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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崔走召]我當陰陽先生的那幾年[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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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5 01:47:46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章 北上列車(上)

    七台河市南與雞西市、牡丹江市相鄰,北接佳木斯市、鶴崗市,東連雙鴨山市,西通哈爾濱市。坐落於祖國的北方,盛產煤礦物資,七台河來自朝鮮族語言,在七台河建市之前,聚居在勃利縣杏樹鄉的朝鮮族居民稱呼他們生活的這片土地為齊得和(音譯)。後來成立七台河市後沿用了這個說法,但在原來基礎上作了部分修改,音譯為現在的七台河。

    我們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勃利縣一個叫馬場鄉的地方,真可謂是地地道道的原生態地區,不過火車好像只能到勃利縣,剩下的路程則要在那里轉搭客車前往。夠麻煩的了,也不知道文叔這老家伙以前是怎麼到哪種地方去的,這老家伙還真是走一路騙一戶,大江南北都能留下他老人家騙人的豐功偉績。

    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我才起床,收拾好牙膏牙刷洗漱用品之類的東西,我心里琢磨著還是帶一點符咒吧,以備不時之需,算一下,兩個星期中沒有十五,於是便沒有帶小鏡子,把那些東西都裝在我上大學時用的一個旅行包中,單背在肩膀上,和鮑龍夫婦打了聲招呼後,我便叼著根煙下了樓,打了個車揚長而去。

    來到易福館,文叔這老家伙今天的打扮還真算休閑,一看就是要去度假,騷包的花格襯衫,已經半白的頭梳的整整齊齊,照例依然是雷劈縫兒,俗話說的好,福穿皮,窮穿棉,傻了吧唧穿休閑,文叔的穿著讓我感到很是欣慰。

    這老神棍現在的心情好像又恢復了,見到我來,沖我點了點頭,問我東西都帶齊了麼?我點了點頭,還好哥們兒我的背包比較大,文叔又讓我帶上一些他的工具,包括羅庚,卷尺,粘了米湯的值錢,朱砂,銅錢劍之類。

    這些東西還真不是一般的沉啊,背在肩膀上壓的雙肩生疼,一切都弄妥當了,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我們坐的車是七點多的k7o26,還有五個小時呢,於是文叔讓我先休息下,然後自己便笑容面貌的打開了電腦玩兒起了鬥地主,可能他知道,上山是不可能有網線的,所以這兩個星期基本沒的耍,所以要先玩兒個痛快再說。

    我哪兒能休息啊,這老家伙光想著頭地主了,也不想想走這麼多天,這滿屋子的菩薩,不先上炷香能行麼?於是我拿出了一把供香,畢恭畢敬的每位菩薩都上了三炷,我心里默念道︰菩薩保佑,但願這次可千萬別在出什麼事情了。

    上完香,我望著文叔正帶著猥瑣的笑容連轟帶炸,看到這一幕我苦笑了,這老東西恐怕還不知道火車上我倆對面座位上的人是誰吧,如果讓他知道的話,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玩兒的這麼嗨皮。

    這段時間我沒什麼事兒做,也不知道石頭現在有沒有課,我也沒管那麼多,給他了條短信,告訴他我和老易要消失兩個星期,等回來再聯系。沒過多久,石頭便回了條信息給我,字很少,很符合這小子的風格︰一路順風,有什麼事兒電話聯系。

    收起了電話,我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包薯片,又從老神棍的書架上翻出了那本《葬經》,畢竟有備無患,讀一下總是沒有錯的。說來這事兒其實也挺諷刺的,要知道我上學的時候,可是屬於那種就連看漫畫都不看字兒的主,沒想到現在竟然捧著本文言文費力的閱讀,人啊,果然都是逼出來的。

    要說白派的陰陽先生中也出過很有才的人物,這西晉時期的郭景純便是此行的佼佼者,精通地理陰陽之學說,生平做了不少尋常人做不到之事,到了晚年更是窮及一生所學,起筆寫下了《葬經》一書,書中可謂字字珠璣,所包括的墓葬之法的門道足夠後世人研究的了,正經的一本先生,以及刨墳盜墓者之流。

    此書現在雖然在市面上能夠找的到,但是卻依然是九牛一毛,殘缺不全了,文叔這本古書雖然比那些網絡上的葬經要全,但是也是殘缺之本,這好像便是天機不可泄露的關系吧。

    時間慢慢的過去了,我感覺到有人拍我的肩膀,抬頭一看,原來是文叔,這老家伙好像已經準備好了,他和我說︰“快到點兒了,準備出吧。”

    我抬頭一看,可不是麼,已經快六點了,文叔見我正在讀《葬經》,於是他就笑著對我說︰“行啊,知道學習了?這麼想看那就帶著吧,別弄壞了就行。”

    我點了點頭,這正合我意,於是我便把這本《葬經》塞到了我那背包中,然後背上背包和文叔走出了門,把門鎖上後,我倆便走到路旁等出租車。

    說來也巧,對面易福館的那兩位竟然也在前面等出租車,文叔見到林叔那個老x後,冷哼了一聲,然後走到了路邊,卻沒有看林叔,卻對我大聲的說起了話︰“我說怎麼這麼晦氣呢?原來出門竟然踫到掃把星了!”

    林叔和老易聽到文叔說話,這才現了不遠處的我倆,老易正要開口跟我說話,就被林叔捂住了嘴,只聽林叔皮笑肉不笑的說︰“哎喲?這不是神棍文麼?怎麼,又去騙人啊?”

    文叔聽到林叔擠兌他,氣得他嘴角有些顫抖,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他冷笑的對林叔說︰“你說這事兒弄的,本來甄老先生只是想請我去幫他打理祖墳的事情,但是又不好傷了某人的面子,所以就象征性的問了問某人,可是某人偏偏聽不出好賴話,竟然死皮賴臉的往上湊,你說這種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對不對呀,林老x。”

    林叔一聽就火了,只見他指著文叔的鼻子就罵道︰“你罵誰呢?!”

    文叔哈哈大笑,然後轉頭對我說︰“誰搭腔罵誰唄,小非你說這世道,只聽說有撿錢的,沒聽說過還有撿罵的。”

    林叔大怒,擼起袖子就要過來揍文叔,文叔也不示弱,也把他那花格襯衫的袖子一擼,要上去和林叔拼命。

    我見大事兒不好,這兩個老不羞,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模樣,竟然像是倆鬥嘴的小孩兒一般,吵架吵急眼了就要動手,這事弄的,還沒上車呢就要干起來了,這上了火車還不得鬧翻天啊?於是我慌忙上前攔住了文叔,而老易也拽著林叔不敢放手,我對文叔小聲的說道︰“文叔啊,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俗人一般見識啊。”

    文叔卻對我喊著︰“別拉著我,今天不給他點兒教訓他就不知道我是誰了!!”

    明顯老易也挺吃力,他拽著的林叔嘴里也不老實,他喊著︰“少跟我來這套,你哪次打贏過我了?”

    於是兩個老家伙又你一句‘老x’,我一句‘雜碎’的對罵起來,路旁的行人都挺驚訝的,我和老易都臉紅了,跟著這兩個老神棍丟人,也不知道他倆的那些老主顧們如果看到他倆現在這造型的話,心里會怎麼想。

    好在,正在他倆吵架吵的不可開交時,打遠來了一輛出租車,我眼疾手快把那出租車攔住了,我心想著趕緊上車,先安靜一陣再說。於是就招呼文叔上車,同時自己坐在了後駕駛上。

    沒成想,我剛把車攔住,林叔和老易也跑了過來,看樣子是想和我倆搶這輛出租車,但是文叔能讓這他麼,一屁股做到了副駕駛上,邊關門兒邊對那司機說︰“火車站,快開!”

    可是沒想到林叔一把拉住了車門,對那司機說道︰“我給你一百你拉我,別拉他!”

    文叔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對著那司機說道︰“我給你兩百!開車!!”

    林叔說︰“我給你三百!!拉我!!”

    文叔說︰“我給你四百!!開車!!”

    林叔說︰“我給五百!!別拉他!!”

    文叔說︰“那你上車吧。”

    說完這老家伙便壞笑的下了車,十分猥瑣的望著呆的林叔和老易,我頓時覺得尷尬死了,沒想到這老東西竟然給林叔下套,而且是這麼低級的招數。

    但是這老神棍竟然也下車了,我也不好再坐在車上啊,只好拿著背包下了車,那司機有些等的不耐煩了,對著林叔和老易說道︰“你們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只聽旁邊的文叔幸災樂禍的大笑著說︰“哈哈哈!老x,五百塊錢你去做吧!從七台河到哈爾濱往返也用不上五百啊,你說你從這兒做到火車站多值?有錢人啊,我真是比不了,我還是再等一會兒,花十塊錢到車站吧。”

    林叔知道自己上了文叔的道了,但是現在趕鴨子上架,如果不坐的話,那他多沒面子?於是他只好氣呼呼的招呼著老易上車,然後重重的關上了車門,絕塵而去。

    文叔十分爽快的往地上吐了口痰,然後對我說了句︰“痛快!哈哈,真他大爺的痛快!”

    望著這老神棍現在這副猥瑣的笑容,哪還有他騙人時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沒過一會兒,我倆便又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坐在車上,我心中暗暗道苦,我望著在副駕駛上哼著小調兒的文叔,心里想著,不用你笑,上了火車也不會消停的,因為你們兩個冤家要面對面一整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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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5 01:48:12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北上列車(下)

    正所謂冤家路窄,馬瘦毛長,銼漢子還看不上丑姑娘。晚上八點半,我蹲在火車的吸煙區,感覺到我自己好像已經要崩潰了。他大爺的。

    吐出了一口煙,站起了身,將煙頭狠狠的在吸煙區的煙灰缸上掐滅,望著窗外一片漆黑,連個毛都看不見,車廂的腳下 當 當的,由於不是學生放假或者什麼法定節日,相對於以往,現在火車的客流不是很多,但是車廂里依舊沒有空位。

    其實我挺喜歡坐火車的,因為可以和很多陌生的人相遇,有時候我會幻想他們是正在踏上歸途,還是剛剛開始一個人的旅程,就像是人生,我苦笑了一下,沒想到我有時候還能挺哲學的,盡管和我的外表一點兒都不像。

    漆黑一片,看不到車窗外,只能在車窗上看到自己的倒影,以前的那個濃眉大眼兒的少年現在早已青蔥不再,相反的,眉宇之間竟然多了一絲風塵,一絲市儈,還有一絲無奈,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的時候有時候竟然會忽生傷感,可能每個人都是這樣子的吧。

    我小的時候聽說,社會是個大熔爐,熔煉千萬種鋼鐵,為國家做貢獻,可是我長大了的時候才現,像我這種破銅爛鐵,不是被煉成了渣,就是被煉成了破鋸鈍刀,

    我剛步入社會的時候覺得社會並不是熔爐,而是一條濤洶涌的大河,女人是河水,浪打浪,男人是河里的石頭,漸漸的被這社會磨平了稜角,使我們變的圓滑起來。

    到了現在在社會磨練了幾年後,我才現,社會其實不能說是一條狗屁大河,相反的,我覺得社會是一個人,一個強*奸犯,我們都被社會給操了。

    但是現在可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我胡思亂想什麼呢?我苦笑了一下,什麼時候我變的這麼憤青了?

    讓我現在感覺到頭疼的不是被社會強暴,而是文叔和林叔兩個老家伙的事情,想想剛才我就哭笑不得,當兩個老家伙現竟然是面對面的坐著,他們的表情都跟吃了沒翅膀的蒼蠅一樣的難看,於是他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換座位,誰知道那車廂中竟然沒人願意和我們換,這兩個老家伙沒有辦法了,只能互相仇視著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

    我和老易只能像是兩個鵪鶉一樣的坐著,一聲都不敢吭,也不敢對視,因為我倆明顯的感覺到了這周圍的火藥味兒實在是太足了,生怕一不小心就當了炮引子導火索。

    還好,火車剛開的半個小時里平安無事,兩個老家伙只是互相的瞪著,一動不動,就像是兩個光著屁股的思想者。僵持了半個小時,我和老易漸漸地放下了心來,他大爺的,看來這兩個老神棍還是有些廉恥的嘛,他倆也應該知道這大庭廣眾的公共場合吵架是很丟人的事情。

    於是我和老易便漸漸的放下了心,而這時候文叔開口了,說是要嗑瓜子兒,我便從包里拿出了一袋兒瓜子兒,和一個塑料袋兒撲在桌子上,讓他往這里面扔瓜子皮,見文叔和我說話的語氣挺平和的,我就放下心了,看來文叔這次還真出息了,於是我也拿出了一瓶兒可樂。剛才沉默了那麼久,終於能放心了,可是我剛喝了一口時,卻生了一件讓我大跌眼鏡的事情。

    只見文叔十分悠閑的抓起了一把瓜子兒,然後用牙磕開,接著又十分優雅的把瓜子皮吐到了林叔的臉上,仿佛是把林叔當成了人肉垃圾桶一般。

    這不找事兒呢麼!!嚇得我一口可樂沒有咽下去,直接噴到了坐在我對面的老易臉上,老易眼楮好像被迷了,只見他哎呀哎呀的叫著。

    要知道本來氣氛就緊張,而林叔也不啥善男信女,本來剛才因為出租車的事情他就憋了一肚子火,這下子好了,這兩個老東西馬上就站起了身玩兒起了自由搏擊,我和老易連忙上前拉架,這兩個糟老頭子,怎麼跟小孩兒似的呢?

    身邊的那些旅客見到有人打架,並沒有人上來幫著勸架,而是都把我們四個當成了猴兒看,還有些好事兒的,從大老遠跑過來看熱鬧,他大爺的,這就是人性。

    這倆老神棍竟然怎麼拉都拉不開,一邊打,嘴里還不消停,你一句老x我一句雜碎的罵著,不出所料,果真把乘警招來了。把我們四個一起帶到了車長辦公室好一頓思想教育。我和老易心里這個冤枉,關我倆啥事兒啊。

    還好,這世上還是有公道的,由於沒我和老易什麼事兒,我倆就先出來了,老易由於一臉的百事可樂,雖然干了,但是很黏,於是他跑到吸煙區旁邊的洗手間洗臉去了,而我則蹲在了吸煙區抽起了上火煙兒。

    不一會兒,老易出來了,他走到我身前管我要了根煙點著了,他好像也挺上火的,問我︰“你說為啥臥鋪都賣光了呢?這不過年不過節的,真愁人,還有這倆活爹,這一晚上可怎麼熬啊?”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確,現在要是有選擇的話,我寧願跟個惡鬼干一架也比這夾在兩個老神棍中間受夾板兒氣強。

    不一會兒,兩個老家伙灰頭土臉的出來了,看樣子是沒少挨訓,都這麼大歲數了,還這麼好鬥,真是的。

    只見他倆一聲不吭的往回走,我和老易慌忙跟在了後面,回到座位上,氣氛又變得尷尬了起來。

    不一會兒,只見文叔和我說︰“給我拿點兒紙,我肚子疼。”

    我便拿了包面巾紙遞給了他,他起身往衛生間走去,沒走兩步卻又折了回來,他趴在我耳朵邊小聲的對我說︰“這老x要是趁我不在的時候跟你說什麼,回來記得告訴我。”

    我苦笑的對這文叔點了點頭,他好像挺著急,便一路小跑奔衛生間去了,我心想,告訴你的話,我這不是找事兒呢麼?

    果然,文叔出恭的時候,林叔這老家伙真的有所行動,只見他笑了下,然後跟我說︰“上次在醫院見過你,你是叫崔作非是吧?”

    我點了點頭,林叔又和我說︰“你跟易欣星認識?”

    我望了老易一眼,我敢說認識麼?那樣的話,他就別想有好果子吃了,於是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熟。”

    誰想林叔竟然笑容滿面的說︰“哎呀,沒關系,認識就認識,別把我和你師父想成一種人,其實我是很開通的,你們都是年輕人,既然不熟的話,那現在就熟悉一下吧。”

    我也不知道這老東西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是我也不好卷他面子,畢竟都這麼大歲數了,於是我只好對著老易伸出了手,和他說︰“我叫崔作非,你好。”

    老易的呆病好像又作了,他也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於是他不敢看我,生怕露出什麼破綻,只好低著頭想個小媳婦兒似的和我握了握手,嘴里說道︰“幸會,幸會。”

    林叔見我倆握完手後,便對我壞笑著,笑的這個難看,就好像是那種看到了肥肉的人一樣,弄的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只見他對我說︰“小崔啊,想不想聽聽你師父以前的光榮歷史啊?”

    我明白了,他大爺的,這林叔是想趁文叔不在而背後放毒啊,在我和老易面前損文叔,讓我這個小學徒都替自己的師父感到丟人。

    我笑了,那老神棍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系,要知道我可是正宗的白派弟子,看到你們這些藍道神棍就跟看笑話似的,我心想著這林叔的如意算盤算是打錯了,但是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就當相聲聽了吧。

    於是我點了點頭,林叔見我倆好像都想聽似的,於是便開口和我說道︰“從哪兒說起呢?要知道那個老騙子之前可出過不少笑話,對了,既然這次去是為甄家遷祖墳,就說說他三十多歲時的一個遷祖墳的笑話吧。”

    於是林叔就跟我講了一個據說是文叔以前生過的一個糗事兒,林叔說,文叔很早開始就干這行兒了,由於天生一張好嘴,所以特別吃的開,以前有名的先生一般除了道號外,都有個響亮的外號,這文叔的外號便是叫‘文明白’。說的是不管婚喪嫁娶或者什麼事,找到他,都能辦的明明白白。那時候他還沒在哈爾濱,而是在吉林,有一個土大款請文叔幫忙遷祖墳,說是辦妥當了給八千。

    要知道八千塊錢可真不少了,快二十年前,二三級城市一共才幾個萬元戶啊,於是文叔很爽快的就答應了,可是他想不到的是,那土大款以前家里很窮,他的爺爺是埋在亂葬崗旁邊兒的,現在才想起來,自己富了,不能再讓自己的爺爺受苦了。

    於是便找到了文叔,文叔聽這土大款說完,心里竊喜,心里想著這可真是算得上白撿的錢,要知道遷墳只要遷到個差不多的地方就行,畢竟這現實世界中哪兒來的那麼多風水寶地啊?

    於是他便選了個良辰吉日,讓他土大款準備了必備的物品,又找了十多個大小伙子,開了兩輛貨車前往了那片荒地。

    一到地方,文叔便傻眼了,這可真是亂葬崗子,都是小土包,就連那個土大款都不記得自己的爺爺到底是睡在哪座墳里了。文叔愣了,他終於明白了,這錢不是那麼容易掙的,但是好在死人是不會說話的,這片地里埋的死人應該都只剩下一副骨頭了,隨便找一個差不多就能糊弄過去。

    於是文叔又裝成仙風道骨的模樣,要了那老頭兒的生辰八字後,沉思了一會兒,又裝模作樣的從地上抓起了一把土聞了聞,然後便對著那土大款和十多號人點了點頭,儼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文叔說︰“老夫剛才已經向地下的亡者們詢問了老爺子的陰宅,跟我來吧。”

    那土大款早就聽說過這‘文明白’的外號,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這麼邪乎,居然只聞了聞土就知道了,可是他想不到的是,文叔其實只是個演員而已。

    於是十多號人在文叔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小墳包前,文叔對著身後的那些人說︰“這便是老爺子的陰宅所在了,等我做完法事後,大家便動土吧。”

    於是文叔便花了半個小時忙活做戲,等他弄完了,便招呼著大家開始挖吧,眾人聽文叔這麼說,便輪圓了板鍬鋤頭開始挖土,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一口漆黑的棺材便露出了頭角。

    文叔心想這可真是老天保佑,要是這下面什麼都沒有可就壞了,還好有棺材,因為有棺材就好說了。

    但是文叔想不到的是,接下來生的事情竟然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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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5 23:41:58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故人的重逢

    文明白雖然辦啥事兒都能辦明白,但是這次的事情確實出乎他的預料,只見那口黑漆漆的棺材被挖了出來,他心中頓時充滿了得意,他心里明白只要挖出棺材就好辦了,反正里面全是骨頭,而且以前的裝老衣服(壽衣)都是一個款式的,所以一定能糊弄過去的。

    於是他不經意的流露出了一絲笑容,但是在別人還沒察覺到的時候便趕忙收了回去,因為他知道,遷墳途中忌諱很多,而笑就是其中之一。

    文叔裝模作樣的對著那棺材念好了悼文,然後便對著那些人點了點頭,意思他們現在可以起館了。

    十多個大小伙子用繩子套好了棺材,然後用竹棍兒一抬,別看只是一口薄館,但是在地下吸取了濕氣後竟然也挺沉,抬得挺費力。棺材離土之後其實也有挺多的說法,但是在這里就不細說了,文叔做好了一切事宜後,便吩咐眾人開館。

    棺材打開了,眾人上前一看,只見棺材之中有一具骸骨,估計是年頭久了,骨頭都黑了,一身黑壽衣也腐爛的不像個樣子,骸骨的左手邊有一根以前老頭老太的用的歪把子拐棍兒。

    那個土大款一看到這拐棍兒,眼淚都下來了,他對著文叔說︰“我爺爺腿腳好,生前也沒拄過拐棍兒啊!!”

    當時文叔的老臉就掛不住了,脖頸子里的冷汗刷刷的冒,這可咋整!這竟然都能露餡兒!眼見著自己的飯碗就要砸在手里,怎能讓文叔不覺得害怕?要知道這弄錯祖墳可是大忌啊,平白無故的就把別人家的祖宗給刨出來了,這多晦氣?

    掙不到錢還是小事兒,就怕再挨頓揍可就不值了,好在文叔老奸巨猾,雖然事態很嚴峻,但是他臨危不亂,連忙對那土大款說道︰“難道這是天數?老夫竟然計算失誤了?別著急,找不到你爺爺也不用愁,我會招魂。”

    那土大款也不含糊,回身就給了文叔一個大耳光,事情到這份兒上了,傻子才看不出來怎麼回事兒呢。

    於是那土大款一聲令下,十多個大小伙子對著文叔就是好一陣社會主義式毒打,當時把文叔打的不行了,因為那個土大款氣壞了,想想也是,這事兒放誰身上誰能不生氣?林叔和我倆說,當時那群人就差把文叔往棺材里面塞然後一起埋了。

    最後那個土大款臨走的時候跟文叔說,別讓他在吉林再見到他,否則見他一次打他一次。說完便走了,倒霉的文叔,只好離開了吉林老家來到了黑龍江哈爾濱繼續展他的行騙事業。都說松花江水養人,沒想到還真讓他混的風生水起的。

    我聽林叔這麼一說,心里才明白,感情原來文叔還有過這樣的光榮歷史啊,真是夠著笑的了,但是有一點我還是沒想明白,林叔是怎麼知道的呢,而且他和文叔到底是什麼關系,為啥這倆老神棍好像有什麼血海深仇似的,而且我怎麼看他倆怎麼像小孩兒鬧著玩兒呢?

    於是我便問林叔︰“我說林叔啊,我不明白,你和文叔為啥這麼不對付呢,這是什麼原因能跟我倆個小輩兒說說麼?”

    雖然林叔看上去好像能比文叔好說話一些,但是他聽完我這句話,頓時表情變得和文叔一般無二,他不耐煩的對我說︰“小破孩兒知道那麼多干什麼?大人的事兒你少摻和。”

    我見他也不願意告訴我倆,索性也就不問了,他大爺的,這時候文叔正好回來了,他聽到林叔訓我,頓時朝林叔叫道︰“你個老不要臉的,我就知道你會在背後放毒,敢說我徒弟?”

    林叔轉頭一看,文叔正向我們走來,他便冷笑著對文叔說︰“明白文,你回來啦?”

    文叔聽林叔這麼叫他,心中大概已經知道了剛才林叔一定是在我和老易的面前說他之前的丑事兒了,把這老家伙氣的不行了,他指著林叔的鼻子罵道︰“林秋勝!你不用臭得瑟,我跟你說就是現在殺人犯法,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我早整死你了!”

    我和老易又郁悶了,老天爺啊,你趕快劈死他倆算了,都多大個人了,怎麼一會兒不吵好像都不舒服呢?我見他倆又要有吵架的意思,慌忙對文叔指了指周圍,意思是現在不早了,要是再打起來的話估計就不是簡單的被請去車長辦公室罰站了。

    這倆老家伙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他倆異口同聲的‘哼’了一下後,便各自轉過了頭去不再看對方。

    我和老易長出了一口氣,總算又安靜下來了。

    現在是夜晚十點半,車廂里已經慢慢的靜了下來,要說天然呆還是有好處的,老易這小子早已經靠著車椅的靠背睡著了,他睡覺張著嘴,還流口水。夠有意思的了。

    兩個老家伙好像也有點兒打盹兒了,我則一點兒睡意都沒有,著他大爺的還旅游呢,沒買到臥鋪票是真遭罪,而且在車上也沒有事情做,無聊的要命。

    我只好趴在了兩排車椅見的小桌子上,就跟當年上課時睡覺時同一個姿勢,反正現在也沒事做,就復習一下《三清書》吧!什麼時候練累了什麼時候再睡。

    亦虛亦幻,亦真亦假。可能除了我們的祖師爺外,沒人知道這三清書中的境界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假。如同潑墨山水一般的景色皆納與此景,各種各樣不曾見過的鳥兒從我身邊飛走,卻並不怕我,我在此境之中閉上雙眼,仿佛天地此時與我融為一體,清晰的感覺到周圍氣息的流動,以及此道的存在。

    不知何時,我便沉沉的睡去了,去那些光怪6離的夢境,列車還在行駛,載著我們這兩藍兩白前往比哈爾濱更北邊的地方。

    早上的時候,我們到打了七台河市勃利縣,下了車以後感覺還算不錯,最起碼空氣要比哈爾濱強許多。兩個老家伙雖然暫時停戰了,但是依然和對方一句話不說,就連吃早飯的時候都是各自把頭轉過去,就好像是看到對方的臉就吃不下飯一般。

    吃完了飯,兩個老家伙便打了兩輛土計程車帶我們來到了馬場鄉,司機師傅拿出了卷兒磁帶塞到車載的收音機里,頓時‘在你的心上,自由的飛翔’傳來,我望著窗外,終於找到了點兒旅游的氣氛,現在畢竟已經快到夏天了,路旁已是一片翠綠,那些花花草草就跟哈爾濱的姑娘一般,早已經耐不住寂寞,含苞待放了。

    搖開車窗,聞著這種形容不上來的鄉土氣息,我心里想著還是這種環境適合我,那些大城市的繁華雖然好,但是我卻無法安心,但是在這種環境就不同了,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在龍江的時候,高中出去騎自行車寫生時走過的公路,我記得那時的我還什麼都不懂,整天夢想著能騎著自行車托著一個喜歡自己的女生去郊外,去小河邊,去所有想去的地方。

    現在的我和那時可以說是判若兩人,真的,就好像是兩條平行線一般,因為自從我從陰市回來以後,我的命運就完全的改變了,我想當一個普通人,過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怎麼就這麼他大爺的難。

    還好還好,不遠了,應該不會太遠了吧。我苦笑的想著。

    其實從勃利到馬場也挺遠的,聽九叔說,即使到了馬場也不能停車,因為我們這次是直接上山,那戶土大款已經在山下等著了。

    大概有半天的車程吧,我就有想罵街的沖動了,因為這土路也太破了,坑坑窪窪的,估計是平時人們開四輪子壓出來的車轍溝,顛的我上下直晃,差一點兒就暈車了。快下午的時候,我看見前面林叔坐的那出租車停了,總算是到地方了。

    老易先下了車,只見他面色鐵青的蹲在路邊吐了起來,我心想可憐的老易連云都暈,更別說是這麼顛簸的車了。

    還好,文叔的電話還能用,他下了車後給那個叫甄淑的女人打了個電話,跟她說我們已經到了。

    沒一會兒,一台四輪車就從大老遠開了過來,由於這山路不好走,所以一般都是開這玩意兒的,這點我早在在老家那邊的碾子山就知道了。

    開著四輪車的竟然是一個女人,看上去歲數應該也不小了,最起碼三十多了,可能是由於常年成活在鄉下的關系吧,她的膚色略為古銅色,看上去十分的健康,一頭利落的短,但是讓我有點兒驚訝的是她的穿著,怎麼看都不像是那些下地干活兒的農村婦女,反而很時尚,和那些大城市里的女人們一般。她大老遠的望見了兩個老家伙,好像十分開心的樣子,她一只手把著方向盤,對著文叔和林叔招著手,十分爽朗的笑著︰“文哥,林哥!”

    文叔和林叔看著這個女人好像也挺激動,特別是林叔,我驚訝的現他的眼圈竟然有些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他迷了眼楮還是因為什麼。

    那輛四輪車停在了我們前面,那個女子跳了下來,然後奔著文叔和林叔就一路小跑,她抱著這兩人,激動的說︰“這麼多年不見,我太想你倆了,你倆也是,為什麼就不來看看小妹我呢?”

    本來這氣氛挺溫馨的,就是路旁正在嘔吐的老易很煞風景,文叔和林叔確實挺激動,但是他倆好像確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於是只能這麼僵硬著,也不知怎麼的,此時我的眼中這兩個老神棍的表情,看上去竟然讓人產生一種淒涼感。

    過了一會兒,兩個老神棍說話了,他倆倒是挺有默契的,異口同聲的說︰“我‧‧‧‧‧”說出了這個我字後,他倆忽然回過了神來,現現在三個人竟然抱在了一起,於是他倆馬上分開,文叔拿出了男用香水兒不停的往身上噴,林叔則是不住的拍打著衣服,好像都把對方當做了病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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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山中老屋

    眼前是一片叢山峻嶺,周圍渺無人煙,老易在路旁嘔吐的樣子就好像是看到了極其惡心的模樣,而我面前的這三位中年人正表情不一的互相對視著。

    那個女人應該就是甄淑吧,以他們剛才的表現來看,他們以前應該就認識了,還是老相識,三個人應該是很久都沒見了,一時間竟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這種感覺以我現在這個年齡大概是體會不到的,如果不是文叔之前對我說這次的目的是幫人家遷墳的話,此情此景,真像是那些上了歲數的老同學聚會,多年的冤家都聚在了一起,無語凝噎。

    還好,還是文叔打破了這尷尬,他對著甄淑說︰“時間不等人啊,我都有點兒不敢認你了。”

    那甄淑笑了笑,竟然有些羞澀,看她那神情竟然一下子變的像是一個妙齡少女一般,但是她依然是那副爽朗的表情,對著文叔和林叔說︰“是啊,我們都老了,你看看你倆白頭都一大把了,怎麼還跟以前一樣呢?已經多少年了,難道你倆還‧‧‧‧”

    林叔忽然打斷她的話,對她說︰“今天高興,不提這個了。”

    文叔斜了林叔一眼,竟然出奇的沒有擠兌他,而是同樣一副笑臉的對甄淑說︰“對了,給你介紹倆小孩兒。”

    說罷他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我走了過去,文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像父輩拍著晚輩一般,對我說︰“小非這是你甄阿姨,快叫。”

    我對那甄淑鞠了一躬,微笑著說︰“甄阿姨你好,我叫崔作非。”

    那甄淑對點了點頭,笑著說︰“不錯,真是有禮貌的孩子。文哥,看來你後繼有人啊。”

    文叔聽甄淑這麼一說,頓時覺得自己特有面子,然後轉頭看了看林叔,眼中滿是挑釁和得意,林叔當然也不甘落後,他對著那正在路邊扣嗓子的老易說︰“小易,你干啥呢?快過來!”

    可憐的老易好像到現在還在暈車狀態中,臉色難看極了,就好像是四五月份地里的大頭菜。他聽見老板叫他,雖然難受,但是也得過來啊,於是他擦了擦嘴,一步三晃的走了過來,林叔見老易半死不活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強壓著怒火對著老易說︰“這是你甄阿姨,快鞠躬打招呼。”

    老易強打著精神對著甄阿姨笑了一下,然後彎腰鞠躬,他說︰“甄阿姨,嘔~~~~~!!”

    老易這個不爭氣的,一彎腰又吐的七葷八素,一時間氣氛又尷尬了起來。

    林叔的老臉從四條都快擰成八萬了,而文叔則是幸災樂禍,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甄阿姨望著老易這副痛苦的模樣,連忙上前拍拍老易的肩膀,對他說︰“這孩子,暈車了吧,也難怪,這道實在是太不好走了。”

    林叔嘆了口氣,對老易罵道︰“這完蛋玩意兒。”

    老易尷尬的笑了笑,而這時,甄淑便對我們說︰“行啦,快別訓孩子了,走吧,還沒吃飯呢吧,等到家了再說。”

    我們點了點頭,文叔幫甄阿姨搖著了四輪子,然後我們四人爬到了後面的大鬥子里,甄淑便開著四輪車拉著我們向山的更深處駛去。

    不得不說,坐這四輪子,兩個老家伙又恢復了本來的面目,看都不看對方一眼,路好像真的變平了一點兒,但是卻更顛了,我們四人坐在上面就跟地震的一樣,這可苦了老易,本來他就惡心,弄的現在跟過電似的,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我見老易這般模樣,心中也挺不好受,心里想著我應該做點兒什麼,於是我從包里拿出了一瓶礦泉水,擰開了瓶蓋,偷偷的把小手指頭伸了進去,邊攪和心中便默念道︰變成暈車藥,變成暈車藥。

    文叔見我拿水,知道我要給老易,本來他直瞪我,但是他見我拿這水涮指甲後,便馬上喜笑顏開,望著我,一副褥子可尿也的表情。

    我苦笑了一下,這井底的老蛤蟆還真以為我損人不利己呢,於是我把那瓶水遞給老易,說起來,老易已經喝過很多次我的洗指甲水了,但是他都不知情,見我把水給他,於是他也沒想什麼,喝了一口。

    還好,過了一會兒老易便好了,這黃三太奶制藥廠出品的黑指甲真是百試百靈,雖然我總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用老易試藥,但是真的沒有一次不靈的,我心想,我這黑指甲真是小病兒的克星,也許治不好的東西只有老易的呆病和我這陳釀二十多年的香港腳吧。

    見老易已經沒有什麼事兒了,我便又望著周圍,今天的天氣不錯,不冷不熱的,身處於大自然之中,山里的草木芽要比城市里早的許多,周圍都是草木的氣息,讓人感覺到神清氣爽。

    只是我心中有點兒小小的疑慮,那就是這甄家怎麼把房子蓋到這鳥不拉屎的大山之中?其實我昨天聽文叔說,這附近的村民有很多家里的地在山上的,種地的時候一般都是在地邊搭窩棚,只不過照文叔講,這甄家既然是十分有錢,自然是不能讓我們去我窩棚住的。

    眼見著四輪子向山中越開越深,我心中的疑慮就越來越大,文叔和林叔一路上偶爾和甄阿姨說兩句話,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讓我摸不清頭緒。

    大概一個小時候,車子開到了一片樹林之中,這林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老高老高的,樹林之中有一條車轍道,這四輪車剛好能開進去。

    穿過了樹林,讓我大吃一驚,只見前方是一片寬敞的空地,那空地之上竟然有一座二層小樓兒。真想不到,這荒山之中還有這樣的建築,這房子看上去和這山上的樹木一樣,都有年頭了,這類似的建築我之前也看過,有些和我年少時在陰市看到的半步多小樓有點兒像,都是那種紅磚風格。牆壁之上布滿了爬山虎和喇叭花,房前有一片小菜園,種的時令蔬菜。

    我和老易都挺驚訝的,雖然我倆心里知道這甄家不能讓我們住窩棚,但是冷不丁的就整出個小洋樓兒來,還是大大的出了我倆的想象。

    甄阿姨把四輪車停在了一塊空地上,我們從車上跳了下來,這兩個老家伙顯然以前來過這里,只見文叔活動活動筋骨然後對甄阿姨說︰“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真沒想到還能再來你家祖屋,沒什麼變化啊。”

    甄阿姨笑著對文叔說︰“是啊,要說變化,就是我們都變老了。”

    說道這里,那三個人竟然都苦笑了一下,似乎是各懷心事,林叔問甄阿姨︰“甄淑啊,你家人現在是不是都到了?”

    甄阿姨點了點頭,對我們說︰“恩,都到了,就等你倆定日子呢。”

    文叔冷哼了一聲,對著甄阿姨說︰“那你家老三呢?他來了麼?”

    也不知道是為啥,一聽文叔這句話,甄阿姨的表情變得十分的復雜,她嘆了一口氣說︰“先進屋吧,我爸他們都等著你們呢,等進屋以後再聊吧。孩子們也都餓了吧,先進屋吃飯。”

    不得不說,這個甄阿姨還真挺不錯的,起碼說的話聽著就舒服,文叔和林叔點了點頭,然後又互相鄙視了一眼,我們便隨著甄阿姨走進了屋子。

    屋子里挺寬敞的,這是真的,進屋後我先觀察了一下,只不過布置的家具好像都是解放以前的擺設,牆上竟然還貼著毛爺爺的畫像,隨著時代的變遷而褪色了,畫像下面有一行毛筆字,上面寫著‘東風壓倒西風’。

    屋子中間是一張大桌子,桌子旁做了幾個人,都已經不年輕了,圍坐在桌子兩旁,正位上坐著一個老頭,看上去歲數是真不小了,花白的胡子,頭都掉光了,他望著我們進來,便對文叔和林叔點了點頭。

    那些中年人連忙起身,對著文叔和林叔說︰“文哥,林哥,好久不見。你倆還好麼?”

    文叔和林叔又不約而同的哼了一下,好像對這幾個人十分的不屑,只是招呼我和老易挨著他們身邊坐,然後這兩個老家伙便坐在了那老人的身邊。

    那老者的眼神好像有點兒不好使了,他望著文叔和林叔,有些激動的說道︰“小文和小勝子來啦?”

    兩個神棍的歲數也不小了,但是望著這老人,聽他叫他倆‘小文’、‘小勝子’時,表情還是一副感慨的模樣,文叔點了點頭,對那老人說︰“恩,甄大爺,我來了,這麼多年沒見,您老身體可好?”

    那老者嘆了口氣,對文叔說︰“湊活活吧,反正也沒幾年活頭了,這次兒女陪我來這老房子,我就不想走了,兒女孝順啊,只是苦了大丫頭了。”

    聽到這老頭這句話,兩個神棍的臉色頓時又變了,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不願意想起的事情一般。

    我和老易現在基本是一頭霧水,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是啥,而這時,從里屋走出了幾個中年婦女,穿著看上去和我倆身邊的這幾個中年男子差不多,都是十分的得體名貴,估計是他們的媳婦兒吧。

    那些中年婦女端著菜放在了桌子上,和文叔還有林叔打著招呼,兩個神棍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理都沒理。

    那老者接著說︰“菜上齊了吧,都坐下吧,今天小文和小勝子來看我,我高興,對了,老三呢?怎麼沒見到他?他人呢?”

    我右手邊的一位大叔對著那老者說︰“爸,老三有事兒,不能來了,咱們幾個吃吧,文哥和林哥能來真是太不容易了,可得多住兩天。”

    文叔好像對這些中年人不感冒,我看見他的眼光里充滿了鄙視,只見他對著那老者說︰“甄大爺,我也住不了多長時間,等辦完兒事兒之後就要回去了。”

    那老者顯然沒有聽明白文叔說的是什麼,他問文叔︰“你說啥,辦啥事兒啊?”

    聽這老頭說這話,兩個神棍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不是你讓我倆來幫你家遷墳的麼?難道是這老頭兒老糊塗了?不對,兩個老神棍都是在社會上混了很久的人,知道這其中有異,但是也沒有開口,而是望著我身邊剛才說話的那個中年人。

    只見那個中年人靠近文叔,嘴中小聲的說著︰“老爺子不知道,文哥,咱們飯後再說吧。”

    由於我緊挨著文叔,所以也聽到了這句話,文叔哼了一聲,看了一眼那男人,又望了望坐在旁邊的甄阿姨,也沒說什麼,菜齊了,我們便開始吃喝起來。

    老易剛才暈車差點兒沒把膽汁兒給吐出來,現在好了,胃口也就隨之而來,他狼吞虎咽的吃著,而我則望著在座的這些人,心里想著,這次所謂的旅游,看來還真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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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猴頭菇

   這頓飯其實挺壓抑的,我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中年人和文叔林叔搭話,但是這兩個老神棍竟然都是愛理不理的,林叔我不知道,但是文叔絕對不正常,因為這老家伙向來是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為了客戶可以插自己朋友兩刀的主。今天這麼一反常態一定有原因,所以我雖然挺餓的,也沒怎麼吃東西。

    甄阿姨很熱情,她的性格就好像她的容貌一般熱情,我想甄阿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美人胚子吧,她見老易狼吞虎咽的吃著,而我卻有些磨不開,便夾起了一塊兒肉放到我的碗里,和我說︰“孩子,快吃吧,這是狍子肉。”

    狍子肉?如果不是旁邊的甄阿姨不住的為我和老易夾菜,我倆還真沒注意這硬硬的有點兒土腥味兒的瘦肉竟然是狍子肉。等會兒,貌似那東西好像是保護動物吧。

    其實這應該是我長這麼大吃過的最奢侈的一頓飯,這是真的,甄阿姨給我夾菜,夾一個就告訴我這是什麼,扒狍子大腿兒、飛龍湯、沙斑雞燉口蘑,紅燜肉不知道是跟什麼燉的,我嘗了一塊,好像是肉又有點不像,問了一下甄阿姨,她告訴我這是用猴頭菇燉的。

    沒出息的我竟然有一些感動,這也太感人了,我心中暗嘆道︰生活在大山里真好,這些東西竟然完全可以自給自足,而且天高皇帝遠,誰管你吃的是什麼。

    都說猴頭燕窩鯊魚翅兒,這幾樣最補,記得以前逛市的時候曾經在貨架子上見過,標價是五十塊錢半斤,還是人工養殖的,當時我就想,誰缺心眼兒花這價錢吃蘑菇啊,不可否認,當時的我確實有點兒子里,野生的猴頭竟然多的可以和紅燜肉一起燉。

    不誇張的說,這一桌飯簡直能頂我三個月的工資了,飯後,甄阿姨告訴我們,這後面的山名字叫啄木崗,上面有很多這種野生的東西,猴頭啊,靈芝什麼大的都有,所以這附近的村民都吃膩了,由於離城市比較遠,也就懶得采摘去賣。

    我都聽愣了,一定要上山!摘給夠本兒再帶回哈爾濱,轉手就能賣上好幾個月的飯錢,而且我想起了家中的奶奶,老太太活這麼大歲數了我還沒孝敬過她呢,都說靈芝這玩意對老年人身體好,我一定得弄點兒回去郵寄給我奶奶,讓她老人家也補補。

    飯後,甄家的兒媳婦兒們撤走的碗碟,上了茶水,我拍了拍我那撐的溜圓的小肚子,心里挺佩服自己的,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竟然也能搓了個肚歪。

    老易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這個沒盡漲的家伙,撐的一個勁兒的打嗝,氣的旁邊的林叔臉都綠了,這悲劇的老易。

    那老者和兩個神棍聊了一會兒,聊的盡是些以前的瑣事,沒什麼營養,不一會兒,那老者好像有些困了,便由人攙扶著回房休息了。

    這時,剛才飯桌上說話的中年男子來到了文叔和林叔的面前,示意他倆里屋聊,他倆點了點頭,便起身跟那個男子往一個小屋子走去,我和老易見自己的老板都起身了,我倆也不好坐著啊,也就跟了上去。

    把門關上後,那中年男子請我們坐下,然後便開口對兩個神棍說︰“文哥,林哥,其實這次請你們來也是萬不得已的,而且老爺子還不知道這件事,我知道你倆還恨我們哥兒幾個,但是由於事情實在是不對勁兒了,所以我們只能厚著臉皮求你倆了。”

    兩個老神棍的表情都不怎麼高興,文叔沒有開口,他默默的抽著煙,旁邊的林叔冷笑著說︰“甄富,我現你們還真是現用現交,早干什麼去了?沒錯,我們是靠嘴混飯吃的騙子,但是我們也沒騙過你家啊?你忘了以前你們家和你們家老三是怎麼‧‧‧‧‧‧‧”

    一直沒說話的文叔忽然對著林叔罵道︰“老x,你說啥呢!!??”

    林叔瞪了文叔一眼,出奇的沒有反駁,文叔這時又擺出了他那副無賴樣,對著那個叫甄富的中年男子說道︰“不跟你廢話了,你記著,我是給甄淑給面子才來度假的,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吧。”

    那個甄富見兩個老神棍都沒給他好臉色,便嘆了口氣,也點著了一根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垂著腦袋對兩個老神棍說︰“兩位哥哥,你知道我家老三以前干的是什麼吧,半個月之前他死了,就在他那塊兒地旁邊。”

    兩個老神棍一聽這話,當時臉就變了,那副表情我至今都學不上來,當時的我和老易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的老板為何這副模樣。

    但是文叔很快的就鎮靜下來,他對我和老易說︰“現在還沒到四點,你倆先出去溜達溜達吧。”

    他大爺的,這分明是有什麼事兒不想讓我倆知道啊,我心中暗罵道,你這老神棍,一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有這甄家的幾個兄弟也是,既然知道了這倆神棍只會騙人還要請他倆來,這里面一定有古怪。

    我心想著,算了,反正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也好,有什麼斷背之情也罷,和哥們兒我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我聽不聽都無所謂,老易望著我也點了點頭,我倆便走出了屋子關上了門。

    其實我此時心中還沒忘記剛才甄阿姨在飯桌上和我說的話,野生的猴頭和靈芝啊,家致富和孝順我奶奶就看這次了,現在正好是個機會,等會兒我跟老易就摸山上去,先摘他一筆再說。

    正好,我倆走出了小屋,見到甄阿姨正坐在客廳的沙上若有所思,好像在想什麼事情,於是我便走到她身邊,他見我倆這麼快出來了,也沒有想太多,就微笑的讓我倆坐他旁邊,問起我倆文叔和林叔平常的事情,每天都做什麼,生活的好不好。

    她竟然還挺在意文叔的,我便把文叔每天要做的事情都跟他說了,其實文叔每天也真沒啥做的,除了來客人的時候動動嘴皮子外,就是天天歡樂鬥地主。

    甄阿姨又問了我倆的事情,其實我和老易對甄阿姨的印象真的挺好的,就像是一個很開通的長輩一般,我見聊的差不多了,便問甄阿姨︰“甄阿姨,你說這後面山上有靈芝之類的東西,具體在哪個方向啊,我倆想出去玩玩兒。”

    甄阿姨對我倆說︰“你倆要上山可別往遠走啊,小心迷路,前陣子剛下過雨,從前面的那片樹林旁有條小路,一直走路旁應該就有一些蘑菇了,千萬要沿著路走啊你倆,要不然走丟了就麻煩了。”

    我聽完後心中大喜,也不多做耽擱,起身對甄阿姨說了一聲謝謝後,就拉著老易往外走,老易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出了門後我便把我掙零花錢兒的計劃告訴了老易,老易和我一樣,兜里也沒啥余錢兒,聽我說那猴頭到哈爾濱後轉手能掙不少,他的心也動了,畢竟他這種民間科學家,搞個什麼新明也是需要錢的,於是他一副躍躍欲試的對我說︰“那咱整吧,趕快沖,gogo!”

    於是我們這猴頭菇采摘二人組臨時成立,我回到屋子里跟甄阿姨要了兩個個塑料袋兒,等會兒好裝蘑菇,然後出門和老易往那片樹林子里鑽去。

    果然和甄阿姨說的一樣,我倆看到了林子深處有一條人踩出來的小路,於是我和老易便順著那條小路往山上走去。

    不得不說,我終於找到了度假的感覺了。雖然不是夏天,但是俗話說的好,城市中一片綠葉,鄉村卻早已是一片青山。

    山中的氣溫挺潮濕,這一點和鏡泊湖的山挺像的,耳邊不時能穿來某種鳥清脆的叫聲,讓我和老易的身體得到了放松,內心得到了平靜。

    只不過美中不足的是,我和老易都快走了半個小時了,也沒見到路邊有啥蘑菇之類的東西,這不由得讓我倆有些喪氣,老易忽然有些內急,於是便鑽進了旁邊的草叢里開閘放水。

    藍天兮兮,青山依依,所謂伊人,藏袖綠暨,此情此景,不由得我詩興大,美中不足的是,不遠處傳來的潺潺水聲,那當然不是什麼小溪,而是老易的尿聲。

    我搖了搖頭,這真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見流氓,這個煞風景的貨,正當我有些無奈的時候,老易一聲尖叫傳來,就跟踩到了貓尾巴了似的,我慌忙向他那邊走去,但是他卻自己竄出來了,手里面好像攥著什麼,興高采烈的拿給我看。

    他跑到我面前,伸出了手給我看他手上的東西,問我︰“我找到啦!哈哈哈,怎麼樣,這東西應該就是猴頭兒吧。”

    我望了一眼他手里的‘猴頭’後,頓時哭笑不得的對他說︰“快拿一邊兒去,我真懷疑你上沒上過山,連狗尿苔都不認識?”

    我真服了他了,就算沒見過狗尿苔,也不能把它當成猴頭吧,這個天然呆看來是呆病又犯了。

    老易望了望手中的狗尿苔,喪氣的說︰“白忙活了,剛才我去尿尿的時候看見樹下長的,沒想到是狗尿苔啊。”

    我無語了,心中一陣偷笑,老易尿尿摘狗尿苔,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了。

    正當我倆準備要再往前走時,只聽遠處的草叢里出了一陣異樣的響動,我倆慌忙靜了下來,心中有些緊張。

    甄阿姨說這山上有不少野生動物,其中當然包括狼和野豬,要知道大山中,野豬要比狼凶多了,成年的野豬什麼都吃,當然,肉也是它們的事物,而且極其抗揍,單挑十個大小伙子跟玩兒似的。據說要捕獵野豬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下夾子,純鋼打造的夾子下上,人如果踩上去立馬能把腿夾折的那種。要是野豬路過了的話卻不會,因為它們的腿太硬,只不過是掙脫不開而已。可是即使是你看到了踩到夾子的野豬後,也不能輕舉妄動,因為它實在是太猛了,必須要放個十來天,讓它最後餓死,才能真正的安全拖回家。

    我和老易咽了口口水,不會這麼背,讓我倆遇到野豬或者狼之類的東西了吧?沒一會兒,只見前遠處的草叢里伸出了一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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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深山中的草垛

    我和老易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那草叢之中再鑽出個什麼野豬之類的東西,要知道我倆雖然比普通人稍微能打一些,但是也不是人啊,就算老易有個絕活能變成兩分鐘小人兒,但是他這招對付對付元魂惡鬼或者地痞流氓還行,讓他和豬打仗估計他還真不行,鐵定會被拱死的。

    就在我倆神情極度緊張的時候,只聽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從前面不遠處的路邊草叢里伸出一個小腦袋。

    我和老易放心了,因為這玩意兒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野豬,反而像是鹿,可是說它是鹿卻還沒有角,說實在的,這東西長的還真挺猥瑣的,有點兒像羊駝一般的二,長長的耳朵,有些猥瑣的眼神望著我和老易,奇怪的是,這東西看見了我們兩個人後,竟然不跑,而是歪著個腦袋上下打量著我和老易,一點兒都不怕人的樣子。

    我看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我倆剛才在餐桌上吃的那‘狍子’,要說狍子恐怕有人不知道是什麼吧,狍子是東北林區中最常見的動物,在東北有句話叫‘傻狍子’就是形容這種動物或者人的,因為這種動物有著一個致命的天性,那就是好奇。見了什麼都想看個究竟,踫見人就站在那兒琢磨這人是怎麼一回子事兒,踫見車就盯著研究個沒完。

    狍子的好奇常將它自己陷入困境, 子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也不會像其它動物那樣跑啊跑,一直跑沒了影兒,跑到安全的地方為止。狍子遇有情況也是拼命地跑,不過,狍子的奔跑不會持久,它跑一會兒還要停下來看一看,看形勢對自己不利再跑,跑一會兒又忍不住停下來看。狍子不單單是自己跑一會兒停一會兒,就是追擊者突然大喊一聲,它也會停下來看。真是典型的一根筋。

    不得不說,這點簡直和老易太像了,見到那不遠處的狍子和我倆對視,我倆都無語了,這狍子目光呆滯,嘴輕微張開,竟然流出了口水,長長的哈喇子流在了地上,完完全全的一副白痴相。

    我雖然沒什麼,只是奇怪原來這狍子真的像教科書上寫的一般白痴,可是老易卻不同了,可能是識英雄重英雄吧,他望著這狍子的眼神都冒光了。

    老易大叫一聲︰“老崔!我欣賞它!!咱把它抓回來吧!!”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狍子顯然因為受到了驚嚇,而轉身又鑽進了草叢中,可能是當年在鏡泊湖抓那野兔時讓我留下了陰影吧,我抓著老易的手跟他說︰“算啦,它都跑了,咱就別在抓他了。”

    老易由於是第一次上山,這里的一切都對他有種莫名的吸引力,所以他根本沒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兒,只見他一個箭步就沖上前,然後跳進路邊的草叢,邊跑邊對我喊著︰“老崔快來啊,這玩意兒多有意思,正好中午的時候我還沒吃夠呢,抓回去當晚飯,哈哈哈!”

    昏,看來他完全沒把我的話當回事兒啊,看見跟自己像的東西就不由自主了,想想剛才我詩興大,沒想到現在的老易竟然獸性大了。

    沒辦法,我也不能讓他自己去啊,就他這記性,一定會迷路的,於是我苦笑了一下,也跑進了那片草叢,向老易追去。

    老易邊跑邊喊︰“別跑!!!”

    那個狍子還真傻,每次老易大叫別跑的時候,它都會被嚇一愣,真的站住了,回頭看看,見老易還在追它,便轉身接著跑。

    我在後面追著,心里哭笑不得,他大爺的,這兩位完全可以燒黃紙拜把子了。

    大概跑了能有個二十分鐘吧,周圍的樹林越來越密,路越來越不好走,我和老易不知不覺的已經跑進了這啄木崗的最深處,忽然,前面那 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轉身就鑽進了一片灌木叢中,老易和我也跟著鑽了進去,可是從灌木叢中再鑽出來時,卻不見了那個傻狍子的蹤影。

    呈現在我倆面前的,是一大片柴火垛。

    我和老易跑了二十多分鐘,都累壞了,便住著膝蓋大口的喘氣,我對老易抱怨的說︰“你說你,咋這麼沖動呢?你兩條腿兒的能跑過那四條腿兒的啞巴牲口麼?”

    老易明顯很郁悶,他生平的第一次狩獵竟然失敗了,他氣的罵閑街︰“他大爺的,這大山里哪兒來的柴火垛啊?”

    我也挺奇怪的,著柴火垛一人多高,怎麼會堆在這叢林的最深處呢?而且說這是草垛確實有點兒奇怪,與其說是草垛,還不如說是一堵牆,擋住了我和老易的去路。

    要說人這種東西啊,看到了一座山,就想看到山那一邊是什麼,好奇心不但可以害死貓,同樣可以搞死人。

    我和老易就是被好奇心給害了,我倆都挺好奇,這大山深處的柴火垛後面到底是什麼,於是老易便讓我踩著他肩膀上去看看。

    我點了點頭,看看也不犯法,於是我蹬著他的肩膀就爬上了那個柴火垛,站在那柴火垛之上,我像下看去,頓時驚呆了。

    映入我眼簾的是一片花田,大概能有半個籃球場那麼大吧,打眼望去,滿是滿包待放的花骨朵,有大紅、桃紅、紅紫、純紫、純白色,頓時讓我看花了眼。

    可是要知道誰會有如此雅興,在大山深處種花兒呢?讓我吃驚的不是花有多好看,而是這花兒的種類,這花兒我印象太深刻了,想當年初中時學校組織看電影的時候,經常看介紹這種花兒的電影,當時整個電影院的氣氛賊詭異,大屏幕上的一個傻碧教授拿著一根教鞭對著幾幅照片指指點點,然後畫面切換,又有幾個看上去營養不良的人像生了虱子一般的滿地打滾兒,最後就是出現了這樣的一片花田。

    我驚呆了,因為這不是別的東西,這他大爺的竟然是一片大煙地啊!!!!!

    老易見我站在柴火垛上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嚇傻了,我的嘴因為驚訝而張著,就好像剛才的那個傻 子,就差流口水了。

    老易在下面著急的喊道︰“老崔!!你咋的啦?對面兒有啥啊?你他大爺的倒是快說話啊!!”

    老易這一喊,我馬上回過了神兒來,早些年間看《今日說法》上就有報道,說是有人在大山深處種大煙的,沒成想今天還真讓我們給踫上了。老易見我還在呆,便覺得事情有點兒不對勁兒了,於是他自己費力的爬了上來,他顯然也認識這些花是什麼,於是他的表情便變的和我一樣的不知所措,驚呆了。

    當時我就慌了手腳,竟然不爭氣的只想快點兒逃出這是非之地,要知道,我和老易雖然是什麼白派傳人,但是卻還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根本就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要知道,對付點兒鬼啊神兒啊什麼的我倆還挺拿手,但是見到這麼嚇人的大煙地,我倆卻都感覺到了十份的驚恐,他大爺的,就這些大煙,雖然面積不怎麼大,但如果被抓住了的話,槍斃半個小時都是少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活擰歪了,竟然在這兒種了這麼大的一大煙,這真是映了那句話了,窮鄉僻壤出刁民,不瞞各位,直到現在我還有點兒不敢相信,但是這卻是實情,沒有一絲的作假成份。

    我頓時打了個冷顫,徹底的回過了神兒來,他大爺的,我心中暗罵了一句,真夠嚇人的了,好在這跟我倆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我倆就是過路的,趕快離開這里,看見當做沒看見了,有人願意作死,跟我倆有什麼關系?

    我拍了拍老易,老易也換過了神兒來,他十分驚恐的跟我說︰“咱倆快走吧,再這麼呆下去,那不就是犯罪的深淵麼?”

    我點了點頭,趕快撤,雖然這里何其壯觀,我真有了一種想拍照留念的沖動,但是這可不是啥風景名勝區,文叔都快叫我倆回去吃飯了,我倆還是趕快消失才是王道。

    於是我倆就轉身就要跳下去,可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冷氣,這感覺我並不陌生,以前曾經感覺過很多次,每次伴隨著這種感覺而來的,除了危險外,還有髒東西。

    他大爺的,這是陰煞之氣。

    老易顯然也感覺到了,這附近絕對不尋常,剛才我倆是因為驚訝,冷不丁的現了一片大煙,現在心情鎮靜了下來,沒想到又遇到了這種事兒,真是讓人氣憤。

    我想了想,這一切好像都太匪夷所思了,簡直有點兒讓人不敢相信,我倆眼楮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都說深山老林里容易出妖怪,難道這都是髒東西變的障眼法麼?

    想到了這里,我就不怎麼害怕了,他大爺的,大煙這東西我倆害怕,因為要是被人現了說不清楚的話,就會被人民衛士們送去見馬克思,但是鬼神這種東西我和老易都見的多了,要是這片大煙是什麼髒東西變出來的幻覺迷我倆的話,我倆不揍它個魂飛魄散才怪。

    這正是,鬼遠遠沒有人可怕的硬道理。

    想到了這里,我便把我的想法也告訴了老易,老易一聽,也覺得這事兒很奇怪,覺得我說的挺靠譜,要說現在社會哪兒來的那麼多高科技啊。

    於是他也不怎麼害怕了,對我點了點頭,我便從褲袋里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兩張‘丁酉文公開路符’,幫老易開啟了冥途後,我也把眼楮給開了,睜開了眼楮,我倆再次的向草垛下看去。

    只見那大煙地並沒有消失,而是多出了兩個身穿黑棉襖身形極瘦的老頭兒和老太太正坐在那花田的旁邊,它倆嘴里叼著根煙袋鍋子,正在邊吞云吐霧,邊對我倆邪邪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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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老耗子

    早就聽說深山老林中有很多懷著冤屈遇難的鬼魂,他們因為罪孽深重或者是被某些事物束縛,不得離開,唯一的方法便是找替身,有些亡魂往往會幻化出一些美好的事物,來引誘火氣低的那些人上當,當替身死去的時候,它們方可逃脫,而進入陰市。

    這種東西,便叫做‘替死鬼’。

    想我年少時就曾經遇到過類似的事情,那水中的大魚我至今還不能忘記,而眼前的這片大煙會不會也是這兩個老東西搞出來的?

    這倆老家伙,坐在一塊兒石頭上,賊眉鼠眼兒的望著我和老易,我和老易站在柴火垛上就像是倆傻子,被這倆老家伙給耍了的感覺。

    這倆老家伙從外貌上看上去歲數應該不小了,應該有七八張那麼大了,都是身穿一身破爛的黑棉襖,那個老頭兒留著兩撇小胡子,頭戴氈帽兒,那個老太太下巴有點兒地包天,好像是牙都掉光了,花白的頭盤在頭上,上面竟然還插了一朵小白花,它倆一人拿著一根煙袋鍋子正抽的過癮,那個老頭邊抽還邊從旁邊的大煙地里揪花骨朵,感情原來是兩個老煙鬼。

    看著這兩個老棒子好像挺刁的的樣子,我和老易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大爺的,好不容易出來放松放松心情,沒想到讓倆老畜生給毀了。

    老易活動活動筋骨就要開三遁納身下去收拾它倆,我卻好像看出了點兒端倪,於是便攔住了他,我對他講︰“先稍安勿躁,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兒。”

    老易有些奇怪的問我︰“有啥不對勁兒的啊,你還怕我打不過這倆老棺材瓤子?”

    我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了,就老易這體格,估計就連真正的極陰極煞在兩分鐘之內都打不死他,我之所以攔住了他,是現了那個老太太在抽大煙的時候,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自己一看,原來是一條尾巴。

    當時我就明白了,敢情這不是倆老替死鬼,而是在這啄木崗里修煉的野仙啊!怪不得那老太太的穿著我瞅著眼熟呢,現在想起來了,原來這老太太的型和我高中時見到的黃三太奶一樣的款式。

    於是我就對老易說︰“這倆估計是野仙,還是別動手為妙。”

    老易有些吃驚,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東北的野仙,可是我就不同了,我過年的時候還給黃三太奶送餃子呢。本來打算就這麼走了,當做沒看見這倆老幫菜,但是怎麼說這樣好像也有點兒說不過去,而且由於黃三太奶的關系,現在在我心中這些家仙野仙已經並不是什麼邪惡的存在了,我忽然想到了黑媽媽的煙袋鍋子,也不知道那胡三太爺效率不,這都幾個月了,應該找回了吧。我想好下去問問這倆老幫菜,畢竟這事情關系到我們三清後人的命運。

    於是我給老易使了個眼色,我倆便從草垛上跳了下去。

    那倆老家伙見我和老易跳了下來,也沒理我倆,繼續抽著大煙,就跟是好幾輩子沒抽過似的,也不知道這玩意哪兒那麼好,人抽大煙上癮不說,看來這家仙也好這一口兒。

    見倆老家伙把我和老易當空氣,我心里想著,你兩個老畜生,牛什麼牛啊,要不是希望能在你兩身上得到一點兒消息,就哥們兒我這小暴脾氣早畫個劍指咒捅瞎你倆了!

    沒辦法,我只好先開口,還好進啥廟拜啥佛的道理我是懂的,於是我便滿面春風的對著這倆老煙槍說道︰“哎呦~~太爺太奶~~抽著那?”

    這倆老家伙正在云里霧里的,見我能跟他們溝通,也沒太過於驚訝,那個老頭子用眼楮斜楞了我一眼,然後又裹了口煙嘴兒,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陰陽怪氣兒的問道︰“你倆是混陰的啊?南邊兒的還是北邊兒的?”

    所謂‘混陰的’就是指白派中人,記得以前九叔就跟我講過,由於這類職業出自民間,所以各地的叫法的不一樣,例如‘打燈的’、‘吃陰間飯的’、‘扛白槍的’、‘混陰的’。而南邊兒北邊兒則是說是山海關以南還是以北,之前說過,山海關是中國的一個界限,南北兩邊的先生修行的門道都不一樣,這南茅北馬的事情就不在這里多說了。

    我心想,雖然我和老易學的《三清書》應該屬於南矛,但是絕對不能跟這倆老幫菜說,畢竟它們應該也屬於出馬仙,正所謂部門不同,它倆一定不會告訴我這商業機密的。

    好在哥們兒我有黃三太奶這後台可以提,而且哥們兒這黑指甲可是如假包換的真貨,於是我便十分恭敬的對著那兩個老煙鬼抱了抱拳,故意把黑指甲露給它倆看,然後飽含感情的說道︰“晚輩是齊齊哈爾龍江縣的出馬弟子,師出‘一刀砍’仙家黃三太奶,晚輩今年春天新出馬,道號馬大帥,見過兩位大仙。”

    老易聽我這麼一說,差點兒沒忍住笑出來,我趕忙轉頭瞪了他一眼,那兩個老家伙見我自報家門後,便先把煙槍放在了一邊,它倆見到了我的黑指甲,知道這東西做不了假,於是它倆便正身盤坐在那石頭上,那老太太問我︰“那他呢?”

    我知道不能讓老易說話,否則很容易穿幫,於是我就替他說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去年八月份出馬,師出哈爾濱太陽島胡七爺,道號易德彪。德彪兄,還不見過兩位大仙?不知大仙貴姓大名啊?”

    老易見我這麼說,便也學我,對著那兩個老幫菜拱了拱手。

    那兩個老家伙見我兩個還挺懂禮數的,左一口大仙右一口大仙的聽著似乎十分受用的樣子,只見竟然好像抽風了一般,猥瑣的笑著。

    見它倆這城府,我就能看出來它倆絕對不是啥有道行的野仙,要知道這出馬仙中有真本事的,也有狗屁不懂的,就和人一樣。

    那老頭子美的跟什麼似的,估計從來都沒有人叫過它倆大仙吧,他叼著煙袋鍋子連聲的說︰“好說好說,你就叫我倆灰大仙就成了。小輩啊,怎麼跑到山里來了,有啥事兒就直說吧,你爺爺我能幫的一定幫你。”

    這正是拍馬屁的好處,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它讓我倆叫它們灰大仙,按字號的解釋,看來這倆老家伙就是山里成了氣候的大耗子了,不得不佩服我自己,說幾句苞米瓤子話就能換來情報,於是我便問這兩個老家伙︰“實不相瞞,前些日子聽我家太奶說起了護法大仙的法器丟失了的事情,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那法寶找到沒有?”

    那兩個老家伙見我問它倆這事兒,想了一會兒後,便對我講到︰“看你也是馬家的人,就不瞞你了,還沒有找到呢,三位護法大仙都為這事兒急壞了,最近你倆小輩現沒有,這世上的怨氣越來越重了,怪事兒也越來越多,唉,現在弄得咱倆夫妻都要出去躲躲了,真舍不得這麼多的煙土啊。”

    它說這話是啥意思?不可否認,這百人怨丟了以後,我是遇到神鬼之事的幾率確實增加了,沒到半年呢,就接二連三的遇到,這應該絕對不是偶然,但是那百人怨丟不丟,和這兩個老耗子有什麼關系呢?而且找它倆這麼說,這塊兒大煙地並不是它倆變的,頓時我又有點兒覺得這里不安全了,他大爺的。

    我問它倆︰“不知道兩位大仙是否有什麼難處,能跟我兩個小輩說說麼?還有,這片罌粟不知是何人所種的?”

    這兩個老耗子確實沒什麼城府,便告訴了我倆事情的緣由,原來它倆沒成氣候之前便一直在這山上了,十幾年前有一次鬧旱災,山上的鳥獸都快跑沒了,它倆找不到吃的快要餓死的時候,忽然有一個年輕人上山開地,在這里搭了個窩棚種大煙,每天早上那年輕人都會把吃剩的飯菜倒在不遠處,這兩個耗子便以殘羹果腹,熬過了這旱災,雖然那人毫不知情,但是東北的家仙有恩必還有仇必報,幾年之後修煉成正果,便暗中的保護著這片大煙地。不讓其受野豬之類的東西糟蹋和不被別人現。

    後來幾十年過去了,那個男子已經是人到中年,但是他依然每年都會來這里種大煙,兩個成了道行的老耗子也染上了一身的大煙癮,直到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忽然那個人竟然在這兩個老耗子的眼前暴斃,死相極其慘不忍睹,而兩個老耗子竟然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要說有些時候妖怪確實要比人仗義,滴水之恩換的涌泉相報,兩個老耗子不想讓自己的恩公就這麼暴屍山野,於是便連夜下山給他家人托夢,告訴他家人他已經死了,讓他們來收屍,等到看著自己恩公下葬以後兩只老耗子便又回到了這里。

    可是它倆現,這山上竟然越來越不對勁兒,也不知道怎麼的,煞氣越來越濃,而且山上的野獸們也越來越暴躁,似乎是受這煞氣的影響,前些日子,一夜之間竟然死了一百多只野雞,眼見著這山越來越邪門兒,而且兩只老耗子道行尚欠,這顯然不是它倆能管的事兒了,出於灰家的直覺,它倆知道,再待下去的話,自己都會自身難保,於是只好要放棄這座山,去尋找新的道場了。

    聽它倆說完,我和老易十分的驚訝,他大爺的,我倆簡直趕上金田一和柯南了,怎麼我倆走到哪兒哪兒就有事兒呢?

    但是讓我驚訝的還不只是這山邪門兒的事情,因為在剛才聽它倆講故事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剛才從甄家出門前,在那個小屋里,那甄富對文叔說,他家老三死了的事情,想到這里,我後背一陣冷汗,他大爺的不會這麼巧吧?

    想到這里,我便開口問那老耗子︰“我說灰大仙啊,你知道你們那個西去的恩公的姓氏麼?能不能告訴我倆?”

    那老公耗子雖然不知道我為啥要問它這個,但是在它的眼里,恐怕我是第一個叫它大仙的人吧,所以它還是挺喜歡我的,於是它便對我講到︰“知道啊,那個人姓甄,名字叫甄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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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相祖墳

    他大爺的,果然是犯罪團伙!聽那兩個老耗子一說,我和老易的心都涼了,你說這不坑人呢麼?想我兩個花季年華的青年男子,竟然踫到這種反動又罪惡的事情。

    文叔和林叔兩個老家伙既然以前和那甄家認識,看來這兩個老家伙也一定知道這其中的門道,他大爺的,他倆不會也是幫凶吧!

    後來想想這不可能,畢竟這兩個老家伙雖然嘴上有點兒無德,但是心腸還算不錯,通過接觸這麼長時間我能清楚的感覺到,文叔這老神棍雖然坑蒙拐騙佔全了,但是他絕沒有販毒的膽量。

    正所謂膽量決定產量,毛爺爺曾經教導我們,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我看著這片大煙地雖然挺嚇人的,但是其實也沒有多大面積,半個籃球場地那麼大,說真的應該也產不了多少煙土。

    而且人性是一件很奇妙的東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和老易純屬是倆打醬油的,這確實是和我倆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我倆為啥要害怕呢?

    那兩個老耗子跟我倆說完話後,便起身跳下了石頭,那老公耗子對我說︰“小輩,你家太爺太奶要走了,你倆好自為之吧,最好早些離開此處,要知道這里馬上就要變天不太平了。”

    我點了點頭,那老耗子從大煙地里折下了一些花骨朵放在胳肢窩里夾著,然後相互攙扶著走了。

    望著這兩個老耗子的身影,竟然有一種讓人感覺到溫馨的感覺,那老太太腿腳好像有些不好,典型兒的小腳老太太,那個老頭就輕輕的攙扶著它,一步一步的像東邊走去了。

    看著這倆老耗子消失以後,我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那就是也許下輩子有機會的話,投生個動物也不錯,這倆老耗子應該也算是相濡以沫的一種表現吧,這不正是我想要的生活麼?

    此處絕對不是啥久留之地,還是快些閃人就當沒看見才是王道,於是我和老易又爬過了那柴火垛,然後向回山下的方向走去,走在路上,我腦中還是想著剛才的那個問題,真是邪了門兒了。

    我苦笑了一下,這輩子還沒活明白呢,就想下輩子了,他大爺的,人吶,反正下輩子是不托生人了,太累。後來一想想,也許下輩子真托生成畜生的時候,就整天想變成*人了呢,世間萬物就是這樣,望那山比這山高。

    還好,我和老易找到了回去的路,這時已經是快傍晚了,日頭落到了大山的那一邊,不像是城市里那樣被高樓阻攔。火燒云染紅了天際,抬頭望去此時的天邊就像是一件火紅的女性內衣一般誘人,看的我和老易不由得痴了。

    我倆回到甄家,甄阿姨正在院子里澆菜,見我倆回來,便笑著對我倆說︰“回來啦?玩兒的高興不?”

    也不知為何,現在甄阿姨在我心中的形象完全不同於上午了,可能是那片大煙地的關系吧,你說我倆也夠倒霉的了,本來想上山摘猴頭,誰知道老易這個傻袍子竟然看到他兄弟就找不著北了,竟然讓我倆現了犯罪現場。

    想到這兒,我只能苦笑的點了點頭,對甄阿姨說︰“還好還好,就是沒找著蘑菇。”

    甄阿姨澆完了,一會兒吃飯了。”

    我們便走回了屋子里,客廳內見到文叔和林叔這兩個老家伙各自坐在沙的一角,正在看電視,見我倆回來,也沒有搭理我倆,我見這倆老家伙似乎是有心事一般,臉都拉個老長,跟長白山似的。我倆見各自的老板好像都挺不爽的樣子,就沒敢咋呼,便想個鵪鶉一樣的找了個地方一坐。

    甄家的人也都在,兒媳婦們應該都在廚房做飯吧,客廳里甄家的人除了甄阿姨外,還有三個男的,估計他家這代是四個孩子吧,因為那個老三已經掛了。

    甄阿姨來到了文叔和林叔中間坐下,然後對他倆說︰“文哥林哥,你倆想出什麼頭緒了麼?”

    文叔這個老家伙抽了一口煙,然後對甄阿姨說︰“沒別的辦法了,明天就上山吧,先看看你家祖墳再說。”

    在座的幾個中年人都點了點頭,我和老易則搖了搖頭,這些人看上去不傻啊,怎麼好像年齡都活狗身上了呢?居然這麼相信這倆老家伙。

    沒過多久,就開飯了,那甄家的老爺子又開始和兩個老神棍聊起了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晚飯略顯清淡,但是依然全是野味,烤鵪鶉,炸麻雀,外加地道的東北打飯包。

    不得不說,這麻雀炸的太好吃了,吃了一口竟然挺不住嘴,我真懷疑我上輩子是不是狐狸啥的,對這種東西竟然如此的偏好。

    飯後,甄阿姨帶我們上二樓,因為之前文叔吩咐過,收拾出了兩間客房,只不過里面都是雙人床,要我和老易兩人住一間是不可能的,這倆老家伙不得炸廟啊,所以我只好跟這個老頭子擠一張床了,這神棍睡覺愛打呼嚕,看來這一晚上是有的受的了。

    洗漱完畢後,我們便很早的就躺在床上了,因為聽文叔說,明天就要起早上山看墳,所以要睡個好覺。

    可是躺在床上,我卻怎麼也睡不著,深山中的黑夜我是見識過的,真真正正的伸手不見五指,文叔好像和我一樣也睡不著,這老家伙坐在床邊點著了一根煙,黑暗中隨著那香煙的燃燒,引出了文叔這老家伙有些愁的臉,他為啥要愁呢,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於是我忍不住的問了一句︰“文叔啊,您老有心事兒?到底怎麼了?”

    文叔聽我問他,便沒好氣兒的說︰“小孩子管那麼多干嘛,快睡覺得了!”

    我見老家伙不敢開口,便也沒在問,好心當做驢肝肺,要不是哥們兒我日行一善,我才懶得問你呢。

    於是我轉身蓋上了被子,沒了言語,文叔抽完了煙,也躺在床上,忽然,他對我說︰“小非啊,看來這次旅游是消停不了了。”

    這老家伙終於吐口了,我當然知道消停不了,這甄家竟然是種大煙的,如果運氣不好的話,招來了警察,我們雖然沒有關系,但是免不了也要去趟警局吃盒飯。

    但是我不能讓文叔現我已經知道了這事情,於是我便裝作很好奇的語氣說道︰“怎麼了文叔,您就說吧。”

    文叔嘆了口氣和我說︰“都是些陳年舊事了,你不笨,應該能看出來我還有老x跟這甄家是認識的吧。”

    我點了點頭說了聲是,文叔又喃喃自語的說道︰“這老甄家全是好人,但是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出了這麼一個逆子,就是他家老三,總是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前些日子,遭了報應,掛了,但是死法挺奇怪的,他家認為是祖墳的問題,就把我和老x找來了。”

    原來是這回事兒,果然和我想的**不離十,所以我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說了一句︰“哦。”

    文叔想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小非,雖然那老三干的事情我不能和你說,但是這次真的會挺危險的,你如果想走的話,明天就回哈爾濱吧。工資照,而且這個月再給你加五百塊錢。”

    這話從這老家伙嘴里說出來,還真挺讓我吃驚的,要知道上次找我守靈,對著屍體一晚上才給我加了二百五,這次居然什麼都不用做就加五百,我真懷疑這老神棍是不是沖著什麼了,難道是假酒喝多了?怎麼都說起了胡話呢?

    本來聽到老家伙說出這話,我心里應該挺高興的,去他大爺的,事不關己,在說了,雖然這甄家就那老三種大煙,但是如果文叔唬我呢?這不典型的拉攏青少年下水呢麼?我要再在這里呆下去,那不就犯罪的深淵麼?

    但是也不知道怎麼的,聽文叔這麼一說,我竟然一點兒想走的意思都沒有,文叔說這次會很危險,我怎麼能棄他不顧?要知道雖然他是個老藍道,但是畢竟很照顧我,在我的心中他就跟我的長輩一般。再怎麼說我也會點兒什麼,而且有老易幫我,如果真有什麼危險完全可以帶著這倆老家伙跑。

    於是我跟他講︰“我不走,文叔,我留下來給您打下手,我不怕。”

    文叔見我說出這話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對我說︰“那就早點兒睡吧,明天還要起早呢。”

    夜又陷入了平靜,窗外便是深山,夜貓子咕咕咕咕的叫聲傳來,我卻怎麼也睡不著,明天去看墳地,這倆老家伙雖然會點兒《葬經》但是也不怎麼靠譜,看來還得靠老易的分水破煞了。

    想著想著,便也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雞鳴天亮,文叔這老家伙竟然早就起來了,正在收拾帶來的東西,他從背包之中拿出了羅庚和紙錢,見我醒了便讓我快點兒去洗漱,然後七點左右就出了。

    我點了點頭,洗完臉,我在回房間的路上看見了正在擦眼屎的老易,這老小子看來也是才醒,我跟他說,等會兒去看地,分水破煞的東西都帶了吧。

    老易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改裝表,跟我說︰“有它就夠了。”

    吃過了早飯,在甄家那四個人的帶領下,我們便往山上走去,祖墳起在山上並不奇怪,因為我家的祖墳便是在山上的,這一路走的倒是挺費事,不像我和老易昨天走的路那麼的平整,而是十分崎嶇的山路,有些地方還充滿了泥濘。

    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問身邊的甄阿姨還有多久能到,甄阿姨指了指前方的一個山頭,跟我說︰“不遠了,過了那個山頭再走一會兒就到了,大概還有二十分鐘吧。”

    我點了點頭,按照葬書上來說,山墳的風水外圍的覆蓋是三里三,也就是說如果這家的祖墳風水好的話,那麼現在我們就應該已經走到了這個局里。

    只不過管中窺豹可見一斑,不到中央的部分老易是沒辦法看出門道的,所以我們便繼續往前走去,走了沒多久,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

    就好像是臭豆腐長毛了,或者是咸鴨蛋沒有腌好,具體點兒來說,這是爛肉的味道,本來大家都挺累的,也不知道從哪兒就傳來了這麼一股濃重的氣味,我們都皺了皺頭,而甄阿姨畢竟是女人,她捂著嘴巴差點兒沒吐出來。

    這味道是從哪兒來的?好像就是從路邊的草叢里,兩個老神棍帶著我們淌進了草叢,沒走多遠,我就感覺到腳下一陣柔軟,就好像是踩到了稀泥一樣,下意識的一低頭,頓時嚇的我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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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仙人提壺

    要說我活這麼大,唯一感到惡心的事情只有兩個,一個是大學第一天就被杜非玉給來了個一腳扁踹,另一個恐怕就是那天上山的時候行差踏錯邁出的那一步吧。

    撲哧一聲,我只感覺到腳下一軟,然後一股溫熱的感覺傳來,低頭一看,他大爺的,頓時嚇的我叫了出來!

    只見我的右腳陷入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里,而且這東西,竟然怎麼看怎麼像是一頭已經死掉了的 子屍體。

    這具屍體好像有一段兒時間了,表面已經有些鈣化了,黑乎乎的,我的右腳直接踩到了它的肚子里。

    去他大二爺的!惡心死我了,我慌忙把腳抽出來,不帶這麼玩兒的吧,我從背包里拿出了卷紙和礦泉水,狠命的擦著我那旅游鞋,希望能把這股惡心的味道擦掉。

    而這時,旁邊又傳來了老易的驚叫聲,我急忙轉身一看,只見他們三個人都愣住了,等我走過去一看,頓時我也愣住了。

    眼前的草地里竟然有大概好幾百只的野雞屍體,看來這股濃重的惡臭便是這些屍體出來的了。我想起了昨天那兩只老耗子說的話,今日一見果然是太震撼了,這是為什麼呢?

    兩個老家伙的臉十分的難看,卻也沒多說什麼,招呼我倆繼續趕路。回到了小道兒上,甄家的人問我們怎麼了,文叔說︰“沒啥事兒,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死了幾個小雞兒。都臭了,繼續走吧。”

    說著他又往前走去,又走了一段路後,便聞不到那惡心的臭味兒了,我和老易背著背包走在最後,我輕聲的問他︰“我說老易,你不會那什麼分水破煞麼,剛才那些野雞什麼的為什麼會大片大片的死亡?在風沒?”

    老易想了想後對我說︰“不確定,因為此中之道實在是太多了,沒看到風水的全貌是無法斷定的。”

    我點了點頭,經過了剛側的事兒,我心中始終有一股勁兒,老是預感著似乎要生什麼事一般,要知道我這疑神疑鬼的毛病可是真操蛋,而且比較諷刺的是經常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又走了大概十多分鐘後,甄阿姨跟我倆說︰“到了。”

    前面是一個小土坡,看不見對面的景色,眾人繞過了土坡,來到了甄家的祖墳前。

    《葬經》有云︰夫土者氣之體,有土斯有氣,氣者水之母,有氣斯有水,經曰土形氣行。我雖然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但是這甄家的祖墳也確實十分氣派,仿佛恐怕別人不知道他家有錢似的,真不敢相信,這深山老林之中竟然會有如此氣派的墓地。

    純漢白玉雕琢的墳墓看上去就十分的貴氣,周圍二百米之內的樹木都被砍光了,竟然寸草不生,這附近的空氣異常的干燥,雖然墓地周圍被樹木擋著,但是從我們剛才來的那條路能吹進涼風,而且這甄家祖墳天然的地理位置就好像是一個以前蒙古人喝酒用的酒袋子一般。酒袋子的口便是我們剛才來的道路,使那些外面吹進來的風能在著墳墓的周圍流動,然後散掉。

    我和老易站在眾人身後,老易對著自己的改裝手表看了看,然後不由得小聲的贊嘆道︰“他大爺的,我死了之後如果能埋到這塊兒地里,恐怕我在棺材里都得笑醒。”

    我雖然看不出這塊兒地到底有什麼門道,但是老易小聲嘀咕的話我卻十分真切的聽在了耳朵里,這老小子竟然說出這種羨慕的話,看來這地方還真算的上一塊兒寶地,文叔他們好像以前來過,他們沒有理我倆,自行的上前去檢查墳地了。而我也趁這個機會問老易︰“你低估啥呢?這地有啥門道,跟我說說。”

    老易點了點頭,小聲的跟我說出了剛才他用改裝表看完這塊兒地後得出的結論。

    正所謂︰‘鬥酒藏風伴青山,疑是仙寶落凡間,此處埋骨男兒漢,後人金銀載滿船。’好一個藏風得水的寶地。所謂藏風得水,便是能藏得住風,而得水的意思是說墓地的附近要有水源,或者是地下水脈的流向很合適,屍骨安葬棺中埋於地下,永世見不得陽光,但是萬物皆有氣所化成,如地下水脈的流向合適的話,就會有一股水氣上升浮上地表,這股氣對葬者有益,能使葬者後人富足,但是常言說的好,凡事貪多必為孽,水氣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會刑克後代,所以便要有風定時的中和這股氣。

    風也有說道,風太強了,氣就散了,就起不到聚氣的作用,而沒有風又不行,舉個簡單點兒的例子,就好比是我大學時候的喝酒方式一般,先喝一杯白酒再和啤酒,就容易醉,但是摻多了喝就十分的容易吐一般,這風便是起到了調節的作用,必須要藏得住風,才是真正的好地。

    就比如我們眼前的這塊兒地,有個名頭,名字叫‘仙人提壺’,整個就是個酒壺的形狀,地下水脈形成的地氣上升,就好像是釀酒,風從我們來的入口處吹進,在這個天然的‘酒壺’中圍繞一周後,又從另外一個缺口散掉,這麼一攪和,便把濕氣吹散了,而地氣卻留了下來。但是‘仙人提壺’地,只能葬男性,因為這地的酒性只對男性有用,如果葬在這里,那後代可達了,三代之內必出非富即貴之輩,而且六代之內不會破財,平平安安。

    老易和我一頓窮白話,吐沫星子都快噴出來了,看他這表情,就好像想把那墳里的屍骨挖出來,然後自己在躺進去一般。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好羨慕的,要知道錢這東西,能花出去才叫錢,你生前窮逼嗖嗖的,等死了以後即使你子孫再有錢又能如何?要知道陰間流通的貨幣都是天地銀行印刷的,在凡間五塊錢就能買好幾億。

    不過記得有一次和九叔聊天的時候,它老人家曾經跟我講過,由於貨幣的泛濫,所以導致了銀票的貶值,據說民國的時候,一億陰票能在下面買一套兩居室,可是到了現在,一億陰票卻只能買到一碗倒頭飯了。一億銀票大概等於咱們這兒的一塊錢吧,這麼說來上次那老謝勒索我的錢也不算太多。大概能頂上九叔一個月的工錢。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因為現在下面那些沒有投胎而是在里酆都中居住的靈魂們雖然每個都趁個好幾千億或者萬億,但是卻還是連基本的房子貸款都還不上。

    我記得當時聽九叔跟我說起這些時我都驚呆了,這他大爺的也太搞了吧,敢情生前買不起房子,死後依然要貸款買房。他大爺的,夠無良的了。

    所以說,你的屍體埋的再好又有什麼用?從其量能便宜到子孫而已。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文叔叫我,他對我喊︰“小非!什麼楞呢!快過來!”

    而林叔也用他那對老桃花眼瞪著老易,聽到老神棍叫我,我和老易便不敢怠慢,像他倆走去。

    來到了墳邊,文叔和林叔從我和老易的背包里同時拿出了一個檀木羅庚,然後文叔對著那羅庚瞅了半天,皺了皺眉頭,對著那甄家的兄弟幾個說︰“我說你們,誰讓你們擅自重修祖墳了?”

    不知道為什麼,甄家的幾個兄弟竟然好像挺怕這兩個老神棍的,還是甄阿姨出來打圓場,她對著兩個老神棍說︰“這‧‧‧‧這是前年的時候,老三掙了錢,想光宗耀祖,於是就請人重修了一下我們太爺爺的墓,希望能減輕自己的罪孽,由於他和你倆有些過節,所以就沒好意思通知你倆,只是找了個本地的先生,和一群工匠,但是他們只是修墳,並沒有做別的啊。”

    “屁!”文叔好像火了,他沒有對著甄阿姨,而是對著那三個人喊道︰“墳地是隨便修的麼?啊?”

    甄家那三個中年男人被文書這麼罵,竟然都沒敢還口,看的我都有點兒心驚肉跳啊,我心想,文叔你可真是我親爹,這荒山野嶺的,你就不怕把他們三個惹急了把你捅死以後就地埋了麼?要知道在這兒殺個人,恐怕等到骨頭的爛沒了也不會有人現的。

    可是這幾個中年人別看五大三粗的,竟然真的讓文叔給熊的給個三孫子似的,屁都不敢放一個,而這時,林叔冷哼了一聲,然後插嘴說道︰“這還不算,那個敗家的老三是不是還克扣那些木匠的工錢了?”

    甄阿姨顯然不知情,而這時,那甄富臉色變了,對這兩個老神棍說道︰“這‧‧‧‧‧當時老三是和一個木匠吵了一架,但是卻沒有扣他們的工錢啊。”

    不得不說,這兩個老神棍還真讓我和老易刮目相看了,不是因為他倆能未卜先知,而是因為這兩根兒老油條的處事經歷,確實挺豐富的,要說現在,互聯網這麼達,隨隨便便的就能下來一本葬經,各種翻譯軟件,只要是讀懂葬經,便差不多能看出這里的門道了。這點不稀奇,因為文叔在上次讓我守靈的時候我就知道他還是會一些東西的。

    要說這個世界上除了女人不好惹之外,不好惹的恐怕就屬木匠了,之前我曾經提到,木匠師傅都是拜魯班爺的,真正的木匠對陰宅陽宅的破煞結煞了如指掌,想害人就跟玩兒似的,如果照這麼說來,這塊兒地是個極好的福地所在,那麼沒理由會出怪事,包括他家老三離奇的死亡,以及兩個老耗子告訴我們的這山煞氣越來越重,鳥獸紛紛死亡的事情。

    所以說,如果這墳真有問題,那就一定是當時的木匠搞的鬼了,我和老易都沒想到這一點,聽林叔這麼一說,我倆頓時茅塞頓開,看來這吹牛逼也真是一門藝術啊,導致了這倆老家伙的頭腦十分達。

    那甄富見這倆老神棍竟然說的這麼準確,而且他們也怕有什麼忌諱,便忙問著這倆老神棍︰“這個‧‧‧文哥林哥,你看這要怎麼辦啊?”

    文叔聽他這麼一說,回頭鄙視了林叔一眼,那眼神似乎是你這個老x搶了我台詞一般,然後文叔清了清嗓子後,對著那些人說︰“怎麼辦?只能先請老太爺見見太陽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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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5 23:44:38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碑後青苔

    文叔這老家伙說的‘讓老太爺出來曬曬太陽’的意思並不是想請他家老爺真的出來曬曬太陽喝喝茶,而是想起棺,看看這墳墓到底有什麼古怪。

    那甄家的四個人一聽文叔這麼一說,有些沉思了,本來他們請文叔和林叔來,就是為了遷墳的,可是如今新墳還沒有選好,就貿然的請老太爺出來,這未免有些大不敬的意思,但他家老三的死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所以心里都犯了嘀咕,這墳到底是挖還是不挖?

    趁著他們沉默的時候,我和老易開始打量起這塊兒墳地起來,由於這里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即使是位於潮濕的深山之中,也異常的干燥,可見通風良好,整個地勢就像一個傾斜的酒壺,即使是下雨,落下來的雨水也不會囤積,而是順著仙人提壺的壺嘴出流下,老易抓了一把地上的土,很干燥,沒有任何的雜質,說明這塊兒地並沒有什麼異常。

    不是地的問題,那就一定是墳的問題了,我繞著這墳地走了一圈兒,沒沒有現什麼異常,這墳不是以前的那種小墳包,漢白玉造的墓和墓碑,墓碑之上寫著幾行大字,標準的墓碑對聯,上聯寫著‘海闊天高後人念其源’,下連寫著‘春繁秋榮子孫長思恩’。中間的便是這墳里的死人名號,叫甄俊波。

    這墳也根本沒啥異樣啊,我也讀過點兒《葬經》,見著墳邊沒有雜草,而且墓身也是一塵不染,這可是大吉之兆,初一十五不用掃墓都不會遭報應的,難道是我們多心了麼?

    我仔細的看著這墓碑,忽然覺得這墓碑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的樣子,但是具體哪兒不對我還不知道,因為我對這東西又沒什麼研究,可能是直覺的關系吧,我開始仔細的觀察起這塊碑來,我現了,這通體白色的漢白玉墓碑,前後的顏色竟然好像不太一樣,但是後面的我又看不到,當時的我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麼風,要說那時候還是年輕,雖然每天都說自己成熟,但是還是愣頭青一個,好奇心驅動一切。

    我對著那墳心中就開始念叨︰我還小,不懂事兒冒犯了。

    念叨完畢之後,我站在墓碑前探身向那墓碑的背面望去,他大爺的,這一看,頓時來事兒了,不是出血,而是我現了那墓碑後緊挨著土地的部分竟然長滿了青苔。

    要知道這塊兒地這麼干燥,怎麼會長青苔呢?這里面一定有古怪,於是我便對著文叔說︰“文叔,您過來一下看看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文叔他們還在沉思,見我叫他才轉頭看我,見我正趴在墓碑之上,他氣急敗壞的罵道︰“你作死啊!快下來!!”

    我見這老神棍罵我,也沒太生氣,只是十分驚訝的對他說︰“這墓碑後面掛青苔了!”

    甄家的人有些莫名其妙,倒是老易十分的驚訝,因為他祖傳的分水破煞,剛才又用‘六甲’改裝表檢查過了,弄的他自己都想埋這兒不想走,但是一聽這墓碑後長青苔,頓時大吃一驚,連忙跑到我身邊探頭望去。

    兩個老家伙這時也走了過來,把我和老易拉到了一邊,也探頭望著,等他二人轉身時我現,這倆老神棍的臉色竟然跟那墓碑後的青苔差不多了。

    只見文叔對那甄家的人說︰“不用再想了,三天之內必須起棺。”

    那甄富好像沒有聽懂文叔的意思,他走到墓前,問這倆老神棍︰“這是為什麼啊?”

    林叔冷笑了一聲,對著那些人說道︰“為啥?你太爺爺現在估計都讓水給泡了,你說為啥?”

    林叔說的這話不假,就連我都能猜的出來,這地絕對有古怪,地表十分的干燥,二百米之內連根雜草都沒有,但是墓碑後竟然長了青苔,這只能說明兩點,一是不知什麼原因,墓地之下水氣十分的凝重,可能是地表的變動造成的,這不奇怪,因為相傳二百年就滄海桑田,沒有絕對的風水寶地。

    而第二點就更加的玄乎了,那就是可能這棺材中的老太爺,不知什麼原因,已經變煞了,煞氣性屬陰,陰氣凝結沖出地表,所以才會使墓碑上長了青苔。

    夠惡心的了,我們四個人望著甄家那四個人,他們已經沒有了言語,文叔和林叔兩個老神棍在他們的心里好像地位很高,所以他倆說的話,他們都深信不疑。

    在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後,他們妥協了,畢竟這些人相對來說還是十分迷信的,祖墳要是真出了什麼差錯他們也擔待不起。

    於是他們便和文叔商定,今早起墳,一切事做完後,文叔和林叔讓我和老易在墳前三個頭,然後在燒點兒紙,以對剛才趴墓碑的大不敬道歉。

    弄好後,我們便往山下走去,文叔有些不屑的對林叔說︰“老x啊,既然你來了,就不能白吃飯吧,看你也沒啥能耐,你就抄地契吧,我去相墳地怎麼樣?”

    林叔狠狠的瞪了文叔一眼,罵道︰“呸,你個老雜毛兒,你也不想想就是這塊兒墳是誰現的?”

    於是兩個老家伙又開始針尖對麥芒的吵了起來,我真是服了,這樣的環境之下都擋住不住他倆,但是那甄家人似乎並沒有怎麼奇怪,畢竟他們之前就認識。

    不多時,回到了甄家,剛才在墳地前,可能是因為兒孫們有諸多的忌諱,所以有很多事情他們不方便問,現在坐在客廳里,那甄阿姨便問文叔︰“文哥啊,你說我太爺爺的墓到底是出什麼事了啊?”

    要說我和老易剛對這倆老神棍稍微刮目相看,可是沒想到他倆竟然有恢復了那藍道本色,文叔又拿出了一副仙風道骨的神情對那甄家的四個人講道︰“正所謂,日有紛紛夢,神魂預吉凶,莊周虛幻蝶,呂望兆飛熊‧‧‧‧‧‧‧‧”

    旁邊正常抽煙的林叔不耐煩的罵道︰“你個老家伙就別萬事問周公了,快點兒說正事兒吧,要不然我就說了。”

    文叔這老神棍轉頭惡狠狠的瞪了林叔一眼,罵道︰“哪兒都有你!”

    然後他又轉頭對著那甄家的哥三個說︰“你們之前已經知道了,老太爺睡的地方叫二蛇映月之地,正所謂二蛇相纏,便是指這大山之中有兩條大蛇,每逢月圓之夜便游走在那片墓地周圍吸收日月之精華,月光下蛇身泛著白光,這便是大吉之兆,但是如今可能是修墳的時候,有木匠動了手腳,在墓中放了些硫磺或者是別的東西,使那兩條蛇不敢現身了,久而久之靈氣散盡,福地也就變成了凶地,而凶地之下聚集了水氣,就使墓碑之上長滿了青苔。久而久之,便禍及後人。”

    那甄家的人聽文叔這麼一說,頓時慌了,連忙問兩個老神棍怎麼辦,文叔又看了林叔一眼,林叔沒好氣兒的對文叔講︰“你看我干啥,你能耐就全說了吧。”

    文叔冷笑了一下,然後對那三個人說道︰“不礙事,這兩天之內我只要在尋得一處風水不錯的地方,便可以用秘術將那兩條蛇引來,使其再次的變成雙蛇映月地。”

    說到這里,文叔又指了指林叔,然後對那些人說︰“他負責借地契,我負責找地,後面的山上應該還有別的好地,所以三天之內一定能找到,只不過這報酬嘛‧‧‧‧‧‧‧‧‧‧‧”

    甄富對著文叔說︰“錢不是問題,要多少都行,只求能給我們的太爺爺找一塊真正的好地,還有就是希望兩位哥哥能原諒我們以前的事情。”

    我和老易聽不下去了,真的,俗話說的好,陳老師永遠也離不開照相機,這話說的真好,這兩個老神棍,我和老易剛對他倆有一點佩服,他倆就又原形畢露了,雙蛇個屁雙蛇,哪兒來的什麼映月地啊,你當是瞎子阿炳二泉映月呢啊?

    到了最後還是死要錢,完完全全的一副藍道好漢英雄無悔的吹著牛逼,我和老易真的受不了了,就起身對著倆神棍說,我倆出去轉轉。然後我倆便走出了甄家。

    門外對著小樹林,向四處望去都是青山一片,現在的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我倆只穿了件T恤竟然也沒感覺到冷,走到了樹林邊,我和老易坐在石頭上,我拿出了兩根煙遞給了他一根,然後點著了,問他︰“我說老易,你看這件事兒,好不好辦?兩個老家伙是跟本指望不上了,那老神棍說不定找個什麼地呢,你看看這事情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麼?”

    老易抽了一口煙,然後對我說︰“最壞的結果?估計就是屍變了吧。”

    他大爺的,一聽他說出這話,我的脊梁骨都直冒冷汗,一提起屍變,我就想起了李筱那個倒霉孩子,想想守靈的那晚上我和老易費了多大的事才把她的靈魂逼了出來?靈魂,等等,說道了靈魂我忽然想了起來,這墳墓里的甄俊波老太爺不知道已經掛了多少年了,就算是投生也應該投生兩回了,沒有靈魂,怎麼可能屍變呢?

    於是我便把我的疑慮跟老易說了,老易狠抽了一口煙,然後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了,跟我說︰“我說的屍變,不同於上次咱倆見過的那個詐屍,而是屍體變煞,簡單點兒來說,就跟西游記里的白骨精是一個道理,屍體單獨變煞。”

    我愣了,怎麼西游記又跑出來了呢?老易見我還是不明白,便跟我講出了這其中的門道,聽的我全身直冒冷汗,不是因為他說的嚇人,而是因為他說的實在是太詭異了,就好像是我們小時候什麼都不懂,聽到的鬼故事一般的驚悚。

    老易和我說︰“要說屍體變煞,我家有祖輩流傳下來的一套獨有的見解,就先說說養屍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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