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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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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黃易〕尋秦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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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7 22:52: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第11章 趙宮失火

    眾人入席時,項少龍想起剛才紀嫣然隨口沖出的話,愈想愈不妥,溜了出去找烏果。

    此時烏果正與在廣場等候的眾權貴親隨指天篤地胡說八道,見到項少龍來嚇了一跳,尷尬地來到他旁,低聲道︰“三爺這麼快便走了嗎?”項少龍那會和他計較,沉聲道︰“立即通知二爺,信陵君派了一批不知人數多少的高手前來邯鄲,極可能趁今晚入宮偷取魯公秘錄,教他設法防備。”

    烏果搔頭道︰“禁衛軍和我們城衛涇渭分明,除非有孝成王之命,否則我們踏入宮門半步都會給趕出來。”

    項少龍一想也是問題,道︰“那叫二爺設法使人監視王宮,若有疑人,便跟縱他們看在何處落腳。唔!都是只動用我們自己的人較好一點,多留心例如地道那一類出口,說不定信陵君有辦法得到王宮秘道的資料,又或藏有內應也難說得很。”

    烏果領命去了。

    項少龍松了一口氣,返回宴會的大堂去。

    主府在望時,右側忽傳來一把甜美的女聲嬌呼道︰“董先生!請等一等。”

    項少龍听來聲音很是耳熟,訝然望去。

    在八名女婢眾星拱月中,郭家小姐秀兒一身華貴的大紅袍服,由右側的石板路盈盈而至,顯是要到宴堂參與訂婚盛宴。

    項少龍停下步來,有點不自然地向她道賀。

    郭秀兒淡淡還禮後,向婢女們道︰“我要和董先生說兩句話,你們退到一旁去。”

    八婢大感愕然,退往遠處。

    郭秀兒往項少龍望來,神情忽黯,輕輕一嘆道︰“父命難違,秀兒別無選擇,先生可明白秀兒的心意嗎?”項少龍想不到她回此坦白,呆了一呆,不知應怎樣答她。

    就算兩人間全無障礙,由于烏郭兩家的仇恨,他亦沒有可能與郭秀兒結合。

    郭秀兒淒然一笑,背轉了身,轉過來時,郭秀兒手上多了個玉墜,踏前一步,塞入他手裡,深情地道︰“秀兒不能把身體獻與先生,便由這玉墜代替,假若先生對秀兒尚有點情意,請把它掛在身上吧!秀兒死而無憾了。”

    言罷轉身而去,低頭匆匆走往主宅,眾婢連忙跟上。

    項少龍緊握著仍有余溫的玉墜,泛起銷魂蝕骨的滋味。

    舉手攤開一看。

    原來是只造型高古的鳳形玉墜,若拿到二十一世紀的古董拍賣行,保證賣得錢可令任何人一世無憂。

    想到這裡,不禁暗罵自己。

    人家嬌女情深義重,他卻偏有這荒謬的想法。

    搖頭苦笑,順手把玉墜掛在項項處,才趕去參加這盛大的晚宴。

    大堂內氣氛熱烈,以百計的女婢男僕,在酒席間穿梭往來,為客人捧菜添酒。

    大堂對著大門的一端只設四席。

    一席是郭縱夫婦和李園郭秀兒,另三席則是晶王后、田單、龍陽君、韓闖、姬重這些主賓。

    其他席位陳列兩旁,共有三重,每席四人,中間騰出大片空地,自是供歌舞表演之用。

    一隊樂師分布大門兩旁,正起勁吹奏著,鼓樂喧天,人聲哄哄,氣氛熱鬧。

    項少龍趁人人注意力都集中到剛進去的郭秀兒身上時,閃到席後,往前走去,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應坐到那一席去呢?

    這時代講究名位身份,絕不能有空位便擠進去。

    幸好郭府管家高帛遙遙看到他,趕了上來道︰“雅夫人早囑咐小人,要與董將軍同席,將軍請隨小人來。”

    項少龍立感頭痛,若與趙穆同席,紀嫣然和趙致自然沒有話說,但若和趙雅坐到一起,兩女定會怪他偏心,撒起嬌來就夠他受了,所以齊人之福確不易享。

    硬著頭皮隨高帛往前方的席位處走去。

    在場賓客,有很多人還是初次見到這登上城守之位的傳奇人物,紛紛對他行注目禮。

    那些貴婦貴女們,更是狠狠盯著這外相粗豪雄偉,龍行虎步的猛漢。但項少龍感內交煎,不辨東西的只懂跟著高帛,在這廣闊若殿堂的大空間靠壁行。高帛停了下來,躬身道︰“將軍請入座。”

    項少龍定神一看,只見三對美眸,正以不同神色盯著自己。

    原來趙雅、紀嫣然、趙致三女同坐在前排第二席處,首席坐的則是趙穆、郭開、成胥和鄒衍。

    項少龍精神大振,暗贊趙雅思慮周詳,坐到席末趙致之旁,這也是他聰明的地方,若坐到任何兩女中間,都有一人被冷落,但敬陪末席嘛?只顯出他對三女的尊重。

    一時男的在羨慕他能與三女同席,女的卻希望能代替三女與言聲名鵲起的人物親近。

    鼓樂忽止,再起時,一隊過百人的美麗歌舞姬,到了堂中心處歌舞娛賓。

    趙致湊過來道︰“嫣然姊叫我問你溜到那裡去了?”項少龍苦笑道︰“方便也不行嗎?”趙致又傾側到紀嫣然處,再湊過來道︰“方便那用這麼久的?”項少龍啼笑皆非,差點把剛塞進口內的佳肴噴了出來,忍著笑道︰“致致何時變了傳聲筒,告訴她凡事可大可小,老天爺都管不著。”

    趙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苦忍著又去傳話。

    趙雅和紀然听罷立時笑作一團,好一會後,趙致又喜孜孜轉過來道︰“今次是夫人問的,她說郭秀兒和你先後腳進來,又神色有異,是否剛給你竊玉偷香,拔了李園的頭籌。”

    項少龍暗呼厲害,當然矢口否認。

    幸好此時哥停舞罷,這通傳式的打情罵俏,才告終止。

    郭縱起立發言,宣布把郭秀兒許配與李園為妻,但正式婚禮卻要在楚京舉行,接著自是主賓互相祝酒,滿堂喜興。

    項少龍細郭秀兒神情,只見她像認命似的神色如常,禁不住心頭一陣感觸。

    若沒有自己的介入,郭秀兒絕不會生出于無奈的感覺,因為李園確是女兒家們的理想快婿。

    不過自己空有奇謀妙計,亦難以為她解困,他們根本注定了難以走在一起。

    對戰國的權貴來說,嫁娶全是政治游戲。愈有身份的女子,愈是如此。想深一層,烏應元把愛女嫁給自己,還不是一種籠絡手段,只是湊巧烏廷芳戀上他,否則便可能是另一出悲劇。

    趙倩能與他有情人成眷屬,實是罕有的異事了。

    滿懷感觸下,不禁多灌了兩杯下肚去。

    趙致耳語道︰“致致恨不得立即把田單碎屍萬段。不過人家卻不急,因為知道董爺定會為致致作主。”

    項少龍暗忖你實在太看得起項某人了,柔聲道︰“多想點快樂的事不是更好嗎?”趙致不知想到那裡去,俏臉紅了起來,低聲道︰“致致全听董爺吩咐!”

    項少龍發起怔來。

    趙致和郭秀兒本質上並有分別,都覺得男性當家作主乃天經地義的事,縱是違背自己的願望和想法,亦乖乖奉行。

    分別只是趙致比郭秀兒幸運吧了!

    由這角度來看,善柔和紀嫣然都是反時代風氣的杰出女性,就像墨子般反對極權和不必要的禮教和奢華。

    墨子始終是男人,故其論得以流芳百代。

    紀嫣然等無論如何思想超卓,人們最終注意她們的還是她的美色。

    因郭秀兒的被迫嫁與李園,引發了項少龍連串的幽思,神思迷惘裡,一陣急劇的足音把項少龍驚醒過來。

    整個大廳驀地靜了下來,人人均瞧著一名匆匆連滾帶跑沖進大堂內的趙兵,他沖翻了一位女婢手捧的酒菜後,仍然絲亮不停地沖入無人的堂心,看到項少龍後,氣急敗壞地搶到項少龍席前,在全場觸目中下跪稟道︰“董將軍不好了,王宮起火了!”

    全場為之嘩然。

    趙宮的大火終于熄滅,雅夫人的行宮燒通了頂,只剩下包括小昭等在內的三十具焦屍,其中有十多人本是生龍活虎的禁衛軍,但卻無一人能逃出災場,身上都有明顯的劍傷或箭傷。

    趙雅哭的死去活來,全賴宮娥攙扶著。

    項少龍等匆匆趕回來時,禁衛已搜遍了整個王宮,卻找不著敵人的縱跡,只發現行宮附近一條地道有條地道有被人闖入的痕跡,負責守衛該處的四名禁衛均被人以辣手活生生勒斃。

    成胥的臉色比旁邊的孝成王還要難看,他身為禁衛頭領,發生了這樣的事,責任自然落在他身上,重則斬首,輕極也要革掉官職。

    孝成王氣得雙手發顫,在大批近衛重重簇擁下,暴恕如狂大罵道︰“全是蠢材,若賊子的對象不是物而是寡人,寡人豈非……哼!”

    嚇得禁衛跪滿遠近,噤若寒蟬。

    項少龍想起小昭,整顆心扭痛得可滴出血來。

    其他郭開等數十文臣武將,都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可怕的災場。

    項少龍心中充滿復仇的怒火,對方連小昭等也不放過,自是存有報復之念,否則搶去秘錄便已足夠,何苦還要殺人放火。

    滕翼此時來到項少龍身後,輕拉了他一把,示意有話要說。

    項少龍退到遠離眾人處時,滕翼低聲道︰“找到那批凶徒了,他們藏在韓闖的行府裡。”

    項少龍劇震道︰“什麼?”滕翼肯定地道︰“絕錯不了,小俊率人親自跟縱他們,看著他們進入了韓闖的行府,現他們正密切監視著那裡,保證他們即使懂也走不了。”

    項少龍心念電轉。

    驀地想起了三晉合一的大計,和這偉大構想的三個創始人,趙國的平原君已死,剩下的就是魏國的信陵君魏無忌,還有另一人應就是韓闖的長輩,因為韓無論年紀和聲望都嫩了點。

    一幅清晰的圖畫立時在腦海裡成形。

    因平原君之死,趙國再無重臣推行這項計劃,只剩下魏韓兩國,仍在默默地進行這個夢想。

    這亦是韓闖暗中包庇信陵君的人的原因。

    若信陵君的人不是如此辣手,說不定項少龍會放他們一馬,因為他根本不將魯公秘錄放在心上。

    但牽涉到小昭諸婢的血仇,就算天王老子也沒得商量了。

    忽聞孝成王喝道︰“董匡何在!”

    項少龍先向滕翼道︰“立即召集人手,準備行動。”

    大步往孝成王走去。

    此時趙穆、田單、龍陽君、韓闖、姬重、晶王后、李園等全來了,人人木無表情,看著孝成王如何處理此事。

    孝成王鐵青著臉瞪著項少龍,暴喝道︰“你這城守是怎麼當的,連賊人入了城都不知道。”

    李園、郭開、姬重三人立時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反而韓闖默然垂頭,顯然連他都不知道信陵君的人如此手辣心狠,又牽累了項少龍。

    晶王后花容慘淡,扶著孝成王咬著不語。

    項少龍一眼掃去,一絲不漏地收取了所有人的反應。

    他並沒有像成胥等般跪伏地上,昂然道︰“凶手早潛伏城內,只是等到今晚才動手而已!”

    韓闖震了一震,露出驚惶之態。

    李園等則掛著不屑的冷笑,嘲弄他推卸責任。因若凶手早便來了邯鄲,那時他還未當上城守,責任自然不在他身上。

    孝成王顯己失去理智,戟指罵道︰“你怎敢說得如此肯定?”項少龍愈發清楚孝成王是怎樣的一個人,靜若止水般道︰“此事如無內應,實教人難以相信,無論時間、情報、來去無縱的方式均是天衣無縫,絕非倉猝可乘。所以末將敢斷言,凶徒定是在邯鄲潛伏了一段長時間,到今晚才覷準時機動手。”

    孝成王清醒了點,開始思索項少龍的說話。

    田單插入道︰“大王何不讓董將軍去主持搜索敵人的行動,好讓他戴罪立功呢?”龍陽君亦出言附和。

    晶王后則低聲在孝成王耳旁說了幾句話。

    孝成王抬起血紅的眼楮,瞪著項少龍道︰“寡人限你三天之內,把賊子找出來。”再望向伏地抖顫著的成胥道︰“給我把這蠢材關到牢了去,若找不到賊人,就拿他作陪葬。”

    成胥一聲慘哼,給幾名禁衛押走了。

    孝成王又望向項少龍,語氣溫和了點,輕喝道︰“還不給寡人去辦事?”項少龍漫不經意地環視眾人,看到滿面憂色的趙穆時還從容一笑,淡淡道如此小事一件,何用三天時間,明天日出前,宮內失去的東西,將會放在大王案上,凶徒則會一個不漏地給大王拿回來,就算死了也讓大王見到屍首。若辦不到,我董馬痴不用大王動手,也無顏再見明天的太陽。”

    話畢,在全場各人瞠目結舌下,大步朝宮門走去。

    韓闖倏地變得臉無人色,趁眾人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到項少龍遠去的背影時,悄悄退出,再由另一出口往項少龍追去。

    來到宮門的大校場處,烏果等百多名親兵早牽馬以待。

    項少龍面容肅穆,一言不發上馬。

    韓闖這時剛剛趕上,大叫請等。

    項少龍早知他會追來,使人讓出一匹馬來,與韓闖並騎馳出宮門。

    韓闖惶然道︰“董將軍要到何處拿人?”項少龍雙目神光電射,冷冷看著他道︰“自然是到韓侯落腳的行府去,韓侯難道以為賊子會躲在別處嗎?”韓闖劇震道︰“將軍說笑了!”

    項少龍長嘆道︰“真人面前那容說假話,念在韓侯恩德,而董某亦知韓侯不知賊子會辣手至此。現在事情仍挽回的余地,只看韓侯肯否合作,否則有什麼後果,韓侯絕不會不清楚吧!

    “一夾馬腹,戰馬倏地前沖。

    烏果等如響斯應,馬鞭揚起,全速追隨後了的韓闖猛一咬牙,趕馬追去。

    蹄聲震天響起,驚碎了邯鄲城住民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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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14 13:02:31 |只看該作者
第十卷 第01章 不留活口

    項少龍一眾騎,逕向把韓闖行府四方八面的大街小巷重重封鎖著的精兵團團員處馳去,到達後向滕翼打個手勢,後者會意,忙與另十多名兄弟身上馬,隨他們直奔韓闖的行府。

    後面追來的韓闖大惑不解,這豈非打草驚蛇嗎?不過他這時唯一關心的事就是自己,其他的都無暇多想,拍馬趕去。

    快到行府正門時,行府燈火亮起,大批韓闖的手下沖了出來,擺出看熱鬧的樣子。

    項少龍略往後墮,讓韓闖趕上,沉聲道︰“侯爺合作還是不合作?”

    韓闖這時肉在砧皮上,猛一咬牙道︰u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項少龍暗忖那還怕你不肯听話,笑道︰“囑你的手下全體出來協助搜捕賊人吧!”

    此時五十多騎剛抵達行府正門,韓闖向手下喝道︰“你們全部給本侯出來,好助城守追捕賊黨。”

    那些人愣了一愣,還以為他是裝模作樣,應了一聲,回頭奔進府內喚人備馬。

    項少龍等則馬不停蹄,直奔出幾個街口之外,才向韓闖打個招呼道︰“下馬!”

    韓闖仍未清楚是什麼一回事時,項少龍和滕翼兩人身躍下仍在疾馳著的戰馬,身手矯若游龍,馬兒則由兩旁的戰士牽帶,馬不停蹄繼續前奔。韓闖無奈下減緩馬速,到了可應付的速度時,才躍下馬來,馬兒隨即被牽走。心中不由佩服,只是這簡單的一著,便可看出項少龍的高明。換了自己是信陵君的人,亦不會起疑。在現今這情況下,邯鄲自是追兵處處,若行府听不到任何動靜,才不合理呢。

    項少龍和滕翼兩人閃到一旁,看著行府沖出一隊三百多人的騎士,朝他們直奔過來,此時韓闖由百多步遠的下馬處走了回來。

    項少龍道︰“著你的手下們直奔過去,一切均須听我的人吩咐!”

    韓闖已騎虎背,向手下們打出手勢,令他們繼續前進,只截停一人,囑咐兩句後,那手下才滿肚疑問的領命去了。

    到蹄聲逐漸消失時,項少龍從容道︰u侯爺,現在整個區域均給我們重重包圍,沒有人可闖進這幾條街的範圍裡,只要侯爺肯與我們合作,我便可說是敵人埋在雅夫人府後園處,準備得行刺雅夫人,給我們趕了出來,避往侯爺府的方向去,侯爺以為這計劃行得通嗎?”

    韓闖臉色陰沉,半晌後沉聲道︰“可以不留下任何活口嗎?里面尚有十多名婢僕。”

    項少龍道︰“那些婢僕知情嗎?”

    韓闖搖了搖頭。

    滕翼明白項少龍心意,接入道︰“要看情況而定,胡亂殺人,反會使人起疑。”

    韓闖漸漸平復過來,知道項少龍這刻仍如此冒殺頭之險維護自己,算是非常夠朋友,除了暗罵信陵君的人暴露行藏,壞了大事,還有何妙計?嘆了口氣道︰“一切由你們作主吧!”

    此時荊俊不知由那里了鑽來,興奮地報告道︰“部署妥當了!”

    項少龍升起奇怪的感覺,現在就像二十一世紀對付恐怖份子的行動。這些恐怖份子佔據了一座建築物,手上擁有珍貴的武器程式資料,而他們的目標就是要把文件安然無恙的奪回來。最大的優勢則是敵人對即將來臨的噩運一無所覺,更兼有著韓闖這深悉敵人一切的背叛者。

    韓闖不待詢問,再嘆一口氣道︰“他們共有三十五個人,不過人人身手高明,帶頭者是樂刑,乃信陵君的得力手下。”

    項少龍在魏都大梁時曾與這樂刑同席吃飯,亦暗嘆了一口氣,問明了他們躲藏的地方後,道︰“你們的人若要進入他們躲身後院的那座糧倉,是否須什麼暗號呢?”

    韓闖暗叫厲害,點頭道︰“暗號是‘魯公多福’,記著不留一人,趙雅處亦須請董兄裝模作樣一番。”

    烏果剛好和幾名手下回頭來到四人身旁,滕翼把他他拉到一邊,吩咐他率人到只隔了一個街口的雅夫人府去。

    項少龍伸手搭上韓闖肩頭,安慰道︰u侯爺放心,在此事上我董匡定與侯爺共進退,事後那些尸體會廣布在後院、牆頭和街上,何況孝成只要得回秘錄,那還計較是怎樣得回來哩!”

    韓闖皺眉道︰“最怕你下面的人會泄出秘密。”

    項少龍大力一拍他肩頭,才放開他道︰“封鎖外圍的是本地的趙兵,但參與行動的卻是隨我來的族人。打開始知道此事與侯爺有關後,我便立下決心不顧一切為侯爺掩飾的了。”

    韓闖明白項少龍根本不須這麼做,感激地道︰“董兄確夠朋友!”

    項少龍卻是暗責自己心軟,縱對韓闖這種壞人亦是如此,不過沒有了韓闖的幫助,可能得回來的只是被燒成了灰的魯公秘錄,道︰“侯爺請移駕與貴僕們會合,等待消息。”

    話畢與滕翼、荊俊往行府潛移過去,韓闖則在幾名精兵團員“護送”下,迅速離開。

    附近的居民早被蹄聲驚醒,人心惶惶,卻沒有人敢探頭張望,還把門窗關上,怕會殃及了池魚。

    項少龍壓下因小昭等諸女慘死而來的悲痛和仇恨,回復了平時的沉穩冷靜,好進行這反恐怖份子的行動。

    借著點月色,項少龍、滕翼和荊俊領著二十多名身手特別出眾的精兵團團員,迅著鬼魅、無聲無息地,以一般的攀牆工具,落到行府廣闊的後花園里。

    一切寧靜如常,只是街上不住傳來故意安排下陣陣戰馬奔過的聲音,恰恰掩蓋了他們行動中發出的任何聲響。

    後院整齊地排列著三座倉房,中間就是目標的糧倉了。眾人潛移過去,摸清了門窗的方位時,各自進入最方便的位,藏起身形。又有人爬上屋頂,準備由高高在上的氣窗破入倉內。

    倉內烏燈黑火,聲息全無。

    接著再有五十多名精兵團員,由各邊高牆借釣索爬了進來,隱伏在花叢林木中,人人手持弩箭,蓄勢以待。

    項少龍見布置妥當,向滕翼招呼一聲,往倉門走去。

    兩人拔出寶劍,到了正門處。

    “篤篤!”

    驚心動魄的叩門聲份外刺耳。

    倉內寂然無聲。

    滕翼沉聲叫道︰“魯公多福!”

    不片晌後,有人在門內沉喝道︰“什麼事?這時怎可來找我們?”

    滕翼回喝道︰“快開門!侯爺著我們來有要事相告。”

    此人那知是詐,“咿呀!”一聲,把厚重的木門拉開了少許。

    滕翼伸腳猛撐,開門者慘叫一聲,連人帶門往內倒跌。

    木門洞開。

    動手的時刻到了。

    團員通過糧倉上下八個透氣窗戶,先把二十多個剛燃著了的風燈拋了進去,這種風燈設計巧妙,像一個足球那麼大,燈引在正中處,全燈的燈皮滿布氣孔,又涂上防燃的藥物,並不會著火燃燒精兵團黑夜突襲的法寶之一。

    只放著十多籮谷物的寬敞糧倉,立時大放光明,把正在或坐或躺的三十多名大漢的身形位置,完全暴露在眾人眼下。

    他們一時間由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世界,轉到了大放光明的境況里,眼楮沒法適應過來,睜目如盲,又兼乍逢巨變,人人都不知所措。

    這正是二十一世紀對付恐怖份子的高明手法。

    無論是如何窮凶極惡恐怖份子,說到底仍只是一個人,與其他人的生理無異。

    所以反恐怖專家針對人的感官設計林林種種的武器,項少龍最擅用就是冷凍束和神神經彈。

    前者可發射攝氏零下二百七十三點十五度的冷凍流,在這絕對零度中,任何有生命的細胞均停止了運動,解凍後卻可將敵人完無恙,活生生地俘虜過來。

    神經彈籠罩範圍極廣,可暫地癱瘓對手的中樞神經,當目標處于麻痹狀態時,只好任由宰割。

    在這古戰時代里,當然沒有這類威力驚人的武器,但項少龍設計的這種“風燈”,在眼前的情況下,正恰到好處地發揮出同樣的作用。

    分別只在留不留活口。

    項少龍和滕翼早有心理準備,當“風燈”擲入倉內,敵人現形的剎那,兩人即滾地搶進倉里。

    項少龍順手擲出手上刀,刺入那被反撞回去的厚木門拍得頭破血流,翻倒地上那人頸側處。

    在似光還暗的糧倉中,這批雙手染滿血腥的凶手仍全副武裝,沒有鬆懈下來。有兩個人戒備地往大門迎來,其中一人項少龍隱約認識得正是樂刑。

    項少龍和滕翼躍起來時,長劍剛由下而上送入這兩人腹胸內的至深處。

    當項滕兩人時把寶刃左右橫拖時,弩箭聲起,慘叫不絕。

    樂刑和別外那劍尚未出鞘,便發出震倉痛嘶,帶著一蓬鮮血,往後跌退。

    其他人紛紛中箭,東翻西倒。

    樂刑和那人蹌踉退了十多步,仰天翻跌,氣絕斃命。

    項少龍想起小昭燒成焦炭的慘狀,那會留情,沖前連殺兩人後,才發覺再沒有能站起來的敵人了。穿窗而入的荊俊比他還多宰了對方一人。

    項少龍撲回樂刑的尸身傍,一輪搜索後,找出給他貼身藏好《魯公秘錄》的正本和手抄本。心頭一陣感觸,若非這兩卷東西,小昭等何用送掉性命呢?

    滕翼走了過來,沉聲道︰“你真要為韓闖掩飾嗎?”

    項少龍嘆了一口氣,站起來道︰“我是太心軟呢?”

    滕翼抹掉刃上的鮮血,淡淡道︰“時間無多,我們快布置吧!”

    打出手勢,精兵團員迅速把尸體移往街上和園牆外,尚未斷氣的便補上一劍,做了項少龍自問沒法子親力親為的事。

    孝成看著桌上的魯公秘錄,龍顏大悅,對項少龍解說如何把潛伏雅夫人府內的人迫出來,如何包圍殲殺,卻是不大在意。

    陪侍一旁的晶王後和仍是秀眸紅腫的趙雅,都欣慰地看著項少龍這立了大功的英雄。

    只有郭開眼珠亂轉,冷冷問道︰“董將軍為何如此失策,竟不留下任何活口,好向信陵君興罪之師呢?”

    又向孝成道︰“若安厘得到這批人證,說不定可整治魏無忌,看來偷襲龍陽君者,亦必有這批人的份兒。”

    孝成王得郭開這“新奸夫”提醒,皺眉向項少龍道︰“郭大夫言之有理,董將有什麼話說?”

    項少龍從容答道︰“鄙人是別無選擇,必須盡速痛下殺手,否則若教對方自知難以幸免時,毀去魯公秘錄,縱使只是毀去部份,我們也得不償失。”

    晶王後幫腔道︰“龍陽君已認出了其中幾個人來,更證實帶頭者乃信陵君的食客樂刑,只要把這些尸體全部送返大梁,我看無忌公子會非常煩惱呢。”

    孝成著緊的只是魯公秘錄,一想也是道理,點頭向項少龍欣然道︰“董卿立此大功,寡人自當有賞,唔……”

    項少龍跪地謝恩道︰“大王愧煞鄙人了,鄙人這群凶徙潛伏邯鄲而不察,終是疏忽失責,大王不予計較,已是最大的恩典了。鄙人提議把這些人示眾三天,公告全城,好安國民之心。”

    孝成見他居功驕,更是高興,不住點頭。

    項少龍乘機道︰“為了城防安全,鄙人想調動人馬,增強城防,望大王欽準。”

    孝成在此事上卻不含糊,道︰“卿家快把計劃遞上來讓寡人一看,若無問題,立即批準。”說話時連續打了兩個呵欠。

    項少龍趁機告退。

    天色這時才開始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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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02章 錯綜複雜

    馬車內,趙雅蜷伏項少龍懷里,悲戚不已。

    項少龍撫著她香肩柔聲道︰“振作吧!人死不能復生,我們只能化悲憤為力量,好好應付眼前的重重危機。”

    趙雅抽搐著道︰“她們死得很慘,連臉貌都認不出來,究竟是誰串通了這些凶手,為何竟懂得由秘道潛進宮內呢?”

    項少龍心中懍然,此事若追查起來,恐怕晶王后都給牽連內,但若不向趙雅解釋清楚,以她的才智,說不定日後會發覺自己在蒙騙她,遂說出了韓闖在此事上所扮演的角色。

    趙雅听得心中大恨,不滿道︰“你怎可放過韓闖?”

    看著她秀眸噴著仇恨的怒火,項少龍大感頭痛,嘆了一口氣道︰“我也是無可奈何,此事勢將牽涉晶王后,在現今的情況勢下,對趙是有害無利。若韓趙交惡,只是白便宜了田單和李園,雅兒能體諒我的苦心嗎?莫忘了我曾答應過助你王兄渡此難關哩!”

    大條道理搬了出來,趙雅再難追究,伏回他懷里,低聲道︰“少龍,我恨王兄,他除了自己和切身的利益外,再沒有他真正關心著緊的事了。”

    項少龍暗嘆當上皇帝的人恐怕最後都會變成這樣子。

    絕對的權力能使任何人絕對地腐化。

    想到這里,不由聯想起小盤這未來的秦始皇,心頭涌起一種莫名的強烈恐懼。

    邯鄲過了個平靜里絕不平靜早上。

    信陵君一眾手下的授首被誅,全城震動,把項少龍這城守的聲望推上新的高峰。

    接著的數天項少龍等忙個不了,對城防作出種種必要的措施,實則暗作精密安排,好把趙穆擒回咸陽,完成此行的任務。

    成胥在郭開的說項下,帶罪恢復了原職,兩人對項少龍更是妒恨非常,同時亦奇怪趙穆為何知道了項少龍的“陰謀”後,仍沒有任何舉動。

    田單、李園都因信陵君事件,轉趨低調,令人不知他們打什麼主意。

    韓闖更為避嫌疑,少有出來活動,更不敢向少龍提出要田貞田鳳兩女侍夜的要求,免去了項少龍一項煩惱。

    龍陽君則決定返回大梁。孝成定下日子,在宮內大排筵席,歡送龍陽君。

    在送別宴舉行前三天的早上,趙穆派人來找項少龍。

    項少龍心知肚明是什麼一回事,放下一切,到侯府去見趙穆。

    這奸賊把項少龍引進密室,興奮地道︰“你那效忠書的辦法真了得,立時試出誰對本侯忠誠,誰是搖擺不定,看風駛里的小人。”

    項少龍︰“侯爺快把看來不肯簽效忠書那些人的名字予我,讓我好向孝成交待,整治他們。”

    趙穆從懷里掏出名單,攤開在方幾上,開懷笑道︰“你的想法和本侯不謀而合,看!我早預備好了。”

    項少龍定楮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十多名字,成胥赫然在內,其他都是城內有身份地位的大臣和將領。

    項少龍奇道︰“成胥不是郭開的人嗎?為何竟會出現在名單上?會不會是……嘿!”

    趙穆兩眼凶光一閃道︰“這小子忘恩負義,當初若不是我,他怎有資格坐上禁軍大頭領的位置?你最好加重點語氣,趁現在孝成對他不滿時,來個落井下石。”

    他這麼一說,項少龍立時明白成胥根本不是他的人,只是想借力殺人,好讓他的人能有機會取成胥而代之。

    如此推之,誰最有機會成為孝成的宮衛統領,那就可能是趙穆的同黨。

    趙穆笑道︰“就算害不倒他,我們也沒有損失啊!”

    接著臉色一沉道︰“孝成真的召了李牧回來,他率領的一旅二萬多人的精兵正在途中,七天內便可抵達邯鄲。哼!不過他回來也只是送死,因為孝成再沒有多少天可活了。”

    項少龍心中暗喜,知道趙穆定下了整個謀朝篡位的計劃,裝作興奮地道︰“我也一切準備妥當,侯爺準備何時下手?”

    趙穆臉肌一陣抖動,那道丑惡的疤痕像條要擇人而噬的小毒蛇,雙目凶芒爍動冷冷道︰“三天後舉行龍陽君的餞別宴時,所有大臣將領都會集中到王宮里去,那就是動手的好時刻了。”

    這回連項少龍都惑不解,愕然道︰“但那亦會是宮內保安最森嚴,警覺性最高的時刻,我們那來機會?”

    趙穆嘴角抹過一絲陰險的笑意,狠狠道︰“只要你能設法把忠于孝成的守城將領,調往王宮,再代之以我和你的人,那整個城防都要落進我們手內,在那種情況下,邯鄲還不是成了砧上之肉,任由我們宰割。”

    項少龍沉聲道︰“侯爺可否說清楚一點?”

    趙穆點頭道︰“我們的好幫手仍是項少龍那小賊,我會布下他到了城內的痕跡,那時不用你提出,已是驚弓之鳥的孝成也要迫你搜索賊蹤,你便可作出所有調動,乘勢把王宮重重封鎖,另一方面卻大開城門,讓田單的大軍開進城里來,那時還何懼那區區萬多名禁衛軍,更何況禁衛軍中也有我的人呢?”

    項少龍皺眉道︰“這豈非是硬干嗎?似乎與侯爺的原意有點出入呢?”再壓低聲音道︰“侯爺真的那麼信任齊人嗎?”

    趙穆有點不悅道︰“這個本侯自有分寸,只要你能抓牢邯鄲城的兵權,听我的指示行事,三天後就孝成歸干的時刻。其他一切,均不用你操心費神,事成後我包保你何成為趙國的三軍統帥,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項少龍知道事情絕不會如他所說般簡單,但亦知再追問下去,必會啟他疑竇,唯唯諾諾應過後,告辭離開,立即入官晉見趙王。

    孝成在內宮見他”項少龍怕侍衛里有趙穆的人,使個眼色,孝成會意,領著他漫步于御花園內,侍衛只是遠遠守護著。孝成听完項少龍的報告後,不禁嘆了一口氣︰“到今天寡人才知李牧和廉頗兩人對我大趙的忠心和重要性。清剿了趙穆和他的余黨後,我大趙內有郭開和董卿,則有李牧和廉頗,那還怕不能振興國運,加上有魯公秘錄在手,一統天下,亦可預期呢,董卿定要好好干下去,寡人絕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以孝成的為人,說出這番話來,已算對他推心置腹了。假若孝成真能覺今是而昨非,趙國假時日,確是振興有望。可是听到這番肺腑之言的項少龍,心中反涌起一種沒來由的不祥感覺,心中很不舒服。或者是不符合孝成一向刻薄寡恩的行為,使他生出突兀之感。

    看著孝成蒼白的臉容,項少龍沉聲道︰“假若成將軍被免職,大王會起用那位將領呢?”

    孝成一時不能會意過來,皺眉道︰“董將軍為何要急想知道?”

    項少龍道︰“趙穆始終不是對我那麼信任,很多事都瞞著鄙人,我看他這麼有把握,定是禁衛將領中有效忠他的人,倘若成將軍被免職,這個趙穆的同黨便極有可能坐上成將軍的位置。”

    孝成搖頭笑道︰“這只是趙穆一廂情願的想法,事實上寡人一時也想不出會委任那個人。人選倒有好幾個,寡人才不相信他都已投靠到奸黨的一方。”

    項少龍心中一動道︰“設使成將軍忽然出了意外,在目前這種形勢下,大王必會委人暫時率領禁軍,以免指揮失調,那大王心目中的那人會是誰呢?”

    趙宮的禁衛統領指揮,下有十名御前帶兵衛,分統著禁宮十軍,每軍兵力在一千至一千五百人間,這批專責保護趙王安的軍隊,均經過精嚴的篩選,訓練優良,遠勝守城和戍外的士卒。

    在一般情況下,若禁衛統領不能執行職務,自應從作為副手的帶兵衛里,挑選其中頂上,由于他們熟悉王宮的保安和運作,才不致出現問題。

    孝成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嘆了口氣道︰“這事一時間實在很難決定。”

    項少龍明白他優柔寡斷的性格,不再追問,道︰“看來若不能把那批效忠書取到手上,便摸不清趙穆的真正布置,這事由鄙人去辦吧!大王放心好了。”

    孝成對他信心十足,道︰“明天寡人會把另一半虎符交給你,由你全權調動兵馬……”頓了頓又道︰“假若田單真的參與了這場意圖推翻寡人的叛變,寡人想趁機把他殺了,董卿有把握做到嗎?”

    項少龍沉聲道︰“大王想過那後果嗎?”

    孝成嘆道︰“這事寡人已想了多天,齊國若沒有了田單,便等若老虎沒有了爪牙,問題是這人並非易與,所以才征詢董卿家的意見。”

    看著他苦惱難釋的樣子,項少龍猛一咬牙道︰“這事包在我身上好了!嘿!鄙人有個請求,希望大王俯允。”

    孝成道︰“董卿請說!”

    項少龍道︰“對付趙穆的事,大王可不告訴任何人,包括郭大夫在內。”

    孝成大感愕然,不悅道︰“董卿是否懷疑郭大夫呢?”

    項少龍道︰“一天未得到那批效忠書,我們亦難以肯定誰是奸黨,說不定郭大夫手下里有趙穆的人,在這關鍵時刻,一子錯滿盤皆落索,小心點總是好的。”

    孝成思索了半晌,點頭答應了。再商量了一些行動的細節後,項少龍才離宮回指揮所,找著滕翼,把事情告訴了他。

    滕翼的臉色凝起來,好一會才斷然道︰“趙穆開始顧忌你了,唉!你的表現太厲害了,尤其搶回魯公秘錄一事,若我是趙穆,亦要對你提防。”

    項少龍苦惱地道︰“不但趙穆因此事顧忌我,照我看最大的問題是我無心插柳地成了樂乘之死的最大得益者,又有郭開在背後弄鬼,現在我處境是由轉明,非常不利呢。”

    滕翼一呆道︰“什麼是無心插柳?”

    項少龍苦笑解釋後,道︰“現在怎也要設法把那批效忠書弄到手上,才能清楚趙穆的布置,我看這狡猾如狐的老賊定會教我去作先鋒卒,而他卻坐享其成。唉!我要找田單談談了。”

    滕翼道︰“千萬不要這麼做,我看田單亦在懷疑你,你這樣送上門去,說不定會露出破綻。假設他問起了魯公秘錄一事,你如何答他呢?他並非孝成,不會輕易信你。況且天才曉得韓闖和他們是什麼關系。還有個李園,最近我們正疏忽了他。”

    項少龍听得心亂如麻、頭大如斗時,手下來報,龍陽君來找他。

    項少龍苦笑道︰“現在唯一可信任的人,或者就是這不男不女的家伙了。”言罷往正堂接見龍陽君去了。

    揮退隨人後,兩人坐到一角,低聲說話。

    龍陽君精神好多了,神采和以前沒有多大分別,更回復了昔日的自信,“深情”地細看他半晌後,柔聲道︰“今早李園來找我,說只要我肯聯手迫孝成從燕國退兵,合從一事可一拍即合,否則齊楚將會對趙國用兵。哼!他的口氣真大,當上國舅才只那麼幾天,便當足自是楚孝烈的代表了。”

    項少龍道︰“假若齊楚聯合來對付我們,魏國會否出兵助陣呢?”

    龍陽君嘴角飄出一絲笑意,道︰“董兄雖然智深若海,但終是生性率真,不明白像李園這種奸險小人,說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他這麼說,只是為了掩飾更大的陰謀,你最好教孝成提防一下。唉!奴家真的很為董兄你擔心哩!”

    項少龍愕然道︰“君上何有此言?”

    龍陽君嘆道︰“我知道你能登上城守之位,晶王后在背後出了很多力。火過我定要提醒董兄,這個女人非常厲害,不動聲息便可玩弄人于股掌之上,亦可不費吹灰之力就置人于萬劫不復之地。以前信陵君寄居邯鄲時,曾和她打得火熱。你現在對她有用,她自會籠絡討你;到你沒有用時,看她會怎樣對付你?”

    項少龍暗里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確沒怎麼把晶王后放在心上。現在回心一想,她確不簡單。在眼前這場斗爭中,無論那方勝了,得益者依然是她。

    問題在李牧廉頗兩人一天氖然健在,都沒有人敢動她。

    項少龍設身處地,為晶王后著想,也恨不得有人代她除去了這有名無實的大王丈夫,好讓兒子登上王位,自己則在幕後操縱一切,垂簾听政。那時再重李牧和廉頗這兩大忠臣名將,地位便穩若泰山。

    忽然間他明白了自己這城守的重要性,只有他才能讓她反控制著趙穆和抗衡齊、楚的外來勢力。

    想到這里,一只柔軟的“玉手”搭上了他的手背。

    項少龍嚇了一跳,往龍陽君望去,只見他萬縷柔情般的目光正緊盯著自己,誠摯地道︰“離開邯鄲吧!否則董兄必死無葬身之地,無論誰得了趙國的王座,最後都要把你誅除。”

    項少龍忍受著他還可接受的肌膚之親,斷然搖頭道︰“董某從不把生死擺在心上,尤其在我國生死存亡的關頭,更不願避而不理,否則下半生都會郁郁難安,亦愧對先父在天之靈。”

    龍陽君見他神情堅決,縮回“玉手”,幽幽長嘆,柔聲道︰“董兄乃真英雄,奴家不勉強你了,但有一天董兄若耽不下去,請記著奴家正在大梁等待著你。”頓了頓續道︰“晶王后和郭開雖在城守一職上意見分歧,可是兩人終因利害關系互相勾結,你要小心提防啊!”

    項少龍愕然半晌,無收念頭閃電般掠過心湖,同時暗責自己疏忽,沒及早認識到晶王后處處逢春的手段。

    龍陽君欲語無言,起身告辭。

    項少龍有點感動,殷殷把他送到指揮所外的馬車旁,看著他離去。

    忽然間他知道必須重新部署策略,否則休想有命離開邯鄲,更不要說把趙穆活擒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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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03章 章 似迎還拒

    送走了龍陽君後,項少龍使人秘密找來蒲布,問及趙穆最近的動靜。

    蒲布想了想道︰“他最近很少時間留在府內,隨侍他的都是跟了他超過十年的心腹們只負責府內的防衛。”

    項少龍道︰“班好兄弟的情況如何?”

    蒲布興奮地道︰“他們都興高得不得了,說項爺言而有信,沒有舍棄我們。你那襲殺樂乘一手,更是漂亮之極。不過我仍不敢透露董爺你就是項少龍,小心點總是好的。”

    項少龍見他如此謹慎,大為放心,道︰“趙穆每次回府,有沒有特別到府內的某一地方去?”

    蒲布微一錯愕,點頭道︰“董爺這麼一說,我有些印象了,這幾天回府後,他總先往府東碧桃園的臥客軒打轉,又特別命我派人守衛那里,設了五個哨崗。董爺這麼問起來,定是知道原因了。”

    項少龍斷然道︰“今晚看情況再定吧!”

    蒲布嘆了一口氣,從懷里掏出一卷侯府的鳥瞰來,道︰“這卷侯府全圖我早便備妥,各處哨樓出口均注明清楚,這處就是碧桃園,園內這方塊就是臥客軒,千萬別到屋頂上去,那處設了暗哨。”

    項少龍見暗哨都以花青圈了出來,研究了一會後道︰“只要能避過外圍的崗哨,我們便有機會了,這道繞著臥客軒的粗線是什麼?”

    蒲布道︰“那是條人工小河,成了天然的屏障,要接近臥客軒絕不容易。”又詳細解釋了一番。

    項少龍怕他耽擱太久,會惹人懷疑,忙催他離去。

    送走了蒲布後,項少龍反覆研究那張地圖,仍想不出任何可神知鬼不覺潛入侯府的妥善辦法,索性溜了去找紀嫣然。

    這俏佳人見到他時,少了往日的歡容,愁眉不展的地挨入他懷里,道︰“人家很擔心哩!你雖大展神威,卻惹起了各方面對你的懷疑,最奇怪是你為何會派人暗中監視著王宮,追殺信陵君手下時又只用你自己的下屬。”

    項少龍一下子听到這麼多破綻,愕然道︰“這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听回來的呢?”

    紀嫣然伏入他懷里,戚然道︰“嫣然曉得這般想,別人難道不會嗎?幸好任他們怎麼推想,總想不到原來就是項少龍,只以為你與晶王后和韓闖之間有秘密勾結,圖謀不軌。誰都知道若沒有韓闖掩飾和供給情報,樂刑他們能憑什麼潛入趙宮殺人放火,更不會知道魯公秘錄是藏在什麼地方哩!”

    項少龍目定口呆,暗責自己當局者迷時,這才女續道︰“李園為了破壞你在人家心中的形象,不時借說趙國朝政來數你的不是,說你是趨焱附勢之徒,分別與晶王后和趙雅搭上關系,冀能加官晉爵,也幸好如此,人家才不時能在他處探到口風呢。”

    項少龍不悅道︰“你仍和他不時見面嗎?”

    紀嫣然嬌媚地橫了他一眼道︰“噢!真好!少龍呷人家的醋了。多心鬼!人家這麼委屈還不是為了你。李牧快回來了,趙穆準備何時動手?”

    項少龍把趙穆的計劃說了出來。

    紀嫣然的臉色凝重起來,沉聲道︰“看來他們連龍陽君和韓闖都不肯放過。”

    項少龍皺眉道︰“趙穆敢在這種形勢下開罪韓魏兩國嗎?”

    紀嫣然道︰“趙穆只要找個借口,把兩人硬留在邯鄲,待韓魏兩國知道是什麼一回事時,已是數個月後的事了。那時投鼠忌器,再拖上一年半載,假若他能兵不血刃便把李牧和廉頗兩人處死或罷免,又有齊楚在背後撐腰,趙穆要登上王位應不是太困難吧!”

    項少龍沉吟片晌,先和這美女親熱一番,弄得她臉紅火時才道︰“嫣然听不听我項少龍的話?”

    紀嫣然仍有三醒,嬌喘著道︰“只要不是迫人家離開你,什麼都有得商量。”

    項少龍道︰“我怎舍得哩!我還要晚晚摟著你睡覺哩!”

    紀嫣然懷疑地道︰“你不用陪其他妻妾嗎?”

    項少龍自知吹牛吹過了火位,胡混道︰“大被同眠不就行了嗎?”

    紀嫣然嬌嗔地瞪了他一眼,旋又忍俊不住地笑道︰“大被同眠,虧你想得出來,人家才不像你那麼荒淫無道。喂!你究竟想要嫣然怎樣哩!”

    項少龍正容道︰“你的家將共有多少了,身手怎樣?”

    紀嫣然道︰“我和干爹的家將加起來共有百多人,可以稱得上高手的也有二十多人,忠心方面絕無問題,尤其是嫣然的手下,都是隨家避難到魏的族人,各有專長,其中一些還是鑄劍的好手。”

    項少龍記起她是越國的貴族,與田貞田鳳來自一地方。暗忖越國美女,確是非同凡響,心中一動,一邊對她手口並用,邊道︰“今趟無論成敗,我們也要離開趙,我想嫣然先找個借口離開……”

    紀嫣然劇震中俏臉倏地轉白,坐直嬌軀,不顧他正在酥胸活動著的手,堅決地道︰“不!人家就算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塊兒。嫣然早受夠分離之苦了。”

    項少龍心中感動,柔聲道︰“你的離去只是個幌子,現在我當上城守,自有把握掩護你潛回來,好暗中助我。這麼做,只是想把鄒先生和我那對攣生小婢先一步送到安全處所,使我能無後顧之憂吧了!”

    紀嫣然俏臉回復了原本的血色,吁出一口氣道︰“算你吧!”沉吟片晌後道︰“最好的理由,莫如返魏奔喪,剛好人家接到消息,一向視嫣然為女兒的魏王后因病辭世,嫣然就此為借口,後天立即起程回魏,到了魏境,再取道往韓,至于怎樣潛進秦國和重返趙國,便要由你安排了。噢!人家高興死了,不但可以緊跟著你,還可作你的貼身小卒呢。”

    熱烈的親吻後,又商量了離趙的各種細節,項少龍才趕返指揮所去。

    滕翼見到他便道︰“韓闖派人來找你,說有急事。”

    項少龍暗忖若能像孫悟空般有千萬化身就好時,心中一動,把他拉到一旁道︰“我今晚要往趙穆處偷東西,到時由你扮我就萬無一失了。”

    滕翼皺眉道︰“效忠書?”

    項少龍點頭應是。

    滕翼沉思頃刻,道︰“趙穆為了防備真正的你,戒備必然周詳嚴密,你定要冒這個險嗎?”

    項少龍苦笑道︰“為了清楚趙穆的陰謀,以免我們陰溝里翻船,舍此還有更好的方法嗎?”

    滕翼陪著他嘆了一口氣道︰“若要喬扮你,沒有比烏果更勝任,這小子最擅裝神弄鬼,學人的聲線語調更是惟肖惟妙,再有我在旁掩飾,包保沒有人可察覺。嘿!不若今晚小俊陪氮去吧!”

    項少龍道︰“我從蒲布處已知道了趙穆部署的詳細情況,這事愈少人參與愈能保持隱密。唉!讓我先去見韓闖,回來後再詳計議罷。”想起侯府的森嚴防衛,他便意興索然。

    滕翼知他作出了決定,再不多言。

    來到韓闖的行府,此君臉色陰沉,把他領進府內,到了緊閉的內廳門前才道︰“晶後要見你。”推門而進。

    廳堂只有晶王后孤身一人,背著他們立在一扇大窗前,看著窗外園林色。

    窗外透人來的光線,把這艷麗的美婦映襯得更是高逸優雅,使項少龍一時很難把她和陰謀詭計聯想在一起。

    兩人躡手躡腳來到她身後。

    晶王后緩緩轉過身來,先對項少龍微微一笑,當目光來到韓闖身上時,冷哼一聲道︰“若非主事的人是董卿家,今趟本後就給你這個莽撞的人累死了。”

    韓闖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被晶王后當著項少龍面前訓斥,大感尷尬,漲紅了臉,卻沒有出言反駁。

    項少龍和氣氛道︰“事情總算過去了,晶後請勿怪責侯爺。”

    晶王后臉寒如冰,瞪了韓闖好一會後才道︰“這事仍是余波未了,我早說過目前的情況下,不宜和信陵君沾上任何關系,你偏不听我的話,還差點害了董卿家。”

    韓闖嘆道︰“晶姊啊!還要我怎樣賠罪,才可息你之怒。我也想不到樂刑他們如此辣手,把事情鬧得這麼大。”

    晶王后忽地笑了起來,當兩人摸不著頭腦時,這艷婦道︰“唯一的好處就是孝成現在更信任董將軍了,弄得趙雅那淫婦亦對將軍感激非常。好了!我要和董卿家單獨一談了。”

    韓闖識趣地離開,順手掩上了廳門。

    晶王后迎了上來,到了項少伸手可觸處,才停下腳步,柔聲道︰“董卿立了這麼大的功勞,要人家怎樣謝你呢?”

    雖明知她是以美色籠絡自己,又知她心懷不軌,是只要想起她貴為趙後,又是這麼性感動人,不由大感刺激,喉干舌燥地道︰“晶後對鄙人提拔之恩,鄙人自然要為晶後盡心盡力,做什麼事都是應該的。”

    晶王后再踏前一步,差點挨進項少龍懷里,仰起俏臉,秀眸閃著亮光,溫柔地道︰“現在的人都是說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像董卿家這樣不顧自身,實踐對本後的承諾,使我真的非常感動,永遠都不會忘記董卿曾為韓晶做過的事。只要韓晶一日還可以掌權,可保你一天的榮華富貴。”

    若換了以前,以項少龍易于相信的性格,必非常感動,但現在有龍陽君警告在先,心生警惕,只敢姑且听之。臉上卻裝出感動的神色,輕聲道︰“我董匡有恩必報,這亦只屬小事一件……”

    晶後再移前少許,高挺的酥胸緊貼到他寬闊的胸膛上,呼吸急促起來道︰“無論我是否王后,終還是個女人,須要男人的呵護。你也知道大王的丑事了,他亦答應不會管束人家。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尤其這大半年,終日病痛纏身,假若王兒能登上帝位,更須像有董卿家這種杰出的人材來扶助我們母子,董卿明白本後這番的含意嗎?”

    項少龍感覺著她酥胸驚人的彈性和誘惑力,暗忖若不明白這含意就是白痴了,故意皺眉道︰“晶後放心,鄙人對晶後忠貞不貳。嘿!晶後請勿如此,唉!我快要抵受不住了。”

    晶王后花枝亂顫地笑了起來,在他臉頰輕吻一下,才退回窗台處去,向他媚笑道道︰“誰要你苦忍呢?做人若不能放手而寫,尚有何樂趣。不過在時間確不容許本後試試董卿有否口出狂言,例如說會使女人離不開你的豪言是否只是空口白話。這樣吧!若來王宮,便偷空來探望人家吧!”

    言罷擦肩而過,笑著去了,留下項少龍一人咬牙切齒,暗恨她撩起自己的欲火,以至心癢難熬,最糟是他的確想一嘗這個王后的滋味。

    想到這里,不由記起韓闖交給他對付紀嫣然的春藥,若用上一點點,怕也不算過吧!說不定還可把局面換轉過來,並且反客為主,把這厲害女人控制著,省去不少煩惱呢。

    想到這里,一顆心不由活躍起來。

    與滕翼回到行府時,烏果迎上來道︰u雅夫人來了,正和兩位夫人閑聊著。”

    項少龍向滕翼打個眼色,後者會意,拉著烏果到一旁說話。

    進入內堂,三女正坐在一角,喁喁細語,項少龍心中大奇,暗忖善柔為何這麼好相與時,侍立一旁的田貞田鳳齊聲叫道︰“董爺回來了!”

    三女不約而同往他瞧來,露出笑容,仿若鮮花盛放,加上姿容絕不遜色于她們的田氏姊妹,教他看得目眩神迷,不知身處何鄉。

    趙雅笑道︰“雅兒帶了些飾物來送給柔姊,致致和小貞小鳳,她們都很喜歡哩!”

    項少龍心叫原來如此,來到她們旁邊坐下。

    田貞過來道︰“董爺!可以開飯了嗎?”

    項少龍點頭道︰“我正餓得要命,小俊那里去了。”

    趙致道︰“他今早到了牧場,現在還未回來。”

    項少龍站起來,道︰“雅兒!我有話要和你說。”

    善柔不悅道︰“你當我們是外人嗎?有什麼要左瞞右瞞的?”

    項少龍心中不喜,劍眉才皺起來時,善柔“噗哧”嬌笑,拉著趙致站起來道︰“不要那麼認真,人家只是說笑吧了!”橫他一眼後和妹子到小幾處研究剛到手的飾物珍玩,喜氣洋洋。

    項少龍啼笑皆非,坐下搖頭苦笑道︰u野馬到底都仍是野馬!”

    趙雅道︰“我也有話想和你說,剛才王兄找我進宮,問我可否完全信任你。我答他道︰董匡怎也比郭開可信吧!”

    項少龍好奇心起,問道︰“他有什麼反應?”

    趙雅道︰“他開始時很不高興,但當人家是誰舍命救回龍陽君?誰為他尋回魯公秘錄時?他便啞口無言了。”

    項少龍記起晶王后,順口問道︰“郭開是否和晶王后有上私情呢?”

    趙雅微感愕然,道︰“這個我倒不知道,似乎不大可能吧!這女人一向對男女之情非常淡薄,在我記憶中她只和信陵君及趙穆有過曖昧的關系,你是那處听來的。”

    項少龍不答反問道︰“孝成真不過問她的事嗎?”

    趙雅道︰“王兄最緊要王后不去煩他,只要她不張揚其事,王兄樂得自由自在,那還有空管她。唉!王兄還有點怕她呢!你還未告訴人家消息從何而來哩!”

    項少龍道︰“是龍陽君告訴我的,照理他不會騙我這救命恩人吧。”

    趙雅愕然片晌,接著臉色凝重起來道︰“若我猜得不錯,郭開定曾找過龍陽君,探听他的口氣,看看有起事來時,魏國肯否支持那個女人,所以龍陽君才有這推斷。”

    項少龍心中一懍道︰“這是否說晶王后和郭開另有陰謀呢?”

    趙雅苦惱地道︰“王兄的健康每況愈下,現在誰不各懷鬼胎,為自己籌謀,有時連我都弄不清誰與誰是一黨,更不用說你了。”

    善柔的呼喚聲傳來道︰“快來吃飯吧!飯菜都冷了。”

    趙雅站起身道︰“你要小心點趙穆,這奸賊最擅用毒,手法更是千奇百怪,給他害了都不知道的。”

    項少龍長身而起,一把將她摟入懷里,湊在她耳旁道︰“雅兒有沒有方法在龍陽君的餞別宴前先離開趙境,遲些我脫身後與你會合,那我在安排退路時就靈活多了。”

    趙雅芳軀一震,咬著唇皮,低垂螓首輕輕道︰“給點時間人家想想好嗎?”

    項少龍不忍迫她,點頭同意,拉著她來到矮幾旁,席地坐下時,滕翼進來向他打了個諸事妥當的手勢才坐到他對面。

    田貞此時正要給項少龍斟酒,後者道︰“今晚我不喝酒。”

    善柔看了他一眼,露出注意的神色。

    項少龍伸手抄著田貞的小蠻腰,道︰u貞兒熟悉趙穆的臥客軒嗎?”

    田貞乖乖的跪了下來,點頭表示知道。

    項少龍問道︰“軒內有什麼地方可藏起一疊帛書那樣大小的東西呢?”

    田貞苦思片刻後道︰“那處放的都是別人送給那奸賊的珍玩禮物,宗卷文件不放在那里的。”

    田鳳接口道︰“那處連櫃都沒有一個,不過我們離開這麼久了,會否不同就不知道了。”

    趙雅擔心地道︰“你想到那里偷看那批效忠書嗎?現在趙穆有若驚弓之鳥,晚間以惡犬巡邏,不要去好嗎?”

    滕翼道︰“府內定有地下秘道和密室那類的設置,你們知道嗎?”

    趙雅等均茫然搖頭。

    田鳳忽地嬌呼一聲,道︰“我記起了,府內主要的建築物,都有儲存兵器箭矢的地牢,但臥客軒是否有這個地牢,小婢卻不清楚了。”

    眾人听得與秘道無關,剛燃起的希望又熄滅下來。

    善柔冷笑道︰“就算知道秘道的出口在那里又怎樣,若我是趙穆,必使人把守地道,再加以銅管監听,就算有蒼蠅進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趙致笑道︰“少龍快請教柔姊,看她上趟用什麼方法進出侯府吧!”

    眾人愕然,想起善柔確曾潛進侯府行刺趙穆,事後安然逃了出來。

    善柔嘟起有性格的小嘴不屑道︰“人家英雄蓋世,獨行獨斷,那用我這種女子幫忙呢?橫豎我善柔沒有份參與人家的壯舉,不若省回一口氣,好好睡他一覺。”

    趙雅首先忍不住笑道︰“好柔姊,看你那怨氣沖天的樣兒,我們的董爺今晚怎可沒你照顧他呢?柔姊不要多心了。”轉向項少龍打個眼色道︰“是嗎!大爺!”

    項少龍無奈苦笑道︰“當然!請柔大姑娘帶我這孤苦無依的小兵卒到侯府內玩耍一下吧。”

    善柔化嗔善怨為興奮,橫他一眼道︰u是來求我哩!不要裝成被迫的樣子,雖然設計那些偷雞摸狗裝備的本領我差你一點點,但若論入屋殺人的勾當,當今之世誰及得上我善柔,否則田單就不須步步為營了。”

    趙致色變道︰“柔姊啊!現在不是入屋殺人哩!”

    善柔不耐煩道︰“這只是個比喻。”站起來道︰“我要去準備一下。”欲離去時,見到項少仍呆看著她,叱道︰“還不滾去換上裝備,我還要給你穿上特水衣哩!”

    不理仍是目定口呆地看著她的客人,逕自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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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04章 夜探侯府

    夜幕低垂。

    馬車隊開出行府。

    由烏果扮的“假董匡”和滕翼兩人,與一眾手下及雅夫人的親衛前呼後擁,策著駿馬隨車護送。

    真正的項少龍和善柔則躲在車廂里。

    兩人均換了以鹿皮制的防水衣服,只露出臉孔、手掌和赤足,有點像二十一世紀的潛水衣。

    項少龍那套本是善柔為趙致造的,幸好一來趙致生得特別高大,鹿皮又有彈性,所以仍可勉強穿得上去。

    兩人除了攀爬裝備、兵器暗器外,還各攜銅管一枝,以供在水內換氣時之用。

    不過到現在善柔仍未肯透露入府之法,項少龍只好悶在心里。

    趙雅看著緊身鹿皮衣下項少龍賁起的肌肉、健碩雄軀顯露出來充滿陽剛魅力的線條,情動下不理有人在旁,伏入他懷里,嬌喘細細,那模樣媚惑誘人之極。

    項少龍一手撫上她溫的香肩,張開另一手臂向善柔道︰“柔姊不到我這里來嗎?”

    善柔瞪了他一眼,還故意移開了點,到了窗旁簾往外望出去。

    項少龍早預估到她不會順從听話,府頭湊到趙雅的耳旁道︰“雅兒想好了嗎?”

    趙雅白他指的是要她先行離趙的事,以請求的語調應道︰“這樣好嗎?你走後人家待一段時間,才溜往某處會你。唉!若教人不知你的安危便溜走,只是擔心就可擔心死趙雅了。”

    項少龍皺眉道︰“假若你王兄突然逝世,權力落到晶王後手內里,她肯放過你嗎,那時我回到咸陽,鞭長莫及,怎樣助你呢?”

    趙雅不屑地道︰“她陣腳未隱,憑什麼來對付我,況且她始終是韓人,若剛上場就拿我們王族的人來開刀,王公大臣豈會讓她得逗,那時我若要走,她歡迎還來不及哩!唉!少龍!人家害怕的是別的事啊!”說到最後兩句,聲音低沉下去。

    善柔顯得不清楚,不滿道︰“趙雅你說話可否大聲點。”

    兩人為之啼笑皆非。

    項少龍不理她,轉向趙雅道︰“雅兒怕什麼呢?”

    趙雅用力摟緊了他,神色黯然道︰“怕別的人不原諒人家嘛。”

    項少龍其實一直頭痛這問題,只好安慰她道︰“回咸陽後我會為你做一番工夫,廷芳和倩公主都是胸無城府的人,不會記恨,其他人更不用擔心,這叫將功贖罪啊!”

    車外此時傳來滕翼的聲音道︰“準備!經過侯府了。噢!真精彩,田單的車隊對頭來了。”

    車內停止了說話,項善兩人避到角落,雅夫人則掀起窗簾,往外望去。

    田單的車隊緩緩而至,雙方均緩緩停下。

    烏果的董匡拍馬和滕翼迎了過去,向田單問好請安。

    田單現身于掀起的窗簾後,哈哈笑道︰“董將軍辛苦了,我們這些閑人去酒作樂,你們卻日忙夜忙,不過人的體力終有限度,董將軍可勿忙壞了。”

    烏果模擬著項少龍的聲線,淡然笑道︰“我這人天生粗賤,愈忙愈精神,謝田相關心了。”無論聲線、態、語調,均惟肖惟妙,使人絕倒。

    以田單的銳目,在閃動不停的燈籠光下亦看不出破綻,頷首微笑後,朝趙雅瞧來道︰“夫人這幾天容光煥發,神采揚,可願告知田某其中妙訣嗎?”

    眾人心中懍然,知道田單話里有話,在試探趙雅的口風。

    趙雅自有她的一套,嬌笑道︰“趙雅可不依哩!田相在笑人家。”言罷垂手簾子。

    田單呵呵大笑,向“董匡”和滕翼打個招呼後,下令動程。

    兩大隊人馬交錯而過。

    項少龍向善柔打出手勢。

    下車的時間到了。

    兩人借著夜色,神不知鬼不覺掩到侯府外西南處的叢林里。

    項少龍更不知善柔葫蘆里所賣何藥,直到隨她到了一條小河之旁,才有點明白。

    善柔拉著他蹲下來道︰“凡有池塘的府第,必有入水口和出水口,這是我善柔的大秘密,上趟我便是由這里潛往那奸賊府內大池塘里的,若幸運的話,說不定我們還可直至碧桃園那條人工河去呢?”

    言罷得意洋洋地看著項少龍。

    項少龍道︰“這里離開侯府足有百丈之遙,怎樣換氣呢?”

    善柔橫他一眼,嗔道︰“真蠢!人家可以進去,自然有換氣的方法,那枝銅管難道是白給你的嗎?除非剛下完大雨,否則河水和入府的大渠頂間總有寸許空隙,只要把銅管一端餃在口中,另一端伸出水面,不是可解決問題了嗎?”

    項少龍心中嘆服,另一方面亦心中有氣,忽地湊過去封上她香唇,一手緊抓著她後項,強行索吻。善柔猝不及防,給他吻個正著,一措手不及,略掙扎幾下後竟熱烈反應著。項少龍以報復心態,探手她胸前放一番後,才開放她道︰u這是獎勵!”

    善柔給他攪得臉紅耳赤,作又是春心蕩漾,狠狠橫他一眼,率先躍進河里。

    轉瞬間兩人先後穿進三尺許見方的暗水道里,在絕對黑暗中緩緩前進。

    項少龍心中泛起奇異的滋味。

    每趟當他干夜行的勾當時,他都有由明轉暗的感覺。

    就像這明暗兩個世界是一同並行而存,只是一般人只知活在那光明的人間里,對這鬼蜮般的黑暗天地卻一無所知。

    今次來到這暗黑得只能憑觸覺活動,萬籟無聲的水道內,感覺尤為強烈。

    這令人步步驚心,充滿危險和刺激的另一世界,確有其誘人之處。

    一盞熱茶的工夫後,兩人由出水口穿了出去,來到了府後大花園中的荷花池,在一道小橋下冒出了水面。

    這處院落重重,天上群星羅布,月色迷蒙,池蛙發出“閣閣”嗚叫,又是另一種氣份。

    遠處一隊府衛沿池巡了過來,兩人定楮一看,特別吸引他們注意是兩大點綠芒,詭異之極。

    項少龍嚇了一跳,忙拉著善柔潛入水里。

    他的心悸動著。

    那兩點綠光正是犬只反映著附近燈火的瞳眸,看來這些本應是夜深人靜才放出來巡府的巨犬,因著田單等的來臨,提早出動來加強守。

    巡衛過橋遠去後,兩人又從水里冒出頭來,善柔低聲道︰“糟!有這些畜牲在岸上,我們惟有水道摸到那里去。若臥客軒也放了兩頭惡犬在那里,我們只好回家睡覺了。”

    項少龍亦不由大感氣餒,但中途而廢更是可惜,勉力振起精神,與善柔肯定了碧桃園的方向後,分頭潛進池水里。

    項少龍曾受過嚴格潛水訓練,像魚兒般在暗黑的水低活動著,憑著池水流動的微妙感覺,不片晌找到了一個去水口,浮上水面和善柔會合時,兩人同時喜︰“找到了!”但又不由齊叫不妙。

    究竟那個水可通往碧桃園呢?又或都不是通到那里去?這事誰也不能確定。更要命是這兩條暗水道均設在池底,完全沒有可供呼吸的空間,假設不能一口氣由另一方冒出來,便要活生生悶死,那才冤枉透頂。

    項少龍人急智生,咬著善柔耳朵道︰u我們分頭進入水道,試探出水道的方向立即回頭,千萬不要逞強。”

    善柔應命去了。

    項少龍深吸吸一口氣後,潛進水里去,穿入水道,前進了丈許,發覺水道往左方彎去,連忙按著渠道方石砌成的底部迅速退出,在這狹窄的空間里,要轉掉頭亦很難辦到。

    善柔道︰“我游了足有兩丈,前邊的方向似乎沒有問題了,但這里離碧桃園最少數不步的距離,我們怎能一口氣游到那麼遠的地方。”

    項少龍憑記憶思索著蒲布交給他那張帛圖,道︰“由這里到碧桃園還有一個池塘,我看水道應先通到那池塘去。”

    善柔這麼堅強的人也不由泄氣道︰“即使池塘剛在正中處,離這里也有百多步的距離,我們仍是到不了那處去。”

    項少龍人急智生,善道︰“我有辦法了,只要我們把銅管的一端包扎著,另一端用手按緊,管內的余氣可足夠我們換上兩三次氣,不是可潛到那邊去嗎?”

    善柔眼中閃著驚異之色,道︰“你這人原來並不太蠢,但用什麼東西包扎管口呢?”

    項少龍不懷好意地道︰“我的皮衣里只有一條短褲,你里面有穿東西嗎?”

    善柔大窘道︰“你這好色鬼,噢!”

    項少龍把她拉到池中心的假石山處,解開她襟口的扣子,探手進內,先滑入她衣里指頭享受殺那的歡娛後,才撕下了大截內裳。

    善柔出奇地馴服,沒有惡言相向,或者是知事不可免,只好認命。又或為了殺死趙穆田單,什麼均可犧牲。何況最大的便宜早就給這男子拔了頭籌。

    看著項少龍撕開布帛,扎緊管子,懷疑地道︰“會漏氣嗎?”生死攸關,她禁不住關心起來。

    項少龍充滿信心地道︰“有三層布包著,濕透後縱或會漏出少許空氣,但那時我們早由那邊出口鑽出去了。來吧!”

    兩人游到入口處的水面,深吸一口氣後,用手按緊沒有包扎那端的管口,由善柔領路鑽進水道里。

    兩人迅速深進。

    游過了三十步許的距離,兩人第一次換氣,到第二次換氣時,兩人早暈頭轉向,不辦東西遠近,只覺管內的氣被一口及盡,大駭下拼命前游。

    出口在前方出現,隱見光暈。

    大喜下兩人鑽了出去,浮上水面,靠著岸大口吸著平時毫不在乎的新鮮空氣。

    四周樹木環繞,花木池沼,假山亭榭,是個較小的花園,布置相當不俗。

    項少龍每次到侯府來,活動範圍只限于幾座主建築群,想不到原來還有這麼雅致的處所。

    園里一片孤寂,不聞人聲,只掛著幾盞風燈,把池塘沐浴在淡黃的月色里。

    善柔喘息著道︰“今次更不妙,我們最多只游過了不步的距離,由這里到碧桃園那條人工小河,少說還有兩百步以上的距離,遠近尚不能肯定,銅管的空氣怎夠用?”

    項少龍亦正為這問題苦惱,呆看著善柔,倏地靈機一動道︰“你給我親個嘴,我便可想到辦法了。”

    善柔愕然半晌,垂頭低聲道︰“若是騙我,便宰了你。”伸手纏上他脖子,獻上火辣辣的香吻。

    忽地足音傳至,難舍難離下,這對男女沉進水里去,讓嘴舌繼續糾纏不休。

    到實在蹩不住時,才再浮上水面去,巡衛早遠去了。

    兩人都泛起刻骨銘心的動感覺,尤其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里。

    善柔舍不得地緊摟著他,喘著氣道︰u快說!”

    項少龍道︰“我們把頭罩割下來,用布條在管口扎緊,不是可多了幾口氣嗎?”

    善柔歡喜得在他左右臉頰各吻一口,道︰“不愧是我善柔的第一個男人,不過今趙由我負責,人家才不信你的手勢。”

    項少龍皺眉道︰“什麼第一個男人,你大小姐還會有第二第三個男人嗎?”

    善柔理所當然地道︰“你們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為何女人可以有多男人?”

    項少龍一呆道︰“那誰還敢娶你?”

    善柔皺起鼻子,扮了個鬼臉道︰“誰要嫁人呢?天下這麼大,若殺了趙穆田單,我便四處浪蕩,或者有天累了,就來找你吧!那時你要不要人家也沒打緊。”

    項少龍發覺自己真的喜歡她,比起別人,她更接近二十一世紀堅強獨立的女性。

    善柔不再理他,由手臂的革囊處拔出匕首,工作起來。

    由于有了上趙的經驗,兩人換氣時都小心多了,駕輕就熟地潛過二十多丈的地下暗水道,來到了碧桃園的人工河處,悄悄由河底往園心的臥客軒潛過去。

    這道人工小河寬約丈許,繞軒蜿蜒而流,兩岸亭樓榭,花樹小橋,美景層出不窮。

    守衛亦森嚴多了,通往臥客軒的主要通路掛滿風燈,滿布守衛,園內又有人拉著巨犬巡逡,若非有這水底通道,項少龍盡管有二十一世紀的裝備,欲要不為人知摸到這里來,亦是難比登天。

    小河最接近臥客軒的一段只有丈許之遙,兩人觀察過形勢,找到了暗哨的位置,在一座橋底冒出了水面。

    項少龍看準附近沒有惡犬,向善柔打個手勢,由橋底竄了出來,借著花叢的掩護,迅速搶至軒旁一扇緊閉著的窗漏旁,項少龍拔出一枝鋼針,從隙縫處插了進去,挑開窗閂。

    兩人敏捷地翻進軒內去,把窗門關好,又下了窗閂,均感筋疲力盡,移往一角挨著壁坐了下來。

    善柔打著了火熠子,項少龍忙用兩手遮著,避免火光外泄。

    掩映的火光中,軒內的環境逐漸清楚起來。

    軒內布置清雅,偌大的空間,放了二十多座精致木櫃,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珍玩寶物。

    軒心處鋪著地氈,圍著一張大方幾放了四張上蓋獸皮的舒適臥幾。

    項少龍正暗贊趙穆懂享受時,喜柔喜道︰“你看!”

    項少龍循她手指處望去,只見其中兩個珍玩架處放置了個五尺許高的大鐵箱,與整個環境絕不協調。

    善柔摸著那把鎖著鐵箱的巨鎖,苦惱道︰“這種鎖我還是第一次見,怎打開它呢?”

    項少龍笑道︰“讓我這開鎖宗師來看看吧!”

    才把鎖抓在手中,還未及細看時,人聲忽由正門外傳來。

    善柔環目一掃,底呼道︰“上橫梁!”拔出發射掛勾的筒子。

    開門聲剛于此時傳來。

    項少龍一把拍息她手上火苗,善柔射出掛勾,準確無誤地緊掛在橫架軒頂的大梁柱去。

    黑暗中項少龍不敢冒失出掛勾,猛一咬牙道︰“抱著我!”抓緊索子,往上攀去。

    善柔知事態危急,躍起摟緊他的熊腰,把命運托付在他手里。

    大門洞開,有人叫道︰“點燈!打開窗子,侯爺和客人快到了。”

    項少龍大叫倒霉,用盡吃奶之力,往上攀去,善柔則把身下索子不斷收起來。

    門旁燈火亮起。

    十多名府衛走了進來,這時若有人抬頭一看,保證他們無所遁形。

    幸而他們這時心中所想的不是點燈就是開窗,一時無人有暇望往屋頂。

    當兩人驚魂甫定,伏在橫梁和瓦桁間的空隙時,下面早大放光明,新鮮空氣由窗門涌入,驅走了軒內的悶氣。

    善柔湊過小嘴吻了他一口,表示贊賞。

    足音響起,接著是趙穆的聲音道︰“你們都給本侯出去。”

    項善兩人的心“卜卜”跳了起來,知道趙穆要帶田單和李園到這里來,定是想給他們看看那批可顯示實力的效忠書。說不定還有重要事情商量,不由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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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05章 驚悉陰謀

    “卡索!”

    巨鎖被開啟的聲音,在寂靜的軒內響起,份外動魄心。

    項少龍和善柔頭貼著頭伏在渾圓的巨大樑柱上,借匕首插入柱內,穩定身體,除非有人爬上來看,否則這確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這橫樑承托著與它成九十角度的其他八根較幼的桁柱,形成了屋頂架構,離地足有三丈。

    項少龍和善柔把頭探出少許,朝下望去,只見田單和李園各據一張矮幾,而趙穆則探手到打開了的大鐵箱內取東西。

    那劉氏兄弟蹲跪在田單身後,其中一人還仰頭上望,嚇得兩人忙縮回頭去。

    趙穆走回自己的矮幾去,把整疊效忠書放到幾上,跟著傳來翻閱的聲響。

    李園笑道︰“侯爺真是厲害,竟想出這麼精彩的方法,使這些人不得不為侯爺效命。”

    田單也笑道︰“這是否侯爺自己想出來的呢?還是你手下獻上的妙計。”

    趙穆得意地笑起來道︰“這只小事一樁吧!”毫無愧色地把別人的計策據為己有。

    項少龍放下心事,知道趙穆並沒有把自己的效忠書拿出來給田單看,否則這厲害人物立即看出自己有問題。

    趙穆對李園自是極為顧忌,因為若暴露了董匡的“真正身份”,那等若把他自己與春申君的關系亦抖了出來。

    李園嘆道︰“想不到趙明雄竟是侯爺的人,一向都听說他屬李牧廉頗的系統,侯爺真有辦法。”

    上面的項少龍駭得差點由樑上掉了下來,趙明雄乃他的副將,自己和滕翼還對他非常欣賞,想不到竟是奸細。

    趙穆得意洋洋道︰“他不但是我的人,還有著血濃于水的親族關系,我安排他跟李牧辦事,原意本要對付李牧,豈知鬼使神推下,廉頗竟用了他作樂乘的副將,我又故意多排擠他,趙雅這賤人還蠢得為他向孝成說項,真是可笑極矣!”

    項少龍渾體出了一身冷汗,暗叫好險,那便像養著只老虎在身旁,若不防備,被咬死了都不知是什麼一回事呢。同時也領教趙穆深藏不露的厲害。

    更再想起今早和孝成談過禁衛統領的問題,假若成胥出了意外,趙穆極有可能提名趙明雄作繼任者。那城衛和禁衛兩大系統,均落入趙穆手內了。

    當項少龍恨不得李園繼續談論效忠者的名單時,田單微笑道︰“晶後那邊的情況怎樣了?”

    趙穆得意地道︰“誰能識破我倆間的真正關系,孝成不要說,連郭開和趙雅都給我們騙過了。韓晶外冷內熱,一旦對男人動了真情,便再無反顧,若非她對我死心塌地,一直力勸孝成不要把李牧和廉頗召回來,我恐怕現在難以坐在這里和兩說話了。”

    項少龍听得更是目瞪口呆,難以相信听到的是事實。

    兩人是否一直在演戲呢?還是只趙穆一廂情願的想法。

    李園道︰“晶後真的可以控制董匡嗎?”

    樑上的項少龍更是心髒劇跳,連善柔也覺察出他的震驚。

    田單道︰“董匡此人表面率直粗豪,其實常有智計,而且很懂趨炎附勢,只看他背著孝成為晶後解決了韓闖勾結信陵君一事,便知他下了重注在晶後身上,期待著將來孝成歸天,可以黃騰達。這種人絕對不可留他在世上。”

    李園冷然道︰“我要親手對付他。”

    趙穆淡淡道︰“這人現在仍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最少就是他懵然不知晶後和我的關系。哼!此人見利忘義,就自國舅爺不和他算賬,本侯亦絕不會過他。”

    項少龍此時冷靜下來,迅速盤算,知道是在韓闖一事上露出了馬腳。最可恨是晶王后,把他出賣了給趙穆,由此可知她和趙穆確是互相勾結的奸夫淫婦。

    田單的聲音傳了下,油然道︰“兩位似乎忽略了一個關鍵人物。”

    趙穆和李園似同感愕然。

    田單道︰“那就是項少龍,樂乘之死定與他脫不了關系,只是現在我仍不明白他為何要先找樂乘開刀。”

    頓了頓道︰“若是孝成派人做的,事後必有蛛絲馬跡可尋,例如他的親信里會有人因死傷而失蹤,現在既不見這種情況,顯非是他所為。此事真的耐人尋味。”

    上面的項少龍和善柔同時色變。

    田單又道︰“我曾提醒過董匡,若派人調查樂乘手下里是否有背叛的人,但他顯然沒有采取行動,又或查不出什麼來。但我們亦可插手此事,以免打草驚蛇,壞了大事。”

    李園道︰“樂乘之死,最大的得益者就是董匡,會否是他干的呢?”

    趙穆斷然道︰“他根本不知自己可以當上城守,若非我指使晶後慫恿孝成,何時才輪得到他?”

    項少龍腦際轟然一震,至此才明白晶後為何會看上自己。

    今晚全賴鬼使神差才听到他的密話,否則死了都要當只糊涂鬼。

    田單道︰“董匡可以裝作傷病不起,但看他的手下無一傷亡,便知樂乘之死與他無關。”

    趙穆嘆道︰“樂乘仇家遍天下,究竟是誰干的,實在非常難以判定,來人只要有辦法迅速離城,我們就沒法查出是何方人馬。”

    田單肯定地道︰“定是項少龍做的,我還知道他正在城內,否則趙雅不會回復生氣。剛才我在侯府外遇上她和董匡同行,那種神采揚的樣兒,只有受男人的愛寵滋潤才會出現在女人的身上。”

    李園冷笑道︰“她是否愛上董匡了?”

    趙穆色變道︰“田相說得對,定是項少龍回來了。我很清楚她的性格,與董匡只是逢場作興,她心中始終只有項少龍一個人。說不定項少龍正藏在她府內。”

    田單動容道︰“此事可能性極高,不論事情真假,我們都可設法陷害趙雅,只要找項少龍曾躲藏過的痕跡,任趙雅如何玲瓏剔透,勢將百詞莫辯。趁現在郭開成胥急于在孝成立功,以免被董匡的光芒蓋過,定不會放過如此良機,侯爺明白我的心意嗎?”

    趙穆大笑道︰“田相果是智計超凡,算無遺策,我還有更好的提議︰就由晶後吩咐董匡去辦這件事,只要放些針和血衣一類的東西在趙雅的房里,搜出來時趙雅怎都脫不了關系;這又可測試董匡對晶後的忠誠。哼!趙雅這賤人很久前我已想整治她了。”

    樑上兩人听得臉臉相覷,冷汗直流。

    下面這三個大奸人想出來的,全是毒無可毒的計,就算清楚知道,一時仍是難有化解法。

    田單長身而起道︰“我們不宜在這里擱太久了,否則就不像一般的晚宴。侯爺異日登上王位,可莫忘了田某和國舅爺呢。”

    趙穆忙表示感激。

    鐵箱關闔上鎖的聲音響過後,三人離軒去了。

    府衛進來掩上窗門和吹熄燈火後,善柔湊到他耳旁道︰“怎辦才好!”

    項少龍回復了絕對的冷靜,輕輕道︰u效忠書看不看不打緊了,只要我們能安然離去,這場仗便算我們贏了。”

    項少一覺醒來,精神煥發。

    昨夜的疲勞倦累一掃而空,還少了很多心事。因為他終于清晰無誤地知道了自己眼前的處境與及趙穆晶王后等人間的關系。

    田貞這時剛步進寢室,見他醒了,喜孜孜迎上來道︰“董爺!讓小婢來侍侯你。”

    項少龍欣然起來,換衣梳洗後,來到廳堂與正等候著他的滕翼、趙致、善柔三人共進早膳。

    滕翼昨晚與烏果扮的假董匡故意在指揮所耽至三更後才回來,現在與項少龍是自他偷入侯府後的首次踫頭。

    項少龍道︰“柔柔告許你整件事的經過了吧!”

    滕翼點頭道︰“清楚了,說到陰謀詭計,我們始終不是趙穆田單等人的對手,若非給你們听到他們的說話,今趟休想有人能活著回到咸陽。”

    趙致擔心道︰“他們要迫你陷害雅夫人那事應怎府才好呢?”

    項少龍暗忖這等于二十世紀的間諜竊听情報,最是管用。微笑道︰“此事可見招拆招,目前對我最有利的因素,就是他們對我董匡的身份尚未起疑,只誤以為我見風駛里之徒。更妙的是趙穆不敢揭穿我和他的秘密關系,憑著這些優勢,我們便可和這些奸人周旋到底。”

    滕翼嘆道︰“想不到趙明雄竟是趙穆的人,枉我還這麼看得起他。”

    項少龍沉吟頃刻,道︰“我始終不相信晶後會對趙穆死心塌地,這女人擅用手段”可能只是利用趙穆來達到目的,若我可以摸清楚她的真正態度,一切都好辦多了。”

    善柔皺眉道︰“你說了這麼多話,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究竟有什麼方法應付他呢?說不定待會晶王后便召你去迫你對付趙雅哩!”

    項少龍瀟灑地一聳肩頭,匆匆吃掉手上的饅頭後,一拍滕翼肩膀,長身而起道︰“我們去見雅兒,你們兩個乖乖的等本將軍回來。”

    在善柔的嗔罵和趙致的叮囑聲里,兩人離府而去。

    並肩策馬長街時,滕翼道︰“城防方面我們應否重新布置呢?”

    項少龍搖頭道︰“千萬不要這樣做,否刖會惹起趙明雄和趙穆的驚覺。二哥待會遣人把小俊回來,看看他偵察齊軍一事有什麼成績。”

    兩人談談說說時,夫人府在望,項少龍往找趙雅,滕翼則回指揮所去了。

    到了正午時份,趙穆又派人來找他去見面,項少龍心知肚明這奸賊昨晚已和田單李園擬好策略,故此才來找他。

    在侯府的密室內,趙穆仍是那副視他如心腹的親切模樣,道︰“李園中計了,竟以為我趙穆肯與他合作,哼!我定教他沒命離開邯鄲。”

    這時的項少龍再不相信此君的任何說話了,表面卻不得不作大喜狀相詢。

    趙穆露出一絲陰險的笑意,道︰“這事遲一步再說,你與晶後和趙雅的關系怎樣了,听田單說昨晚在街上踫到你和趙雅在一起呢。”

    項少龍微笑道︰道︰“趙雅乃天生淫婦,只要能榻上討好她,那怕她不對我死心塌地。和晶後的關系則更是漸入佳境,鄙人尚未有機會向侯爺報告,那批信陵君的武士實是韓闖勾引來的,我把他們干得一個不留,既取信了孝成,又賣了個人情給晶後,一矢雙雕,所以做起事來,那還不得心應手。現在我正慫恿孝成把另一半兵符交我,那時我便可全權調動城內兵馬,侯爺還愁大事不成嗎?”

    趙穆露出震動的神色,顯然想不到項少龍會向他說出此事。

    項少龍心中暗笑。

    這奸賊之所以懷疑自己的“真誠”,皆因自己在這事情上把他瞞著,使他以為自己投向了晶王后,現在自己全盤托出,自是教他意見動搖,把持不定。

    趙穆呆看了他一會後,沉聲道︰“此事你為何不早點向我說出來?”

    項少龍若無其事道︰“這只是件小事,我本也沒有想過要特別向侯爺作報告的,只是侯爺問起鄙人與晶王后的關系,才順便說出來。眼前最關鍵的兩個人物,就是晶後和趙雅,只有她們的全力支持,孝成才會不理郭開的反對,將兵權完全交進我手里,那時邯鄲就是我們的天下了。唉!只要能報答春申君上對我恩典,我董匡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穆神色數變,皺眉道︰“樂乘被殺一事,究竟是否孝成做的。”

    項少龍心中更覺好笑,道︰“絕不是孝成干的。田單曾提醒我去徹查樂乘的近衛,看看是否有人泄露出樂乘那晚的行縱,從而追查到真正主謀者,此事仍在調查中,應該很快有結果了。照我看,那個項少龍的嫌疑最大。”

    趙穆再不能掩飾震駭的神態,垂頭默思。

    項少龍心中奇怪,為何自己如此坦誠相對,仍不能使趙穆回復對自己的信任,靈機一動,已知其故,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侯爺不是想除掉成胥嗎?鄙人已給侯爺想出了一條計中之計。”

    趙穆愕然抬頭,問道︰“什麼計中之計?”

    項少龍淡淡道︰“鄙人把效忠書一事透露了給孝成知道,還保證可把這批效忠書偷到手上,所以只要侯爺能假造另一批效忠書,包括了成胥在內,那還怕孝成不立即把他罷職,以免養虎為患。”

    趙穆听到他說出把效忠書的秘密透露了給孝成時,毫無驚異之色,顯然早由晶後處知道此事。

    項少龍暗叫好險,若沒能押下此注,休想趙穆肯再次信任他。

    果然趙穆疑色盡去,嘆道︰“王卓你以後再也不可做了什麼事都不說給我听,免致生出重重誤會。”

    項少龍故作茫然道︰“什麼?侯爺竟懷疑我的忠誠嗎?”

    趙穆回復最初的態度,探手過來抓著他的肩頭道︰“現在雨過天晴,什麼都不須擺在心上,只要你好好照本侯指示去做,將來定富貴興共。”

    頓了頓又道︰“現在最重要就是把孝成手上那另一半兵符弄到手上,再加上手詔,你即可隨意調動人馬……”接著沉吟起來,欲言又止。

    項少龍立知他已通知了晶王后,教她迫自己陷害趙雅,偏又說不出口來,免致暴露了他和和晶王后的關系,遂道︰u侯爺有什麼心事,盡管吩咐!”

    趙穆放開抓著他肩頭的手,點頭道︰u以後無論有任何行動,你先來和我商量,才可進行,千萬要切記此點。”

    項少龍知他對自己仍未完全放心,故意任由晶王后向自己下令,好看看他項少龍會否依命向他報告,答應後道︰“侯爺召我來此,究竟有什麼指示呢?”

    趙穆尷尬起來,搪塞道︰“主要是想問你近日的情況,唔!遲些再找你商量吧!”

    項少龍知道彼此都目的已達,告辭離去。

    回到指揮所,處理了些事務後,找個機會把與趙穆見面的經過告訴了滕翼。

    滕翼拍案叫絕,道︰“假若禁衛和城衛這兩股軍事力量都落進了趙穆手內,晶王后又肯听他命令,那他不用田單便可以操縱全局。現在我反奇怪趙穆為何不立即下手對付孝成,有晶王后作內應,要毒殺孝成應非太過困難吧?”

    項少龍道︰“對這點我也大惑不解,唯一的解釋就是顧忌李牧。若孝成忽然歸天,李牧定然生出疑心,甚至舉兵入城對付趙穆,那時就連田單亦未必敢與李牧硬拚,趙穆就要好夢成空了。唉!我始終不信晶王后這種女人會甘受一個男人控制,兼且她身負三晉合一的使命,又知趙穆是楚人派來的奸細,怎會仍是如此心甘情願地听他的話。”

    滕翼道︰“這種長于深宮的女人,很難以常情去理解她的行為,看她那樣子,就算笑著說話時,仍使人感到她心內的冰冷。或者趙穆恰好有方法滿足她的需求,才使她肯為趙穆不顧一切吧!”

    項少龍心中一動,似乎捕捉到點對付晶王后的靈感,但一時卻未能具體掌握。

    改變話題道︰“城衛方面的情況怎樣了?”

    滕翼吁出一口氣道︰“幸好趙明雄的身份發覺得早,今早他交了一份名單給我,提議各級將領職務上的安排。換了是以前,一來對他沒有疑心,二來他對下面的人又比我熟悉,自然會信任他的提議,現在當然是另一回事了。”

    項少龍暗叫好險,道︰“趙穆不是提過有四個將領是他的人嗎?這定只是疑兵之計,我們偏要重用這四個人,那趙穆只好啞子吃黃蓮,有苦自己知了。”

    滕翼拍案叫絕道︰“啞子吃黃蓮,這比喻真是非常傳神。三弟你確是妙語如珠,難怪紀才女會因你而動情了。”

    此時手下來報,韓闖派人找他。

    兩人都曉得是什麼一回事,會心對視而笑後,項少龍匆匆去了。

    果如所料,要見他的是晶王后。

    這趟她在內府一個幽靜的小軒接見他,還設了酒菜,與他單獨相對,把盞言歡。

    項少龍得滕翼提醒,留心觀察,發覺她縱是笑意盈盈,但眼神卻沒有多大變化,予人一種不大投入的冰冷感覺。

    難道她是天生冷感的人?

    想起她曾多次向自己挑逗,但最後都是欲迎還拒,更肯定了自己這想法。

    既是如此,趙穆憑什麼去征服她呢?

    想到這里,不由探手到腰囊去,抓著了韓闖交給他用來陷害紀嫣然的春藥,心中明白過來。

    上次與晶王后見面時,也想過以此來對付她,不過那只屬男人的狂想,限于在腦海內的滿足,絕不會付諸實際行動。但現在形勢逆轉下,心態自是完全不同。

    他的心髒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晶王后卻誤會了他,微笑道︰“人家真的令你那麼緊張嗎?”

    項少龍憑著單手,完成了把少許春藥取出藏在袖內的連串復雜動作,又盤算著如何才可在這種你眼望我眼的情況下把春藥喂進這艷後豐潤的香唇里,干咳一聲道︰“晶後今天特別容光煥發,風采迫人呢。”

    晶王后眼中閃過一絲項少龍往昔絕察覺不到的嘲弄神色,但因現在心中有數,再瞞不過他了。

    她親提酒壺,微俯向前,為他斟滿酒杯,拋了個媚眼道︰“男人都是這樣的,但看多了便不會覺得怎樣了!”

    項少龍心中暗恨,知她以手段來媚惑自己,靈光一閃,先把酒杯拿起,送到鼻端一嗅道︰“晶後斟的酒,似是特別香的!”接著不經意地把酒杯移下至對方視線不及的幾下處,迅速把袖內春藥滑進酒里,才雙手舉杯道︰“讓鄙人敬晶後一杯,祝晶後青春常駐,永遠都像眼前此刻般明麗照人。”

    有那個女人不歡喜男人哄贊,晶王后亦不例外,欣然舉杯道︰“本後亦祝董將軍官運昌隆,戰無不勝。”

    項少龍故作粗豪地呵呵大笑道︰“晶後知否我們族例,凡對酒祝願,必須交臂共飲,願望才會成真。”

    晶王后拿著酒枉奇道︰“什麼交臂共飲?”

    項少龍膝行過去,移到她旁,微俯往前,拿杯的手伸了出去,送到她唇邊,微笑道︰“手臂互纏,各自喝掉對方的酒,不剩半滴,夢想將會變成了現實。”

    晶王后俏臉微紅,暗忖此人真個斗膽,但若不順他意,會令對方看出自己對他是毫無誠意,無奈下堆起笑容,手臂和他交纏一起,橫他一眼道︰“小心點哩!本後可不喜歡太猴急的男人。噢!”

    項少龍怕嗆了她,把酒溫柔地注進她小嘴里,同時喝著她手上的酒。

    一杯既盡,項少龍把酒杯反轉覆在幾上,抹掉唇邊酒漬,大笑道︰“痛快!現在我董匡覺得無論為晶後做什麼事,都是值得的了。”

    晶王后很少這樣整杯酒灌進喉嚨去,酒氣上涌,嫩滑的臉蛋升起兩朵令男人想入非非的紅暈,取出絲巾,以袖遮臉,抹掉酒漬後。放下袖來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很久沒有這麼喝急酒了,你這人真是……唔!”

    項少龍趁機坐下,賴在她身旁,這時最怕她忽然溜掉,那就不知會便宜那個男人了,搭口道︰“晶後以前常常愛豪飲嗎?”

    晶王后眼中抹過一絲悵然的神色,像回憶起一些久遠而令人神傷的往事,輕嘆一聲,沒有說話,旋又眼中寒芒爍閃,露出怨毒的神色。

    項少龍立時想起曾和她結有私情的信陵君,暗忖兩人間定是因愛成恨,否則晶王后不會有這種耐人尋味的神情。

    他既不知只了韓闖所說的一半份量能否起得作用,亦不知藥力何時發作,發作時的情況又是如何?暗懷鬼胎下,沉默下來。

    一時小廳內寂然無聲,只是外邊園林不住傳來雀鳥追逐鬧玩的鳴唱振翼翔的聲音。

    好半晌後,晶王后冷冷道︰“你是否在想著別的女人?”

    項少龍嚇了一跳,抬頭朝她瞧著,試探道︰“晶後真厲害,鄙人確在想女人,但卻不是想別人,而是晶後。”

    晶王后俏臉再紅,瞟了他一眼後,別頭望往窗外陽光漫天的林木處。

    項少龍知是藥力正逐漸生效,否則她不會這麼容易臉紅,神態更不應如此異常。

    移近到她身後,想撫她肩頭時,卻怕她會生出反感,只有輕輕道︰“晶後有什麼心事嗎?”

    這趙國之後幽幽一嘆道︰“有時我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為了什麼大不了的事終日勞心費力,看看外面的樹木花兒,在陽光下無憂無慮,若我能什麼都不去想,那該多麼寫意。”

    項少龍听得目瞪口呆,照計她給喂了春藥,應是情思難禁,主動來向自己求歡才對,為何竟大發幽情,難道韓闖給錯了藥,又或因過了期故而藥性起了變化。旋又醒悟過來,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假若趙穆一直以春藥那類東西刺激她的春情,服得多了,身體自然會生出抗力。就像吸毒的人,上癮後須不斷增加份量,才能生出所追求的效果。可恨他還減少了份量,現在又勢難迫她再多喝兩杯酒,怎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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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14 13:08: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卷 第06章 成敗關鍵

    在項少龍進退兩難時,晶王后倏地起立,當他以為這貴婦要拂袖而去時,她卻輕移玉步,到了窗台處,長長吁出一口氣,呆望著窗外日照下的花草亭榭。項少龍跟了過去,挨著窗台,細看著她輪廓分明的側臉。

    她雖臉泛桃紅,但俏目卻射出迷醉在逝去了的記憶中的神色,忽明忽黯,沉浸在正不住涌上心湖喜怒哀樂中。

    項少龍肯定藥力正發揮著作用,激起了她平時深藏和壓抑著的情緒,才使她忘了召項少龍來是要迫他陷害趙雅的本意。

    現在這趙後的情況有點是像被催眠了,又或像服食了能影響精神的藥物,表現出了平時不會有的反應,自制力和戒備心都大幅下降。

    項少龍大著膽子,探手過去,輕撫著她柔若無骨的香肩,柔聲道︰“晶后在想什麼呢?”

    晶王后似是一無所覺,輕搖螓首,幽幽道︰“我恨他!”

    項少龍愕然道︰“誰人開罪了晶后?嘿!要不要多喝杯酒?”

    晶王后不悅道︰“不開心時喝酒,不是更令人難受嗎?”頭也沒別過來瞥他半眼。

    項少龍心中有愧,那敢開罪她,放開了摟著香肩的手,點頭嘆道︰“是的!抽刀斷水水更流,酒入愁腸,嘿!化作相思淚。”

    不自覺下,他念出了唐代詩仙李白傳誦千古的佳句,只不過因記憶所限,改接了下一句,變得不三不四。

    晶王后喃喃念道︰“抽刀斷水水更流,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驀地嬌軀劇震,往他望來,一對鳳目寒光閃閃。

    項少龍立時手腳冰冷,暗罵自己這刻扮的是老粗一名,怎能出口成章呢?

    晶王后眸子寒芒斂去,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你能說出這麼深刻動人的詩句,音韻又那麼悅耳感人,這麼多年了,人家還是第一趙感覺心動呢。”話完俏臉更紅了。

    項少龍暗里松了一口氣,知她剛才定因想起了信陵君,才美目生寒,看來信陵君當年定是傷害得她很嚴重,使她多年後仍未能復元過來。她和趙穆鬼混,說不定亦是一種報復的行為。這麼看,韓闖勾結信陵君一事,她應是毫不知情的。

    信陵君得到的是她的真愛,趙穆予她卻可能是變態的滿足和刺激。

    晶王后與他對望半晌後,神色愈轉溫柔,低聲道︰“董匡!你是個很特別的人。”

    項少龍試探著伸出手去,拉起她修長縴美,保養得柔軟雪白的玉手。

    晶王后轉過身來,任由尊貴的玉手落到這男子的掌握里。

    項少龍正要把她拉入懷內時,晶王后一震抽回玉手,秀眸露出醒覺的神色,冷然道︰“董將軍知否本後為了什麼事召你來此?”

    項少龍心中叫苦,知道藥力已過,這女人回復了平日的清明了,點頭道︰“晶后有什麼事盡管吩咐,鄙人定不會教晶后失望。”

    項少龍離開韓闖的行府,往找趙穆,這奸賊卻不在府內,他留了說話後,趕回指揮所去,把事情告訴了滕翼後嘆道︰“這叫始不及,現在惟有靠兵符把事情拖著,我本以為若能挑起這女人的春情,予她男女之欲的滋潤,或可解開趙穆對她的控制,怎知……唉!”

    勝翼笑道︰“她尚未把陷害雅夫人的證物交給你,到那時加重點份量不是行了嗎?”

    項少龍搖頭道︰“一來她未必會再和我這樣把盞對酌,二來我終不慣用這種手段去對付女人。算了吧!還是勸雅兒先離開邯鄲,好使我們少了一個顧慮。”

    滕翼道︰“剛才紀才女派人來通知我們,說知會了孝成關于她明早回魏的事。照我看她的離去會惹起震動和揣測,尤其是李園和龍陽君兩人。”

    項少龍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李園這種自私自利不擇手段的人,自是不肯失去來到嘴邊的美食。而龍陽君則會懷疑紀嫣然離趙的目的是要與他項少龍會合。

    所以紀嫣然的離去絕不會是順風順水的。

    滕翼又道︰“你不用擔心嫣然的事,我早有了妥善安排,剛才我遣人把田氏姊妹偷偷送到牧場去,明天便可與鄒先生一道回咸陽了。”

    項少龍擔心道︰“那你怎樣應付龍陽君和李園呢?”

    勝翼道︰“龍陽君絕不敢對紀才女動粗,只會派人暗中監視,充其量是通知魏境的將領密切注視才女的動靜。只要我們不讓他的人有機會回到魏境,便一切妥當了。”

    項少龍點頭稱善,現在他手握兵權,要除掉龍陽君派往通風報訊的人,確是輕而易舉。

    滕翼續道︰“照我估計,李園文的不成會來武的,但他總不能盡遣手下出城去干這種卑鄙的事,惟有請田單幫忙。我會親帶一隊趙兵護送紀才女和鄒先生,到了城外再布下假局,使他們改道往韓國去,那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項少龍笑道︰“嫣然絕非弱質女流,有足夠才智和力量保護自己,這事我看由大哥去辦已非常妥當了,我還要你在這里監視著趙明雄等人。凡在趙明雄那張名單上的人,我們都要格外留神呢。”

    滕翼道︰“有件事到現在我依然想不通,就是趙穆何須引齊兵入城,那只會給人拿著把柄。假若晶王后真的唯他之命是從,孝成一死,權力就落到他的手上,要除去李牧和廉頗亦非難事,更何況是郭開成胥之輩。照我看他始終猜疑晶王后,而你只是他想利用的棋子而已,他屬意的人應是趙明雄而非你這外人。後他可誣諂是你開門讓齊人入城的,甚至他會借此一舉把田單和李園除去,沒有人比趙穆更清楚齊楚兩國對三晉的野心了。”

    項少龍沉吟片晌,點頭道︰“二哥之言很有道理,趙穆絕不會滿意我那種獨行獨斷的作風,不過情況太復雜了,田單和李園自亦有瞞著趙穆的陰謀,現在我們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覷準一個機會,立即擄走趙穆,所以目前最急切的就是勸雅兒先離邯鄲,那就一切都好辦了。”

    此時下人來報,趙穆親自來找他,兩人均感愕然。

    勝翼避開後,親衛把趙穆迎入,陪著他來的赫然是久違了的趙墨鉅子嚴平,還有八個項少龍見的親信高手。

    項少龍倒屣相迎,裝作不認識地和嚴平客氣施禮。想起初會嚴平,正是在趙穆的侯府里,現在當然猜到嚴平應是趙穆的人了。

    這趙墨鉅子瘦削了少許,但眼神更銳利了,顯是在敗于他劍下後,曾潛修苦練了一段時間,不但養好傷勢,功夫還精進了。

    項少龍不禁大感頭痛,若不嚴平和趙墨的人敗身護著趙穆,要對付這奸賊就更困難了。

    三人坐好後,手下奉上香茗,趙穆的親衛則守護四周。

    趙穆干咳一聲道︰“鉅子是本侯特別請來對付項少龍的人,他下面有三百徒眾,人人身手高強,項少龍不來則已,否則休息有命離去。”

    項少龍忙裝出滿腔高興的模樣道︰“鉅子有什麼用得上我董匡的地方,盡管吩咐。”

    嚴平皮肉不動地笑了笑,沉聲道︰“自從侯爺通知了本子項少龍會來邯一事後,我們便守著各處關口,待他投進羅里來,結果連他的影子都摸不著,此事奇怪之極。但據消息說,項少龍目前確不在咸陽。”

    趙穆插入道︰“項少龍在邯鄲近傷人逃走後,鉅子曾率人直追至魏境,卻沒有發現任何痕跡,所以鉅子推測項少龍應是仍在這里,樂乘之死亦應與他有關系。”

    項少龍心中懍然,難怪趙穆一直似對自己來邯鄲一事不大著緊,原另有嚴平和他手下的人在對付自己。幸好趙穆對他回復信任,所以才肯讓他項少龍知悉嚴平的存在。

    他實在太大意了,竟忽略了嚴平這大仇家。

    嚴平雙目寒若冰雪,冷然道︰“我們曾遍搜城外附近的山野和村落,均發現不到他的蹤影,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已到了城內,還有人包庇著他。”

    項少龍故作駭然道︰“鉅子的推斷極有道理,不知鉅子心目中那些人最有嫌疑呢?”

    嚴平望了趙穆一眼後,才道︰“只有趙雅才既有能力亦有理由包庇項少龍嫌疑。”

    項少龍道︰“讓鄙人派手下日夜監視著她吧!我才不信拿不著她的把柄。哼!還說只對我一個人好,原來只是拿我作掩飾,暗里和舊情人私通。”

    趙穆道︰“鉅子也這麼推斷,不過趙雅的事袖鉅子處理好了,若用你的人,定瞞不過趙雅家將。”

    嚴平長身而起道︰“董將軍失陪了,本人還有事去辦。”

    項少龍陪著他往大門走去時,嚴平低聲道︰“項少龍絕不敢久留在此,我看他這幾天會出手對付侯爺,只要我們安排得好,那怕他不掉進陷阱里來。”

    項少龍唯唯諾諾,卻是心中叫苦,若嚴平十二個時辰二十四小時的貼身保護著趙穆,他的計劃便要難上加難了。

    送走嚴平後,項少龍回到趙穆身旁,低聲說出了晶王后要他陷害趙雅的事,皺眉道︰“趙雅這種淫婦殺了都不可惜,問題在我終是由她推薦給孝成,牽一發動全身,若孝成不肯將兵符交給我,又或欠了她在孝成跟前說話,而致影響了我們的大計,那就不妙了。”

    趙穆顯然對他這麼听話把晶王后的事都告訴他很感滿意,微笑道︰“何時取得兵符,便何時對付趙雅,晶王后那處暫時拖著。哼!我已部署好一切,隨時可以把整個趙國接收過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孝成防備得很嚴密,禁衛仍給他牢牢握在手上,不過文的不成就來武的,總之在李牧回來前,定要送他歸天。”

    項少龍聞言恍然大悟,明白了趙穆的詭計。

    “文的”自是指以毒殺的手段,使孝成像是因病致死的樣子,那是上上之計。

    而趙穆和晶王后應是一直設法想這樣做,只是這刻仍未能成功。孝成悉趙穆用藥的手段,當然不會讓他那麼容易得逞。

    “武的”就是發動兵變,強攻入宮,殺死孝成,再策立晶王后的兒子。

    這本是下下之策,那時他便要倚賴齊人作後盾對付正帶兵趕回來的李牧了。

    趙穆壓低音道︰“無論文來武往,我均想出了萬全之策,遲些再和說吧!你這幾天多點見孝成,他的耳朵很軟,說多幾句,說不定就會把調兵遣將之權全交了給你。”

    頓了頓道︰“听說紀才女要回魏了,比龍陽君還要早,你知道此事嗎?”

    項少龍裝作大吃一驚失聲道︰“什麼?”

    趙穆笑道︰“對我們來說,這是個好消息,李園定不肯放走這天上下凡來的仙女,若他親自追去動粗,我們便有干掉他的機會了。事後還可推說是喪命美人劍下,他做了鬼也風流哩!”

    項少龍听得目瞪口呆,這才明白為何到現在孝成亦不敢對趙穆輕舉妄動,因為這奸賊確有他的一套狠辣手段。

    抵達夫人府後,趙雅把他帶到那難忘的小樓去。

    項少龍見她秀眸紅腫,顯是剛哭過來,奇道︰“發生了什麼事?”

    趙雅伏入他懷里鳴咽道︰“我剛和王兄吵了一場。”

    項少龍勸得她平復下來後,趙雅才道︰“今早你告訴了人家晶后與趙穆暗中勾結的事後,我忍不住入宮見王兄,請他小心身邊的人,豈知他卻以為我怪他搭上郭開,大動肝火。人家一氣下陳他不懂知人擅用,他卻說我仍忘情不了你。”

    項少龍大叫不妙,緊張地問道︰“那你有沒有說出晶王后的事?”

    趙雅搖頭嘆道︰“說出來有什麼用?又沒有真憑實據,他只會當雅兒要誣害那女人。”

    項少龍今趟來本是要勸她離趙,但現在看她那淒涼的模樣,怎說得出口來呢,一時欲言無語。

    趙雅抬起頭來,苦笑道︰“今次吵得真是時候,雅兒剛回這里,王兄的詔書便到,命雅兒代表到大梁去,明白要立即起程,可與嫣然小姐作個伴兒了。”

    項少龍一呆道︰“到大梁干嗎?不怕信陵君嗎?”

    趙雅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愛憐地道︰u幸好仍有你擔心人家,否則雅兒情願自盡好了。今趟我到大梁後,表面是要四公主送去嫁給魏國的太子。代表你的倩兒,但其實卻是樁交易,因為嫁□里指明要一份《魯公秘錄》的摹本。龍陽君今趟來,其中一個使命就是談判這婚約。”

    項少不解道︰“為何你王兄要屈服呢?”

    趙雅嘆道︰“他是迫不得已,齊楚兩國對他有很大的壓力,若沒有魏安厘的支持,他只靠韓國怎應付得了,他早就想差人家去,只是人家知你會回來,怎也不肯答應吧了!現在撕破了臉,他再不理雅兒是否甘願了。”

    項少龍道︰“那你中途溜往咸陽去吧!一了百了。”

    趙雅淒然搖頭道︰“雅兒是想要命,但此事關系重大,我怎都要完成這件事,才可放心到咸陽去,那時趙雅再不欠王兄任何親情債項了。唉!王兄以前並不是這樣的,但自妮夫人慘死後,他的脾氣便轉壞了。”

    項少龍想起玉殞香消的趙妮,心若鉛墜,嘆道︰“信陵君恨你入骨,說不定會設法害你。”

    趙雅默然片晌後,輕輕道︰“項郎知否晶后和雅兒的關系為何這麼惡劣?”

    項少龍一震道︰“是否為了信陵君?”

    趙雅愧然點頭,幽幽道︰“那件事人家原不想再提了,信陵君對人家應是余情未了,否則他的手下就不會在明知人家不在宮內時才動手,而且龍陽君曾親口保證我們的安全,他會與我們一同起行。”

    項少龍一呆道︰“後天你王兄不是為他餞別嗎?他怎能明天便走?”

    趙雅苦笑道︰“你還不明白嗎?他不相信紀才女真的會回大梁去,所以亦學她借口奔喪,要和你的絕代佳人一道走,這事紀才女仍未知道。唉!少龍啊!嫣然她怎樣才好哩!”

    項少龍的腦袋時霍霍作痛,原本簡單之極的事,忽地變得復雜無比,紀嫣然若知此事,定要怨死自己了。

    他要應付的人和事實在太多了,教他應接不暇。

    趙雅又嘆道︰“想到我們要分開一段日子,還不知否有再見之日,雅兒再不想活下去了,做人為什麼總是這麼痛苦呢?”

    項少龍勉強壓下煩惱,提起精神問道︰“孝成還有別的兒子嗎?”

    趙雅搖頭道︰“只得一個太子,所以無論別人怎樣說那女人壞話,都動搖不了王兄。”

    項少龍道︰“他有沒有其他兄弟?”

    趙雅愕然望向他,好一會才道︰“當然是武城君,武城離齊境只有數天路程,快馬兩日可達。你不是懷疑他與田單勾結吧?”

    少龍臉色凝重起來道︰“我始終不相信田單會這樣樂助趙穆奪權。若我是田單,沒理由相信趙穆能控制晶后,而晶后亦不會輕易除去支撐著趙國的兩大名將。所以只有說動了武君,他便可借此良機一股腦兒把趙穆晶后和太子等全部宰掉,再把責任推到趙穆身上,又借武城君的手害死李牧和廉頗,那你們的大趙就是他囊中物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定要設法先把我除掉,以他的厲害精明,絕不會信我肯為他賣命的。”

    趙雅想了想,色變道︰“少龍你這番話很有道理,我這兄長確是個見利忘義,利欲薰心的愚頑之徙,怎麼辦才好呢?”

    項少龍笑道︰“不理這事是真是假,田單可以誣害你,我們也可誣害他。千萬勿把此事告訴任何人,我自有把握應付。現在拋開一切心事,明天乖乖的離開這里,盡量留在大梁等我的消息,莫要回來。”

    趙雅咬著唇皮道︰“今晚你不陪人家嗎?”

    項少龍吻了吻她臉蛋,笑道︰“來日方長,這幾天乃成功的關鍵,我實不宜耽于逸樂,你知暗中有人在監視著你呢?”

    當下把嚴平的事說了出來。又安慰了她一番後,立即進宮謁見孝成。

    那知內侍說孝成王身體不適,回後宮休息去了,項少龍把心一橫,索性去見晶王后。

    忽然間他醒悟到今趟邯鄲之役的成敗,已系在這狡猾的趙國王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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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07章 渾身解數

    晶王后在御花園那幽靜的小樓上接見他,賜他坐好後,項少龍道︰“雅夫人告訴我,明天要出使大梁,所以若要依計對付她,今晚是唯一的機會了。我只要找個借口,便可到她的夫人府去行事,晶后預備好證物了嗎?”

    這趙國之後眼中閃過狠毒的神色,猶豫半晌後,才嘆了一口氣道︰“算她走運,此事就此作罷吧。”

    項少龍心中懍然,知道這貴婦和趙穆間必然存在隱密有效的聯絡方法,所以才這麼快知道事情起了變化。

    心中正想著該如何點醒她關于武城君這個可能性時,晶王后淒然一嘆道︰“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今天我心里不斷馳想著這動人的句子,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憑著各方面的資料,項少龍已可大約地勾畫出一幅有關這趙國第一夫人的圖畫。

    她嫁入趙國為後,本是負有使三晉和平合一的使命。而她亦爭氣地為趙人生下了唯一的太子。

    一切本應是美滿圓好,可是問題出自孝成身上,因對男人的愛好冷落了她。

    晶王后絕非淫蕩的女人,雖然孝成沒暇管她,但她仍是規行矩步,過著宮廷寂寞的生活。這類女人,往往一旦用情,比慣于勾三搭四的女人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使她動了真情的是信陵君。後者可能只是因利乘便,逢場作興,又含有政治目的,不得不敷衍她,他真正歡喜的卻是趙雅,當晶王后發現了此事後,遭受到了直至此刻仍未能復元過來的打擊和創傷。

    而趙穆覷此良機,憑著孝成沉迷于各類游戲的方便,乘虛而入,借著各種藥物,刺激起她的春情,使她沉迷陷溺,自暴自棄,甘于為他所用。

    晶王后本身對孝成有很深的怨恨,加上她非是沒有野心的人,種種利害和微妙的男女關系,使她和趙穆私相勾結,同流合污。

    無可否認趙穆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對男對女均有一套,否則趙雅亦不在愛上自己之余,仍受不了他的引誘和挑逗。

    假設他項少龍能把晶王后爭取過來,趙穆的唯一憑藉便沒有了,要布局擒拿他亦容易得多。想到這里,不由嘆了一口氣,要在這時代安然和快樂地生存,只有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了。

    晶王后凝視著道︰“你為什麼嘆氣呢?”

    項少龍想到自己要不擇手段的心事,一時意興索然,頹然道︰“我也不知道。”

    晶王后想到對方會如此答她,愕然道︰“你倒坦白得很。”

    兩人沉默下來,凝視頃刻後,晶王后有點抵敵不住他灼熱的眼神,垂下頭道︰“你真的肯听我的命令去誣害趙雅?你不是歡喜她嗎?男人都愛她那種最懂在笫上逢迎討好他們的女人。”

    項少龍明白她的心態,行險道︰“要董某去陷害無辜,本人實是屑為之。寧願一劍把她殺掉,落個干淨利落,頂多事後即逃出邯鄲,以報答晶后提拔的恩情。”

    晶王后一震往他瞧來,鳳目閃動著凌厲的神色,冷然道︰“你敢不遵本後之命行事嗎?”

    項少龍以柔制剛,再嘆一口氣道︰“我董匡這樣把事業甚或生命都送了給晶后,晶后還不滿意嗎?晶后和雅夫人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晶王后至臉一寒,怒道︰“我和她之間的恩怨,那到你來過問。”

    見她不再指責自己抗命,項少龍知她已軟化下來,此時是勢成騎虎,若不以非常手段,把她制服,後果如何,確是難料。只看趙雅便知這類長于深宮的女人是多麼難以測度,遽下逐客令道︰“若沒有其他事,董將軍給本後退下去吧!”

    項少龍站了起來,憤然走了兩步,背著她道︰“晶后知否大禍已迫在眉睫之前呢?”

    晶王后嬌軀微顫,冷笑道︰“董將軍危言聳听,本後絕不饒你。”

    項少龍瀟灑地一聳肩膊,毫不在乎道︰“乎若是如此,請恕鄙人收回剛出口的話。由天開始,董某人再不欠晶后任何東西了,晶后若要取鄙人之命,即管動手吧!”

    晶王后勃然大怒,霍地起立,嬌喝道︰“好膽!竟敢以這種態度和本後說話,信不信本後立即遣人把你的舌頭連根勾了出來。”

    項少龍倏地轉身,即如寒電般瞪視著她,形相變得威猛無倫,回應道︰“我董匡從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亦非任人魚肉之輩。我若要討你歡心,昧著良心說幾句偽話可是輕而易舉。但是董某騙誰都可以,卻不想騙對我青睞有加的晶王后,才吐出肺腑之言。不想卻只換來晶后的不滿。罷了!這城守不當也罷,初時還可以為可為晶后做點事,可惜事與願違。我這便往見大王,交出兵符,邯鄲的事我再不想理了。”

    晶王后何曾給人這麼頂撞責怪,一時目定口呆,但看到他慷慨陳詞的霸道氣勢,竟心中一軟,只緊繃著俏臉道︰“好吧!看你這麼理直氣壯,就把所謂肺腑之言說出來吧!本後在洗耳恭聆。”

    項少龍心中暗喜,適可而止地頹然一嘆道︰“現在鄙人心灰意冷,什麼都不想說了,晶后喚人來吧!我絕不會反抗。”

    晶王后愕然片刻,離開幾子,來到他身前,微仰俏臉細看了他好一會後,輕嘆一口氣道︰“為什麼要對人家發那麼大脾氣呢?就算你不顧自己的生死,亦應為隨你來邯鄲的族人著想哩!以下犯上,大王都護不住你。”

    項少龍知是時候了,眼中射出款款深情,搖頭道︰“我也不明白為何控制不了情緒,只覺得若給晶后誤會,便……嘿!鄙人不知怎麼說了。”

    晶王后先是一呆,接著發出銀鈴般的嬌笑,探出雙手按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白他一眼道︰“你不用解釋了,人家當然明白是什麼一回事。”

    感覺到她那對尊貴的手在溫柔的撫摸,項少龍感到一陣刺激,舒服得閉上眼楮,低聲道︰“晶后請勿如此,否則鄙人忍不住要侵犯你哩!”

    晶王后“噗哧”笑道︰“剛才不是凶霸得想把人吃掉嗎?為何現在又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呢?噢!唔!”

    項少龍等候如此良機,感覺上已有數個世紀的長時間,那還客氣,略帶粗暴地一把將她摟個滿懷馨香,重重吻在她香肩上。

    晶王后那想得到他如此狂野大膽,還以為他會以前般規矩,想掙扎時,早迷失在男人的魅力和侵犯下。

    項少龍熱烈地痛吻著這第一夫人,一對手在她臀背處肆無忌憚地活動著,只摟擠得她差點透不過氣來。

    只有打破男女間的隔閡,他才有機會減低趙穆對她的控制。那有點像與趙穆的關系相似。這些宮廷的驕貴婦女,一切無缺,但正因物質太過豐足,無不感到心靈空虛,若自己能彌補她這方面的缺陷,等若征服了她的芳心,做起事來便有天壤雲泥之別。雖說有欺騙成份,但對方何嘗不是以色相手段惑騙他。對他來說,這只是另一個戰場吧了!

    不旋踵,晶王后熱烈地反應著。

    項少龍亦欲火大盛,尤其想到她貴為一國之後至高無上的身份。但亦知她因精神飽受創傷,不宜操之過急,吻得兩人均喘不過氣來時,低聲道︰“晶后知否武城君與田單和趙穆勾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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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08章 證據確鑿

    項少龍匆匆返回指揮所,荊俊剛由城外趕回來,正與滕翼在議事廳密談。滕翼一面凝重,見到他回來道︰“三弟先听小俊的報告吧!”

    項少龍本以為荊俊溜了去陪他那美麗可愛的小村姑,原來是辛勤工作,喜道︰“讓我看小俊有什麼成績?”

    荊俊興奮地掏出一卷帛圖,攤開在幾上,只見上面畫著齊軍布營的形勢圖,雖簡陋一點,但何處是高山,何處是叢林,均能人一目了然。

    滕翼玩味半晌後贊道︰“旦楚不愧齊國名將,只看他依後面的高山,分兩處高地扎營,便知他確有真材實學。”指著中間主營後的瀑布道︰“設營最緊要有水源,現在他們霸著源頭……”手往下移,來到三處營帳間的草原和叢林處續道︰“又有草可供戰馬食用,若再在樹林中有適當布置,盡管軍力比他們強上數倍,要攻陷他們仍是非常困難,營側的亂石堆作用更大,可攻可守,旦楚真不簡單,我們萬勿輕敵。”

    項少龍道︰“有沒有發現地道那類的東西?”

    荊俊得意地道︰“這卻沒有,但我曾問過附近的獵民,他們說營後這座山叫背風山,剛好擋著北方吹來的冷風,扎營處剛好有個深進山內的天然石洞,出口在山側一個密林處,于是我摸到那里一看,果然有齊人防守,難怪駐在附近的一些趙兵會毫無所覺了。”

    滕翼指著山側的密林道︰“是否指這里,你入林看過沒有?”

    荊俊道︰“正是這里,這片樹林連綿十多里,直來到離邯鄲城西北角五里遠近,若不知洞穴一事,給人來到城邊都不會知道呢。”

    項少龍長身而起,道︰“來!我們到城牆看看,這勝過在紙上談兵吧。”

    三人登上北城牆哨樓時,守兵們都肅然致敬,負責這里的裨將陳式連忙趕來,听候吩咐。

    項少龍裝作若無其事地巡視一番,便找個借口遣開陳式,低聲向兩人道︰“若只靠內奸開門迎入城內,終是有點不妥當,因為城衛中大部份均是忠心的人,兼且齊人在軍力上始終嫌薄弱了點,這樣萬多人擠著進來,既費時失事,若惹得城外的駐軍來個內外來擊,對齊軍更是不妙,所以齊人定有秘密潛進城內的方法,那時只要守穩幾個戰略據點,再攻入王宮,邯鄲城便在田單的控制之下了。”

    滕翼動容道︰“三弟之言甚有道理,這麼強來,定將激起邯鄲軍民義憤,誓死抵抗時,區區萬多齊軍亦不能討好。”

    荊俊道︰“若我是田單,便把手下扮成趙人,換上禁衛的服裝,那時只要配合趙穆,推說郭開成胥起兵叛變,再由趙穆和晶王后出鎮著大局,那時孝成已死,三哥又是他們的人,那還怕其他人不乖乖听話嗎?”

    滕翼霍然動容。

    項少龍望著城外遠處片片密林,淡淡道︰“田單絕不會蠢得熱心玉成趙穆和晶王后的好事,更不會相信我這個董馬痴、晶后太子。猝不及防下,城外的駐君又不能回防,他確有控制大局的本領。軍心散亂下,加上邯鄲城衛佔了一半是老弱殘兵,根本沒有頑抗之力。”

    滕翼皺眉道︰“但他憑什麼可長期佔領邯鄲呢?李牧回來肯放過他嗎?”

    項少龍把對武城君的猜測說了出來,道︰“出頭的將是武城君,只須由他領著手下和齊人假扮的趙軍,充作勤王之師,干掉了趙穆還可振振有詞,把殺死孝成晶后與太子的事一股腦兒推在這奸賊身上。縱使李牧回來,但武城君早登上寶座,又有齊楚在背後撐腰,李牧亦難有為。假若趙國內亂,田單出師有名,索性率大軍來攻城掠地,那時廉頗又被燕人牽制著,李牧獨力難支下,亡趙絕非難事,田單將可完成夢想了。”

    夕陽西下,在遼闊的草林山嶺上散射出千萬道霞彩。

    滕翼呼出一口氣道︰“幸好我們猜出了其中的關鍵,否則必然一敗涂地,到了地府仍不知道是什麼一回事。”回頭指著城內一座建築物道︰“那是北城的城衛所,乃趙明雄的大本營,若我所料不差,里面必有通往城外的地道,此不如由小俊負責,探清楚出入口的所在。”又向項少龍道︰“軍符拿到手了沒有?”

    項少龍一拍腰囊,欣然道︰“軍符詔書,全在這里,便讓我們秘密調兵遣將,與田單趙穆等一決雌雄,說不定他們今晚就會動手哩!”

    滕翼搖頭道︰“我看地道仍在日夜趕工中,尤其他們挖地道時必是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任何聲響,免致欲速不達,否則何須拖延時日,因為愈早日控制邯鄲,便愈能應付李牧,所以只要準確計算出地道完成的日子,將可把握到他們動手的時間了。”

    荊俊低聲警告道︰“小心!有人來了!”

    趙明雄的聲音在身後登上城樓的石階處傳來道︰“末將參見城守,不知城守此潰有何囑咐呢?”

    項少龍笑道︰“大王剛把軍符交予本人,重任在身,所以末將四處巡邏,盡管吩咐。”

    項少龍把這燙手的熱煎堆交給了滕翼,閑聊兩句後,與荊俊離開。

    下城後,荊俊趁黑去查地道的事,他則趕往韓闖處與晶后見面。

    現在雙方均與時間競賽著,誰能早一步布好陷阱,那一方便可得勝了。

    今次韓闖並沒有把他帶往內宅處,改由左側穿過花園,經過了後園信陵君手下藏身的糧倉,到了一間似是放置農具雜物的小屋前。

    韓闖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搭著他肩頭道︰“董將軍進去自會明白一切。”

    木門倏地打了開來,里面燈光暗淡,人影幢幢。

    晶王后赫然在內,四周散布著她的親衛和韓闖的心腹手下。

    在燈火照耀下,一個昏迷不醒,衣衫滿是血污的人給著雙手吊在屋中,頭臉傷痕累累,身體有被燒灼的痕跡,顯是給人剛施過酷刑。

    晶王后頭也不回,冷冷道︰“除侯爺和董將軍外,其他人給我退出去。”

    其他人紛紛離開。

    晶王后淡淡道︰“董將軍,你知他是誰嗎?”

    項少龍移到她旁,搖頭道︰“這是什麼人?”

    後面韓闖插入道︰“他是武城君的家將,前天才到達邯鄲,押送來一批供郭縱鑄造兵器的銅礦。”

    項少龍心中恍然,壓下心中的憐憫,沉聲道︰“問出什麼來了嗎?”心髒不由霍霍狂跳,假若此人矢口不認,那就糟透了。

    晶王后倏地嘆道︰“董將軍說得不錯,武城君這蠢材確不知自愛,勾結了田單,陰謀作反。”

    項少龍暗中松了一口氣,暗贊自己的運氣。韓闖道︰“起始時他還矢口否認,但他們卻誑他說有人親眼在齊人營地里見到武城君,他才俯首招供。”

    項少龍剛放下了的心,又提上半天,皺眉道︰“這樣做不怕打草驚蛇嗎?他還有其他隨從哩。”晶王后聲音轉柔,別過頭來瞧著他,秀眸充盈著感激,輕輕道︰“放心好了,我們會安排得他們似是臨陣退縮,不敢參加叛變,悄悄逃走了。董匡!本後以後應怎辦哩?”

    韓闖道︰“王姊和董將軍先回內宅,這里的事由我處理好了。”

    項少龍知他是要殺人滅口,暗嘆一聲,陪著晶王后返回宅內去。

    到了上次會面的小廳,親衛守在門外,還為他們關上了廳門。

    晶王后臉寒如水,到了廳心處站定。項少龍來到她身後,貼了上去,伸出有力的手,緊摟在她小腹處。

    晶王后呻吟了一聲,玉容解凍,軟靠入他懷里幽幽道︰“董匡!你會騙我嗎?”

    項少龍體會出她的心境,先後兩個男人,信陵君和趙穆都欺騙了她,使她對自己完全沒有了信心。

    其實武城君的事,趙穆都給蒙在鼓里,只是在這情況下,晶王后那能分辦,只好信了項少龍的謊話。

    晶王后表現出她女性柔弱的一面,輕輕道︰“親我吧!”

    項少龍那還客氣,熱吻後,晶王后似稍回復了平時的堅強,離開了他的懷抱,拉著他到一角坐下,沉聲道︰“他們準備怎樣對付我們母子呢?應否把這事告訴大王?”

    項少龍沉吟半晌,把復雜無比的事大約理出一個頭緒後,搖頭道︰“若要告訴他,應在向武城君這家將施刑之前,何況大王知否此事也沒有分別。若有風聲漏到趙穆處,更是有害無利。惟今次計,就是先把握田單和趙穆的陰謀,覷準他們動手的時間,予他們迎頭痛擊,一舉把叛黨清除。”

    晶王后垂下頭去,輕輕道︰“听你的語氣,像很清楚人家和趙穆的關系似的。”

    項少龍探手過去,捉著她的柔荑,溫柔地道︰“什麼事都不要多想了,晶后裝作一切如舊,與趙穆繼續合作,其他的事就給我董匡去辦好了。”

    晶王后擔心地道︰“你有把握應付田單嗎?我未見過比他更陰沉厲害的人。若我是他,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

    項少龍微笑道︰“到這一刻,鄙人才感到晶后真的關心著我。”

    晶王后俏臉微紅,橫了他一眼站起來道︰“我會通過吉光和你保持聯系,他與趙穆和郭開兩方的人都沒有關系,對太子最忠心,是個靠得住的人。”

    項少龍知她不宜久留,而自己是渾身欠閑,道︰“我先走一步了,若趙穆有任何消息,就算看似無關痛癢的事,最好也通知我一聲。”

    晶王后把嬌軀挨入他懷抱,柔聲道︰“否急欲得到那批效忠書的名單呢?說不定我有方看到。給了個天趙作膽,現在尚不敢開罪我。”

    項少龍輕擁了她一下,親了個嘴兒後道︰“那我就更有把握了,你信任董匡嗎?”

    晶王后微微點頭。

    項少龍欣然去了,能否爭取到晶王后到他這方來,實是成敗的關鍵。

    還未回到指揮所,半路便給蒲布截著,隨行的還有十多名侯府的武士,兩人只能打個眼色,便往見趙穆。

    項少龍心知肚明這兩天內田單和趙穆必會動手,所以急于安排一切,只不知趙穆對自己的信心留意,果發現有嚴平的人混雜在府衛里,這些人麻布葛衣,又赤著腳,非常易認。

    暗忖若非自己當上城守,又成了孝成的心腹,晶王后的半個情人,單憑手上的力量,正硬踫確非趙穆對手,心中禁不住叫了聲僥幸。

    趙穆親自出迎,把他領入密室後,喜動顏色道︰“孝成出了詔告,把另一半軍符賜予你,許你全權調動兵馬,加強城防。”

    項少龍謙虛道︰“全賴侯爺洪福齊天,鄙人幸不辱命。”

    趙穆道︰“事不宜遲,李牧這幾天便到,我們定要先發制人,否則會錯失良機。”

    項少龍道︰“全听侯爺指示。”

    趙穆嘴角掠過一絲陰冷的笑意,淡淡道︰“郭開和成胥正密切地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希望能找到你痛卻……”

    項少龍故意道︰“不若就由我對付他們,保證干淨利落,一個不留。”

    趙穆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須你去完成,我終信不過田單。”

    項少龍愕然道︰“侯爺不是著打開城門,讓齊人入城助陣嗎?”

    趙穆道︰“田單要我事成後把武城、觀津、武遂、武恆、除州、扶柳六個大河之東的邑割讓給他,這條件怎能接受。所以我決定獨力行事,有你肋我,沒了田單亦不是問題。”

    這回連項少龍都弄不清楚這番話孰真孰假,皺眉道︰“城衛里除去老弱孺,可用之兵只在萬人之眾,還不是每個均肯為我們賣命,怎樣才應付得了成胥的禁衛軍呢?”

    趙穆道︰“要弄死孝成,盡有各種方法,這方面由我負責。現在我要你借調動兵將之便,把主力移往城外監視齊人,其他人我都信不過,你定要和龍善兩人親自負責此事。”

    項少龍心內冷笑,明白趙穆始終對自己不是推心置腹,扣是利用自己。點頭道︰“侯爺吩咐,鄙人自然遵從,可是若我這樣離城,定會惹人懷疑,城中的守兵又靠誰指揮呢?”

    趙穆笑道︰“我早給氮找到借口,就是我會找人假扮項少龍在附近現身,那你便大條道理追出去緝凶。況且只是一晚的事,天明時孝成早歸天了。”

    頓了頓續道︰“至于城內的事,即管交給那個趙明雄,他是趙雅和李牧的人,與郭開和成胥的關系更不錯。你們既到了城外,他自是可名正言順暫代你的職責了,誰都不會為此懷疑的。”

    項少龍暗叫厲害,若非知道趙明雄的真正身份,天探出齊人有秘密通道,說不定真會墮進趙穆的陷阱中。

    這樣看來,打開始趙穆便對自己不安好心,又或是自己做事的作風惹起對方的疑慮,這奸賊一直只在利用他。

    趙穆再壓低聲音奸笑道︰“孝成有事時若你不在場,你更不會被人懷疑了。”

    項少龍皺眉道︰“你有把握控制晶王后嗎?”

    趙穆點頭贊道︰“你的思慮確是精密,晶后為本身利益,不得不和我合作,毒殺孝成將由她親自下手,我則負責殺死郭開和成胥,換上我們的人,那時誰還敢與我趙穆作對。”

    敲門聲響。

    趙穆不悅道︰“誰敢在這時候來煩我。”

    項少龍道︰“定是有急事要稟上侯爺的”過去把門拉開。

    趙穆的一名手下匆匆來到趙穆旁低聲說了兩句話,這奸賊愕然半晌,驀地站起來道︰“一切依照我的話去做,董將軍先回去吧!”

    項少龍離開侯府,仍是一頭霧水,不知是葚麼事須趙穆要音即去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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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14 13:10:34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2-10-14 13:12 編輯

第十卷 第09章 舌燦蓮花

    項少龍回到指揮所時,肚子響叫,才記起晚飯尚未有著落,告訴滕翼,想他使人弄飯祭祀五髒廟。

    滕翼拉著他往大門走去道︰“三弟多捱餓片刻,你的夫人們幾次派人來催你回去。順帶提醒你,由現在到明晚,最緊要小心飲食,假若給趙穆下毒害死,那才冤枉呢。我巳著人特別留意食水,又把塘魚放進井內去作測試,小心點總是好的。”

    項少龍听得心中檁然,點頭答應,順口問道︰“小俊是否有消息了。”

    滕翼道︰“沒有人比小俊更有資格作探了,不到兩個時辰,就把地道找了出來,一端確是在趙明雄人本營里,另一端則在北城牆之旁,長約三十丈,兩端都打通了,現正在以木板和撐柱作固土的最後工夫,明晚應可派上用場。”

    兩人來到廣場處,自有人牽馬過來。

    上馬後,近五百名親衛擁著他們開出大閘,聲勢浩大。

    項少龍見隨從里只有十多人是精兵團的兄弟,愕然道︰“這批人是怎樣揀來的?”

    滕翼笑道︰“我把自己兄弟安插到各個崗位去,好能控制著城衛的主力。這批人則是由各單位精挑出來,當然避了與趙明雄有關系的人,亦查過他們的出身,應該沒有大問題。現在邯鄲危機四伏,加強實力是必須的了。”

    項少龍低聲說了趙穆的事,滕翼道︰“有這麼準確的情報,要應付田單和趙穆絕非難事,難的只是如何能殺死田單,活擒趙穆,再從容逃回咸陽,那才是最考功夫。”

    項少龍嘆道︰“我實在沒有能力同時完成這兩件事,田單定不會親自參與行動,孝成這昏君臨陣退縮,更明令我不準踫李園和田單,明晚的行動,必須有孝成的合作才行,否則敵我難分下,可能會鬧出岔了。”滕翼點頭同意道︰“我明白三弟的難處,幸好還有一晚時間,可以從詳計議,小俊現正監視著地道的情況,若有異樣的情形,可立即作出迅速的反應,其他地方我派人查過,北牆的地道應是唯一的入口,不過敵人若要由此潛入城來,無論行動如何快捷,就算是幾個時辰,頂多只能得三、四千人通過秘道,只要我們不讓趙穆的人與齊人會合,就有把握盡殲潛進來的齊人了。”

    項少龍嘆道︰“若非有二哥打點,我真要手足無措哩!”

    談談說時,返抵行府。

    踏入內堂,赫然發覺趙雅和紀嫣然全來了,正和趙致,善柔姊妹說話。

    眾女見他進來,眼光都盯上了他。

    趙致道︰“滕二哥昵?”

    項少龍坐到趙雅和紀嫣然之間,答道︰“他去了安置人手,在外府各處布防,免得給覦我致姑娘美色的狂蜂浪蝶闖進來采了這朵鮮花。”

    眾女听他說得新鮮有趣,蜂蝶采花更是生動逗人,都笑了起來。一掃離愁別緒的壓人氣氛。

    項少龍惴然望向紀嫣然道︰“嫣然知道了?”

    紀嫣然玉臉一寒道︰“龍陽君若夠膽跟著我,本姑娘一劍把他殺了。”

    善柔問道︰“要不要再去偷那些效忠書?”

    趙雅道︰“武城君的事證實了沒有?那女人是否相信。”

    三女各問各話,項少龍惟有把最新的發展說了出來,听得她們目瞪口呆,想不到錯綜復雜至此。

    項少龍接著道︰“雅兒到大梁一事己成定局,因有協議龍陽君必須陪行,所以嫣然只要待他們起程後才動身,龍陽君便沒法跟著你了。”

    趙雅笑道︰“我早告訴嫣然不用擔心了,你這城守豈是白當的,照我猜龍陽君這家伙定會請少龍代他監視嫣然,好讓他擒拿自己。”說完掩嘴揄笑。

    項少龍大奇道︰“為何你像很開心的哩?”

    趙雅道︰“對付趙穆和田單的事,你巳智珠在握,人家當然煩憂盡去嘛!何況今趟大梁之行,還有位女保鏢陪人家哩!”

    項少龍愕然望向善柔,後者指指乃妹道︰“不是我!是致致!”

    趙致欣然道︰“雅姊一個人到大梁那麼淒涼,所以我自動請纓陪她一道去呢。”

    項少龍大喜道︰“這就更好了,我本還想勸你和鄒先生一道走。”

    轉向妃嫣然道︰“李園知你回大梁,可有什麼反應?”

    紀嫣然不屑地道︰“那到他來管我,說來說去都不外那些痴心妄想的話,我早听厭了。”

    項少龍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今晚我將加強嫣然住處的防守,嫣然亦要吩咐下面的人小心點,明天由烏卓大哥親自護送,途中嫣然變成個美麗的小兵,便可以溜回城里來了。我還有重要任務派給你哩!”

    紀嫣然眉開眼笑地撒嬌道︰“什麼任務快給我說出來,人家急想知道呢!”

    項少龍道︰“就是和柔姊陪我一起睡覺。哎呀!”

    原來是善柔在幾下踢了他一腳。

    趙雅嘆道︰“羨慕死趙雅了”

    妃嫣然還是首次被男人當眾調戲,俏臉火赤紅,狠狠瞪了他幾眼,偏又芳心竊喜。

    善柔戟指嗔道︰“誰陪你睡覺,摟著個枕頭都勝過摟著你呢。”旋又“噗哧”失笑,嬌態橫生。

    滕翼這時走了進來,道︰“內侍長吉光來找你。”

    項少龍劇震一下,剎那間知道了使趙穆忙于去應付的人正是晶王后。

    項少龍當著吉光,扭開以火漆封了的木筒,取出帛書密函,上面寫滿了秀麗的字體,卻沒有署名,列著二十多個人名,還注明了他們的官職。

    排第一的赫然是城守董匡,接著是趙明雄,看到第三個時嚇了一跳,原來是今早吉光提過的僅居成胥之下的帶兵衛趙令。

    項少龍一口氣看完,順手遞了給滕翼,瞧著吉光道︰“宮內保安的情況如何呢?”

    吉光道︰“自從信陵君的人偷入宮內殺人放火後,大王把軍權拿到手里,成將軍只成了個發布命令的傳令人,凡有十人以上的調動,均須有大王手諭。現在全體禁軍一萬八千人均在宮內和宮外的四個軍營候命,輪番把守王宮,在防御上應該沒有問題。”

    項少龍暗忖信陵君確害苦了趙穆,使他想不借助齊人的力量也不成,再問道︰“大王本身安全的情況又如何呢?”

    吉光道︰“這方面更可放心,大王重組了親兵團,大多均是王族里的子弟兵,忠心方面絕無疑問,又把王宮內幾處地方畫為禁區,闖入者立殺無赦,飲食方面更是小心翼翼,膳房水井十二個時辰均在嚴密監視之下。”這時滕翼冷哼一聲,把帛書遞回給項少龍。

    吉光看著項少龍手內的帛書道︰“晶后有命,這卷帛書須由董將軍在小人眼前焚毀,半片都不可留下來。”

    項少龍暗贊晶王后心思細密,又看了一遍,才打著火石,把帛書焚毀了。

    吉光看著帛書冒起的煙焰,誠懇地道︰“小人知道形勢定是非常危急,將軍有用得著吉光的地方,請吩咐下來。”

    項少龍望向滕翼,後者會意,點頭道︰“城衛方面,由下屬負責,禁軍方面,則要將軍親自向大王陳說了。”

    項少龍長身而起,向吉光笑道︰“當然有借重內侍長的地方,現在我要立即進宮見大王,路上才說吧!”

    孝成知道項少龍來了,忙在寢宮的後堂接見他,緊張地道︰“是否有好消息呢?”

    項少龍道︰“不但有好消息,還是天大喜訊,今趟鄙人有十足把握,把奸黨一打盡。”

    孝成大喜道︰“是否把效忠書拿到手上了?”

    項少龍微笑道︰“大王明監,若把效忠書拿了來,不是教趙穆知道事情敗露嗎?”

    孝成心情大佳,不以為忤,笑道︰“寡人興奮得糊涂了。”接著皺眉道︰“你不是說他的府第守衛護森嚴,無法進去嗎?何現在又可偷看了效忠書昵?”

    項少龍早有腹稿,把那晚由水道潛進去的經過,說了出來,又道︰“鄙人搭通了候府內一些仍忠于大王的人,發覺這幾天趙穆回府後,均先到臥客軒走上一趟,從而推知效忠書必被收藏在那里,托大王洪福,果然找到了效忠書,不過看了一大半時,有巡衛來了,鄙人不敢久留,只好立退遁走。”

    孝成皺眉道︰“那豈非仍未可立即采取行動。”

    項少龍心中暗笑,忖道若立采行動,怎還可進行老子我的陰謀,正容道︰“趙穆現正嚴陣以待,若我們就這樣去拿人,傷亡必重,最上之策,莫如待他傾巢而出,起兵叛變時,才以伏兵迎頭痛擊,那就萬無一失了。”孝成沉吟片晌,點頭道︰“卿家言之成理,究竟誰是奸黨?”

    項少龍由懷里掏出由滕翼在出門前默寫下來的名單,跪前奉上,孝成接過後急不及待打開一看,立時色變,失聲道︰“什麼?趙明雄也是趙穆的人,他還是寡人心中城守人選之一,董卿家有沒有看錯了。”

    項少龍胸有成竹道︰“鄙人也怕那批效忠書是趙穆假造出來的疑兵之計,所以挑了他這最重要的人物來調查,竟發現了他暗自在城北的官署下掘了一條地道,通往北牆之外。此事可以查證,請大王立即派人隨鄙人的手下到地道附近,以銅管插入地內,當可听到地道內傳來的聲音,請大王這就下令吧。”

    孝成凝望了他半晌,道︰“寡人非是信不過董卿,而是事關重大,證實後寡人才能安心,但此事須小心進行,不要讓賊子知道了。”

    說罷舉手召來兩名近衛,由項少龍陪著到了殿外,吩咐烏果領著他們去了。

    他回轉來時孝成早看完名單,長長吁出一口氣道︰“這名單應該沒有問題,除趙明雄和趙令兩人令人驚異外,其他人都是寡人一直懷疑與趙穆有勾結的人,董卿今次立此大功,寡人會清楚記著。”

    接著雙眼凶光連閃道︰“那條地道定是為齊人而開鑿的,董卿立即把它封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法拿下奸黨再把侯府包圍,待大將軍回來後,由他攻打侯府,那就萬無一失了。”

    項少龍早知他有這個想法,低聲道︰“鄙人,還有一個重要消息,趙穆為了堅定鄙人對他的信心,所以透露給鄙人知道勾結了武城君,刻下武城君正在齊人的營地里昵。”

    孝成色變道︰“什麼?”

    項少龍道︰“到這刻鄙人才明白趙穆憑什麼來造反,只要他能……嘿!那武城君便可登上王座,齊人亦可得到大河以東我們大趙的土地……”

    孝成不耐煩地打斷他喝道︰“寡人明白了,董卿有何妙策?”

    項少龍以充滿信心的語調肯定地道︰“假若我們先發制人,對付奸黨,卻是勝敗難料。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尚未能把奸黨一打盡,若有人開門把齊人迎入來,我們縱能獲勝,也不知多少居民生命會被戰火波及。那時既要保護王宮,又要圍困侯府,變成了幾面作戰,形勢不利。不若由得齊人由地道潛進來,鄙人反有把握打一場漂亮的勝仗。”

    又壓低聲音道︰“不若我們趁田單仍在宮內,把他干掉,不是一了百了嗎?”

    孝成頹然道︰“這消息來得太遲了,田單黃昏時份,借口回營地視察,離城去了。”

    項少龍愕然道︰“為何鄙人會不知道的呢?”

    孝成苦笑道︰“他正是由北門離開,趙明雄自然不會通知你哩!”

    這時孝成派去的那兩名親衛匆匆回來,向孝成稟告了“听”回來的事實。

    孝成至此對項少龍更絕對地信任,商量了大半個時辰,項少龍才離開王宮。

    當他踏出殿門時,知道整個局勢的主動權巳操縱在手里,任田單、趙穆和李園如何厲害,亦休想翻出自己的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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