬼子兵從凌晨開始到現在,已經有過十多個小時的強行軍經歷,所有的精力都已經被壓搾得乾乾淨淨,現在再經受這樣慘無人道的折磨,一個個體能都已經到了極限,額頭的汗珠如同雨滴一般「唰唰」落下,若非武士道精神支撐,恐怕早就軍心不穩了。

那些偽軍士兵表現就更不堪了,儘管督戰隊已經連續槍斃了四十多名賴在地上不走的二鬼子,但大多數偽軍依舊表現得拖拖拉拉,在被踩平的稻田里走一步歇一口氣,整個部隊的精氣神完全沒了。

考慮到隨時可能與安家軍遭遇,以如今日偽軍所變現出的糟糕情況,一旦正面接戰,後果不堪設想。到了這個地步,高屋莊作終於咬牙做出決定,在儒峨與龍吉村之間的丘陵做短暫休整,簡單進食,休息兩個小時後再向南進發。為了不被上司詰責,高屋莊作沒有派人向土居明夫告訴所部的情況。

傍晚時分,逐漸緩過氣來的日軍,再次上路,在龍吉村外,與構築了防線的安家軍第一空降師第三團遭遇。

第一空降師第三團之所以未趁著日軍衰弱的時候發起進攻,在於沒有弄清楚對面日軍是被自己愚弄、來回奔波的疲累之師,要知道三團官兵自身也非常疲累了,比起對手,他們自二十日凌晨空降至今,長時間的奔襲作戰長達三十多個小時,若非各次行動都實行輪換制度,始終保持一半部隊休息,恐怕現在也沒多少精力實施偷襲了。

為了保險起見,第三團除了派出小股部隊襲擾外,主力開到日軍前進道路上的必經之地龍吉村,一面動員老鄉撤離,一面因地制宜修築防禦陣地,以逸待勞迎擊鬼子。

龍吉村北八九百米的一處密林邊緣,高屋莊作從望遠鏡中觀察到安家軍陣地上重火力明顯不足,立即下達命令,讓兩個炮兵中隊,推著轱轆上沾滿淤泥的九二式步兵炮,前出至一線,對準安家軍陣地開火!日軍一個炮兵中隊包括一個27人的彈藥小隊,兩個裝備兩門步兵炮、滿編建制31人的炮兵小隊。

傍晚七點半,日軍八門步兵炮幾乎同時開火,密集的炮彈在短短十分鐘之內,將龍吉村正面房屋轟得牆倒屋塌,火焰沖天而起。

隨後,一個中隊的日軍,「押解」著約一個團的偽軍,勇猛地衝入水田里,順著一條條相對堅硬幹爽的田埂,弓著腰、抱著步槍發動衝擊,在他們身後,十餘挺重機槍「噠噠噠」地敲響死亡的節奏,無數子彈揮灑在村莊外的第一道戰壕上面,將裡面探頭探腦的安家軍官兵壓得抬不起頭來。

「殺給給——」

一聲豬嚎般的狂呼響起,日軍迫擊炮、擲彈筒齊鳴,輕、重機槍加速掃射,日偽軍驟然加快了衝鋒的步伐,手中的步槍「啪啪」地瞄準前方發射,在日軍的帶動下,就連偽軍也渾然不顧全身泥濘,形成一道道黃色浪潮,滾滾地衝向村頭陣地前方。

當日軍衝到陣地前三百米的時候,安家軍的陣線上竟然無動於衷。

日軍上下精神一振,以為對面的安家軍不過如此。他們卻不知道,龍吉村村頭互成犄角的兩座六七米高的兩層老舊房子外牆,此刻裡面已經被安家軍官兵挖空打通,採用花黎、坡壘、母生、子京等堅硬木頭構建的臨時掩體就藏在殘磚碎瓦地下。海南樹木產出的木材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堅硬、厚重、耐腐蝕,隨便從老鄉家裡搜集來的木頭構築的掩體,日軍的步兵炮轟擊下來,竟然一點毫毛都沒傷到!

二百五十米、二百米……

「噗噗噗——」

部署在老舊房子外牆的四挺重機槍,突然推開前面的掩體,黑漆漆的槍口伸出來,對準嚎叫衝鋒的日偽軍嘶鳴,一片片火流,若疾風般刮過戰場!

衝在前面的偽軍頓時倒下一大片,餘者陣腳大亂,但緊跟在後面的鬼子兵卻渾然不懼,他們對準轉身逃跑的偽軍開始射擊,迫使殘餘偽軍不得不再次轉身向前衝鋒。才衝出十多米遠,偽軍便死傷狼藉,眼瞅著再衝鋒下去是有死無生,大多數偽軍士兵都選擇了捂著胸口向前撲倒在地,裝作中彈的樣子,很快龍吉村陣地前方就只剩下鬼子兵。

鬼子看到偽軍全部倒地,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吼叫發起死亡衝鋒。當殘餘日軍接近陣地前方一百米時,戰壕內突然冒起無數人頭,II式自動步槍清脆的射擊聲響成一片,更有十幾挺通用機槍集體開火,瞬間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死亡封鎖線!

一百八十名日軍,包括中隊長、執行官、三個軍士、四個衛生員、勤務兵、司號員、八個通信員,全部「玉碎」,日軍第一次攻擊宣告失敗!

一直冷靜觀察戰局的高屋莊作搖了搖頭,抬頭看看天色已晚,命令部隊紮營,除了驅使偽軍構築營房外,還在前方構築掩體和工事,挖掘兩至三道戰壕,防止安家軍夜間偷襲!

高屋莊作不知道,此時白蓮鎮已經被北上的近衛第一師攻佔,更多的安家軍主力部隊正源源不斷向老城鎮一線靠攏,套在日軍脖子上的韁繩正在慢慢勒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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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一章 天涯海角

就在海南島北部激戰正酣之際,南方的三亞灣一線,中日兩國軍隊也大打出手。

二十一日清晨,全部上岸的近衛三師,在鞏固灘頭防線後,不顧清晨三亞灣附近瀰漫的霧靄,毅然向日軍縱深陣地發起進攻。

這場大霧來得很突然,估計是受連日戰火影響,大量灰塵被爆炸的氣浪掀飛到空中造成污染,冷熱氣流衝撞後在三亞灣上空形成了難得一見的霧霾,能見度在三四十米左右,超過這個距離視野就會嚴重受阻。

這種天氣,根本無法動用戰機對日軍的陣地進行轟炸,艦炮也對日軍隱藏在濃霧裡的火力點無能為力,對於處於進攻中的安家軍而言,無疑是一個糟糕之極的壞消息。

近衛三師師長安硯星少將非常擔心日軍利用大霧設置反坦克陣地——在視野嚴重受限的情況下,日軍裝備的火箭筒和無坐力炮,甚至是集束手榴彈和燃燒彈,均可在短距離上對坦克進行有效殺傷,因此他沒有出動坦克部隊,而是在整個戰線的中段,以一個團的兵力,結成嚴密的戰鬥隊形,慢慢向日軍陣地推進。

在進攻部隊的最前方,由安家軍近衛官兵三個連稀疏進攻隊形形成的約一公里寬的進攻鋒面上,沿途中日兩國軍隊在昨日激戰造就的坦克、卡車、大炮、槍支殘骸隨處可見,被摧毀的壁壘和掩體,奇形怪狀。日軍半夜和凌晨時分反擊時留下的上千具支離破碎的屍體,一切都讓人觸目驚心。

受三亞地區高溫影響。一夜時間許多鬼子的屍體已經開始發出屍臭,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腐臭氣息。

如果不盡快處理這些屍體。任由其躺在陣地前沿,要不了兩三天就會腐爛變質,非常容易演變為一場可怕的瘟疫,這是為什麼在天氣對進攻方極為不利的情況下,安硯星依然堅持發起進攻的重要原因。

另一方面,安硯星接到南線前敵指揮部轉發的集團軍和海南戰事司令部的電報。要求他不惜一切代價,率部盡快拿下三亞港,這也意味著對現在的近衛第三師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近衛三師在三亞灣成功登陸並站穩腳跟。安晉審時度勢,在老長官顧長風的建議下,報請軍委和總參同意,答應了統籌三亞灣一線戰事的海軍第一特混艦隊司令長官羅耀閩少將的請求,陸海空軍務必在今明兩天協同拿下三亞港,並以此為據點,由從東南亞戰區臨時抽調傅冠捷第三集團軍加入瓊崖戰場,加速海南戰事進程。

顧長風橫插一腿有著自己的考慮。

從中亞南下的第三、第十、第十一、第十二集團軍已經順利抵達馬來半島,開始進行恢復性訓練。從冰天雪地的烏拉爾、西西伯利亞和裡海之濱來到四季如夏的熱帶雨林地區,對跋涉千里的官兵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在奔赴馬來半島途中。列車抵達中亞時,官兵們身外披著的厚厚棉襖便脫去了,待趕到阿富汗西部沙漠地區,由羊毛編製的暖和毛衣成為了累贅,抵達印度河流域,自去年入秋時就穿上的貼身秋衣也不得不脫下。

列車行駛在恆河平原時,官兵們已經普遍是一身清爽的春秋裝了,待趕到馬來半島,短衣短袖成為了主旋律。可以想像一下。面對氣溫如此急劇的變化,一個正常人的身體,機能會出現何等的紊亂?

好在第一批抵達馬來半島的第三集團軍,是顧長風的老部隊,去年北上東北前,官兵長期駐紮暹羅和馬來半島,對炎熱多雨的氣候適應起來並不難。

第二批抵達的第十、第十一、十二集團軍,是延續獨立師命脈的胡家林和楊冠的老部隊,編成時的防區正好是在南華灣北岸的湄公河平原,官兵們對潮濕悶熱的氣候並不如何懼怕,但依然需要一個逐漸適應的過程。

正在向駐地進發的第十九、第二十集團軍,分別是由當初顧長風和胡家林兩大方面軍的警衛軍改編而成,都曾經是常駐中南半島的勁旅。哪怕是剛剛脫離西亞戰場、正在向東方調動的第七、第八、第九集團軍,當初也屬於李金龍和張承柱的印度作戰集群,次大陸同樣是熱帶氣候,比起普通人適應要快許多。

顧長風手握重兵,肩負重任,非常需要累積海島作戰經驗,此前他便一直把海南戰事當做進攻蘇門答臘島的預演,見到三亞灣一線有機可趁,立即提出把第三集團軍投入南線戰場,安晉認為南北夾擊,更容易讓日軍崩潰,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當前近衛第三師需要做的,便是在兩天時間內拿下三亞港,鞏固外圍陣地,這樣當第三集團軍到來時,便可以通過三亞港的碼頭快速下船,迅速投入到對日作戰中。

日軍指揮官瓦田義孝少將非易與之輩。

昨夜日軍連續向安家軍據守的灘頭陣地反撲時,瓦田義孝和日軍第四八四聯隊長宮澤鼎三大佐一起,前往三亞鎮和田獨鎮,會見了第一七一師團另外兩個聯隊的聯隊長,在闡述唇亡齒寒的道理後,又出示內山英太郎的電令,兩位聯隊長慎重考慮之下,終於決定聽從瓦田義孝的指揮,因此現在日軍的兵力還是比較充足的。

瓦田義孝知道一旦讓安家軍攻破第二道防線,則整個南線局勢將迅速陷入困境。經過慎重考慮,他決定利用這場嚴重影響視線的晨靄,派出一個大隊日軍,針對安家軍的進攻進行反擊,一方面延滯安家軍的進攻,為增援部隊到來贏得寶貴的時間,另一方面則有吸引安家軍指揮官注意力。在戰線上的某一段形成磁石效應,這樣其他的防線自然就會變得安全起來。

中日雙方軍隊在鳳凰鎮西遭遇。後世這裡建起了三亞鳳凰機場,但現在這兒還是一片農田。雙方短兵相接,最先響起的是日制九九式步槍的射擊聲,隨後便迅速演變成為安家軍I式自動步槍奏響的暴風驟雨。

密集的槍炮聲中,夾雜著大量中彈士兵垂死時發出的慘叫和痛苦呻吟。

霧靄中,雙方的火箭筒、迫擊炮、無坐力炮對射,安家軍的通用機槍對日軍的歪把子、雞脖子機槍。手榴彈對拋,甚至在局部戰場發生了激烈的白刃戰。

戰鬥中,面對安家軍強大的近戰火力,日軍死傷慘重。被炸斷了手的鬼子兵嚎叫著拾起自己的斷手,被手榴彈彈片劃破肚子的鬼子兵,驚恐萬狀地用手把流出的腸子塞回去,到處都是血腥刺激的場面。

不過在這樣的混戰中,近衛官兵傷亡也不小。

中日兩國軍隊糾纏在一起,不管是三亞灣上的安家軍海軍的艦炮,還是日軍二線陣地和烏石嶺上的炮兵陣地,根本無法發揮作用,率領部隊突擊的守田末吉中佐,請示瓦田義孝增援。

得到前線戰報的瓦田義孝拿起望遠鏡。遙望被霧氣籠罩的海面。沉吟許久,在周邊參謀期待的目光下,他拿起被通訊兵連夜修復的連通炮兵陣地的電話,對炮兵指揮官青木諑助大佐道:「青木君,我命令烏石嶺的炮兵,向前方交戰地點猛烈炮擊,給予支那軍隊以沉重打擊!」

青木諑助大佐聽到這個殘酷到極點的命令,沉默了一會兒,才顫抖著聲音問道:「司令官。前面尚有七八百名帝國官兵在大炮攻擊範圍之內,這樣無差別打擊,會造成我方巨大傷亡!」

「巴嘎!」

瓦田義孝大聲咆哮:「青木君,現在的形勢你還看不明白嗎?我們已置身死地,只有不惜一切代價消滅對手,才有可能求得一絲生機,如果患得患失,你我將死無葬身之地!執行命令吧!」

「嗨依——」

電話對面,青木諑助大佐應了一聲,隨即話筒中傳來「嘟嘟」聲。

瓦田義孝放下電話,大步來到指揮部的瞭望口前,此時位於烏石嶺上的十多個日軍炮兵陣地除去偽裝,在簡單的瞄準後,開始向交戰地點猛烈開火。日軍炮兵早已經將三亞灣沿線各地編製了代號,因此瞄準時只需要按照預定的射擊諸元調整就行,短短的兩分鐘後,上百枚炮彈便落到了戰場上。

綿密的炮彈如同冰雹一般砸下,在彈片的狂舞中,安家軍近衛官兵和鬼子兵紛紛倒地。

受到大霧的遮掩,海面上的海軍艦炮無從發現日軍的炮兵火力點所在,根本無法壓制日軍猛烈的炮火,雖然每一位海軍官兵都心急如焚,但是對目前的局面卻有些措手不及。

瓦田義孝對眼前的局面非常滿意,他想了想,又向崖州衛獨立警備隊隊長松浦保正大佐打去電話,要求二線陣地上火力全開,對準陣地前方進行密集射擊。

連續一晝夜的鏖戰,松浦保正對於死亡已經麻木了,考慮到可以用一名日軍士兵換取一名安家軍官兵的生命,這樣的交換對於雙方交戰一直處在下風的日軍來說,無疑是划算的,因此便遵命而行。

迫擊炮、擲彈筒尖利的呼嘯聲和輕重機槍以及機關炮沉悶的連射聲,密密麻麻響起,從空中掠過的飛火流星,交織成綿密的火力網,宛若死神揮舞的鐮刀,恣意收割著中日雙方軍人的生命。

在如此猛烈的槍炮打擊下,安家軍進攻部隊出現了極大的傷亡,在三個進攻連隊中,有五六個排幾乎是成建制地消失。接到前線的急報,安硯星目赤欲裂,不過這個時候懊悔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日軍的暴行徹底激怒了性格剛毅的年輕將領,他乾脆下達命令,全師在長達十公里的戰線上,向日軍防線發起全線進攻。

很快,霧靄中到處都響起密密麻麻的槍聲,嘹亮的衝鋒號聲中,喊殺聲鋪天蓋地,直衝雲霄。

日軍雖然兵力較為充足,但平均分攤到十餘公里的防線上每一段就沒多少人了,面對安家軍兇猛的攻勢,日軍從上到下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尤其是日軍的炮兵,安家軍重點進攻時還有目標,但現在陣地前沿全都是槍聲,他們就不知道該向哪裡開炮了。

清晨八點,鳳凰鎮前方的二線陣地被近衛三師第四團突破,大約三個營的部隊突入到鎮子中央,與日軍短兵相接,悍勇的鬼子兵被復仇心切的安家軍官兵沖了個七零八落,在安家軍獨特的三三制進攻隊形下,日軍殘部狼狽不堪地退到鎮子北面的水蛟村,依托丘陵構築防線。

半個小時後,近衛三師第五團突破日軍精心構築的三亞河防線,切入到烏石嶺、荔枝嶺、抱坡嶺之間的妙林村和新聯村一線,一舉截斷環海公路和鐵路,日軍各部之間的聯繫也被掐斷。

上午九點半,隨著霧靄逐漸散去,能見度恢復正常。

在日軍無差別炮火打擊下損失慘重的近衛三師第二團,在海軍艦炮和空軍的協助下,於桶井村一線突破日軍防線,一路上高歌猛進,連下保村和梅村,於十一點左右在烏石嶺西坡構築防線,從側翼威脅日軍司令部的安全。

趁著日軍首尾不能相連的混亂時機,第一團和第三團,在兩個坦克營的引領下,向著日軍盤踞的三亞港衝去。

三亞港位於三亞河入海處,左隔鹿回頭半島,與日本海軍據有的榆林軍港相毗鄰,東南與西沙群島隔海遙望,面臨南海,由港區始發的鐵路,經過鶯歌海鹽場、八所港,直達石碌鐵礦。

經過長達五年的不間斷建設,日本人在三亞河東西二河會合形成的「丫」字形河道以及臨春河上,架起了六座大橋,其中包括三座鐵路大橋,把三亞的河西、河東和河心島連接起來。

日軍在三亞港及鎮子裡部署有三個大隊,戰鬥從下午兩點打響,至日落前,河西地區在海軍艦炮的支援下成功光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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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二章 拉鋸消耗

上午十時雲霧消散後,從第一特混艦隊航母上起飛的艦載轟炸機,對三亞港外圍的鳳凰礁的兩座浮動炮台和鹿回頭高地上的要塞群,還有後方的三亞港區進行密集的轟炸,其中十幾枚1000公斤級航彈被扔到鹿回頭高地日軍港區防禦司令部所在掩體附近,巨大的衝擊和震盪波,把周邊幾十米山腹內的數十名日軍震得口鼻流血而亡。

轟炸持續到下午,近衛三師第一團和第三團官兵,順著海灘,由回新村一線順著海岸線對三亞河西地區日軍防線進行反覆衝擊。

為了配合陸軍作戰,第一特混艦隊的戰機再次傾巢出動。

從航母上起飛的十多架艦載轟炸機,幾乎是擦著海面飛行,在快要到海灘的時候突然拉升,接著機腹下的炸彈被拋了出去。當那些黑色的小點落在日軍的海灘防禦陣地上的時候,立即燃起熊熊大火。

鳳凰礁外圍海面,手拿望遠鏡的羅耀閩,笑著對身邊睡了七八個小時精神有所恢復的參謀長司徒泠上校道:「這些小子皮癢了吧?虧得日軍的防空炮火被拔除了,若是小鬼子打了埋伏,這些傢伙飛那麼低,純粹是找死!」

司徒泠嘿嘿直笑:「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此前咱們出任務都是演習性質,哪裡有實戰來得痛快?飛行員們興奮之下賣弄一番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這只是對陸攻擊。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對上日軍的航母編隊,希望我們的飛行員也不要掉鏈子!」

兩人談話間。先前執行任務的艦載轟炸機已經繞了回來,將剩下的燃燒彈悉數甩到日軍的防禦陣地上。接著轟炸機飛越幾公里的海面,從第一特混艦隊上空越過,飛行高度低得差點兒撞上了航母頂部的桅桿了。

一艘艘航空母艦上迅速熱鬧起來,一些暫時沒有任務的水兵,全都興奮地衝到甲板上,向頭頂上的轟炸機搖著手大聲吼叫著。也不知道他們在亂叫些什麼。

羅耀閩對官兵的胡鬧搖頭不已,晃眼看到戰列艦隊已經開始慢慢向鳳凰礁推進,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一番,隨後囑咐道:

「司徒。去給周司令提個醒,炮擊艦隊最好控制一下炮擊頻率,讓水上飛機盡量把彈著點觀察準確一些,盡量做到殺傷最大化!大量運輸艦船已經抽調到南華灣,負責運送第三集團軍的官兵,新的補給船恐怕要到後天這個時候才會到,必須得注意彈藥的問題。」

司徒泠去打了電報回來,笑著對羅耀閩道:「我剛才順便問了下補給艦隊的情況,我們現在還有六艘滿載的萬噸級補給船,堅持兩天完全沒問題。要是今天近衛三師能夠順利拿下港口。我們的彈藥完全夠用了!」

「這就好!」

羅耀閩釋然地點了點頭,再次拿起望遠鏡,觀看遠處的激戰。

海軍方面一鼓作氣把鳳凰礁拿了下來。這個時候的鳳凰礁還不是後世填海後規劃總建築面積達48萬平方米的島嶼,還是一片亂七八糟的礁石群,日軍在這裡設置了一座引航用的燈塔和兩座浮動炮台。

浮動炮台是日本海軍從馬尼拉附近海域打撈起來的兩艘美國海軍「威克斯」級驅逐艦所改造,這種排水量僅僅只有一千餘噸的戰艦,主炮為四座單管4吋炮,防空火力為一座單管1磅防空炮、兩座單管3吋防空炮。

一番狂轟濫炸後,兩座浮動炮台不甘地連同上面操作武器的六十多名日軍士兵一起沉沒。隨後直升機在幾處浮出海面的小型礁嶼上進行索降,將上面殘存的日軍悉數消滅掉。待確認安全後,戰列艦隊分出一支由巡洋艦、驅逐艦為主的分艦隊,越過鳳凰礁,進入三亞港水道,抵近鹿回頭海岸,近距離對日軍的要塞群進行打擊。

炮擊非常猛烈,海面上硝煙瀰漫,因為戰艦的速度不快,所以從炮口躥升的硝煙並沒有迅速散去。主要的炮擊任務全部由主炮口徑較大的巡洋艦承擔,驅逐艦負責反潛警戒。每艘巡洋艦上都派出了水上飛機,這是為了避免重複炮擊、浪費彈藥的事情發生。

按照計劃,每艘巡洋艦都有一個固定炮擊的區域,而每次都只用一座炮塔進行炮擊,由水上飛機提供精準的炮擊數據。

「轟隆隆——」

突然一下無比巨大而且沉悶的爆炸聲傳了過來,正在觀戰的羅耀閩下意識地向鹿回頭半島方向看去,只見海灘後方三四百米處海拔一百多米的高地上,騰起一朵無比巨大的蘑菇雲,火紅色的蘑菇雲不斷翻騰咆哮,向著高空中攀升。

「幹得好,看來是小鬼子的彈藥囤積點被我們巡洋艦隊的艦炮給命中了,這下斷了糧草,鹿回頭那邊的日軍應該沒多少威脅了!」司徒泠放下電話,眉飛色舞地說。

「也不可疏忽大意,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羅耀閩提醒完,又看向鳳凰礁北面陸地,道:「現在就看近衛三師的了,希望他們能夠一鼓作氣拿下三亞港,這樣將極大地推進南線戰事的進展。」

由於是近海作戰,艦炮的火力運用達到了最大化,再加上空軍的參戰,日軍頑強的抵抗和數次反衝鋒均被瓦解,至夜幕降臨時,近衛三師第一團、第三團和兩個坦克營順利拿下了三亞港的河西地區。

與此同時,在艦炮的壓制下,兩個海軍陸戰營空降鹿回頭山頂成功,一舉拿下日軍的炮台,控制了扼守三亞港的制高點。

「嗖嗖嗖——」

夜色中的三亞灣,亂成了一鍋粥。

日軍方面。為了打通各部之間的聯繫,位於兩王嶺、烏石嶺、荔枝嶺、抱坡嶺的日軍。向近衛五團、四團和二團據守的陣地發起猛烈進攻。而在三亞港,新佔領河西地區和鹿回頭高地的安家軍。再接再厲,向日軍盤踞的河心島及三亞河北岸、東岸地區發起猛烈進攻。

趁著夜晚安家軍空軍無法出動,少數的艦載機無法左右大局,日軍沉寂已久的炮兵終於重新煥發了生機和活力,各種口徑的加農炮、榴彈炮和曲射炮,從高處山嶺上向著下方的谷地瘋狂發射炮彈。

面對蝗蟲般從天而降、呼嘯而至的的綿密炮彈。近衛官兵不得不撤入日軍遺棄的防炮掩體中,苦苦煎熬。

有賴於日軍數年的辛勤工作,各個防炮洞修建得異常的堅固,日軍居高臨下的炮火大多做了無用功。不過。也有部分掩體和工事在連續轟擊中坍塌,給防守的安家軍官兵帶來一定的傷亡。

在長達一個小時的火力覆蓋後,大批鬼子兵嚎叫著,從各個山嶺上現出身影,向安家軍陣地進行突擊。

「噗噗噗——」

安家軍官兵通過交通壕前出至一線陣地,等到日軍進入射程,撕裂布匹的通用機槍射擊聲率先響起。

夜色中,不計其數的暗紅色光點密密麻麻閃現,部署在日軍構築的機槍掩體中的通用機槍,還有作為支撐火力的少量12.7毫米口徑高平兩用機槍。猶如嗅到了血腥味道的鯊魚一般,噴射出稠密的彈幕,若死神的揮舞的火鞭一般撲向陣地前方。

安家軍各級部隊裝備的通用機槍數量,穩居世界第一,再加上從日軍手中繳獲的大正十一年式、九六式輕機槍齊齊開火,中間還摻雜著明治三八式、大正三年式等日制重機槍。如此綿密的火力,哪怕是按照最慢的速度發射出去,每秒鐘也有上萬發子彈從陣地前方橫掃而過。

在迫擊炮打出的成片照明彈照耀下,那些剛剛衝下山來的鬼子兵。無所遁形,如同農民鐮刀下的成熟稻穗一般,成片成片地傾倒在地上。

隨著各種各樣的機槍撒歡,隱蔽在防線各處的迫擊炮也迫不及待地登場表演。各種口徑的高爆彈在陣地前方炸開,哪怕是50毫米口徑迫擊炮發射的經過改良炸藥並添加彈珠的高爆彈,其最大射程上的散佈直徑也高達15米!

於是,陣地前方的每一次爆炸,都會在一定面積的圓形區域內掀起陣陣血雨腥風,不斷有缺胳膊少腿的鬼子兵被掀入空中,以幾乎完美的角度展露他們那尚未進化完畢的毛茸茸的身體。

夜幕中,呈「W」形切入日軍腹地、截斷環海公路和鐵路的安家軍三處防線上,機槍、迫擊炮還有大量的自動步槍,各式各樣的武器以極高的射速,傾瀉著可怕的金屬風暴。

置身於一線陣地的官兵,一分鐘時間不到,他們的耳朵都被巨大的響聲給震得嗡鳴起來。

隨著自山上衝下來的日軍被收割殆盡,那些還在半途的鬼子兵也跟著遭了秧——當安家軍的機槍彈雨自下而上掃過山脊時,到處都掀起血雨腥風。由於數量上處於劣勢,日軍佔據地利、居高臨下的輕重機槍根本無法徹底壓制他們的對手,而隨著安家軍迫擊炮組完成射擊諸元的調整,迫擊炮彈一枚接著一枚地落到山上,隨處可見掀飛的鬼子的殘肢斷臂!

眼見著首次攻堅失利,日軍的炮火再次奏響,安家軍官兵迅速通過交通壕,進入防炮掩體,繼續默默地承受。

日軍的炮彈快速而精準地落到下方的谷地上,幾個原本還矗立在安家軍防線上的碉堡終於不堪重負,轟然倒下,炮火還引燃了一處掩體下的食品儲藏倉庫,牛羊肉罐頭受外力擠壓破裂,濃郁的食物香味在陣地上空來回飄蕩。

那些曾經迸發出密集火力的機槍掩體,毫無疑問成為了日軍炮火重點關照的對象,在九九式105毫米山炮、明治三十八年式野戰榴彈炮這樣的大口徑重炮發射的炮彈面前,那些機槍掩體根本挨不了幾發就崩塌下來。

密集的炮彈如同冰雹一般瘋狂砸落,散落於陣地各處、自然形成的的碎石堆成為了可怕的存在,一發炮彈在上面炸開,掀飛的數百枚碎石片頓時成為犀利的殺傷武器,數十米範圍內只要被激射的石片命中,非死即傷,全力後撤的安家軍官兵不可避免地遭受一些傷亡。

而在大量炮彈中,夾雜有部分射偏的炮彈,這些炮彈落在陣地前面,把日軍遺留的屍體碾得粉碎,揚起的肢體碎塊和內臟器官,讓人不忍乍睹。

估計是看到第一波突擊遭受了異乎尋常的慘重損失,鬼子的這一波炮擊持續的時間比之前的火力準備還要長得多,經過近兩個小時的不間斷轟擊,到凌晨時分日軍的炮火才逐漸稀疏下來。

夜色中,成百上千頭戴鋼盔、手持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的鬼子兵,如同搬家的螞蟻一般,從山嶺上密密麻麻向山下的安家軍陣地撲了過來,陣地前沿從高到低滿地的血腥場面,絲毫也沒有遲滯他們前進的腳步。

鬼子炮兵狠下成本的炮擊,雖然沒有給躲進防炮洞的安家軍官兵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但在戰術方面的成效還是非常顯著的——一線二線的陣地幾乎被夷為平地,安家軍不得不在距離山嶺更遠的地方佈陣。

這樣一來,大批鬼子兵至少不必和他們的袍澤那樣剛剛衝下山就遭到瘋狂的掃射,他們很快就在山下佔據了一塊地盤,並且利用彈坑、碎石堆等一切可以利用的掩體,配置起嚴密的機槍火力。

接下來,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的鬼子兵,以鬆散的隊形,向安家軍縱深防線快速推進。

這個時候,利用日軍自上而下衝鋒的時間間隙,安家軍的機槍和迫擊炮火力已經就位,於是,如同先前那場作戰一模一樣的場景再次上演。

持續一個多小時的激烈戰鬥,以日軍遭受大量傷亡、不得不後撤固至臨時陣地而告終,當山上的日軍再次以火炮覆蓋安家軍陣地時,前線的安家軍指揮官們又果斷將麾下的部隊後撤,就這樣形成了一步步拉鋸的態勢。

激戰持續到清晨,日軍總共才先前推進了不到一公里的距離,但隨著太陽在東方的海平面上升起,普天蓋地的機群從西方的天空中出現,日軍苦戰一夜的戰果,迅速化為烏有,待上午十點,安家軍一舉收復夜裡丟掉的陣地,再次穩穩地把日軍各部割裂開。

而此時,三亞港那邊已經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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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三章 三亞光復

三亞港。

夜色中,一批掛載凝固汽油彈、執行「照明任務」的艦載轟炸機飛了過來,三亞河入海口的河西、鹿回頭角、中心島和河西地界,到處都燃起熊熊大火,已經抵近港口附近海域的巡洋艦隊和驅逐艦隊的炮擊,更加急促,戰艦上的瞭望員直接為炮手提供坐標參數,這要比由水上飛機提供射擊諸元要迅速得多。

晚上十點,一批艦載轟炸機剛剛飛離三亞河口上空,十餘艘驅逐艦直接駛入港區,開始對三亞河的河心島和河口東岸的日軍火力點進行壓制。夜色中視線受阻,無法進行精確定位,水上飛機便為艦隊提供一定範圍內的炮擊數據,每艘驅逐艦負責對三亞河和臨春河各處日軍河灘陣地進行反覆的炮擊。

與此同時,近衛三師第一團、第三團和兩個坦克營,在艦炮的掩護下,成功地奪取對連通東岸與河心島、河心島與西岸之間的鐵路大橋的控制權,順利過河,整個三亞鎮河心島地區,到處都被曳光彈的殘影所籠罩。

日軍在河口西岸河灘後面的防守力量非常薄弱,儘管從河灘到腹地一兩百米的地方到處都是木樁、鐵絲網、壕溝和戰壕,但這些防禦工事不僅在轟炸機和艦炮的連續打擊下損毀大半,而且躲在裡面進行抵抗的鬼子數量也嚴重不足,顯然日軍指揮官也意識到在安家軍佔據絕對優勢的海軍和空軍面前。這些防禦工事起不了多少作用。

給進攻中的安家軍官兵造成最大傷亡的不是正面的步兵之間的對抗,而是那些躲在河心島和河西地區建築物後面進行炮擊的日軍炮兵。

由於日軍裝備的九二式步兵炮和迫擊炮的彈道是彎曲的。直射的艦炮根本無法威脅到像老鼠一樣四處躲藏的鬼子炮兵,除了針鋒相對地用迫擊炮迎擊外。近衛官兵只有越過那些建築才能清理這些令人厭惡的毒蛇。

在這個過程中,不時有官兵倒在不斷落下的榴彈炸開的彈片下,幸好日軍在臨春河東岸制高點的大真嶺和龍嶺上沒有部署重炮,否則從山丘後面用散榴彈進行射擊,進攻中的安家軍官兵的傷亡數量還要大。

凌晨時分,由坦克和步兵組成的主力已經順利攻佔並通過了河心島。戰事向三亞河北岸和東岸縱深進展。

一個負責善後的海軍陸戰營,來到河心島,當官兵們以為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島嶼上不可能會有日軍存活的時候,竟然遭到倖存日軍的冷槍襲擊。

原來。一部分鬼子兵,躲在諸如枯井、地下室等陰暗的角落,待安家軍坦克和主力部隊過去,重新活躍起來,準備在安家軍的腹背發起反擊。

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就這樣爆發,安家軍海軍陸戰隊組建的時間不長,但骨幹大多由安家軍主力部隊抽調,新兵在新兵營時接受了系統的安家軍步兵操典的嚴格訓練,加入陸戰隊後又專門對登陸戰、叢林戰和城市巷戰進行過特訓,對於面對這樣的處境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河心島上。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和半倒塌狀態的屋子,鬼子兵躲在陰暗的角落,伺機搞突襲,子彈時不時從某些不起眼的地方飛了過來。

陸戰隊官兵以三三制的戰鬥小組小心應對,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地向前搜索推進,一旦發現鬼子兵的蹤影,立馬就是一通子彈和手榴彈伺候,若是距離稍遠。迫擊炮、火箭筒和無坐力炮都是很好的打擊手段。

在地毯式的清理中,膽敢反抗的鬼子兵很快就招致精確定點打擊,在兩個多小時內,河心島上殘存的約一百多名日軍,除了二十多人投降外,其餘的通通都被送去見了天照大神。

安家軍海軍十餘艘驅逐艦,從港口區域深入到三亞河的「Y」字形河口,繼續對北岸和東岸進行壓制炮擊。

四艘吃水較淺的平底登陸支援艦,分別駛入東西河道。

隨著航速減慢,登陸支援艦架設在露天甲板上原先是垂直豎立的「炮管」突然向下傾斜,緊接著一條條火龍從甲板上飛速升起,接著迅速衝上天空,向著日軍防禦陣地上兇猛地砸落下去。

每一艘火力支援艦上都安裝有前三後二共五部120毫米40管火箭炮,一次齊射的時間不過兩分鐘,一次性可以發射200枚火箭彈,足以覆蓋超過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區域,兩艘戰艦一起開火的話,完全可以在一條長四里、縱深一里的範圍內製造出一片「無人區」。

數百枚火箭彈同時升入天空時的場面,無疑是非常壯觀的。

密密麻麻噴射尾焰的火箭彈在高速飛行時發出的聲響極為短促,尖銳,就好像是後世過年的時候一次發出幾百支二踢腳時的效果一模一樣,不過,這可是足足大了數百倍內置的是高爆炸藥的二踢腳。

火箭彈在空中飛行了大約一分鐘的樣子,紛紛揚揚地落了下去,數百枚火箭彈在極為短促的時間內連續落下,日軍的防禦陣地立即被包裹在似乎無邊無際的火海當中,緊接著,整個三亞河北岸和東岸,全都被硝煙給籠罩了。

身經百戰的安家軍官兵早已經見慣了類似的大場面,沒有任何遲疑,幾乎是踩著大炮的節點,向前猛烈突擊。從凌晨到天明前,四艘火力支援艦分別進行了十輪齊射,每次的場面都同樣壯觀。

幾千枚火箭彈在日軍的防禦陣地上炸開花,雖然未必能炸死多少鬼子兵,但是那些如同耗子和蟑螂一樣躲在地下掩體、工事裡的鬼子,恐怕早在這樣的火力打擊下給嚇破了膽。

戰鬥從深夜到凌晨。從凌晨到清晨,一直在向縱深發展。

隨著三亞河北岸鎮區全線光復、東岸的戰鬥越來越靠近日軍據險而守的海螺嶺和南丁嶺。艦炮和火箭炮的支援陸續失去作用。

這個時候,戰鬥越來越激烈。日軍的反擊也越來越兇猛,汕頭村、海螺村和水口坡一線,成為了反覆拉鋸的主戰場。

清晨五點,隨著海軍陸戰隊官兵拉網式排查結束,整個三亞港連同東、西、北岸和湖心島的鎮區全部落入安家軍掌控,但是要確保港區的安全。必須得把威脅鎮子東北部的海螺嶺和南丁嶺也一併拿下來。

東方出現第一縷曙光,天色微微亮了起來來。

休息一夜後,第一特混艦隊的第一批艦載打擊機群,再次飛臨戰場上空。這第一波便足足來了三個中隊的轟炸機,外加一個掛載火箭彈的戰鬥機中隊。

三個中隊近五十架轟炸機,迅速衝向港口背後的海螺嶺和南丁嶺,接著密密麻麻的炸彈就落在了日軍的防線上。

上百枚炸彈一股腦兒地投了下去,其中夾雜著許多凝固汽油彈。投下所有炸彈的轟炸機並沒有立即撤走,而是在戰場上空盤旋,不斷地俯衝攻擊,用航空機槍掃射那些從被點著了的山洞、坑道和地下工事裡衝出來的鬼子兵。

伴隨轟炸機群行動的戰鬥機編隊,並沒有在戰場上空停留多久,在確認轟炸機群投彈完畢後。便向著海螺嶺和南丁嶺山後飛了過去。

這些艦載戰鬥機掛載的火箭彈,可以摧毀地面上的車輛,甚至是坦克。雖然不清楚日軍在後方的田獨鎮一線部署有多少士兵,但所有飛行員心裡都清楚,隨著海螺嶺和南丁嶺防線吃緊,日軍必然會派出援軍,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利用戰鬥機可以長時間滯空,阻止日軍向前線派遣增援部隊。

第一特混艦隊的艦載轟炸機群還沒有離開,西方的天空中。一支數量更為龐大的機群飛近了,原來是從東河、同海、榮市、清化等軍用機場趕來的空軍第三飛行師的轟炸機打擊集群。

第一波趕到戰場上空的是B4、B5重型轟炸機,這些轟炸機每一架都裝載著30多枚250公斤級炸彈或者燃燒彈,轟炸機在三千多米的高空中開始投彈,每次都是一兩個中隊的重型轟炸機集體進行投彈。

幾乎是一瞬間,海螺嶺和南丁嶺便被劇烈的爆炸所包圍。

此外,還有許多轟炸機把打擊的目標放到了海螺嶺和南丁嶺後方的田獨鎮這個日軍的兵力集結點。

雖然田獨鎮的日軍兵營、倉庫,還有通向三亞港區的道路、橋樑等重要目標已經在此前的轟炸中摧毀,但是根據偵察機報告的情況,一些可能藏匿日軍部隊的密林和山谷成為了新目標,從東三亞河至田獨鎮西的榆林河,到處都瀰漫著烈火和硝煙。

在重型轟炸機後……轟炸機和Q1、Q2強擊機,以及海軍的艦載武裝直升機,對日軍防線進行了反覆的打擊。

上午十點,苦戰一夜的安家軍近衛三師第一團、第三團官兵,在空中力量的密切配合下,終於拿下了海螺嶺和南丁嶺頂峰,徹底掐斷了從兩山之間通過的連接三亞港和田獨鎮的環海公路。

這個時候,三個海軍陸戰營官兵,越過鹿回頭半島,一舉攻佔兵力已經被抽調一空的榆林港,隨後順著海岸北上,從南方逼近日軍據守的田獨鎮。

中午十二點一刻,在安家軍如同猛虎出籠的西方和南方兩路大軍夾擊下,日軍殘部從田獨鎮狼狽北竄,由噸嶺和大嶺一線逃往海棠灣鎮,尾隨其後的安家軍近衛官兵順勢在落牙嶺、噸嶺和大嶺構築防線。

下午兩點半,大約一個連的陸戰隊官兵,在運輸直升機的輸送下,佔領了田獨鎮東南方的白石嶺和亞龍嶺,堵住了三亞港和榆林港防線的最後一個漏洞。

短短的一天半時間內,近衛三師和海軍、空軍攜手配合,發揚連續作戰精神,連克強敵,奇跡般地拿下了三亞港和榆林港,這大大出乎了統籌南線戰事的羅耀閩少將、指揮陸海軍兩棲登陸作戰的項洋少將以及具體負責地面戰鬥的近衛第三師師長安硯星少將的預料。

部隊經受連續苦戰、喪失戰場縱深和兵力被分割的日軍指揮官瓦田義孝少將對現在的局面也很難接受,雖然中間隔著荔枝嶺和高嶺,但是從東方傳來的槍炮聲的稀疏程度,還有已經沉寂下來的港區,瓦田義孝已然對戰局有了清晰的判斷,原本嚴密的防線在安家軍蠻不講理的打法下竟然連續出現紕漏,這讓一向自負的瓦田義孝首次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嚴重懷疑。

雖然遭到分割、困守各個高地的日軍已然佔據地利,再加上充足的彈藥和糧食庫存,堅持一段時間不成問題,但誰都明白,隨著三亞港落入安家軍之手,對方的後續部隊必然源源不斷從港區登陸,陸軍的重火力裝備將越來越多,日軍所擁有的優勢將慢慢喪失,失敗是遲早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瓦田義孝再三考慮之下,終於打定主意,趁著安家軍還未形成合圍態勢,率部向北方突圍,翻越黃鷹嶺、過嶺和雲羅山,撤退到海南島內陸,保存實力,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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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6 01:00:34
第二一四四章 攻守易勢

儋州灣,儋縣縣城。

當安家軍在臨高、澄邁沿海大舉登陸的時候,由於連通海南中西部地區的公路交通被安家軍第一空降軍藍狐特種部隊阻斷,加上通訊不便,西線司令官籐原秀真少將並沒有意識到危機已經臨近。

二十一日凌晨至當天上午十點,儋縣中南部的日軍集結八個步兵大隊、兩個炮兵大隊,向南第一空降師第三團據守的文桂村防線發起了猛烈進攻。

為了把日軍牢牢地牽制在儋縣中南部地區,第三團官兵進行了英勇頑強的抵抗。

文桂村地處日軍修築的環海公路儋縣縣城新州鎮通向昌江縣昌化鎮的交通咽喉上,86高地是公路附近的唯一制高點,只要控制86高地,環海公路就會被牢牢封死。這樣一來,哪怕籐原秀真再如何冷靜,在沒有得到臨高和澄邁的確切消息之前,也不敢對其放任不管,畢竟南面的排浦港、橋口港、海頭港、海尾港、昌化港皆為適宜登陸的地點,如果安家軍真的大舉登陸,後果不堪設想,只能派出重兵進行攻堅。

86高地位於環海公路西側兩百米處,由西至東長約三百米,由北向南長約五百米,這座小山上長滿了木棉樹、苦櫟樹、剌子、雀梅、木馬王等,還有一叢叢高可藏人的茅草,以及開著五顏六色小花的七姐妹花叢,這些都成為傘兵們最好的隱蔽物。

山上最有特色的一種植物。叫做大茹樹,葉子有點兒像冬青。結出的果實像是櫻桃,果實有紅白兩種。可以食用。站在86高地上,可以看到文桂村在南方四五里的窪地裡,東方的春江水來回蜿蜒,甚至連東南面河道上安家軍架設的浮橋也清晰可見。

86高地北方,有豐頭、新地、舊地等村子,此時全部被南下的日軍佔據。

第一空降師三團的佈局是以文桂村為中心。在西邊的玉田、羅英、大坡一線構築兩道阻擊陣地,主要是用來延滯來自排浦港方向的日軍的進攻。由於排浦港的日軍守備部隊嚴重不足,守有餘而反擊乏力,故在這一線僅僅部署了一個連的部隊。

在村子北方的86高地正面。從山腳到山頂部署了兩個連,在高地的反斜面還有一個連的預備隊。

由於文桂村南方沒有公路,村東方向控制在抗日救國軍第五師派來引導和接應的部隊手裡,三團的主力主要分佈在文桂村周邊,隨時可以策應西、北兩線戰事,防守上的壓力並不大。

在三團指揮員眼中,只要能夠堅持到天亮,在空軍和陸航部隊的支援下,能拖延多久是多久,實在不行還可以從容撤退。這個時候。能夠把儋縣日軍多牽制在文桂村一小時都是勝利。

當然,三團官兵沒有當配角的覺悟,他們抓緊時間,依托山勢,在86高地正面構築了嚴密的機槍掩體,每一處掩體旁邊都有小樹叢做掩護,居高臨下,非常利於發揮火力殺傷鬼子。

在有交通溝連接的二線陣地上,有幾處天然巖洞。被利用起來充當防炮洞,在二線陣地各處,還設有許多單兵掩體,盡可能地發揮配置到各連排的狙擊手的威力。

二線陣地環繞了整個高地正面,在高地的頂峰處,還利用幾塊碩大的岩石和就地取材的木料,構築了由12.7毫米口徑高平兩用機槍擔當火力輸出點的暗堡,隨時可以支援前線各處。

正因為準備充足,從儋縣南下的日軍,連續十餘次攻堅,其中包括幾次大隊級的突擊,依然難以向南挺進一步,儋縣日軍被文桂村這塊吸鐵石牢牢地牽制住了。

如此一來,當從臨高南下的近衛第二師抵達預定的光村鎮、高坡村與南寶鎮一線時,並沒有發現日軍的蹤跡。

原本按照計劃,近衛二師應立即投入到阻擊陣地的建造中,但二師長陳楚天少將卻不是循規蹈矩的人,他找到抗日救國軍第五師派來的嚮導,仔細詢問後敏感地意識到日軍有可能被空降第一軍派出的襲擾部隊拖到了儋縣南方,這樣儋縣東部和北部的防線實際上門戶大開,對近衛二師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戰機。

陳楚天與政委鄭華少將、參謀長羅智上校碰頭商議後,迅速制定了一個全新的作戰計劃,並把這個計劃上報到集團軍司令部,然後沒有等上級命令下達,便順著環海公路,向儋縣腹地殺去。

中午十二點半,當三師師指揮部趕到剛剛收復到東成鎮時,收到集團軍軍部轉發的海南戰事前敵指揮部的回復。

司令官安晉同意了二師的作戰計劃,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決定把空降第一師臨時配屬到西線,以加強二師的兵力厚度,由陳楚天一併指揮。

同時,前敵指揮部通報了日軍圍攻文桂村北部86高地不下、第一空降師三團在空軍和陸航配合下成功牽制住了日軍第一六九師團和獨立步兵第十五旅團這一情況,讓陳楚天對於整個戰局有了更為清晰直觀的瞭解。

儋縣戰事比想像的還要順利,近衛二師右翼第四團已經順利拿下木棠鎮,左翼前鋒部隊正在攻打長坡鎮,從連續幾仗下來日軍抵抗不力這一實際情況,陳楚天判斷日軍並沒有發現我軍的到來。

陳楚天與政委和參謀長商議後,立即命令留下第五團圍殲長坡鎮至敵,第一、第三團強行軍,不用理會新州鎮之敵,直接南下拿下處於環海公路節點上的王五鎮,一舉把新州和白馬井的日軍割裂開來,分別予以擊破,最後再收拾文桂村北面的日軍。

伴隨師部和直屬部隊行動的二團。作為戰略預備隊使用,待五團拿下長坡鎮後。前出至新州鎮東部的長坡村,堵住新州日軍東進的道路。

只要能夠充分利用日軍通訊不便、情報不靈這一致命弱點。抓住日軍防守的空隙,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完成戰略部署,儋縣戰事將出現以弱勝強的戲劇性的變化……

下午四點,儋縣縣城,新州鎮。

鎮子西方臨海的一片樹林裡。作為日軍西線臨時指揮部的簡易帳篷中,今年才二十八歲的籐原秀真少將面對地圖,苦苦思索。

自從與瓊山的海南軍司令部的無線電通訊陷入癱瘓,籐原秀真就感到自己彷彿成為斷了線的風箏。被整個世界給遺棄了,做什麼事情都不順利。

作為籐原家族刻意培養的對象,三八年初才從軍的籐原秀真,從大隊長到目前的代理師團長,僅僅用了五年時間,這對於注重軍功和資歷的日軍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參軍前就讀於東京帝國大學、喜歡詩詞歌賦和擅長政治作秀的籐原秀真,根本就沒有多少軍事統御才能,讓一位舞文弄墨的文人來獨立執掌一軍實在有些難為人了。一直以來,籐原秀真都是忠實地執行上級下達的命令。實在是需要做出決斷,一般都是聽從身邊家族安排給他的小姓的建議。

小姓名叫喜一郎,出生於籐原家豢養的武士家庭,其祖父被賜予松殿的姓,一直都忠心輔佐歷代籐原家主。松殿喜一郎畢業於陸軍士官學校,三十年代初曾在朝鮮軍中任職,七七事變前就讀於陸軍大學,畢業後被直接派到被作為下一代家主培養的籐原秀真身邊,一直充當軍事參謀的角色。

面對如今詭異的局面。松殿喜一郎這個原本自我感覺良好的軍事參謀也有束手無策之感,由於情報來源非常匱乏,松殿和參謀團隊無法針對戰局提出建設性的意見,這直接影響到儋縣日軍的兵力部署。

軍事經驗嚴重不足的籐原秀真現在最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臨高和澄邁例行的聯絡會中斷,而自己分別於昨天傍晚、凌晨和今天上午向臨、澄兩地及瓊山司令部派出的通訊聯絡人員,到現在連個回音也沒有。

上午的時候,第一六九師團新晉參謀長渡邊加信大佐建議應該果斷向儋縣東部和北部增兵,優先恢復與臨高和澄邁兩地的通訊,進而溝通與瓊山總部的聯繫。一向沒有主見的籐原秀真原本已經準備實行,但是他的小姓松殿喜一郎中佐卻認為儋縣南部的那支安家軍實力不俗,竟然硬抗了兩個聯隊長時間的進攻。從戰局的演變看,通訊聯絡同樣中斷的南方,有可能是安家軍真正的登陸地點,一旦把兵力調開,到時候儋州灣一線兵力空虛,若是被安家軍乘虛而入,責任該由誰來背負?

籐原秀真頓時猶豫了,左思右想之下,覺得在兩個建議中,忠實履行上級下達的防衛儋州灣的職責更為重要,因此便不顧渡邊加信渡邊加信的反對,按兵不動,這樣唯一可以部分扭轉戰局的戰機便被白白浪費掉了。

中午吃過午飯後,渡邊加信大佐又建言,就算是不分兵,也必須要從沿海地區抽調部分兵力,一方面可以鞏固北線和東線防禦,還可以起到集結兵力的作用,如果臨高和澄邁真的出現變故,也不至於措手不及。

但松殿喜一郎中佐又針對這個建議作出質疑——如果安家軍趁著沿海地區兵力空襲,發起登陸作戰怎麼辦?一旦花費巨大心血的海岸防線失守,僅僅靠二線的部隊,能夠奪回灘頭嗎?

籐原秀真一聽又迷惘了,再次決定按兵不動。

如此磨磨蹭蹭,隨著南方攻堅不利的戰報不斷傳來,空氣中的氣氛越來越壓抑,籐原秀真也越來越心緒不寧。

「閣下——」

參謀長渡邊加信大佐大步走進帳篷,來到伏案的籐原秀真身邊,指著地圖上的一點,急聲道:

「從木棠鎮逃回來的長嶺大尉報告,他們遭到了安家軍猛烈的進攻,兩個中隊連一個小時都沒有堅持住就崩潰了。安家軍既然出現在木棠鎮。肯定其主力已經在臨高和澄邁沿海登陸,我們現在必須在南北兩線之間做出決斷。迅速集結兵力,否則一旦被其分割包抄。則大勢去也!」

籐原秀真一聽慌了神,連忙問道:「渡邊君,情況核實了嗎?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正在與幾名參謀人員小聲商議的松殿喜一郎也趕緊湊了過來,問道:「東成鎮方向有沒有類似的消息傳來?」

「具體遇襲的時間應該是中午十一點半左右,攻佔木棠鎮後,支那軍隊迅速封鎖了通向南部的交通要道。回來報信的長嶺大尉和幾十名官兵都是輾轉從海邊過來的,途中幾條匯入儋州灣的河流成為了阻礙,耽擱至今方得到這個極其重要的消息!」

沒有貴族光環加成的渡邊加信大佐滿臉都是凝重之色:「雖然現在沒有東成鎮的消息,但我敢肯定。那裡肯定也丟了……閣下,我建議立即派出部隊,加大搜索北線和東線的力度,確認支那軍隊的動向,同時命令獨立步兵第十五旅團立即從海邊回撤,收縮防守,其中駐白馬井鎮的旅團部應快速退到王五鎮,以確保我們與儋縣中南部部隊之間的交通和聯絡安全!」

松殿喜一郎同樣皺緊了眉頭,不自覺地再次拉起了渡邊加信的後腿:

「渡邊君,現在我們連究竟是個什麼情況都沒有弄清楚就調兵。是否倉促了一點兒?獨立步兵第十五旅團負責防守漫長的海岸線,僅僅魚骨港至儋州灣西北沿海便佔用了三個大隊,哪裡說收縮就能收縮得了的?

「我以為,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是要冷靜,我同意派人加強對北線和東線的偵查,但不同意胡亂抽調兵力……要是北面木棠鎮的是支那人的疑兵,我們輕易放棄了沿海防線,安家軍趁機登陸。不是把我們防守上的優勢拱手讓人嗎?」

籐原秀真心亂如麻,腦子裡渾渾噩噩的,半天也理不出頭緒。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在渡邊加信期待的目光中,揮揮手道:「參謀長,去安排偵察部隊吧,其他事情等我們商議後再說!」

渡邊加信頓時急了:「司令官,宜早做決斷才是。據我所知,獨立步兵第十五旅團尚有一個大隊直屬,哪怕沿岸的部隊一時半會兒聯繫不上,至少這個大隊必須調用!王五鎮處在白馬井、新州與東成鎮之間,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一旦讓安家軍佔據,我們將被分割為互不統屬的幾個部分,到時候什麼都完了!」

松殿喜一郎嗤之以鼻:「既然王五鎮那麼重要,我們完全可以從新州抽調兩個大隊前往支援嘛!為什麼非得從獨立步兵第十五旅團派兵?」

渡邊加信搖頭苦笑:「我們現在兵力也是捉襟見肘,由於木棠鎮的失陷,儋縣西北海岸與我們的陸路交通基本斷絕,只能通過快艇由近海進行聯繫。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反攻木棠鎮,把戍守海岸的三個大隊救援出來,然後合兵一處。如此進可攻退可守,方立於不敗之地。」

松殿喜一郎想了想,道:「那麼乾脆由南線抽調部隊吧。反正受河流、山地和密林限制,南線的進攻面非常狹窄,兵力再多也施展不開,不如先確保我們幾路大軍的聯繫。」

渡邊加信眼前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就這麼辦吧!」

籐原秀真見兩名手下難得地達成一致,趕緊簽發命令,誰知道才過了一個小時,偵查兵便匆匆回報——王五鎮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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