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齒】文明〈全書完〉

第二十五章 地球？降臨者？

　　「這個就是太陽系，沙星人的起源地，當年老師領導我們擊敗風雷帝國的地方……」江雨立在窗前遙看前方低語道，故地重遊，不禁又想起恩師方博威當年的音容笑貌，感慨萬分，偷眼望去站在不遠處的徐郡似乎臉色有點鬆動，畢竟，回憶是個好東西……

　　「哦，也是閣下您成名之戰的地方吧，當年鬼魅之變，閣下可算得上力挽狂瀾啊。」參謀長克格顯然誤會了上官的意思，拍了個不合時宜的馬屁……

　　「……」場面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克格參謀長隱隱感到自己犯了個錯誤，於是又開口道，「看來降臨者可能真的還在沉睡，他手上應該還有10萬左右的艦隊，居然都沒有派來阻擊我們。」

　　「呵呵，這恰恰證明降臨者已經甦醒，接管了帝國艦隊，否則，沒有特殊高層指揮的帝國艦隊肯定會遵循職責迎擊我們的。雷陽戰敗的消息現在應該還沒有傳到這裡。」軍略方面的討論的確可以讓江雨最快地進入狀態。

　　「和降臨者指揮的10萬帝國艦隊作戰嗎？」克格突然猶豫了一下。

　　「缺少一個定語——資源嚴重不足！」江雨笑著補充道，「而且，降臨者恐怕也沒有指望用艦隊來阻止我們，否則的話，早該把他們派出來了，按照這種推進速度，我們用不了30分鍾就可以直接轟擊地球了！」

　　「閣下！太陽系的引力系統發生急劇變化！」檢測官突然報告道。

　　「什麼？」克格中將驚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降臨者有能力改變整個恆星系？」江雨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到目前為止，即使是頂級生物文明卡洛斯也只能應用行星級別的質量做武器，如果降臨者能應用恆星系級別那簡直太可怕了！「不可能！要想運作整個恆星系的巨大質量需要的絕對能量大的驚人，而且，如果真的存在恆星系武器的話，那也是反應緩慢的戰略性武器，絕對不可能應用到瞬息萬變的艦隊戰！」

　　「第三行星在移動！」一直沉默的徐郡開口了，「地球在加速移動，牽動了整個恆星系的引力平衡！」

　　「第一、第二、第四、第五行星陸續發生移位！」相比天擇者的遙感能力來說，科技部的數據更加準確，「太陽也發生極輕微的移位了！」

　　「停止了！」眾人還沒有做出反應之前，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太陽係引力系統恢復正常！」

　　「搞什麼名堂？降臨者想幹什麼？」克格中將奇道，「什麼意思？」

　　「暫停前進！」江雨冷靜地下達了命令，走到監測官面前，「給我看看剛才太陽系所有星體的位置移動！」

　　「是！」監測官立刻把之前幾分鍾的異變在演示器上重播出來。

　　艦橋裡所有的人都默默地看著這詭異的星體移動，彷彿有一隻無形之手在撥弄這亙古不變的宇宙，視萬有引力法則為無物，一切都是那麼的不自然，卻隱隱有某種規律蘊藏在其中……

　　「把剛才所有非正常移動過的星體的固有運動去掉，再重新演示一次，看看它們究竟發生了什麼？」江雨說道。

　　「啊！」這一次，所有的人都明白了，演示器上簡單的環繞運動讓最白癡的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短短的時間裡，地球成了整個太陽系的中心，包括太陽在內，所有的太陽系成員都作了極短暫地繞地旋轉！

　　「呵呵，地心說嗎？」江雨的腦袋裡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個古老的名詞，那是人類文明還在啟蒙狀態的時候，未開化的地球人類幻想著自己是宇宙的中心，萬物星辰都在圍繞自己旋轉……誰能想像，在許多年後的今天，這種事情真的可以發生，地球竟真的能成為太陽系的中心！真是絕妙的諷刺……

　　「這有什麼意義？」克格中將問道。

　　「呵呵，降臨者在向我們示威，他有能力改變太陽系的運行規則，整個太陽系都是他的領域，如果我們貿然進入的話……嘿嘿，只會是自取滅亡。我們整個艦隊的質量總和也比不上太陽的百萬分之一，對於能用引力系統遙控太陽的傢伙來說，我們簡直微不足道！」江雨苦笑道。

　　「嘿嘿，這樣啊？」克格中將突然笑了，「那就說明降臨者真的是沒招了，我如果有這麼厲害的武器，決不會僅僅用來示威，等對手進入領域一網打盡豈不更好。我看，降臨者可能也受到資源限制，所以才想以此恐嚇我們。」

　　「……」江雨並沒有答話，反而陷入沉思之中。

　　「閣下，地球又開始移動了！」監測官再度發出報告。

　　「嗯，」江雨哼了一聲，「原地佈陣，等待降臨者的到來。」

　　「為什麼？」克格奇道，「降臨者會來嗎？」

　　「會的，」江雨臉色有點蒼白，「地球就是降臨者！作為和卡洛斯同級別的頂級機械文明，他有資格擁有行星級別的身體。如你所說，他有實力利用引力武器將我們一網打盡，但是，他卻選擇了示威。不過，我不認為他是受資源限制，用來移動太陽系的能源足夠把我們消滅10次，而沙星根本不可能派出10支我們這樣的艦隊。我們一向的錯誤就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理解頂級文明，我們只不過是一個超級文明的普通個體，甚至用卡洛斯的話來說，我們的文明軟體還遠遠落後，所以，我們和頂級文明的統治者之間思維的誤差決不是一星半點的。由此推論，我們認為應該去做的事情，降臨者可能根本覺得無足輕重……等待吧，象虔誠的信徒等待神一樣去等待降臨者的到來，給我們帶來超越我們級別的思考……」江雨的聲音慢慢地低了下去，沉靜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可是，如果神帶來的是毀滅呢？」克格問道。

　　「呵呵，」江雨沉寂地笑了，顯得有些落魄，「如果是那樣，毀滅已經降臨過了。」

　　「無論如何，神需要向我們示威，我們已經強大到他不能不顧忌的地步了，我們——並非無足輕重。」不知何時，徐郡來到了江雨的身邊，輕輕地撫摩起他的手，柔柔的聲音輕輕地響起。

　　「就是神又有什麼了不起！」不宵的聲音傳來，黑龍艦隊居然直接超光速跳躍進入了戰區，「帝國艦隊不也在我們的劍下全軍覆沒了嗎！」

　　「你真夠大膽的，居然直接跳躍過來。」江雨苦笑道。

　　「哼！與頂級文明對話的機會，我怎能再次錯過呢！」弗萊特哼道，「我一出第三空間就收到了你們這裡的消息，既然降臨者不肖於殲滅你們，也就不會在乎我們了，所以，超光速跳躍過來是安全的。」

　　「你有把握對抗這樣恐怖的降臨者？」江雨問道。

　　「嘿嘿，我有把握逃走！」弗萊特回答道，「只要文明傳承下去，下一次，即使不是我，至少會有人擊敗他！」

　　「呵呵，好的。」江雨笑了，「還和上次一樣，有情況我來斷後，但是，你要答應我回沙星去儘量帶更多的人走。」

　　「一言為定！」

　　「閣下！地球發動超光速跳躍了！」監測官喊道。

　　「哈！不愧是頂級機械文明，居然把那麼大質量的行星輕鬆的突破光障。」弗萊特哼道。

　　「呵呵，如果不能輕鬆地運用第二空間，降臨者就不會選擇這麼龐大的身體了。從卡洛斯王星我們就可以理解頂級文明的恐怖。」江雨說道。

　　下一個瞬間，久違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只是任誰都不會把曆史記錄中的那個蔚藍色的行星和眼前的這個閃耀著金屬光澤的美麗球體和聯繫在一起，整個行星的表面似乎包繞著某種液態金屬，而這種金屬卻處於一種很有意思的半激活狀態，或者，換句話說，它隨時可以爆發成為巨大能量，於是，使得整個星球奕奕生輝，蕩漾著美麗的能量漣漪。任何痛恨降臨帝國的人都不得不承認，降臨者使地球成為了宇宙的一件藝術品，而再非以前那個普通的行星了……

　　「不要主動攻擊，不要做任何挑釁性行為！」江雨謹慎地下達指令，單從外表看，降臨者也超越了沙星的知識範疇——介於物質和能量狀態之間的半物質是不可理解的東西……

　　「引力場增大！」隨著監測官一聲驚呼，沙星將士們突然發現自己謹慎的和平示意被拒絕了，不到三十秒，各艦艦長們發現，即使把所有的能源都填充到動力系統，戰艦也休想移動一絲一毫，完全被固定在虛空中了……場面安靜下來，雖然擁有反引力系統保護，戰士們的身體也逐漸感覺到了巨大的引力的影響，動作開始失調了。

　　「他想幹什麼？」克格中將已經滿頭冷汗了。「要干掉我們嗎？」

第二十六章 不滅的文明

　　「不是，」江雨冷靜的說道，「在繼續示威……」

　　「另外，測試一下我們是否真的擁有和他對話的實力和資格！」弗萊特替江雨說完了剩下的話，下一刻，數十個早已準備好的空間球突然爆發，黑龍艦隊一部立刻不知去向，不到1分鍾之後，第四空間裂開漩渦，先前消失的黑龍艦隊艦隻重新出現在戰場，回到降臨者的引力控制之下……

　　「引力場降低！」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監測官報告道。

　　「幹得真漂亮！」江雨忍不住讚歎道，無論如何，實力是絕對後盾，不展示在這種引力武器下來去自如的實力，恐怕降臨者也懶得和我們對話了。

　　「看！有個漩渦！」眼尖的引航員第一時間發現了金屬球體的表面出現一個直達球心深處的漩渦隧道，當所有人的目光向這裡集中的時候，一個完全金屬色的人形慢慢出現在隧道入口，做出恭敬的邀請手勢……

　　「我先過去，」江雨走下指揮台，「弗萊特將軍，你替我指揮遠征艦隊，如果確定安全的話，你再參與進來。」

　　「好的。」弗萊特沒有多餘的話，也不爭這個機會，畢竟，第一個接觸降臨者風險實在有些大了。

　　「你這樣的笨蛋需要有人替你看著點背後。」徐郡撇了撇嘴，瞬間出現在了江雨身後。

　　江雨回頭看了一眼，微微露出一點笑意，也不反駁，只伸手去拉徐郡的手……

　　沙星碩果僅存的超階天擇者居然沒能躲開這個無論在身體還是念能力方面都極度低下的笨蛋的手，象徵性的甩了一下，就任由著對方牽著她走向太空梭了……

　　數百萬戰士的注目之下，太空梭迅速掠過短暫的虛空，雖然有些跌跌撞撞，但是，我們的軍事執政官閣下還是順利地飛到了隧道的入口附近，一股引力自然而然地接管了飛行軌跡，省去了很多泊車的麻煩。

　　「雷陽？」踏在金屬的液面上，象踩上平靜的湖面，陣陣的漣漪蕩漾開去，有一些虛幻，彷彿飄在半空中的感覺，但是，一串足跡彷彿在向人說明，你的確是在走，只不過是一條沒有人走過的路而已……迎接者迎面而來，江雨有些遲疑地問道。

　　「江雨？」對面的金屬人微微地鞠了一躬，「請接受戰敗者的敬意。」

　　「哪裡哪裡，僥倖而已，資源充沛的帝國艦隊不可戰勝。」江雨有些惶恐，即便是以不敗之名傳世，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勝利是理當所然。

　　「漩渦消失了！」看著漩渦隧道逐漸閉合，遠征艦隊一陣騷動，「可惡！卑鄙的降臨者綁架了江雨閣下！」

　　「少安毋躁！」弗萊特立刻彈壓了混亂，「我和水晶公主一直保持著心電聯繫！執政官閣下目前是安全的！」轉過臉來，對自己的副官伊藤卓爾低聲說道，「我也過去了，你小心一點，一有不對先用第五空間逃走，不用管我們，有水晶公主在，只要你們活著，我們就能找到你們！」下一瞬間，一個單人漩渦打開，弗萊特迫不及待地跳了進去……

　　「歡迎你們，尊敬的沙星頭領。」聽到這雷鳴般的威嚴聲音，弗萊特知道自己什麼都沒有錯過，「你們總能帶給我計算之外的驚奇。」發出聲音的是浮在半空中的一個立方體，金屬人雷陽恭謹地垂手而立，徐郡和江雨牽著手仰視著那個立方體。

　　「為什麼要見我們？」只要有機會，弗萊特還是習慣掌握談話的主動權。

　　「因為我想和你們聊聊，你們的感性特質能給我帶來很多奇妙的東西，在我旅行之前，我想聽聽你們對文明的思考，據說不久之前，你們還曾經和另一個偉大的文明交流過。」降臨者回答道。

　　「旅行？」弗萊特立刻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是的，這一段時間的沉睡讓我消化了風雷帝國以及你們的所有知識，如果需要進一步的發展，我必須有新的經曆，而且，我也開始學著做一些猜測了，我希望在旅行中證實它們……」降臨者說道，「何況，當你有一個很不好的鄰居的時候，搬家不失為一條很好的出路。」

　　「……」顯然對降臨者突然的揶揄沒有準備，弗萊特馬上語塞了。

　　「那麼，你也認為流浪是文明進化的必須途徑羅？」江雨接過了話茬。

　　「嗯，不是，應該不是這樣的，不過，到達一定的級別之後，這種方式要簡單很多。」降臨者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你要證實什麼樣的猜想？」江雨繼續問道。

　　「嗯，與宇宙的起源有關，你知道，我已經基本上掌握了物質和能量這兩個元素了，但是，在空間方面，我卻缺乏足夠的資料去計算它們，所以，我要尋找新的數據……」降臨者說道。

　　「你不是掌握了第二空間和第三空間了嗎？」弗萊特插話道。

　　「嗯，是的，可是，你們使用的另外兩種空間我就無法理解，除此之外，還有沒有新的空間了呢？所以，我沒有掌握空間的本原。」降臨者說道。

　　「空間的本原是什麼？」江雨問道。

　　「不知道，所以才要去尋找，你們曾經交流過的文明在這方面有什麼描述嗎？」降臨者說道。

　　「沒有，他似乎沒有你這麼明確的目標，想解決什麼問題，只是在單純地為積累知識而流浪。」江雨搖了搖頭，顯然心思已經完全被空間的本原這個問題所吸引。

　　「哦，真是遺憾，那麼你們能將你們掌握的空間奧秘告訴我嗎？」降臨者問道。

　　「嘿嘿，你也太天真了吧，不要忘了，我們還在交戰狀態呢！」弗萊特冷笑道。

　　「嗯，的確如此，你們不能體會這個，從你們所處的層次看，戰爭還是很重要的東西。」降臨者嘆道，顯得有些遺憾。

　　「什麼意思？」江雨放棄了對前一個問題的思考，迅速地跟上了談話的節奏。

　　「嗯，因為你們是可毀滅的！」降臨者回答道。

　　「可毀滅的？難道有什麼是不可毀滅的嗎？」弗萊特奇道。

　　「嗯，文明的本質是一種信息。」降臨者說道，「文明的科技、知識、組織、價值、哲學等等一切，歸總起來只不過是一種特定的信息，所以，文明延續的本質是讓這些信息流傳，而載體本身卻是次要的。宇宙的物能是守恆的，對於達到一定程度，真正掌握物能轉化的文明來說，只要保留這些信息烙印，文明可以隨時獲得重生，也就是說，他不會被真正毀滅。」

　　「……而不知道在多遠的未來，新的埃頓又會重複我的進化之路，這只是個時間問題。」不久前和另一個頂級文明的對話又浮上心頭，不錯，卡洛斯也是擁有同樣的能力的傢伙，難道說這也是頂級文明必備的特性嗎？江雨再度陷入沉思。

　　「你是說你已經不會被毀滅了嗎？」弗萊特問道。

　　「機械文明最終可以概括為一串二進制數字，再進一步說，就是一系列電子的排列順序，我只是把我重生需要的所有基本信息濃縮起來變成一段簡短的電子排列，然後，只要有一塊小小的物質塊就足以記錄他們了，如果採取能量的方式，可以用一段波來保存他們，」降臨者解釋道，「所以，雖然不是絕對的不可毀滅，但是，毀滅者需要把我所能影響到的範圍內的所有物質都徹底摧毀掉，能量波都徹底純化才能防止我的逃逸再生……確切地說，需要一瞬間徹底毀掉至少1/100個銀河系。」

　　「……」沙星的兩大巨頭都無語了，回想起開戰初徹底毀滅降臨者的戰略目標，人類實在應該為自己的妄自尊大付出一些代價。

　　「你怎麼做到的？」半晌，弗萊特有些不信地問道，「怎麼把一個文明的龐大信息簡化到那麼小？」

　　「嗯，這的確很費時間，我沉睡的大部分時候都在從事這項工作，以你們的機械文明水平，暫時還無法理解信息的無限壓縮。但是，你不用懷疑，如果沒有這個能力，我也不敢貿然地去旅行。」降臨者答道，「即使你們很討厭，但是絕對不比奧妙莫測的宇宙凶險，我犯不著冒險離開。」

第二十七章 曙光

　　「你怎麼理解統一意識？」江雨開口問道，「它是文明進化的必須之路嗎？」

　　「統一意識？」降臨者難得猶豫了一下，彷彿是在思考，良久，才開口回答，「統一意識的確是文明內部穩定的保障，譬如我的文明來說，我是不可違抗的，即使我製造出很多獨立意識的機器人，以『存在』為第一原則教導他們，但是，整個文明的價值觀依然操縱在我手，一旦需要，我甚至可以把『犧牲』改為第一原則灌輸給他們。不過，我的這種體系導致了我製造出來的機器人在絕對能力方面無法超越我，即使是專攻軍略的銀狐和雷陽也只是我把軍略能力獨立出來讓他們去繼承而使得我的大腦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這種體系長遠地看會使得文明進化方向單一，失去多樣性發展。但是，這對文明來說是利是弊我也不能肯定，一個多樣性的文明究竟是比單一的文明更好還是更差呢？實際上，宇宙誕生了多種多樣的文明，他們沿著自己的路徑進化，這進化本身是一種創造還是一種重複呢？我也不確定。」

　　「創造？」

　　「重複？」江雨和弗萊特同時問道。

　　「是的。」降臨者肯定道，「如果是重複，那就是宇宙自身孕育的規律，文明是應規律而生的，就像種子到了春天注定會發芽一樣，對於宇宙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每時每刻在每個角落都會發生；如果是創造，那就是宇宙不曾有過的東西，運行於宇宙本身的規律之外，也只有那樣，文明才能真正有一天超越宇宙！」

　　「也就是說，創造遠比重複重要？」江雨問道。

　　「不知道！」降臨者沒有給出確定的答複，「對於文明的整體來說是這樣，但是對於單個文明，創造意味著很可能失敗，意味著有可能因為不夠強大而淪為其他文明的餌食或者宇宙的犧牲品，不符合弱肉強食的宇宙規律，本來，創造就是要打破規律的。顯然，站在前人的肩膀，循著先驅者的路走可以爬的更高昇的更快，你們的文明不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不斷強大的嗎？否則，按照正常的模式，100年前還不能超越空間的你們怎麼可能像現在這麼強大？」

　　「哼！你不也是在短短十年間完成了從超級文明到頂級文明的進化嗎？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快一點？」弗萊特哼道。

　　「我的情況稍有不同，我的前身雷星文明曾經流浪千年，這種經曆實際上不是他們當時的級別應該有的，他們那時那麼脆弱，完全不能對抗宇宙旅行的風險，能最終存活下來完全是運氣好，同級別的風星文明不就毀滅了嗎？」降臨者答道，「因此，我的快速進化是依靠雷星人當時超越自己文明級別的冒險積累的知識完成的，雖然比正常規律下的進化的確也要快很多，但是本質上還是一種厚積薄發。而你們對宇宙的瞭解不到百年，實在是太少了，完全是依靠外來文明帶給你們的知識獲得強大的力量。」

　　「呵呵，總之一句話，我們是爆發戶，對嗎？」江雨突然笑道。

　　「是的，一夜暴富的那種，很招人嫉妒。」看來理性的降臨者並不排斥玩笑。

　　「這個宇宙的各個空間點之間通過一種奇怪的空間聯繫在一起，我們可以通過生物人類特有的一種能力打開這種空間捷徑，就能迅速地跨越了……」

　　「江雨！你在做什麼！」弗萊特這才反應過來江雨的話，急忙打斷。

　　「呵呵，少安毋躁。」江雨微笑地轉過頭來拍了拍弗萊特的肩膀，「我們也是擁有和頂級文明對話實力的文明，至少表現一點頂級文明的風範吧，知識是需要交流的。」

　　「哼！希望你沒有犯錯！」弗萊特哼道。

　　「我相信沒有！」江雨自信地笑著，繼續說道，「而這個宇宙空間的能量強度有一個上限，如果突破了這個上限，就會有一個奇怪地空間發生塌陷，這個塌陷的空間在恢復的時候可以把物質帶走，完成兩個空間點之間的轉移。」

　　「嗯——真是奇妙啊，宇宙。」降臨者難得發出感慨，「非常感謝你的信任，作為回報，我讓銀狐留下來和你們在一起，他是我的第一個作品，也是在各方面綜合能力最強的獨立機器人，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一個降臨者的種子，蘊藏著我的文明的一切奧妙。」

　　「哼！他本就是我們的俘虜，再說，你只不過是想在旅行前給自己留下一個安全的備份而已，還讓我們替你保護！」弗萊特冷笑道。

　　「哈哈哈哈，你說的也對……」降臨者的聲音突然變的不真切，一種虛幻的速度感撲面而來……

　　……

　　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直謹慎地追蹤著自己上官念場的伊藤卓爾突然發現完全失去了弗萊特的感覺，「立刻啟動空間球！」剎那之間，黑龍艦隊整個淹沒在一個超大的空間塌陷光華之中不知去向……

　　……

　　「膽怯的傢伙！居然逃走了！」同樣處於副官的位置，克格中將在第一時間選擇了相反的應對模式，遠征艦隊萬炮齊發，向眼前這個美麗的球體傾瀉出最大的火力……

　　……

　　「這裡是……？」弗萊特突然感到身體表面一種黏糊糊的感覺讓人作嘔。

　　「歡迎來到我的浴池。」彬彬有禮的聲音響起，弗萊特看見的是銀發紅眸影映下壞壞的笑容，「下次請先脫掉鞋子。」

　　「不愧是降臨者，居然用第二空間把我們傳送到了這裡，還在第三空間……」江雨感嘆道，聲音突然頓住，臉色大變，「徐郡呢？」……

　　……

　　「你……怎麼會沒有被送走？」降臨者驚奇地看著眼前這個嬌小的身影，沒錯，是剛才和人類頭領在一起的那個一直沒說話的女子。

　　「嗯，我是人類中比較特殊的一種，叫做天擇者，我對能量的變化比一般人敏感，」徐郡說道，「剛才一瞬間，我感覺周圍的半物質態金屬能量猛增，就脫離了出來。」

　　「你們真是奇蹟的物種！」降臨者感嘆道，「他們很安全，我沒有惡意，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你們道別而已。我再送你一次吧。」

　　「呵呵，不必了。」徐郡微微一笑，身形徐徐飄起，升到半空，把手輕輕地觸在發出聲音的立方體上，「我知道你沒有惡意，留下來只是為了告訴你，」清澈的大眼睛露出堅定的光芒，一瞬間彷彿蓋過周圍所有半物質態金屬的光輝，「宇宙最偉大的奇蹟就是文明，文明一定可以超越宇宙的！」身後打開一個漩渦，美麗的身影消失在其中，只有那聲音依舊在空蕩蕩的大廳裡迴蕩……

　　「奇蹟啊……」降臨者彷彿癡了，良久才發出一聲感嘆……

　　……

　　「你真是蟑螂命！居然沒死！」看到戰友的身影出現在通信屏上，破爛西西的守護者號映入眼簾，麥克代斯終於露出了笑容。

　　「呵呵，守護者號絕對是三大艦隊旗艦中最倒霉的一艘，從方舟艦隊開始，不是被撞的七葷八素就是被敵人俘虜，或者被打得破破爛爛……」萊恩克爾苦笑道，「下次我申請調職。」

　　「嘿嘿，眾神號和亢龍號都被徹底摧毀過呢！」麥克代斯笑道，「身在福中不知福！」

　　「遠征艦隊的回歸者號就從來沒出過事……」萊恩克爾憧憬道。

　　「作你的白日夢吧！」麥克代斯沒好氣地罵道，「銀河告捷，遠征艦隊正在返航，你去和執政官閣下直接說吧！」

　　……

　　「天亮了嗎？」雙目失明的人轉頭問道。

　　「沒有，不過剛剛收到消息，降臨者逃走了，永遠不會再回來，我們勝利了。」李星垂手道。

　　「呵呵，難怪……」失明人笑道，「難怪我看到了曙光……」

　　……

　　數

　　恩怨，

　　都作古。

　　重歸故土，

　　談笑破強虜，

　　誰知其中酸楚。

　　將軍百勝一場賭，

　　奇計天成狼吞虎，

　　星河浮沉誰主？

　　但求逍遙舞，

　　英雄擂鼓，

　　捫心問，

　　勝負？

　　苦。

　　（第八卷完）

第九卷 第一章 歷史課

　　「非常好，下面我們的進入沙星近代史部分。那麼，誰能告訴我什麼是公民資格體系？」明亮整潔的教室裡，一個中年男子在講台上微笑著說道，下面的座位上坐著十來個少年。

　　「公民資格體系是沙星文明社會制度的基石之一，其理論根源來自人賦人權論，」一個黑髮的年輕人舉手示意了一下，開始回答，「大致上來說，它通過個人完成社會義務的情況將人分成自然人、平民和公民，分別享受不同級別的權利……」

　　「嗨！張，你漏了最重要的部分了，自由民！」另一個紅發少年打斷道。

　　「呵呵，自由民不是公民資格體系原有的部分，是沙元98年第三次銀河戰爭結束之後，雙巨頭執政江雨閣下和周青閣下共同推動的改革部分。」黑髮少年解釋道。

　　「但是，那也不能否認，它是沙星進入多元文明之後最重要的部分，是整個沙星多元文明發展的根基！」紅發少年說道，「實際上，對於現在的人類來說，擁有長達300年的壽命，只要想作，要拿到公民資格易如反掌，自由民之前的級別部分根本沒什麼意義。」

　　「很好，很有意思的觀點，」講台上的中年人笑道，「那麼，傑夫，你來陳述一下自由民製度的產生和發展吧。」

　　「好的，」紅發少年並不推辭，站起來說道，「沙元98年，我們沙星人經過激烈的戰鬥擊敗了頂級機械文明降臨帝國，再加上之前和頂級生物文明卡洛斯的交流，我們偉大的文明領導者執政官江雨和周青閣下發現了我們的多元超級文明模式與真正的頂級文明之間存在的一些差距。其中之一就是統一意識，已知的頂級文明都擁有統一意識，卡洛斯告訴我們這是必經之路，人類曆史也證明獨立分散的個體意識對於文明發展的制肘太大，越強大的意識就會越自我，大量的資源和精力被用於內鬥。而矛盾在於，沙星文明是經過一種階段性跳躍達到這種級別的，在統一意識形成方面落後太多，想讓數以億計的個體放棄自我意識是不可能的。為此，偉大的先驅者們想出了自由民這種方式來分裂強大意識，他大概的思想是，當公民對沙星社會作出重大貢獻，完成長老會制定的相應任務之後，就可以獲得自由民資格，自由民將有權利在沙星文明範圍內宣揚自己的理念和哲學，沙星文明為他提供所需的物質資料，如果獲得足夠的支持者，他就可以自己建立屬於自己的獨立文明，在自己的文明領域表達自己所有的想法和意識，哪怕在沙星是離經叛道荒謬不堪的東西也可以自由的實施，沙星決不干預！通過這種方式，沙星文明可以及時地將足夠強大的意識分離出去，讓他們獨立，以免造成內鬥的結果。」

　　「自由民製度的推行並不完全因為分離強大意識，那太消極了。」看到傑夫告一段落，一個嬌小的女孩發言道。

　　「哦？那還有什麼因素促進了他的推行呢？卡美？」中年人微笑著轉過頭來。

　　「文明再生的需要。」卡美說道，「同樣是在和降臨帝國、卡洛斯的交流中，先驅者們發現頂級文明擁有強大的再生能力，他們通過特別的方式保證了即使遭受到巨大的打擊的情況下也能留下文明種子重新複蘇。而相對來說，我們的文明依靠人類基因庫來延續的方式太過脆弱，如果遭遇到可以一氣毀滅我們的災難，沙星文明就會全軍覆沒。而自由民製度解決了這個問題，所有獨立出去的文明都不允許再和沙星母文明主動聯繫，沙星也不追蹤他們，雙方等於是完全斷絕，誰也找不到誰了。這樣的話，即使發生什麼災難，脫離了沙星的子文明不會一起毀滅，人類文明還可以延續下去。譬如，到目前為止，從沙星分裂出去的文明已經數以千計，分佈到宇宙不同的角落，誰也不知道他們都在哪裡繁衍著，現在的廣義的沙星文明，已經具有和頂級文明同樣的不可毀滅能力了！在這個方面，我們走了一條與已知頂級文明完全不同的以量取勝的路線。」

　　「嘿嘿，要這麼說的話，還有第三個因素，」傑夫不甘示弱地說道。

　　「呵呵，好，你再說說。」中年人笑道。

　　「那就是新人類計劃的需要。」傑夫說道，「沙元97年第三次銀河戰爭勝利，沙星文明完成了自己的立國之戰，在已知領域內已經再沒有任何足以威脅沙星的強大勢力了。於是，在雙執政官的支持下，生物文明之父傑克開始推行新人類計劃，普通人類的壽命延長了4倍，達到300年，而且，成長期和衰老期被控制的很短，前者一般為16年，也就是公共培教系統需要的時間，後者僅為5年，進入衰老期之前，人類的身體基本上維持在壯年水平。這個計劃的推行雖然遭受不少阻力，但是，逐漸地，經過100多年的不斷努力，到沙元221年最後一個舊人類梁友福去世，人類終於完成了對自身的改良。但是，相應的問題也就出現了，除去成長期和衰老期，人類有近280年的時間，如此漫長的歲月完全改變了以前所有人類的生活規律，像我剛才說到的，獲得公民資格易如反掌，那麼，如何給已經成為公民的人類更好的引導，給人們更高層次的目標以免生活變得漫無目的成了領導者必須考慮的問題。雙巨頭執政官當時就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制定了自由民製度來引導新人類繼續為文明作貢獻。事實證明，兩位偉大的先驅者的確是高瞻遠矚，從沙元130年第一批新人類結束成長期取得公民資格之後，300年的大航天時代為沙星積累了極大豐富的知識，沙星多元文明才真正取得了和頂級文明相提並論的基石。在這期間，誕生了近10萬自由民，這充分證明了自由民製度的優越性！」

　　「真是非常的精彩！」中年人讚道，「你們對自由民體系的理解已經達到了非常高的水準。」

　　「不過……」一個瘦瘦的少年遲疑道，「我看過一本野史回憶錄，出版者聲稱是全程經曆過第一次銀河戰爭、卡洛斯戰爭、第三次銀河戰爭的傳奇名將麥克代斯閣下寫的，他提到所謂自由民製度的推行，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一個人——沙星第一位自由民弗萊特閣下！書中說，雙巨頭執政無法在當時已有的沙星體系中安排能力非凡功勛卓著但又桀驁不遜的弗萊特閣下，於是想出了自由民的辦法體面地把他送走了，剛好弗萊特閣下本就崇尚流浪文明，所以，他率領自己的黑色艦隊離開了沙星，成為第一個分裂出去的子文明……」

　　「胡說！」傑夫忍不住跳了起來，「偉大的雙巨頭執政怎麼會沒有心胸容納弗萊特將軍呢？如此優秀的制度哪裡會是為一兩個人制定的道理，簡直是一派胡言！」

　　「呵呵，不要著急嘛。」中年人笑了，「大家學習曆史，重要的是知道這個世界上真實地發生過什麼事情，有什麼樣的結果，而動機、目的、意義這一類的東西，完全是後來人的揣測。實際上，任何一個曆史事件的發生，都是各方面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沒有人能從一開始就把握曆史，英雄和偉人只是應運而生的產物。你們要知道事實，然後自己去思考，而非聽別人的分析。」中年人停了一下，「大家都知道，大航天時代以來，誕生了近10萬位自由民，但是，我們僅僅分裂出去上千個子文明而已，大量的自由民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留在了沙星文明從事各種各樣的工作，譬如我們哈剋星區的領導人普林斯閣下就是一個自由民。這一方面是他們對沙星懷著深深的眷戀，另一方面，也因為他們沒有自己的思想需要離開沙星獨立去實施的緣故。所以，要想成為一個優秀的自由民，懂得自己思考是非常重要的品質哦。」

　　說完這些，看到少年們沉思的認真表情，中年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好了，這堂課就到這裡，下堂課我們討論沙星執政官體系向評議會體系的轉變，大家先準備一下。」

　　「呵呵，就算我這個自由民沒什麼出息，你也不用拿我當反面教材吧？」走出門外，走廊上一個灰髮男子微笑著迎了上來，「據我所知，跑來當培教員的自由民恐怕就你一個，你哪有資格說我啊。董子瑜閣下。」

　　「哈哈，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真是難得！」董子瑜臉色一怔，隨即露出開心的笑容，「好久沒聚了吧……」

　　沙元650年，沙星文明經過300年波瀾壯闊的大航天時代和200年殖民年代之後，足跡遍及上千個星系，分裂出去的子文明更是到達不知其數的遙遠宇宙。在不斷地開拓中，沙星人再度證明自己的優秀和強大，上萬個各種各樣的文明仰慕沙星的知識和力量而心悅誠服，沙星人以他們的方式推行著沙星的生存哲學：強大、威嚴、真實和自由！

第二章 意外的訪客

　　「咱倆有20年沒見了吧？」進入會客室，董子瑜泡上兩杯哈剋星區特有的哈克茶，微笑著問道，「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嗎？」

　　普林斯沒有說話，向董子瑜伸出了右手，拇指和中指相環，作了一個怪異的手勢。

　　「不，我不想通過心電術來交流。」董子瑜搖了搖頭，「我們畢竟有20年沒見了，你的腦袋裡肯定有我不想知道的東西，我也一樣。」

　　「……」普林斯一愣，搖了搖頭，「也是，看來我是被這事給攪和的糊塗了，好吧，我們慢慢說……」嘆了一口氣，這位哈剋星區的領導者端起了茶杯輕嘬了一口，同時，雙目精光一閃……

　　「我這裡還算安全，也不會有人給我這個普通的培教員設竊聽系統，再說，你連我的這點能力都信不過？」董子瑜笑道，看到普林斯的臉色變的有點尷尬，於是追加一句道，「看來，這件事不是普通的重要了！」

　　「呵呵，」普林斯自嘲地笑了一聲，「不好意思，習慣了。還記得斯奈克嗎？」

　　「哦？那傢伙？」董子瑜笑了笑，「當然記得，奇幻星云探險的時候總是扯後腿，不過，最後還是獲得了自由民資格，他不是選擇離開了嗎？以他的性格，應該是去哪裡當土皇帝了吧？還真有人跟他走……」

　　「嘿嘿，他以追求永生為宣傳手段，的確煽動了很多人，」普林斯搖頭道，「無論如何，他總是我們三個同批獲得自由民身份的人中唯一建立子文明的人，你不是主張有自己的思想嗎？」

　　「呵呵，也是，不論好壞，有思想總是一件好事，」董子瑜道，「為什麼突然提他？分裂出去的人對於沙星來說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了，和死了差不多。」

　　「……」普林斯沉吟了一下，喝了口茶，終於下決心說道，「他回來了！」

　　「什麼？」董子瑜手一震，茶水灑了一些出來，「他一個人？」

　　「是的。」

　　「他瘋了嗎？分裂出去的子文明是不允許再和沙星有任何形式的接觸的！」董子瑜說道，「他這樣會被取消自由民資格的，他建立的文明也將被重新納入沙星文明之內！你知道，評議會設置了專門的部門抓捕從子文明逃回來的人，處以很重的刑罰，那還是普通人，不要說一個子文明的領導者了！」

　　「所以，我在猶豫怎麼處理他，是直接送到評議會去，還是……」普林斯猶豫道。

　　「……」董子瑜也怔了一下，雖說並不喜歡這個斯奈克的為人，但是，要親手把當年並肩曆險的同伴就這麼給毀了也實在有點不忍，「他現在在哪？你和他見過面了？」

　　「沒有，我不敢見他。」普林斯說道，「他就住在這個星球，和我單獨聯繫了，他只要求見我一面，有重要的東西給我看，之後隨我處置。」

　　「哦？」董子瑜奇道，「這可不是他的方式，除非……除非他有把握給你看過那些東西之後你絕對不會再把他送到評議會了！」

　　「我也這麼想……」普林斯苦笑道，「所以我來找你，我們三人之中，你一向最冷靜，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見他，免得我們兩個犯下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和你聯繫多久了？」

　　「三天了。」

　　「哀——你的同情心和優柔寡斷害了你，」董子瑜嘆道，「現在即使你把他交到評議會也無法解釋這三天時間了……我們去見他吧。」

　　……

　　「董子瑜？你怎麼也在這裡？」開門的是一個面色黝黑的傢伙，看到來訪的兩人頗有些吃驚。

　　「怎麼？不歡迎？」董子瑜劍眉一挑。

　　「哪裡哪裡，」斯奈克趕緊陪笑道，「其實我早就想聯繫你，可惜沒有你的消息，你在哪裡高就呢？也是裂土封疆的一方大員了吧。」

　　「呵呵，他作的事情比我倆高尚的多，也有意義的多，」普林斯笑道，「如果100年之後從哈剋星區走出去的自由民都認識同一個人的話，那麼，肯定不是我普林斯！」說著，普林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董子瑜，「我們作的事情最多影響文明百年，老董作的事情至少影響文明五百年啊！」

　　「教書育人？培教員？」斯奈克猜測道，「這不是真的吧？」頓了一下，點頭道，「不過，這的確是老董的風格。」

　　「嗯，閒話少說了，斯奈克。」董子瑜正色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可把老普害慘了！」

　　「呵呵，我知道兩位肯來見我情深義重，」斯奈克笑道，「但是絕對物有所值！你們先看一些東西。」說著，斯奈克取出一個隨身攜帶的資料碟，「這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從另一個沙星子文明……其實，也算不上文明，應該說一個流浪的沙星人那裡得到的，大家先看看。」

　　「哦，對了，忘了介紹了，你們知道自由民巴普嗎？」打開播放器，一段立體影像出現在客廳中央，斯奈克突然問道。

　　「巴普？是我們前一批的嗎？我怎麼沒有印象了？」普林斯問道。

　　「巴普……」董子瑜沉吟了一下，「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是鐵血將軍吧，喀麥星系的征服者，第三次銀河戰爭之後唯一可以當得起名將稱號的人，也是大航天時代為數不多的不依靠探險獲得自由民身份的人。」

　　「不錯！不愧是老董！」斯奈克豎起大拇指道，「喀麥星系當年是一個念水晶極其豐富的星系，但是，卻盤踞著四個超級文明，而且，都是久經戰火考驗的實力強悍的傢伙。我們本來希望通過和平的方式取得開採權，結果沒有成功，那幾個超級文明反而挑戰我們的尊嚴，攻擊了我們在喀麥星系外的開採基地，於是，巴普將軍率領遠征艦隊進入喀麥星系，4個月時間就擊敗了四個對手，征服了整個星系！」

　　「哦，這麼一說，我也想起這個鐵血將軍了，」普林斯說道，「我想他當得起名將稱號的原因並非單純的戰勝，以我們沙星文明的實力，又是名震天下的遠征艦隊出戰，隨便派個人去領軍也不會失手，關鍵是巴普將軍完全實現了不對稱戰爭的戰略目的——徹底毀滅！這一戰是在沙星文明擴張初期的唯一一次星系戰爭，當時我們剛剛接觸了很多超級文明，正因為這一戰樹立了沙星強大和威嚴的形象，是我們的立威之戰！」

　　「不過，這個人殺伐太重，四個超級文明近千億生命啊……」董子瑜嘆道，「我所奇怪的是，這麼一個冷血的傢伙，踩著千億生命的枯骨取得自由民的資格之後，居然實現了一個令所有人大跌眼鏡的願望，他帶著自己深愛的妻子獨自流浪去了，他想自己生個孩子——自然妊娠……」

　　「什麼？他居然為了這個願望離開沙星？」普林斯吃驚道，「生一個孩子？」

　　「是的，在沙星的公民資格體系下，想自己生孩子是不可能的，自己撫養更不可能，巴普和他妻子都是新人類，他們生活的時代已經沒有自然妊娠的人了，呵呵，甚至可以說人的這種功能都在退化了，但是，他卻突發奇想，要利用自由民的權利做這件事情。」董子瑜嘆道。

　　「呵呵，完全是因為他的妻子。」斯奈克插言道，「他的妻子想自己生個孩子，巴普才不惜代價取得自由民資格的……」

　　「哀——這也算是鐵血柔情的一代人傑啊……」普林斯嘆道。

　　「看到錄像的同胞您好，我是沙星人的後裔巴得勒，可能您不大瞭解我是誰，但是，我的父親您一定知道，至少，查閱一下沙星文明史就會知道——鐵血將軍巴普！」這時候，立體影像開始播放了，首先出現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明顯是已經進入衰老期的沙星人了。

　　「巴普將軍是大約沙元230年左右取得自由民資格離開沙星的，假設他們當時就生了孩子的話，到現在應該420歲了！」普林斯疑問道，「這超出了新人類的正常壽命啊！」

　　「嗯，我開始也懷疑這一點，後來，查閱了航行日誌，巴普將軍在自然妊娠方面遇到了一些難題，這花了他一些時間，他的第一個孩子是沙元243年才誕生的，而他和他妻子一共生了5個孩子，這是最小的，再加上這份資料雖然是我近期得到的，但卻是在大概20年前記錄的。一反一正之間，時間上差的不是太多……」斯奈克解釋道。

　　「不可否認，我的父親是一位偉大的英雄，一個天才，但是，遺憾的是他並沒有把自己的才能貢獻給文明的進步，他終其一生只為一個人活著，那就是我的母親。」影像當中的人繼續說道，「他為我的母親殺人無數，取得自由民資格，又為我的母親遠走他鄉離開沙星，最後，在我母親臨終之際，甚至為了滿足她最後的願望要把我們帶回沙星……」老者嘆息道，「幸好任性的母親沒有能撐到最後，母親死後，考慮到我們幾個自然妊娠人的尷尬，在我的兄長和姐姐們的力勸下，父親才放棄了回沙星安葬母親的決定，把她的遺體偷偷地放到了沙星文明的邊緣星區。再以後，父親開始帶著我們繼續流浪宇宙，沒過多久鬱鬱寡歡的他也隨母親而去，當初父親離開沙星的時候根本沒有攜帶人類基因庫，所以，我們這些注定無法延續自己的人也只好漫無目的地流浪了……」

　　「天啦，這個巴普將軍真是個情聖，在新人類長達300年的生命中，很少有人從一而終，每過幾十年換一個伴侶簡直是太正常了！」普林斯嘆道。

　　「呵呵，我知道，對於你來說，大概幾十年的那個十字有點多餘吧？」董子瑜打趣道。

　　「注意聽，進正題了！」斯奈克正色道。

第三章 永生

　　「……在我們流浪的過程中，見識了很多奇妙的宇宙現象，也碰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生物，」一間豪華套間的密室，三位多年不見的好友斜倚在沙發上，看著一段立體影像，「但是，對於偉大的沙星文明來說，這些恐怕都不足為奇，我們知道，我們父親離開沙星的時候，波瀾壯闊的大航天時代已經開始，宇宙的奧秘最終恐怕都會一一落在我們手裡。但是，惟有一件事情，我想我應該把它記錄下來留給母星，那就是我們在密蘇達拉星系的離奇經曆……」

　　「我們都知道，與機械文明相比，宇宙中的意念文明本來就為數不多，再加上意念文明本身傾力改造自身的生存哲學，很少有達到超級文明進軍宇宙者存在，即便有些意念文明獲得了恆星系的活動能力，也很少進行擴張，所以，更難以碰到。而我們沙星文明不是天生的意念文明，即使現在已經達到超級階段，實際上根基並不穩固，這些年來，我們從很多低階意念文明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於是，一直以來，尋找高階意念文明都是沙星很關注的問題，據我所知，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這種狀況並沒有實質性改變。」影像資料中的老者繼續說道，「我們在密蘇達拉星系終於找到了一個超級階段的意念文明，更離奇的是，他們和我們一樣，也掌握著先進的機械技術，是一個潛力無限的雙料超級文明！」

　　「第一次碰到他們的時候我還小，我父親還在世，父親和他們的人聊了很多，甚至在他們的文明世界裡盤亙了數月，在這段時間裡，我們瞭解到，這個密蘇達拉星系自稱羅塔的文明大概控制著2個銀河系那麼大的宇域，擁有先進的核能技術，並沒有掌握反物質和第三空間，但是，他們的意念文明水平相當先進，依靠念水晶的念動力能也有很高的水準，從這一點推算，意念文明綜合實力應該高於沙星。」

　　「最奇怪的是他們的社會結構相當有意思，他們信仰一個叫做羅塔之神的宗教，宗教領袖們也管理著整個文明，大概相當於政教合一的社會。傳說羅塔之神曾經從毀滅的邊緣拯救了他們的世界，並給他們帶來了神力，讓整個文明重生！所以，羅塔人對於羅塔之神的信仰極其的虔誠，這對一個超級文明來說非常的少見，按說，對宇宙掌握的越多，就會越不相信神靈的存在，我們幾乎沒有碰到過尊崇有神論的超級文明，更別說如此狂熱的神之信徒了，父親差點因為相信無神論而被迫和人決鬥。」

　　「這個差點和父親決鬥的人叫做拜&#8226；云&#8226；馬修七世，請記住這個名字，後來他和我父親結為朋友，從他那裡，父親又瞭解了羅塔人一個奇怪的地方，他們的平均壽命居然只有20歲！這樣短的平均壽命居然能把文明發展到超級階段簡直是匪夷所思。」

　　「這的確很奇怪！」普林斯道，「沒有足夠的個體生命，他們無法完成知識積累，很難進一步的發展文明啊。」

　　「耐心聽。」斯奈克做了個手勢。

　　「當我父親把這個問題提給這個拜&#8226；云&#8226；馬修七世的時候，他驕傲地對我父親說『我們羅塔人是永生不死的！』我父親當時以為他在開玩笑，就一笑了之。後來的交往中，父親發現羅塔人的確非常的聰明，接受新知識非常地快，於是，對他們短的平均壽命也就有點釋懷了，可能他們已經適應的在短暫的生命裡完成很多事情了……」

　　「大約200年後，我的父親已經去世很久了，我和我的兄長和姐姐再次回到密蘇達拉星系，於是，出於一種懷念的情緒，我們再次拜訪了羅塔人，我們驚奇地看到他們的文明又有了巨大的進步，他們在密蘇達拉星系的擴張已經儼然不亞於我們的仙女星系，他們找到了一種混合使用核能技術和念動力水晶的辦法，幾乎可以得到與反物質相媲美的物質能。最讓人驚奇的是，我們找到了一個叫做拜&#8226；云&#8226；馬修十七世的人，本來以為他是我們父親的朋友拜&#8226；云&#8226；馬修七世的後代，結果，這個人居然自稱就是拜&#8226；云&#8226；馬修七世，他認識我們每一個人，可以準確地說出200年前相遇時發生的很多事情……驚訝之餘，我們終於瞭解到，拜&#8226；云&#8226；馬修七世所說的『我們羅塔人是永生不死的！』並非虛言！」

　　「什麼？真的永生不死！」普林斯驚道，「這怎麼可能？即使是超級生物文明的個體也不能保證永生不死啊，除非真正到了卡洛斯那樣的頂級狀態！」

　　「永生？有意義嗎？」董子瑜的神色有些寂寞。

　　「當然有意義！」斯奈克的眼睛已經發出熱烈的光芒了。

　　「我們懷著強烈的好奇心探究了羅塔人永生的秘密，原來，他們的永生之道並非我們所設想的肉體不滅，而是——精神永存！每一個瀕臨死亡的羅塔人，都會選擇一個初生的肉體，通過一種奇妙的方式將自己的意識轉載到這個肉體身上，於是，新的肉體就可以繼承前者大部分的知識和記憶，通過這種方式，羅塔人實質上獲得了永生！」

　　「原來是這樣，這完全是意念文明的技巧，與生物文明無關啊！」普林斯嘆道。

　　「不錯，我一直選擇了錯誤的方向，」斯奈克說道，「你們知道，沙星是禁止追求永生的研究的，所以，我才離開建立了自己的文明，我們花了80年的時間研究新的人體改良或者人工器官移植，想通過這種辦法延長生命，但是，盡我們所能，也最多把人的壽命再延長100年，我幾乎都絕望了，看到這個資料，簡直讓我欣喜若狂！」

　　「這樣並不好，實際上，永生會帶來很多問題，沙星文明禁止追求永生的研究是有原因的。」董子瑜說道。

　　「不過，遺憾的是，我們的好奇心太強烈了，企圖刺探這種意識轉載的方法，結果，不小心觸犯了羅塔之神的禁忌，遭到羅塔人的追殺，我的姐姐在逃亡中被殺。幸好拜&#8226；云&#8226；馬修十七世珍視與我們的友誼，他幫助我們逃離了密蘇達拉星系，而自己卻毅然回去接受了羅塔之神的懲罰，在沒有進行意識轉載的情況下被處死——也就是真正的死亡了。」資料裡的老人繼續說道，「經過這次挫折之後，我的兄長失去了生活的勇氣，不久之後自己結束了生命，而我勉強活了下來，無所事事地又遊蕩了幾十年……現在，終於等來了不可避免的死亡，死之前，我不能回到沙星，也不想回去，死之後，我想也許處在同胞的世界能更安心一點，所以，我向著這個溫暖的沙星世界飛來……」影像中的老者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沙星最後一個自然妊娠人的遺體會不會得到應有的尊重……」

　　資料碟黯淡下來，所有的影像都消失了，房間裡的兩人眼中卻發出熠熠的光輝，「永生！真的永生啊！」普林斯嘆道。

　　「不錯，我親自證實過了資料中的記載，」斯奈克說道，「羅塔人確實通過這種方式在不斷地延續自己的生命，除非像拜&#8226；云&#8226；馬修十七世那樣觸犯了羅塔之神的禁忌或者犯了其他不可饒恕的罪行被祭祀宣判死刑，否則的話，他們能夠永遠地生存下去！他們名字的前兩個字代表他們轉生的數量級，譬如拜&#8226；云&#8226；馬修十七世實際上已經轉生了117代，也就是大約2340歲了！」

　　「你做了什麼？」董子瑜沒有理會永生的話題，突然問道，「你對羅塔文明做了什麼？」

　　「我？」斯奈克猶豫了一下，「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只是派人刺探了一下他們的轉生秘密而已……」

　　「失敗了？反而招上了麻煩！」董子瑜冷聲道。

　　「……」斯奈克的黑臉難得紅了一下，「我沒想到一個核能文明居然擁有這樣的實力，把我的整支艦隊都殲滅了！」

　　「什麼？」普林斯和董子瑜同聲詫異道，只是後繼的話語大不相同，董子瑜說的是「你居然派了艦隊過去？」而普林斯則是「居然殲滅了整支艦隊？」

　　「我本來只想示威的……也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厲害！」普林斯支吾道。

　　「貪婪，愚蠢啊！」董子瑜搖頭道，「雙料超級文明是那麼好惹的嗎？特別是意念文明這種最神奇的文明能力還高於我們的情況下！」

　　「……」普林斯默算了一下，問道，「你的艦隊戰鬥力怎麼樣？應該不會比沙元570年的沙星治安艦隊還不如吧？難道這八十年來你一直在研究永生居然讓文明的武裝力量萎縮了？」

　　「不可能！以他的性格，艦隊戰鬥力的提升即使比不上現在的沙星，也不會落後太多！」董子瑜插嘴道，「哼！而且，這八十年來，你攻擊過的文明數量恐怕不少於一手數吧？」

　　「嗯……」斯奈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的艦隊戰鬥力應該還可以，按照以前沙星的評級，至少是B+水準。為了文明有更好地發展空間，我也的確和幾個文明打過幾仗，每次戰爭都沒有超過一年，我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只是建立威信，讓他們承認我的領導地位而已……」

　　「哼！」董子瑜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沉默了一會兒，普林斯緩緩問道，「那你來見我的目的是什麼？」

　　斯奈克沒有回話，偷瞟了一眼董子瑜，有些猶豫……

　　董子瑜慢慢轉過頭來，死盯著斯奈克一字一頓地問道，「你……該不會是想借兵吧？」

第四章 騎虎難下

　　「不錯，」斯奈克乾脆抬起頭來，不再理會董子瑜，只盯著普林斯說道，「我還可以派出一支40000艘的精銳艦隊，如果能得到哈剋星區防衛艦隊的支持，肯定能一舉擊敗羅塔文明，找到永生的秘密！」

　　「你簡直瘋了！」董子瑜搖頭道，「分裂的子文明擅自與沙星聯繫就至少是100年監禁的處罰，你居然還想煽動星區領袖私自調動防衛艦隊，你是不想活了吧！」

　　「什麼啊！老董！你想想，我們都已經是200多歲的人了，生命的一半時間都用於追求自由民身份，現在時日已經無多了。但是，如果真的能找到永生的秘密，以我們的生物文明能力，再造一具軀體易如反掌，我們就可以把生命無限地延長下去啊！」斯奈克激動道，「象文明一樣長盛不衰不死不滅！那就是永恆啊！你不心動嗎？」

　　「你是入魔了！這世界沒有什麼是永恆的！星辰！文明！乃至宇宙都會有毀滅的一天的，更不要說小小的個體了！」董子瑜反駁道，「永恆是虛幻的！」

　　「可是，如果……」普林斯緩緩插言道，「如果真的把握了永生的秘密，對於我們沙星文明也是大有好處的啊，你想，知識和經驗可以通過那麼簡單的方法傳承，我們中的天才人物們就會持續地為文明作出貢獻，會使我們的文明更加強大的！」

　　「對啊對啊！」斯奈克答道，「你想，如果揚風、克里南、江雨、周青那些英明的領導者們能夠永生！徐郡、傑克那樣的天才能夠活到今天！我們的文明將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象啊！」

　　「嘖！別胡說了！他們就是活到了今天也不怎麼樣！」董子瑜怒道，「英雄和偉人都是屬於他們的時代的，脫離了特定的曆史，他們未必能作出什麼樣的貢獻！而且，每個時代都需要自己的英雄，優秀的個體在擁有成功的經驗的同時也就失去了適應新時代的動力！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在人類曆史中，把一個個體神化而盲信給全人類帶來災難的例子還少嗎？如果再有永生這個催化劑的話，那麼只會使得文明失去自己正常的新陳代謝，帶來毀滅！難道你們以為當初沙星的領導者們禁止研究永生是隨意的決定嗎？！」

　　「不過，沙星一直在尋找高階意念文明，這個羅塔文明似乎能幫助我們掌握很多意念文明的奧秘……」普林斯低聲道。

　　「你……」董子瑜轉過臉來，炯炯的目光直盯著普林斯，後者微微地錯開了眼睛，「老普，你要記住，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即便是需要和羅塔文明做任何形式的交涉，也應該有最高評議會來決定！」

　　「星區領袖有權力和一個超級文明進行低層次交涉，如果遭受星區遭受襲擊的話，更有權力直接進行反擊！」斯奈克插嘴道，「如果這件事交到評議會那裡，多半會派離密蘇達拉星系比較近的米美星區負責交涉，而且，你也無法解釋我在這裡逗留了這麼多天不向評議會報告的事情！」

　　「斯奈克！」董子瑜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老普這麼對你，你就這樣回報他，誘惑他背叛沙星？」

　　「這哪算得上背叛，只要稍微運作一下，可以算得上大功一件！」斯奈克反駁道，「你想啊，為沙星帶來了真正的超級意念文明的誠服者！為評議會的首腦們獻上永生的秘密！我就不信，評議會的那些傢伙就一點兒不動心！下一次，坐在沙星那個光輝的評議會席位上的人說不定就是你了呢！老普，而且很可能是可以永遠地坐下去哦！」

　　「我……」普林斯看了看董子瑜，又看了看斯奈克，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就在這一瞬間，斯奈克突然雙目邪光一閃，身形暴長，向董子瑜撲去……

　　「哼！」董子瑜早有防備，雙手一封，電弧劈啪作響，兩人的念波炸成一團，斯奈克的手也被牢牢地抓住，指尖停在胸前數公分處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你這個卑鄙小人，難道你以為憑你那幾下子能在我這裡討得什麼便……」董子瑜的聲音嘎然而止，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前的血窟窿，不知何時，斯奈克的手臂突然增長半米，手掌形態也發生了改變，銳化成一柄鋒利的尖刀，輕易地刺穿了董子瑜的胸膛……

　　「斯奈克！你幹什麼？」普林斯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阻止，斯奈克抽身猛退，同時，左手剎那間又在董子瑜的額頭打出五個血孔！「哼！你還以為我是當年的我嗎？我這八十年一直研究人體改良，雖然沒有得到永生，總會有些副產品吧！董子瑜，你對你的格鬥術太有信心了！」

　　「老普……」五個血孔裡迅速湧出的血液瞬間把董子瑜儒雅的臉龐染的猙獰恐怖，黑色的眸子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艱難地轉向呆在當場的普林斯，「千萬……別……」高大的身形轟然倒下！

　　「斯奈克！你瘋啦！」普林斯轉過身來，勢若瘋虎，一下子抓住斯奈克的脖子把他舉過頭頂，「你居然對老董下這種毒手！」

　　「他……肯定……會……出賣我們……的……」斯奈克呼吸有點困難，但是，神色卻並不惶恐，感覺到脖子上的壓力鬆了一點，他微微地露出了一點笑意，「你我聯手，創一件不世功業，我都想好了，我先派人偽裝羅塔人攻擊哈剋星區，然後你理當所然地指揮防衛艦隊反擊，結果在密蘇達拉星系巧遇了同樣反擊羅塔人的我的艦隊，於是雙方聯合作戰，大獲全勝。這種與子文明的偶遇評議會也會諒解的，何況你還為沙星征服了一個超級意念文明呢？」

　　普林斯的臉色有點鬆動，手上更輕了一些……

　　「我的艦隊已經安排好了，發動密碼就在我隨身的心電聯絡裝置裡，只要你一點頭，一切水到渠成……」斯奈克笑的更燦爛了，聲音也更加柔和了。

　　「卡喇！」一聲，斯奈克滿臉的笑容都凝固了，腦袋失去了支撐，耷拉了下來，充滿笑意的眼睛裡露出不可思議的顏色。

　　「呼……」普林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撤去了身體表面的念波防禦，「看來這傢伙的脖子沒有經過改良！」滿臉厭惡地把屍體拋到地上，哈剋星區的領導者露出落寞的神情，「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老董下手，太狠了，相識這麼多年，並肩經曆那麼多凶險，你居然毫不猶豫地作出這種事，我看著都心寒，哪裡還敢跟你合作！再說，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只是有些優柔寡斷，卻並不傻，好歹也活了200多歲了，難道那麼好騙嗎？沙星的自由民那麼好當啊？」

　　轉過身來，看到董子瑜慘不忍睹的屍身，普林斯忍不住坐倒在地，撫屍大哭，「老董啊，是我害了你！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啊……」

　　良久，慢慢地穩定住了情緒，普林斯站起身來，從斯奈克身上搜到發動艦隊的心電聯絡裝置，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發現密碼並不難破，畢竟，斯奈克一心致力於生物文明進步來獲得永生，意念文明方面比沙星母文明要落後很多了。於是，他再回身看了一眼董子瑜的屍體，嘆道，「老董啊，對不起，不是不聽你的，我現在也是騎虎難下。我犯下的事情至少夠100年監禁的處罰了，我也200多歲了，與其在監獄裡度過餘生，倒不如放手一博。斯奈克這個混蛋雖然惡毒，但是，確實擅長陰謀詭計，無論如何，我都要試試了，一個雙料超級文明而已，即便如何厲害，我哈克防衛艦隊30000之眾，在沙星各大星區中也算得上是一流的艦隊了，就是不算斯奈克那40000雜牌部隊，也有八成勝算吧！」

　　……

　　「現在播報一則緊急新聞，今天早些時候，哈剋星區第39開採基地遭到來曆不明的武裝力量襲擊，襲擊者自稱是羅塔之神的使者，來自於遙遠的密蘇達拉星系，要為羅塔之神征服整個宇宙！」公共培教院的大廳裡，新聞網絡系統播報出一則消息，「基地防衛隊對來犯之敵進行了英勇的還擊，但是，寡不敵眾，所有戰士全部壯烈犧牲。星區快速反應部隊趕到的時候，羅塔侵略者已經逃離，從現場的作戰記錄來看，對手是具有相當水準的超級機械文明，而且作戰方式非常怪異，專家懷疑他們具有一些意念文明特質。星區領袖普林斯閣下已經決定，暫時不向沙星請求支援，他將親自率領哈克防衛艦隊遠征密蘇達拉星系予以反擊，象哈克這樣的發達星區居然遭到攻擊，這是沙星近百年來未曾發生過的事情，是哈剋星區的恥辱，我們有必要用自己的力量捍衛榮譽！」

　　「天啦！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看播報的黑髮少年張嘆道，「還有攻擊我們的不知死活的傢伙！」

　　「嘖！真想早點離開這個培教院，那樣我就可以參加軍隊去打擊這些侵略者了！」紅發少年傑夫憤憤道。

　　「得了吧，要想參軍先得拿到公民資格，還要通過嚴格的考核！」小女生卡美撇嘴道，「沙星文明的每個人都想當軍人，哪那麼容易啊！」沒等傑夫反唇相譏，卡美繼續說道，「聽說了嗎？原來董老師是自由民哎！和星區領袖哈克閣下是戰友，這次被特別召集令調走參加密蘇達拉遠徵去了！」

　　「真的假的？」大廳裡的孩子們都圍了上來，「董老師那麼和氣，哪像自由民啊……」

　　七嘴八舌的討論聲中，誰也沒有注意到新聞播報裡的下一則消息：「昨天在天倫星際大酒店豪華套房發生的不明爆炸案已經結案，是由於酒店的供能系統故障引起的，事故相關責任人已經被拘留審查……」

第五章 會師

　　仙女座荒漠星系，偉大的沙星多元文明的首腦之地，曆經卡洛斯戰爭、第三次銀河戰爭兩次浩劫，又經過500年的建設，這裡的生活的人們幾乎可以自豪的宣稱是居住在整個宇宙的中心了！

　　首先是防禦系統，整個荒漠星系外層設有數以億計的卡洛斯陷阱，一些不起眼的隕石實際上掩藏著卡洛斯空間球，沙星防衛系統生物部的控制者可以隨時引發空間塌陷，如果一支未經允許的艦隊企圖接近荒漠星系，完全避開這些卡洛斯陷阱的可能性低到0%以下；第二層防禦網是斯巴達之盾XII——這種機械文明的頂級防禦環繞整個星系形成體系，足以在一點承受十門聚光炮等級威力的齊射；斯巴達之盾XII內層，設置了念能盾陣，複雜的念水晶激活系統可以保證100名高階天擇者聯手就可以發動一面足以掩護整個星系球面1/20一小時的中強度念盾，只要有足夠的後繼天擇者和念水晶補給投入，這面念盾可以維持永久狀態。

　　當然，所有這些外圍防禦系統的前提就是整個荒漠星系的非真空狀態和念波干擾網絡。荒漠星系內部，早在沙元233年完成了完全非真空化，稀薄的物質層杜絕了向星系內隨意進行第二空間或者第五空間移動的可能，同期完成的是系統化的念波干擾網絡，第四空間傳送也受到限制。

　　請不要為荒漠星系內部的交通擔心，遍佈整個星系內的念場坐標網絡保證了獲得許可的空間轉移可以在1小時內達到任何一個角落，如果僅限於坐標點和有人區域的話，那麼瞬發瞬至是完全可以實現的。

　　而沙星——整個文明的心臟——沙星最高權力機關評議會的所在地，這裡的科技幾乎達到了人類想像力的極限，人類有史以來對未來生活任何的憧憬都可以在這裡找到現實的模具……

　　「尊敬的評議員布菲閣下，您收到關於哈克防衛艦隊遠征的報告了嗎？」評議會大廳裡，一個修長的男子緩緩飄了進來，奇妙的引力系統讓人們可以用很小的念動力驅動身體的移動，飄在半空中再也不是高階天擇者的專利了。

　　「收到了，雖然有點意外，但是，普林斯應該能處理好，他在沙星軍校待過8年，曆次軍演，哈克防衛艦隊的戰鬥力也名列前茅，區區一個超級機械文明罷了，不足以威脅我們。」坐在椅子上的是一個短髮的女子，「難道您有什麼擔心嗎？尊敬的評議員納卡達閣下？」

　　「嗯，呵呵，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納卡達笑道，「只是普林斯這次的反應有點不像他的風格，很果斷哦。」

　　「哦？」布菲一愣，笑了，「的確，可能作為發達星區的領導者，居然被人欺負到頭上，覺得有些失面子吧？」

　　「那就是說，他現在可能處於一種情緒不穩定的狀態羅？」納卡達說道。

　　「嗯？」布菲饒有興趣地歪了歪頭，「你總能從很有意思的角度看問題，呵呵，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至於為這點事情召集評議會吧？或者？你過去參加戰役？」

　　「呵呵，我只是說說而已，我對戰鬥沒有興趣，評議員們現在都不知道在宇宙的哪個角落呢，如果不是評議會必須有兩人留守的話，我都該去度假了。」納卡達很隨意地擺了擺手，轉身向門外飄去，「有事你再通知我吧。」

　　「呵呵，年輕人，有才能而缺乏責任感！」布菲搖了搖頭，「不過，真是個難得一見的人物，不到一百歲就獲得了自由民身份而且進入最高評議會……還長的那麼帥……」嘴角露出一絲壞壞的笑意，布菲低頭繼續撫摩起桌子上的水晶球。

　　……

　　「情況怎麼樣？」普林斯坐在指揮席上，身穿著在沙星軍事總部的上將軍服，顯得非常愜意，看見艦隊指揮官田彪中將走了進來便隨口問道。

　　「已經搞清楚了，對方是沙元565年分裂出去的子文明，他們自稱金蛇帝國，他們也是遭到過羅塔人的襲擊而出動艦隊反擊的，擁有各型艦隻40000艘。」田彪說道，「搞清楚我們代表沙星文明之後，他們表示願意接受我軍指揮。」

　　「哦，是嗎？」普林斯點頭道，「不知道戰鬥力怎麼樣？總之，應該不是壞事吧。」

　　「嗯，閣下還真是福將！」田彪笑道，「這支艦隊的實力不弱，恐怕比一些地方部隊的實力還要強一些呢！數目也相當可觀，而且居然肯老老實實地服從指揮，真是太難得了。」

　　「呵呵，這些羅塔人不知道什麼來頭，居然四處挑釁，真是不可理解。」普林斯搖頭道。

　　「哈哈哈哈，還在相信神靈的文明能有什麼來頭，一群未開化的傢伙而已，」田彪聞言大笑起來，「可能是偶然獲得了空間突破能力一躍成為超級文明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要我說，您都不必親自前來，我帶10000艦隊就足以蕩平他們！」

　　「田彪將軍！」普林斯臉色一沉，「請不要大意！第39開採基地可是在10分鍾之內被摧毀的，他們甚至帶走了所有的損毀艦隻沒給我們留一絲線索，要不是他們戰前跟我們吹噓羅塔之神留下了密蘇達拉星系的位置坐標，我們就吃了啞巴虧了。而且，以我們的空間能力，居然沒有追到他們的攻擊部隊，這並不是可以輕視的敵人！」

　　「是！」田彪也發現自己有點忘形，連忙低頭道。

　　「報告閣下！第五空間移動準備完畢！移動坐標X3224W-341CC-54，密蘇達拉星系外圍！」通訊官的報告解了田彪的尷尬。

　　「立刻發動！」普林斯站起來命令道。

　　虛空中，強大的戰艦群開始集結成一個個球形陣，在每一個球形陣的中央都漂浮著一個不起眼的球體，但是，其中蘊涵的巨大能量爆發足以讓所有人為之詫舌……

　　啟動於沙元96年紫金年代的「5th計劃」沙元251年才算徹底完成，人類終於完整地掌握了卡洛斯空間球的使用方法，只要絕對爆炸當量或者說空間球的大小不超過一定限度，包括跳躍方向和距離等參數都能得到精確控制，自此，超光速跳躍、空間塌陷和意念空間轉移術成為沙星多元文明隨意跨越宇宙的捷徑。當然，任何空間移動方式都存在一些不可克服的缺點，對於第五空間來說，首先，象前面所提到的，空間球不能太大，太大的話念能操控者就無法精確控制它的爆破特徵，這上面要是失之毫釐，那最後的移動的結果就真是謬以千里了，甚至被傳送到完全相反的方向也是常事。而絕對爆炸量受限，空間移動的距離就有限了，所以，長距離的移動只能進行分段式地一截一截地跳過去，移動效率比第二空間和第四空間要低很多；其次，使用空間塌陷來移動，要求移動物體靜靜地待在塌陷空間範圍內，而由於絕對爆炸當量的限制，這個空間往往很小，大概只能安全地容納2000艘戰艦，所以，大艦隊移動的時候往往需要分成許多個集群，而且，在戰鬥狀態下往往不好作即時轉移，應變能力差。儘管如此，遠征密蘇達拉星系，鑑於對手是雙料超級文明，普林斯狡猾地選擇了第五空間作為主要移動方式，以避免在第二空間或者第四空間遭到意外，結果，出征之後第五天，哈克艦隊才到達了目的地，和斯奈克留下的金蛇帝國艦隊彙合，正式進入密蘇達拉星系——神秘的羅塔人的領地。

　　「米塞德奧將軍？」普林斯衝著面前的雄壯的軍人點了點頭，不可否認，斯奈克除了太卑鄙之外其他方面都很優秀，金蛇帝國的軍服設計的也蠻好看的，比沙星的要強。

　　「是元帥，閣下。」米塞德奧微微地欠了欠身子，「當然，謹遵您的吩咐。」

　　「呵呵，對不起，我對貴軍的編制不是很熟悉，米塞德奧元帥。」普林斯有些哭笑不得，斯奈克還真會自抬身價，沙星軍史上也只有楊風、方博威、江雨三位元帥，他一個子文明不到80年時間，居然搞出元帥來了，看來還不止一位，「據說貴軍曾經和羅塔人有過接觸，能大致描述一下他們的作戰特點嗎？」

　　「這個……」米塞德奧元帥支吾了一下，「說來慚愧，上次交戰，我軍輕敵，一支15000艘的艦隊被羅塔人全殲，沒有人逃回來，所以，我們也僅有一些簡單的心電報告可以參考，沒有特別翔實的資料。」

　　「全殲？」田彪中將有些詫異地問道，「以沙星文明的空間能力，居然沒有一個人逃回來？」

　　「是的，」米塞德奧搓了搓手，「我們的先遣艦隊似乎是中了一種埋伏，他們是在追擊羅塔人潰敗部隊的時候突然與帝國聯繫中斷的，尤其是意念空間聯絡也喪失。」

　　「哦，是念波干擾系統嗎？」田彪問道。

　　「應該不是，我也是出生在沙星文明之後追隨自由民斯奈克閣下離開的，我瞭解念波干擾系統戰術，也知道有一些反制武器，譬如水晶彈，可以利用瞬間極大的念波能量衝擊使得念波干擾系統失效，我們的先遣艦隊常規配置了這種武器，如果遭遇的是大規模的念波干擾戰術的話，應該不足以困住他們，更不至於全軍覆沒。」米塞德奧元帥回答道。

　　「奧……」田彪點了點頭，陷入沉思。

　　「不必擔心，我想貴軍先遣艦隊最大的敗因是輕敵冒進，所謂窮寇莫追，想必是中了人家的敗戰計才落入陷阱的，我們只要小心謹慎，仔細偵察，不會那麼容易中伏的，何況，我軍兵力達到70000之眾，他們困住我們也未必能吃下我們來！」普林斯看兩位大將都有些擔憂的樣子，便張口開解道，「總之，我們可是偉大的沙星文明，與宇宙中最強大的頂級文明戰鬥過的人，一如既往，這還將會是一場不對稱戰爭！」

第六章 空間戰爭

　　「又來了，邪惡的生物！」

　　「是啊，偉大的羅塔之神的光輝遭到褻瀆，這一次，瀆神者變得更加的強大了。」

　　「他們派來了更多的艦隊，總數已經超過了第一方面軍，他們的戰鬥力一向強悍，超出我們許多，我想應該給果噶將軍以更多的艦隊支援。」

　　「那倒未必，果噶將軍已經發現了瀆神者的致命弱點，他所需要的不是艦隊，而是羅塔神力的支持，派祭祀團參戰吧，說不定這一次不需要動用聖域就能夠擊敗對手呢。」

　　「哀——上一次，那麼多生命被強行消滅，聖域也被玷汙……可惜啊。這些瀆神者為什麼如此執著呢？要知道，戰爭除了毀滅，什麼也帶不來。羅塔之神的教誨都被拋在腦後了。」

　　「他們並不信仰羅塔之神，實際上，我們並不想戰爭，如果他們要求的是領土或者其他物資，我們或許都可以讓步，但是，要褻瀆羅塔之神的光輝，我們實在無法容忍……」

　　「哀——戰鬥吧，羅塔之劍平&#8226；果噶33世！讓羅塔之神的榮耀救贖那些貪婪的生物吧。」

　　……

　　「準備攻擊！」第一線的聚光砲艦將毀滅的陰影投向前方的行星，進入羅塔人領地20個小時，一直沒有遭到抵抗，米塞德奧元帥也不著急，金蛇艦隊好整以暇地尋找有人居住的行星，使用終極的機械文明破壞武器聚光炮把他們一個個地敲成碎片。雖然自己提出了直接跳躍到羅塔人母星羅塔星發動攻擊的建議，但是，獲得斯奈克閣下授權的指揮者普林斯閣下還是決定先在外圍尋找羅塔人的艦隊交交手，心裡有點底再說。於是40000金蛇艦隊擔當起這個尋戰任務，而哈克艦隊則早早地潛入第三空間躲藏起來，與金蛇艦隊採用雙空間平行戰略，以便在必要的時候突然參戰，既然不掌握反物質，羅塔人對第三空間的存在想必沒有什麼概念，這正是投機倒把的好機會。

　　「元帥閣下！發現敵蹤！」通信軍官突然報告道。

　　一瞬間，空間漩渦禮花般的紛紛爆開，無數的奇形戰艦突破空間在金蛇艦隊的側後展開……

　　「就是他們，羅塔人的艦隊！和先遣艦隊的報告上描述的一樣！」米塞德奧元帥站了起來，「好利索的第四空間展開，一下子就跑到我軍後面去了！不過，嘿嘿，就知道你們要來這手！空間反制！發射空閃飛彈！」

　　無數的光點從金蛇艦隊的中軍激射而出，瞬間消失，再次顯形的時候，已經在奇形艦群炸成一片，羅塔戰艦表面閃爍著水波一樣的蘭色光華，念盾防禦苦苦抵抗著突如其來的打擊……

　　空間塌陷！在空閃飛彈延緩了羅塔艦隊的背後突襲的同時，金蛇艦隊的後衛部隊啟動了早已準備好的空間球，一瞬間，10000艘戰艦完成了陣地轉換，出現在了羅塔艦隊的背後。與此同時，金蛇的前鋒全力向前，正前方出現一個個空間漩渦，衝進去之後，漩渦在原先的後衛部隊陣地上重新打開，前鋒艦隊迎著羅塔人衝了出來——原地轉位——這種艦隊戰的兵家大忌在擁有空間能力的情況下變的如此輕易安全，一次簡單的第四空間轉移，戰艦不用啟動任何的逆轉推進器就輕易地掉轉了炮口……這下子，羅塔第一方面軍陷入了兩面夾擊之中！

　　沙星文明的所有軍校裡，有兩本書是必修的，第一本是古書《孫子兵法》，第二本就是沙星曆史上最偉大的軍事家之一江雨晚年寫過的一本書——叫做《空間戰爭暢想》。這本書核心思想就是空間制約權和空間戰，分五個章節分別論述了空間能力在戰爭的軍事威懾、後勤補給、戰略調動、組織指揮以及戰術運作方面的決定性作用。其中關於未來艦隊戰戰術曾有過這樣一段論述，「……在未來的戰爭中，假設交戰雙方都具有戰術空間能力，那麼一場典型的艦隊戰將分為以下幾個階段：1，接火前戰術卡位。無論未來的戰艦性能如何提高，會演化成何種形態，它們肯定都會存在相對薄弱的環節，也就是說，對於艦隊來說，都存在不願意為對手所控制的戰術制高點，那麼，在戰鬥雙方發現對手到真正可以開始進攻的這段時間裡，如何控制對手的戰術制高點在最有利的條件下接火就是非常重要的環節了。過去的艦隊戰中，往往依靠指揮官的艦隊運作能力來取得有利位置，但是，在未來，空間能力的高低將成為這種接火前卡位的決定性因素，我想終會有一天，實力相近的艦隊戰會演變成一種純粹的接火前卡位的較量，可能某一次空間移動的結果發現一方直接進入了對手的打擊中心，被黑洞洞地炮口頂著後腦勺，甚至更嚴重一點，直接進入一片爆炸的火海中，這在過去的戰爭中並非沒有發生過。有目的的、有針對性的、反應靈敏的空間能力將大大增加戰鬥的勝算，因為接火前的時間是有限的……」

　　米塞德奧元帥雖然不是正統的沙星軍校出身，但是，對空間戰的理解卻決不亞於任何一名正規軍人，在同樣擁有雙空間能力的羅塔人面前，米塞德奧元帥完美地完成了江雨論述下的接火前戰術卡位！特別是第五空間這種反應遲緩的移動方式，由於對羅塔人攻擊位置的準確預判都得到了很好的應用，這的確是可以上教科書的典型戰例！

　　「如果我是羅塔人的指揮官，我的選擇就是立刻撤退！還有10秒鍾時間！」米塞德奧元帥笑道，「我的空間指揮還不夠完美，留給他的時間太多了。」

　　「開火！」在雙方使用長程飛彈牽制性地對轟了幾輪之後，主力艦炮終於進入射程，令米塞德奧元帥元帥放心的是羅塔指揮官並沒有立刻退走的魄力，戰鬥就在對金蛇艦隊極其有利的情況下展開了……

　　「……艦隊戰的第2階段是交火階段，也就是雙方全力消滅對手有生力量的階段，空間能力在直接消滅對手方面並沒有什麼作用，但是，並不是說它在這一階段可以忽略，恰恰相反，足夠靈敏的空間能力即使在交火階段也能發揮卡位的功效，譬如降臨帝國的雷鳥空閃、空閃飛彈！卡洛斯王星的強制性空間移動包括第三次銀河戰爭中我們使用的驅散戰術、聯殺戰術！這也將是決定性的！……」——《空間戰爭暢想》！

　　聚光炮、空閃飛彈、念能炮、水晶彈……金蛇艦隊和羅塔第一方面軍完全陷入激烈的對攻之中，羅塔艦隊雖然腹背受敵，但是，一張覆蓋整個艦隊背側的瞬間念盾及時地防住了金蛇艦隊的背側攻擊，從容地完成了戰艦的原地反轉，緩解了交火前卡位的劣勢。而羅塔人的念能炮可以利用念場作為坐標象空閃飛彈跨越第二空間那樣跨越第四空間攻擊，如果不是念波干擾系統的存在甚至可以把炮火直接打到戰艦內部！另外，威力巨大的特製水晶彈的念能爆炸產生的念波會對一定範圍內的念場造成衝擊，即便是裝有念波干擾系統，金蛇艦隊的很多士兵還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直接傷害……

　　「閣下！普林斯閣下發來通信，陷阱已經佈置好了！」通信官說道。

　　「嘿嘿，好的！」米塞德奧得意地點了點頭，「雖然不需要使用這種花招也能獲勝，但是，如果能降低損失也是蠻不錯的，而且，瞬間殲滅對這些羅塔人的震懾力也會更大一些吧！畢竟，我們的目的是征服，獲得永生的秘密。哼！沙元557年平海戰役當中首次使用的這種叫做『坑殺』的戰術200年來也埋葬了不少精兵悍將呢！發射空間球！」

　　即使不使用念能炮這樣的武器，沙星人在戰鬥中也不會放棄第四空間這麼方便的手段的，把威力巨大的孢子彈或者反物質炸彈直接傳送到不懂得意念文明的對手的戰艦內部爆炸是常用的秒殺戰術。而對於那些對第四空間傳送有一定抵抗能力的對手，沙星人就採取這種坑殺的辦法了，說起來更像是當年第二次沙星保衛戰時的聯殺戰術和驅散戰術的聯合升級版……首先是空間漩渦，將第四空間傳送通道打到離對手儘量近的位置，經過預先精密設定的卡洛斯空間球被念能操控者推了進去，然後在對手的艦群中引發空間塌陷，請注意，與聯殺戰術時不同的是，此時的沙星文明精確地知道塌陷後的敵人被轉移到了何處，包括精確的時間點，於是，在遠離戰場的地方，會有預先安排好的炮火或者超級炸彈絕對精確地適時爆發——也就是說，有一個事先挖好的大「坑」！

第七章 金蛇艦隊覆滅

　　「尊敬的評議員布菲閣下，聽說密蘇達拉星系出事了？」英俊的男子面帶柔和的微笑飄了進來。

　　「是的，有些出乎意料，不過，戰敗的並非我軍。」布菲的臉色有點陰沉，「哈克艦隊遭遇了一個沙星分裂出去的子文明——金蛇帝國的艦隊，並獲得了他們的效忠。被擊敗的就是這支金蛇艦隊。」

　　「哦？即便如此，友軍被殲滅八成以上，這在沙星近五百年來也是沒有發生過的，哈克艦隊難辭其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納卡達皺眉道。

　　「嗯，根據戰報分析，根本原因是羅塔人的意念文明能力超過了我們，我們所有基於意念文明的戰術和裝備都被封殺了……」布菲搖了搖頭，「不僅僅是封殺，而是被利用了。」

　　「哦？」納卡達聳了聳肩，「那又是怎麼發生的呢？」

　　「尊敬的納卡達閣下，願意分享我知道的東西嗎？」布菲伸出右手，拇指和中指相環，作了一個怪異的手勢。

　　「無上榮幸！」納卡達微微一笑，伸出食指點在了布菲的指環上，念波開始在手指間流淌，淡藍色的光輝將兩人包裹起來，心電術的高階技巧心靈相通在極短的時間內讓雙方完成了信息交流。

　　「真是厲害！」光芒散去，納卡達抽回了自己的手，「在居然把金蛇艦隊釋放的空間球反控制之後傳送了回來，導致金蛇艦隊落入哈克艦隊精心準備的聚光炮地獄。」

　　「是的，但這不是決定性的，損失的僅僅是金蛇艦隊一部而已，真正有威脅的是生物裝甲被對手的念能操控者控制發生異變增生，你也知道，卡洛斯細胞這種東西，一旦沾上了就不死不休，金蛇艦隊的大部分戰艦都是毀於卡洛斯細胞的內部攻擊的。」布菲說道，「哈克艦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敢投入救援，反而逃回了第三空間。」

　　「念波干擾系統對於羅塔人無效？」納卡達奇道。

　　「一定程度上還是有壓製作用的，否則，按照意念空間的特點，暴露的哈克艦隊也難逃厄運，羅塔人有足夠的時間激活他們的生物裝甲的。」布菲搖頭道，「但是，干擾系統的效果完全靠不住，帶著卡洛斯細胞和羅塔人交戰等於背著一顆定時炸彈。」

　　「……」沉吟了一下，納卡達問道，「你認為有必要召開最高評議會嗎？」

　　「你是說出動沙星宇宙艦隊嗎？」布菲問道，「我和普林斯作過心電通信，他已經拋棄了生物裝甲等等所有的卡洛斯武器，準備離開第三空間重新投入羅塔人的領地，他還有信心取得勝利，我想，應該再給他一次機會。」

　　「嗯，也是，這一次完全是被對手鑽了空子，而且哈克艦隊也沒有實質性損失，從單純的交戰情況來看，金蛇艦隊的實力還在羅塔艦隊之上，或許明天就能收到普林斯密蘇達拉大捷的消息了呢？」納卡達又露出迷人的笑容，「好了，辛苦你了，我出去溜躂一下。」

　　「呵呵，但願吧。」布菲對這種有事就來，完了立刻閃人的作風只好沒奈何地搖了搖頭……

　　……

　　「果噶將軍勝利了。」

　　「是的，瀆神者們也使用羅塔神力操縱了一種危險的東西，果噶將軍在祭祀團的幫助下成功地破壞了瀆神者對這些危險的東西控制，他們遭到反噬，毀滅在羅塔之神的光輝之下了。」

　　「不愧是羅塔之劍啊。面對如此強悍的敵人居然能夠以少勝多。」

　　「嗯，不過，事情並沒有結束，我們發現瀆神者還有另外一支艦隊一直在潛伏，他們好像隱藏在毀滅之星背後的某個地方。」

　　「不可能啊，毀滅之星是光之墳墓，那裡怎麼可能潛伏呢？」

　　「不知道，瀆神者掌握了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毀滅之星巨大的引力場使得我們無法捕捉他們的位置，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那裡。」

　　「果噶將軍怎麼說？」

　　「他建議調動第二方面軍參戰，認為一旦瀆神者艦隊再度出擊，單憑損失嚴重的第一方面軍已經無法再進行一次大規模會戰了。」

　　「嗯，命令第二方面軍增援吧，這樣，我們就不必冒險動用聖域了。」

　　……

　　「攻擊！」聚光炮的可怕威力瞬間擊破了羅塔人單薄的念盾，行星象氣球一樣地被捅破，澎湃的光雨夾雜著隕石碎片砸在哈克艦隊的護盾上，沙星人對於這樣的景象習以為常，這已經是三天來的第18個行星了，至少有100億羅塔人因為指揮官的這個戰略死於非命了……

　　「還不出現？真能忍！」普林斯撇了撇嘴，「走！返回第三空間。」

　　「以羅塔人的第四空間能力，應該有足夠的時間捕捉我們了啊？」田彪道。

　　「哼哼，要是急急忙忙地趕來是夠時間，要想安排一些戰術就不夠了！」普林斯冷笑道，「我才不會給他們仔細佈置的機會呢！利用第三空間穿行，突襲他們的殖民星系，逼他們的主力在匆忙的狀態下跟我們交火，如果給的時間太長，他們又會安排一些陰謀詭計了。」

　　「可是，這樣的話，我怕他們慢慢會掌握第三空間的奧秘。」田彪說道。

　　「嘿嘿，那又怎麼樣！我們掌握第三空間已經600多年了，在那裡還能對付不了他們？」普林斯笑道，「只怕他不來。」

　　……

　　「光榮的羅塔之劍啊！短短幾天時間，我們已經有5個殖民星系遭到毀滅性的攻擊了，瀆神者們的氣焰需要壓制了。」

　　「尊敬的大祭祀，他們的空間移動能力太強了，這5個星系幾乎位於密蘇達拉星系相反的5個角落，有兩個還位於第三方面軍的防區，簡直是神出鬼沒，恐怕連羅塔之神也不知道他們的下一個攻擊點在哪裡。」聖堂武士平&#8226；果噶33世是一個僅僅經過32次轉世的羅塔人，現在正處於羅塔人12歲的壯年期，當然，實際上，他的意識已經經過近660年的漫長歲月了。

　　「果噶將軍！」心電交流中的大祭祀的意識變得威嚴起來，「請注意你的言辭，羅塔之神無所不知！你的想法很危險，有瀆神的傾向！」

　　「對不起！」果噶惶恐地低下了頭，「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我的身心都屬於偉大的羅塔之神，絕無任何瀆神的意思。」

　　「嗯，我能看到你的心，所以才會原諒你的口誤，否則，即便是身為尊貴的聖堂武士，在羅塔之神的神威面前也微不足道。注意自己的身份，年輕一代的轉生者本來就沒有目睹過羅塔之神的奇蹟，如果再看到身處高位者有不尊神的言行，恐怕會有些無謂的思想。」

　　「我明白了。」

　　「嗯，聖戰的事我不隨便插手，但是，不要再讓太多羅塔之神的子民犧牲，這有損羅塔之神的威望。」

　　「是。」

　　額頭鑲嵌的水晶的光芒慢慢散去，果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大祭祀催您了？」一名羅塔軍官走了上來，「他們一點都不瞭解前線的情況，就知道亂下指令。借助羅塔之神的名義！」

　　「……」果噶抬起頭來看了對方一眼，「倫巴，不要說這種話。大祭祀是經曆滅世之劫和羅塔創世的人，至少有20000歲了，對於我們這些新生代來說，他的存在不亞於神！」

　　「哼！不見得吧，如果單挑的話，他未必是我的對手，更不要說有聖堂稱號的您了！」倫巴哼道，「有天賦的轉生者可以在短的時間裡掌握更強大的能力，您不是才轉生32代嗎？實力比我們這些轉生了百代的人還要強悍！」

　　「呵呵，戰鬥能力並不是絕對的實力，實際上，對於羅塔人來說，如何把前世積累的知識和意識在短暫的3年成長期中在新的身體上複蘇起來才是決定戰鬥力的要素，大祭祀的強大在於他淵博的知識，他的意識本身就是羅塔文明複興的活曆史！」果噶笑道，「我恰巧比較專注於戰鬥的事情罷了，如果你從現在開始，用不了幾代，或許也能獲得聖堂稱號呢！」

　　「不，完全不是這樣的，有一句話叫做思想決定行為，行為決定習慣，習慣決定意識。實際上，經過百代的轉生，我已經感覺到自己無法突破已有的意識的限制了，我習慣於重複每一代生活方式，我的知識和經驗可以不斷增加，但是，我與生俱來的行為模式和意志品質已經無法改變，烙印在靈魂的深處……」倫巴突然感慨道，「我永遠不能得到聖堂的稱號的。其實，永生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了，不斷地重複而已。」

　　「倫巴！」果噶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振作一點，我們羅塔人依賴羅塔神力獲得了永恆的生命，這是羅塔人的光榮，全宇宙所有生命的夢想！你的想法已經偏離了羅塔的信徒，一個轉生者應有的邏輯了，你已經接近毀滅者的思想了。」聲音一頓，額頭的水晶閃起藍光，果噶突然問道，「你不會是毀滅組織的人吧！」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倫巴趕緊否認道，「我怎麼會是毀滅者呢？我轉生以來就一直跟在您身邊啊。如果前世是毀滅者，就不會有今世了。」

　　「奧——也是。」果噶的臉色平和了下來，水晶的藍光也慢慢淡去，「羅塔創世以來，我們羅塔文明重新複興，掌握了越來越龐大的宇宙，對於人口的需要使得祭祀庭不得不繁殖了新的羅塔人。但是，這些新生的轉生者沒有經過滅世之劫目睹羅塔之神的奇蹟，很多人對羅塔的信仰並不堅定。要知道，對於永生的羅塔人來說，沒有信仰是最可怕的，人很容易陷入空虛，找不到生命的意義，於是，這些人選擇了無意識轉載的死亡……哀——毀滅者越來越多了，祭祀庭不得不繁殖更多的新生人，而他們的信仰更加的不堅定，我們的文明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閣下，您也是新生代人，沒有目睹羅塔神蹟，您怎麼能如此堅定呢？」倫巴突然問道。

　　「我？」果噶愣了一下，「我其實目睹過羅塔神蹟……」

　　……

　　「不錯的文明啊。」身材修長的男子挑了挑眉，「這個叫斯奈克的傢伙還真有一套，追求永生的金蛇帝國……很有意思。」

　　「對不起，再往前是金蛇帝國執政官的私人居所，請回吧。」一名衛兵走了上來攔住了去路。

　　「呵呵，恩，我走錯路了。」男子雙目一閃，隨即露出帥氣的笑容，轉身離去。

　　片刻之後，戒備森嚴的官邸裡，出現一道淡淡的身影，「呵呵，不少高階天擇者呢！看來斯奈克的秘密就藏在這裡了……我要好好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