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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傲無常]昏君[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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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1:28:58
第八十章 殺無赦

        三月下旬,天氣已經有些炎熱。趙哲一身威嚴龍袍正裝,站在紫禁城正門城牆之上。背負著雙手,仰望著空中,那漸漸烏黑起來的天氣。、

  才區區過了半個月,他的眼眸又是深邃而內斂了許多。黃帝他老人家傳下來的秘笈,本身修得便是天子之氣,皇者之勢。而最近,又是有培元丹和數名侍女幫著修煉,才區區半個月的時間,就讓他的境界又是升了一層。在虛空子眼中,這簡直是一個奇跡。

  十天前,以內閣為首的嚴彧擬下旨意,由趙哲親自批准後發往各地的餘糧申報政策,竟然一開始在京師一帶,就讓趙哲明白了什麼叫陰奉陽違。在接到通知後三日之內申報者不足三成,而這三成之中,幾乎多多少少都有謊報,瞞報的現象。

  光在天子腳下,最早收到政策的京師,陰奉陽違現象就如此嚴重。可想而知,越遠的省份在晚點接到命令後。會如何的推諉?

  趙哲明白他們的心思,正所謂法不責眾。只要團結聯合起來,難不成皇上還真的會把他們所有人砍掉?

  是以,一直緊盯著此事的趙哲在受到如此消息回饋後,心中大怒。立即著內閣擬旨發送文書,讓錦衣衛出動而將京城五百萬人口之中,最富裕,最有名氣的家長,族長,商戶大東家。大大小小,足有數百人。統統召集到了午門之前,讓他們提前一個個列好隊,站在那裏等候君王。皇帝親自召見,又加上是錦衣衛出動送的請柬,沒有半個人膽敢不來。若不來,又或是有半句怨言,怕是那些兇神惡煞的錦衣衛會立即拔刀相向。即便是砍了他們,都沒處說理去。皇帝相召而不去,是不是想造反?

  趙哲倒是沒有遲到,準時而至。然而此時的他們,卻是已經在午門之外站了半個多時辰了。天氣很是悶熱,幾乎沒有半絲涼風。體質好的人,還略微站得住些,身體不好者,卻是已經雙腿發軟而渾身乏力,差點就要暈厥了過去。

  而留守京中的兩千名錦衣衛,以及數量龐大,身披戎裝鎧甲的禦林軍與禁軍。則是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了紫禁城之外,將那可憐兮兮的數百人包圍其中。

  趙哲背負著手,從城牆上緩緩戰到了城垛之上,眼眸俯視著自己的軍隊和那數百名商賈以及地主富戶。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數萬人的軍隊,在各自指揮中,近乎是齊齊跪拜而下。喝聲震天,幾乎要將那天空中的烏雲都要撕破。

  數萬人啊,趙哲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如此壯觀的軍隊場面。這可不是電影中為了節約成本,數十萬大軍只有幾百個,甚至是幾十人在扮演。而這實實在在的數萬大軍,身披戎裝的聚集在廣場上,真是氣勢滔天。

  那些全京城平日裏都挺有威勢的大商賈,大富戶們。一個個膽顫心寒,沒有一個再站得住。錯錯落落而身體有些顫抖的跪拜了下去,喊著吾皇萬歲。

  趙哲慢慢地伸出了手,向上一揮。這數萬大趙帝國最精銳,訓練最多,也是待遇最高的部隊,在各自指揮者統一指揮下,齊喝:“謝吾皇。”又是齊齊站起身來,一個個抬頭挺胸,身姿挺拔,面目肅然,眼睛也都只看向了一個方向。

  那些商賈富戶,也是跟風的,一個個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趙哲的眼睛,遠遠地從他們身上掃過去。雙方的距離不近,但他們仿佛能感受到皇上那威嚴而略帶冷漠的眼神給他們帶來的壓力。一個個,低著頭不敢有半點異動。耳朵裏只是傳來皇上那清朗的聲音:“朕,將諸位召集而來,唯有一句話要交代諸位。”

  趙哲抬頭看向天空,烏雲蓋頂,已經越來越黑了。趙哲沒有大力嘶喊,卻已經將他的聲音冷冷地傳遞出去:“朕是天子。朕的話,便是法。任何膽敢違背者,殺無赦。”

  最後三個字,他聲音陡然轉冷而血腥,回蕩在他們耳朵旁,久久不能消散而去。但正是因為如此,那些在此之前,試圖想團結起來,抵抗行政命令的富戶商賈們,一個個幾欲肝膽破裂。而幾乎是與此同時,壓抑著的烏雲之中,也是轟然一聲天雷。震得原本就站不太住的那些人,雙腿發抖而又幾乎全部跪下。

  趙哲說罷這句話,轉身便在侍女的攙扶下,太監與御前侍衛的簇擁下,離開了城垛。下了城牆回乾清宮而去。

  傾盆大雨幾乎轉瞬而下,初夏悶雷的轟鳴聲中,不但震得人耳朵疼痛,就連全身力氣,幾乎都給震散了。豆粒的雨水傾盆而下,將他們一個個澆得透濕。但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膽敢離去,蓋因這數萬軍隊,仿佛都是沒有半點感覺的人。一個個,如同磐石一般的站在大雨之中,仿若雕像。

  “城東大地主李長順,三日內未曾申報餘糧,皇上叛其斬立決。即可由錦衣衛將其拖到菜市口前,由儈子手行刑。”因為修煉了武功,又得了劉超那傳功之助。威勢增加了不少的小多子,在兩名東廠廠衛的雨傘的撐持下,用太監那特有的嗓音唱喝著一個大地主的罪狀。

  “皇上饒命,饒命。”一大群人中,一個身著華貴衣衫,細皮嫩肉的胖子跪拜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叫嚷著。兩名錦衣衛,立即沖上前去,將他夾帶而住,直往外拖去。

  那李長順又是拼命的叫著:“公公,公公饒我一命,我願意勻你一半家產。”

  小多子那陰沉的眼睛,連抬起來看他一眼的興致也沒有。繼續在傘下念著下一個人的罪狀:“城西陳家糧行大東家陳方圓,於三日內申報餘糧數額為七十萬擔,經查核實,其瞞報餘糧兩百一十三萬擔,欺君罔上,皇上判其斬立決~”

  陳方圓是一個老商人了,他也是想走一步看一步,決定不跟著人一起瞎起哄。還是申報一下來得好,但他卻是忽略了,申報不實,與不申報一樣獲罪。

  那個六十多歲,曾經立下多少輝煌戰績的糧商,卻是面色慘白的,被錦衣衛拉了出去。但他卻沒有叫喚,他從剛才皇上出現的時候就明白了。皇上,這次是動真格的。而他們,則是被充當了殺雞儆猴中的那只猴。而同時也明白了,一個商人,他即便做的再成功,在皇上,在朝廷的眼裏,不過是一隻想殺就殺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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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1:29:16
第八十一章 打擊糧商

  商賈之間,消息的傳如同風一般,往往比官府還快。當今天子在紫禁城上的那句話,以及那血淋淋的一百三十八個頭作用。快速由京城向周邊地區蔓延。
  
  這給一些商賈階層,帶來極其強悍的衝擊力。在他們心中,甚至比兩省暴民作亂,敵國入侵還要震撼。要知道,那一百三十八人中,絕大多數都是在商界跺跺腳就能震半邊天的巨擘,前輩,在商界之中享有極高的聲譽。但卻因違背了皇上行政命令而悉數被砍掉了腦袋。
  
  至於地主階層,也是捎帶著被嚇了一嚇。死掉的一百三十八人之中,一百三十人是大大小小的糧商。卻有八個是地主。也算他們倒霉,乖乖的在鄉下當個土財主就罷了,還非得搬家落戶到京城之中去。如此倒好,第一手收到了行政命令,卻是因為沒放在心上而橫遭了不測。
  
  一收到消息,在接到申報政策通知後,還沒去申報者。急忙撒著腳丫子就往當地官府跑。他們清楚的知道,皇上在這件事情上,動了真怒。鐵了心要立威了。這件事情上,已經沒有了觀望的必要,老老實實的申報吧,反正,又只是申報數量而已。更何況,皇上這次殺人,只是殺其族長,或者大東家。沒有趁機抄個家,撈點錢財什麼的。
  
  這樣一來,那被殺掉的一百多號商家和地主,說不得還有不少人感謝皇上呢,正好可以趁勢上位。反正倒霉的,只是一個人,或者一房人而已。又不是整個商家和家族垮掉。
  
  但趙哲要的效果,也實實在在達到了。只要得到了這個消息之人,只有腦子進了水的極端貨色才依舊我行我素。對於這一小撮極端少部分人,已經明確了政治方向的當地官府,直接按照政策將人收押,審訊,還爭先恐後的直接往京城報備。說不得,還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讓皇上賞識。
  
  至於那很多錯過了三日期限,卻暫時還沒被查到頭上來的。倒是一個個杵到了當地父母官家中,死也不肯走了。花再多的錢,也要把申報時間和記錄改過來。
  
  總之,再也沒有哪個糧商大東家和地主族長,敢拿這件事情開玩笑。畢竟,皇上金口已開。若是拿皇上不當回事情,那皇上也決然不會拿他當回事情,被殺了也活該。
  
  除此之外,京師之中,還有一件讓人津津樂道之事。有一名女子,像是奇跡一般的出現在了商業圈之中。成為了那家原先後臺屬於劉超的四季春酒樓新東家。
  
  京師以及附近有頭有臉的商家富戶,又有哪個不知道四季春酒樓?然而暗中打探,卻是怎麼也查不出來那女子的後臺究竟是誰。
  
  那女子行事也的確詭異,就在申報政策下來前七天,就將自己囤下的九十萬擔糧食全部拋掉。這還不算,竟以四季春酒樓折價五百萬兩加上兩百萬兩現銀與數名知名糧商商量抵押借糧一月,一月之後每一萬擔還一萬兩千擔。如若在一個月後還不出糧食,則以三兩半一擔的價格將現銀和四季春酒樓用作賠付。
  
  雖說其時一個月後,已經到了小麥的收穫季節。但根據糧商們的計算,以及其後的運作。過了一月,糧食價格至多持平不漲,而絕然不可能跌去。而他們還有信心,在夏收沒多久後,他們還能再將糧食炒上一層。這波行情,最少還能持續一年半。
  
  區區一個月,又怎麼可能使糧食跌下一成或者更多?糧食在他們炒作之下暴漲,而賬面上的數字著實把他們刺激到了,自信心空前的膨脹。
  
  在經過短暫計算和衡量後,糧商們決定與那女子賭一把。只要區區一個月,一個月後每一萬擔就能多出兩千擔來。何況,即便那女子還不出糧來。光是那折價五百萬,卻值七百萬的酒樓,就能讓他們大賺一把了。更何況,還是以每擔糧食三兩半白銀的高價抵扣。
  
  雖然他們深信糧食還會漲,但因為臨近夏收之際,多多少少會受點影響。這一個月,甚至是未來兩個月,都是滯漲期。這筆買賣,怎麼看都是賺的。
  
  而那女子,卻是靠著價值至少七百萬兩的抵押,只借到了兩百萬擔糧食。接下來,讓所有糧食目瞪口呆的情況下,那女子瘋狂的,在短短數天之內,便將兩百萬擔糧食悉數賣給了其他庫囤沒有到位的糧商,攏共只收到五百萬兩。
  
  這一來一去,她的賬面上就足足損失了兩百萬兩。這讓絕大多數糧商,都是直搖頭說她得了失心瘋。以至於才會做出這種不可理喻之事。又有一說,她的後臺,應該是她的情人,有錢的很。因為不能將她領回家去,以至於惹了她發怒而胡亂揮霍他的錢財。
  
  總之,經過官府公正的白紙黑字合約,是怎麼也沒辦法違背的了。只要再過二十幾天,他們就能心心定定賺錢了。至不濟,也能賺個四十萬擔糧食。運氣極好的話,能把四季春酒樓弄回來,那更是賺大了。
  
  然而,就在他們還在做著美夢的時候。政令卻是驟然而下,這還罷了,利慾熏心的他們,死到臨頭了,卻還妄圖聯合起來違抗朝廷的命令。試圖營造一個法不責眾的局面。因為他們知道,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至多,再觀望一番,若是朝廷著實下了決心執行政策。那麼到時候再遵守也不遲。
  
  卻沒料到,這次親自批復那政策的,卻是當今聖上。而當今聖上,還是正兒八經的第一次參與一個國策。在回饋的消息中,在得到了那幫子糧商無動於衷,視國策於無物時,終於怒了。直接砍了一百三十八個腦袋。
  
  申報政策,緊接著被以闖世界記錄般的速度,飛速執行了下去。而被炒作而高的糧價,也是應聲而落。但是,對於囤積居奇的糧商的噩夢,彷彿才剛剛開始。緊接著一條政令,為防止糧食落到敵軍叛匪手中,一次性交易超過一百擔者,須得去官府登記備案,並加蓋官府官印。
  
  對於糧商而言,這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但若是換做皇上沒有殺人之前,或許還有很多人敢無視這條政令。然而此時的他們,卻是一下子,感覺到了地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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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剿滅暴民

  夏雷轟鳴聲中,一場大雨將整個京城洗刷個幹幹凈凈。趙哲的御花園中,嫩綠的柳葉猶如掛上了幾滴清淚,色澤乾淨之極。在御花園各廂房之中,趙哲選了養性齋作為避夏休閑,以及辦公場所。
  
  天下大事,這裡也成為了彙集之地。尤其是兩地戰報,如雪花般的紛紛揚揚。經過三個月的戰略部署,數量高達五十萬的地方衛軍早已經猶如一張大網一般,將河南,山東兩省封鎖了起來。並造成巨大的行軍聲勢,惑敵於虛兵之計。要說數百人,想要造出數萬軍隊的聲勢,那難免困難而又容易識破了些。但用數量高達五十萬的軍隊,沿途戰線遙遙達近千里,如此再行虛兵之計。只要稍微用心些,就連神仙也難以識破。
  
  這是一張巨大的網,由兩省之外漸漸向內壓縮收攏。如此龐大而竟然有序的步步推進。擺出了一副正面求戰的姿態,那些剛丟了鋤頭沒多久的暴民草寇們,哪裡敢與之正面交戰。而種種情報,以及無意中抓到了數名通政官身上搜到的加急密折表明。朝廷試圖以一百五十萬地方衛軍,配合河南山東兩地的殘部,將他們夾擊而消滅。
  
  而京師附近的大批軍隊,則是往遼東調動,以應付據說快要打到京師的後金蠻族。
  
  暴民的一些領袖們也清楚,若是一直賴在河南和山東兩地不走。遲早會被那些源源不斷趕來的龐大地方衛軍剿滅。唯今之計,最好的選擇就是往戰力空虛的京師衝擊,唯有攻破京城,才有真正的活路。朝廷,是怎麼也不可能任由他們在中原腹地佔據一塊地方慢慢經營而站穩腳跟的。
  
  對於一些混到暴民領袖位置上的人,也多數是感覺到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一個能夠迅速推翻大趙皇朝的機會。後又追兵,又加上形勢所迫下,暴民的大部隊開始迅速朝京師方向集結挺進。
  
  然而就在此時,那些連連退卻的河南山東兩地的正規軍官兵們,卻是在跨省邊境上整頓集結著。並擺出了一副即便是死也不能讓暴民突破防線的架勢。而這種架勢,卻也剛好印證了暴民領袖無意中獲得的密折信息。暴民內部,愈發篤定了京師戰力空虛的說法。一個個,變得狂熱了起來。京師和其附近是什麼地方?那可是一個富得流油,隨手一抓就是富戶的地方。而又聽說,京師附近的女人,也是因為生活優越而有不少細皮嫩肉,水靈粉嫩的。
  
  殺戮,財富,女人,甚至是那愈發膨脹的野心。還有那日漸合攏的衛軍包圍圈壓力。使得暴民向跨省邊境防線展開了猛烈地衝擊。而此時的他們,也發現了一直被他們壓著打的兩地地方衛所殘軍,卻是表現出了出乎人意料的兇猛和頑強。而他們,雖然是地方衛軍,卻也是半職業軍人,綜合素質總比剛丟下鋤頭,甚至是長期營養不良,良莠不齊的暴民強。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群攔截的山東河南兩地的殘軍多了些後勤補給,許多弓弩箭矢已經補齊。再加上預先在險要必經之地設下的抵抗防線,一時間,倒也守得有模有樣。往往一個人能換暴民數命、
  
  殺戮,在不斷的進行著。七八天久攻不下的暴民大軍,開始浮躁暴躁了起來。因為身後那據說數量高達一百五十萬的衛軍,正在步步逼近。若是突破不了這十幾萬殘兵敗軍組成的防線,所有人將是一個甕中之鱉。
  
  而暴民軍數量已經高達一百二十餘萬,短短數天時間就已經戰死了十萬。而搶來的糧草,又是沒有節制的揮霍,以至於如今糧草也是緊缺。不能盡快突破防線,衝入一片廣大而富裕的天地,迎接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背水一戰的暴民們,開始了攻無不克的人海攻勢。一百多萬人對付十來萬人,踏也能踏平他們。果然,草草搭起來防線的衛軍殘兵,在抵抗了一天之後,終於扛不住那洶湧的人潮。以兩萬人斷後,剩餘活著的六萬人狼狽向京師撤退。
  
  又是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可怕的暴民潮撕破了防線,斷後的兩萬人幾乎全軍覆沒。又是一場大戰告捷的暴民們,自信心得到了空前的膨脹。一來是追擊逃跑的殘軍,二來是終於衝進了京師範圍,只要一千里都不到的距離,就是京城了。
  
  最後剩下百萬左右的暴民,開始長途奔襲追擊六萬拖拖拉拉的逃兵,順便想找個城市搶掠一番。那場面,可當真是壯觀之極。然而只是追了不到區區一個多時辰,便見得一條大河。而他們,則是身處在一個巨大的河灣灘頭上,數量高達百萬的人馬,根本沒有多少行軍紀律,以及太過嚴密的組織性。待得叫停後,已經有三分之一人擠進了那個範圍很大的河灣灘頭內。
  
  而河之兩翼,則是緩緩出現了。鎧甲錚亮,數量密密麻麻的二十萬步軍。以遙遙夾擊之勢,一步一步,緩緩朝暴民軍緊逼而去。而此時的暴民軍,種種弊端一一顯露了出來,無組織無紀律,散兵游勇,心理素質不過關等等。
  
  十來艘載著數門紅衣大炮的樓船,緩緩駛來。轟轟轟,震耳欲聾的大炮轟鳴聲,彷彿要將人的心臟都震碎。本來就已經連續作戰了好些天,最後一天又是強攻而加急行軍的暴民們,在大炮那震天的轟鳴中混亂了起來。
  
  有的拚命向河中擠去,有的則是想往後退去,而更多的,卻是在一些暴民軍官的指揮下凌亂的向兩邊突進。
  
  這數十萬軍隊,乃是大趙帝國最精銳的部隊了。每一衛,都是各都督府中的精銳王品,寶貝疙瘩。根本不需要他們進行種田之類的苦差事。只是給予他們最好的裝備,強度最大的訓練。
  
  若是這些部隊再沒戰鬥力,那麼大趙帝國就真的要垮掉了。井然有序的,在一聲聲指揮中,強弩利箭向暴民傾盆而下。而絕大多數的暴民,只是一件布衣附體,僅有少數人才穿有搶來的戰甲兵器。這些布衣,哪裡抵擋得住優秀的強弩強弓。
  
  而此時的暴民,根本行不起有效的指揮衝擊。散亂的衝鋒潮流,根本無法衝過這短短而不到百步距離。船載大炮不斷轟鳴著,震得人耳朵發聾。幾個猙獰而可怕的騎兵軍團,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亂作一團的暴民軍側翼。尤其是那支兩萬多騎軍虎賁騎軍,錚亮重甲加身。即便是馬匹的要害處,也是披掛著甲片,彷彿,那是一支來自地獄的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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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北秦淮

  任憑這千里之外的戰場一片腥風血雨,然而京城之中,卻依舊一片欣欣向榮的太平景象。京城,本就是奇聞異事發生最多之地。一個多月前,皇上在鬧市口砍了一百三十多個欺君罔上糧商的腦袋。這才過了沒多久,茶肆酒坊之間,就幾乎已經沒有人提及了。
  
  不管是從前線大軍指揮部傳遞回來的消息,還是趙哲的錦衣衛密探的密折。都表明了剿滅暴民這場戰役,甚至都不能稱之為戰役的戰鬥,已經宣告大捷。剩下的工作,已經僅僅是收尾,追擊剿滅暴民殘軍了。而在各省地方衛軍的拉網戰術下,完全有能力將絕大部分的殘兵收拾在河南山東兩境。
  
  也是由此可見,大趙的江山還沒有完全爛到根子裡。至少,京師的那些著名王牌軍團,都還是頗有些戰鬥力的。
  
  已至炎炎夏日,趁著晚上稍微涼爽些。在宮裡待得挺久了的趙哲,攜著幾名侍衛。慣例由虛空子暗中護衛著。一襲富貴公子般的白色長衫,要掛玉珮,手搖折扇,又是開始在京城繁華街道上壓起馬路來了。
  
  如今時分,正是日落西山,華燈初上之際。而因為天氣炎熱,好不容易晚上涼爽了些。各路大姑娘,小媳婦倒是齊齊出門購物。大趙帝國的風氣雖然也略微保守。但京城乃是天下最繁華之地,也是各種奇珍異品聚集之地。在這夏日之夜,還是有不少人出門逛街購物。
  
  而京城乃是天子腳下,治安自然全國最佳。倒也不怕晚上在這燈火通明的繁華市井之中,遭到什麼不妙之事。就連趙哲才逛了小半條青石路面的街道,就已經見到數波巡邏兵巡邏而過。
  
  夜,在燈火輝煌下,顯得有些迷離而炫目。而習習涼風,又是惹得人心頭舒爽。這一路的各種茶坊,酒肆,成衣鋪子,飾品店,以及路邊擺放著無數稀奇古怪商品小販們。還有賣藝賣藥的,耍大刀溜雜耍賣狗皮膏藥的。
  
  這種場景,還正是有些繁華盛世模樣。
  
  京城雖然在北方,而北方河流水資源比南方少。但大趙帝國是一個經歷了數百年的古老帝國,這麼多皇帝下來,各種各樣古怪性情者都有。兩百多年前就有一位,在位期間老往南邊兒溫柔水鄉跑。到得年歲大了,也折騰不動了。腦袋靈光一閃,遂下令在京城內開鑿河流,將幾個天然湖泊拓寬之後,又將老河流全部大面積修整一番。尤其是新河,蜿蜒流轉,極具江南水鄉柔美細膩風格。尤其是一條橫貫京城東西,婉轉經過數個湖泊,最後流淌入海河的新開河。當年據說耗資數千萬貫,直到那名皇帝老死也沒有修完。還是其兒子,督促著將這條大河修好。並遵照其父遺願,取名為北秦淮。
  
  如今兩百多年過去了,這條耗資巨大的北秦淮經過歷史與時間的沉澱,已經成為了京城最著名的景觀之一。當然,同樣也是全天下最著名的煙花之地,名聲遠遠地超過了南直隸的那條秦淮河。
  
  兩旁原先就載滿了柳樹,茂茂密密的,即便白天也涼爽的很,為各種遊客最喜閑逛之處。橋邊,河邊,路邊,更是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攤子,店舖。
  
  當然,北秦淮最出名的,還是遊蕩在河上,湖泊之中的那些艷燈通明的大大小小樓船。每一艘船上,都曾經,或正在發生著種種風流韻事。為這條旖旎的河流提供了不少神秘的色彩。
  
  尤其是到了這種季節,文人騷客,富翁權貴,都喜歡在涼風習習的夜間找一條樓船。吹吹涼風,喝喝醇酒,玩玩美人。這可真是人間天大的樂事。
  
  踏著夜風,趙哲和幾名侍衛一路調戲著出來納涼散步順便購物的大姑娘,小媳婦。樂呵樂呵的到了北秦淮就近的一個碼頭邊上。
  
  趙哲踩上柳堤,駐足相望。果然這北秦淮上,大船小舫無數。艘艘燈火通明,絲竹歌聲隱隱約約飄來。而又有無數錦衣玉衫之人,不斷的踏入停靠在碼頭邊上的船舫中,一艘艘離岸,又有一艘艘靠岸。當真是客流如雲。
  
  見得趙哲停了下來,饒有興致的張望。也是一身公子哥打扮的沈家寶,貼身而上,諂笑道:「公子,小人已經打探過了。隸屬於妙玉閣的那艘最大樓船,差不多就快要靠岸了。小人也打探到了,今兒個正是一批妙玉閣精心培養的清官人出閣之時,又有如今妙玉閣最當紅的幾名姑娘捧場坐鎮。」說罷,眼神望那碼頭邊上瞟了一下,見到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遂道:「估摸著那些人,都是等妙玉閣樓船的。」
  
  「嗯。」趙哲淡淡地應了一聲。
  
  「公子,要不要小人去將船舫包下來。省得一會人太多,掃了公子的雅興。」一名侍衛,恭聲說道。
  
  「你這個沒情趣的傢伙。」早就瞭解到趙哲脾氣口味的,卻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們家公子是什麼人?他老人家講究的是格調,遊戲人間。人都沒有了,還遊戲個屁啊?包下來,虧你想得出來。若這樣還不如把那些清官人都弄去後花園得了。」
  
  「呵呵,還是家寶懂朕心思。」趙哲搖著折扇,淡然笑道:「朕雖然是天子,但偶爾也要與民同樂的嘛。若是沒有民,又如何同樂?今天,我們誰也不準曝露身份。你們呢,叫我趙公子,叫家寶呢,沈公子。還有啊,家寶你也別一口一口小人的,就叫趙兄好了。」
  
  「趙~~趙兄。」沈家寶額頭有些冷汗不迭,好不容易狠下了心真的叫了出來後。卻是觀察得皇上似乎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這才鬆弛了些,心中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如今的皇上,威勢是越來越盛了。雖然自己是皇上最受寵幸的貼身侍衛,卻也不敢有半點僭越。
  
  「公子,船來了。」一名眼尖的侍衛,忽而指著河面遠處道。
  
  趙哲順勢望去,卻見果然遠遠地駛來一艘很大的樓船,即便是隔著老遠。也能感受到那艘船上,那比旁的船更加璀璨的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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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柳堤邂逅

  堤岸旁那等候的人,似乎也發現到樓船已來。人群開始洶湧了起來,紛紛開始往岸邊擠去。而趙哲,卻是絲毫沒有動半下腳步,依舊是單手背負,對著河面,半眯著眼睛優哉遊哉的搖著摺扇,享受著這涼爽的夏夜。似乎已經很久了,沒有如此悠閒的出外散步納涼。沈家寶等一干護衛,自是半聲不吭,齊齊護衛在他附近。

  附近來來往往散步遊玩的,見那幾名家丁打扮的人身材高壯,倒也識相的繞得遠遠,一時半會沒人打攪到趙哲的清淨。

  那艘船舫越行越近,也是益發顯得其龐大。

  “公子,那艘船好大,好漂亮啊。不如我們上去遊玩一番吧。”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到了趙哲耳朵裏。惹得他側目望去,蓋因他已經聽出來了,這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入他眼簾的,卻見不遠處有兩人立在堤岸柳樹旁,一人如自己一襲白衣做公子般打扮,另外一人則是青衣小廝,兩人正在遙遙眺望著河面上那艘駛來的妙玉閣船舫。不知道旁人怎麼想的,只是趙哲也許是修煉禦`女心經有所小成之緣故,鼻子對於女人的味道極為敏感。即便隔著數丈遠,趙哲都能嗅到她們兩人身上不同的體香味道。尤其是那個公子哥打扮的,體香清淡素雅,嗅在鼻中只覺得心情舒泰。

  以他如今的目力,借著柳樹上牽掛著的明黃燈籠,卻是能將兩人的臉看得清清楚楚。那“青衣小廝”,身材嬌小玲瓏,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還算是個不錯的女孩兒。當然,這種標準是入不了趙哲眼界的,蓋因她至多是個還算漂亮的宮女水準。

  至於那個和自己差不多打扮的“白衣公子”,則是比她侍女好得太多了。只是其那略微清瘦的嬌軀中,總是隱隱約約有些嬌弱。那白皙的臉色,總覺得有些不健康的病態。

  “想兒,人太多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女子似是不太喜歡熱鬧,黛眉微微輕蹙,柔聲細氣的緩緩說道。

  “公子,您都憋在家中快一年了,今兒個好不容易有心情出來散散步,不如多玩會兒再回去吧。您剛才也不是說,在這河邊吹吹風,身體舒服多了嗎?”那名叫想兒的侍女,嘟著小嘴挽著女子輕輕撒嬌著:“想兒和公子,都沒有坐過船呢。不如趁此機會,去船上吹吹風,興許會讓公子更加舒坦些。”

  沈家寶向來是個懂得察顏觀色的主,偷瞄見得皇上似乎對那女扮男裝的白衣女子頗有些興致。小眼睛一轉,便有了主意。鬥膽拉著趙哲的胳膊,學著那想兒奶聲奶氣,怪腔怪調的撒嬌跺腳道:“公子,寶兒也想去船上吹吹風,寶兒嬌弱的身體,會更加舒坦些的。”

  那模樣神情和調調,別說那兩個女子了。就連趙哲和一干侍衛,都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冒將起來。嬌弱?媽的,虧得說得出口,一副比牛犢子還壯的體格。不過趙哲也是立即明白了過來,這是沈家寶那貨故意在製造機會,讓雙方順利進入交集狀態。

  果然,那想兒上了他的當。聽得那只三大五粗的豬頭竟然敢把自己的說話模仿得如此噁心,不覺雙手叉腰嬌怒斥道:“你這壞蛋,你還敢再噁心點嗎?”

  “想兒,不要和人吵架。”那嬌弱女子,仿佛又是有些體虛。微微扶了一下螓首,微微側過半個嬌軀,聲音又低又柔道:“我們回家吧。”

  “小,公子。”想兒急忙扶住了那女子,隨即惡狠狠地瞪了沈家寶和趙哲等人一眼:“算你們走運。”轉而才道:“公子,我們這就回去。”嘴上如此說,但臉上卻是略有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

  沈家寶又是賊笑嘻嘻不迭,指著那艘正在靠岸的妙玉閣船舫道:“船來了,我們這就上船去玩吧,據說這船兒會開到翡翠湖中溜達一整圈呢。”這番話,倒是說得那想兒又是嚮往而嫉妒。不爽的瞪著沈家寶。誰料他又自言自語嘲笑道:“可惜喲,有些人沒有機會上船玩咯。”

  “小,公子~~”想兒又氣又急,連連跺腳。

  “好了好了。”趙哲也是笑著沒好氣的踹了沈家寶一腳,搖著摺扇,一副風流倜儻模樣。對那沈家寶笑斥道:“別欺負人家小廝了。”

  趙哲的話,倒是也在一定程度上稍微得到了些想兒的好感。又見得他啪得一聲,將摺扇收了起來。走上幾步,湊到了她們身前丈許時,才作揖了一下:“在下趙哲,乃是江南人士。我看兩位公子器宇不凡,有心結交一番,敢問兩位公子尊姓大名,仙鄉如何?。”江南人士,他倒是沒有胡說。在穿越前,他老家就是江南的。而且,趙哲明白,若是要泡這種小姐,搞定其貼身侍女是極有必要的。

  說來也奇特,穿越後的趙哲,與穿越前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只是那時候的他略黑了些,如今這養尊處優,又是雙修有所小成,皮膚潤白了些。長相雖然一般,但穿著和氣度卻還是有些吸引少女的。這也讓趙哲時常感慨,自己長得雖然普通,但若是變成個有錢有勢之人,應該還是能增加不少魅力值的。

  由於之前他踹了那可惡之人,又是風度翩翩,氣度不凡,溫文爾雅。最是容易獲得想兒這種不諳世事少女的好感。還沒等她家小姐回答,她就微微臉紅,吐豆子般的飛快回答道:“趙公子好,我們家姓衛,現在是京城人士,不過之前也是江南搬來的。”

  “想兒!”倒底是那衛小姐多了些心眼兒,見得自家侍女在人一句話下就飛快自報家門。不覺扯了扯她,微微蹙眉嬌嗔。

  那想兒也是旋即發現自己失言,便吐了吐舌頭。又為自己辯解道:“公,公子。依我看那趙公子不像是個壞人。”

  不像是個壞人?趙哲心底暗暗發笑,嘿嘿,等回頭,你們就知道朕是不是個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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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錯開了身,便是天涯海角

  但是表面上,趙哲卻是裝出了一副驚訝而欣喜模樣:“兩位小姐之前竟然也是江南的?雖然我們不是故知,卻難得在京城相遇,也算是有緣了。在下是無錫人士,不知兩位?”

  “蘇州府的!”想兒喜上眉梢,拉著她家小姐的手:“小,公子。這位趙公子竟然是無錫人士,離我們很近嘢。”

  饒是那位小姐,也許因為老鄉的緣故。對趙哲的警惕性也略緩和了些,微微一點頭,卻是低著頭不肯說話。

  “蘇州可是個好地方啊,我可是經常會去遊玩訪友一番。”趙哲開始對她們胡扯了起來,雖然蘇州的確去過幾次,但那卻並非是在這個年代中。又為防那伶俐口快的想兒要他說些去哪里玩之類的云云,又順口轉移了話題:“這次我們來京城,可是兩眼一抹黑,到哪里都不熟悉。既然兩位公子如今在京城居住,不若指點在下幾個好玩的地方,也好省得在下浪費時間瞎摸索。”

  這話兒,倒是說得想兒臉一紅。蓋因她雖然和小姐搬到京城來已經好多年了,卻是幾乎沒出來好好遊玩過。她還略好些,偶爾還能上街坊幫小姐買點兒東西。她家小姐,卻是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整日裏,只在家中讀讀詩,作作畫,彈彈琴,養養花。要說那趙公子是剛到京城不熟悉,而她們久居京城,卻不比他們好到哪里去。至於這北秦淮河邊,也是她們剛剛閒逛一番無意中摸來的。

  那想兒本來臉色微紅,準備實話實說之際。卻忽而瞟得那可惡的高壯胖子似是有些不屑神情,冷笑道:“趙公子,我看他們兩個細皮嫩肉的。應該是那種整天宅在家中的乖崽子,又哪里會知道什麼地方好玩呢?”

  想兒的氣不打一處來,嘟嘴哼道:“誰是乖崽子了?趙公子,你想在京城玩,就包在我們身上了。我和你說,這京城裏裏外外,每個角落我都熟。”

  “想兒!”衛小姐臉色有些不悅,扯著她衣袖,低聲嗔了一聲。

  “好,那你說說,這京城哪里最好玩?”沈家寶趁熱打鐵,斜眼瞄著她追問道:“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那想兒本來在小姐的斥責下,想收斂些。然而她這性格,又是外向而最受不得激。就想著爭一口氣回來,四下張望一番,見得那船舫停在了碼頭,無數久候著人,仿佛如饑似渴的在往船上去。遂心中有了主意,眉頭一挑,指著那妙玉閣船舫得意道:“諾,就是從那去船上遊覽,是京城比較好玩的地方,尤其是那艘大船。”心中隱隱得意不迭,看這麼多穿著華貴之人拼命的往哪船上擠,肯定是一個好玩的景點。更何況,她還給自己留了個餘地,說了個比較好玩。

  趙哲卻是和她家小姐同時皺了皺眉頭,他搖頭道:“這麼多人,擠來擠去的又有什麼好玩?”

  這話,倒是惹得那小姐對他稍微有些心有戚戚焉。她的性子,也是不太喜歡人多和熱鬧的地方。

  “切,你這就不懂了吧?”那想兒卻是撇嘴不屑道:“等我們上去後,自然能體會到其中的妙處,別樣的風味。”她倒是心中篤定,她雖然沒有坐過這種大船。但見得這麼多人趨之若鶩的往船上擠,肯定有其好玩的地方。說不得船開到翡翠湖中,能見到不一樣的景色呢?

  趙哲和沈家寶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心中各自暗笑不迭。早從她第一句話中,就得知了她是對這妙玉閣船舫是半點不知,如今聽得她在那裝模作樣,倒也是挺有趣的。

  “趙公子,那我們不如也上去湊湊熱鬧,去見識見識什麼樣的妙處,什麼樣的風味。”沈家寶一本正經的建言道,然而其眼中,卻是怎麼都無法抹去那一股子的猥瑣和蕩漾。

  那想兒卻是心中暗暗焦急,一定要叫我一起去,叫一起去。她厭惡那個高高壯壯的猥瑣男的。但對趙哲卻還是聽有些好感,遂眼巴巴的望著他。

  誰想趙哲卻是啪得一聲,將摺扇打開,輕搖而慢聲道:“那好,家寶,我們就上去見識見識。免得白來了京城一趟,回去後別人問起,也好有個應對。”

  頓了一下,趙哲才又對那兩位假公子施禮道:“多謝兩位公子的指點,就此別過了。”

  “呃,不謝不謝。”想兒見得他並沒有邀請同往,心中好生的失望。

  “自此一別,人海茫茫,今生恐怕再難有機會相逢。”趙哲略一頓後,將手中摺扇遞給了那衛姓小姐:“這位衛公子,此扇送您做個紀念吧。”

  那衛小姐微微一愕,沒有伸手接過,卻是微微蹲了蹲身子行禮道:“多謝公子美意了,只是衛某與公子萍水相逢,實在當不得這份禮物。”

  聲音婉轉嬌柔,趙哲雖然聽她說過幾次話了。卻都並非是與他對話。如今聽得,卻還真是心中有些舒坦感。遂也不強求,瀟灑一笑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誠如衛公子所言,你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甲,路人乙。錯開了身,便是天涯海角各一方,是趙某僭越了,告辭。”背負著手,轉身踱步而去。他嘴上說的瀟灑,但神情之中,卻是多了一份落寞和失望神色,聽在人心中,不免有些微微的酸意。

  待得他走出幾步後,被他的話感染的有些傷感的想兒。卻是拉著她家小姐的手,湊她耳畔低嗔道:“小姐,您也太不近人情了。若這趙公子真有壞心,又豈會就這麼和我們分開了?他可說得對,大家萍水相逢,錯開了身,以後便很難再遇到了。”

  “想兒,他說的的確很對,本是路人,又何必相識。何況男女有別,我又如何能收他的摺扇。”衛小姐垂著螓首,低聲說道:“想兒,走吧。我們回家。”說罷,轉身便走。

  正好與趙哲的方向相反,兩人似乎各自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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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欲擒故縱

  待得走出一段後,沈家寶才嬉皮笑臉的湊到趙哲身邊:“公子,您為何故意沒有邀請她們一同上船遊玩?若是連哄帶騙一下,相信還是能夠成左滿C只要能帶她們到船上,嘿嘿~”

  “嘿你個頭。”趙哲拿摺扇朝他頭上來了那麼一下,沒好氣道:“本公子這是欲擒故縱之計。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若是出言邀請,那想兒小侍女定會同意。但她家小姐,恐怕會對我心生警惕,定不肯上船。再者說,有些女子,如同好茶一般,需要細細品味的。哪能牛嚼牡丹,大煞風景。”

  “高,高。公子就是比小的高。”沈家寶一臉欽佩狀,哈著腰,馬屁連連道:“公子的格調和品味,小的是拍馬難及。能夠跟在公子身邊,當真是家寶三生修來的福分。”

  “你呀,就是嘴太甜。”趙哲只是搖頭笑笑。走近碼頭之際,人卻是漸漸多了起來。若是一大堆美女,趙哲不介意上前擠弄一番。只是,這都是上船舫尋開心的各路大老爺們。正待他想讓侍衛開道之際,卻是聽得想兒那清脆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趙公子,趙公子請留步。”

  趙哲心頭暗喜,這次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一來是打消她們心中的警惕性。有那麼些可能性會讓她們主動跟上船來若她們真不來,趙哲也是做好了兩手準備。姓衛的,家中看似有些權勢,又是從江南蘇州府遷居而來。要查起來實在太簡單了些,只要再製造一次偶遇邂逅什麼的,定然能在那個小姐心中多多少少製造一抹漣漪。

  要知道這是在古代,各種通訊交通落後到極致。天南海北的人,若想連續邂逅,簡直比中彩票的幾率還低。

  趙哲回頭而去,見得青衫小廝打扮的想兒快步追來。而她家小姐,也閉O體弱身虛,則是走得稍慢一些,步履細緻,墮於其後。

  臉上故意弄出些訝然的神色:“兩位公子這是……”

  想兒臉色微微一紅,輕聲道:“京城雖然是天子腳下,治安極佳。只是總會聽聞一些欺負外地人的事情。見得趙公子想上船遊玩,我家公子不甚放心。遂決定陪同一番,也好略盡地主之誼,同鄉之情。”本來是她極想上船觀光一番,遂變著法子將她家小姐勸服了。本來她和小姐自幼一同長大,名為主僕,實為姐妹。苦苦央求之下,她家小姐終於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估摸著她最後肯答應,一來趙哲算是她的半個老鄉,多少有些情分。二是,趙哲之前並無意邀她們同遊,而使得戒備心懈怠了釵h。最最重要的還是,她們這兩個妞兒,長期生長在溫室中,嚴重缺乏社會經驗。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兩位公子了。”趙哲想了一下,便一本正經的答應了下來。特意對那衛小姐輕輕點頭表示謝意。

  而那衛小姐,蒼白的臉色中,掠過一抹淡淡的紅色,輕輕頷首還禮。頓了一下,才見她柳葉細眉微微蹙起,看了一眼上船了不少,卻依舊很擁擠的人群,對趙哲淺聲蚊音道:“趙公子,若是船上人實在太多,不如就沿河遊玩一下便罷了。”

  “公子,這哪行啊?”想兒有些著急了,拉著她的手直道:“我們都說好的了。”看了一下比較擁擠的人群,見她銀牙一咬:“我來開道。”

  “呃,開道這種事情交給家寶他們就是了。”趙哲忙不迭阻止了她,心中卻是暗忖,若自己收了這個衛小姐,估摸著這想兒也是個陪房丫頭,哪里容得她在一群男人中擠來擠去的開道去。

  沈家寶不待趙哲再吩咐,就領著幾名身強體壯的侍衛一同吆喝著撥開人群,生生的開出一條道兒來。能跑到船舫上消費的,多是有些小錢或者小權的。剛想喝罵之際,卻見得那幾名家丁打扮模樣的人,個個體形彪悍,眼尖的甚至能從他們鼓脹的衣服中,看出暗藏著兵器之類。遂一個個咽了下口水,把罵人的話縮了回去。

  趙哲也是趁機觀察了一番這對主僕,只見想兒見得趙哲的人橫行霸道,小臉蛋兒隱隱有些興奮。而她家小姐,娥眉卻是輕輕一蹙。雖然只是些小神情,卻已經表現出了其各自不同的個性。

  趁其不備,趙哲忽而探手抓住了衛小姐的小手兒,正待她秀目圓睜,驚慌失措的將手往胸口收縮之際。他卻是將它緊緊握住,神色之間沒有半點異樣道:“衛公子看起來身體似乎有些不適,免得被人擠到,還是我來攙著你走好了。”心中卻是暗爽,這小妞兒的小手兒柔若無骨,捏上去滑膩而細嫩,微微冰涼而手感極佳。

  衛小姐兀自臉紅的掙紮兩下,卻無法從趙哲的爪子中掙脫而出,只得僵著身子不肯走路來暗暗抵抗。

  趙哲略一愕,卻是搖頭好笑道:“你我都是大男人,臉紅做什麼?”環顧了一下四周,被推開的人群又是隱隱有合攏之勢。趙哲忙又是一把搭住了她的香肩,邊推邊拽的側身護著她往船上走去,嘴裏卻是喊道:“衛兄我們速度點走,不然一會兒這麼多人擠過來就難走了。”

  也閉眼受到趙哲的推動,又或者是被那這麼多人擠過來的話嚇到了。反正,兩權相害取其輕也。被這位“不知真相”的趙公子親昵的護著走,總比被一大堆陌生的男人擠成一團來得好。

  收到了趙哲眼神暗示的沈家寶,故意在開道的時候加快了速度,又是放出了不少人。以至於那些人,又是朝趙哲等人擠去。

  “讓讓,讓讓啊。”趙哲側著半邊身子,將嬌柔如水做的衛小姐護在懷中。用虛張開的手臂和背部,將那些擠過來的人,擋到了一邊。不讓任何人,有半點機會碰到衛小姐。

  這一生,即便是和自己的父親,都沒有過如此親昵的接觸舉動。直讓衛小姐一顆芳心亂跳起來,原本有些病態蒼白的臉蛋有些漲紅。瑤鼻之中,更是聞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汗味兒。本來那種會令她十分反感的味道,卻是在她見到他奮力將她護住的嚴肅神情,哪怕是被人一肘子撞到了脖子上都依舊優先護著她的模樣而讓她沒有心生厭惡。心中隱隱約約的,仿佛有了那麼一絲很安全的感覺,讓她有些舒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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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21:51:37
第八十七章 竟然介紹我來這裏玩

        倒是想兒那小丫頭,一臉興奮勁頭的跟在趙哲身後一齊向船舫停靠的碼頭邊上擠去。

  就在趙哲懷中嬌弱玉人雙頰幾乎滴得出水來,幾欲暈厥之時,卻忽而感覺到趙哲停了下來,漸漸將她鬆開後關切的問道:“衛公子,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還,還好。”向來很少說話的衛小姐,臉蛋兒緋紅著,蚊音細語道:“只,只是不太習慣這麼多人擠來擠去。”

  “衛賢弟身體素質似乎很差啊,缺乏鍛煉,以後要多運動一下。”趙哲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肩頭:“走,已經到船邊兒了。我們上船去溜達溜達。”

  不遠處的沈家寶,已經先一步跳到了船上。這妙玉閣船舫,生意的確是火爆異常。做的竟然是先收款,後遊玩的措施。只見幾個膀寬腰粗的壯漢昂首挺胸立在登船口兩側,而又別出心裁的,用了兩名年輕貌美,穿著些許暴露味道的絲衣女子挨個收費。

  沈家寶一出手就丟出了十兩銀子,叫人去將老鴇叫了出來。沒過得一小會兒,一名三十來歲,風韻猶存的成熟女子笑臉迎了上來,正待喊破他名字時,卻被沈家寶眼神制止住。喚她過來,湊她耳邊悉悉索索說了幾句。

  那老鴇笑吟吟的瞟了趙哲這邊一眼,便朗聲笑道:“這位公子,你們初到京城來我們妙玉閣的船上玩,可真是來對了地方。你放心,紅玉姐姐我一定會好好招待諸位的。”眼神兒卻是在趙哲身上勾啊勾的,雖然她不知道趙哲的身份,但那位常來的沈公子她還是認識的,戶部尚書沈逸君的親侄子。能讓他親自作陪的人,又豈能是尋常人?

  轉而,那紅玉又將眼神瞄到了衛小姐身上。趙哲等人,況且能一眼就瞧出衛小姐是女扮男裝的西貝貨。紅玉這種級別的老鴇,縱橫歡場多年,見過多少女子,又見過多少稀奇古怪的人。自然瞄一下就能將她看個通透,嘴角都是古怪的笑意。

  衛小姐被她看得是只覺渾身難受,下意識的,往趙哲身後躲了一下。

  “啪!”得一聲,趙哲將摺扇打開,又將衛小姐護在身後。略有不滿的望了一眼那個紅玉。沈家寶自來是個機靈主,眼見著趙哲神色不悅,便立即對那紅玉怒聲斥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罷了罷了,和她有什麼好計較的。”趙哲懶洋洋的揮了揮手,示意沈家寶付賬入內。

  這艘樓船共有四層高,分別供不同檔次的客人進入。而評定客人檔次也很簡單,最底層只需一兩銀子,第二層三兩,最高那層卻是要十兩銀子每一位。

  這種消費檔次,也是這北秦淮河上,數一數二的貴。要知道,如今一些貧困些的農戶,一年的收益也許也只有一兩銀子。這溫柔鄉,果真是個銷金屋啊。

  而這十兩銀子,不過是區區包含一些簡單酒水糕點的入場費。若要吃好的,喝好的那得額外算錢。至於女人,最高那層的女人自然品質也是最佳,但最低的價格也在十兩左右,最高的能到上百兩一晚。

  但如此高而恐怖的價格,依舊擋不住有錢男人追逐美色的**。一個個願意將錢掏給這難以填沒的銷金窟。大趙帝國這數百年的歷史沉澱,窮人固然很多很多,但有錢人卻也不少。

  不消說,沈家寶拒絕了紅玉的免門票說辭。直接如敗家子般,丟出一張百兩銀票,算是為攏共七人買了單。

  那紅玉剛被沈家寶瞪得是心慌神亂,見他們自顧自的走進之後。幾名諂媚笑著在前領路,這下倒是不敢再亂瞧亂說話了。只是與沈家寶介紹著今晚幾個清倌人出閣之事。自然而然的,那幾位清倌人只會放在最頂層讓人競價。

  又是很自然而然的,趙哲拉著衛小姐的手兒,隨著一同登梯而上。東瞧瞧,西望望。只見樓船的建造,果然花費了很多心思。尤其是頂層,仿若瓊樓玉宇,人間仙境一般。諸多穿著性感霓虹羽衣的少女們,端著盤子,動作輕柔而飄逸的來回穿梭。一個個打扮的如同仙女般,回眸之間,妙波婉轉,顧盼之間,搖曳生姿。

  又有瑤琴聲叮叮咚咚的傳來,調子悠揚而空明,落在耳中,直讓人心境開闊而舒暢。

  也許是太緊張了,也許已經有過一次了。這次衛小姐對於趙哲的拉手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只是低著頭,緊緊地跟在身側。倒是想兒那小侍女,興奮之極,四處張望。尤其是見到那些穿著打扮漂亮之極的女子,不覺微微驚呼道:“公子,你看她們身上的衣服多好看。”一路之上,開心不已。

  即便是十兩銀子的高價,也沒有抵擋住人們進頂層的興致。趙哲等人登至頂樓後,一圈圍起的大大小小數十個包廂,已經坐得七七八八了。

  那紅玉倒也是個有些頭腦的人,預先留了幾個頂尖的包廂以防萬一某位貴客陡然而至。就如今天,她立即給趙哲和沈家寶倒騰了一間最好的包廂。

  一側剛好對準了船舫中間的方形大廳,一側則是幾面據說由波斯傳過來的透明玻璃,剛好可以在開船的時候,觀看沿河景色。若是覺得氣悶,還可以打開窗戶透氣,享受這夏季河面湖面上的涼爽風兒。

  趙哲攜著兩位假公子剛坐定後,那紅玉就拉響了鈴鐺。很快,就有數名穿著絲衣的年輕貌美女子,端著果盤酒盤赤足而入。

  待得衛小姐抬頭看清楚後,忽而呀的一聲,掩嘴輕呼了起來。剛剛消融些的臉兒,一下子又是掙紅了起來。蓋因那幾名年輕女子,雖說身上穿了絲衣,然而那絲衣薄如蟬翼,穿在身上,甚至比沒穿還誘人三分。尤其是那關鍵誘人之處,隨著她們的動作,若隱若顯。

  一時。同樣臉紅耳赤的想兒和她家衛小姐,隱約間似乎想到了這是什麼地方。平日裏,也只是極偶然的情況下,會聽到這種地方。尤其是那衛小姐,剛想站起身來,羞憤交加的離開此處時。

  趙哲卻是忽而站起身來,一臉錯愕的對那主僕兩女道:”實在沒有想到,兩位衛公子竟然是這種人。竟然介紹我到這種地方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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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21:51:57
第八十八章 原來是同道中人啊

        衛小姐心中本來是羞憤之極的,尤其是對那護著自己進來的趙哲,更是好生悲憤。一想到之前自己,竟然還對他略微產生些好感,她便心中有些絞痛。

  然而,趙哲那聲質問的話,直讓她在一怔之後。旋即想到了趙公子他初到京城,本是詢問他們哪處比較好玩的。這還不是因為想兒的極力攛掇,他們才會有興致來船上一逛的。秀眸圓睜,怔怔地看著他那張義正詞嚴的臉,有些不信,有些責怪的神情。她不覺心中又羞又愧。不知怎的,心中卻又有些隱隱歡喜,原來他的確是一個很正經的人呢。一想到之前被他護在身側的感覺,雙頰和耳根,又是忍不住微微發燙。心中竟隱隱有些小甜蜜。

  “趙公子,我家小,我家公子不是這樣的人。”想兒在目瞪口呆了一番後,倒也是有些忠心耿耿,回過些神來後,旋即開始為自家小姐開脫,貝齒咬著嘴唇,紅著臉道:“都,這都是我的錯。也是我建議來這裏的。”

  “不,趙公子。”衛小姐不想讓自家侍女一人擔待趙哲的指責,也是嚴肅著,低著頭輕聲認錯道:“這是我的錯,要怪的話,你責怪我好了。”

  “兩位賢弟何出此言?”趙哲搖著摺扇,嘿嘿直笑:“我的意思是說,沒想到你們竟然也是這種人,嘖嘖,咱們可真是志同道合啊。”

  “志,志同道合?”衛小姐有些搖搖欲墜,臉色開始有些蒼白。

  ”衛賢弟。”趙哲忽而恬不知恥的一把攬住了她的香肩,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聲音有些蕩漾道:“愚兄看你體格不甚健壯,生性有些靦腆。著實沒想到,咱竟是同道中人。有緣,真是有緣啊。”

  衛貞貞這輩子,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般的生起一股想要揍人的衝動。這位趙兄,果真堪稱為極品。鬼,鬼才和他是同道中人呢。尤其是一想到肩膀被他摟著,便掙紮著想要脫身。

  “賢弟,你臉紅做什麼?”趙哲摟得她很緊,讓她幾乎沒有半點掙紮脫身的餘地。繼續蕩漾的笑道:“羞什麼羞嘛,大家都是大男人,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放心,我不會嘲笑你的。這男人嘛,嘿嘿,我就不多說了,反正衛賢弟你自己也明白。”

  誰,誰會明白這個啊?衛貞貞也是著實沒轍了,自己明明已經很用力掙紮了,在他眼裏卻不過是有些害羞而已。那只摟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好像有無窮無盡的力氣一般。都到了這種地步,她總不能跳出來大聲宣佈自己是女兒身吧?更何況,貌似是想兒把他們攛掇到船上來的,這也沒辦法完全怪他。

  但任由他這麼摟著肩膀,總覺得異樣極了,心亂如麻。但嗅著他身上那淡淡的,不知道是什麼的味道。卻又讓她身子骨微微酥麻,渾身上下軟弱無力,卻偏生又飄飄然的,有些從來沒有過的舒服。而從始至今,她竟然對他的動手動腳,沒有太大的排斥心理。也許是這一身男裝打扮,又或許是對他這個人不排斥。

  哪個少女不懷春?尤其是她一直待在閨中,幾乎不曾好好的在外面玩過。閑來無事,也只是讀讀書,練練琴,養些花花草草之類的。而大趙帝國經得這數百年太平日子,久而久之,倒也有不少淫詞豔賦,旖旎小說流傳了下來。偶爾被她得到,不免要心如鹿撞多日。尤其是如今多流行一種關於書生與小姐的小說,總是會有些千金小姐女扮男裝出去遊玩時,遇到了自己這一生的真命天子,其後不管結局如何,都會有一段淒美而令人心碎的婉轉動人故事。

  她之所以肯答應想兒的這種女扮男裝出門遊玩的荒唐主意,在潛意識深處,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多多少少有些嚮往和期待。

  一想到書中那些窮書生和千金小姐的故事,衛貞貞就忍不住的要將身邊這趙兄往心中角色上套。雖說這趙兄不能算是唇紅齒白,豐神俊朗的書生。但卻也不算討厭。只是可惜的是,他不是那種借了盤纏上京趕考的窮書生。不對,不是窮書生那更好,免得發生故事中經常會出現的因為雙方門第差太多而悲劇。

  “賢弟,賢弟你臉怎麼這麼燙?”趙哲忽而關切的呼了幾聲,將手背貼到了她額頭上。

  “天呐,我這心裏都在瞎琢磨些什麼東西?”衛貞貞嬌軀一震,恍然回神,當真是又羞又惱。倒不是惱趙哲。而是在惱自己,為何偏偏一點矜持之心也沒有了,為何會想到那種地方去?若是被他知曉,豈不是要被笑話死。但額頭被他有些微涼的手背貼著,有些絲絲涼意而讓她焦躁的心舒適了些。而他那關切的神情與動作,雖然已經遠遠超過了男女之防的界限,卻並不反感,隱約間,還有些溫暖感覺。

  “賢弟若是身體不適,我們這就先回去吧,下次再來玩。”趙哲摸著她額頭,表情有些嚴肅而正經。又是不經意間將手從她那細膩嫩滑猶若凝脂的臉蛋上滑過。

  那一撩,猶若讓她觸電般的,全身一緊繃,慌張回道:“我,我沒事。”芳心之中,不知不覺蔓延起一股她從未有過的感覺,有些心悸,又如同蕩到了空中一般,飄飄蕩蕩的沒個著落。

  “沒事便好。”趙哲似是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又是恢復到了笑吟吟的模樣:“既然賢弟無事,那我們就繼續玩吧。”還沒等衛貞貞目瞪口呆的想阻止時,他便吆喝開來:“紅玉,紅玉。把你們船上最漂亮的姑娘都叫來,本公子今天要和衛賢弟一起好好地樂呵樂呵。本公子今天真是開心,竟然能在京城遇到衛賢弟這樣的同道知己。”

  “趙,趙兄!”衛貞貞只覺得一陣暈眩,臉上又燒了起來,直想求求他不要再說了。又嗔怪自己,為何非要說沒事,若說有事,豈不是能立即離開這個地方了。

  “賢弟你放心,你的心思愚兄明白。”趙哲一副豪爽模樣,直拍著她後背:“一會兒儘管你先挑好了,若是你嫌棄不是她們不是雛兒,身子不乾淨,待會兒愚兄幫你弄倆清倌人來,給賢弟你破個瓜。”

  雛兒,身子不乾淨,清倌人,破個瓜?一連竄讓衛貞貞臉紅心跳的赤裸裸的辭彙,就這麼生生的蹦躂到了她耳朵裏,刺激著她已經接近崩潰邊緣的稚嫩心靈。
  ……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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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21:52:17
第八十九章 還是我家衛賢弟有品位味  

  衛貞貞的小手兒緊緊捏著衣角,心跳加快到了極致。心中直忖,這種話兒,他為什麼可以說得出口。緊張萬分而不知該如何是好。怎麼想,都想不出辦法離開這裏。只得眼巴巴的望著自己侍女想兒,可憐那想兒,雖說也是因為誤入這種地方而有些羞愧。但她性格,卻是比較喜歡看些新鮮玩意。在度過了一開始的莫名緊張後,倒是有些既來之則安之的坦然了。

  “賢弟放心,少不了想兒兄弟的。”趙哲搖著摺扇,笑得很是開心,略有羨慕道:“賢弟可真是個講義氣之人,到了這種場合,也不忘自家兄弟。”

  衛貞貞只覺得自己命有些苦,為何小說中那些千金小姐女扮男裝出門後,都會相遇些什麼翩翩才子,又或是傲骨書生。但怎麼輪到了自己,卻偏生遇到了趙兄這樣的人。第一次邂逅,即便不是在一起泛舟遊湖,吟詩作對,談古論今什麼的她倒也認了。可也總不能是在一起那個狎,呃……

  為了避免太過悲劇的事情出現,衛貞貞也只得銀牙一咬,低聲開口說道:“趙,趙兄。你我之間初次偶遇,不如,不如先喝喝茶,談談天,說說地吧。”

  趙哲奇怪的望了她一會兒,才恍然拍了一掌:“瞭解,瞭解了。就依賢弟所言好了。飲茶聊天,果然是好品味,好品味。”

  正待衛貞貞芳心之中大松一口氣之時,卻又見得他的腦袋忽而湊到了自己鼻子跟前,直把她弄得是嬌軀一陣僵硬,屏住了呼吸,不敢有半點異動。只見他笑得很是猥瑣:“沒想到我家賢弟品味很好嘛,懂得在做事前先靜氣凝神,不急色。很好很好,反正長夜漫漫,也不急在一時。”

  誰,誰又不急在一時了?衛貞貞開始有了些想要殺人的衝動。天啊,為什麼,自己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會往歪門邪道方面想去。不過好在先度過了一劫,至少飲茶,總不會飲出點毛病來。

  “紅玉,聽到沒。我家衛賢弟想飲茶,不要告訴本公子,你這兒沒有什麼有趣的飲茶遊戲。”趙哲坐在席上,笑眯眯的使喚道。

  ”有,有。”紅玉急忙又開始安排起飲茶遊戲來。

  兩人的對話,又是聽得衛貞貞心中直打鼓,飲茶不就是飲茶嗎?難道還能飲出些花來。不過,這還真不一定,看那可惡的傢夥開心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果不其然,在那紅玉的安排下。數名僅用綠絲片遮擋住緊要部位,肌膚雪白,身材極佳的女孩兒捧著茶具,魚貫而入,行禮過後各自行動了起來。尤其是最後進來那位,柔順長髮披肩,肌膚更是細膩若凝脂,抹胸之下的腰肢堪堪一握,薄薄披紗之間,肚臍眼若隱若顯,一雙修長美腿惹人垂涎欲滴。只是俏臉和玉足上蒙著白色絲綢,無法判斷是媸是妍。

  又有一白衣女子,於角落處輕輕撫起琴來,琴聲清脆而悠揚。長腿女輕輕一盈告罪後,將足上絲綢解開,露出了一雙晶瑩如溫玉的秀足,只是輕輕一點,便躍上了榻上的四方桌。隨著音樂聲,緩緩舞動了起來,動作時而剛捷時而又柔若無骨,藕臂絲帶隨之飄蕩而旋轉。面紗之上的桃花美眸,半含半露,時而輕佻如魅,時而又嬌羞如處。半抹朱顏,直入雲鬢。美腿紛飛而腰肢輕顫。更可怕的是,其玉唇之中,嬌喘若吟,勾魂而蕩魄。

  那身材,穿著,動作,神情。即便是本來對這青樓船舫不屑一顧的趙哲,都忍不住被其奪去了注意力,死死的盯住不放。連呼吸,也未免急促了起來。眼神兒直勾勾的,摟著衛貞貞的手,也不知不覺的松了開來。

  從未見過如此喝茶陣仗的衛貞貞,本來心如鹿撞而又羞又赧。但那琴兒,實在彈得不錯,舞雖然豔了些,卻也絕美。只是身旁那人的表現,讓她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先前他摟著她肩膀,雖然不甚討厭,卻總覺得不那麼習慣。只是如今女扮男裝,怪不得人。也只好任由得他去了。然而此時的他,因為被那炫得人心浮氣躁的豔舞吸引而去,一副垂涎欲滴,竟把摟著她肩的手也松了開來。兩相對比之下,卻讓她心中隱隱不快。

  偷偷瞟著他那張看得有些癡呆的臉,直讓衛貞貞想學著小說中某些女俠般,一拳狠狠朝他那可惡的嘴臉砸去。但這種念頭,也只能想想而已。心中來氣,悶坐於一旁,面色有些不甚好看。

  沏茶女將茶沏好後,又是將茶壺與茶盅按照方位置於長髮舞女跳舞的桌上。只見那舞女邊舞,邊用玉趾夾住了茶壺,隨著她單足旋轉著舞動。茶水如泉般,形成了一道拱柱,一道一道的注入進茶盅,竟沒有灑出半點。

  如此功夫,就連趙哲也忍不住用摺扇拍了一下手掌,叫了一聲“好”。也入席的沈家寶,同樣急忙跟著叫了一聲“好”,掏出一張百兩銀票丟到了桌子上,叫道,我家公子賞的。那舞女,如鶴立般,微微下蹲朝趙哲行了一個禮,美腿輕抬,幾乎讓趙哲這邊一覽無遺。

  趙哲看得見,挨著他坐的衛貞貞,又豈能看不見。那影影綽綽的妙景。直讓她覺得一股氣血上湧,羞得無地自容。一抹紅暈,直漲到了耳朵根上。她一堂堂千金淑女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又如何見過如此豔麗旖旎的場景。

  更讓她可氣的是,身旁那人,卻是一臉**舒爽模樣。剛想起身什麼也不顧,拂袖離去時。卻是聽得趙哲一把抓住了她胳膊,哈哈直嘲笑:”還是我家衛賢弟懂得享受,有品位。飲茶,果然挺有趣的。”

  品位?品位你個死人頭。在家中,一向溫順細緻,從不與人爭執的她。終於開始忍不住對他腹誹不已,這個趙兄,可真是個可惡之極的死色狼。更可惡的是,他竟然還把自己當做同道中人,一丘之貉。心中一片悲涼,今天出門,應該看看黃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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