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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午綾]宿命衣神(女神聚多門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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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22:30 |倒序瀏覽
宿命衣神【女神聚多門之四】 作者:午綾

『我終於找到你了!親愛的!』  
人家是半路認親戚,他是半路認愛人  
想要攀上他們多家的人不勝枚舉,  
又是個意圖不軌的混蛋不管啦!
先賞他一巴掌再說  
真是個死心眼的傢伙  
她都已經惡言相向、冷眼對待,  
他仍不動如山、屹立不搖喂!
無賴算命師!你再不滾,我多綠蔭就對不客氣了……   
真的是她?  
她真是能保他平安的宿命妻?  
可是她——脾氣暴躁、出口成『髒』儀容不整……
一點都不溫柔婉約、知書達禮、甘於服從……   
會不會是算錯啦!不過他千算萬算,仍是她  
好吧!他決定豁出去了  
為求自己的平安,只好死命地『賴』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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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22:44
楔子

  「多氏企業」在其創始人的努力之下,由原本的沒沒無聞而至聲名遠播,成為——財力雄厚且擁有眾多分支之企業。雖說對外是以多氏企業為名,但讓大家印象深刻的卻不是這個名稱,而是另外一個名稱——多門。

  據可靠消息指出,想和多氏企業合作,只要能過了「多門」這艱苦的一關,之後就能無往不利。所以在商場上,多氏企業反而沒有多門這個名字要來得出名。

  不過,多門的傳奇不只如此,多門之中有八個被稱為「女神」的姐妹,以及一個被稱為「惡神」的哥哥。

  說到這八個姐妹啊——

  還真是女神級的人物,並不是她們有特異功能,只是她們的存在令人很難忽略。八個姐妹個個國色天香……

  不對不對,其中有的很醜,不過那不妨凝她們身為「女神」的名聲,誰說神仙一定要很漂亮?

  瞧瞧被稱之為「卜神」的三女——多妍黃,她的臉被一個為情所苦的女孩子給搞得破相,想要整型也整不過來。至於她為什麼叫作妍黃?
  因為他們的母親取名時,把彩虹的七種顏色拿來用,所以三女就叫作妍黃了。

  她的能力是占卜,中西方的占卜皆會。

  說到名字奇怪啊,可真沒人比得上二女——多樓橙了,你聽,是不是很像「多樓層」呢?她名為「福神」,可卻只能為他人帶來福氣,自己倒是走路被絆倒、喝茶喝到奇怪的藥水……

  而被稱之為「衣神」的超級設計師——四女多綠蔭,工作運途順利,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和麼女的工作效率有得比。

  麼女——「睡神」多茗黑,工作時非常的勤勞,但她的勤勞是為了之後可以快樂的睡覺。

  她很喜歡勞動過後安穩睡覺的快樂,因而有了睡神之稱。她的名字並非七彩顏色之一,因為多母生下她時,七彩顏色已經用完了,所以只好用黑色來為她取名。

  你看這是不是非常了不得的一家呢?

  什麼?

  你說這沒什麼,看慣了?

  唉唉唉!那就說一個會嚇死你的,七女——多蘿紫,人稱「灶神」,又稱「聒噪神」,只要說起她感興趣的話題,她的話便多得可以吵死人。和她聊天時,什麼都可以聊,但就是別聊到有關於煮菜或是廚房的話題,否則她會擺出一張臭臉。討厭進廚房的她,其實是個天才廚師,但她拒絕進廚房燒菜給別人吃。

  夠神奇了吧?

  另外還有兩位女神,一位是六女——「美神」多靛郡,傳聞她不用化妝就可以讓全天下的男人迷戀她。可惜美人太過自傲,老是放話引起女人的公憤,看來她得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了。順帶一提,她是個大花瓶。

  要是長女——「財神」多孟紅不這麼寵她的話,恐怕她也不會變成這樣吧!多孟紅是家中排行次於長子多倪的長女,長相美麗。被稱為財神足因為她這個人很小氣,從懂事後就知道要從別人身上撈好處,很少花到自己的錢,都是錢入她的口袋,厲害吧!

  啊!差點忘了,還有個五女——「窮神」多夜藍,她和多孟紅正好相反,是個大好人、超級敗金,幸好多孟紅早就警告過她,要她別想回家借錢敗家!雖是無情,但多虧了她的這句話,再加上多夜藍也十分有骨氣,所以多家的財產並沒有因此而被她敗掉。

  不知道這八位女神的事跡有沒有讓你滿意?沒有啊!那、那就看她們的情史好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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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22:58
序章

  某家醫院的產房裡,嬰兒的哭聲迴盪在一向強調要保持安靜的醫院裡,又有一個新生命自產婦的肚子來到這情慾混沌、人心叵測的世界。

  生出孩子的母親與因等不及看孩子而衝進來的父親,紛紛把目光放在抱走孩子的醫生身上,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確認小孩子是男或女。

  孩子的父母是暴發戶,一生只懂得賺錢揮霍,生平從未做過一件善事,老愛趾高氣昂的使著大把鈔票作威作福,真是噁心到極點。

  他們不僅壓搾善人,還使出卑劣手段來虐待他們公司的員工,真是大惡人兩個。

  但老天終究是有眼的,老天給予他們的懲罰是讓他們的子嗣一個接著一個胎死腹中,導致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子嗣。

  夫妻兩人難過不已,只好求助於某位高人,他們在他的指示之下改變作風。

  做盡善事,好不容易得到一個沒有胎死腹中的孩子,他們當然會對於孩子是男是女有所期待。

  當然——

  他們都希望生下來的是男孩,千萬不要是女孩,不然這不就辜負了他們所做過的善事嗎?

  他們可是很拚命的去做啊!

  但如果那孩子是女的,他們也甘之如飴,最起碼有個孩子來做他們的子嗣。

  彷彿心有靈犀一點通似的,醫生在仔細檢查嬰兒的情況後,笑著對求子心切的夫妻說:

  「恭喜兩位,是男孩。」

  醫生的話一出,妻子興奮得差點當場暈倒。

  他們終於得到期待已久的男孩了。太好了!

  他們的善心果真有了回報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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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23:26
第一章

  夕陽無限好,風兒吹拂著樹幹上的青綠嫩葉,帶來迷人的風情:若有閒情逸緻欣賞這美景,那算運氣很好,因為今日的天氣很不錯,不悶不冷,剛好是欣賞風景的好時候。

  只是身處在城市裡的忙碌都市人,哪有時間去看這令人讚歎不已的美景呢?不過,大概就是有人嫌時間太多了,竟然失神地看著夕陽。

  在夕陽餘暉下的一座城市,某位有著閒情逸緻,正在抬頭欣賞黃昏的女人,不同於他人匆匆瞥過一眼,她望了許久,遲遲都不肯移開目光。她的舉動引來同伴的好奇,與她看了許久的黃昏,在覺得有些無聊的移開視線之後,同伴啟唇喚著她。

  「喂!綠蔭大小姐,我知道你難得一次看黃昏,雖然現在是休息時間,可是你也太異於常人了吧?」綠蔭沒發現有一堆人用異樣的目光在看她嗎?虧她還能這麼「自得其樂」,愣愣地看著黃昏,如果換作是她,不趕緊跑才怪!

  綠蔭也不想想,她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若被認識的人見著她這副蠢樣,不笑掉大牙才有鬼!

  被叫喚的多綠蔭因她這麼一說,才依依不捨的把目光移開。

  多綠蔭有著一雙美麗大眼,與媲美外國人的高挺鼻子,以及未塗口紅的艷唇。因擁有出色的長相,使她可以隨意去放電,只要手指一勾,就會有男人自動「投懷送抱」;可惜她的頭髮凌亂,不懂整理,況且她不喜歡用老天賦予她的容貌隨意去勾引人。工作彷彿就是她的情人一般,一旦沒有工作,她就像是在沙漠之中迷路、得不到水的人們一樣,或許會為了工作而死也說不定。

  總之,如果不讓她忙個半死的話,她就會受不了的去找工作做,她就是這麼一個熱愛工作的女人,多家的怪胎之一。

  說到怪胎,似乎多家的每個人都是怪胎。長女多孟紅,嗜錢如命,吝嗇得教人吃不消。二女多樓橙,只能為別人帶來福氣,自己本身則沾不到一點福氣,倒霉得要命。

  三女多妍黃,是占卜高手,性情冷漠。五女多夜藍,敗家能力超強,是多孟紅的眼中釘,若非姐妹關係,恐怕會因敗家被踢出多家。六女多靛郡,花瓶一個,傳說不用化妝品就能保有美貌的女性。

  七女多蘿紫,討厭下廚,卻擁有高超廚藝,若是她的心情沒有壞到一定的程度,是見不到她下廚的。麼女多茗黑,被視為下一任多家企業的繼承人,惡劣的個性和大哥有得比,極受大哥寵愛。

  大哥多倪,為八女之首,目前為多家的代理總裁,個性惡質,喜好煙酒,每天若不喝一瓶酒或抽一包煙,他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總而言之,他們每一個都是怪人,全有著怪脾氣,沒事不要惹到他們,不然就準備吃不完兜著走!

  正如多孟紅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膽敢惹到多家人,就準備送死吧!

  過沒多久,多綠蔭回過神來,但目光仍然十分渙散,希荷漣大喝一聲,想把多綠蔭的注意力給拉回來,這招是之前她喚回多綠蔭注意力最有效的方法。

  猶記得綠蔭上次自己放了一個月的假,結果假期結束後,她那因沒有工作而變得閒散的後遺症,直到上班時都還深深影響她,使她注意力無法集中:有一次她在無意間大喊一聲,想藉此喚回她散漫的精神。想不到,這招還挺有用的,經她這一喊,真的拉回她的注意力。現下,綠蔭又出現這種狀況,她自是把舊招再拿出來用,不然,她就可以準備下班,直接滾回去家裡狂睡就行了。

  綠蔭雖是工作狂,但卻有這個很特別的缺點——不工作就心神渙散,一工作起來足以撼動山河,可見有無工作的她差很多。她正是「除了工作之外,其它漫不經心」的最佳實例。

  「啊?」多綠蔭果真在她這一叫之下,有了回應。不過,她的眼神仍舊有些呆滯,但比起方才已有些許精神了,她注視著對她吼叫的希荷漣。

  「啊!荷漣,休息時間過了沒呀?」多綠蔭似乎忘記她晚餐還沒吃,一逕的問著她的助手。

  身為多氏企業底下的服裝設計部門——「蜻蘇」的首席設計師兼負責人,多綠蔭在長期工作的「虐待」與磨練下,她已被訓練成一個工作狂,認為人生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她不懂得去感受世上的一切美好事物,只注意自己的設計作品有無突破,或是縫紉技術有沒有長進而已。她可說是多家中唯一一個專心於工作、醉心於工作的女性。

  當別人在玩樂時,她只想著要怎樣突破自己。

  當別人在休息時,她仍然努力不懈的工作。

  當別人穿著一襲美麗的衣服、展現自己的風采時,她只想著衣服要怎麼設計才更有美感。

  因為以上幾個的原因,使至今已年滿二十五的她,連一場戀愛也沒談過。她完全專注於事業上的突破,強烈的企圖心就如同男人在追求事業一般,更是無人敢上前示愛的主因。

  她的個性使人苦惱,但是又無能為力,因為這是她的人生,她想要怎麼過都隨便她。也因為工作的關係,使她不愛梳妝打扮,長及腰間的髮絲也只是用廉價的髮夾固定在後頭,更增添她的老氣。

  如果多綠蔭能用心打扮自己的話,希荷漣確信,她的追求者絕不輸多孟紅、多靛郡以及多茗黑。

  希荷漣知道多家的每個女神都不能等閒視之,她們的風頭太健,其它人的特別之處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多綠蔭很特別,已經到了讓她不得不特別關照的地步;若是她沒有在身旁,不知道這個工作狂會出現什麼奇異的動作……光是用想的,就嚇死她這個首席助手,更別說另外那三個大男人。

  多綠蔭乃知名的設計師,身旁自是少不了幾個助手。她有四個助手,四個皆本領過人,希荷漣擅於量出身形的精準尺寸,與剪裁出合適的布料供他人縫製,其它三個也各有專長。不過特別的是,在助手群裡就只有希荷漣一個女性,可見現在的女人多麼不願做這種退流行的「傳統行業」,一心只想要往資訊業發展,因此她變成助手群裡難能可貴的一朵「花」。

  「還沒。」希荷漣朝她投一記白眼。「我們連晚飯都還沒吃,你就在這邊看了快三十分鐘的夕陽了,大師。」特別譏笑她為大師,是在諷刺她。

  希荷漣在損人時毫不留情,在潑冷水時快狠直接。

  多綠蔭先是用手揉了揉僵硬的頸間,揉完之後,她又變成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她淡淡地說:「那我們快點去吃,我還有三張設計圖還沒畫出來,一百零七件衣服還沒縫……」

  蜻蘇的衣服完全是手工縫紉,不僅連機器都比不上,就連大師級的設計師對蜻蘇製衣的過程,也都十分佩服。在這個以機器代替人工的世代裡,手工製衣的設計公司還能生存在這片市場,實屬可貴;也就因為如此,有許多客戶都是看上他們超群的縫紉,製衣技巧,願意向她們訂衣,所以她們的品牌始終都很有名。

  一聽到那龐大的工作量,希荷漣眉頭深鎖。「拜託你別說了!只要一想到我得剪那一百零七件的所需布料,我就頭大。」

  現在正逢換季與服裝展的忙碌時期,因此蜻蘇特別忙了,不僅訂單量達到最高峰,還要做出秋季最新的三套裝飾在服裝展上展出,全體員工上上下下都忙個不停,每天幾乎都要加班到十一點。不過等這段時間過去之後,工作量就會慢慢地減少,因為冬季的成衣和所要展示的新衣,大家在很早以前就全部趕完了,到那時候才真正有放假的感覺,每年都是如此。

  「反正等這段日子過了,大家也就輕鬆了。」多綠蔭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可惜她的頭髮隨意亂綁,臉上末施脂粉,不然這一笑,肯定可以媲美家中的美神,只是她自己沒有發現到就是了。

  多綠蔭的人生彷彿是黑白的一般,整天只知沉迷於工作,就連難得一次的放假,她都會捺不住性子的跑去設計新衣。少了愛情滋潤的她,有著不經人事的稚嫩;不過她對這種人生的重要大事仍沒有一點危機感,甚至還一度以為是自己容貌太差才交不到男友。

  但,這根本和容貌沒有關係,誰教她的事業企圖心太重,讓想擁有溫馴小女人的男性們,一見她如此好強就避之唯恐不及;倘若少了工作,他們或許就會上前示愛,但由於她是大名鼎鼎的「女神」之一,所以自然而然的,大家就會認為她這種人只能配富家公子或企業少東,導致沒有愛情出現在她的生命中,也使她更醉心於工作。

  「可是我現在很痛苦啊!」

  希荷漣哀號著,同多綠蔭走向熱氣瀰漫、賣著美食的地方。

  正當多綠蔭與希荷漣快要走到熟悉的美食街時,途中經過一個算命攤子。

  算命攤子小而簡樸,但是卻有很多女人在那裡排隊,等著給一位頭戴扁帽、身穿黃袍,衣服上頭還有些許髒污的男子算命,每個人的手裡都握著自己的生辰八字,而且隊伍不只一排,長到巷子外都還有人在排。

  人潮洶湧的景觀,真可媲美大師級的人物,可以看出這個算命師很紅呢!所以大家才會這麼甘心排隊。不過,這些都與行經算命攤的多綠蔭她們兩人無關。

  多家已有一個神准占卜師,而且多綠蔭向來不會把自己的心力及時間放在這種街頭算命師身上。

  若是多綠萌真的看上一眼的話,希荷漣可能會覺得今天的她是不是吃錯了藥。

  在她們兩人經過時,適巧抬起頭來、要對客人講解命盤的算命師,在乍見到多綠蔭後,他有一瞬間完全愣住,原本目光銳利的他變得兩眼無神。

  這般的他使本來就為他的俊容所吸引的客人,又更為欣賞。

  帥哥無論是露出什麼樣的眼神都能引人注意呀!就連這種失神的目光也教人癡迷不已。

  但是,癡迷歸癡迷,正在算命的女客人還是想知道是哪個女人讓這位年紀輕輕、長相奇俊的算命師露出這種模樣吧。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女客人在見著多綠蔭的長相後,不以為然的挑了下眉,對於算命師的眼光感到不可置信。

  哎呀!真是沒有眼光呀!有現成的美女他不要,反倒要那種看起來邋遢,又俗不可耐的女人,真是糟蹋了!

  被算命師盯著的多綠蔭則是完全沒有察覺,她繼續走著,即將要離開算命師的視線範圍;而在她身旁的希荷漣無意間發現這個算命師一直在看著多綠蔭,瞧著他的眼神,她競跟不上前頭的多綠蔭。

  結果一個沒注意,腳下一個踉艙,她就撞到前頭的多綠蔭,兩人雙雙跌倒。

  「哎喲喂啊!」

  跌倒的她們引來很多人側目,頓時她們成為大街上最受矚目的焦點。

  一直在注意多綠蔭的算命師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他一見她們雙雙倒地,便丟下自己的客人向她們走來。他走到還未起身的多綠蔭身旁,在仔細見著多綠蔭的臉孔之後,沒有出現失望之情,反倒出現了驚喜之色。

  既然人都已經走過來了,如果沒有扶起她也說不過去,因此,他對多綠蔭伸出了一隻手,想要拉她起來。

  「小姐,你還好吧?」

  多綠蔭見他一副特地跑來獻殷勤的嘴臉,心生厭惡,她不理會他好心的扶持,自行從地上爬起,連正眼也沒瞧他一眼。

  「荷漣,起來,裝死也不是像你這樣子的。」穿著平底鞋的多綠蔭輕踢了下還沒從地上爬起來的希荷漣。

  多綠蔭一發現跑來獻殷勤的算命師還站在她身邊,她的火氣直線上升,險些逼瘋她。

  希荷漣本來想要讓那個注意多綠蔭的算命師扶起多綠萌,不過一看狀況不對,她只好趕緊起身。

  怎麼會這樣子?

  算命師雖然不相信自己的好意被忽視,但仍舊要接受被她拒絕的事實,他有些尷尬的望著多綠蔭。

  怪了!他沒算錯啊!

  算命師又掐了掐手指,口中唸唸有詞,在確定沒算錯之後,他才又鼓超勇氣,說出他想要講的話。

  「請問小姐何年何月何日出生,芳齡多少?」算命師雖然認為自己沒有算錯,可是起碼要確認一下,不然如果弄錯人了,他可是得不償失;想他活到這麼大,就只為了等待那個人到來,要是弄錯了,豈不前功盡棄?

  多綠蔭瞪了他一眼,依然不正眼看他,正想趕走他時,多嘴的希荷漣卻代她回答,讓算命師如願以償。

  希荷漣自動回答了算命師的問題,詳細地把多綠蔭的出生年月日時說出來後,她又捕述道:「她今年已經二十有五了。」

  在希荷漣回答完後,她被多綠蔭狠狠瞪了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幹嘛把我的事情說給他聽。

  算命師聞言,又掐指一算,確定無誤之後,他熱情如火地看著多綠蔭,看得多綠蔭有點想要馬上閃人。

  「先生,既然你已知道我的生辰,是否可以請你讓開?我們還有事。」多綠蔭很不耐煩的說,她對他的印象變得更壞,不是很在意男人的她不常對男人動怒,但凡事都有可能發生,她竟會覺得這個男人十分討厭!

  見多綠蔭的青筋隱隱在額問浮現,希荷漣吃驚的瞪大了跟。

  哎呀!總算有個人能讓這個工作狂生氣了,她還以為她至死都會心如止水呢!看來這個不知從哪兒殺出來的男人還真厲害,僅是見到綠蔭相知道她的生辰,就對她傾心,還大膽的挑戰她的脾氣。

  不理會她的話,算命師依舊目光如炬的瞧著她,然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爆出了一句非常驚人的話。

  「我終於找到你了!親愛的!」

  聞言,多綠蔭氣得差點暈倒,直接就賞了他一個耳光。

  響亮的巴掌聲迴盪在眾人的耳中,久久不散……

    ***

  宿命?見鬼了!如果真有宿命,那她怎麼沒有依父母所願的「宿命」去走,反倒開拓了自己的事業?如果真有宿命,那她早該照著別人為她訂好的人生,是不?

  心不在焉的多綠蔭執著黃色鉛筆,在手中做出高難度的旋轉動作。

  很顯然的,坐在工作室的多綠蔭已失去先前的專心,注意力完完全全被那個語出驚人的算命師給引走,導致她連最基本的設計草圖都還沒畫出來。

  多綠蔭在多家排行第四,打從她出娘胎起,她就擁有最傲人的家庭背景,與最不凡的成長環境,因為遭受某傢伙的惡言相向,使她下定決心要創立最好的服裝設計公司。

  她的人生很自由,完全沒有受到任何束縛,她不過就是比別人用功了些、努力了點,其實她很平凡,每個只要對事業有野心的人都像她一樣。

  老實講,對於那個突然出現、胡言亂語的傢伙,她至今仍耿耿於懷,她以為自己會像平凡人一樣,淡淡的度過一生。可是她錯了,人生裡有許多難以預料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就如同那個男人一般,他的出現無疑是打碎了她原本平靜無波的心。

  怒火高張的多綠蔭,一想起先前發生的事情,氣得折斷了手上的鉛筆,然後又自筆筒裡拿取第十三枝完整的鉛筆,瞪著畫紙發呆。

  空白的畫紙彷彿成了她發洩的工具,無辜的被她狠瞪。

  「綠蔭大姐!這是真的嗎?你真的被一個男人看上了?」身為重要助手之一的小弟自門外衝進來,劈頭就是自希荷漣口中所聽到的大消息。

  荷漣真是個大嘴巴!散佈八卦的速度無人能及,她的剪裁功力雖好,不過就是愛講八卦這點令人討厭。

  多綠蔭怒瞪著沒有敲門就進來的助手。

  在她的工作室裡,有條滿嚴格,必須切實遵守的規定,那就是——沒有敲門得到允許,就進來她的工作室,一律以扣薪處分。

  這條是最教人不滿的規定,但卻沒有人敢和自己的老闆作對。

  自實行以來成效顯著,大家都不會去犯。這傢伙是不想活嗎?竟然冒著被扣薪的危險,不敲門就衝進來,敢情他是真的想要扣薪,替她節省薪資,是不?

  「囉唆!扣三千元!」多綠蔭無情的宣佈要扣他的薪水。

  她當下就給了一時衝動的助手一個教訓。

  「哇!不要啦!」一聽到自己的薪水被扣,助手立刻求情。

  三千元能夠做很多事情耶,他只不過沒敲門而已,老闆何必這麼嚴厲地處罰他,真要扣他薪呢?

  「綠蔭大姐,不要這樣子對我啦!」助手繼續哀求。

  多綠蔭挑了下眉。「不要嗎?那就走人!」

  一說完,她將墨綠色的椅子往後一轉,不看他哀求的可憐樣,以免會心軟地放他一馬,如此一來,她就失去當老闆的威嚴了。

  助手一聽,只好乖乖的認錯。「綠蔭大姐我錯了,不要趕走我!」

  自己是費盡干辛萬苦才爬到目前這個位置的,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掉這個眾人覬覦的位置,畢竟沒有幾個人能做她的助手,實際見習她的本領。

  「知錯就好了。」多綠蔭旋轉著手上的鉛筆,依然不回過頭去。

  「不過大姐,荷漣的話是真的嗎?」他最想確定的就是這件事,甚至驚訝到連工作都不顧,就火速跑來確認。

  「荷漣那傢伙的話,有哪一次是可以信的?」多綠蔭沒有心慌、沒有緊張,只是淡淡的回了這句。雖然荷漣的話是真的,但她不打算承認。

  多綠蔭用拐彎抹角的方式否認希荷漣所說的話不可信。

  助手小弟露出惋惜的神情。「真是的!我還以為大姐的春天來了呢!」

  大姐乃是,對老闆的一種尊稱,每個人對她有不同的稱呼,而她也不會評斷哪一個稱呼是最好,哪一個是最壞。反正大姐是不理會這種鳥事的,她光是工作的事就忙不完了。

  雖然她很想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但一想起那聲噁心巴拉的「親愛的」……天呀!哪有人會在一見面時,就這麼稱呼別人的?更可笑的是,他這麼稱呼她的原因竟是——她是他命中的宿命妻?氣死她了!

  怒火再度高張的多綠蔭,又折斷了一枝鉛筆,第十三枝被迫犧牲的鉛筆,就這麼被浪費掉了。

  「是嗎?」助手小弟嘀咕著,抓了抓滿是頭皮屑的頭。

  他無奈的走回自己的工作崗位,既然大姐都說不是了,那他何必再問?還不如回去工作。

  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被賞了一巴掌的算命師,在多綠萌忿然離去之後收了攤。他納悶的將自己大大小小的吃飯工具自大口袋內拿出,再度又算了一次,看看是否真如命盤上所顯示,是否真如他師父幾年前同他說的一般。

  算完之後,他確定是無誤的,絕對是女方那邊出了問題,不然怎麼性子凶悍得嚇人,還賞了他一巴掌。

  老天啊!他的宿命主星該不會就是這個女人吧?他心急如焚的再次卜算著,待又算出同樣的結果時,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真是她嗎?照理來說,身為他的「宿命妻」應該是個知曉天命,且甘於服從的女人,怎麼會是這種女人啊?

  欲哭無淚是他此刻心情最好的寫照,他不太想服從師父的指示,可是沒辦法。誰教師父和他說,這個女人就是他生在這世上的主星呢?如不能擁有她,他這一生可就無法保有吉祥平安之命了。

  自小他的身體狀況就極差,雖然他是父母拚命燒香拜佛,不斷做好事才求來的男孩,可是老天還是不願讓身為暴發戶的父母太好過,賜給了他們一個病秧子,別說父母很痛苦了,就連他在十歲之前的日子也很不好過,這種情況到了他十一歲之後改變。

  原因是,父母在無可奈何之下,請了個道士前來作法祈福,才使他的身體狀況逐漸好轉。

  為了感謝那位師父的相助,父母將他這個求來的兒子給他當徒弟,好保佑他不再成為藥罐子。或許是因為他認真學習吧,他的身體不但沒有變差,反而越來越好,父母見了十分欣慰,一直向師父叩頭道謝,他們也聽從了師父的話去做更多的好事。

  天底下的父母們,不論身分低踐或是尊貴,只要是愛子女的,都是很關心自己的子女。他的父母自然也不例外,他如今能有這般的好身體,全是他們的辛苦求來的。

  在得到父母的寵愛與照顧之下的他,本想繼承父親的衣缽從商的,可是父親說,他之所以能擺脫藥罐子的封號,全是仰賴師父和老天的幫忙,所以他必須要報答他們,因為如果他不們是暴發戶,他也就不會有這樣差的身體,自然也就不會有痛苦的童年。

  父母感人肺腑的一番話,他聽了十分感動,不忍心忤逆他們的意思;被他們所感動後,他更加用功的在師父身邊學習,聽說在他下定決心時,母親又懷了一個孩子。

  在他向師父學習的某一天,師父在卜算後告訴他一個好消息,說他如果要徹底脫離他原本的病軀不是不行,也不一定要如師父那般清心寡慾,只要找到他的「主星」,他就可以同一般人一樣的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再也不用跟著有才能無錢財的他過著清寒的生活。

  他起初不肯答應,因為師父對他恩重如山,他怎麼也忘不了;可師父也同他說了,自己若是讓主星成為妻室,比待在這裡燒香念佛要好得多。

  師父說得非常激動,強迫他一定要去找到主星,他說不過他,只好收拾包袱離開師父身邊,找尋他宿命中的主星。

  剛開始找人的過程非常不順利,但他想這可能是一種考驗,所以他就懷著不畏堅苦的心去接受挑戰,去適應都市人的生活。在城市生活沒有像以往的艱苦,也許是因他的相貌引來一堆女人搶著要算命,且付很多錢給他的關係吧?使他在衣食方面完全沒有煩惱。

  找了三個月之後,他終於找到師父講的主星了!可是,她的脾氣實在讓他難以忍受,還一度以為自己是找錯人了,不斷地卜算她是否真為自己的主星。

  一向認為女人該是溫柔婉約的他,這次被她徹底改變他對女人的觀感,看來,他以後的情路會很難走。

  雖然無奈,但這就是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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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23:52
第二章

  人如果開始倒霉啊,什麼樣的衰運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因為,多綠蔭最不想要的衰運真的發生了。

  沒想到之前莫名其妙遇上的算命師,竟然會在她下班的時候出現在公司的大門口。

  見到不想見的人,多綠蔭的心情變得很差。

  「滾!」看著他令人厭惡的臉,多綠蔭毫不客氣的趕他走。

  今天沒有依計劃畫出三張設計草稿,她就已經很嘔了,想不到這個讓她心煩意亂的傢伙還出現在她眼前!她如果不好好教訓他一頓,為她一整天的不順遂出一口氣才有鬼!

  一想到自己原本安排好的計劃完全被他打亂,她的怒火不由得升上心頭,恨不得直接再賞他一巴掌。

  快點滾!不然她真的要使用暴力了,從一個文靜的工作狂變成一個暴力女王,看他還敢不敢再當著她的面亂來!

  多綠蔭強忍著狂暴的怒氣,只說了個「滾」字,目的是希望他識相一點;他再這樣糾纏下去,一定會使她脾氣大發,真的成了一隻噬人的母老虎,屆時不要怪她手下不留情,是他先來招惹她的。

  平時她醉心於工作,沒人知道愛好工作的她,一旦生氣起來,那可是和暴躁出名的大姐有得比的,只是有工作狂這個外號做為掩飾,沒人知道她的真面目。

  其實姐妹之中,她和大姐的脾氣都是很暴躁的,只不過大姐是「顯性」的,她是「隱性」的,只要掩飾得好,就可以不被發現。

  「不。」算命師很乾脆的拒絕,爽快的給了多綠蔭答覆。

  算命師執意不肯離去,自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堅決的心意。

  開玩笑!找了好久的主星終於出現,他怎能放過她?她能保他平安,能讓她就這麼離去嗎?

  雖然她脾氣很壞,可是沒關係,脾氣是可以慢慢改的,他有自信讓她的脾氣變好,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沒有她,因為她是他宿命中的主星呀!

  除非他哪天自己放棄,否則他是不會放手的!就算她對他冷言冷語,他也會不顧一切的要她待在自己身邊,要不然,他豈不是得滾回去見師父了?不!或許連他老人家也不敢見,因為他沒有達到目的呀!

  「你他媽的是不想活了!」多綠蔭一生氣,粗話就說出口。

  善哉善哉,看來多孟紅只注意她的六妹,而忽略了她這個也會造口業的女人。

  「你竟然造口業?」這個長相秀麗的女人竟然造口業,而且還是自己的主星?

  算命師的紅潤臉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蒼白一片,他的身子不停的顫抖,因為震驚而顫抖。

  他實在是不敢相信,這個女人不好好整理自己的儀容也就罷了,竟然還會造口業!這、這女人還能作為他的主星嗎?他很懷疑,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使他不得不認命。

  「講髒話又沒有罪!」雖然上次看新聞報導一個男人因車禍事故而對別人罵髒話,結果吃上官司一事,可是法律又沒有明文規定不能說髒話,所以她說髒話有什麼不對嗎?瞧他一臉詫異的模樣,看了就討厭!

  「可是,一個女孩子造口業很難聽!」算命師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人了,他的主星脾氣暴躁,不懂整理儀容也就算了,但是現在又加了一個會罵髒話……這要他怎麼接受她呀?主星是這麼沒禮貌的人,他頭大了!

  從未聽人說過髒話的算命師,以為這種人是不會和他有所牽扯的,而且他認為自己未來的另一半會是一個知書達禮的女人,是一個擁有「婦德」的女性,可是多綠蔭打破了他所認定的一切,使他頭痛了起來。

  他真的、真的要認這女人為主星嗎?可不可換別人呀?他認為自己快昏了,而且嚴重頭痛。

  該怎麼辦?該怎麼做?算命師不斷的問自己。

  「再難聽也和你這個陌生人無關!」她氣得雙眼暴凸,狠瞪了他一眼,在憤怒地拋下一句話後,隨即往她家的方向而去。

  像他這種想要攀上他們多家的無賴,她才不想見呢!

  多綠蔭認定他是別有居心的男人,雖說多家的財產她也可以分一杯羹,但男人往往一知道她的身分或個性,不是逃命去也,就是妄自菲薄,從來沒有一個像這個算命師一樣,直接就賴上她。

  可恨的豬頭!宿命論?去死吧!用這種說辭就要攀上多家人?那他是白費心機了!

  忿忿不平的轉身離去,多綠蔭沒有再理會他。

  突地,傳來一陣低笑聲,嚇壞了還沒走遠的多綠蔭,她好奇的回頭看看算命師是怎麼了,一看,發現他仍站在公司門口,露出白癡似的傻笑。

  多綠蔭認為他有異狀,於是走近關心一下。

  現在已經夜深了,他如果在暗夜中像白癡般的傻笑,可是會被民眾報到警察局去的,雖然不想承認她關心這個傢伙,可是也不能昧著良心。

  「喂!你還好吧?是不是癲發作啦?」以為他身上有病的樣子,好心的詢問,她還拿出手機準備要打電話叫醫院的人來,因為他的身子在劇烈的顫抖。

  「或許這就是命……」他想通了,可能這就是他的命,父母之前因種種劣行而造下的惡業,得由他這個兒子來承受;雖然老天賜給他主星,卻給了他這樣一個主星,其實換個角度想反而比較豁達,既然天意如此,那他也不好違背。

  算命師在低喃過後,迅速的抓住多綠蔭的手臂。

  「哇--」多綠蔭驚愕的叫了聲,突如其來的碰觸,使得沒有和陌生人碰觸過的她慌張了起來。

  他、他要做什麼?多綠蔭想要掙脫,奈何力氣就是比不過男人,她沮喪的瞪了他一眼。

  「沒關係!即使你會罵髒話、儀容不整、脾氣很差,但是我的心意還是不會改變的!」

  見他信誓旦旦的模樣,讓被他拉住手的多綠蔭一聽,粉頰不由得升上兩抹紅暈,她的心裡產生了些許異樣的感覺。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分,多綠蔭臉上的紅暈很快的退去,她更加用力的掙扎。

  「去你的!快放開我!」見他執意不放,她索性使計讓他放手,她一個狠踢正好命中要害。

  雖然把防身術拿來對付他有點過分,可是一想到自己竟對這個覬覦他們家財產的傢伙動了心,她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痛!」

  莫大的疼痛自下體傳來,算命師不由得放開她的手。

  痛死了!想不到她除了脾氣壞、儀容不整、愛罵髒話之外,還非常的……暴力!

  萬一下體真被她踢傷了,教他怎麼去面對列祖列宗?

  料不到她有此舉的算命師,痛得跌坐在紅磚舖設的人行道上。

  「哼!」面對無賴,該狠心的時候還是要狠心。

  多綠蔭哼了一聲,她抬起手,看了手錶一眼,想看看現在究竟幾點了,一看,她的怒氣又起。

  這是怎麼回事?那個要接她的人竟然到現在還沒來?她是在摸魚嗎?

  多綠蔭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看得算命師冷汗涔涔,以為她又因為他而大發雌威,正當他要埋怨自己的命運為何如此坎坷時,那個令多綠蔭生氣的人到了。姍姍來遲的女子穿著一襲華麗的大紅旗袍,上頭還有幾朵黃薔薇相襯。

  算命師心想,這女人的穿衣品味實在教人不敢領教,都已經是過時的衣服了,這女人竟然還穿出來?況且現在又不是過年,她為何穿著這種大紅旗袍到處晃!,她以為她是什麼?活動紅包嗎?而且她的髮飾,還真不是普通的俗氣,她竟然戴著那種只會出現在電影裡的大簪子。

  不只是算命師,相信任何人看到這種模樣,應該都會跑去吐血吧。

  「這……」算命師不敢相信有人會穿這樣子出門,他瞪大了眼凝視著這個奇怪的女人。

  「怎麼這麼慢!你是存心要我等死嗎?」多綠蔭不悅的吼著裝扮十分誇張的女人。

  很稀奇的是,她這個前衛的服裝設計者,見著這種俗套、誇張的裝扮反而沒什麼感覺。

  「啊哈哈哈--」女人大笑幾聲,搖了搖手上所拿的雨傘。

  這下子,算命師才注意到她身上最與眾不同的一點,就是她手中的那把傘,乍見那把傘,他有些呆愣的凝望著那女人。

  不會吧?他以為那幾個人應該不會再出現於他的生命中,也認為自己和他們無緣了,可是……不會真的這麼剛好,讓他見到了其中一個吧?

  他仔細地看著那女人的面孔,想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

  「既然你來了,那我們走吧!我本來還想在那個地方等你的……」多綠蔭嘀咕著。

  「咦?這傢伙是……」女人好奇地問,又甩了下手上的傘。

  她手上的雨傘似乎是她的裝備,和她的旗袍一樣是紅色,只是很罕見的是,雨傘上有許多種顏色的玫瑰點綴。那把雨傘上的玫瑰圖案真是出奇的美麗,畫玫瑰的師父功力精湛,把所有不同顏色的玫瑰配在紅色的雨傘上,形成一種獨樹一格的樣式。

  「一個賴上我的無聊算命師,不要理他了,走啦!」

  多綠蔭正想拉她一起走時,卻被她阻止,因為她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多綠蔭很久沒見她這麼奸詐的笑,猶記得上次她這麼笑時,她才十七歲。

  「你先到車子那邊吧!我見到熟人了。」來接多綠蔭的傭人淡淡地說。

  多綠蔭拿她沒辦法,只好先行離去。

  原來,她果真是他所想的那個人。

  算命師更確定自己的想法無誤,因為對方也認識他。

    ***

  「想不到,我有機會親眼目睹到你的風采……」頓了一下,算命師又說道:「你是昔日華幫的四大幫主之一--『雨節笑玫瑰』蘭紅京。」雖然已過了一段時日,他還是能認出她手上的那把玫瑰傘,曾聽父親說過四大幫主的厲害,他們的驚人事跡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他甚至還崇拜過他們。

  身為多家四傭之一的蘭紅京一聽,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她不改笑臉的轉了下雨傘,讓紅色的雨傘在她手上轉動。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和以往合作對象的下一代見面,暴發戶出身,在商界裡出了名的惡劣企業--君氏,而君氏的未來繼承人--君威明先生,竟然會和我碰面,或許這就是天意。」

  多門四傭以前的身分十分不平凡,他們曾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華幫幫主們。傳聞這個風光一時的華幫有四個幫主,外號為「鐵棍冷百合」的部麗江先成為幫主,然後在經過「血街」事件後,出現了其它三個幫主,有「銀鏈實鴉」常悠,「刀剎悍馬」矢嚴昀,還有人稱「雨節笑玫瑰」的蘭紅京。

  那時他們四人的名聲很響亮,可惜只是曇花一現,後來都麗江因為受到一位「燕姨」的勸導,才把華幫給解散,改做個平凡人。

  不過黑道的世界,哪有說走就走那麼簡單?當然,他們也是經過一番辛苦,才脫離了那個世界,做個平凡人。之後,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們紛紛成為幫傭,隨著時光荏苒,他們就成了多家現在的四傭。

  有誰想得到在多家幫傭的他們,之前竟然是黑幫份子,哈哈哈,說出去或許有人會不相信吧?不過那時,他們可是紅遍了整個黑道,因為他們四人同心協力地打垮一個幫派,也難怪他們出名得很。

  「我們已脫離那個世界,現在收山了。」其實,他自己的家族企業也沒有多正派,因為君氏不僅謀取暴利,還和黑道掛勾,華幫就是他們的合作對象之一。華幫專門走私非法進口的牛肉給君氏的餐廳,幸好沒有鬧出人命,不然父母的報應恐不是給他一個脾氣暴躁的主星而已。

  思及自己家族企業的惡行,君威明雖然無奈也無法改變,因為那是既定的事實,就算去阻止也改變不了他的命運。

  「少騙人!就算是收山,還是有做過吧?」蘭紅京嘲諷他,全然忘了自己以往的身分。在當時的那個世界裡,她可是用一把雨傘打天下的奇女子。

  君威明壓根兒就不想談論以前的事情。

  「別說這個了!十五歲就成為華幫幫主的你,為何會和……」因為不知道多綠蔭的名字,使君威明無法接下去說。

  該死!早知道在打聽她的公司時,就一併問出她的名字,現下他連主星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失敗!

  聽君威明提及「十五歲」這個令她刺耳的字眼,蘭紅京立即難堪了起來,笑得十分勉強。

  可恨的君威明!竟然連她幾歲成為幫主都記得那麼清楚,看來君氏的未來繼承人不能小看,但那又如何?瞧君威明現下連她主子的名字都說不出來,她可樂了!她不愁無人可供自己「玩耍」了。

  「想知道她的名字是吧?」她的微笑改烏賊笑,放餌等待這條「魚」上鉤。

  君威明就算很氣她的行徑,但還是認命了。

  「是……」可惡!以前就聽說笑玫瑰很喜歡整人,喜歡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想不到自己竟會被這位前輩惡整,看來她真如外界所傳那般稚氣未脫。

  「哈哈哈--」

  蘭紅京朗聲大笑,她此時好快活呀!

  「在陽光的照耀下,樹上的嫩葉在碧綠的草地上形成一片--」她給了個提示,就是不願明講,如果她做事那麼乾脆,就不是她的作風了。

  「綠蔭?」君威明倒不笨,一下子就猜出她的暗示。

  蘭紅京曖昧一笑,公佈答案:「賓果!正是綠蔭!」

  還好綠蔭主人的名字沒有像茗黑主人那麼難想謎題,否則要她想個屬於茗黑主人名字的猜謎,她可能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你的頭腦還不錯嘛!」君威明讚美著,不過不是發自內心的讚美,因為他嘴邊掛著嘲諷的笑。

  「聽你這麼說真是讓我承受不起,怎麼?纏著我家綠蔭主人有什麼事嗎?」玩歸玩,她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對主人有企圖的陌生人,因為不知道對方的目的,這時候就更要提高警覺了,是不?這才是傭人的責任呀!

  「她是我的宿命妻,也是主星。」君威明直言不諱,沒有一絲羞於啟口的神情。

  沒錯!他的確是因為她是他的宿命妻,才會賴上她,而也是因為她,他才能和這個傳聞中的大人物相遇。

  「什麼?」蘭紅京完全無法置信。

  宿命?主星?這種不合時宜的名詞,怎麼會出自這個年輕男人的口中?現實主義至上的蘭紅京,完全不相信宿命之說。

  君威明一看蘭紅京不相信他的話,只好快速的對她進行解說……

  握著一紙好不容易得來的地址,君威明此時正後悔的蹲在地上。

  如果現在有人問他最想做什麼,他會毫不遲疑的說--去砍那個故弄玄虛的傢伙一千刀一萬刀!

  但習道之人不能殺生,他硬是忍了下來,不過他終於通過考驗,得到多綠蔭的另一處住址。

  蘭紅京真是個惡劣的傢伙!

  連要個地址也要猜謎,不過他總算見識到雨節笑玫瑰的本領了,原來她就是靠著一張笑臉,騙到不少人的財產,難怪父親會說才十五歲的她,已有未來女頭頭的架式,果然沒錯,他們皆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但是,他仍不知道她和其它幫主當初為何要解散華幫,莫非真是因為別人的幾句開導,就放開他們的幫主之位?他相信他們一定經歷了不少困窘的情況,不過,他還想不出真正的原因……

  唉!不管了!反正那是別人的事情,現在的他只要想辦法把多綠蔭變成自己的宿命妻就可以,不然他以後的日子就堪慮了。

  君威明才想到這裡,他身體的老毛病又發作了,他強忍著莫大的疼痛,走回自己的家裡。

  打開租賃住所的木門,君威明勉強靠著意志力走到放藥的櫃子旁,拿取他師父為他準備的藥。

  在打開藥罐的黃色蓋子後,他顫抖的取出一顆藥丸,緩慢的把紅色藥丸吞下,再強自從桌子上的鐵灰色水壺裡,倒了一杯開水,快速的灌入喉。

  師父給予的藥丸果真能抑止他的病情,才剛吞下沒多久,他就覺得身體不再疼痛了。

  難不成在未得到宿命妻之前,他就只能靠吃藥一天度過一天嗎?

  君威明無力的坐倒在地,背靠著身後的櫃子,此時的他彷彿老了好幾十歲,完全失去先前的活力,看起來就像一個歷盡滄桑的老者。

  放下手中的杯子,君威明低頭思索著某些事情。

  這真的是命嗎?

  倘若這是命,那為何他在見著宿命妻之後,還要承受這種痛楚?他嚴重懷疑,這個宿命妻和師父所講的不一樣。

  師父曾說,他只要見過自己的宿命妻,身體就會好了大半,發病的次數會越來越少,可是……為何他剛剛就快要發病?

  他知道自己生來就是藥罐子,但是他厭倦了這樣的他,他想要脫離這種生活,他想藉助宿命妻的力量讓自己的身體完全好起來。

  可是自從離開師父之後,他幾乎每天都要吃藥抑止病情,原本以為找到宿命妻之後,身體就會好一些;但是……他現在已經對師父所說的話產生高度質疑,他自己也知道相信這種事情是毫無根據,可是,他只能把希望放在她身上了。

  還要繼續下去嗎?君威明思索了下,決定還是相信他師父的話。

  且看宿命妻如何讓自己脫離這種苦日子吧!雖然他很懷疑,不過就姑且一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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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24:17
第三章

  多綠蔭現下最討厭的事,莫過於這個死纏爛打的傢伙出現在自己眼前。

  君威明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讓公司門口的警衛放他進來;不僅如此,他還比她早來,見他坐在她放滿雜物的辦公桌上,令她好生氣憤。

  她先是把手上的東西丟向他,巨大的聲響引來工作室外一人群圍觀,大家爭先恐後的瞧著她像發了瘋一樣的丟東西。

  向來只用髮夾隨意夾起的長髮,現在看起來更如同瘋婆子一般的雜亂,她的臉因為氣憤而紅到不行。怎麼看都知道她正在抓狂,也難怪從未看過她抓狂的員工會奔走相告,要還沒看到好戲的人趕快來看。

  而看戲的人群裡,有個認識君威明的希荷漣。

  瞧見那熟悉的身影,希荷漣便不顧人牆的阻擋,殺出了一條路來。頗有大姐威嚴的她,要從一堆熟識的人裡殺出一條路並不會很困難。

  當眾人必恭必敬的讓出一條路時,希荷漣一見到那個能惹多綠蔭發怒的君威明,頓時眸光一亮,不禁大叫--「啊!你是那天的……」她不顧禮儀的指著君威明。

  君威明看著曾經助他一臂之力的希荷漣,以往的印象浮上心頭,他朝她微微一笑。

  他走上前示好。「你好,你是她的助手吧?」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跟前的這位小姐,有著令他身心不再感到疲憊的力量。但多綠蔭才是他的主星,只有她能為他帶來平安。他自始至終都這麼認為,而且不會改變,這就是他的命。

  「沒錯,你還是對我們的綠蔭大姐很有興趣啊?不好意思,我先自我介紹,我是她的第一號見習助手,希荷漣。」希荷漣笑顏一層,先給了他一個有禮的微笑。

  現場有許多迷戀於她容貌的男性,在看到她的笑容後,有些差點暈倒,有的差點噴鼻血。

  比起裸體的美女,希荷漣不需要這些裸露的表現,她光靠一張臉就可以顛倒眾生,像她這種人當助手太可惜了。

  但多綠蔭不是沒有想過要將她納入模特兒的陣容,只是希荷漣似乎不喜歡從事這種行業,而且模特兒這一行表面風光,實際是黑暗世界,她不希望讓這麼一個難能可貴的人才陷入那種泥淖裡。

  「荷漣!你幹嘛向他自我介紹?」多綠蔭撥了下掉落至前額的髮絲,大叫著希荷漣,語氣裡帶著一絲責備。

  荷漣幹嘛對這個無賴的傢伙自我介紹?多綠蔭氣到有些腦充血,她忿忿地看著這兩個剛建立起友誼關係的人。

  「建立我們的友誼。」不管自己可能會挨罵,希荷漣誠實的回答。

  希荷漣本身就是一位滿風趣的美女,所以她十分喜歡開玩笑。

  「原來,荷漣小姐想要和我做朋友呀。」君威明一看有人要幫他,立即把握時機,一上前便握緊她的手,準備表現他的紳士風度。

  他將她的手背抬起,並落下了一吻,看得現場不論男女全都心花怒放,他們多麼希望自己能擁有君威明或希荷漣的容貌,這樣在表演這種動作時,才不會顯得太難看。

  「喂!你們還在作戲呀!還有,你快放開荷漣的手!不然等一下就會有人來把你的嘴巴撕破!」

  荷漣也真是的!她都已經名花有主了,還是很愛在外面招蜂引蝶,現在甚至當眾發揮她美女的魅力,誘惑這個死纏著她的算命師,她也衡量一下狀況吧!現在這裡這麼熱鬧,一定會引那個人來的。

  「你快離開這裡!」多綠蔭氣急敗壞地下逐客令。

  希荷漣倒不擔心有人會來撕破君威明的嘴,她只是想看君威明能刺激多綠蔭到什麼樣的程度。

  她是看他喜歡綠蔭,且自己也想幫綠蔭找個男人才會幫他,要不然,憑她對他的第一印象,他早就被判出局了。

  「呵呵,不要管綠蔭說什麼,來!作為你的朋友,你想要知道什麼,趕快問吧!」她這個人是一幫就幫到底,不會讓他失望的。

  見希荷漣這麼爽快,她直率大方的態度打動了他,他對她的印象更好了,於是他也配合她,開始演起戲來。

  「她現在有男朋友嗎?呃,她有要好的男性朋友嗎?」他可不想和別人分享同一個女人,所以要先調查自己是否有競爭者,如果有阻礙,可是很難成功的。「去你的!不准再問了!」

  多綠蔭暴吼出聲,震得全場的觀眾一陣耳鳴。

  他也問太多了吧?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答應讓他追求了。

  一聽到他的問題,多綠蔭自然而然的認為君威明是要追求她。

  這該死的傢伙快滾、快滾!她快氣到受不了了!

  她今天的工作進度又因為他的關係而延宕,王八蛋!她若是趕不出草稿。一定會和他拚命!

  「哎呀,有什麼關係呢?」被她打斷話的希荷漣沒有因此而放棄回答,仍然不屈不撓的準備道出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她才剛開口,身體突地被人拉走,讓她抗議的時間也沒有,她就這樣子被某位人士給拉走了。

  「好險。」那人來得正是時候,多綠蔭無奈的呼了一口氣。

  鬧劇終於結束,他們的無聊戲碼終於有人出面阻止了。

  多綠蔭不悅地看著君威明,「好了,現在請你滾!因為你不是本公司的員工,也不是客戶,所以快滾吧!」怒氣正盛的多綠蔭再次下達逐客令。

  倘若說「請走人」,似乎不足以表達她有多麼憤怒,所以她直截了當的請他滾。

  別以為她會給他好臉色,昨天都是因為他的關係,害她草稿畫不出來,也是因為他,導致昨天一整個晚上她都被蘭紅京拉去閒聊,被迫要聽她的長篇大論;而今天更是因為他的關係,害她顏面盡失,真是氣死她了!再不趕他走,她就真的不用在員工面前保有威嚴了!

  害她顏面丟得一點也不剩,這樣子的她自毀了一堆人對她的印象,叫她怎麼能服氣?若不是自己的家教還算不錯,她恐怕早就請人幫她帶把大鋼刀來,直接砍了他。

  「那我來應徵員工好了。」君威明一看她堅持要他走,於是如此說道。

  其實他也想藉著工作的關係,來和她好好相處,相信他們在相處過後,多綠蔭一定會為他傾心不已;雖然他只是個算命師,但他可是風度翩翩的才子,他定要她為他傾心。

  「很抱歉!本公司沒有缺員工,也不缺模特兒!」多綠蔭殘酷的回答,忘了眾人仍在現場。

  大家看著他們兩個之間的戲碼,因為他們都想知道,他們最尊崇的老闆究竟會不會對這突然冒出來的傢伙動心,這難得一見的好戲,他們可不想錯過。

  此起那堆積如山的作,這種連續劇般的男女對白,更教他們感興趣。

  只不過,他們看好戲的興致,全被突然插進來的通報者給毀於一旦。

  從某部門跑來通報的小弟,自人群中艱難的殺出了一條路後,對著那已宣佈不缺員工,模特兒的多綠蔭潑了一大盆冷水。

  「不好了!男裝部傳出缺模特兒的問題,大師你趕快想辦法……」通報的小弟說到一半,被多綠蔭凶狠的目光瞪到趕緊噤聲。嗚……他說錯什麼了?

  多綠蔭的怒火再次高張,因為這不是君威明的錯,所以她無法把怒氣發洩在他身上,只好拿通報小弟開刀。

  員工們都在竊笑,笑多綠蔭話說得太快,想不到她才剛說完,就立即被告知急缺模特兒,不僅氣死她,還順了那男人的意。

  於是,他們的目光全都往君威明身上看。

  最後拍案決定,在臨時找不到男模特兒的情況下,多綠蔭就只好找上相貌堂堂的君威明擔任蜻蘇的臨時男模特兒。

  就算像蔭實在很不願意,但為了公司的將來,她只好忍受。

  為什麼她最近會這麼不如意呢?難不成她一生中最倒霉的一年,真的是二十五歲?思及此,她不由得想起妍黃之前對她所說的話。

  一生中最倒霉的命運時期,將會在二十五歲那年……

  三姐果然料事如神啊!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多綠蔭萬般不願地拿著皮尺。

  一向只需畫圖的首席設計師,怎麼會來做助理小妹做的事?

  多綠蔭強忍不滿,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當她知道自己要幫他量尺寸的那刻起,她的心情就變得極差無比,再加上對方是自己最不想見著的人,所以她到現在都還未完成量尺寸的任務,即便是工作至上的她,也難免會受情緒影響。

  不論是誰,總會有自己最不想見到的東西,和最不想見到的人吧?對她來說,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這個滿口宿命論,想要攀上她,圖謀多家財產的傢伙!

  她對他的印象壞極了,她不想看到他,更巴不得他趕快離開自己,還給她一個正常的生活。

  睞了一眼等著她量尺寸的君威明,多綠蔭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在決定僱用他為臨時男模特兒後,接著就是要把他的尺寸量出來交到男裝部去,看看原先所製作出來的衣服過大或過小,好趕緊修改需要修改的地方。

  但問題是,當自己以為會和他暫時沒有關係時,不知是哪個部門出了大問題,所有量尺寸的助理小妹全被叫到那個部門,再加上荷漣與男裝部專門量尺寸的傢伙恰好都不在,其它人又必須趕工製衣,所以……量尺寸的任務就落在她這個首席設計師身上,她完全沒有辦法拒絕,只能趕快量好送交男裝部門。

  真是一群該死的傢伙!他們似乎忘了她是他們的誰,竟然叫老闆做這種事情?敢情他們是想被開除?莫非他們和荷漣串通好要連手設計她嗎?

  憶起剛剛的狀況,多綠蔭的怒氣又衝上腦門,她憤恨的握緊拳頭往雜亂的桌上用力一捶。

  砰的一聲,為原本安靜無聲的工作室帶來一聲巨響。

  莫名其妙!她為何要受這種罪?

  多綠蔭瞪著從剛才就一直注視她的君威明,在兩人四目相對的那-剎那,君威明險些被她眼神裡的凶狠給嚇得站不穩。

  君威明疑惑的望著怒氣正盛的多綠蔭,不斷思索著自己又做錯了什麼,才會又惹她生氣。

  他知道她很討厭自己,因為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鬧得很不愉快,他也知道她很氣惱自己的所作所為,因為他緊迫著她不放;但是……像現在的狀況,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她了。

  一點踰矩的動作都沒做,就平白無故地受她的氣,君威明也覺得有點不高興。

  她對他的態度怎麼和一般人相差極大?雖然他現在這種死纏爛打的行為有點差勁,但最起碼他並沒有對她毛手毛腳,是不?就算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也很守規矩,沒有因為她是他的宿命妻而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

  其實他也沒錯呀!照著命運的安排來找尋屬於他的宿命妻,完全是想讓自己脫離病懨懨的身子,他不想再帶給師父和父母麻煩。這樣子的他,哪裡有錯?只是委屈了她這個主星,必須要和他度過這一生。

  他除了這點覺得對不起她之外,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沒有對不起她;相反的,他還覺得自己不該被宿命妻討厭。

  可不曉得是哪裡出了問題,她似乎看他很不順眼,因為他先前的行徑,她到現在都還在氣他,讓他好生苦惱,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道真要照著蘭紅京的建議去做嗎?不過他認為她的方法太直接了,如果就這麼突然逼她接受自己,未免也不太尊重人吧?最起碼也要先知會一聲啊!

  蘭紅京真不愧是黑道出身的,連解決事情的方法都不脫她原本強悍的作風,強逼別人去接受自己,這無疑是野蠻人才會用的方法。他不是野蠻人,他是溫文爾雅的紳士,是會尊重人的,他不想用這種方法讓綠蔭覺得更不自在。

  因為在意她,所以總是處處為她著想,也因為抱持著這種想法,所以直到現在,他還不敢做出太踰矩的動作,頂多就是拉住她的手而已。

  他究竟該怎麼做才好?他認為自己對待人的態度還算有禮,對待她亦是,難不成他真的令她厭惡到恨不得趕走他?

  見她方才猛捶桌子的舉動,再想起之前的經驗,自己真的讓她厭惡至極;縱使他已經成了他們公司臨時請的模特兒,縱使現在急著要量他的尺寸,她還是巴不得把他推給別人。

  想著想著,君威明覺得自己的個性愈來愈討人厭,因她的厭惡而影響了他對自己的信心。

  兩人懷著不同的心思站在工作室裡,沉靜的氣氛無法安撫他們煩躁的思緒,只是徒增他們更多的煩惱罷了。

  多綠蔭突地發出大吼:  「可惡!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去聘請這些人了!」

  一想到將來的日子會過得很坎坷,她就忍不住抓著自己的頭髮,發洩自己滿腔的不滿,好似非得這麼做才能把心中的悶氣全數發洩。

  但這麼做完全無濟於事,既不能改變什麼,也不會忘卻什麼。在發洩完之後,她的怒氣仍舊是徘徊在心裡,等到哪天再想起,這股怒氣又將繼續惡性循環,只要事情一天沒有解決,怒氣就依舊存在自己的心中。自古以來,有許多人就是被這種惡性循環的怒氣給逼瘋,而走上亡命一途。

  因她突地一吼而嚇得差點跌倒的君威明,所幸及時穩住腳步,扶住離他不遠的牆壁,才避免跌倒出糗。

  其實多綠蔭根本沒心情注意他,所以他也不用害怕自己會出糗,因為她壓根兒不在意他,只是一徑的發洩她自己的怒氣。

  她又怎麼了?

  君威明疑惑的瞧著她暴怒的模樣,他有些擔心自己是否又做錯了什麼事,看她如此厭惡和他在一起,著實令他傷心無比,可他同時也憶起之前助手請求她幫忙所說的話,反而為她擔心起來了。

  如果再不量尺寸的話,搞不好等一下就有人來催促他們,要是被發現他們現今都還未量尺寸,搞不好會被誤會他們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其實他們什麼也沒做,只是綠蔭不肯幫他量尺寸,在鬧彆扭罷了。

  說實在的,他真的令她如此難以忍受嗎?

  「算了!再多想也無助於我現在的狀況。」多綠蔭自言自語著。

  多綠蔭終於放棄反抗,要幫他量尺寸了。

  拿著皮尺,她認命的走到他面前,用著極差的口氣命令:「轉過身去!」

  這傢伙怎麼像木頭般的杵在這裡?難看死了!難不成她在胡思亂想,他就不會提醒她要量尺寸嗎?真是個沒用的傢伙!這種男人最差勁了!

  多綠蔭在心中一個勁兒的罵著眼前的君威明,瞧他慢慢的轉過身去,她把皮尺拉了開來,準備進行她的量尺寸任務。

  她幹嘛這麼大聲啊?君威明在心裡嘀咕著,不敢講出來,因為一旦被她聽到,他又要挨一頓罵了,不然就是會被暴力相向,一想到會有那種狀況發生,他就要更謹言慎行,免得真的被她這麼對待,到時候受罪的人可是他自己。

  抱著早死晚死也要死的心態,多綠蔭的手各握住白色皮尺的兩端,她把皮尺移到他的寬大肩膀上,準備測量他的左右肩寬。

  她先將皮尺定在他頸項下緣,一直拉到左肩膀末處,在測量出精準數字後,她先將數字記起,接著她用同樣的方法去量右肩。

  縱然不滿他這個人,但工作方面可就不能由她這麼任性了。

  在量完肩膀後,接下來是腰圍,一想到量腰圍難免會近距離碰觸到對方的身體,多綠蔭就很不想做,不過秉持著專業的原則--她照做不誤!

  她用力的將他整個身體轉過來,然後一手握緊白色皮尺,咬著牙做她最不想做的事情。

  待她一切都準備好之後,她持著皮尺迅速的繞過他的背,再拉至他身前,用皮尺將他整個腰部給環起,為求精準,她用兩手握著皮尺,並不時靠拉緊或放鬆來衡量適合他的尺寸。

  「你希望褲子大一點,還是緊一些?」

  多綠蔭的問題讓君威明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個……有差別嗎?」

  君威明不曉得模特兒所穿的褲子鬆緊與否會影響到走秀,這一點對設計師們來說,是滿重要的。

  「你總不希望因為褲子很緊,導致在走伸展台時。使你每走一步就受不了地想逃吧?而你也不希望褲子松得太離譜,走到一半,就在群眾面前掉褲子吧?」多綠蔭語帶譏諷的說,乘機報復他之前的所作所為。

  君威明心想,他什麼事都沒做,只是好奇地問一下就被她諷刺,而自己也太蠢了,竟然問這種問題,讓她有機會假公濟私的嘲諷他。

  雖然多綠蔭的解說聽似諷刺,可是還不難瞭解。

  君威明回答:「大一點好了,但是也別大太多。」他可不想掉褲子丟臉。

  「好吧。」

  她點點頭,繼續量著他的臂長和腿長。

  多綠蔭覺得量這些地方都不會太靠近對方,所以她放鬆了戒心,反而讓自己更加靠近他,讓他嗅到她身上的味道;由於她不是那種愛擦香水的人,所以她身上的味道是洗髮精的香味。

  原本一直乖乖被她量尺寸的君威明,在她量自己的腿長時,竟然被那洗髮精的香味吸引,一時克制不住的伸出大手,揉了揉她只用一個髮夾夾住的頭髮。

  一陣痛楚突地自頭皮傳來,使正在測量的多綠蔭嚴重地被干擾到專注力,她覺得她的頭皮被他弄痛了。

  忿忿不平的她決定找那個手癢的傢伙算帳,她捺著性子先測量完他的腳長,然後她霍地站起來,想也不想的用她的綠色平底鞋往他的鞋子用力一踩,硬是踩著他價值不菲的黑色皮鞋不放。

  威力雖然不如高跟鞋,不過只要能表現出她的怒氣,狠狠地教訓他一頓,她才管不了那麼多!

  「痛!」

  君威明大聲呼痛。

  看他疼得齜牙咧嘴的模樣,多綠蔭好不爽快。

  「怎麼樣?看你還敢不敢亂碰我!」

  聽到她這句話,君威明才知道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天呀!

  真痛!她竟然還一直踩著他的腳,不願意放過他。

  君威明在心裡暗暗對她不滿,卻不敢明講,因為有錯的人是他,是他先弄痛她,是他理虧。

  縱然他對她的粗暴行為有意見,他也不能說啊!誰曉得他這麼一說,會不會惹來她更暴力的對待,屆時倒霉的還是他自己,因此即使想抱怨,有意見,也是只能往肚裡吞,等她發洩完怒氣後,就會沒事了。

  果然如他所想的,待多綠蔭的怒氣發洩完了,她就自動把腳自他的皮鞋上移開,走向依然雜亂的工作桌。

  她深吸了一大口氣,然後開始胡亂的翻著那堆雜物,尋找她所需要的東西。

  最後,她總算從那堆雜物中找出她要的東西,並順手拿了一枝原子筆,把剛剛記下的尺寸寫在那張需要給男裝部的數據表上。

  寫完之後,她邊問邊打呵欠:「有對尼龍或是呢料過敏嗎?還是其它衣料也會?」

  在製作衣服的過程中,考慮模特兒會不會對某種材質的衣料過敏也是很重要的一點,畢竟模特兒是幫公司走秀,誰也不希望看到一個對衣料過敏的模特兒,在伸展台上扭扭捏捏的樣子吧?他們可不想讓一場視覺饗宴就這麼毀了。

  想了一下,君威明還是不曉得自己會對哪種衣料過敏,於是他便說:「我不太曉得耶!」

  他回答得不清不楚,實在很難讓人不以為他是在故意找碴,尤其是怒氣剛消的多綠蔭。

  聽他這麼一講,多綠蔭手上的原子筆險些被她折斷。

  她硬是忍下怒氣,強迫自己要心平氣和。

  「不太曉得?很好!」

  她覺得又有麻煩將至了,那些企圖想撮合他們的人,一定會想盡辦法要她拿各種衣料給他試穿,看他會不會過敏。

  氣死了!

  她乾脆直接在數據表上寫著--每一種衣料都需要試穿,由助手小妹去做多綠蔭的怒氣比以往更甚,不只是針對他弄痛她頭皮的事,還有他之前的所作所為,這時全部浮現腦海,讓她更加不滿,她覺得自己好似一座快要爆發的火山。

  現在的她脾氣已和大姐一樣暴躁,而她所有的怒氣皆是因這個臭算命師而起!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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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24:43
第四章

  「你是不是從山裡出來的?」多綠蔭站起身子,劈頭就問。

  她思考了許久,終於做出結論--既然他這麼奇怪,那他大概是從山裡出來的,因為住在山裡的人,不是都比較不懂世事嗎?所以她認為他八成是山中隱士那一類的人,否則……為何他的言行舉止和思考模式都和她這個都市人不同?

  「從山裡?」君威明差點被口水嗆著,他臉色漲紅,好一會兒才恢復他平常的樣子。「怎麼?我的事情你有興趣?」原以為宿命妻是被他纏到受不了了,只好接受他,沒想到她對他很有興趣,那早說嘛!他也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君威明還沒想完,一隻鞋突地往他這裡飛來。

  他一見那只鞋快速的朝他這裡飛來,臉色乍變,趕緊低下身子躲過被鞋子砸中的命運;就在他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認為危機已經解除時,一站直身子,就被另外一隻飛鞋給砸中臉,而且砸中他的部分還是鞋底。

  鞋底上頭有不少走過各種路面所遺留的痕跡,經年累月下來,那些痕跡已形成了很恐怖的「畫面」,不難想像當鞋底砸上君威明的臉時,他的心情是如何。

  還沒有對多綠蔭發過脾氣的君威明終於受不了,大發雷霆了。

  老虎不發威,別當他是病貓,之所以不生氣代表他還能忍受,可是這次的屈辱……真是夠了!

  怒氣沖天的他二話不說的衝向丟他鞋子的「元凶」。

  多綠蔭一看大事不妙,立刻扭頭就跑,兩人就在工作室裡展開追逐戰,過了一會兒,多綠蔭突然發現電話外線的紅色警示燈正在閃動。

  工作至上的多綠蔭自是不能錯過任何有關工作的電話,她想對君威明喊停,不過正要叫住他時,卻叫不出他的名字。

  「這個……呃,你叫什麼名字啊?」令人啼笑皆非的問題出自於多綠蔭的嘴裡,她氣自己竟然不知道這個算命師的名字,惱恨自己的疏忽。

  同時,她也為自己這次的疏忽感到微微訝異。

  奇了!她以往都是認識不到幾天,就會問對方的名字,好增進親切感,怎麼這次……她竟然會忘了問?

  在工作上,多綠蔭有很多需要去認識的人,包括化妝師還有包辦服裝展等各行各業的人,通常為了不失禮節,而且自己將來還有需要他們幫忙的地方,所以她都會趕緊詢問對方的名字,用自己超強的記憶力將他們的名字一個個的背起。

  就如同能夠存放多筆數據的電腦一般,她的腦袋也有這項異能,並且會分析出這個人對她有沒有好處。

  以往她也會用這項異能將每一科的考試範圍全都重點式的背下,難怪她被家人稱為「背誦神」,當然這個封號是不外傳的,只有多家人知道。

  「敝姓君。」君威明有些訝然,原來……宿命妻也同他一般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想到她和自己一樣,他覺得稍梢平衡了些。

  「君?」

  他姓君,又是算命師……他會不會就是三姐口中的那個在上流社會很出名的算命師?可是他若真是三姐說的那個人,應該就不會在街上擺攤,幫人算命了,是不?他那麼有名,隨便幫一個上流社會的貴夫人算命,就可賺上一大筆,何必在街上擺攤子呢?她怎樣想都覺得不大可能。

  「叫威明。」

  君威明一點也沒有察覺自己已成了多綠蔭特別注意的人物。

  即使他占卜術了得,但在揣測人心上,他還差得遠,看來他並沒有從他師父那裡學得如何察言觀色。

  「君威明?」竟然同名同姓……多綠蔭雖然很懷疑,不過她選擇先以公事為重。「別吵,我要接電話。」

  她吸了吸了鼻子,覺得鼻涕好像快要流出來了,大概是最近天氣變化太大,再加上台灣的空氣質量一直很不好,所以她敏感的鼻子又過敏了。

  這下子不妙了,又要去看耳鼻喉科……多綠蔭還沒想完,過敏的鼻子便給了她一個要打噴嚏的預兆。

  她一驚,立刻在雜亂的桌上找尋衛生紙,可是還沒找到,她便因受不住鼻內的搔癢打了個大噴嚏。

  「哈啾!」

  該死!多綠蔭在心裡咒罵了一句。

  噴嚏一打,鼻子裡頭的分泌物因克制不住而流了出來,多綠蔭一感覺到鼻涕將要流出,她趕緊加快動作,急忙地尋找衛生紙,完全疏忽電話的紅色警示燈仍舊亮著。

  君威明見狀,便自口袋裡掏出一包面紙遞給她。

  「先用這個擦吧!趕快接電話,不然如果有什麼工作上的要事錯過了,那可就是你的損失囉,」他笑著提醒。

  多綠蔭趕緊接過面紙,先是擤了一把鼻涕,隨後她急忙接起電話,與來電者開始談論公事。

  君威明體貼的舉動,讓她原本憤怒的情緒產生了一絲變化;而這種變化,是她沒有料想到的。

  多綠蔭被他剛才那樣的行為擾亂了心湖,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講電話。  

  君威明在多綠蔭接起電話後,這才發現他站了很久,為了要讓他的雙腳休息,他開始四處張望尋找椅子,可是卻遍尋不著;最後終於在某處昏暗雜亂的角落,找到了一張滿是塵埃的木椅。

  呃……雖然他累了,可也沒必要委屈自己吧?他寧願忍著腳酸,也不願去坐那張木椅。

  於是,君威明繼續站著,等待多綠蔭講完電話。

  又過了十分鐘……這時,君威明終於還是捱不住腳酸,勉為其難的去拉那張木椅。正當他要自角落拉出木椅時,因為木椅的椅背被許多布料纏住了,因此當他這麼一拉時,那些和布料糾纏在一起的雜物,便跟著木椅移動。

  最後,那堆塵封已久的雜物,因為木椅被移動而全數坍塌下來,夾帶著排山倒海之勢倒向拉著椅子的君威明。

  君威明一時躲避不及,他就這樣子被一堆雜物給掩埋了……

  真是慘啊!他只是累了想拉張椅子來坐坐而已,竟會落得這種慘不忍睹的下場……事情發生至此,他還能說什麼?

  思及自己悲苦的命運,他無語問蒼天啦!  

  多綠蔭講了一個小時才結束通話,她放下電話,腦海裡全都是與服裝展有關的事情。那些事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但事情仍然要去面對、要去解決,免得日後被人以十萬火急的速度催促,倉促行事絕對無法達到她的理想,她也不希望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通常她都會先想好、先規畫好,有問題再調整即可,如此一來,達成的機率才會百分之百,她最厭惡事情做得不完美了。

  剛才那通電話是化妝師打來的,也就是多家的親家--翎家的女兒翎雅,她打來和她討論服裝展的細節。翎雅緊急通知她,她之前推薦的那兩個女模特兒,無法前來為她的服裝展走秀,要她自己想辦法找兩個人來,翎雅還好心地提供她一個人選。不過那個人竟是夜藍!

  別開玩笑了!要他們多家的姐妹來走秀?那一定會叫全場驚艷,而且也會更提升他們多家的名氣;別看他們多家很有名,其實他們都不是自願的,因為樹大招風,有名等於有麻煩,他們討厭被狗仔隊追著跑,因此他們鮮少出席上流社會的聚會。

  雖然大姐之前曾借助拘仔隊的力量,讓翎盧殷成為焦點,但她本身是個不喜歡上鏡頭的人,個性強悍卻有點內向的她,向來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大哥亦是。上面的兄姐都這樣子了,下面的妹妹們又怎能相他們不同?所以,他們多家的人都不喜歡拋頭露面。

  可是,服裝展迫在眉睫,她不願意就這樣子開天窗,使她新設計的衣服無法展出,而成為她的遺憾,可是現在才找人未免太遲了,再三個禮拜就是服裝展了……

  多綠蔭低頭苦思,她用兩手摀住自己的臉,發出哀嚎。

  麼辦啊!只剩三個禮拜,找人訓練、試穿衣服都需要時間,可是剔除現成的模特兒人選去找別人,必定會花更多時間;時間就是金錢,要是找模特兒就找了一個星期,接下來的行程肯定會更跟不上進度的……多綠蔭抱頭深思,認真地考慮起翎雅的建議是否可行。

  思考了許久,她終於下定決心。

  嗯!既然另外找模特兒會耽誤很多時間,而且也會延誤到進度,不如就強逼夜藍上台吧!

  對了!還有另外一個人要找誰呢?既然都有一個多家人上去了,不如再強逼-個,但是要找誰?又是一道難題擺在眼前,多綠蔭迅速地衡量每個姐妹的特性,最後結果出來了。

  她認為那人挺不錯的,不過就是個性棘手了點……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畢竟,外號「睡神」兼「惡神接班人」的茗黑,可不是好說服的人;不過她不僅身材一等一的好,就連她的容貌也是最出色的,完全不輸時下的偶像,她認為茗黑是最好的人選,不過就看她答不答應了。

  決定好人選,多綠蔭覺得有些無力,原因無他,因為她這次選上了一個最難解決的人,相信在她勸說茗黑的這段期間之內,一定會波折不斷。

  決定好兩個替代的模特兒後,多綠蔭才想起,工作室裡的另一個人到哪裡去了?她四處尋找,最後看到那倒成一堆的雜物。

  她一瞧見那堆雜物,冷汗不禁冒了出來。

  不要跟她說人在那裡面……她覺得棘手的事情又來了,他哪兒不好跑,偏要跑到那處令她頭大的地方!

  那裡堆放的都是他們千年不碰的雜物,而且是工作室三不清掃的地區之一,也是她最不想靠近的地方。

  因為她不會把常用的東西放置在那裡,所以一直都和雜物「相安無事」,可是這次……她竟要為了一個男人,而去碰觸這堆東西?

  由她不常整理的儀容,就可以看得出她不是個很愛乾淨的人,別說房間裡的垃圾堆棧成山,就連工作室看起來部像被機關鎗掃過一般,各式各樣的雜物堆在一起,形成一幅很可怕的畫面。

  可是這能怪她嗎?誰教這些東西太礙眼,她為了早點能夠擺脫它們,就隨意的亂丟,因此她的工作室一點也稱不上乾淨,反倒可稱為「豬窩」了。

  哎呀!她就是沒有物歸原位的好習慣嘛,所以就變成這樣子了。

  多綠蔭咬著下唇,正在猶豫著要不要走近那堆坍塌的雜物,找尋君威明。

  為了一個男人和她最討厭的雜物碰觸,似乎很不值得,可是若不找他出來,搞不好悶個幾小時,他就一命嗚呼了!

  算了!

  不管了,為了避免這種情形發生,她只好勉強忍下厭惡的感覺,動手開始把一樣一樣的雜物拾起。

  在搬到不知第幾樣物品時,被雜物掩埋了一段時間的君威明終於重見天日了。猛吸了好幾口空氣,他痛苦的表情才稍稍緩和下來。

  唉!他終於被救了嗎?

  君威明勉力張開眼睛,由於剛張開眼睛的緣故,所以他無法一下子就看清對方的臉孔,待眼睛慢慢恢復正常視力後,他才知道救他的人是……

  啊!竟是到現在才講完電話的宿命妻?

  以不敢相信的目光瞪看著他的救命恩人,君威明心中百感交集。

  怎麼……救他的人是才講完電話的她嗎?她還真能講啊,竟然……君威明看了腕上的手錶一眼,她足足講了一個小時,她是長舌婦嗎?竟然能講那麼久?

  君威明無奈的歎了口氣,他不奢望她會將所有壓在他身上的雜物全部移開,因為瞧她一臉鄙夷的模樣,他就知道了。

  因為下半身還有一些雜物壓著,他勉強地撐起上半身,用手把雜物逐一搬離自己的下半身,好讓他完全脫離被那些雜物壓倒的夢魘。

  君威明在搬完雜物後,他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拍拍身上染上的灰塵。

  待他感覺好多了之後,就對仍舊蹲著的多綠蔭說:「喂!我已經沒事了,你不要蹲著發呆。」君威明以為她是在擔心他,他好心的提醒。

  聞言,被誤以為是在擔心他的多綠蔭旋即站了起來。

  她憤怒的用食指指著他,很不禮貌的大吼:「我才沒有擔心你!」

  擔心?這種東西她只會給家人,他以為他是淮啊?即使是萬人迷也沒有像他這麼自以為是!這個算命師算個什麼屁啊!

  她火冒三丈的回到自己的座位,瞥到那份要交給男裝部的尺寸資料表,她想也不想的抄起那份資料表,火速的塞到他懷裡。

  「拿去!把這份數據表連同你本人,一起送到男裝部去!」

  或許是多綠蔭氣憤君威明往自個兒臉上貼金,又或許是她自己被講中心事,總之,她的脾氣是越來越暴躁了。

  連帶的,她因氣憤而產生紅暈的俏臉,此刻也越來越紅。

  她才不會承認自己被講中心事,她是個愛好面子的人,更不想在男人面前認輸,就算真有這麼一回事好了,她也會顧及自己的面子,說出違心之論。

  因為家裡的教養方式和本身個性的關係,使她在從事光鮮亮麗的服裝業之後,將面子看得更是重要,而且她也不喜歡將自己真實的--面表露出來。堅持保有神秘感的她,不喜歡別人闖入她的生命裡,影響她的生活。

  君威明睞著她一會兒,似是察覺了什麼。

  「你惱羞成怒了?」

  他一語道破她因害羞而憤怒的心情,因為她真的表現得太明顯了……

  被人講中她現在的窘境,多綠蔭原本為紅暈的臉色,因他的話而變得更紅,幾乎紅到耳根子了。

  她羞赧的糗態完全表現在君威明眼前。

  「我猜對了吧!」君威明看出她的窘態,他搔了搔頭,有些訝異於自己突然變得敏銳起來,竟然連她惱羞成怒也看得出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瞧著她因羞赧而臉紅的模樣,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縱使她現在蓬頭垢面,但平常總是凶巴巴的她也會露出這樣的一面;實在非常難得。

  突地,不知打哪來的滿足感漲滿了他的心口,從沒有過這種感覺的他,心中覺得暖暖的……

  「你給我滾!」不滿她的心思被他猜中,她氣得不顧一切,又在他面前表現出凶惡的悍樣。

  這傢伙一定是來找碴的!否則,怎麼三番兩次都能引得她火冒三丈?

  雖然被罵了,但是這次君威明沒有懼怕,他拋棄了以往厭惡自我的想法,他反而笑意盈盈的,彷彿在逗弄著已經抓狂的惡犬,他大刺刺的看著她口是心非的模樣。

  他的笑容讓她感到十分刺眼,他好似在嘲笑她現今的窘境思及此,她忿忿的舉起手,直接朝著他惡質的笑容狠狠地揮出一巴掌,巨大的拍擊聲迴盪在工作室內。

  這時,希荷漣正巧走人工作室,她在多綠蔭要採取下一步動作之前,迅速地將君威明拉上工作室。  

  因為被多綠蔭用力地賞一巴掌,而鼻青臉腫的君威明,在希荷漣好心的協助下,決定照著她的建議去做,看看是否能達到成效。

  所以,他目前正在換穿希荷漣給他的衣服。

  回想起希荷漣方才同他說的話,他就不由得想要偷笑。

  她說多綠蔭之所以與髒亂為伍,是因為她太醉心於工作,為此她才沒時間去注重自身的儀容與工作環境。所以,先挑她這兩點弱點攻擊最為重要。

  希荷漣還說要先滲入她的日常生活,慢慢地讓她被他的苦心感動,而且還得不怕她的萬般挑剔;這麼一來,她或許就會動心了。

  聽到她的建議,他原本十分不以為然,因為說得簡單,實際去做就很難了。

  光是要他有那種度量去容忍她的火爆性格,還有造口業等等的缺點,就足以讓他放棄繼續努力,哪還能任勞任怨的去幫她做事,而且不求回報?

  想得美啦!他當場嗤了一聲,拒絕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並打算徹底放棄。

  誰會在被打過第二次巴掌後,還想留下來?又不是白癡!

  見到他的反應,希荷漣冷哼一聲,接著她便掏出一張多綠蔭有化妝的照片給他瞧。

  他不瞧則已,一瞧便無法自拔的迷上照片中的她。

  照片中的她,頭髮梳成了髮髻,塗上了一層暗色的眼影,臉上只抹了一點粉底,再配上粉色的口紅,襯托出像綠蔭美艷的一面。

  她美得宛如天上來的仙女,教他情不自禁的喜歡上化過妝的她。

  看完照片後,他立即改變心意,為了能讓她變成這般美麗的模樣,好讓他賞心悅目,他便答應這不求回報的建言。

  他想看到那照片上的美人兒出現在他面前,讓他好好的欣賞。

  試想,他看過那麼多的女人,從沒有一個比多綠蔭還美艷;他敢發誓,化過妝的多綠蔭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了。

  縱使他之前與師父住在一起,且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養病,因此不常出外接觸各式各樣的美人;可是現在,因為尋找宿命妻一事,他得時常面對人群,自是看到了不少美女,甚至有點看煩了。

  但,多綠蔭在這張照片裡的模樣,卻讓他驚為天人。他未曾看過像她這般擁有西方人深邃五官的東方人,使他一見就傾心,願意不惜一切代價的再見著有化妝的她。

  他敢確定,這樣的她無論是誰見了都會傾心。

  果不其然,當他說多綠蔭這種的模樣很容易教人動心時,希荷漣點了點頭。

  她說這張照片是在某一年的服裝展拍攝的,那時的她被後台的工作人員硬拉去化妝,化妝過後的她令眾人讚歎不已,有不少人搶著拍下她的風采。

  那一年,有人拿這張照片投稿雜誌的封面人物,還得了第一名。

  由此可見,多綠蔭不是沒有魅力,只是她的個性太過閒散,全部的注意力只放在工作上,難怪她一化妝,樣子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令人驚艷且會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不過,當他欲搶下照片、據為已有時,卻被希荷漣攔下,真教他嘔氣。

  只是一張照片,她有必要那麼小氣嗎?送給他又不會怎麼樣!

  君威明咕噥著,脫下身上的衣物,有些不情願地換上希荷漣不知從何取來的怪異衣物。

  為了綠蔭,他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誰叫她那張照片那麼令人驚艷,還讓他動了真心,想要好好的照顧她……

  莫非這也是宿命啊?  

  仍在氣頭上的多綠蔭拿著鉛筆,一筆一筆地畫在空白畫紙上,她正做著前幾日就應該要完成的工作;一畫出三張服裝設計圖。

  不過因為她滿腦子都是君威明的臉孔,所以她完全沒有心思工作。到現在為止,她連一張都還沒畫出來,因此她更惱怒著剛才的情況。

  那傢伙究竟是什麼意思?是專門來找她麻煩的嗎?不僅將鮮少動怒的她逼到完全失控,還看得出她惱羞成怒……

  混蛋!那傢伙果然很討厭!縱使全公司的人為了撮合他們而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但她就是看他不順眼,她對他的不滿正逐「時」升高!

  可惡!

  啊--她怎麼會在不知不覺中畫下他的模樣?

  怒氣再次高張的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橡皮擦,彷彿在對白紙發洩怒氣一般的,她以非常大的力道擦拭著鉛筆所畫過的痕跡。

  白紙在飽受她的「摧殘」後,失去了原有的光滑與潔白,接著她毫不猶豫地把白紙丟向還沒整理的雜物堆,使室內的環境更加雜亂。

  這是她不為人知的一項個人習慣,在畫設計圖時,她需要紙質相當好的紙張作畫;倘若紙張沒有光滑或是有污點,她的靈感就會受阻,她會果決地把那張紙丟了,重新再拿一張。

  「天啊!」

  不知從何而來的叫喊聲,使她一時呆愣住,她沒有動作,只是雙眼瞪大地看著身穿一套很俗氣的工作服,且進來沒有敲門的君威明。

  慢著!他那是什麼裝扮啊?身材比例完美的男人竟然穿那種俗到不行的清潔工作服,實在有礙觀瞻呀!

  過了一會兒,待她回過神時,第一件事就是對著他咆哮:「你幹嘛穿成那樣子!快去換下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手遮口,所有抗議的話全被他捂在嘴裡。

  她揮舞著雙手,氣到兩抹紅暈再度浮上嫩頰。

  「我不會換下來的,除非……等我收拾完這些雜物。」他目光銳利的掃向工作室裡所有雜亂不堪的地方。

  君威明先確認一下最迫切需要打掃的地方,然後他不經多綠蔭的同意,決定先從最困難的地方開始打掃。

  「喂!我又沒請你來打掃這裡,你用不著這麼做!還有,你是模特兒,照理來說,現下正是要接受訓練的時候,你……」

  多綠蔭的話還沒說完,又被他摀任口。

  天呀!她怎麼這麼窩囊?

  這次她學聰明了,腦筋一轉,伸手想把他的手給扳開,可不知他是鐵了心還是怎地的,無論她怎麼使力就是扳不開。

  見自己窩囊到拉不開他的手,她氣得拿起鉛筆要刺向他的手,不過在她快要刺到他之前,他以極快的速度收回手,害她險些克制不住力道,差點刺到自己。

  一放開多綠蔭,君威明二話不說地往那堆髒亂物走去。

  他到底要幹什麼啊?幹嘛走向那堆雜物?

  啊!還有,他穿這個樣子真的很難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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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25:04
第五章

  「好,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放下手中的吹風機,君威明滿意的從鏡子裡看著自己的成果,一個亂髮被吹整過後美人兒。

  仍是一模一樣的五官,僅是把雜亂無章的頭髮吹直且用髮帶綁在後頭,至於沒綁到的頰邊髮絲,則是用一些可愛的小髮飾加以固定。

  彷彿施了魔法一般,此時的多綠蔭不但露出了她完美的鵝蛋臉,更增添了些許的女人味。

  而且,君威明還罔顧她的抗議,硬是幫她上妝擦口紅,這使得本來就有條件可以去誘惑男人的多綠蔭,完全發揮了她所有的魅力,美得令人咋舌。

  「可惡!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剛上完妝的多綠蔭忿忿不平的以兩手抓著鏡子。

  自鏡中看見自己的模樣,一種完全不同於平時的自己的模樣,害她差點認不出自己,為此她才生氣。但是在心裡,她又暗自高興自己能有這麼美的一面。

  不過,她還是對君威明的恣意妄為感到很憤怒。

  試想,哪會有人在被人硬捉去整理儀容時,還會很高興的任他擺佈?而且,之前他還未經她的同意,就幫她整理了工作室,在這種不受到尊重的情況下,她還能心平氣和的接受嗎?

  君威明無奈的瞧著她很不滿意的樣子,他有些懷疑希荷漣是不是在騙他,她說一旦改變綠蔭的工作環境和容貌她就會高興,可是現今看來,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虧他還那麼「不計前嫌」的幫她吹整頭髮,還為她找了個最適合她的彩妝,結果卻是得到這種對待;無怨無悔地付出果然沒有好處可言,甜頭一點也嘗不到!下次他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

  他暗自這麼想,突然他覺得身心俱疲,想要乾脆躺在地板上,就這麼一動也不動的休息。

  「整理都整理了,還有什麼好可不可惡的?」

  丟下這句話後,君威明真的就依著心裡的想望,躺在地板上呈現大字形的模樣。

  他從容地閉上了眼,也不管會不會有人從他臉上跨過,依然故我的躺在地上,安穩地休息起來。

  真是要人命啊!雖說是整理雜物,可他沒想到那堆雜物的數量竟然會那麼多,多到令他不敢置信。憶起他剛剛所搬出的雜物,至今仍心有餘悸。

  要不是看在能感動她的份上,他才不會去幹這些事,做這些沒有回報的工作不僅浪費他的時間,也使他原本就孱弱的身子非常疲累。

  現在,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躺在地上睡死。

  「啥?」聽他這麼一說,多綠蔭氣得渾身發抖。

  她一個旋身,準備破口大罵,卻見著疲憊的他已經躺在地板上,沉沉睡去;此時,即使有再多的怒氣,也會在見著他的模樣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真的睡著了?

  她有些懷疑的盯著他的睡臉,為了確定他是否真的睡著,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旁。

  聽見規律的呼吸聲自他口中傳出,證明他是真的睡著了。

  多綠蔭先是啐了一聲,然後回到君威明已整理好的工作桌旁,再度拾起筆,開始專心的畫起設計圖。

  埋怨歸埋怨,即使對他不滿也不能無禮的去打擾熟睡的他。多綠蔭的怒氣全數轉為無奈,認真的做起她早就該完成的工作。  

  多綠蔭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心情輕鬆許多。

  今日的工作進度總算有些進展了,否則她原本已做好最壞的打算,可能要徹夜加班苦想,直到趕完工作進度為止所幸在那傢伙入睡後,她變得比較冷靜,自然也就畫得出來了。

  在回到租賃住所的途中,多綠蔭不管身旁有人一直像只麻雀般,嘰嘰喳喳的想和她聊天,她一徑的如此想著。

  而那個人,正是對她死纏爛打的君威明。

  幾天前,蘭紅京同他說的法子,他正在暗地進行中,同時他也沒忘記希荷漣給予他的建議,他可是很努力的「雙管齊下」呢!

  只是……事情似乎不如他所願,多綠蔭兀自神遊太虛,而他就一路自言自語,她難道把他當傻瓜?太不給面子了吧!他是那麼努力的展現他的誠意,結果她竟然不領情!

  他該做的都做了,可她就是將他誠意視若無睹,真是無奈呀!

  想不到一覺醒來,她對他的態度競與先前差了十萬八千里,之前的她不會這麼冷然,也不會這麼沉默,她總是凶巴巴的對他大吼。

  原本他還認為被她罵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在希荷漣的提點之下,他終於瞭解,打是情罵是愛的道理了!

  可是現在卻……怎麼辦?他最厭惡這種窒悶的氣氛了,即使拚命的找話題講,她還是不為所動,這下子,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啦!

  難道要用蘭紅京和希荷漣一致推薦的方法,讓她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可是,那麼做的話未免太過不敬。

  想了一會兒,他靈機一動,準備用希荷漣教授他的方法。

  「啊!那邊有飛碟!」聽希荷漣說綠蔭的嗜好很廣泛,她對神秘的外星生物格外有興趣,這個方法雖然俗氣了點,但至少能暫時引起她的注意。

  果不其然,這招一使,多綠蔭就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並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等她發現那邊根本沒有任何東西時,她這才憤怒的瞪著他。

  同時,她也猜到八成是希荷漣和他說她喜歡飛碟這類的東西,因為若不是知曉的人,是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吸引她的注意力的。

  由此可見,荷漣肯定說了很多她的小秘密給他聽。

  荷漣這傢伙真是好大膽呀!

  多綠蔭的嘴邊掛著一抹冷笑,那是一抹極具毀滅性的冷笑,彷彿預告了希荷漣不久之後的悲慘命運。

  「呃……」她怎麼啦?瞪著他直冷笑,雖然她現在是上妝後的美麗模樣,但她這種怪異的表情,他實在無福消受。

  他不懂她究竟是罵他,還是準備給他一個慘痛的教訓?

  因不懂她的想法,更不知該說些什麼來緩和氣氛,看得他是冷汗直冒。

  「這招是荷漣教你的吧?」她先確認一下是否真是那女人所為,再來決定要怎麼懲罰她。

  見他點頭承認,多綠蔭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得到答案之後,她隨即二話不說的轉過頭,仍舊不理睬君威明。唉!雖然已成功的引起她的注意力,可是她也沒同他說到幾句話啊!這教他情何以堪?他又白費心機了!

  「對了!」突然想起某件事的多綠蔭猛地回過頭。

  她那已綁成馬尾的髮絲在空中揚出美麗的弧度,這一幕看在君威明的眼中,極具視覺上的享受,而且她還有化妝,看起來更美了!

  「什麼事?」他很高興她終於想找他說話,無論是什麼話,他都會乖乖地聽,即使是罵他的話,他也會虛心接受;只是,她不能再拿鞋子砸他的臉了,因為他很重視「門面」,所以不能容忍她這麼對他的。

  「你明天要到男裝部門找修士,他會對你說明服裝展的事情。還有,你明日早上九點要到公司附近的活動中心報到,好進行你的訓練課程;此外下午三點要記得回來,那時你的衣服應該做好了,另外……」

  多綠蔭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串工作上所需要注意的事情,使得本來興高采烈的君威明非常失望;可是為了能夠接近她,他只好一樣一樣的記在心中。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之後,他終於知道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在工作上力求完美,要求最好的表現;因此,他如果不小心搞砸了她的服裝展,她八成會怒不可遏的持著一把刀子來追殺他,為了避免追不到她,還落得被她砍的下場,他只好竭盡所能地照她的意思去做,就當作是能夠接近她的代價吧!

  「還有,嗯……你要小心男裝部的罕德,他是試穿部門的負責人,像你這種的……很容易被他騷擾。」她好心地提醒他。

  應該沒有一個男人會樂意被那個傢伙騷擾吧?她還是先警告他,以免讓他慘遭蹂躪。就當是她大發善心吧,而且萬一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碰了,氣得憤而離去,那她可就麻煩大了。

  「他是同性戀?」君威明聽到她好意的提醒有些開心,最起碼她還會關心他,不願讓他被其它人傷害。

  一想到這裡,君威明難掩高興的傻笑了一下。

  因為提到不喜歡的人,多綠蔭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是雙性戀,我以前就曾經被他……」憶起那不愉快的經驗,即使是大膽的多綠蔭,在訴說不堪回首的過去時也會有些躊躇。

  「你說什麼?」性騷擾?一股火氣升上心頭,取代了他原本高興的心情。

  這怎麼可以?那個傢伙竟然騷擾他的宿命妻!他怎麼能不生氣呢?混蛋!君威明開始對那個未曾謀面,只知其名的人產生恨意。

  他發誓,他若是敢對他非禮的話,他一定會給他好看!竟然敢男女通吃,他以為他不會得艾滋病嗎?

  看見很少發脾氣的君威明露出怒容,多綠蔭額上冒汗,生怕他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因為他的打抱不平,而暗自高興了一下,但她的表情還是很淡漠,教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總之,你小心一點就是了。好了,很晚了,你快回去吧!明天記得早點來。呃……還有,謝謝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事。」

  他不求回報的幫她打掃工作室和整理儀容,如果不說句感謝的話未免太說不過去,有負他的苦心,所以她強迫自己一定要講出來。

  「那沒什麼好謝的……咦?什麼我要回家?我的東西在今天早上就請人搬到你租賃的房子去了,我還把自己租賃的房子給退了,暫時沒有地方住,所以……麻煩你多關照了。」君威明笑了笑。

  聽君威明說得天經地義,多綠蔭聽得又是一陣火氣上升,憤怒指數正一路飄漲……

  「你別開玩笑了!你究竟有什麼目的?你把東西搬去我家是什麼意思?」

  他搬東西到她租賃的屋子,不就擺明了耍賴定她,要和她一起生活嗎?這傢伙是存何居心?

  還有,她明明就沒有把她租賃房子的地址告訴過多家人以外的人,他怎麼會……

  多綠蔭的腦海裡突地竄出一道人影,正是前幾天和君威明打照過面,多家的四傭之一--脾氣古怪無比的蘭紅京!

  想來想去,也只有蘭紅京可能洩露出她租賃房子的地點,因為她不僅身為多家的一份子,更知悉她的一切,只是,她沒想到蘭紅京會這麼不重視她這個主人的意願,擅自將她的地址告訴他,還讓他把東西搬過去!

  該死!她真想直接殺回多家,找蘭紅京問罪!不過服裝展在即,她為了能心無旁騖,是不會回多家的。

  氣死她了!多綠蔭氣得在原地直跺腳,但是於事無補。

  到底要怎麼挽回啊?除非,她現在回多家去,這樣子一來,她就不必因為要與他共處一室而大發雷霆了,其實,要回去也是沒問題,但是……屋子租都租了,她不能浪費錢,大姐同她說過,錢花出去就要值得,所以她不想就這樣回去多家。

  「這個嘛……你就當成是工作上需要好了,畢竟我在這一行毫無經驗,如果沒有人時時在旁指點,屆時我若出糗就……」君威明迅速的為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反應之快連他自己也很意外。

  「唉……」他說得沒錯,君威明的話堵得她無法反駁,只能幹瞪眼。

  她真氣自己幹嘛要聘請他為臨時模特兒,這不就等於給了他一個闖入她生命的機會?思及當初的衝動,她現在後悔莫及,早知道就多請幾個模特兒,事情也才不會演變至此……讓他闖入她最隱私的地方,也擾亂了她安寧的居家生活,真是悔不當初啊!

  多綠蔭氣得咬牙切齒,化過妝的臉孔在此時嚴重扭曲,彷彿被人揍了一拳般的難看,毫不掩飾地表現出她的不甘心。

  「怎麼?難不成你捨得讓服裝展毀在我手上?」君威明乘勝追擊,再給予最重的一擊。

  呵呵,和希荷漣與蘭紅京打好關係還是有用的,瞧他現在順利的完成目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真是大快人心呀!

  這次,看她還能找出什麼理由來拒絕他。

  他好整以暇的看著既悔恨又氣惱的多綠蔭,覺得自己握有了絕對的勝利。

  「沒有……」這次,多綠蔭完完全全的認輸,不過她還是很生氣,氣得她只想做一件事--砍人!

  而她的目標正是那個把理由講得光明正大、無法讓她反駁的君威明!似乎自從遇上他之後,她的怒氣指數就節節升高,直逼臨界點。

  多綠蔭不禁懷疑,家中有福神坐鎮的她,為何命運會這麼淒慘?已經有福神能帶來福氣,但她最近卻還是諸事不順!

  是否有了男人,福神的威力就大不如前?倘若如此,那她一定會拿把槍,硬逼那個傢伙離開二姐。

  開玩笑!她還要靠二姐把這段二十五歲的人生給走完啊!要是這麼被妨礙了,那她不就會一直走霉運?

  「那……咱們就走吧!」

  君威明正為了能進入她家而高興著,殊不知待會兒他又要倒大楣了。
 
  多綠蔭租賃的房子位於一個菜市場裡頭,是僅有兩層樓高的樓房。

  夜深人靜,此時這條巷子萬籟俱寂,除了某些人家的窗邊還透出燈光,表示他們還沒就寢之外,其它住家均已熄燈。

  當多綠蔭與君威明走到這條巷子時,已經是半夜一點了,因為菜市場的店家一大清早就要做生意,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是早早上床睡覺,以免一早起來沒精神。

  兩人走在這條安靜的巷道裡,腳步聲顯得格外大聲,不過幸好多綠蔭租賃的房屋離菜市場大門口不遠,很快的,他們就走到多綠蔭租賃的地點。

  多綠蔭拿出鑰匙開了第一扇鐵門,再拿出另一把鑰匙開了第二道木門,首先映人眼中的畫面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可卻是足以令君威明氣得抓狂的景象。

  屋內的雜亂就如同她的工作室一般,她租賃的屋子裡頭也,是堆積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物品,很難想像,這裡竟然會是多家千金多綠蔭租賃的地方。

  才剛擺脫夢魘的君威明一見到這一幕,險些暈倒在門口,一點也不想進去。

  他真的很不想進去,原本認為女孩子的家會好一點的,至少不會像工作室那麼凌亂……看來,他判斷錯誤,因為多綠蔭不愛乾淨的程度已經嚴重影響到她的居家生活。

  他實在不敢相信,侍在這種地方要怎麼生活啊?不過,有一點他真佩服多綠蔭,因為她的衣服竟然奇跡似的沒有傳出臭味。

  照理來說,若是像她這種不愛乾淨的人,衣服穿過之後,一定是丟著不管,任它發出惡臭,可是多綠蔭沒有。或許她認為,衣服是唯一需要保持乾淨而不會亂丟的物品吧?

  想不到自己的宿命妻這麼不愛乾淨,這分明就是老天給他們家一個最重的報復嘛!賜給他一個生活習慣不好的女人,擺明就是要他以後過得很慘,老天呀!別對他這麼殘忍嘛!

  嗚……他今天要睡哪裡啊?

  看著自己擺在大門口的行李,君威明的腦海中突地冒出一種想法。

  早知道她這裡亂成這樣,他就先來整理,再把行李搬過來,現在可好了,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去做……今晚是無法好好睡了,他還真想哭呀!

  「你的臉色為何那麼難看?難不成眼前的雜亂你還不習慣嗎?」對她來說,這種雜亂根本不算什麼。

  正所謂「久入鮑魚之肆,不聞其臭」,處在骯髒的環境下也會有習慣的一天,多綠蔭就是那種不愛浪費時間整理,已經習慣雜亂的人。真不知她是好逸惡勞,還是她只願意把時間花費在重要的事情上。

  「我又不是你!工作室亂也就算了,竟然連家裡也這麼亂……」君威明欲哭無淚,他有些惱恨自己的淚腺不太發達,無法在這時流幾滴男兒淚來讓她內疚一下,搞不好她一見著他的淚,就會大發慈悲的自動收拾屋子……不過他似乎想得太美好了,因為現在的多綠蔭連心都不屬於他,他太看重自己了。

  「這是我的個性呀!在工作上盡到百分之百的努力,對於不是工作的事情,則是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因為不想浪費時間整理,你如果看不慣,那你來收拾好了!我是無所謂。」多綠蔭聳了聳肩,她還巴不得君威明能幫她收拾屋子呢!

  「你說那是什麼話?你才是屋子的主人耶!」君威明忍無可忍,他對著多綠蔭怒聲大吼,完全展現了他的男子氣概。

  她喜歡與髒亂為伍,可他不喜歡啊!現下她竟然堂而皇之的把整理的任務交給他,這成何體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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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25:27
第六章

  多綠蔭在心中不停埋怨,身為屋子的主人當然有權利決定屋子裡的擺設或是環境乾淨與否的自由吧?

  為何她卻被迫要同他一起收拾屋子,她自認在這種環境下她還能活得下去,這傢伙要整理就自己來嘛,幹嘛連她這個主人也一起拉下去整理呢?連她想要倒在那以破布堆積而成,狀似沙發的布料堆上休息一下也不行,而且他還毀了那舒服至極的「布料沙發」。

  想當初,她可是跑到各個部門搜集了不少布料,才做成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沙發。

  嗚……她以後要怎麼辦呀?因為不想亂花錢,所以連張沙發也沒買的她,這下子恐怕會有段日子很難過了。

  她的辛苦全都付諸東流,可惜了那些她費盡千辛萬苦所搜集來的布料啊!

  多綠蔭心疼的看著君威明把那堆布料放進垃圾袋裡。

  「君先生,你可不可以大發慈悲?這堆東西就不要丟了吧,它是我的寶……」

  雖然只是破布,但一堆破布集結起來也是可以利用的,像這堆被她躺了起碼有五年以上的破布,她可是很珍惜它們的,從來沒有把它們當作破布看待。

  所以,為了向這堆破布「長相廝守」,她說什麼也要將它們留下,它們可是她的寶貝耶!

  「你還要放這種東西在家中發霉生塵?」君威明斜看了她一眼,那種絕不妥協的堅定眼神好似就釘在他的眼眸裡。

  難道她不介意房子裡有垃圾嗎?縱使她想,他這個「借住者」可不願意與這些東西為伍,所以--反駁無效!

  很少如此執著的君威明,堅持不讓這些東西繼續留在這裡,以免他看了礙眼。

  「這堆破布……呃,不是,是這個用破布堆積而成的沙發,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拿走它啦!」

  多綠蔭難得表現出請求口氣,她的聲音非常的嗲,讓君威明差點以為在向他請求的女人不是多綠蔭。

  多綠蔭嬌柔的請求口氣,令他不自覺的心軟,想要把這堆東西留下來。

  可是,還是不行!破布就是破布,哪還能有什麼用途?明明就是沒用的東西,竟然被「小材大用」拿來做沙發,真是太過「抬舉」它們了。

  無論她怎麼請求,都是無效,他一定要將這堆垃圾丟掉!「不行,破布就沒有任何用途了,我還是要丟。」他狠下心不看她,以免被她楚楚可憐的眼神給打動了。

  他繼續收拾著屋內的垃圾,也將那些破布一堆接著一堆的放入垃圾袋裡。

  「哼!」

  多綠蔭不滿他如此堅持,她迅速的自雜亂的書桌上,找到一把剪布專用的黑色大剪刀。

  多綠蔭二話不說的持著剪刀,準備進行「凶殺案」--君威明手上的垃圾袋,就是她要殺害的對象。

  她火速的衝到他身旁,接著快刀一落,垃圾袋立即被開了個大洞,再也裝不住垃圾,君威明之前丟人的垃圾便從那個破洞掉了下來。

  「你!」

  君威明氣得瞪大眼,正想要劈頭給她一頓臭罵時,卻發現她拿著剪刀時的恐怖神情……

  黑色大剪刀在燈光的照耀下,使刀鋒看起來更加銳利無比;而她晶亮的黑眸也在燈光的照映下,顯現出一股殺意……當然,他明知道她不會真的這麼做,但是,她的眼神彷彿要將他殺了。

  「怎麼?這樣子你還要把它們丟了嗎?」多綠蔭動了下手指,被她執握在手的剪刀也隨著她的動作而一開一合。

  她雖然沒有破口大罵,但此時她不需言語,就能讓人知道她的殺人意念凌駕了怒氣。

  君威明明白如果沒有給一個令她滿意的回答,待會兒被剪的可能是他……

  首次見著面露殺氣的她,令君威明大開眼界。

  可他仍舊不想把破布留在這裡,但又不能惹怒火攻心的她更生氣,只好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來解決。

  終子,他想到一個皆大歡喜的方法。

  「那這樣子好了,破布可以留下,等我收完這堆東西後,就把它們縫在一起,裡頭充填剩下來的破布,這樣子總行了吧?」看,他想為她著想呀!竟會為了她而做出讓步,不過說真格的,他還真想哭呢!

  「咦?真的嗎?」

  她聽到他的答覆後十分高興。這樣一來,破布再也不是破布,而是一個有用的物品了。

  多綠蔭笑得很燦爛,持著剪刀的手也不自覺的放下。

  太好了!她還能擁有這些破布!

  「不過前提是,趕快收拾好這裡的雜亂,我才好為你縫這些東西。」

  見到她的笑臉,君威明也十分開心,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笑,而且還是對著他。以往他們的相處模武,除了吵架之外還是吵架,都相處得很不愉快,這次她終子出現了笑容,實在是普天同慶呀!

  「好!」多綠蔭興高采烈的準備動手整理。

  「高興固然是高興啦,可是你的剪刀……」不拿開嗎?見她高興到連剪刀都隨地亂丟,直接落向他的雙腳,若非他的反應夠快,他的腳早就被這銳利的剪刀給刺出一道傷口。

  君威明冷汗直冒的瞪著那把大剪刀,對子她在一時忘情之下而不顧一切的行徑,仍然餘悸猶存。

    ***

  他們整理了一個鐘頭,終子將一室的髒亂全部都整理好。

  君威明將最後一袋垃圾打包之後,滿意的看著自己和多綠蔭的成果。

  原本髒亂的屋子變得窗明几淨,之前看起來狹小壅塞的空間突然變大,見多綠蔭租來的房子如此寬廣,他有些訝異;雖然是沒有隔間的獨立空間,可是這樣的視覺感受卻令人覺得很舒服。

  「君威明,你不是說要縫破布嗎?」多綠蔭笑吟吟的將一堆破布拿至他眼前。

  君威明這才憶起他先前答應過她的事,子是和她索討針線。

  「針線?嗯,我想想……」

  因為所有的東西都被動過了,所以她現在連針線放在什麼地方都需要動腦想想,想來想去,她實在想不出來,只好鼓起勇氣問他,「你把針線放在哪裡?」

  「在靠近廁所,左邊櫃子的第二層抽屜裡。」他詳細的講出放置針線的地方,因為當初放那些東西的人就是他,別說針線了,他連哪個物品被他放置在哪裡,或者被多綠蔭放置在哪裡都知道。

  君威明高強的記憶力足以媲美多綠蔭,若是多綠蔭肯用心去記這些東西放在哪裡,那現在她就不會一個頭兩個大了。

  不過多綠蔭記工作上的事情可是記得一清二楚,所以她還不是一無可取。

  君威明暗暗感歎,她若能對她的生活習慣更注意的話,她就更完美了。或許這也是命,注定她只能為工作盡心盡力,而對子其它的事物,她一概都是粗枝大葉。

  「喔。」多綠蔭點了下頭,急忙的跑去那個櫃子前,當她一打開櫃子,看見她要的東西真的在那裡時,她興奮得大叫,難得誇贊起別人的記憶力。「哇!真的在這裡耶!好厲害喔!」哪像她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都記不住,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多綠蔭將針線包拿給他。

  「謝了。」

  君威明接過針線包後,從穿針引線到縫紉的動作,他利落的一個動作接著一個動作,直到針線穿過一塊又一塊破布時,他才開始與多綠蔭閒聊。

  「你家原來這麼大呀,真看不出來。」語畢,君威明剛將兩塊破布縫在一起,接著又拿出一塊破布,將針線穿過那塊破布。

  見他動作如此熟稔,多綠蔭十分訝異。

  「個男人的縫紉功夫竟會這麼好?簡直可以和她那群子弟兵互比高下了。

  雖說有些訝異,但是她可沒忘記要回答他的問題。

  「這間房子的上一任主人說,房子本來就很大,只是我的東西多,一放就堆滿了整間屋子,當然就看不出來很大了。」

  其實多綠蔭口中的東西,就是那堆她依賴為生的雜物,所以才會使人看不出這間屋子本來是很大的。

  「我看都是雜物……還有垃圾吧。」他毫不客氣的道出事實,那堆東西根本沒有用,早就該丟了,放它們在這裡很礙眼。

  「呃……最起碼那些也算是我的東西呀!」她乾笑幾聲,想要轉移話題。如果再講下去,她等一下恐怕會被他連潑冷水潑到發抖,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她無法反駁。

  「對了!你的縫紉功夫怎麼那麼好?和我那群子弟兵有得比,真是厲害!」

  瞧他毫不含糊的縫著那些破布,即使縫錯了,他也會不著痕跡地修補好,真是難能可貴。

  「我從小就和我師父一起生活,會這點技能也不能算太稀奇。」

  他和師父的衣服部是去買布料自己縫的,所以他會這般高超的技術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君威明又把幾塊破布串連起來,他的動作不因講話而有所變緩,用一心二用來形容現在的他十分貼切。

  「師父……是教授你占算技能的人嗎?你果然住在深山裡!」多綠蔭的臉色乍變。

  「我說過不是了,我仍舊住在都市裡,因為身體的關係不能出外,我自小身體就十分孱弱,所以只能長期待在室內。」他說著說著,又連縫了好幾塊破布。

  由子專心縫紉,君威明無意間自袖子的開岔處,露出了他白淨的皮膚。

  多綠蔭一見,相信他的話是真的,他果真是不常出外的病人,因他的皮膚特別白皙。

  「那……你得了什麼樣的病?」她疑惑的看著正在縫紉的君威明,好奇了起來。

  「是心臟病,這是先天性的。我父母認為這是老天給他們的懲罰,由子他們十分迷信,在求助無門又捨不得自己兒子痛苦的情況下,只好請我師父來幫忙治病。雖然師父用的是傳統的中藥藥方,不過我研究過了,師父用的藥物都是能有效克制我發病的;在我發病時,也只能靠師父的中藥助我一把。」

  其實,他很清楚師父給他的藥是用什麼製成的,早在他懂事之後,就不辭辛勞的去研究師父所使用的藥物,因為他不想讓自己過子迷信,一味地認定只有宿命妻才能助他脫離苦海。

  但現下來看,師父一定是有所用意才叫他來找尋宿命妻,他肯定是在觀察星象時發現了什麼。

  他雖然對宿命妻是否真能帶他脫離苦海感到很懷疑,可是死馬當活馬醫,放手一搏又何妨?身為算命師的他選擇了相信,因此才會來找尋她。

  本來他還以為宿命妻是個溫柔婉約的美人,但就目前的狀況看來,老天爺果然不想原諒父母曾經仿過的惡行,才會賜給他這樣的宿命妻,讓他苦惱得不知如何是好;前不久的發病,更使他嚴重懷疑宿命妻出現在他生命中有什麼用意,可是換個角度來想,他目前能依靠的也只有她了,是不?且看她到底能發揮什麼威力,讓他脫離病體,也替他解開心中的疑惑。

  「你沒想過要去治療嗎?雖然心臟病的手術危險性很高,但試一試總比什麼都不做要來得好吧?當時你父母或許不是求助無門,也不是因為迷信才把你送到你師父那邊,或許是因為……他們不想看到你動手術受苦。」

  普天之下,寵愛子女的父母部是一個樣,不願見到自己的心頭肉受到傷害。當時,他們一定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去動危險的手術,才會求助子他師父吧?不過說來也真巧,他師父竟是用藥的高手,用中藥抑止了他的病情。

  多綠蔭暗暗佩服君威明的師父能力過人,能讓他活到現在算是奇跡了。

  「是嗎?」君威明又起針縫入另外一塊破布,神色一黯。「就些作是我放手一搏吧!在我還沒去治療之前,就相信了師父的話,先來找你,看看你是否真能帶我徹底擺脫病體,可是……」

  迷信終究只是迷信,他在見了她之後身體也沒啥好轉,上次還發了病,果然還是要動手術嗎?只是這麼一來,不就拆穿了師父的好意嗎?

  他實在不願辜負師父的一番苦心,生伯會毀了心中對師父的崇敬,更不想質疑師父對他所說過的話。

  「你不想質疑你師父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對吧?怕他都是騙你的。」彷彿心有靈犀一點通,多綠蔭看出他的難處。

  瞧他一副害怕受傷害的模樣,怎麼想就只有這個可能。畢竟從他的言談之間,就可以聽得出他對他師父的尊崇,想必他內心一定很掙扎吧。

  「沒錯!所以我寧願死馬當活馬醫,也不要讓自己去懷疑師父所說的每一句話。」沒有惱火,君威明的反應很平靜。

  他低垂著頭,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思緒陷入一片無限的掙扎密網裡。

  到底……他這麼做是不是正確的?

  為了不想讓自己毀了師父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而不去動手術,他這麼做真的是最好的嗎?

  他煩惱這件事已經很久了,現在他已照著師父的話來找宿命妻,但就連宿命妻也這麼說,他真的很害怕師父所對他說的全都是謊話;若真如此,他會怨恨他,甚至怨恨他的父母,恨他們為什麼當時不讓他動手術,偏要他留在師父身邊,倚靠他的藥方活到現在……

  「嗯……這是我的想法啦,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這種說法。」

  起先為這個宿命論而生氣的多綠蔭,現在用很客觀的態度說出自己的看法。

  「或許,你師父只是善意的欺騙,他可能知道待你找尋到宿命妻之後,宿命妻不會讓你脫離病體,而是能改變你的想法,勸你去動手術;往這個方向去想,你師父不是說得很準嗎?宿命妻真的是能改變你的人。」她是這麼想的啦!不知道他的看法如何……對了!差點忘了自己就是他的宿命妻,莫非……那個改變他的人就是自己?等等,她只是幫他一把,幫他客觀地分析而已。

  在剛說完沒多久,多綠蔭就很惱怒自己的失言。她居然拚命的勸他依著他師父的指示走,甚至為了不讓他懷疑他師父的用意,還硬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瞎掰,而疏忽了自己就是那個關鍵人物。

  她這麼改變他的想法,對自己有什麼好處?為何她要這麼說?難道……她在意他?不可能!

  君威明經她這麼一說,恍然大悟。

  也對,或許宿命妻並不會帶給他脫離病體的力量,而是可以靠她改變自己的想法,讓他安心地去動手術;這很有可能是師父叫他找尋宿命妻的用意,就是要他更堅定動手術的意念!

  君威明雙瞳瞪大,心中滿是對他師父的感謝,以及對多綠蔭的欽佩,其中還包括了些許感情的成分。

  依目前的狀況看來,多綠蔭應該是很厭惡他的,可是她卻說出了這些改變他想法的話,她可能也滿在意自己的吧?不過,這樣子就好了,他不想奢望太多。

  她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已經被施恩的他怎可膽大妄為的再多要求些什麼?這樣豈不是太過分?君威明繼續手上的動作,心中打定了主意。

  果然是命定的宿命妻,居然有辦法改變他根深蒂固的想法,改變一向死腦筋的他。

  他微微一笑,「謝謝你,不過你也不能忘記,改變我的人可是你。」

  他道出她最不想聽到的話。

  他發覺到她不只是個容貌與才華兼備的女人,同時還有一副好心腸。雖然她有很多缺點蓋過優點,可是一旦發覺了她的優點,他就更不捨得放掉她。

  「我……」她好恨啊!她轉過頭去面向牆壁,非常懊悔自己一時的失言。

  該死、該死!多綠蔭槌打著水泥牆,更加討厭自己為何會是他的宿命妻。可是當她這麼想時,她卻又不厭惡宿命妻的論調。

  哎呀!心好亂啊!多綠蔭你要記住,他只是個對多家意圖不軌的傢伙!

  「對了!你的這些破布是要縫成沙發,還是抱忱呢?」無淪她的決定為何,他都有自信將這些破布化腐朽為神奇,變成有用的物品。

  「這些破布有辦法『縫』成沙發嗎?」能把這些東西留下來,她就已謝天謝地了,壓根兒沒想到這些破布能被縫成「沙發」。

  「也沒有那麼容易,不過如果你真的決定耍弄成一張沙發的話,那我還要先請人做好沙發的骨架才行。」請人仿是沒啥問題啦,但困難的是,在充填的過程中,需要大量的充填物,他擔心已經縫成沙發佈的破布所剩不多,不知道能不能填滿整個沙發。

  「那就先做抱枕吧。」她不奢望他真能弄一張沙發給她,只要他不把這堆東西丟掉就好了。

  「好,這倒容易。」他點點頭,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在夜深人靜的巷道中,在某棟尚未熄燈的屋子裡,多綠蔭與君威明的關係漸漸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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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25:52
第七章

  隨著時間不停的流轉,轉眼間服裝展在即,蜻蘇的每一個工作人員都如火如荼地趕工,當然,參與走秀的模特兒也緊鑼密鼓的練習再練習。大家這麼努力就是為了不讓服裝展毀在自己手上,也因為如此,若是自己相一起工作的人員有什麼摩擦,也全都往肚裡吞,沒人敢在這緊要關頭惹是生非,生伯被誤以為是乘機偷閒。

  想綠蔭和君威明也不例外,一個是首席設計師,另外一個是臨時要被派上場的模特兒,兩個人此時都很忙碌,尤其是多綠蔭。

  身為公司負責人兼設計師,是整個公司的靈魂人物,理所當然的,她的工作也會特別多。她一天的工作量就相當於三個人的工作量,十分累人,但她從未露出疲憊的樣子,只有目前借住她家的君威明知道,多綠蔭在回家之後,都是飯也不吃的倒頭就睡,可以看得出她有多麼疲勞,只是在眾人面前,她拉不下面子表現出自己的倦態。

  就如同現在,她雖然精神抖擻的指揮工作人員,可是誰料得到回家之後的她,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倒頭就睡的人。

  「袖口的地方再改一下!」她對著一位正在幫模特兒試穿衣服的工作人員大聲喝道。

  「領子有些高低不齊,等一下趕快改-改!」她又提醒另一位工作人員。

  接著,她回到了工作室,看看裡頭的進度如何。

  一踏進工作室,映人她眼簾的是身穿皮大衣,頭髮燙染成小波浪卷的女性。本來清秀的臉龐抹著暗色的眼影,櫻唇塗上了一層紫色的口紅,原本不是妖艷容貌的女性,經由化妝大師翎雅的巧工雕琢後,競蛻變成如妖姬般美艷的人。

  此人,正是財神多孟紅極想要趕出多家的敗家女--一事無成的多夜藍。

  「嘖嘖,小雅,你把她的妝化太濃了,雖然她不想讓大姐認出來,可是這妝未免也……」雖然是配得上她那件野性十足的皮衣,可是粉會不會太厚了?遠看有點像抹了一層太白粉在臉上。

  翎雅聳聳肩,不以為然。「夜藍平時就沒有好好保養,結果臉上長了一堆痘子和粉刺,墨擎在幫她化妝時,因為要遮掉那些部分,所以就上了非常厚的粉,你以為我們願意嗎?」因為夜藍平常除了用洗面奶洗臉之外,其它的保養品一樣都沒用,為此他們得想辦法掩蓋掉她的缺點。

  多綠蔭知曉翎雅口中的墨擎是她的弟子,也是當初推薦夜藍為模特兒的人。

  她無奈的歎了口氣,也難怪墨擎會這麼做,誰會希望自己看上的模特兒在人前表現得不夠完美?

  多綠蔭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緣由了。「好,我知道了,那茗黑呢?」她剛才還看到她在休息室裡喝咖啡,怎麼現在不見了?

  這時,原本沉默的多夜藍終於開口:「茗黑她又去練習了。」

  她們兩姐妹在接下模特兒走秀的任務之後,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高傲的態度,反倒比其它有經驗的模特兒更加認真,不斷的練習再練習,就是為了要讓蜻蘇的服裝展成功,連向來懶得為他人工作的茗黑竟然也非常用心,著實教她這個做姐姐的佩服她們非但沒有享受特權,反而比其它人更加全神貫注。她們要使服裝展完美成功的堅定意志似乎傳染給其它的模特兒,這次來走秀的模特兒一個比一個還要努力,生怕她們這些內行人會輸給外行人,更怕把服裝展給弄砸了。

  「喔?這次她也拼了嗎?」

  多綠蔭訝異於多茗黑的努力,正當她想和她們多閒聊幾句時,工作室外傳出一陣騷動。

  多綠蔭身為公司的主事者,理當要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一步上工作室,多綠蔭就聽見男裝部那邊似乎爆出許多笑聲,為了要查明真相,她不得不過去一探究竟。

  一走進男裝部,多綠蔭排除萬難的穿過人群走到最前頭,只見那個曾對她毛手毛腳的罕德正握著已被燙傷的手,不甘心的瞪著佇立在他面前的君威明。

  「你們在幹嘛?」多綠蔭朗聲問道。

  眾人一見公司的大姐頭出現,皆捂嘴偷笑,不約而同的想著--這次有人要倒大楣了!

  「沒事,我只是在玩點小花招。」君威明從容不迫的回答。

  「什麼沒事?這傢伙竟然會魔術,把我的手給燒傷了!」罕德舉起被燒傷的手,憤怒的向多綠蔭抗議。

  他只是想要幫這傢伙試穿衣服兼偷吃豆腐而已,竟然被反將了一軍,他不知用了什麼招數逃離了他的「魔掌」,甚至還讓他的手因不明原因而著火。

  這下子可好,既然是公司職位最高的管理者來了,他一定要給這傢伙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眾人一聽紛紛皺眉。

  魔術?是在演電影嗎?太離譜了!分明就是他想吃君威明的豆腐吃不成,反而被他用打火機給燒傷罷了,何必說得這麼誇張?不過……君威明的手中怎麼沒有打火機?

  聞言,多綠蔭狐疑的看著君威明,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

  看來她有必要瞭解真相,好消彌兩人之間的衝突,總不能胡亂的誣賴一方,全將過錯歸於那人身上,那只會顯得她的不公。

  君威明收起剛才對付罕德的銳利眼神,溫和地看著多綠蔭,輕描淡寫的說:「我和你一樣倒霉,他也想要騷擾我。」

  眾人的心中彷彿被投下一顆炸彈,大家一聽就知道君威明的意思。

  多大師以前也被罕德騷擾過?

  看到眾人疑惑的眼神,多綠蔭沒有羞赧,依舊板著一張臉,她將目光放在罕德身上。

  「罕德,你要怎麼玩我不想幹涉,但最起碼……你總該為荷漣而收斂一點吧?」

  這是眾所皆知的事,首席設計師的四大助手之一希荷漣,有個未婚夫在男裝部,也就是這個喜歡對人毛手毛腳的罕德。

  希荷漣和罕德的戀情令人不敢置信,但事實如此,別人也無力去改變,誰叫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多綠蔭一提起希荷漣,罕德本來凶悍的神情突地放鬆下來,他不甘心的啐了一聲。「好啦!是我的錯!」

  事到如今,再堅持自己的立場也沒有意義,與其留給別人不好的印象,倒不如拉下臉承認。

  誰叫多綠蔭捉住了他的弱點,使他不得不拉下臉來,早知道會這樣子,他就不要在這裡做了,免得老是被她威脅。

  罕德臭著臉轉身離去,不再發表任何意見;眾人一見主角之一的罕德離開後,便索然無味的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真是的!這次沒什麼好戲可看,最起碼他們上次還看到大姐頭氣炸了,這次卻沒有……眾人帶著失望的心情,乖乖地回去自己的工作崗位。

  眼見人群散去,多綠蔭鬆了口氣。

  還好罕德這傢伙還滿顧忌荷漣的,否則恐怕她說什麼都沒有用。他是那種不喜歡受拘束的男人,即使有一個女強人未婚妻,個性也不會有所改變,兩個自由慣了的傢伙湊在一起,更加不會去約束對方,到時候情況恐怕會比現在更糟糕。

  這只是她的想法,以後的事情不是她現在所能預料的,也就只有靜觀其變再作決定了。「你是怎麼讓他的手燒傷的?」在眾人離去之後,她疑惑的間君威明。

  他手上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罕德的手怎麼真像被燙傷了一般,還說他在變魔術……

  多綠蔭狐疑的望著兩手空空的他,覺得越來越怪異。

  「用這個啊。」君威明白口袋裡拿出一個折成正方形的黃色紙張,上頭還有一些紅色的墨跡留在上頭,看似道士在用的符紙。

  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她將那張的黃紙打開,原來真是一張道士在用的符紙,她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

  多綠蔭好奇的問:「這要怎麼用?」

  真有趣!用符紙起火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想不到真的讓她遇上了高手,這下子她可要好好的研究他是怎麼使符咒起火的看能不能和他學這一招。

  「這個啊……你看著。」君威明拿回符紙,用左手食指與中指夾住,口中唸唸有詞。

  過沒多久,符紙真的在他的作法下起火了。

  符紙真的起火了!真是教人不敢相信!

  符紙燃燒得很快,君威明一看火焰快要把符紙燒光,他快速地丟出符紙,接著他口中又喃喃有詞,不知怎地,本來還在燃燒的符紙,上頭的火焰突地消去,化為一縷輕煙消散在空中,而尚未被燒盡的符紙上遺留有燃燒過的痕跡。

  多綠蔭覺得這一切如夢似幻,她眼神呆滯,過了一會兒才回神過來。

  她在回神過後,興奮的想要向君威明討教這一門功夫,不僅能生火還能滅火,簡直是太神奇了。

  「這要怎麼做?我想學!」她興奮得大喊。

  君威明露出一抹苦笑,他早該知道的,她在見著自己的能力之後,就會興起想學的念頭。

  「這個……你想要像我一樣,斷了情根之後再來學,因為學這招必須心無旁騖。」當初自己之所以學這招,不過是為了要完成師父所交代的功課,想不到竟會有在別人面前表演的一天。

  那時,師父硬塞給他一本書,強迫他去學裡頭的招數時,他是很心不甘情不願的,以為學這個是沒有用的,沒想到……竟然可以表演給宿命妻看,還能引起她的注意。

  」什麼?學這招還得心無旁騖啊?這比畫一張設計圖還難呢!」多綠蔭喃喃自語著,有些懊悔自己無法斷了情根。唉……誰叫她需要喜怒哀樂的情緒,也需要愛情、慾望,哪能就這麼斷了情根?如果,像他那樣子的話……等等!他說他斷了情根,她忽然想起他話中的弦外之音,若說斷了情根,那他……

  大概是兩人心靈相通吧!君威明一看她滿腹疑問的神情,就知道她的疑惑是什麼。

  於是他又說:「並不是真的斷絕情根,只是讓自己不要受紅塵俗事所擾而已,因此在某些方面,我算是斷了情根。」事實上,他是在說謊,想讓她打消學習的念頭,因為學這一招要經過很久的時間才能修煉而成,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她知道這其中需要花費多大的努力嗎?

  她未免也太會妄想了,他光是學這招,就花了四年的時間,像他這種內行人都這樣子了,她這個只因一時興起而學的人,或許會花上更久的時間,她有辦法像他這樣子嗎?

  「真是的!你把話說清楚嘛!」多綠蔭搔了搔後頸,失望的神情出現在她美麗的容貌上。

  她心中難免會對自己無法學到這門功夫而感到可惜,其實身為工作狂的地,不僅期待自己的愛情來臨,同時還希望自己能多學點東西,盡量是別人沒學過的,因為這樣才能顯出自己的特別,她一直想當個與眾不同的人,只是礙於工作繁忙,無法去一償宿願。

  但她是一個很好學的人,從她的工作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她努力的去鑽研創新設計圖,不斷地增強自身的能力,也難怪她有辦法在這一行站得住腳,即使現在新人輩出,還是動搖不了她的地位。

  唯有努力,才會得到成功。不管從事什麼行業都要用心加上努力,若將工作當成是一件呆板無趣的事情,又怎麼會有成功的一天呢?

  「我話都已經說得這麼白了,你還聽不懂?」他笑了笑,蹲下身把地上的符紙收進口袋。不亂丟垃圾是師父教授給他的處世道理之一;他自十歲起便牢記著師父的教誨至今,即使外表和個性都變了,但是師父所教授的眾多道理,他是不敢忘記的。

  師父在他心中佔了一個很重要的地位,因為師父對他來說,是除了父母之外,另一個很重要的人,用任何言語也形容不了他對師父的崇敬之情;倘若師父哪天背叛了自己,或是在他心中的理想形象破滅,那他可能會不顧一切的抓狂。就連宿命妻的重要性也不及他師父,在他的生命中似乎只要有師父就好了。

  可是他是個男人,而且是個正常的男人,縱使自己多麼的崇拜師父,遲早都要成家立業的,是不?他就是為了尋找宿命妻而出走。而今他相信了師父的話,找到了他的宿命妻,且她也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並挽回師父在他心中的地位;不過,縱使如此,他還是對宿命妻一事感到質疑,真的是這樣子嗎?那個只相信星象占卜的師父,他所要表達的意思真是這樣嗎?

  君威明不知不覺地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兒,已然回答他的多綠蔭這才發現他的心不在焉。

  「喂!你有沒有在聽?」

  她不耐的大吼,拉回了君威明的思緒。

  君威明靦腆一笑,誠實的承認自己沒有專心。「我沒有聽到,你再說一次好嗎?」

  君威明很希望他師父所說的話是真的,期望多綠蔭就是他的宿命妻,而且是能使他脫離病體的宿命妻,不然……實在不願再想他師父說謊的結果。

  君威明不想毀了他師父的形象,很努力的不去懷疑,可是潛意識裡卻不禁一直懷疑。

  多綠蔭氣得臉色漲紅,氣他誠實不懂說謊,更氣他竟然不在意自己!

  呃……她幹嘛管他在不在意自己呢?

  唉!不管了,如果真的動心的話,那就動心吧!反正她不也正在期待有愛情到來嗎?既然他使她動了心,那就放手一搏吧!

  「我剛剛說我聽懂了。」多綠蔭展現出她難得的甜膩嗓音,溫柔地對君威明說。

  不過在說完之後,她因受不了這樣的自己便當場逃離,生怕君威明一聽到那截然不同的嗓音時,自己會被他狠虧一頓。

  君威明當場傻住,聽見她方才不同以往的嗓音,他開始懷疑。

  宿命妻該不會……對他動心了?所以才會對他這麼溫柔,一想到這個可能,君威明的心中頓時溫暖起來了。

  從未嘗過戀愛滋味的他,現在開始懂得去享受她「特別」的對待了。

  為了求證他不是自作多情,他急忙地往多綠蔭的背影追去,想要問清楚她是否真的對他動心了,他真的需要知道。

  所以……綠蔭,別跑那麼快呀! 

  用盡全身的力氣急起直追,君威明終於在一個轉角處追到了多綠蔭。

  他伸出長臂,趕緊拉住多綠蔭,不讓她跑掉。

  幸好自己的動作還算滿快的,不然若是讓她溜掉,那可就欲哭無淚了。

  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無誤,他一定得問個清楚!不然,他一定會被這件事給擾得睡不著覺。跑得氣喘如牛的君威明使勁抓住多綠蔭,阻止她繼續奔跑。

  這時的他已經快累昏了,從沒想過自己也能跑得這麼快,他訝異著自己的腳力並不遜色。

  「放手!」多綠蔭對於他的舉動非常不滿,奮力想掙脫。

  該死!她表現得太明顯了,竟讓他知道自己心態的轉變,而讓他追了上來。

  是她做錯了嗎?

  她自認沒有,只是從未談過戀愛的她,認為被男人追著跑,而且是被剛表白過的男人追,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剛才的撒嬌口氣已是表達她情意的最大極限了,如果要她繼續表現,請恕她辦不到!她還沒那麼開放,也沒那麼大膽,自己也是個會害羞、有矜持的女人。

  所以她方才的逃跑行為,是為了不被他追問,是為了掩羞所做出來的舉動罷了。

  「行!除非你告訴我,你剛才的那種口氣是什麼意思。」君威明全身無力的放開她的手,心痛如絞。

  該死!剛剛跑得太快,使心臟太過興奮,病又要發作了!

  他急急忙忙的拿出幾顆備用的藥丸吞下,並且努力緩和自己的心跳,生怕等一下病情會抑止不住。

  他不想在尚未知道她的心意之前,就被送去醫院,最起碼要聽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否則他不甘心!

  「沒什麼好說的!」多綠蔭心虛的不敢看他,可是又暗自擔心他現在的情況,她知道他現在應該快要發病了。於是,她打消再逃跑的想法,她選擇留下來,但仍心虛的不去看他再正經不過的表情。

  「我認為你要解釋一下。」君威明撫著左胸,試圖要使自己的心跳慢下來,不要再興奮過度。

  「不就是我聽懂你的話了?那種口氣沒啥好解釋的。」多綠蔭的頭低到不能再低了,很顯然的,她是在逃避。

  明知自己的心意,卻在此時逃避,她還真是孬種。她很想與他坦然相對,可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像現在這種情形,所以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頭低低的,如同初戀小女孩般青澀,自己還真是窩囊到極點。

  「真的是這樣子嗎?可是我剛才怎麼聽,那部像是別具深意的口氣,與之前的你完全不同……」

  他刻意提起以往易暴躁的她,令多綠蔭不禁臉紅起來,恨不得能賞他一巴掌,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那是你……好啦、好啦!我承認行了吧!」

  不想聽他提及過往,她索性就一次解決所有問題,不過被迫承認自己心意的多綠蔭十分氣惱。

  「我是喜歡你,如你的願了!」

  她的雙頰有如蘋果般的紅潤,看來很誘人,不過她現在仍是一頭亂髮,實在辜負了那張美顏。

  不過看在君威明眼裡,她還是很美,正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她的表情好像很不情願,好像是他逼她似的……真教他傷心,為了使她心甘情願的承認,他刻意裝出不想接受的表情。

  「沒誠意」他並無惡意,只是想聽她心甘情願地說出那幾個字罷了。

  聞言,多綠蔭頓時覺得天崩地裂,世界陷入了一片水深火熱。

  她那麼用心的吐出他想聽的話,結果他竟會是這種反應?

  忍受不了他高傲的姿態,多綠蔭悲傷的心情全轉變為憤怒不已的情緒,若問她現在想做什麼,搞不好她會回答--砍人!

  她真想砍死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欺騙她一顆純情心的男人!因為,這傢伙竟然講她沒誠意?很好!她會讓他知道什麼叫作真正的沒誠意!

  濃情蜜意不再,多綠蔭心中火冒三丈,抬起手又要往君威明的臉上揮去。

  這次君威明學乖了,及早退了一步。

  完了!當務之急,得先滅了多綠蔭的怒氣。

  又躲過一巴掌,君威明身手敏捷的繞至她身後,接著便用雙手箝制住她,將她固定在自己的懷中,雖然動作實在很暖昧,可是為了要讓她別再亂動,只好用這種方法了。

  「混蛋!我都已經不顧矜持的表白,你竟然當放屁?放手!多綠蔭怒不可遏,直想將君威明砍成八段餵狗。不!餵狗可能還便宜了他,丟人基隆河裡還差不多!

  「我又沒有拒絕,你冷靜點!」他拚命的阻止她的掙扎。

  「但那話聽起來就像拒……」

  多綠蔭原本又要開罵,卻被君威明的舉止給阻止了。

  這傢伙……竟然在吻她!放手,快放手啊!

  奈何君威明已經先箝制住她,她無力反抗,只好乖乖地任他擺佈。

  君威明的吻很輕柔,不似時下的年輕人還有口舌交纏,拚命地汲取對方口中的甜蜜,君威明僅是吸取了一點,用自己的唇舔著她的唇瓣。

  雖然沒有很火辣,可是……這麼奇特的吻她從沒經歷過,一時之間,她忘了反抗,直到她冷靜下來,君威明才放手。

  「這樣子的我有拒絕你嗎?」君威明哀怨的口氣,彷彿受委屈的小媳婦一般,讓人聽了不捨。

  呆傻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多綠蔭瞪大著眼,嬌嗔道:「可是,我剛剛那樣已經是最大極限了。」

  她用手推開他,逃離他那溫暖誘人的胸膛,並安撫著自己過於高興的心情,說話有氣無力,感覺像是要飛上天一般……

  「那你可以突破一下呀!來,用點誠意再說一遍。」

  君威明哄誘著,卻惹來她的怒視。

  「你想得美!」語畢,多綠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反正他都已經聽到了,又不是不知道,這樣子就夠了。

  君威明這次不追了,他看著她的背影賊賊的笑了。

  算了!這次就原諒她好了,逼她太緊也不是個好辦法,當心偷雞不著蝕把米,屆時他若變成輸家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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