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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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八五　沸騰

　　雖然魔力陡然洩空後一陣陣虛脫的感覺讓李察幾欲倒下，但是他沒有忘記這是分秒必爭的戰場，伸手抓住見機跳起來攙扶自己的游吟詩人的手臂，站得穩穩的，隨後在意識中下達了一連串命令。

　　嘩啦啦一陣破裂聲，其餘貨車的車廂板都被利斧破開砍碎，一群群拋擲兵從貨車裡跳了出來，反手就從車廂裡撈出一把投斧，揮手擲出！戰場上立刻充斥著尖厲的呼嘯，一柄柄投斧飛旋著砸向還在混亂中的騎兵。在五十米範圍內，投斧的威力大得異乎尋常，騎士護甲根本起不到任何防護的作用，只要被投斧擲中，無論是人是馬，都立刻破皮見骨。

　　拋擲兵擲斧速度不可思議的快，它們戰鬥的意志不會為任何外物所動，更不曾為先前李察所展示出來的魔法神技震懾心神，所有擲斧都在接到命令後第一時間擲出。

　　百名拋擲兵在最佳距離，在最短時間內投出了五波擲斧，那如雨如瀑般的轟擊，只有身當其鋒時才會知道其中的恐怖。語言已無法形容數百飛斧在頭頂飛旋的感覺，只是五輪擲斧之後，還能夠站著的騎兵已經不到五十騎了。

　　騎士首領張開的嘴終於合上，高聲大叫，讓所有騎兵撤退。

　　「想跑？」李察嘴角露出冷笑。

　　沙民騎兵早已縱馬包抄兩翼，拋擲兵則沒了擲斧，個個掀起衣甲，從裡面摸出泛著蒼白**澤的骨刃。但是在精英拋擲兵的約束下沒有一個拋擲兵出手，而是排成三列橫排，緩緩逼上。而在拋擲兵前，並沒有重裝步兵護衛。

　　騎士首領身經百戰，立刻看出李察這方戰爭的弱點，而看著前鋒已經糾纏到了一起的隊伍，也知道此刻想要逃跑已經來不及了。沙民騎兵特別有耐力和韌性，能夠逃過他們追殺的可能性不大，倒還不如索性直衝拋擲兵陣列，說不定能衝破陣列，直接抓到李察。

　　可是他剛剛下令準備衝陣，卻發現在拋擲兵陣列前立起了一個雄健的身影，橫斧屹立！

　　在上百拋擲兵陣列之前，沒有成隊的步兵，只有剛德。

　　可是面對僅僅一個對手，騎士首領卻罕見的猶豫了，就是細微的一次猶豫，讓他失去了最後的時機。進退失據的騎兵們沒有得到後續命令，有的前衝，有的後撤，有的已經與側翼的沙民騎士發生了碰撞，然而更多的沙民騎兵已經幾乎快完成包抄。

　　李察緩緩舉起右手，握拳，一切和剛剛騎士首領所做的一模一樣。

　　沙民騎兵們吼著戰號，揮刀而上與騎兵們廝殺在一起。

　　在混戰開始的瞬間，激越的精靈戰歌響起，讓沙民騎士的戰力再上一層。一個一個的騎兵墜馬倒下，任由騎士首領如何嘶吼，傾頹的敗勢卻無可挽回。這些精銳的騎士在目睹了李察的魔法風暴後，鬥志已經被徹底削弱到了最低谷，面對技藝並不遜色，狠辣卻猶有過之的對手，他們立刻處在下風。

　　精靈詩人一邊詠歎著戰歌，一邊用長弓對騎士們進行點名。

　　在絕境中，騎士首領如受傷的雄獅迸發出驚人的戰力，手中染血的巨劍先後在一個照面裡就將三個沙民騎士劈斬落馬。但是在他的視野中，卻有更多已方的騎士被斬落馬下。不用那些如穴居怪一般的拋擲兵出手，單是沙民騎兵，現在都能以二個甚至是三個圍殺一個了。騎士首領已經知道今天必然無法活著離開，他從李察在開戰前後的表現也能看出對方必殺的決心。

　　就像他在『打劫』前根本不問車上裝的是什麼一樣，李察也根本沒去關心他們這些人的身份和幕後主使。一切早都是公開的秘密了，只是上位者們都裝著不知道而已，這就是貴族的遊戲法則。

　　騎士首領陰沉的目光已經盯上了下一個沙民騎兵，然而就在這時，一縷微寒的風從他背後飄來，拂上了他的脖頸。於是被風吹到的那一側肌膚上，立刻密密麻麻佈滿了小疙瘩。騎士首領一聲大叫，整個人直接向地面撲去，連戰馬都不顧了！

　　即使在白天，暗淡無光的永眠指引者也顯得很不起眼，但它的威力不容置疑。刀鋒突然出現，擦著騎士首領的頸側掠過，在他脖頸和肩頭開出一道深深的恐怖傷口。可是這一刀傷得雖重，卻未能如水花預料那樣直接斬飛騎士首領的頭。

　　少女反應極快，刀鋒一轉就向下斬去，但是也只是剖開了騎士首領的背甲，在他後背上又多添了一道長長傷口，還是沒能將他就地斬殺。

　　砰！騎士首領重重摔在地上，然後連續翻滾幾下，立刻就閃到數米之外，暫時和少女拉開了距離。他雙手一撐，已成蹲跪戰姿，這才回頭望去。直到這時，他才看到了正飄然立在自己戰馬背上的少女。就是這個野性中又帶著點單薄的少女，差點要了自已的命？騎士首領驚疑不定地想。然而他後背突然微微一涼，胸前立刻突出一截刀鋒。

　　騎士首領喉嚨中呵呵作響，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低下頭，看著那截短短的刀鋒，然後拚命想要回頭，看看把自己殺死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可是頭顱只轉到一半，麻木的感覺就遍及全身，黑暗侵染了他全部的視野。

　　一直到最後，騎士首領也沒能看到緋色的樣子。

　　當最後一個騎兵倒下時，短暫而慘烈的廝殺終於結束了。

　　李察第一時間抓住流砂，問：「剛才那個神術，就是你最新研究出來的成果？它叫什麼？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類似的神術？」

　　「神術『沸騰』！它相當於一個六級的神術，可以大幅提升魔法師法力運轉的速度，並且加快魔法師本體的時間流速。怎麼樣，感覺不錯吧？」流砂得意地說。

　　「簡直就是瘋狂！」直到這時，那種如與諸神同列的感覺依然震撼著李察。一整支騎兵中隊於翻掌間灰飛煙滅，這種力量，這種毀滅，這種操控，都是以前做夢也無法想到的。

　　「所以，以後只要有我在，任何魔法師都會發揮出不可思議的戰力！我，即是法師們的燈塔！」流砂傲然發佈了宣言。她那驕傲的小臉之下，還隱藏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狡詰。

　　對流砂的話，李察深以為然，重重點了點頭。能夠讓他在兩秒鐘內洩光魔力的神術，再怎麼高估都不為過。有了神術沸騰，再配合李察自身的法術穿透構裝，他甚至可以在正面對決中幹掉一個法羅位面的魔導師！畢竟哪個魔導師也經不住十五顆火球的集中轟炸，而且還是附加了法術穿透超魔效果的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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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八六　善後　

　　此刻在李察體內，神術沸騰的餘韻仍繚繞未散，於是在構裝活力和神術的雙重作用下，李察的魔力正快速湧動，不斷恢復著，很快恢復到正常魔力的三分之一水準，這才停止了增加，神力效果也完全消失了。

　　正常魔力的三分之一，也是普通魔法師的魔力消耗極限。其實一般魔法師消耗了總魔力的一半，魔法失敗機率就大幅提高。而下降到三分之一時，則連低級魔法都很難釋放出來。所以在魔法師的通行辭典中，三分之一魔力時就叫法力枯竭。而神術沸騰卻克服了法力屏障，無形中又讓魔法師們的戰力上升了三分之一。

　　「流砂，沸騰一天能夠用幾次？」李察鄭重地問。

　　「幾次？想得倒是挺好，這個神術我用起來也需要付出很大代價，所以…..七天才能使用一次。」流砂說。

　　「七天……」李察略覺失望，但轉念一想卻又釋然。如此強大的神術，使用受限也很正常。威力強大代表著引動的規則強大，也就意味著需要支付的神力更多。流砂只不過是個十級的神眷者，使用六級神術已經是越級。

　　「別人也能使用『沸騰』嗎？」這是又一個關鍵的問題。

　　流砂搖搖頭，說：「不行。沸騰必須要配合時光之書和我的構裝時光之鏡才能生效。等我以後變得更加強大，提供額外神力的時光之書倒是可以省略，但時光之鏡是必須的。」

　　於是李察明白，『沸騰』等如是流砂的專屬神術了，除非他以後能夠製造出四階的構裝『時光之鏡』。但哪怕李察有朝一日真正成為一名聖構裝師，也不是能夠把每一個存在的構裝都做出來的。除了學習構裝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外，許多特殊構裝還有獨特的限制條件。比如說天國武裝套裝，就需要製作者有強烈而信仰。

　　在這個團隊中，原本就處於核心位置的流砂，現在則完全不可替代。

　　於是李察開始下令清掃戰場。來襲的騎士一共是二百零六名，全部戰死。在遮掩身份的罩袍下，都是製作精良的騎兵甲。這些鎧甲以板甲而主，活動部分則以鎖甲連接，設計獨道，作工精良，兼顧防護力和靈活性，又不是很重。雖然鎧甲上也沒有徽章、花紋之類表明身份的東西，但是對希姆家族譜系已有詳細研究的李察一看這些騎甲的樣式，就知道他們是隸屬於格拉斯堡公爵的鷹旗騎士團。

　　李察這些人進入法羅位面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大小戰鬥已經經歷了數十場，所有隨從們對清理戰場都有豐富的經驗。他們把騎士們身上所有值錢的物件都拆了下來，連內甲都不放過。這在貴族戰爭中屬於褻瀆屍體的嚴重行為，但既然對方假扮盜匪，李察也就會給他們以盜匪的待遇。這也是他為什麼不去詢問對方身份的原因之一。

　　騎士們的屍體被堆放到貨車上，回收的鎧甲武器則把四輛貨車撐得滿滿的。拋擲兵的投斧也被一一回收，這批投斧斧刃都是由精鋼鑄造，價格不菲，每柄投斧都相當於三十枝上等利箭。完好的戰馬則有五十餘匹，也是一大筆收穫。李察一方則損失了不到十個沙民騎兵。

　　戰場很快清掃完畢，車隊原地掉頭，回返領地。大批戰馬的屍體和所有的拋擲兵都留在原處，沒有立刻跟上車隊。

　　奧拉爾回頭看看，然後小心問李察：「主人，那些拋擲兵怎麼不跟上來？」

　　「他們需要用餐。」李察淡淡地說。

　　奧拉爾全身一顫，在『用餐』這個體面而正式的詞語背後，卻包含著許多其它的意義。

　　拋擲兵的外表甚至比穴居人還要猙獰，要不是它們表現出極高的智慧和嚴明到不可思議的紀律，就連李察的隨從們也會認為它們都是些怪物。平時拋擲兵和其他戰士不在同一個地方宿營，也就沒什麼人去關心它們的食物，只是覺得它們消耗的軍糧似乎少了些而已。

　　這次它們用餐的對象自然是那些戰馬的屍體，這倒沒什麼，只是李察刻意不讓大家去觀看，這件事本身就耐人尋味。那麼下一次呢？在絕境之下，它們又會以什麼為食？

　　在李察的意識中，三名精英拋擲兵已經估算了馬屍的數量，紛紛向李察匯報，這次進餐之後，可以維持拋擲兵們整整一週的正常生存需要。

　　得到這些信息，李察又開始思索。作為四級的兵種，拋擲兵近身戰只比風牙略弱，遠程打擊力卻相當於八級水準，精英拋擲兵更有十級的戰力。而拋擲兵另一個特點則是每次充分進食可以維持一週的活動，而風牙只能維持兩至三天。這使拋擲兵對後勤保障的依賴大大降低，兵種價值也因此再度提升。假如李察能夠克服自己心理上的障礙，允許拋擲兵或是風牙以敵軍戰死者為食，那麼它們的後勤補給能力將會近於無限的提升。

　　這也算是母巢兵種的優勢之一嗎？李察若有所思。

　　一天之後，這支得勝而歸的部隊回到了領地。隨即剛德就走了過來，指著那些戰死騎士的屍體問李察：「頭兒！這些傢伙的屍體怎麼處理？現在天氣很熱，沒有魔法保護的話，用不了一個下午它們就會發臭了。」

　　李察說：「就和我們上次在藍水綠洲做的一樣！把他們都做防腐處理，然後在我們和方丹男爵領地的邊界處打上兩百根木樁，把這些屍體都掛上去。哦，記得仔細檢查一下，並且做些特殊處理，別讓人看出他們身上原本騎士團的徽記一類的東西。」

　　「沒問題，頭兒！」剛德大聲答應了，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麼，對李察說：「對了頭兒，那個首領原本的力量不弱，有十三級的樣子。是不是把他留給山德魯？那個整天陰沉著臉的排骨說不定能用他再做出一個黑武士來。」

　　「說得不錯！」李察點頭。位面征戰，每一點資源都要利用。而他無疑是幸運的，有流砂，有母巢，又收伏了山德魯，這樣敵人擁有的一切，肉體、信仰和靈魂，都能夠得到再利用，簡直對資源的使用達到了極致。

　　運氣亦是實力的一部分，且在漫長的位面戰爭中，往往是實力最重要的一部分。能夠崛起的雄主，無一不是擁有強悍運氣。從這點來說，李察並沒有太多出眾的地方。那些能夠在千萬人中，在戰火裡崛起的，人人都是不凡。

　　於是剛德指揮著戰士們把騎士軍官的屍體都挑了出來，除了騎士首領外，還有兩個十一級的騎士。已經可以獲得爵士爵位的騎士，在鷹旗騎士團中不過是個中隊長，可見騎士團整體戰力的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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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八七　秘密　上

　　雇工和沙民一起動手，將一具具屍體從貨車上搬下，撒上防腐藥劑後，再由山德魯施法。亡靈法師的法術可以抽乾屍體中的水分，又能使屍體不致地過度萎縮，大致保持原貌。作為十二級的亡靈法師，山德魯一次可以處理一片屍體，二百來具屍體亦只需要五次施法就可以完成。

　　但是亡靈法師對於李察懸屍示眾的做法很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毫無意義，有誰會被一具屍體嚇到呢？還不如都交給他，這些顯然都是職業戰士，長久鍛鍊，個個身體都非常強健，在亡靈法師手中會有很大程度轉化為精英級別的骷髏兵，那可都是些持盾拿刀，足有四五級的凶惡傢伙！

　　十二級的山德魯，召喚出的不死生物比生前的實力可以只下降兩至三級，如果精心準備、輔助大量魔法藥劑的話，甚至有一定幾率可能不下降。只是消耗就會大很多，只有製造黑武士時才值得使用。

　　山德魯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過高級原料了，對於亡靈法師的報怨，李察只是一笑置之。在他現在的戰力構想中，骷髏兵這類低階不死生物根本不在考慮之列。每個魔法師都能使用亡靈召喚，所以小規模使用亡靈生物作戰不是問題。但是如果出現成建制的大規模亡靈生物，那就只能說明隊伍中存在一位亡靈法師。

　　在法羅位面，亡靈法師的禁忌程度和惡魔召喚師相當，僅次於異位面入侵者。李察好不容易才融入法羅位面，可不想因為一支起不了決定作用的骷髏兵部隊而再次招惹眾神的關注。

　　他現在已經對法羅諸神有了比較深入的瞭解。李察雖然也是異位面入侵者，但由於進入時『微不足道』的實力評價，導致他受到的關注並不顯著。而且不久之後又有辛克蕾爾的入侵，並且先後與薛西斯和內安的神殿聯軍大戰數次，重創了紅杉王國區域內的神殿勢力，因此把原本或許投注過李察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

　　隨著李察和蒼狼公爵達成協議，解決了身份問題，最先的入侵者沒有了後續傳聞，白岩公國的人們也就逐漸淡忘了那起『微不足道』的異位面入侵事件。

　　對諸神神殿而言，李察就像一隻蚊子，雖然有害卻十分渺小。微不足道的含義，就是這只蚊子根本激不起什麼水花，哪怕是失蹤了，都有可能死在某個陰暗角落裡。人們對待蚊蟲的態度就是發現了就拍一掌，打不到也沒關係。諸神對李察也是如此。

　　李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現在需要冥想以恢復魔力。可是他剛剛坐下，樓梯上就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亡靈法師山德魯衝入了李察的房間。

　　一看到李察，亡靈法師就怒意沖沖地說：「那具騎士首領的屍體里根本就沒有靈魂，這樣讓我拿什麼來製造黑武士？現在我能夠召喚到的黑武士還不到五個，是想讓我靠詛咒來戰鬥嗎？」

　　「沒有靈魂？」李察一怔。這可非同尋常，一般人死後，總要過幾天屍體高度腐爛了，靈魂才會完全消散，否則的話，屍體內總會有部分靈魂殘片殘留。亡靈法師就是依靠激發靈魂的力量，才能夠將屍體轉化為不死生命。

　　虔信徒的靈魂倒是可以在死亡時立刻前往神國，所以在對付虔信徒時需要亡靈法師即刻施法，才能夠鎖住他們的靈魂。不過除了神殿騎士，一般騎士很少會達到虔信的程度，李察也沒發現騎士首領在戰鬥中向哪個神祇祈禱過。

　　李察開始回憶當時戰鬥時騎士首領的死亡場景。在被水花重創落地後，是緋色給了他最後一擊。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去弄清楚。」李察說。

　　得到了李察的承諾，亡靈法師才肯離開。強大生物的屍體和靈魂不光是他召喚不死生物的原料，也是他晉級的階梯。

　　「緋色，到我的房間裡來一次。」李察在意識中下了命令。

　　片刻之後，李察房間的窗戶無風自開，緋色如鬼魅般從窗口飄了進來，站在李察面前。

　　李察看了看裹在罩袍中的緋色，說：「把外袍脫掉。」

　　緋色依言脫去了外袍，而且它對這個命令顯然執行得更加徹底，甚至把防護用的鎧甲也一一拆除放在地上。如果不考慮身體上天然生有的護甲，那它現在就是**狀態。

　　面對緋色的妖異容貌，李察忽然感覺有些異樣。而且緋色的身體在不斷輕微而快速地顫動著，這是一種臨戰時非常有用的狀態，隨時可以爆發出致命一擊。然而現在，這卻讓它的肌膚不住輕微震動，閃耀出如水波漣漪般的光澤。

　　現在的緋色和李察初見時又有些變化了。李察先是施放一個偵察術在緋色身上，然後再繞著它轉了幾圈，和記憶中初生時的緋色進行對比。

　　偵察術激發的魔法光芒微弱，但很穩定。

　　李察驚訝的發現前後僅僅經歷了兩場戰鬥，緋色就已經成長到五級的水準。這種成長速度已經快得有些恐怖了。而從前後記憶圖像的對比，李察發現緋色在升級後身體的確有較大的變化，首先是她變得更加高了，現在已經超過一米六。

　　對於一個殺手型的戰鬥單位而言，李察不明白增加體形有什麼用處。更大的體形意味著更強大的力量和更多的能量儲備。但才五級的緋色，遠遠沒到需要靠增加體形來保持能量儲備的地步。而體形增加對於潛行匿蹤為特色的單位來說，意味著更多的消耗。

　　另一方面，它身上天然鎧甲覆蓋的範圍有所縮減。這也讓李察感覺有些難以理解。緋色天然盔甲的成分與母巢的蟲甲類似，硬度和鋼鐵差不多，但重量只是鋼鐵的四分之一，而且柔度遠遠超過鋼鐵。論綜合防護能力，這些天然鎧甲已經和摻有秘銀的精煉鎧甲差不多，只是不如那些經過附魔處理的高級貨而已。

　　「緋色，你已經五級了？能告訴我為什麼會升得如此之快嗎？」李察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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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八八　秘密　下

　　緋色沉默了一會，雙眼中光芒不斷閃爍，片刻後才說：「是因為戰鬥。」

　　緋色使用的是某種複雜的神文，與母巢屬於同一個語系，但和諾蘭德已知的神文體系都不相同。因為母巢的原因，李察才能聽懂它在說什麼，而不是僅僅依靠意識交流。

　　這也是李察感覺奇怪的另一個小細節，類人戰鬥單位終究不是人類，其實語言是很沒有必要的，尤其是只有李察和緋色兩個人在的場合，完全可以用意識交流。但是緋色似乎在表現得更像一個人類，李察每次和它交談，無論是說話還是意識接觸，緋色一般都會用語言來回答。

　　但是緋色這次的回答顯然不能讓李察滿意。

　　「再具體點。」

　　「……在戰鬥中，被我殺死的敵人，靈魂會被我抽取一部分，轉化為供我使用的力量，從而可以使我的戰力提升。」緋色這次終於表達清楚了。

　　「這能力是從哪裡來的？」

　　「我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就有了，應該是抽取自原本模板的能力。」

　　李察點了點頭，現在問題已經弄清楚了。看來緋色繼承了不少辛克蕾爾生前的能力，甚至在某些方面還有所增強。畢竟它是消耗了整整三個神性製造出來的特殊單位。李察現在對於三個神性究竟是多少還沒有具體概念，但想必不會比一個獸人大型部落祭祀的先祖靈體差。

　　但是看緋色的進化趨勢，應該是逐漸放棄增強防禦，而以增加速度和殺傷力為主。李察考慮了一會兒，不準備干擾它的自然進化方向，而是決定為它量身訂製一套輕甲，在戰場上防禦力同樣重要，重攻輕防只是在小團隊作戰時才會發揮作用。基本的防禦力有時可以救命，這從辛克蕾爾的下場中就可以看出。

　　讓緋色離開後，李察又想到了水花。這個野性而冰冷的少女同樣忽視防禦，甚至連皮甲都不願意穿，僅靠構裝提供一點有限的防禦力，面對真正強者的打擊時絲毫起不到保護作用。所以李察也決定給少女訂製一套皮甲，不能再任由她按照自己的性格去戰鬥。

　　隨著兩百多根木樁豎起，那些吊在木樁上的『盜匪』屍體迅速成為方丹男爵領地上的一個熱門話題。幾天之後，消息就如生了雙翼，飛越到紅杉王國各個地方。於是李察和他那塊堪稱不毛之地的領地，再一次進入了王國高層的視野。

　　在無數下午茶會、晩宴和牌桌上，李察都成為人們議論的一個話題。因為阿克蒙德姓氏從來沒有人聽說過，而他在官方記載中的譜系，則已經是在貴族紋章局斷了四代傳承，因此李察就很不幸地被劃入到暴發戶的行列中，並被貼上了『冷酷』的標籤。

　　不過貴族們並不認為李察殘暴，他所做的一切是大貴族們對付盜匪們通用的手段之一。在歷史上，甚至有貴族把整團的盜匪切碎煮爛，然後當作飼料喂狗這類事情發生。所以李察的所作所為，只夠得上冷酷的標準。

　　李察的大魔法師身份也是人們好奇的話題之一。如此年輕的大魔法師，在法羅歷史上也不多見，因此許多貴族都傾向於在李察的身後至少有一位大魔導師，並且是靠近傳奇位階的大魔導師。這位魔導師不為人知，很有可能是一位隱居在黑暗世界中的強者。

　　所謂黑暗世界，就是人類足跡不曾或者是很少踏足的地方。比如說染血之地西南，野蠻人聚居的祖源高地。以及染血之地西北方向的蒼白高原，那裡是獸人、山民和矮人的國度。

　　這起事件對於李察領地的影響微乎其微，因為他的領地原本就是一片不毛之地，根本就沒幾個村落。而在紅杉王國有心人眼中，這絕對是一件大事。

　　黃昏城堡的密室裡，一名神態威嚴的中年貴族用力砸碎了手中名貴的細瓷茶杯，衝著面前小方丹男爵的叔叔怒吼著：「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你不是說就算李察知道是我們幹的，也不敢動手嗎？現在呢，兩個中隊的鷹旗騎士被殺得乾乾淨淨，剝光了衣甲，吊在荒野中示眾！你說，現在要怎麼收場？」

　　「大人，李察敢殺鷹旗騎士，還把他們的屍體吊起來，這絕對是侮辱！公爵大人應該發動大軍，直接滅掉他這個小小的……」

　　啪的一聲脆響，小男爵叔叔還沒有說完，臉上就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這記耳光極為沉重，抽得他倒飛了出去，掉到身後擺放紅茶茶具的推車。

　　中年貴族只有八級的實力，卻一耳光抽飛了十一級的小男爵叔叔。小男爵的叔叔只有一個騎士的頭銜，面對擁有王室血統、身為實地伯爵的中年貴族，根本不敢反抗，也不敢躲避，只能挨實了這記耳光。

　　中年貴族名為拉圖，是現任國王的侄子，領地特產豐饒，私軍實力雄厚。即使不靠王室血統，也是一位不能輕易得罪的實力派大人物。他出現在這裡，當然並不僅僅是為了男爵家族的那點利益或者希姆子爵的面子那點原因。但是男爵家族的無能程度，還是讓本就對他們智商沒太大期待的拉圖伯爵怒火中燒。

　　「蠢貨！李察咬死了他們是劫車的盜匪，更是把他們的臉都給毀了，亞麻內襯上的暗記也全部撕掉，根本無法確認身份。之前他正式行文給男爵領，就幾次貨物被劫事件提出申訴，你不是宣稱領地裡有一群盜匪嗎，現在人家就把盜匪給剿了！我們能說什麼！」拉圖怒斥著。

　　「是是，拉圖大人，是我考慮不周。」小男爵的叔叔爬了起來，低聲下氣地說，連嘴角的血都不肯擦去。

　　拉圖伯爵重重地哼一聲，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你以為這件事情這麼好解決？兩百多的鷹旗騎士啊！你讓我們如何和他們的家人交待，怎麼說？而且現在連點遺物都沒有，更不用說撫卹會有多少了！如果不是你的愚蠢，他們怎麼會全軍覆沒！」

　　「當初這個計劃不是你大力支持的嗎？」當然，這句話小男爵叔叔不敢真的說出來，只能在心底吼叫一下。

　　阻截通向李察領地的貨物，激怒李察，並且等待李察的反撲，這就是拉圖在希姆失利後和小男爵叔叔共同制訂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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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八九　開拓騎士

　　其中李察的反撲是關鍵的一環，他們計劃用隱藏在領地中的五百精銳騎士給李察以迎頭痛擊，並且由此得到口實，以為下一次進攻李察的領地所用。畢竟他們不是希姆子爵，公然入侵另一個貴族的領地，如果被告上星室法庭會很麻煩。倘若李察不走正常申訴途徑，他們會更麻煩，那就意味著，李察也可以合法入侵他們的領地。

　　從李察領地開出的車隊只有五十騎兵護衛，沙民騎兵雖然驍勇善戰，但卻從未放在即使在王國層面也是精銳的鷹旗騎士團的眼裡過。論身份，沙民是奴隸，論個體戰力，平均五級的沙民騎兵也無法和七八級的精銳騎士們相比，論裝備更是不如。最後，沙民往往是一盤散沙，根本沒什麼組織和軍紀。這樣的隊伍和騎士團的精銳們對陣，一個中隊百名精銳騎士可以殺得三倍於已的沙民騎兵屁滾尿流。

　　所以在戰鬥開始之前，目前聚集在方丹男爵領上的幾名實權人物，率領騎士團的拉圖伯爵，金雀鷹劍士營營長布勃卡爵士，大魔法師索恩斯特，薛西斯的十級神官巴恩，以及小男爵的叔叔，都認為以兩百鷹旗騎士對五十沙民騎兵，獲勝毫無疑問。只有不放一個人逃走，才算有點小小功勞。

　　正因為如此，當目睹兩百鷹旗騎士的屍體被吊在木樁上之後，所有人都徹底震驚。只不過李察同樣沒有放任何一個騎士逃走，所以男爵領地上的這些大人物沒有一個人知道戰鬥的過程。

　　他們也找到了戰場，但是顯然已經被有心人破壞過了，那樣恐怖的戰鬥痕跡，不是他們所知的李察的任何軍隊力量能夠造成的。留給他們的除了震驚，就只有疑惑。

　　怒火得到發洩之後，拉圖伯爵臉色陰沉之極。他預想李察會反咬一口，只是沒想到這一口咬得實在太痛了。

　　希姆子爵的戰敗以及這次凌厲狠辣的反擊，讓拉圖伯爵清楚了李察的份量。絕對不能用看待一個爵士的眼光來看待李察。

　　開拓騎士，拉圖伯爵思索著這個幾乎已經快被淡忘最初意義的名詞。

　　李察另一個身份是開拓騎士，他沒有顯赫頭銜，沒有基地，沒有補給，亦沒有讓人談之色變的大軍。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開拓騎士，獲得了全殲希姆子爵的大軍的戰績，並且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兩個中隊的鷹旗騎士全部戰死。

　　沉甸甸的戰報讓拉圖想起了幾千年前人類的大開拓時代。那個時候人類國度所佔據的疆域還不到如今的五分之一。就是在那個時候，人類王國分封了大量開拓騎士，一個個開拓騎士高舉戰旗，率領著並不強大的軍隊，卻義無反顧地殺進了廣袤無際的黑暗世界。

　　那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

　　時時會有開拓騎士擊敗強敵，從異族手中奪下塊塊肥沃的土地。他們的戰績不可思議，無法用尋常的軍事眼光去看待，可是異族的頭顱和肥沃的土地就是戰績最堅實有力的證明。無數名不見經傳的開拓騎士在一次次戰鬥中脫穎而出，他們或是成為不世的統帥，亦有人如慧星般崛起，成為威震一方的強者。

　　在那燃燒著的歲月中，時時會傳來有人晉入傳奇的傳說，聖域更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以至於在史詩中留名的資格都輪不上。

　　在和異族一次次強硬碰撞中，人類亦有傳奇強者隕落，然而卻會有更多的傳奇湧現。這些傳奇強者們有的奠定了一個王國的基礎，有的則全力衝擊半神境界，甚至有人最終點燃神火，飛上碧藍星空，成為諸神的一員。燃火女神謝麗爾，就是那個時代最為璀璨的名字。

　　數千年後，當人族佔據了大陸的主導地位，由異族盤踞的黑暗地帶已不足大陸的五分之一時，後世的人民回想起當年人類大開拓時期的光輝事蹟，就把那百年時光稱為光輝時代。

　　光輝時代中，開拓騎士是最響亮的稱號。當一名開拓騎士率領著裝備寒酸的幾十名戰士奔向遠方時，誰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是幾十年後一代傳奇所踏出的第一步。

　　而現在，拉圖伯爵在李察身上，彷彿看到了光輝時代中開拓騎士的影子。這個名詞已經在歷史長河中消磨得太久，以至於絕大多數人都淡忘了它曾經的輝煌和榮耀，現在歷史的幽靈似乎正透過那個極為年輕的大魔法師想要再次迸發光芒。

　　然而熟知歷史和政治的拉圖伯爵不會忽略，這光芒若重現璀璨，將會需要多少血與火去抹亮。

　　「這個李察，必須全力應對！」拉圖伯爵得出了一個自己都不太願意相信的結論。但是在這個李察身上已經有太多的奇蹟發生，單論紙面上的戰鬥力，希姆的軍隊可以把李察滅掉幾個來回，而不是被全殲。

　　現在，想要清除李察，光靠幾隊精銳騎士或是劍士已經是不夠了，必須組建一個由經驗豐富的將軍率領，兵種搭配合理，並且隊伍中有強者、魔法師和牧師的軍隊。也許需要一個聖域？……拉圖伯爵腦袋轉了轉，泛起了這個想法。

　　雖然出動一個聖域就意味著事情再也無法掩蓋，但是伯爵本能地嗅出了危險的氣息，有一種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恐懼令他想要傾全力碾碎面前的敵人。

　　是的，敵人，李察的危險性，在伯爵心目中，從一開始為實行某項既定計劃順手拉來轉移視線的炮灰，正式進入敵人名單。

　　李察並不知道拉圖伯爵的這些想法，雖然希姆子爵的糾纏本就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但是隨著鷹旗騎士的出現以及整整兩個中隊的數量，讓他也敏感地覺得對方的反應過大過快。不過這並不影響李察的戰略部署，他的目光不在國內那些盤根錯節，短期內很難突破的貴族關係，而是在於廣袤的染血之地，無主、無序、資源豐饒的土地。

　　在把兩百多的鷹旗騎士掛在木樁上之後，他就知道對手不來則已，要來的話一定是難以對付的大軍。而且軍隊中肯定會有相當數量的魔法師和牧師坐鎮，說不定還會出現聖域強者。不過這正是李察的目的所在。

　　想要調集這樣一支軍隊，可以讓一個實地伯爵傾盡全力。可想而知，這絕不是件簡單的事，需要慎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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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九零　進退兩難　上

　　在紅杉王國，實地伯爵已經屬於大貴族序列，要發動一場國內戰爭，足以引起長老院和貴族階層的側目。最重要的是，這場戰爭目前看來毫無利益可言。李察本人一窮二白，沒有任何財富積累，領地荒蕪人煙，就算想要佔領，還得過他封主的那一關。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內耗不可避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內部自我調整、優勝劣汰的過程。但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內耗是任何頭腦清醒的上位者所不會允許的。

　　而且李察有一個強有力的封主，對手必須把蒼狼公爵的反應一開始就納入考慮範圍，少不得再做些幕後的交易。這就是政治。

　　但是現在蒼狼公爵親自出征白岩公國，這場戰爭至少要打上一兩個月，蒼狼公爵不回領地，格拉斯堡公爵一系的人就難以和公爵商討李察的事。

　　這就是時間。

　　安撫好了蒼狼公爵，調集大軍，安排行軍路線，沿途休息補給，乃至向神殿借調牧師，都是瑣碎而必須的準備工作。

　　這還是時間。

　　李察現在最缺乏的就是時間，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的實力就會源源不斷地增長。

　　母巢會不斷製造作戰單位，四級兵種拋擲兵已經相當於精銳騎士團普通騎士的戰鬥力了。而李察自己則會不斷將魔法材料轉換成構裝，構裝部分會變成自己和隨從們的實力，另外一部分則會變成材料成本數位甚至是十倍的金幣，然後金幣又會變成魔法材料，如此週而復始。

　　現在時間才過去不到半個月，希姆子爵的巨額贖金就只剩下了幾千金幣，李察的新部隊已經初步訓練完畢，現在就差帶他們上戰場歷練殺敵了。

　　這一天，當又一個精英拋擲兵帶著十幾個普通拋擲兵來到李察的營地時，李察就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

　　傍晚時分，李察把核心的隨從都召集起來，吩咐他們作好準備，兩天後就要開赴染血之地。

　　「頭兒，這次帶多少人出去，誰看守領地？」剛德問道。自從李察讓他負責部隊訓練之後，這個大塊頭就開始努力學習和行軍打仗相關的知識。當然，剛德的基礎差了點，除了拉著兩名受封騎士惡補軍事常識之外，他還需要學習識字，初級語言魔法只包括聽說，而沒有讀寫。

　　「你們全都跟我出發，領地上一個戰士不留。」

　　李察的決定讓眾人都大吃一驚，領地上還在修建城堡，平整道路，並且招募領民開墾荒地。一切才剛剛開始，而且小方丹男爵還在背後虎視眈眈。不留人鎮守領地，豈不是要被人端了老巢？

　　看到眾人的表情，李察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於是微笑著在地圖上點了點，環視眾人，問道：「你們說，現在這片領地上有什麼值得看守的呢？」

　　「城堡已經打好了地基，還有道路，另外還有儲備的木料……」說到這裡，剛德雙眉一揚，已經有些明白了。

　　李察微笑著說：「對，就是這些東西。他們來了，就只能看到這些。這些不值錢，也搬不走，更重要的是，這是我的合法領地，別人就算過來佔領了，過段時間也得還給我，除非我不存在了，那這裡也就沒有任何用處。這是貴族體系最根本的秩序，不容破壞。所以，在我的領地上，最珍貴的財富其實是軍隊，還有你們！我只要把所有的部隊都帶出去，希姆子爵和他的父親叔叔什麼的就該不知所措了，是不是要來佔領我的領地呢？他們來了，會發現這裡什麼都沒有。如果走了，自然也就沒事。如果不走，那要留多少部隊在我的領地上呢？留的人多，耗費絕不是一個小數目，留的人少，我隨時有可能回來，一口吃掉他們！」

　　「所以！」李察敲了敲地圖，強調著：「我要傾巢而出！」

　　第三天清晨，李察率領著部隊從領地出發，進入染血之地，消失在那片紅色的世界裡。

　　數日之後，一支千人規模的軍隊進駐小方丹男爵領。這是一支由重裝步兵，長弓手，以及專門對付騎兵衝鋒的弩機手組成的混合部隊，全是由精銳老兵組成。這些戰力都來自於蒼鹿伯爵。

　　率領部隊的是霍根爵士，一般俗稱為老霍根。老霍根已經五十歲了，軍旅生涯超過三十年，帶兵謹慎穩重，生平很少吃到敗仗。他原本是平民出身，從一個士兵做起，一路積功才得到了爵士爵位。雖然老爵士根本摸不到上流社會的門檻，但在這種關鍵時刻，蒼鹿伯爵卻總是會想起他來。

　　李察是一塊非常難啃的硬骨頭，真正聰明的貴族想要給為自己的家徵增添軍功的光彩，只會去找那些烏合之眾的山賊盜匪，沒有人會願意和李察打上一仗，除了個別極度自大或是有自虐傾向的傢伙外。

　　在新抵達方丹男爵領的部隊中，還包括兩位大魔法師和兩位十級神官，並且有六位低級牧師。蒼鹿伯爵後續的部隊正在集結，那是一支規模更大的部隊，包括兩百精銳重騎兵，六百輕騎兵和兩百名神殿騎士團。薛西斯的神殿派出了一個由十二級神官率領的戰鬥神官團，並且另外兩位大魔法師也在隊伍中。

　　率領後續軍團的是蒼鹿伯爵的弟弟，希姆子爵的親叔叔，聖域戰士奧多姆爵士。奧多姆暴躁殘忍，而且行事不忌，曾經在早些年**了一位有王室血統的貴族小姐，因此被從男爵降為爵士。但因為他聖域的身份，處置也就到此為止。至於那位貴族小姐，事後被家族視為恥辱，送到鄉下，嫁給了一位領地偏遠的爵士為妻。然而奧多姆又追到了那裡，隨後那位爵士就發生了意外，而爵士夫人則成為他的情人。

　　除去這些『小小的』瑕疵之外，奧多姆個人力量強橫，在領軍上也極富才華，因此在上層大人物眼中，他依然可以得到重用。

　　當這支援軍到達後，方丹男爵領就會集結起一支超過三千人，兵種搭配合理，裝備精良的大軍，配備了四位大魔法師和一個戰鬥神官團，而且有聖域強者坐鎮，並有穩重老成的霍根爵士指揮。這是一個無論沙盤推演還是實際戰力，都可以碾壓李察的部隊。甚至向蒼狼公爵麾下的實力伯爵挑戰也完全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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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九一　進退兩難　下

　　紅杉王國的上層貴族再次獲得了茶餘飯後的談資，當然有教養的貴族們不會直接嘲笑高地獨角獸家族的小題大作，但是無數隱喻和眼神亂飛，所有人都抱著一種觀看最新歌劇的心情等待這場大象和螞蟻對決的結果。受到關注的不是勝負，這個毋庸置疑，而是李察身後的大魔導師需要多久才會不得不現身。

　　然而也有有心人冷靜的眼睛注視著這場鬧劇。深岩城蒼狼公爵雖然不在，但是附庸裡的一些實力人物前往拜訪的頻次不減反增。附近和方丹男爵領、李察爵士領接壤的還有一名獨立侯爵和若干屬於其他封主的子爵、男爵，其中已經有人開始悄悄加強防禦。

　　此時黃昏城堡中一片喜氣，當老霍根爵士的軍隊抵達後，前些時候的陰霾一掃而空。

　　在城堡最奢華的大會議室內，霍根爵士、拉圖伯爵、布勃卡爵士、大魔法師索恩斯特、神官巴恩等實權人物圍桌而坐，商討下一步的作戰方略。小男爵叔叔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這間會議室，他完全等同於一個辦事跑腿的角色。而小男爵和前方丹男爵夫人，則被趕出了黃昏城堡，名義是請他們到鄉間度假，那裡的新鮮空氣有助於小男爵的茁壯成長，以及平復前方丹男爵夫人的悲傷心情。

　　此刻拉圖伯爵已經介紹完李察領地的地形和軍備情況，並且把已知李察方面幾個重要戰力都簡單羅列了一下。拉圖並不想介紹得如此簡單，但是有關李察麾下強者的情報實在是少得可憐，大部分還是由方丹男爵倖存的戰士處獲得。

　　他們也有來源自深岩城的情報，但是看起來就和希姆子爵以及其他被釋回戰俘口中的一樣不靠譜。

　　此時半頭銀發的霍根爵士正站在地圖前，用魔法筆勾出了幾個重要據點，並且選擇好了進軍路線。這是已經成熟的計劃，並且正在執行，老爵士重複一遍，主要是為了讓魔法師和神官有所瞭解。

　　這些高貴的法職者十分麻煩，他們不懂行軍作戰，但是如果作戰計劃不讓他們知道，那他們就會嚴重不滿。因為按照慣例，大魔法師可以自行選擇戰場上的位置，除了必須配合主力部隊進行的大範圍戰略攻擊外，與對方魔法師的魔法對決也是自主決定的。

　　在霍根爵士的筆下，又勾出一條蜿蜒曲線，從蒼鹿伯爵領連接到方丹男爵領。「諸位，奧多姆爵士的大軍已經集結完畢，現在正在等待戰鬥神官團和大魔法師的到來。預計在十天後抵達。」霍根爵士說。

　　「哈！等奧多姆爵士的大軍一到，我們就可以給李察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了。」布勃卡爵士笑著說，然後他攤開雙手，說：「但願我們的李察爵士可以在十天內建起他那雄偉的城堡！」

　　會議室內頓時響起了陣陣笑聲。雖然糾結起了如此雄厚的兵力，但是在座的後來者對於封主幾近傾巢出動的大驚小怪還是很不以為然的。兩個中隊鷹旗騎士的消失被下達了最嚴格的禁口令。除了個別核心人物外，大多數人只知道李察全殲希姆子爵大軍的戰績。

　　「我們要不要先給李察點教訓？至少給他點壓力。」一位大魔法師提議。這位四十歲的大魔法師對於李察十分憤恨，原因自然很複雜。

　　「不！在這段時間內，我們首先需要作好防禦。一個是加強黃昏城堡的守衛，另一個則是保護好連接伯爵領和這裡的道路。」

　　「李察難道還敢去襲擊奧多姆爵士的部隊？」另一位大魔法師笑著說。他覺得自己是在講一個笑話，可是拉圖伯爵和一到領地就被告知內情的霍根爵士都沒有笑。這種事，李察可不是干不出來。

　　霍根爵士清清嗓子，沒有理會大魔法師的笑話，繼續說：「我的想法是，黃昏城堡的守衛部隊降低到四百人，兵力構成我會選擇。但是要請所有的大魔法師和神民暫時都駐守在城堡裡。我希望李察會來襲擊城堡，而不是奧多姆大人的軍隊。」

　　會議室的眾人都點頭認可。借助黃昏城堡的防禦力，雖然守衛戰士的數量少了些，但有足夠的魔法師和神官，足以讓李察在黃昏城堡下撞得頭破血流。雖然沒有人認為奧多姆會落敗，但是在陌生地形遇襲這種事情還是儘量避免的好。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一位年輕英俊的貴族軍官走進會議室，向霍根爵士行了個軍禮，說：「大人！這是偵察騎兵剛剛送回的情報。在幾天前，李察率領著他全部軍隊離開了領地，進入染血之地，目前行蹤不明。」

　　「什麼！全部軍隊？」霍根和拉圖臉色大變，連聲追問確認。

　　青年軍官神情十分緊張，但仍然堅持著說：「是的，偵察騎兵冒險深入李察領地，甚至都看到了城堡工地。現在李察領地上一個戰士都沒有。」

　　拉圖伯爵緩緩坐回到椅子內，臉色凝重，說：「他居然把所有的軍隊都帶走了，就不怕我們……」這句話只說了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

　　現在李察領地上能有什麼？除了石頭，就是木頭，還有一個剛挖了地基的城堡。總不能把一個大土坑搬走吧？至於領民和工匠，倒是值錢的財產。可是李察領地上能有幾個領民，就是把他們都抓回來，也不夠部隊行軍補給的開銷。更何況，這是違背王國律法的。領民是領主的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

　　任何一個貴族，尤其是豪門，都會盡力維護和遵守王國關於領地和領民的律法。因為這是貴族社會秩序的基石，也是每一個大貴族最根本的利益所在。

　　「我們現在怎麼辦？」拉圖伯爵望向霍根爵士。

　　「我也不知道。」老爵士苦笑著說。

　　「等奧多姆爵士的大軍一到，這裡就會集結超過三千五百的部隊。方丹男爵領的日常產出可不夠支撐大軍的消耗。」拉圖爵士皺眉說。

　　「可以讓小方丹把男爵領往年的積蓄貢獻出來嘛！我們駐紮在這裡，畢竟是在保護他們。」神官巴恩陰冷地說。

　　會議室中許多人都在點頭。拉圖和霍根對望一眼，便也不說什麼。小方丹只是個孩子，他叔叔那十一級的戰力也不算什麼。在格拉斯堡公爵的體系中，一個剛剛投靠過來的小男爵無足輕重，就是拿來犧牲和消耗的。

　　這支軍隊的消耗驚人，自然不能讓蒼鹿伯爵和希姆子爵全額負擔軍費。其實普通戰士的消耗是一部分，大頭卻是支付給大魔法師們和戰鬥神官團的費用。這些法職老爺們貪婪的程度遠比他們的法力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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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九二　晉階　上

　　李察一走了之，卻讓拉圖和霍根陷入兩難的困境。不追擊李察就無事可幹，追吧，李察部隊的機動力可以和馬匪相媲美，染血之地又如此之大，怎麼追得上？

　　行進在染血之地的紅土地上，呼吸著熟悉的帶著腥辣與熾熱的風，李察彷彿又回到了數月之前和撒倫威爾傾力纏戰的時候。

　　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當日的對手是誰，只知道除了辛克蕾爾之外，那是一個最讓他感覺到窒息的敵人。而且和辛克蕾爾依靠強大武力碾壓不同，那個敵人僅僅是依靠一群散沙般的馬匪，就幾乎把李察逼得走投無路。正是在那狼群般的追襲絞殺中，李察對於指揮，對於戰場掌控能力有了飛速成長。

　　一踏上這片紅色的土地，李察就感到身體深處屬於阿克蒙德的血脈在隱隱歡呼。那是爆烈、嗜血和殘忍的血脈，呼喚著李察，鼓惑他以雷霆般的打擊毀滅在前進道路上的一切敵人。

　　李察的軍隊沉默地前進著。

　　近四百沙民騎士，近百名野蠻人戰士之後，是一百二十個由四名精英拋擲兵率領的拋擲兵方陣。再後面，是一隊十輛輕型貨車組成的補給車隊，上面滿載水和食物。隊伍以普通戰士小跑的速度前進，在普通軍隊算是快速行軍的速度，在李察這批戰士身上只是普通速度。這一點點的差距，在戰爭中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體現得格外明顯。

　　在行軍時，李察端坐在戰馬上，隨著部隊一起走著。他的騎術已經十分精湛，在魔法師中已經可以算是罕見的另類了。

　　不過諾蘭德的大魔導師們往往有各自特異的座騎，最差的用個動物安撫法術，也能讓最爆裂的戰馬變得溫馴聽話。在這方面，法羅的魔法師們就差得多了，魔法依然是高貴和暴利的，用來獲得生活上的便利顯得很不可思議，貼身享受依然要靠凡物來實現。

　　在法羅的軍隊中，大魔法師基本坐車行進，並且對行軍舒適度有很高要求。論機動能力，和李察完全不在同一個等級上。

　　於行進中，李察忽然接到了母巢的意識。他派幾頭風牙把幾乎所有的魔力水晶都帶給母巢，從那之後母巢就陷入了沉睡，以吸收魔力水晶的能量，並晉陞五階。

　　「主人，上次送到的魔力水晶已經全部吸收，現在晉階完畢。您可以對我的能力進化進行調整了。」母巢隨即傳送過來一堆資訊。在成功晉陞五階後，母巢的精神力量強大了不少，和李察溝通也清晰了很多。它和李察之間精神溝通的距離從兩百公里上升到了三百公里。

　　李察精神大振，隨即查看收到的訊息。

　　看來晉陞五級是一個瓶頸，母巢在成功晉陞後可以擁有相當多的特殊能力，其中一項就是對自己晉階進行分析。從四級到五級的過程中，特殊單位緋色的創造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它自己就幾乎貢獻了母巢所需進化要素的三分之二。

　　而在今後的晉階中，母巢列出了貢獻最多的幾項要素，分別是真神神性，先祖神性，神性靈魂，強大靈魂，強大生物，元素物品，魔力水晶等。進食所需要的普通食物所能夠貢獻的幾乎為零，並且創造戰鬥單位所佔的比重也大幅下降。按照目前的情況，母巢晝夜不停地創造作戰單位，差不多用五六年的時間就可以晉陞到六階了。

　　晉陞五階使母巢本體各項素質都得到了大幅加強，酸液噴吐現在覆蓋範圍可達二十米，即使面對酸毒抗性十分強悍的巨型毒晰也能造成傷害。母巢自身份泌的毒質則只比當初的蠍獅差了一籌而已，精神衝擊的威力也大幅增強。

　　現在母巢單獨戰鬥的話，可以擊敗大多數十四級的生物。法羅聖域以下的戰士或魔法師大多對母巢束手無策。而且母巢從來不是單打獨鬥的。

　　晉階惟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母巢的移動能力不增反降，現在移動速度每小時只有十公里。這是緣於母巢的體形再次龐大的緣故。現在母巢高十米，長足有六十米，完全就是一個龐然大物，這一體形甚至比某些巨龍還要龐大。

　　五級的母巢新增加了數個兵種，不過讓李察感到急需的只有一種毒蝙蝠。這算是飛行兵種了，以速度、劇毒和數量見長，母巢每天可以創造出三十隻。不過若是精英蝙蝠的話，一天就只有兩隻。李察看中的就是精英毒蝙蝠。

　　精英蝙蝠大約有八級左右的戰鬥力，一般普通的猛禽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而且和普通蝙蝠不同，它們的視力也格外發達，精英蝙蝠更是強化過視力。精英蝙蝠還可以額外強化一次，這樣在夜晚中視力也不會下降多少，只是每天的產量會變成一隻。

　　哪怕只有一隻，對李察來說，也是無可替代的偵察兵。因為精英作戰單位可以和他進行靈魂鏈接，從而把看到的聽到的東西傳遞給李察。精英蝙蝠的精神力並不強大，只在三十公里內有效。但是在這個時代，三十公里範圍內的即時偵察已經極為強大了。

　　所以李察立刻讓母巢先創造四隻精英毒蝙蝠，再創造兩隻強化了夜視能力的精英夜視蝙蝠，然後才開始繼續翻看資料。

　　晉陞五級後，母巢所餘的魔法能量就只夠新增一個能力了。在本體方面有強化防禦，增加魔法防禦罩，增加魔法抗性，提高移動速度，增加酸液噴吐強度和範圍，甚至可以發展出一種可以射到百米外的飛刺。這樣母巢自身的戰鬥力會極度強化。但是如果有選擇，那麼李察優先選擇的還會是增加創造單位能力的選項。

　　就在李察思考的時候，始終和他的意識聯接在一起的母巢說：「主人，你或許應該考慮一下升級工蜂，或者是自己創造作戰單位。」

　　李察心中一動，把母巢所提到的兩段資料重新翻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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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九三　晉階　下

　　工蜂是母巢初生時就有的單位，因為母巢一直在創造戰鬥單位，所以最初幾隻工蜂死光後就再也沒有創造過了。而升級後的工蜂除了體形更大，速度更快，額外增加了類似於昆蟲工蜂的儲存功能。它們可以把食物吃下，在體內分解成營養豐富的蜜蠟儲存起來，然後回到母巢身邊後再喂給母巢。這樣一來，母巢的進食問題就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

　　而自己創造作戰單位，則是提供幾大類基本要素，可以由李察自行組合的新功能。一個特殊能力可以讓李察根據當前局勢量身設計新型兵種。不過每設計一個新兵種，消耗比母巢靈魂自帶的兵種要大，需要七十顆魔力水晶提供的魔力才能完成。而普通五級能力只要五十顆魔力水晶就可以了。

　　李察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開始嘗試創造新的兵種。母巢身體中還儲存著大約九十顆魔力水晶的能量，應該足夠使用。

　　首先是形態選擇，裡面提供了幾十種各類形態，除了幾種和昆蟲類似的怪異形態外，其餘的看來都是母巢曾經吃下去過的生物，包括穴居怪、地精、蜥蜴，等等。李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人類形態。這一形態最大的好處是不用解釋士兵的來源。

　　隨後李察為人類形態選擇了手，而非爪子之類的武器。能力附加上選擇了強化防禦，這個能力可以讓創造出來的士兵在正常肌膚下擁有一層類似於蜥蜴皮膚的角質組織，相當於天然穿了一層皮甲。第二、三項能力分別強化了速度和力量，這樣創造出來的戰士綜合素質和野蠻人已經差不了太多。

　　最後，李察還額外選擇了強化智慧和能量儲存器官。現在新的兵種可以和拋擲兵一樣，身體內多了一個儲備食物能量的器官，大吃一頓就可以維持一週的生存。這對軍隊的機動性和後勤保障的意義自然不必多說。強化智慧則可以讓他們學會使用更多更複雜的武器，並且能夠積累戰鬥經驗。雖然母巢創造出的戰鬥單位無法象真正的戰士一樣升級，可是老兵和沒有經驗的菜鳥戰鬥力還是有所區別的。尤其在人海戰術的時候，甚至可能表現出級數的差距。

　　新創造的兵種被母巢很沒有創意地命名為人族初級強化戰士。

　　他們自創造時起就有八級的戰鬥力，如果按李察的設想配備武器鎧甲之後，就可達到九級。再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和戰鬥，戰鬥力甚至有可能逼近受封騎士，只是無法自行領兵而已。

　　相對於新兵種的強大，五階母巢一天只能創造出三個戰士來。新戰士和成年強壯的野蠻人戰士相比，戰鬥力還是顯得略差。但李察已經相當滿意了，而且他們是天然的軍隊，一旦成了規模，戰力肯定遠超同等數量的野蠻人。

　　吩咐母巢先創造一週的工蜂，然後就全力創造初級強化戰士後，李察就率領軍隊開始深入染血之地。現在染血之地的紅色顯然順眼多了。

　　第二天中午時分，兩隻有馬頭大小的巨型蝙蝠從空中飛來，直撲李察，圍繞著他連續轉了幾圈後，先後降落，掛在了他戰馬兩側。李察的戰馬立刻變得驚恐不安，直到李察放了一個安撫動物的法術才讓它安靜下來。

　　李察伸手提過來一隻蝙蝠，仔細觀察。

　　這只蝙蝠比普通蝙蝠的體型大了數倍，嘴邊露出兩顆長長的獠牙。普通吸血毒蝙蝠是灰黑色的，而它的毛色則以深黑為底，幾道猩紅的血線從頭頂延伸到後爪，顯得格外猙獰。

　　精英蝙蝠有著遠高於普通魔獸的智慧，它們完全可以視為頂著蝙蝠外表的智慧生命，因此在李察提著它們的時候，都把兩隻後爪蜷縮，並且收回了毒牙。它們的爪子和牙齒都有劇毒，也是最有威力的武器。

　　李察對於精英蝙蝠十分滿意，揮手把它拋向空中，然後精英蝙蝠就振翼而去，圍繞著隊伍三十公里的範圍環繞飛行著。過了一會一隻回來休息，另一隻就會接力飛出去。

　　第二天同一時刻，又是兩隻精英蝙蝠趕到。現在李察對周圍的觀察就嚴密多了，再輔以遊走的十幾頭風牙，幾乎沒有被偷襲的可能。

　　第三天，一隻比精英蝙蝠還要大上一圈的蝙蝠追上了李察的隊伍。它的頭上額外生長著一對小小的血紅色眼睛，那是它夜視能力的根源。

　　至此，李察對於染血之地之行，已經極具信心。

　　他並未急於趕往藍水綠洲，而是有些漫無目的地在綠洲周圍遊蕩著。

　　以期不經意間遇到目標，進行幾次大戰前的練兵和熱身運動。不一定是安曼指定的毒蠍米其拉，其它的馬匪也可以。如果是商隊的話，假如和紅色歌薩克有關，李察也不介意發點小財。

　　染血之地原本就是混亂與嗜血的世界，在辛克蕾爾打破了平衡後，現在更是完全變成了一個沒有規則、沒有法度的世界。要等新的平衡在血泊中建立，才會重新恢復秩序。

　　另外商隊也會帶來情報。

　　希姆子爵是決不會就此善罷干休的，他集結起來的大軍不可能一直等待自己回歸領地，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回去解散。那樣的話，不光是希姆，就是蒼鹿伯爵亞圖都會顏面全失。所以這支大軍最終會追蹤自己進入染血之地。

　　假如進來了，李察就不準備讓他們再回去了。

　　戰爭就是財富的來源。

　　新創造的人族初級戰士的確強大，完全達到精銳騎士團普通騎士的水準。可是問題還是在於產量太少，五級新兵種想要增加產量，需要額外支付五十顆魔力水晶。惟一的好消息是，魔力水晶在法羅位面是量產品，就是可以用金幣來購買。

　　就這樣悠然地在染血之地行進了兩天，和母巢的聯繫也變得若斷若續，說明距離動盪之地已經快到三百公里了。

　　就在眾人快以為染血之地是一片祥和美麗的土地時，精英蝙蝠忽然傳來一道訊息，在李察的右前方有一個規模不小的武裝商隊。透過精英蝙蝠的雙眼，李察看到了商隊上方飄揚著的血色旗幟。是紅色哥薩克的商隊，看前進方向和商隊構成，應該是橫穿了染血之地，準備回歸人類國度的商隊。

　　能夠順利橫穿染血之地的商隊，都很肥，也很難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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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章一九四　過境費　上


精英蝙蝠在目標上空徘徊著，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這是一支有五十輛廂式貨車組成的大型商隊，後面還有二十輛運兵車。車隊主要護衛是近四百名彪悍的騎兵。在貨車車頂，還站著手持弓弩的箭手。

　　也許是快要接近人類國度的緣故，商隊的護衛們顯得很輕鬆，互相談笑著。借助精英蝙蝠出眾的聽力，李察隱約分辨出護衛們正在討論這次任務完成後可以得到多少分紅。從他們的言談中可以看出，此次冒險之旅收穫極為豐富。

　　李察勒停了戰馬，說：“剛德，讓部隊停下來。我們有事情要忙了。”

　　“全軍停止！”剛德高喊一聲，然後從背上摘下戰斧，說：“頭兒！這次要砍誰？”

　　“紅色哥薩克，我們的老朋友了！”李察說。

　　不光是剛德，水花、食人魔和曾經參與過染血之地鏖戰的戰士們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們手上都有不少紅色哥薩克的血，也有不少認識的人死在紅色哥薩克的手裡。現在李察兵強馬壯，隨從們的實力均有增強，再遇到紅色哥薩克，自然是殺氣騰騰。

　　“不要著急，他們還在三十公里外呢！”看著殺氣沖天的隨從們，李察不禁搖了搖頭。他拿出地圖看了看，就選定了行軍路線。

　　部隊隨後出發，到達指定地點後先休整了一個小時，然後才整隊出發。紅色哥薩克的商隊就停在三公里外，剛剛準備午餐。他們比李察多走了一個小時，而且還沒有休息，沒有用餐。因此真到戰鬥時，士兵的體力就會消耗得比較快。這是一個很小的細節，但到了鏖戰的後半段，體力上的差距就會轉化為難以扭轉的優勢。

　　李察的部隊距離紅色哥薩克的營地還有兩公里時，就被哨兵發現了。商隊的臨時營地微微起了點騷動，就平靜下來，所有的人該幹什麼還是在幹什麼。只有騎士們紛紛上馬，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遠遠看到這一幕，李察淡淡地說：“看來他們的底氣很足啊！”

　　“能贏嗎？”流砂問。在她的感覺中，這支商隊的規模有些大，想要一口吃掉會有些困難。

　　李察早已計算過雙方力量對比，只是說：“最多你戰後辛苦一點而已。”

　　“我現在手下可是有三個牧師呢，你想要我們都辛苦嗎？”

　　“那三個傢伙加在一起也沒你一半有用。”

　　紅色哥薩克分出一隊騎兵，向李察沖了過來，然後在十幾米外勒住戰馬。為首一個粗壯騎士高聲叫道：“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紅色哥薩克的商隊營地！你們不能再靠近了，現在表明你們的身份，立刻！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這是真實的威脅。在染血之地，商隊和馬匪之間的角色經常會掉換，嗜血殘暴的紅色哥薩克更是如此。他們的商隊路遇其它商隊時，只要有利可圖，經常會臨時客串一下馬匪的角色。

　　“我是紅杉王國的開拓騎士李察，李察.阿克蒙德。”李察安然地說。

　　“一個開拓騎士！”紅色哥薩克的騎士咧開嘴哈哈大笑，然後惡狠狠地說：“我們紅色哥薩克和紅杉王國沒太多關係，所以別拿那地方的貴族頭銜來嚇唬我們！我們這幾天心情不錯，所以我奉勸你一句，快點離開！”

　　李察淡淡地說：“正好，我的心情也不錯。現在，我以紅杉王國開拓騎士的名義，向你們徵收過境費。”

　　“什麼，過境費？”紅色哥薩克騎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咆哮起來：“這裡可是染血之地！從這裡走也要交費？檢查站在哪？”

　　“檢查站？剛德，去插面我的旗幟。”然後，李察指著插在紅土地面上的那面旗幟，說：“這就是檢查站。”

　　紅色哥薩克的騎士已經憤怒得笑了出來，然後問：“那你憑什麼收費？”這次通商的收穫十分豐厚，眼看就要到達目的地，實在沒有額外開戰的興趣。若非如此，以他一貫的脾氣，在聽到過境費這個詞的時候就招呼同伴衝鋒了。

　　李察很認真地在解釋著：“以後染血之地就是我開拓領土的範圍了。在我的領地上，我想收誰的過境費，就可以收誰的過境費，想收多少就是多少。現在，你們的過境費暫定為每輛貨車一百金幣，回去準備錢吧。另外，車上的貨物我也要檢查一下，如果有特別貴重的物品，還需要另外加錢。”

　　李察認真的態度和說話的內容完全是嚴謹與荒謬的兩個極端。

　　紅色哥薩克的騎士一時之間臉脹得通紅，思緒有刹那空白，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大喘了幾口粗氣，狠狠地說：“想要過境費是吧？老子金幣沒有，只有爛命一條！想收的話就過來拿吧！”

　　沒想到李察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也沒見李察作任何表示，他身後六十名拋擲兵忽然奮力揮出擲斧！相距不過十幾米的距離，飛斧的威力大得不可思議，而且拋擲兵的飛斧不是胡亂擲出的，每四名拋擲兵就對付一個騎士，絕對不會交叉弄錯！

　　在漫天的飛斧下，紅色哥薩克的騎士們只覺如有一片巨大的陰影當頭罩下，死亡的恐懼令行動僵硬，呼吸停止！而在呼嘯的擲斧中，有四柄擲斧帶起的嘯音格外淒厲，四名精英拋擲兵的目標全都是和李察對話的那名騎士。

　　一波飛斧過後，李察的視野驟然開闊，前方再也沒有阻擋視線的東西。

　　“幹什麼？！”

　　“他殺了強尼隊長！”

　　“準備戰鬥！”

　　叫喊聲此起彼伏，已經上了戰馬的騎兵們紛紛縱馬向前，擋在了貨車之前。而商隊的雇工和車夫們也紛紛拿起盾牌砍刀，還有人拎著弓弩就爬上了車頂。敢於穿越染血之地的商隊裡，哪怕是車夫，也可以隨時轉變成亡命之徒。何況是一向以兇狠殘暴著稱的紅色哥薩克？

　　李察沒有急於投入戰鬥，而是揮手讓兩隊各百名的沙民騎兵向左右分開，開始包抄商隊的後路。而野蠻人戰士舉起巨大的方盾，排列成整齊的隊形，緩步向商隊壓去。護衛商隊的騎兵並不是全重裝騎士，因此他們的沖陣野蠻人完全可以靠身體和力量上的巨大優勢生生抗住。而且商隊騎兵在沖入野蠻人隊伍之前，還需要經歷拋擲兵至少兩波打擊。

　　如剛德、食人魔這些戰力出眾的隨從，則都混在普通士兵中或是跟在佇列後，等待時機好給敵人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