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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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零七　陰謀　下
  
  
　　李察這次是真正哭笑不得，嘆了口氣，說：“是咬不死，但是會嚇死！這種大貴族的子弟，你以為他們很經嚇？”

　　“主人不也是大貴族出身嗎？”

　　“我？我當然不算，我從小在一個小山村里長大的。”李察的聲音有了一絲隱約的惆悵，顯然想起了童年時光，卻沒有註意到成功的被緋色岔開了話題。

　　不過，李察對緋色能夠指揮精英蝙蝠倒是有些詫異。

　　李察忽然發現，有一只精英蝙蝠正快速遠去，全速飛向動蕩之地。這可不尋常，沒有他的命令，精英蝙蝠怎麽會突然離開？看它的路線，象是回歸母巢身邊。李察接連給這只蝙蝠下了幾次命令，可是這只精英蝙蝠卻全無反應。

　　作戰單位竟然會失控？

　　李察臉色一下無比陰沈。

　　“母巢，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有一只精英蝙蝠不聽命令了？”

　　片刻後，母巢的意識才和李察聯接在一起，然後不疾不徐地說：“這是一只殘次品，我已經發現了它的問題，因此強制召喚回歸，以便回收後重新創造。”

　　李察隱隱覺得事情不是這麽簡單，這只蝙蝠似乎就是咬了希姆的那只蝙蝠。

　　但是母巢的下一句話，立刻讓李察把疑惑拋在了一旁：“主人，我已經完成進化，現在已經是六階了。現在，您需要決定新的進化方向。”

　　得知母巢已經成功晉升六階後，李察的意識即刻被母巢傳來的海量訊息填滿。其實晉升六階後，母巢能夠增加的能力並沒有比五級多出多少，主要的進化選項還是原本的幾項，最特殊的是母巢也能夠擁有獨立的第二意識了。另外，在創造兵種的選擇中，還多出了座騎的選項。座騎的選擇很多，形態上不光包括獅虎狼馬等各種常見生物，甚至還有蠍蟻蜘蛛等等特殊形態。而且在最頂級的座騎中，居然還多出了蠍獅的選項！

　　只是母巢現在最高只能創造出十級的生物，所有這頭蠍獅也是幼生體，和普通獅子差不多大小。

　　但是同樣多的內容，訊息的詳細程度卻是以往的十倍不止。以至於李察都有種錯覺，難道母巢也要靠字數上位？

　　蠍獅雖然強大，但是李察看了相關說明後，即刻否決了這一項。蠍獅的造價太高了，性價比實在差的出奇。每隔兩天，母巢才能造出一頭蠍獅。

　　李察反複試驗了多種組合，最後還是確定了人形騎士，配戰馬形態的騎士方案。在這種方案下，母巢一天可以制造出三名騎士，綜合實力達到十級。如果配齊李察從諾蘭德帶回來的附魔裝備，則完全可以單挑十一級的騎士！

　　不過在收到李察選定的方案後，母巢即刻回複說：“主人，我有一個更好的方案，您應該考慮一下。”

　　在收到母巢傳回來的方案後，李察頓時哭笑不得。那根本不是什麽獨創性的方案，根本就是一匹半人馬！

　　半人馬方案的優越性確實很高，實力不降的前提下，母巢一天可以創造出四頭半人馬出來。

　　“母巢，你怎麽會想到創造半人馬的？”

　　“我在動蕩之地深處發現了一個半人馬部落，全部被我滅掉了，然後就解析出了半人馬方案。”

　　李察沈思片刻，說：“不，就按原先的方案創造。半人馬很難融入人類國度，我可不想成天和那些貴族或者是神官們解釋。拋擲兵已經很麻煩了。”

　　“是的，主人。”

　　李察忽然想起什麽，問：“母巢，是不是你吞噬了什麽種族，就能夠創造出什麽種族出來？”

　　“不是全部，這要看解析難度。實際上，我現在只能解析出很少一部分種族。越是高等的種族就越難解析。”

　　“就按我的方案，全面轉產人形騎士。另外，關於你的本體進化，可以用剩余的神性進化出第二意識。”李察很快定下了母巢的六階進化方案。

　　母巢終於六階了！

　　這意味著，李察每個月都將得到近百名相當於位面受封騎士的強力戰士。現在，時間徹底站在李察一邊。不過在興奮之余，李察卻忘記了那只失控的精英蝙蝠。

　僅僅半天時間，精英蝙蝠就飛到了動蕩之地，盤旋了一圈，就認準了一個方向，俯沖而下。

　　在森林的一片空地上，母巢正伏在地面，腹部一伸一縮，不斷從腹側的呼吸孔噴出濃濃的酸霧。它體形沒有變大，反而略有縮小，蟲甲越發黑了，卻隱隱有些透明，從蟲甲深處可以看到隱隱有淡金色光華在流轉不定。

　　精英蝙蝠從高空俯沖而下，懸停在母巢之前，隨後張開嘴，從兩根長而中空的吸血獠牙中滴出點點鮮血。這些鮮血一離開吸血牙，就被一股無形力量牽引著，飄進了母巢的口器內。精英蝙蝠吐盡了鮮血後，就一頭栽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母巢腹部呼吸節奏明顯加快，數十只複眼明滅不定，顯然在全速解析著什麽。而且它身周神力氣息湧動，這次解析，居然是以吸收到的神性作為動力。

　　一日一夜過去，母巢複眼的閃爍才停止，它周身忽然閃起一片七色光華，忽明忽暗，整整數個小時後才黯淡下去。母巢這時艱難地撐起龐大的身體，向前方緩慢爬了幾步，然後就伏在地上，顯得虛弱之極。在母巢身後，留下一個比普通卵要大出一倍的白色卵泡。片刻後，卵殼破裂，竟然從里面鉆出一頭銀白色的小馬！這匹銀色小馬神駿無比，更出奇的是額頭上竟然生著一根乳白色的小角。

　　這匹小馬長嘶一聲，在原地踏了幾圈，就一躍而起，奔向染血之地的方向，轉瞬不見。

　　這一天清晨，李察剛剛完成了一幅構裝，伸了個懶腰，向窗外望了一眼，看到的是朝霞滿天，不覺笑了笑。一晚辛苦，卻有收獲。

　　然而庭院中突然響起一聲清亮的馬嘶，聲音中含有一種穿透魔齤力的力量，竟讓李察的心臟為之一緊。他撲到窗前，向下望去，看到庭院中多出了一匹銀色皮毛的馬，顯得神駿之極。然而李察的目光隨即落在銀馬前額的銀角上，失聲道：“獨角獸！”

　　這時母巢的聲音在李察意識中響起：“主人，我用多余的神性又創造出了一個特殊單位。但這一次沒有其它的選擇，只有這一種形態。這是神聖獨角獸，雖然處於幼年期，但是可以不斷成長。但它本身的血脈並不是很純凈，所以天賦能力和真正的神聖獨角獸相差很遠。”

　　“真的是獨角獸？”李察仍然處於震驚之中。

　　“我可以確定。”

　　李察忽然心中一動，冷冷地問：“你是從哪里弄到的獨角獸血脈？”

　　“任何特殊單位的誕生都是沒有規律的，主人。為什麽獸人的神性會凝結出一頭獨角獸，我也弄不清楚，只能說這就是神意。”母巢幾句話就把責任推得一幹二凈。

　　李察哼了一聲，不再糾結此事。不管怎麽說，能夠擁有一匹傳說中的獨角獸作為座騎，完全是意外收獲。獨角獸的破魔和魔齤力增幅兩大特性，使它們天然就是魔法師最佳的座騎。只不過各個位面，獨角獸都少之又少，數量甚至還比不上巨龍。

　　幾天之後，李察多出一匹獨角獸作為座騎的事，就傳遍了整個藍水綠洲城。這是傳說中的神獸，卻成為李察的座騎，知道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想到李察背後的傳奇法師，以及神秘莫測的新神，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只是希姆子爵看到這只獨角獸時，臉色異樣的精彩。

　　對軍隊的整編還在進行中，一隊神秘的人馬進入了綠洲城。當天晚上，在李察的居處，蒼狼公爵帶著佩林出現。公爵親手提著一個封魔箱，然後當著李察和流砂面，緩緩打開。封魔箱內，居然是一尊不大的黑玉半身像，通體流動著隱隱光華。而在封魔箱打開的一瞬，李察似乎聽到了一聲憤怒之極的咆哮！

　　“這是朱諾伯爵家的先祖雕像。朱諾伯爵這位先祖曾經是一位傳奇強者，距離現今已有一千多年了。正是從這位先祖開始，朱諾家族就轉為先祖崇拜。我覺得，這尊雕像應該能夠符合流砂大人的要求。”

　　蒼狼公爵說得很平淡，李察卻知道祖上曾經出過傳奇強者的家族有多麽強大。哪怕現在只是一個伯爵，但絕對是實力伯爵一級。這尊先祖雕像上纏繞的氣息看，朱諾先祖的部分靈魂碎片肯定在里面。

　　流砂和李察對視了一下，就說：“這尊雕像足夠舉行一次獻祭了，而且應該能夠獲得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眷顧。但是……”

　　蒼狼公爵本來面露喜色，卻被流砂的一句可是凝固。

　　流砂嘆了口氣，說：“我知道您需要時光類神恩，但是獻祭時獲得的神恩卻不一定是時光類的。您應該清楚，隨機，正是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特性之一。”

　　蒼狼公爵皺眉說：“如果沒有得到時光類神恩怎麽辦？佩林很可能支持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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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零八

　　流砂沉吟一下，說：“李察手上還有一個可以做祭品的獸神鵰像，這個東西可以轉讓給您。雖然它不如朱諾先祖雕像，但也相差不了多少，足夠獲得一次獻祭了。但是，我需要提醒您的是，就算是兩次獻祭，也很有可能不會出現時光類的神恩。這種可能性……超過一半。”

　　蒼狼公爵臉色一陣蒼白，雙眉幾乎要鎖到一起，問：“就沒有確定的辦法嗎？現有的生命露珠效果一結束，佩林……絶對活不過一年。”

　　流砂嘆了口氣，有些遲疑地說：“我是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眷者，確實有辦法可以讓佩林的獻祭獲得時光類神恩的機率提高。但是這是有代價的，以這兩件祭品的品質來說，如果是佩林自已抽中的神恩，會獲得至少十年的額外生命。然而若我動用能力的話，最終收穫就會只有三年。”

　　這是一個難以抉擇的難題。蒼狼公爵臉色變幻不定，然後逐漸變為剛毅，用低沉的聲音說要：“我要確定的三年。”

　　流砂點了點頭。

　　蒼狼公爵輕聲說：“有三年的時間，我一定會弄到更多祭品的！”他的聲音中有著不可動搖的決心，好像是說給李察和流砂聽，其實是說給自己的。

　　李察輕嘆了一口氣，說：“公爵大人，我給您帶來了一批東西，過來看看吧。”

　　片刻之後，李察就帶著蒼狼公爵到了庫房，在公爵面前，是一把把精良級附魔長劍，全系列的魔法盾，以及成箱的未處理甲葉。任何一樣，品質都在公爵最精鋭的騎士團之上，他貼身近衛所用的裝備，水準也不過如此。但是公爵親衛只有百人左右，倒不是挑不出人來，而是沒有那麼多的精良裝備。以蒼狼公爵的眼界，驟然看到如此多的精良附魔裝備，也禁不住倒吸口涼氣。品質倒也罷了，關鍵是數量。在法羅，就是蒼狼公爵也難得一次看到如此大量的裝備。一支騎士團，裝備若能達到如此級別，甚至可以說所向披靡。

　　法師老爺們總是懶惰的，就是有錢也很難買到成批量的附魔裝備。

　　“我要拿出什麼，才能得到這些東西？”蒼狼公爵直截了當地問。

　　“長劍每把三千五，盾牌兩千，甲葉一套五千。這批東西，合計一百零五萬。用什麼方式支付都可以，金幣和礦石都行。”李察也很乾脆。他給出的價格是賣給提夫曼的價格，但這是染血之地的價格，至少比人類國度要便宜三成。

　　蒼狼公爵立刻顯出梟雄本色，毫不遲疑地說：“好！我用戰士、一塊騎士領和雲鐵錠來換！如果有更多的裝備，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成交！”李察笑著說。

　　三天後，一場秘密的獻祭在時光燈塔內舉行，佩林如願以償的獲得了三年的生命露珠。第二天的夜裡，蒼狼公爵就帶著佩林悄悄離開。在他離開之前，李察和佩林單獨談了一晚。李察問到許多魔法數學上的問題，並且深為佩林的天賦驚嘆。談到後來，話題自然而然的轉到了魔法世界。李察猶豫許久，最終將一本諾蘭德的魔法書交到佩林手裡。這本魔法書包含了眾多的內容，不光有相當於法羅頂級水準的冥想術，而且有諸多魔法的修習方法。其中還有好幾個法羅根本沒有的魔法。

　　佩林接過魔法書，只是翻了幾頁，就是滿臉的震驚和驚喜！看到這裡，李察意味深長地說，魔法的世界無窮無盡，既然佩林已經沒有生命的問題，那就可以走上強大之路了。佩林明顯動心。在揮手可以毀山填海的力量面前，凡人根本沒有抗拒的能力。

　　當蒼狼公爵走後的夜晚，李察坐在窗前，看著染血之地的血月，靜靜地坐著，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想，就這樣享受著老人般的安寧。流砂則靠在李察懷裡，手指玩弄著自己的長髮。

　　“為什麼要給佩林魔法書？”流砂懶洋洋地問，倦倦的聲音，像只渴睡的貓。

　　李察不答反問：“你覺得法羅位面多一個大魔導，會有什麼變化嗎？”

　　“這可是出現過傳奇法師的位面，一個大魔導師有什麼可奇怪的？”流砂依舊是懶懶的。靠在李察懷裡的時候，她變得越來越懶了。

　　不過，只是當李察留起了短鬚後，流砂才開始變得懶了。不用多想，吃了就睡，這就是簡單的幸福了。

　　能夠過得簡單，才是真正的幸福。

　　李察笑笑，詳細解釋道：“別說一個，就是十個大魔導師，對法羅位面也沒有任何影響。但是魔法數學就不一樣了，特別是位面幾何，它就是一顆火種。一旦迸發，足以燃燒整個位面，推動法羅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佩林，距離點燃這顆火種已經不遠了。但我更希望他成為一位未來的大魔導師，而不是一位可以改變位面進程的先知，所以才給了他那本魔法書。”

　　“佩林可是個天才，你就不怕他將來超過你？”

　　李察哈哈一笑，說：“我連十四級的戰鬥神官都不怕，還會怕一個未來的大魔導師。”

　　流砂無言，手卻伸進李察衣服，捏了一塊軟肉，狠狠地掐了下去。

　　月下，一聲慘叫衝天而起。

　　遠處，水花的耳朵動了動。少女坐在一間溫暖的大廳內，幾乎所有的追隨者都聚集在這裡。他們都實力大進，所以都聽到了李察的慘叫，於是紛紛會心一笑。奧拉爾更是羨慕地說：“主人和流砂殿下的感情真好！”

　　希姆也用力點頭，大聲附和。他已經完全忘了當年想要強搶流砂的往事，現在完全視流砂為自己的偶像。

　　只有水花的臉上似乎有些陰影，而緋色則在想著什麼，下意識地在磨著左手的刀鋒。其實湮滅根本不需要磨，它會永遠鋒利。

　　時光如逝，轉眼間就是一個半月過去了。李察終於完成了對貴族軍隊的整編，作好了西進的準備。李察麾下多出了六千原本是奴隷的戰士，他們的裝備很簡陋，但是鬥志高昂。三女神神殿則抓緊時間，又送來了一批牧師，幾乎可說是傾巢而出了。在出發前，李察手下突然多出一隊神秘之極的騎士。這批騎士個個都有十級的實力，完全達到受封騎士的標準。而李察再出大手筆，給這批騎士人人配全了精良級的魔法裝備。令人震驚之處在於，這隊騎士竟有一百五十人！

　　就是蒼狼公爵最精鋭的親衛，也不過百人而已。李察卻相當於手下突然多出相當於一個半公爵親衛隊的騎士，並且把他們武裝到了牙齒。

　　在紅杉王國貴族們的鼎力支持下，李察集結了整整兩萬的大軍，各兵種齊全。唯一讓李察頭痛的就是，軍隊數量遠遠超出他的最優指揮上限。但這是幸福的煩惱，根本無法抱怨的。

　　縱貫線計劃行將再次啟動時，藍水綠洲城中卻來了一批不速之客。護衛的幾百騎士也就罷了，但是隊伍中卻有著十幾名法師，其中更是有一名十五級的大魔法師。深知法羅法師的數量稀少的李察，也不得不對這支隊伍重視起來，雖然在諾蘭德幾乎哪個小城都有這麼多的魔法師，深藍中更是連大魔導師都要以打計算。

　　可這裡畢竟是法羅，一個魔法貧瘠的位面。

　　這支隊伍一進城，就直奔最豪華的旅館而去。其中一名年輕的魔法師更是傲慢地告訴守衛，讓李察立刻來旅館來見他們。

　　聽到守衛的傳話，李察倒是驚訝不已。他實在想不出從哪個途徑認識了這麼多的魔法師，而且對方的口氣還是如此傲慢。不過十幾名法師，幾百騎士而已。李察帶上追隨者和戰鬥單元，把他們一圍，一個小時就能殺乾淨了。至於那位十五級的大魔法師，李察都敢和他進行魔法決戰。有命運雙子在手，激活了血脈力量，再加上構裝力量，任何十七級以下的法羅魔法師，李察都不是很畏懼，至少逃命的把握是有的。

　　不過，李察還是決定去見見這批魔法師，畢竟這是第一次和法羅本地的眾多魔法師正式接觸。

　　旅館被這些魔法師整個包了下來，當李察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許多熟識的貴族從旅館裡面湧出，隨從手裡都提著行李箱。李察吃了一驚，攔住一個熟識的貴族，問：“森頓男爵，您準備回去了嗎？”

　　名為森頓的中年貴族搖了搖頭，說：“不不，當然不是！縱貫線計劃馬上又要開始了，我怎麼能回去呢？只是換個住的地方而已。這家旅館已經被那些法師老爺們包下了，我可不想得罪他們，那些可都是法師協會的老爺們。”

　　“好吧！”李察含笑送走了森頓男爵，這才向旅館內走去，而臉上已經悄然帶上了一縷寒意。這座旅館是綠洲城毀於戰火後，和李察住地同時修復的第一批建築之一，專供參與縱貫線計劃的各貴族使用。也是整個城市中最奢華的旅館。這批法師協會的法師一到，就把旅館內所有的貴族都驅逐了出去，可見囂張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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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零九　協會

　　李察不喜歡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如此囂張。

　　李察並沒有急於進旅館，而是等了一會，直到羅浮和希姆子爵趕到，才向旅館內走去。不管裡面的法師們是何方神聖，在一名聖域強者和一名家族勢力龐大的子爵面前，多少總要有所收斂。

　　走進旅館頂層的套房，李察打量了一下套房內的環境，臉上終於陰沉下來，並且不斷揉搓著的自己短鬚。這個動作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讓他可以壓制心中的暴燥。

　　套房已經被重新佈置過，擺上了七把椅子，其中五把上已經各坐了一名魔法師。只有中間最大的椅子和右手最邊緣的椅子上還是空著的。這些法師均已上了年紀，魔力波動有強有弱，不過都在十至十二級之間。他們穿著法師袍極盡奢華之能事，上面裝飾著繁複華麗的魔法陣，但是李察本身就是魔法陣的大師，在法陣上的水平不敢說冠絕法羅，可也絕不是普通的大魔導師能夠相比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出這些法師袍上的魔法陣幾乎沒有任何用處，當然，如果勉強去找的話，還是能夠找出兩點用途的。一個就是能夠給法師袍附加魔法波動，讓人們認出他們大魔法師的身份。另外一個，則是這些銀紋確實是品味高雅華貴的裝飾。

　　大廳中，貼牆站著幾名金色盔甲的武士，鎧甲式樣同樣以繁複、精美和奢華為主題。這些武士應該是法師們的護衛了。

　　讓李察無言的是，整個大廳中只有這七把椅子，沒有為李察準備座位，更不可能為李察帶來的人準備位子。

　　這裡，可是李察的地盤！

　　看到李察三人進來，左手最末位的一位乾瘦的老魔法師眼皮抬了抬，當目光掃過羅浮時，不禁一凜，總算稍微坐直了一點身體，但對聖域劍士的尊重，也就僅此而已。老魔法師又看了看李察，在確認了李察的年紀和身上的魔法波動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嫉恨之色。這名老魔法師看上去已經有五六十的樣子，魔力卻只有十級，顯然被李察的等級和年紀給深深地刺激到了。

　　老魔法師斜著眼睛看著李察，故作冷淡地問：「是李察嗎？」

　　「我就是李察，這塊地方是我的領地。」李察淡淡地回答。他倒不急於發難，而是想看看這些突然冒出來的法師們想幹什麼。如果真發生的什麼，李察倒不介意把他們一網打盡。五個老法師坐得如此之近，一顆火球就足夠讓他們全體報銷了。

　　老魔法師點了點頭，傲慢地說：「好，卡利米大師要見你，你先站在這等著吧！」

　　這一下，連羅浮和希姆的臉色都變了。羅浮還好說，只是臉上陰沉一閃。這位聖域強者心機不淺。但是希姆的胖臉已經開始扭曲了，子爵過去可是在紅杉王國內橫著走的角色，那可是看上誰就直接搶的霸道，李察也曾經領教過的。放眼整個王國，除了如葉卡特琳娜伯爵夫人這等凶悍女人外，沒有幾個人能夠收伏希姆。當然，現在在希姆心中，李察的可怕已經僅次於伯爵夫人了。不過希姆現在真正敢做的，也就是罵人而已。法師協會這種龐然大物，就是國王也要禮讓三分。希姆倚仗著自己的血脈特殊，料定這些法師不會真拿他怎麼樣。但他想要動法師協會，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就在希姆一串粗口已在唇邊時，李察忽然抬手制止了他，然後淡淡地說：「好，那我就等一會好了。」

　　說完，李察就真的站在大廳中央，安然地等待著。

　　可是這樣一來，反而輪到對面的法師們不安了。大廳中的溫度似乎在逐漸降低，讓兩名不耐寒的老法師打了幾個寒戰。

　　在裡面的書房窗口，站著一位金色法袍的老魔法師。他的頭髮已經接近全禿，只在光亮的腦殼周圍綴了一圈稀疏的白髮。他的臉上已經掛滿了贅肉，上面爬著幾塊明顯的老人斑。在老魔法師身邊，還站著一名中年法師，和外面的法師們一樣穿著銀色紋飾的法袍。

　　兩位魔法師正站在窗前，出神地看著不遠處空地上正在列隊的一隊人形戰士。

　　中年魔法師忽然抬手一指，激動地說：「看哪，卡利米大師！看那些士兵！他們手上握的全是魔法劍，噢，天哪！那些魔法光輝是如此的耀眼，肯定都是精良級的附魔長劍。這種等級的魔法裝備，就是我，一個月也最多煉製出一件。而我現在看到了多少？……至少八十名戰士，也就是八十把精良級的長劍。等等，他們背上的還有盾牌！諸神在上，那些盾牌也是附魔裝備！」

　　老魔法師混濁的眼中也有了神彩，瞳孔反射著魔法的光輝，臉上露出一絲無法掩飾的貪婪。

　　中年魔法師忽然神色一肅，沉聲說：「收稅！一定要收稅！所有的附魔裝備必須經由法師協會才能轉讓。法師協會才是所有法師的最終歸宿！」

　　卡利米緩緩點了點頭，說：「這話說得不錯，法師協會是一切法師的最終歸宿。我們應該為法師架設和世俗溝通的橋樑，而法師們只需要在魔法的道路上前進就行了。這些附魔裝備，對一個普通的法師來說太過危險了，需要掌握在法師協會的手裡。讓智者掌握它們的用途和去處。」

　　「您的決定實在是太英明了！」中年法師大讚，興奮地搓著雙手，說：「這麼多的附魔裝備，如果由法師協會專營，會讓我們的年收入增加３０%的。不過那個李察……」

　　卡利米沉聲說：「給他一個銀袍法師的職位吧！」

　　中年法師一怔，說：「銀袍法師？這可是法師協會的高層了，他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而我們可都在魔法的道路上奮鬥了二十多年，為法師協會也貢獻了十多年的青春呢。另外，今年想要晉陞銀袍的法師中，有六個已經快六十歲了，如果把銀袍的位置給了李察，那這些德高望重的老法師們會怎麼想？」

　　「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如果我記得沒錯，他們只是勉強到了十級吧？李察可是有十二級呢，魔力比你還要高一級。」卡利米說。

　　「大師，銀袍是法師尊貴地位的象徵，應該由對法師協會的貢獻來判斷，等級不是惟一的標準。如果李察佔掉了一個名額，那我們就不得不拒絕一位經驗豐富的老法師。我認為，最多給他一個銀袍候補的身份。」中年法師在這件事上異常的堅持。

　　卡利米嘆了口氣，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不要忘了，李察能夠這麼年輕就達到十二級的高度，他的背後一定有一位非常高級的法師！僅僅靠這一點，他也值得一個銀袍的位置。」

　　「可是……」中年法師還想堅持一下，但是卻被老法師揮手打斷。他只得無奈地點點頭，可是一想到那位候選銀袍的老法師承諾的好處，中年法師的心中就如同紮了一根刺。

　　卡利米用洞悉一切的目光看了中年法師一眼，從容地說：「好了，我們應該出去了。李察已經等了不少時間，現在的年輕人耐心可都不怎麼樣。」

　　李察整整站了十分鐘後，臥室通向大廳的房門才最終打開，卡利米和中年法師從裡面走出。卡利米走到中間的椅子上，從容坐下，才微笑著對李察說：「你就是李察吧，果然很年輕。」

　　中年法師坐在空著的椅子上，不等李察回答，就沉著臉對李察說：「這位是卡利米大師，也是紅杉王國法師協會的長老。所有的法師都要接受法師協會的管轄，大師能夠親自來到你的領地，這可是難得的榮耀！」

　　李察依然摸著自己的短鬚，沒有理會中年法師，而是看著卡利米，問：「卡利米大師，您來到這裡，不會僅僅是想參觀一下這座和廢墟差不多的城市吧？」

　　卡利米向中年法師示意，中年法師即毫不客氣地說：「李察，我們發現有大量的附魔裝備從你這裡流入紅杉王國，此事屬實吧！」

　　「沒錯，這批裝備出自我老師的工坊。」李察淡淡地說。

　　中年法師哼了一聲，語聲轉寒：「在紅杉王國，一切精良級附魔法備的專營權都屬於法師協會！如果你想要向王國內的領主們出售附魔裝備的話，首先需要取得銷售許可，並且向法師協會交稅。」

　　「交稅？稅率呢？」面對中年法師明顯的敵意，李察依舊不動聲色。

　　「每十件附魔裝備，要向法師協會上交三……不，四件！作為稅金！」中年法師的聲音越來越響亮，而眼中的貪婪開始難以掩飾。

　　李察臉色一寒，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坐在中間的卡利米輕輕敲了敲座椅的扶手，於是中年法師立刻安靜下來。老法師十分滿意自己的威嚴，咳嗽了一聲，才和藹地說：「李察，法師協會是所有法師最終的歸宿，我們收稅的目的，也是為法師們提供資助，並讓魔法的光芒照耀整個法羅。作為一個法師，我們沒必要親自參與到骯髒與貪婪的金錢交易中去。所以你也可以有第二個選擇，那就是直接把所有的附魔裝備都出售給法師協會。我個人建議，你應該選擇這一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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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一零　破裂


李察伸手拔出希姆子爵腰間的長劍，扔給了卡利米，問：“那麼售價呢？比如說這把長劍。”

　　老法師伸手接住拋來的長劍，相對於年紀來說，他的動作可以稱得上相當敏捷。長劍在手，老法師仔細一看，臉上原本因李察態度帶來的不快頓時一掃而空。他雙手仔細撫摸著劍鋒，目光中的熾熱之色越來越濃。這把長劍是李察帶過來的附魔長劍之一，順手送了一把給希姆。在卡利米眼中，手中的長劍從材質到鑄工，乃至附魔的工藝手法，無一不是上上之選。而且鐫刻的花紋裝飾簡潔大方，充滿了沛然氣勢，絕不是普通工匠能夠擁有的品味。只有學識淵博、藝術造詣高深的大魔法師，手下才會誕生出如此作品。

　　李察看了，嘴角掛著淡淡的譏諷。諾蘭德的魔法文明遙遙領先于法羅，李察拿到的又是皇室的制式長劍，放在法羅，把把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師之作。

　　老法師終於出了口長氣，說：“這把魔法長劍品質優異，如果出售給法師協會，我們會以…...會以兩千金幣一把的價格收購。”

　　“多少？”李察雖然早有預感，但是卡利米的貪婪仍然超出了他的想像。如果這把魔法長劍是在法羅製成，兩千金幣連成本都不夠。

　　卡利米似乎也覺得有些過火，又說：“不要著急，我還沒有說完呢！作為對你貢獻的補償，你將會成為法師協會一名尊貴的銀袍法師。在整個法師協會中，銀袍法師的地位也是非常崇高的。”

　　李察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冷冷地問：“我實在想不出，是誰給你們的權利，跑到我的地盤上來收我的稅？”

　　中年法師騰地站了起來，大聲說：“李察！別忘了你也是一名法師，只要是法師，就都要服從法師協會的命令！你難道想違抗法師協會的命令嗎？”

　　李察搓著下巴上的鬍子，冷笑著說：“命令？如果我說不呢？”

　　中年法師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陰森森地說：“那你就是罪人了！跟我們走一趟吧，法師協會的長老們會裁定你的罪名！”

　　“法師協會？”李察忽然覺得自己不知道該怎樣說，才能充分表達自己的嘲諷，最終，他也只說出了這麼一句：“你們這些貪婪、愚蠢和瘋狂的傢伙，也想讓我服從？”

　　這句話一出口，李察也深感它的空洞無力。深藍在魔法上的傳承博大精深，在罵人上就要差了十萬八千里，連羅浮都直翻白眼，希姆更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要不是李察給他留下的陰影實在濃重，他都想親自赤膊上陣，和對面的法師開罵。獨角獸子爵的響亮名聲，可不是只靠跟女人上床得來的，領兵、殺人、打嘴仗，希姆覺得自己現在樣樣皆能。雖然理智告訴希姆子爵，最好不要和法師協會這樣的龐然大物鬧翻，但子爵從來不是靠理智行動的物種。

　　“頭兒！對付這些傢伙，靠說是沒用的！”希姆子爵表達得很委婉。他可不會笨到告訴李察，罵仗你不是對方的對手。

　　中年法師跳了起來，手指都快戳到了李察的鼻尖，尖叫道：“你敢侮辱法師協會？！你是想和王國三百高貴的法師作對嗎？現在，我以法師協會的名義宣佈，你所有的附魔武器都被徵收了。而你本身，將被刺破魔脈，禁錮魔力，終生不得使用魔法！來人！”

　　屋內的武士們轟然應聲，拔出刀劍，對準了李察。銀袍法師們也都站了起來，時刻準備動手的樣子。羅浮重重哼了一聲，身周浮現淡淡的鬥氣光芒，展示了身為聖域強者的力量。這樣一來，法師協會的人一時未敢動手，但是銀袍法師們盯著羅浮的目光都很不善。顯然，一名聖域嚇不倒他們。

　　李察若有所思，撫摸著短須，忽然對法利米說：“大法師閣下，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站在這裡等你整整十分鐘嗎？”

　　法利米身體坐直了些，原本混濁的目光變得銳利，重重哼了一聲，等待著李察的下文。

　　李察沒有說話，卻忽然揮起左拳，一拳狠狠砸在中年法師的臉上！

　　房間中響起一陣讓人牙酸的骨碎聲，中年法師象一個破布娃娃一樣倒飛出去，鮮血從完全垮塌的鼻子裡噴出來，在空中留下一串閃亮的血珠。中年法師如同被一頭食人魔督軍砸中，身體整整飛出數米，重重撞在牆壁上，隨後才緩緩滑落到地上。他如一個破布口袋般堆在地上，早已人事不省。

就是諾蘭德的法師挨了這麼一拳也要頭暈眼花好一陣，法羅的法師更不用說了。卡利米位高權重，魔力渾厚，但身份高貴的他已經十幾年沒有上過戰場了，反應早就比年輕時慢了好幾個等級。以至於李察一拳砸出，半天後他才反應了過來。

　　一拳砸飛中年法師，李察的指節依然握得劈啪作響，緩緩收回拳頭，長出一口氣，才說：“這下痛快多了！”

　　卡利米呆呆地看著李察，其餘的銀袍法師也如同雕塑，一時間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察給出了自己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其實，我剛才之所以會等你十分鐘，只是為了等我手下的戰士趕過來。都出來吧！”

　　隨著李察一聲令下，木制的隔牆突然被人從外面砸開了好幾個大洞，一個個全身裹在重甲內，提盾持斧的人形湧入房內，他們盾拍斧敲，瞬間就把法師協會的武士們全部打倒，控制住了場面。重甲武士們對銀袍法師也沒有優待，重盾迎面一拍，立刻就把帶著各種口音的咒語都拍回到法師們的肚子裡，然而把一個個頭暈眼花的法師老爺們按在地上，脖子上架上利斧。

　　只有金袍的卡利米安然無恙，這是因為他自恃身份，一直坐著，沒有動手的緣故。法利米老了，但並不糊塗，他也很清楚自己一旦動作，肯定也是被盾牌拍翻的下場。

　　老法師臉色變了幾變，猛然站了起來，指著李察，陰沉地說：“和法師協會為敵的人，從來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李察冷笑：“我的理解，是你們上門來找事的！”

　　卡利米眯起了眼睛，如一條陰險的毒蛇：“不管你怎麼理解，你今天的所作所為，都是與法師協會為敵！你會被連根拔起的，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會受你的牽累！我要是你，從明天起，就會時刻注意自己的生命。紅杉王國處處都可能是你的葬身之地。要知道死亡一指是一個非常讓人著迷的魔法！”

　　李察笑著說：“這麼說，是沒辦法和你們講理了。你敢威脅我？”

　　還沒等卡利米說什麼，李察忽然上前一步，一記右勾拳狠狠砸在卡利米的下巴上！老法師身不由已的倒飛出去，重重栽在地上，一時呻吟著爬不起來。在這種場合，十五級的魔力實在幫不了他什麼。

　　銀袍法師們有想要衝上來的想法，卻被重裝戰士閃亮的戰斧威脅下，明智地放棄了一切抵抗。

　　只是他們望向李察目光中的怨毒，差點讓李察下了全部殺光的命令。

　　第二天，上百名戰士護送著十幾位法師們離開了藍水綠洲。來了多少法師，就回去多少法師，不過區別還是有的。第一個區別就是兩名位高權重的法師是躺在馬車裡離開的。第二個區別則是所有的法師和戰士們都被剝奪了一切財物、法器和武器，赤貧著回到了紅杉王國。

　　再過了兩天，李察的西征部隊陸續出發。

　　在前進的部隊中，希姆子爵得以和李察並騎而行，他終於忍不住問：“頭兒，就這麼把那些傢伙放回去了？他們一定會讓法師協會出面宣佈你是邪惡法師，並且通緝追殺你的。”

　　李察沉默片刻，才淡淡地說：“如果他們敢來，那我就來多少殺多少。我可不相信，那些法師老爺們個個都不怕死！”

　　希姆聽了大為興奮，贊道：“頭兒！您真是了不起，連法師協會都敢不放在眼裡。我們連根拔了它吧！”

　　李察聽了，卻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兩天他已經弄清了法師協會是怎麼回事。在紅杉王國，法師協會和真神神殿一樣，都是獨立于世俗王權之外的龐然大物。論地位和資源，王國法師協會還要在真神神殿之上，只不過除了象三女神這樣的神明外，其它真神的神殿往往遍佈大陸各個角落，分佈在數個甚至數十個國家中，每位真神的教會都是一個整體。而法師協會則不同，全大陸有大大小小數十個法師協會，範圍和分佈各不相同。可能幾個獨立貴族的領地上的法師共同組成一個法師協會，而在幾個大帝國境內，則會同時存在好幾個法師協會。

　　法師協會和貴族與神權之間是互利而又互爭的關係，憑藉著對魔法裝備和高級藥劑的壟斷，法師協會往往積累起驚人的財富，而這些財富反過來又支持了法師協會的勢力擴張。而希姆對法師協會的仇視十分正常，每個實權貴族都不會喜歡神殿和法師協會這種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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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一一　無法調和的衝突

　　 李察的眼光非常準，投放法羅的附魔裝備都是真正的高級貨色，也是利潤最為豐富的部分。從諾蘭德花５千金幣能夠買到的附魔長劍，法羅的成本至少在３千以上，而且如此高的成本，還不能保證穩定和大量的供貨。而且李察投放的數量太大了，精品裝備數以百計的賣出，終於引起了法師協會的注意，稍加追查，就查到了這批新增精良裝備的來源。

　　可以說，李察觸動了法師協會的最核心利益，所以才會有數量眾多的法師找上門來的舉動。紅杉王國的法師協會首先考慮的是維持現狀不變，其次才是把李察納入的法師協會的體制下。也就是說，徹底消滅李察這個變數才最符合法師協會的利益。至於李察已經拿出來的那部分裝備，當然要收歸協會所有。而法師協會希望的，是以後不要再出現類似的大量精良級裝備。只有這樣，法師協會才能夠維持精良級魔法裝備的高昂售價。

　　這也是卡利米為何會提出如此苛刻條件的原因。李察如果低頭，就徹底變成法師協會的苦力，如果不低頭，那就給了法師協會一個消滅他的藉口。至於李察背後的老師，擁有十一位大魔導師的法師協會並不認為自己需要畏懼任何一個單獨的法師。當然，這裡的大魔導師是以法羅位面的標準認定，而非諾蘭德的十八級。

　　而李察絕不可能放棄附魔裝備的高額利潤，制式武器盔甲僅僅是一個開始，真正珍貴的是非制式的史詩，甚至傳奇級別的裝備。這些都可以在法羅賣出一個天價，從而讓李察換取更多的資源，再在諾蘭德把資源換成財富，並轉化為自身的力量。這是李察日益強大的根本，也是位面財富的源泉。

　　所以李察和法師協會之間是根本的利益衝突，要麼被吞吃，要麼滅掉它，沒有絲毫調和和妥協的餘地。

　　李察之所以放了卡利米那批人回去，只是為了避免和法師協會即刻的戰爭，拖延一下時間而已。而且法師協會金袍和銀袍法師戰力孱弱，放回去也沒多大的威脅。

　　跟隨李察二次西征的軍隊共計一萬五千人，其中隸屬於李察的有五千戰士，大部分是在綠洲絞肉機一役轉來的奴隸戰士。除了一百五十名初級騎士外，倖存的人形戰士還有兩百多人，拋擲兵則只剩下一百五十人。在絞肉機一役中，母巢戰士的損失也堪稱慘重。

　　惟一的好消息，就是緋色在那四天的戰鬥中竟然晉陞到了十級。水花也有隱隱晉級的跡象。只有李察現在距離十三級的魔力還有一定距離，但是大量星芒都被補充到幻星主幹裡，讓已有的兩根樹枝上生出十數片綴著淡藍色星點的葉子。幻星的兩個能力都有所增強，每次冥想，飛舞在李察身邊的星芒都有十幾顆，而且效果是普通星芒兩三倍的二階星芒出現的頻率大幅增加，讓李察都抓不過來。另外，李察發現，自己的身體已能從周圍吸收游離能量，並轉化為魔力，從而增加魔力恢復速度。因此現在李察的魔力恢復速度已經是正常法師的一倍。

　　而且現在在幻星血脈的主幹上，又有第三根分枝要長出的樣子。李察十分期待即將出現的新能力。

　　從法師協會那些金袍和銀袍法師身上，李察居然搜出了近百顆魔力水晶！在人類國度，這可是五十萬的巨額財富。這批魔力水晶都被李察送給母巢，現在六階母巢要增加一個額外的戰鬥單元創造能力的話，需要吸收六十枚魔力水晶，而且只能提高一次。其餘四十枚魔力水晶將會變成母巢的能量儲備，並且開始進化與魔法方向有關的能力。這是一個巨大的投入，根據母巢的測算，需要投入超過一千顆魔力水晶，才有可能創造出具備魔法能力的戰鬥單元。現在李察根本沒有餘財投入到魔法方向上，他想方設法強化的是母巢本身的位階以及創造戰鬥單元的數量。

　　母巢和戰爭，就是兩頭吞噬金幣的怪獸，而且胃口永遠都填不滿。

　　經過強化後，母巢每天可以生產的騎士增加到了四個，人形戰士增加到八個，拋擲兵則可以生產九個，而風牙則是十一頭。當然，每天只能選擇其中一項。

　　在西征期間，李察讓母巢全力生產騎士，但把所有的騎士都留在動盪之地，等他回來之後再來召集這批騎士。縱貫線計劃的下半場中，李察覺得依靠手上現有的力量已經足夠了。雖然新編入的部隊中，拉圖伯爵和葉卡特琳娜伯爵夫人的軍隊都不太認同李察的權威，但是拉圖伯爵有希姆壓著，李察倒不擔心。葉卡特琳娜伯爵夫人的部隊，李察只收留了最精銳一千人。只不過這支部隊的領兵將軍，安娜女士，很讓李察有些頭痛。這位女士美麗而高傲，十四級的戰力讓她顯得無比的自信，並且對任何男人都不屑一顧。李察很擔心在行將到來的戰爭中她是否會完全服從指揮，所以乾脆把伯爵夫人的部隊壓縮到最低比例。

　　安娜女士的目的並不是參與西征，而是盯著希姆子爵，所以對此並無異議。

　　縱貫線下半場的第一站，就是卡諾文森營地。卡諾文森是各個野蠻部落的集散地和大本營，類似於人類王國的國都。在這片佔據了十幾平方公里的營地上，可以找到牛頭人、獸人、食人魔、巨妖、灰矮人、邪惡侏儒、穴居人乃至地精和納裡人等數十個種族，分屬數百個部落。各個種族、各個部落間不乏矛盾重重，甚至有血仇的關係，也因此衝突和殺戮不斷。　　

在卡諾文森營地，每天都可以看到爭鬥、群歐乃至殺戮。這裡也是非人部落盜匪的集中營，一個個部落的戰士如果拉出營地，就會迅速轉化成一支強盜隊伍。它們與人類的捕奴隊天然仇視，而如果有哪個人類商隊經過營地附近，則會變成各個部落的狂歡節。數十個種族會臨時聯合在一起，把人類商隊徹底殺絕。商隊的貨物價值不菲，就連人類本身，對卡諾文森的許多部落而言，也是不錯的口糧。

　　正因如此，除了擁有千人以上護衛力量的一級商隊外，沒有任何人類商隊敢於接近卡諾文森，他們寧可多繞上百公里，也不願被這裡的部落民們盯上。

　　李察的大軍兵鋒，則直指卡諾文森。

　　卡諾文森各個種族傾巢而出，所有成年能夠戰鬥的族人都變成戰士，最終湊齊了一支超過四萬人的大軍，與李察的部隊在礫石戈壁展開決戰。

　　這是一場毫無花巧的正面決戰。

　　在一望無際的戈壁上，一萬五千兵種齊全，搭配合理，並配署了超標準的神官和法師的人類軍隊，排列成嚴整的陣型，與對面四萬鬆散混亂、卻凶惡無比的部落戰士發生猛烈的碰撞，然後廝殺在一起！

　　這是一場真正考驗李察正面戰場指揮能力的戰爭，沒有陰謀和詭計生存的土壤，只有依靠生命和鮮血才能粉碎敵人。在遼闊的戰場上，強者們個人的作用被壓縮到了極限，每個戰士就像一具龐大煉金機械上的一個最小的部件，只能機械地發揮著自己的作用。他們格擋，揮刀，再格擋，揮刀，一遍遍地重複著，直到自己被某個敵人砍倒。

　　時間在鮮血的陪伴下流逝著。

　　隨著時間流逝，人類軍隊嚴整的軍紀，優良的裝備以及龐大的法職團開始發揮作用，部落民的士氣則隨著戰死者數量的增加而快速下降。而李察則倣傚了當初辛克蕾爾的戰術，他把母巢騎士和貴族軍隊中最精銳的重騎混編在一起，組成幾支小部隊，然後反覆突擊敵陣的關鍵位置，不斷在敵方戰列中撕開缺口，再由步兵填補缺口。而法師們的集中施法則無比的壯觀，當數十顆火球橫空而過時，瞬間爆發的重重火流就會在部落戰士中撕出一片空白。

　　最終，卡諾文森營地的第一次決戰以李察的勝利告終。部落戰士丟下了近萬具屍體，倉皇退回了卡諾文森營地。

　　第二次決戰，發生在距離卡諾文林五公里的甜水河谷。部落中多出了許多年邁或是還未成年的戰士，他們中許多人僅僅能夠拿起武器，可說是傾巢而出。就這樣，一支拼湊出來的三萬五千部落戰士再次迎戰李察的一萬三千部隊，僅僅堅持了不到三個小時就慘敗，隨後李察的騎兵開始不斷追殺逃跑的部落民們，鮮血染紅了甜水河谷。

　　第三次，已經不能說是決戰了。李察半包圍了卡諾文森營地，佔據了上風方向，隨後一把烈火將整個營地化為灰燼，並且把藏在營地中的異族全部趕到了荒野上。這場大火整整燒了一天，數以千計的部落成員在大火中化為灰燼。

　　但看著烈火，無論是李察，還是跟隨李察出征的貴族們，都毫無同情。在卡諾文森營地的泥土裡，埋著至少上萬人類的骸骨。在這裡，人類和豬羊一樣，是部落民肉食的來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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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一二　探索　上
　　
　　
　　隨後是持續十幾天的追殺，原本聚集在卡諾文森的部落民幾乎被趕盡殺絕。至此，通向蒼白高地矮人國度的通道上，最後一個巨大威脅被徹底拔除。卡諾文森營地一役，李察損失了近五千名戰士，而部落民的傷害則是數倍於此。

　　距離西北方的蒼白高地還有兩百多公里，這片區域內已經沒有強大的勢力。另一處要地，朱布瓦爾廢墟，則是傳說中巨魔帝國的都市，但是據說隨著幾條河流的幹涸，原本覆蓋這片數萬平方公里遼闊地域的森林逐漸消失，昔日的巨魔國度也從繁盛走向衰落，最終滅亡。現在在朱布瓦爾廢墟範圍內，還生活著幾個巨魔的小部落。雖然生命力異常頑強的巨魔是人類的天敵之一，但是這些小部落每個規模不過數百人，根本無需李察動用大軍，僅用麾下的部分母巢戰士就足夠了。

　　而且朱布瓦爾廢墟內沒有什麽真正有價值的珍寶，巨魔這一種族對木頭和石材十分偏愛，但金屬加工技術非常落後。所以在它們居住的地方，找不到多少對人類而言具有價值的物品。

　　然而李察到此的目的卻不是財富，而是收集各類可能的祭品。

　　染血之地的西端，開始逐漸出現起伏的山脈，地勢變得更加複雜多變。這里鮮少有人類的定居點出現，敢到這一帶活動的，只有寥寥數個最強大的捕奴團。但這片區域本身資源並不富饒，也很難找到讓人心動的特產，所以在此冒險的話得不償失。只有冒險穿越這片區域，抵達矮人國度，才有可能換回一些珍稀的礦產。可是原本由於卡諾文森營地的存在，這一帶可說異族縱橫，帶上沈重的礦產想要穿越這片土地，往往是九死一生。

　　正是在人類眼中，這片土地風險巨大而收獲貧瘠，才很少有人願意涉足這里。

　　李察攻破卡諾文森後，形勢卻又不同。從矮人國度得到的大量珍稀礦產都可以由大軍押送，運回人類國度。這可是數以千噸計的礦石，運返後利益則以千萬計。而在染血之地生活的異族，無論獸人、巨魔還是食人魔，都不會愚蠢到向一支萬人規模的大軍挑戰的。

　　在昔日巨魔帝國的邊緣，李察把軍隊駐紮下來，讓貴族將領們自行整編和休養，李察自己則帶著追隨者們，以及數百母巢戰士，開始探索朱布瓦爾廢墟。

　　巨魔帝國的疆域內到處是起伏的山地丘陵，時時可見枯死的巨樹，地面上到處是龜裂的巖石和幹燥的浮土。李察在死去的林木中穿行著，一直走了整整兩天，也沒有看到多少生機，高空中偶爾會有幾只食腐的禿鷲飛過，除此之外，就沒有活動的生物出現了。

　　從第二天開始，視野中開始出現了半埋在地里的石刻像，木刻的圖騰柱，以及一些被蒿草淹沒的巖石小徑。這些痕跡，說明已經正式進入巨魔國度。

　　正午時分，李察站在一處峭壁邊緣，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身體，向下望去。下方是深達數百米的裂谷，谷底矗立著一些利刺般的石柱，石柱周圍則鋪著一些頗為圓滑的巖石。峭壁的底部有明顯的沖刷痕跡，看來在不知道多少年前，這座裂谷其實是一條洶湧的河流。但現在，河流早就不知道幹涸了多少年，只能在谷底陰影處看到生長著幾株矮小的灌木。

　　峭壁兩端相隔數十米，風從裂谷口呼嘯而過，發出令人心悸的尖嘯。在峭壁的另一側，若極目遠眺，卻可以看到一片隱約的蒼翠，那里的森林仍有生機。擋住李察去路的這條裂谷蜿蜒曲折，兩端根本看不到盡頭，繞路的話不知道要多花多少時間。

　　就在李察身邊不遠，矗立著兩根粗大的方形石柱，柱身上有明顯的磨蝕痕跡。這兩根石柱頂端雕刻著長著長長獠牙的獸首像，一看就知道是巨魔的風格。在峭壁對面，也豎立著兩根相同式樣的石柱，只不過其中一根只剩下了半截。看來在不知道多久之前，峭壁上曾經架設過一座繩橋，但現在只留下四根綁繩橋纜繩的柱石而已。

　　李察看了看峭壁環境，吩咐道：“拿繩子來！”片刻後，幾名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就擡過來一盤粗大的繩索，足以數百米長。這次探險，李察可是做了充足的準備，更帶上了所有來自諾蘭德的自由戰士，他們或許個人戰力不是如何突出，但均有豐富的戰鬥和冒險經驗，是探索遺跡的最佳人選。

　　李察意識一動，天空中就有幾只巨型蝙蝠飛下，它們合力咬起繩頭，向峭壁對面飛去。繩索越拉越長，終於越過峭壁。這時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幾只蝙蝠牙咬爪扯，居然把繩索盤繞在對面的石柱上，還打了個結實的死結！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們從未看到過這種景象，一時有不少人呆在當場。誰能想象得到，蝙蝠也會紮繩結？

　　第一根繩索搭過了懸崖，接下來就簡單了。以敏捷見長的羅浮帶上另一根繩索，踏著第一根纜索到了峭壁對面，系好了第二根橋索。隨後一根根橋索被固定，然後開始在橋索上鋪設剛剛砍削的木板。一個小時左右，一座繩橋就重新出現在懸崖上。李察騎著獨角獸當先過橋，然後是一隊隊的騎士和人形戰士。

　　越過峭壁，再向山脈深處走了整個下午，就能夠感覺到腳下的綠意多了起來，空氣中也有了些潮濕氣息。李察找了一處視野開闊的平地，就下令紮營休息。前方已經可以看到稀疏的森林了，偶爾會從遠處傳來不知名猛獸的咆哮。經過一天的跋涉後，讓疲累的戰士們在夜晚趕路並不是個好主意。

　　營地中燃起了幾堆巨大的篝火，足以驅趕野獸。哨兵們三三兩兩地散布在營地周圍，警覺地看著夜幕下的群山。無論何時，始終有一只精英蝙蝠盤旋在營地上空。李察一共帶來了十余只精英蝙蝠，現在一半正向山脈深入飛行，以勘察明天要經過的地方，另外一半則在營地內休息。但在營地上空，會時刻保持一只蝙蝠在飛行。

　　在中央營帳內，李察正以一個封魔箱作為工作臺，在一張附魔紙上快速繪制著什麽。隨著魔法筆的劃動，一根根簡潔的線條勾勒出了一幅山巒起伏的畫面。圖上畫的正是李察現在所在的山區，細節正在不斷向深處延伸。李察正將精英蝙蝠看到的東西畫在附魔紙上。紙面早已繪好魔法陣，一旦激發，這就是一幅立體的魔法地圖了。

　　精英蝙蝠可以巡邏的範圍是三十公里。而現在在李察繪制的魔法地圖上，已經出現了一些讓他很感興趣的東西。很快李察就完成了魔法地圖的繪制，輸入魔力後，在一片光影中，出現了周圍區域的全息影像。

　　在地圖邊緣，可以看到一片殘缺的建築物。雖然只剩下一些斷壁殘墻，但是仍然可以看到整片區域布局都是非常嚴整的正方形。以正方和長方型作為建築乃至整個城市的布局，正是巨魔的特征。

　　可以看到，這片廢墟修建在一道平緩山坡的底部，在廢墟一側，則是一道堪稱宏偉的長長階梯，沿著山坡一路向上，直到魔法地圖的邊緣。

　　李察觀察了一會魔法地圖，反手拍了拍旁邊的流砂，說：“來，你過來看看！我覺得這里應該就是朱布瓦爾那個傳說中的巨魔之都。”

　　流砂湊到李察身邊，仔細看了一會，點頭說：“雖然只有一小部分，但看布局，應該是巨魔的風格。從比例看，階梯盡頭可能是一座能夠容納幾萬巨魔的城市，規模應該就是巨魔帝國的首都了。你看，這道階梯兩邊應該是駐紮戰士的地方，以守衛這道通向頂層的階梯。嗯？後面怎麽沒有了？”

　　“精英蝙蝠只能飛那麽遠。”

　　流砂點了點頭，說：“明天開始要小心了，這里很可能還有不少殘存的巨魔部落。我懷疑在巨魔之都附近，又出現了一些水源。明天的路線都計劃好了嗎？”

　　“嗯，已經想好了，你看，沿著這條路線走，我們就會安全得多。周圍沒有多少可供巨魔伏擊的地方。”

　　“這些事你定就好，不要來煩我！我忙著呢！”流砂說著，用頭蹭了蹭李察，就抓過一個靠墊，繼續翻閱那本時光之書。時光之書的書頁上不斷浮現出文字和圖樣，看完一頁，流砂就輸入一些神力，於是書頁上的內容就會再換一頁。

　　“你在看什麽？”李察收好了魔法地圖，隨口問著。

　　流砂頭也不擡地說：“我在學習巨魔文明的歷史和語言。”

　　李察倒是吃了一驚：“諾蘭德的巨魔和法羅難道是一樣的？”

　　流砂回答：“種族特性差不多，可是歷史和文明顯然就差得遠了。我現在看的當然是法羅位面巨魔文明的資料。”

　　“時光之書上也能學到法羅位面的東西？”李察對流砂手中的這本書開始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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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一三　探索　下


流砂揚了揚手中的時光之書，說：“當然可以！只要建立了時光燈塔，並且支付一定的神恩，永恆與時光之龍就可以從位面過去的歷史中抽取特定的片段，形成資料，並在時光之書上呈現出來。比如現在我看的，不光是朱布瓦爾巨魔之都的歷史，還可以學到這段時期巨魔文明的文字。”

　　“這個……一些歷史資料也要支付神恩？”李察的臉色有些古怪。永恆與時光之龍居然什麼都可以拿來賣錢的樣子。

　　“當然需要。在位面征服的過程中，對位面本身歷史的掌握非常重要，關係到能否度過最初的難關，融入到位面體系內，並為最終征服整個位面奠定基礎。這些資料的重要性，可比幾個構裝騎士重要多了。”

　　流砂的話無可反駁，但李察卻不這樣認為。如法羅這樣的位面，歷史無比悠久，存在了不知幾百幾千萬年，曾經出現的文明多到數不過來。如朱布瓦爾這塊區域在整個位元面中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點。如果這些歷史資料都需要神恩，哪怕支付得再少，整個位元面的歷史需要的神恩匯總到一起，卻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像的數字。

　　只不過李察轉念一想，卻發現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恩簡直無所不能。對戰爭的雙方來說，有神恩的一方和沒有神恩的一方，進行的完全就是不對等的戰爭。

　　第二天清晨，休整了一夜的戰士們繼續出發，經過一天的跋涉，終於在黃昏到來前站到了朱布瓦爾的邊緣。

　　直到親眼所見，李察才為巨魔之都的恢宏所震憾!

　　巨大的階梯直接在山體中央鑿出，由一塊塊巨石砌成，每級階梯高近一米，寬度則達到了驚人的五十米。階梯分為左右兩側，中間由一層層石台分隔，石臺上雕刻著火焰、太陽與巨獸的圖騰，每隔一段距離還會有一個石刻的火盆。只是因為時間久遠，所有的雕刻都風化嚴重而顯得有些模糊不清。整個巨魔之都就建築在山體上，每隔一定高度，緩坡就會被削平，成為一個可供居住的平臺。自下而上，則多達三十餘層平臺！

　　在階梯的盡頭，整個巨魔之都的最頂部，矗立著一座高達七十余米的金字塔型祭台。即使從山腳下望去，也可感受到那座祭台的宏偉和威嚴！真不知道在數千年前，巨魔們用去多少時光，才建成了這座奇跡般的巨魔之都。

　　李察眯起眼睛，他發現，如果再從遠點的地方望去，那麼整座巨魔都市的佈局就相當於一座巨大的祭壇。破敗不堪的建築間彌漫著淡淡的霧氣，空中隱約回蕩著淒厲的長嘯。踏進朱布瓦爾後，就可以感覺到空氣中多了潮濕的氣息，正如流砂所料，看來這座巨魔之都重新有了水源。空氣中不光有濕氣，還有濃濃的腐爛氣息，如同沼澤的味道。但是感知敏銳的李察卻又嗅到一縷若有若無的屍臭。

　　李察揮了下手，騎士們就紛紛下馬，開始戒備。李察把無名長刀交給一名精英人形戰士，自己則背著滅絕，走進階梯兩側駐紮戰士的軍營內。兩片廢墟早已荒廢很久，石板搭制的屋頂多已崩塌，一根根猶然立著的石柱上則爬滿了藤蔓和苔蘚。巨魔的房內設施都很簡單，木制的器具早已腐朽，只有每個房屋都有的石砌火塘還完好無損。營地內零散扔著幾根鐵制矛尖，早就銹蝕不堪。李察隨手撿起一根看了看，結果那根鏽矛矛尖居然就在他手上斷為兩段。看來從材質到鍛制工藝都沒什麼可取之處。

　　李察搖了搖頭，繼續在軍營內走著。走到一堵斷牆時，李察忽然聞到一縷淡淡的腐臭氣味，他停下腳步，向著氣味飄來的地方望去，結果在牆根處一塊磚頭下，找到了一片奇異的深灰色苔蘚。苔蘚表面生著濃密的白毛，看起來很象腐屍上的屍毛。

　　李察心中驀然浮上一些學自深藍的資料，但還不能十分確定，於是回頭叫道：“山德魯！來看看這些東西。”

　　亡靈法師走了過來，仔細看了看牆角處的苔蘚，肯定地說：“沒錯，這些就是墓地苔蘚。它們只會在亡靈氣息濃郁的地方才會生長，一般都出現在有不死生物活動的墓園裡。”’

“這麼說，這裡有亡靈生物活動了？”李察變得嚴肅起來。如巨魔之都這樣的廢棄都市，一旦大規模出現不死生物，很有可能出現相當高階的亡靈。比如巫妖這類東西，可是有晉階到傳奇的潛力的。

　　山德魯再仔細檢察一下那片墓地苔，肯定地說：“這裡一定有不死生物出沒過，而且就是在不久之前。我可以感覺到它們留下的亡靈氣息。”

　　李察點了點頭，說：“那我們要小心一些了。為防萬一，召喚兩個黑武士出來吧。可能有些地方，需要用它們先去探查一下。”

　　亡靈法師點了點頭，就走到軍營廢墟外，開始召喚黑武士。連續幾場大戰，亡靈法師手下的不死生物數量極度擴充，現在轉化過來的黑武士已有兩百之多，死亡騎士也有三騎。亡靈法師得到構裝強化後，能夠同時維持活動的黑武士也上升到了十五個。

　　巨魔之都竟然有不死生物活動，讓李察提高了警惕，但並不畏懼。他這支隊伍中可是配備了超量的神官。

　　在軍營一角，流砂找到了一面石碑，擦除表面的苔蘚後，上面鐫刻的字跡大多仍然清晰可辨。流砂沒有當場破譯，而是拿出一個空白的卷軸，啟動了卷軸，以便把碑文都拓印下來。李察站在流砂身後，也在看著石碑。雖然跟著流砂惡補了一下上古巨魔文字，但時間太短，李察只能依稀看出這篇碑文內容似乎與祭祀有關。

　　“這上面說的是什麼？”李察問。

　　流砂手中的卷軸射出一道光芒，照射在石碑上，片刻後卷軸上就浮現出完整的巨魔碑文。流砂看了一會，說：“這是一篇講述如何祭祀祖卡的經文。這塊石碑上只是第一個步驟。嗯，祖卡看來是這個巨魔都市祭祀的某種聖靈。”

　　李察點頭，然後說：“我剛才在這裡發現了有亡靈活動的痕跡，要小心些。”

　　流砂倒是不以為意，淺笑著拍拍口袋，說：“這裡可有二十多個神術卷軸呢！”

　　兩塊前哨軍營廢墟很快就搜索完畢，除了石碑外，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李察整隊完畢，留下一個小隊的戰士守在階梯口，就向朱布瓦爾的深處走去。可是剛剛踏上階梯，李察的那匹獨角獸忽然停步，不安地用蹄子刨著地，並低低的嘶吼著。

　　李察大為驚異，這可是這匹銀色的獨角獸第一次表現出和普通戰馬有所不同。在此前的一段時間內，李察可不止一次懷疑它的作用。要知道這匹獨角獸可是消耗了緋色一倍的神性。而緋色的表現就不用說了，十級的她現在已經是一個不可忽視的戰力了。

　　從意識中，李察察覺到這匹獨角獸不斷傳來焦燥不安的感覺，而且越來越傾向於暴燥。在巨魔之都的深處，似乎藏著什麼讓它極為仇視的東西。這匹獨角獸越來越燥動，額頭上才寸許的銀角角尖居然開始閃爍絲絲縷縷的電弧。它的嘶吼聲音漸漸變大，亡靈法師臉色一變，只覺得腦中一暈，立刻嚇了一跳，趕緊離開這匹獨角獸遠了一些。兩個剛剛出來的黑武士周身猛然激起大量的亡靈氣息，但在亡靈氣息之上燃起了一層淡淡的銀火，燒得它們不斷掙扎嘶吼。

　　李察趕緊把手放在獨角獸的背上，安撫著它，好不容易才讓它安靜下來。不過這麼一試，倒發現這匹小獨角獸居然也是亡靈生物的天然剋星。

　　這時剛德的聲音傳來：“頭兒！這座城市裡還有些別的東西，你看那邊！”

　　順著剛德手指的方向望去，李察恰好看到在兩個建築之間有一道身影一閃而逝，只是隔得太遠了，看不清究竟是什麼。不過仔細傾聽，卻可聽出廢墟中回蕩著的隱約嘯音正越來越多。

　　李察想了想，回頭吩咐道：“全體下馬戒備！”

　　所有的騎士都翻身下馬，就連母巢的初級騎士也紛紛下馬。他們不在馬上，也可以發揮出八級的實力。只不過母巢創造出的戰馬和相應的騎士有著緊密的聯繫，故而可以發揮出更強的整體戰鬥力。在依山而建，地勢複雜的朱布瓦爾，騎兵發揮不出多大的作用。

　　雖然在廢墟中有不明生物活動，但李察並不驚慌，而是在意識中召喚所有的精英蝙蝠升空。一隻只巨蝙在頭頂盤旋著，讓李察即刻覺得安全了許多。於是整個隊伍又開始沿著階梯而上，繼續搜索巨魔之都。

　　在整個下層城區，除了兩塊石碑外，同樣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這裡的建築粗糙簡陋，據記載，這片區域是供那些等級低下的巨魔們居住的。巨魔帝國等級森嚴，各個等級之間都有著嚴格的權利和義務劃分。這一點，從朱布瓦爾的階梯式佈局上就可以看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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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一四　聖靈

搜索完最下面的十幾層城區，再往上就是中間區域了.巨魔帝國的戰士，獵人以及一些小首領都住 在這個城區。從這一層起，除了供巨魔們居住的石屋外，還多出一些廣場和神殿。道路也要寬得多，路面均是以石塊砌成。城區邊緣，則是引水的石製水渠。而現在這片城區內的水渠早已乾涸。

李察信步走進一座神殿，神殿面積不是很大，卻格外的高。中央的祭壇上原本應該是祖卡的神像，但是現在已經變成一堆碎石，從痕跡上看，倒像是被什麼東西有意砸毀的。神殿兩側的牆壁上，則刻著 祖卡的教義，以及一些戰鬥的圖案。由於年代久遠，圖案中的顏料早已剝落，但仍然可以看清內容。

在流砂忙於拓印文字教義的時候，李察則在看著那些壁畫。

一幅壁畫中，繪著一個巨大的 背生雙翼的羽蛇盤踞在祭壇上，正在接受下方無數巨魔獻祭。這幅畫中的羽蛇，就是巨魔帝國的聖靈祖卡。而在另一幅壁畫中，羽蛇祖卡則和一頭體形不下於它的巨熊，以及一頭碩大無比的蜘蛛在戰鬥著。 在它們下方，明顯分成三個陣營的巨魔們混戰在一起。李察在繪畫上造詣很高，看出各個壁畫雖然筆法極為原始，比例卻非常精確。和三頭聖靈相比，巨魔戰士們就比螞蟻大不了多少。 可是李察知道，一個成年巨魔身高普遍在兩米半左右，強壯的戰士甚至可以超過三米。那按照壁畫上的比例，聖靈們甚至會高達百米！

就在李察研究壁畫的時候，忽 然心中又生出一道警兆，猛然轉頭！一瞬間，李察看到一隻巨魔從祭壇後悄悄轉出，無聲無息地撲向流砂！

這是一頭極為雄健的巨魔，身高超過兩米五，頭頂的鬃毛染成了 血紅色，兩根長長的獠牙從口裡伸出。它有著和龐大體形完全不相匹配的敏捷，迅猛撲擊下，甚至讓李察都來不及救援！

巨魔的手一把握住流砂的後頸。然而在它那只有四根手指的手 掌剛剛觸到流砂肌膚時，流砂頸中的滴水頸鏈忽然爆出一道無比強烈的炫光，一時讓巨魔視線中全是空白，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巨魔一聲慘叫，猛然摀住了眼睛。而流砂則從地上彈地，抬腳踩住巨魔的一 根腳趾，隨後手中的時光之書重重拍擊在巨魔的腰間。眼睛受創而下意識後仰的巨魔一下被流砂拍偏了重心，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可是它的腳趾正被流砂牢牢踩住，一牽之下，頓時傳來了清脆的骨裂聲。 巨魔痛苦地嚎叫起來，後背撞上了神殿的牆壁，頓時讓整個神殿都為之震顫搖晃了一下。它用力揉著眼睛，好不容易恢復了視力，於是瞪著佈滿血絲的雙眼，殘暴地盯著流砂，口中不斷發出低沉的咆 哮。神殿忽然震動起來，提拉米蘇如一頭巨象般奔來，一頭撞在巨魔身上！

食人魔天生力量比巨魔要大，又是十三級對上十級，所以這頭巨魔直接被撞飛，砸在神殿後面的牆 壁上，然後才栽倒在地。它還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提拉米蘇卻又沖了上去，重重一腳踏在巨魔的腰間，一陣骨裂聲過後，這頭巨魔終於再也站不起來了。但它仍然在咆哮著，用雙手撐起身體，想要攻擊。 巨魔強悍的生命力，由此可見。李察向這只巨魔放了一個偵測術，再仔細看看他佈滿血絲的雙眼，最後搖了搖頭，說：「他沒有智慧，問不出什麼東西。殺了吧！」 提拉米蘇蹲下，用力一拳砸在巨魔的後腦。食人魔可怕的力量直接摧毀了這頭巨魔的頭骨。

對提拉米蘇意外殘暴的表現，李察倒不奇怪。食人魔和巨魔其實有著相近的血統，據說是同一個上 古物種的後裔，只不過一個繼承了龐大的力量，另一個則遺傳了極強的生命力。但是相近的血脈並沒有讓他們互相扶持，反而成為世仇的根源。兩個種族都在骨子裡相信，只要吞噬了對方，就能夠得到對方 的能力。所以巨魔和食人魔之間一旦相遇，往往就是殊死的戰爭。在巨魔國度，食人魔一定被徹底滅絕，反之亦然。

即將誕生出第二個頭顱的提拉米蘇，在食人魔中絕對屬於高貴和 智慧的代名詞。他現在當然不會認為吃掉巨魔真能得到對方的力量，但是種族本能裡天生的仇恨卻是無法抑止的。

流砂念頌了一個咒語，雙手間釋放出一條流火般的神力，傾瀉在 巨魔屍體上。隨即巨魔頭顱附近飄起幾點淺綠的光芒，閃耀了幾下，就在空中散去。看到幾點綠芒，流砂即對李察說：「這頭巨魔身上有神力反應的痕跡。看來你說得對，我們在這裡多半能找到可以充當祭 品的東西。」

李察看看巨魔，再看看牆壁上的壁畫，沉吟說：「不過我們還是得小心，弄不好那個什麼祖卡還活著。」

流砂拍了拍手中的時光之書， 說：「像這類接受祭祀的聖靈，現在多半隻是靈魂了。要不然巨魔都市也不會消亡。要對付這種靈魂類的聖靈，我可有得是辦法。你那頭獨角獸也會很有用的。」

兩個人正說著，外面忽然傳來 一陣激烈的打鬥聲。李察立刻衝出神殿，正好看到在不遠處戰鬥神官渾身神力光輝纏繞，一個輕巧的背摔就把一頭體形巨大的巨魔摔在地上，然後揮動手中的權杖，一下敲碎了巨魔的頭骨。 看到李察，伊俄向他揮了揮手，朗聲大笑道：「一個十四級的戰鬥神官，幹掉一頭才十級的巨魔，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嗎？」

成年巨魔的確是十級左右，但他們天生的力量和強大生命力，卻 會讓十二級的戰士也為之頭痛。戰鬥神官，哪怕是大神官也不會像伊俄這樣輕鬆的通過近戰幹掉對手。

李察還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關鍵的詞語，十四級。看來伊俄晉級雖然比他自己宣稱的晚了一點，但也沒 晚多少。從伊俄出現到現在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就連續跳升了兩級，讓李察大為詫異。難道這個家
伙，真是有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特殊眷顧？

李察的目光有些陰沉，但身體 內的血脈卻開始緩緩燃燒。如果有必要的話，他並不畏懼再和伊俄狠狠打一架，不管他是十四級還是十六級。

當著李察的面，伊俄大步走向一匹騎著行李的戰馬，並打開馬背 上的封魔箱。那是伊俄的箱子，李察還從來沒有看到他打開過。從封魔箱中，伊俄居然取出一套淡金色的華麗鏈甲！隨後，他脫去神官袍，把鏈甲穿上，然後再把手中的權杖一擰，粗大的杖頭即刻分為三 瓣，並且垂落。每個杖頭都由一根銀色的鎖鏈和杖柄連在一起。轉眼之間，伊俄的權杖就變成一柄精美而又霸道的三頭鏈枷。

現在的伊俄，站在那裡，就像一個光芒燦爛的戰神。僅從裝備上 的魔法光芒，就能分辨出依俄穿的拿的至少都是史詩級的裝備。而在法羅，這種等級的裝備隨便拿出來一件，都可以當作一座神殿的鎮殿之寶。

李察瞳孔微縮，不動聲色地 說：「真沒想到神官也能穿這麼重的鎧甲。」

伊俄則毫不掩飾地說：「這是十四級戰鬥神官的天賦，戰爭領域。除了板甲和塔盾之外，其餘的裝備我都能穿得動，也不會影響神 術效果。怎麼樣，十二級的大魔法師？你什麼時候能夠使用七級魔法啊？」

李察感知了一下身體內的精靈血脈，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培養，幻星主幹上已經生長出第三根枝條， 頂端也出現了一顆行將綻放的嫩芽。一旦這顆嫩芽長成綠葉，就意味著幻星又會增加一個血脈能力。

所以李察淡然一笑，說：「不急。」

這一次，卻是輪到伊俄的臉色 微變，看著李察，不知在想些什麼。

朱布瓦爾確實有巨魔活動，而且數量不少。在踏上第二十二層區域，正式進入上層城區後，李察等人遇到的襲擊就大為增加。這些巨 魔都是天生的獵人，借助建築與地形的掩護，可以接近到十幾米內才會被發現。若不是空中紛飛的精英蝙蝠，恐怕李察的戰士就要出現傷亡了。

上層城區建築要高大稀疏得 多，引水渠更加寬大，而且建築中穿插著綠樹、草地和蓄水池。許多建築的殘骸上都有精美的獸紋雕刻。可以想像，若是在巨魔國度的輝煌時機，這片城區的氣勢和表現出的文明足以讓人震驚。上城區的 神殿數量明顯增加，裡面供奉的除了各式各樣的祖卡雕像，還有許多其它的聖靈。這些聖靈的神殿要比祖卡神殿小得多，而且圍繞著祖卡神殿建立，看來是祖卡當年從屬的聖靈。 不過全部祖卡的神像都被不知道什麼人有意的毀壞了，李察只能找到一堆雜亂的石塊，勉強能夠看出當年神像的跡象。附屬神殿的雕像倒都是完好無損，卻由於時間久遠，神像上早就沒有任何神性殘 留。沒有神性的雕像，就是一塊石頭，最多有點藝術和歷史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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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一五　巨魔營地

　　祖卡神像儘管也被摧毀，但是因為是繁盛的巨魔國度主聖靈，因此儘管不知過了多少年，上面依然有不少的神性殘留。可是在流砂的測試下，神像碎片上都纏繞著一層朦朧的灰黑色氣息，顯然在神性中摻雜著強力的詛咒。這樣，這些神像碎片就不再具備祭品的標準，只是不知道母巢是否會對它們感興趣。

　　探索整個上層城區時，李察把部隊散開，由一個追隨者率領一小隊的戰士和五名拋擲兵共同行動，在空中精英蝙蝠的指引下清剿周圍隱藏的巨魔。片刻之後，就有十幾個巨魔獵手被擊殺。從更上層的城區傳來一聲淒厲的哨音，幾十個巨魔紛紛從藏身之處跳出來，逃向上層城區。

　　李察意識一動，立刻調了三隻精英蝙蝠，向著哨音傳來的方向飛去。但是其中一隻蝙蝠的視野中突然出現了一頭巨魔，它躲在一堵斷牆的後面，手中提著一根投矛，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這只蝙蝠！李察心中一驚，立刻指揮三隻蝙蝠閃避，然而在蝙蝠的視界中擲矛正急劇擴大，轉眼間整個世界就黑了下去，斷開了和李察的聯繫。

　　李察身體一震，遠遠望去，看到有六七根投矛飛起，閃電般刺穿了空中的蝙蝠，帶著它們又向上飛了幾十米，才遠遠墜落。巨魔獵人的投矛威力極大，可以洞穿成年的凶暴熊，純以威力而論，還要遠在拋擲兵之上。

　　李察心中一驚，立刻讓其餘的精英蝙蝠升空，盤旋在百米之上。在這個距離，就是巨魔的投矛也不易命中。他向山頂望瞭望，沉吟著。現在所站的已經巨魔上層居住的區域，再往上就是巨魔大酋長和大祭祀所在的區域。最頂端則是神殿和祭壇。哨音傳來的方向是大酋長區域，從各處撤回的巨魔也向那裡彙集。巨魔們似乎有意避開了祭祀區和神殿區。

　　李察原本以為在廢墟中活動的巨魔都像被擊斃的幾隻那樣，只剩下生物的本能，而失去了智慧。但是吹哨指揮撤退的巨魔顯然還有智慧，而那些伏擊了精英蝙蝠的巨魔獵人也顯示出敏銳的觀察力和強悍的殺傷力。很少有人能夠看著精英蝙蝠是受人操縱的。朱布瓦爾廢墟中也不時有食腐的怪鳥盤旋，但那些巨魔獵人只對精英蝙蝠下手，顯然是看出了些什麼。

　　既然有智慧巨魔指揮，李察就不能把這些巨魔當成零星出現在野獸對待了。他開始不斷下達指令，身後的戰士們分成了三路，兩邊各自沿著酋長區的邊緣穿插，中間百人則由李察親自率領，直撲酋長區。

　　酋長區面積很大，建築物卻並不多，但每棟建築都非常的高大。衝入酋長區後，李察看到幾百米外，數十頭巨魔正倉皇逃進叢林。密林中，有一條隱約的小路，蜿蜒通下森林深處。

　　「主人！現在怎麼辦？」奧拉爾問。

　　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放這些巨魔跑掉？李察手一揮，喝道：「追！」

　　衝進森林之前，李察給自己上足了防護魔法，然後才進入密林。森林中，巨魔獵人如魚得水，但是森林環境對李察的戰士們也不構成妨礙。在叢林中，水花、剛德和提拉米蘇都是追蹤的好手，部隊一路沿著巨魔留下的痕跡追了幾公里，才在一個小山谷內發現了巨魔的營地。

　　李察剛從森林中走出，迎面就襲來一根擲矛！李察側身一閃，已讓過了擲矛的路線。同時身周魔法光芒閃動，防禦遠程攻擊的效果顯現，又將擲矛的路線引偏了一點。作為低級魔法，防禦遠程攻擊的效果有效，對普通的弓箭還有明顯效果，對上巨魔擲矛攻擊，就只能讓擲矛稍稍偏離原有的路線。

　　擲矛在李察身邊掠過，撲的一聲，深深刺入一棵大樹，幾乎將一人合抱粗細的樹幹射穿！

　　在幾十米外，一頭巨魔的身影一閃，就消失在廢墟內。轉眼間它又從另一個方向鑽了出來，狠狠向森林投出兩根短矛。森林中淒厲的叫聲此起彼伏，一頭頭巨魔縱躍如飛，從四面八方撲向李察的軍隊。

　　這個巨魔部落的營地也是修建在一個小型的廢墟內，不知原本是作什麼用途的。除了森林中的巨魔外，在營地中也不斷湧出一頭頭巨魔。營地中的巨魔半數是染著紅頂鬃毛，沒有什麼智慧的戰士，另外一半則染著暗紅色的鬃毛，明顯比同類更加高大健壯，身上的裝飾更加繁複鮮豔，同時也顯得更加智慧。

　　驟然在不利的地形下被圍攻，李察卻毫不慌亂。他大致估算了一下方位，揮手一顆火球射出，在距離地面三米的空中爆炸。火浪剎那間覆蓋了營地一角，裡面傳出數聲痛苦的叫喊。幾頭巨魔從藏身的地方逃了出來，身上都燃燒著魔法火焰，燒得他們痛苦嘯叫不已。不過李察知道，對這些擁有十級力量的巨魔來說，一顆沒有任何超魔效果的火球算不上致命的傷害。

　　李察在意識中一聲召喚，森林內即響起成片的尖銳嘯音，一排投斧從林中擲出，將暴露出來的巨魔全部斬殺。

　　森林中，人形戰士已經和巨魔們纏鬥在一起，剛德和提拉米蘇成為兩架絞肉機，普通的巨魔戰士根本不是他們全力一擊的對手。奧拉爾則開始吟唱戰歌，讓一個個人形戰士更加兇猛。隨著精靈詩人等級的提高，精靈戰歌的效力也相應提升。現在的精靈詩人可以讓幾十米內的戰士們獲得激勵，戰力提升幅度接近一成。單純提升的效果，戰歌遠不如魔法和神術，但是戰歌的範圍之大，影響數量之多，卻遠遠超過相應的魔法和神術。

　　人形戰士們裝備極為精良，遠不是還在混合使用木頭，骨頭和鐵器的巨魔可比。他們又有戰歌、魔法和神術的三重加持，即使在森林中個體戰力也不遜色於巨魔。因此纏戰中，人形戰士損傷不大，反而擁有環境優勢的巨魔不斷出現死傷。而且戰局開始不久，一個接一個的黑武士就加入了戰鬥。這些精銳的不死生物不知疼痛，不畏死亡，就是巨魔們也為之顫慄。

　　在森林邊緣，李察再次從樹後閃出，從懷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用魔力一催，隨即在面前就出現六頭凶暴熊，這批魔法生物一陣咆哮，就衝向了幾十米外的巨魔營地。然而從營地中瞬間飛出幾根短矛，幾乎把四頭凶暴熊直接釘穿！而衝到營地邊緣的兩頭凶暴熊還沒有發威，兩頭高達三米的巨魔就猛然衝出，長矛閃電般刺入凶暴熊的嘴裡，沒柄而入！兩頭凶暴熊掙紮了幾下，就化為魔法能量，消散在空中。

　　看到如此戰果，李察不禁雙眉一皺。巨魔都是天生的獵人，他們對各類野獸的殺傷力堪稱無以倫比。兩個體形格外巨大的巨魔有著接近十三級的戰力，又是瞬間攻擊要害，因此秒殺了李察的召喚生物。

　　召喚凶暴熊失敗，李察卻並不著急。他先是向兩個高階巨魔藏身的地方射了一發火球，燒得他們慘叫不已，然後又縮回樹後，躲過從營地中飛射出來的三根短矛。

　　隨後李察念頌咒語，雙手一揮，在森林邊緣又整整出現了十頭凶暴野豬！

　　這是四級的自然召喚，對李察而言消耗非常輕。十頭凶暴野豬向巨魔營地發起了衝擊，然後不出所料，在半路上就全被巨魔們用擲矛消滅乾淨。李察只是淡淡一笑，揮手間又是十頭野豬。巨魔獵人全力之下，殺凶暴熊需要一矛，殺凶暴野豬也需要一矛。營地裡還駐守著十幾個巨魔，每個巨魔獵手最多也就背四五支短矛。四級的自然召喚，李察可還能放十來個呢！

　　第三波野豬被消滅在營地的邊緣，甚至有一頭野豬已經鑽進了營地，才被一名巨魔戰士給幹掉。顯然，巨魔獵人們已經沒有投矛了。在三波召喚物的間歇，李察還連續對營地射出了四發火球，每次都準確在巨魔藏身處上方炸開。火浪反覆犁過營地，而巨魔們的慘叫聲則越來越低沉。

　　有兩頭重傷的巨魔戰士終於忍不住從營地中衝了出來，其中還包括了一名高達三米的狂戰士。然而他們僅僅衝到半途，就被李察用遲緩術大幅降低了速度，然後拋擲兵一波飛斧，即將他們斬殺。

　　依靠森林和拋擲兵的掩護，李察就用低級魔法的組合消磨著營地內巨魔的生命。顯然再這樣下去，營地內的巨魔都會被李察磨死。森林中的戰況也非常平穩，哪怕是十三級的巨魔狂戰士，也不剛德、水花和羅浮這些人的對手。剛德和水花如果啟動套裝能力，更會一擊必殺。

　　當李察再次召喚出十頭野豬試探對手時，營地內的巨魔終於忍受不住李察無窮無盡的低級魔法騷擾，悉數衝了出來。巨魔已經不到十頭，大多是高階的狂戰士，但在中間卻簇擁著一個相對十分瘦小乾枯的年邁巨魔，他戴著巨大的木製面具，全身塗抹著鮮豔的雜色，頭頂、肩頭、手腕上裝飾著數量眾多的豔麗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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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一六　歷史和預言
  
  
　　這個巨魔一離開營地，在狂戰士的護衛下居然開始念頌咒語，然後雙手一揮，一團酸霧憑空出現，把所有的兇暴野豬都籠罩在內。在酸霧的腐蝕下，十頭兇暴野豬痛苦地吼叫著，近半沒有沖出酸霧範圍就化為魔法能量。余下的剛剛沖到巨魔面前，就全部被砍倒。

　　這名巨魔祭祀倒是讓李察有些吃驚，能夠放出六級魔法，在巨魔帝國時期也是高級祭祀的一員了。但是巨魔祭祀既然暴露在李察面前，那麽李察就不準備讓他再放魔法了。

　　首先，李察以同樣的酸霧術把包括巨魔祭祀的所有巨魔都籠罩在內。同樣的酸霧術，在李察手中釋放出來，面積比對手大了一倍，酸霧內的殺傷力也增強了一半。即使如此，巨魔生命力頑強，狂戰士也能夠在酸霧下生存很久。可是巨魔祭祀卻沒有狂戰士那樣強悍的體質，在酸霧的持續傷害下，他不時會痛苦地嘶吼一聲，卻是再也放不出完整的高級魔法了。

　　酸霧終於散去，巨魔祭祀剛要念頌咒語，又是一顆火球飛來。火浪過後，巨魔祭祀的新魔法剛剛念了一半，忽然發不出任何聲音。原來李察連續放了兩個沈默術，前一個失敗了，後一個卻成功中斷了祭祀的施法。再接下來，又是一片酸霧，再把所有巨魔都蓋在下面。

　　直到被緋色一劍刺倒，巨魔祭祀都沒能放出第二個六級魔法。

　　戰鬥結束了。戰後清點，活捉了二十多個巨魔，斬殺的數量則是活捉的三倍。而李察一方只戰死了三名人形戰士和一個拋擲兵。

　　李察先是巡視了一圈巨魔的營地。這片營地的建築風格和朱布瓦爾的軍營很相似，但要簡陋得多。營地由巨石搭建墻壁，只在少數地方修建了有頂的石屋，看來只供祭祀和高階的狂戰士居住。沒有智慧的普通紅頂巨魔則直接睡在外圍的院子里。在中央的石屋內，李察看到了一尊小巧的石雕犀牛，能夠從石像上感應到極淡的神性氣息，看來是這個巨魔部落崇拜的聖靈了。在犀牛像前，擺放著一個石盆，里面堆滿了木炭，還在冒著詭異的淡藍色火焰。炭盆底部，居然彌漫著一層濃稠的暗紅液體，看起來像是某種生物的血液。

　　墻壁上掛著一面木制面具，另外墻壁上架子上則放著一些不知名的藥草和獸骨。看來這就是巨魔祭祀所住的地方了。在角落里，李察意外地發現了幾塊石板，上面刻滿了巨魔文字，從刻痕來看有新有舊，最新的一塊則是最近才被刻上文字的，看來是出自巨魔祭祀之手。這些石板上的巨魔語相對簡單得多，李察一一檢視，已經能夠理解上面的內容。

　　在最古老的一塊石板上，記敘著三段文字：

　　“我們成功的從朱布瓦爾逃了出來，來到安息之谷。這里還有最後的水源和森林，願不死的森林能夠給我們充足的食物。

　　祖卡已經不再回應我們的召喚。邪靈則一直在誘惑著我們，我們需要找到新的聖靈，還有水源。

　　森林枯死了一半，水更少了。我們必須殺死所有被邪靈誘惑的人。他們喝同樣多的水。”

　　這是一塊沈甸甸的石板，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刻印而成，上面記載的內容雖然少，卻讓李察也深深感覺到刻下這些文字的那位巨魔祭祀的絕望。

　　第二塊石板上刻的內容則更多。

　　“我們找到了新的聖靈，偉大的庫姆。犀神願意庇護我們，在它的意誌下，邪靈收斂了爪牙。但還是不斷有族人受到誘惑。

　　在庫姆的指引下，我們又找到了一口泉眼。現在終於不用殺死弱小的孩子了。但年老的巨魔仍然需要離開。”

　　接下來的幾塊石板，依舊在敘述這個部落的歷史。庫姆成為守護聖靈後，這個部落終於擺脫了滅亡的危機，他們有了水，並且能夠抗拒邪靈的引誘，雖然不是那麽有效。隨後在某一年，一條幹涸了不知多久的河流突然又有了水！

　　整個朱布瓦爾漸漸的重新有了生機，森林開始複活，大地也有了綠意。在這塊石板上，還刻了一幅簡略的地圖，以顯示這條生命之河。

　　李察把簡圖和自己記憶中的地圖一對照，發現這條河源起蒼白高地，穿越整個朱布瓦爾地區，最終消失在染血之地的一條河流。河流不大，流經區域卻十分重要。

　　但在接下來的一塊石板上，只提到一件事，就是原本巨魔帝國的王族，血牙部落，終於抵抗不住邪靈的誘惑，整個部落完全墮落，不知去向。

　　最新的石板上，則只有簡短的一段話，這個名為血頂部落的巨魔祭祀，想要到朱布瓦爾取回昔日巨魔帝國的三件聖器，但是所有派往朱布瓦爾廢墟的勇士卻一去不複返。最終，這位祭祀發現在朱布瓦爾有奇異的生物在活動。所以他在這座靠近朱布瓦爾的廢墟建立了前哨站，並修建了庫姆的聖廟，準備依靠庫姆的力量一點點深入朱布瓦爾。

　　看完了這些石板，李察只覺得心中沈甸甸的。那是悠久時間積累下來的重負。當可能是數千年的歷史凝結在幾塊石板上時，每一筆刻痕都凝結了無數時光和歲月的力量。

　　李察把石板搬出了聖廟，準備拿去給流砂看看。另外，他也覺得有必要和這位巨魔祭祀談談。邪靈，失蹤的巨魔王族，以及朱布瓦爾的異常，似乎都聯系在一起。再想到巨魔之都內始終彌漫不散的淡淡亡靈氣息，讓李察也感到有些不安。

　　在院落中，流砂正指揮幾個人形戰士把一塊半埋在泥土里的石碑挖出來，然後再讓他們清理掉浮土。這塊石碑和在朱布瓦爾廢墟內的許多石碑一模一樣，不同的只是上面刻印的內容。

　　營地中央，巨魔俘虜們都被牢牢捆住，並由人形戰士們嚴密看守著。巨魔的生命力極強，只要不是切斷手腳這類的傷勢，任何重傷都能夠在一段時間後自行恢複，無須特殊的治療。在不遠處，李察的那匹小獨角獸正煩燥不安地打著轉，不時用蹄子刨土。它那堪稱華美秀氣的銀蹄踏在地上，卻能把厚厚的石板踩裂。伊俄正站在獨角獸旁，不斷撫摸著它的鬃毛，手上神力光輝不斷閃動，安撫著它。獨角獸對狂戰士和巨魔祭祀視若無睹，卻只對幾個沒有智慧的巨魔怒視不放。如果不是伊俄強壓著它，它早已撲上去了。

　　李察走進院落，看到這幅景象，雙眉微皺，在意識內對獨角獸下了一個嚴厲的命令。最終，作為母巢造物的獨角獸壓制了血脈本能，終於安靜了一些。

　　伊俄看到李察手中的石板，眼睛一亮，說：“巨魔石板？給我看看，這上面應該記載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李察把石板交到了伊俄手里，說：“這上面提到最多的就是邪靈，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另外我在朱布瓦爾里總是會感覺到亡靈的氣息，難道這里被什麽高級亡靈給占據了？”

　　伊俄一邊翻閱著石板，一邊說：“這很正常。象這類巨魔都市，往往會有一個巨大的墓室。時間足夠長的話，亡靈氣息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喚醒那些精心保管的屍體。而且巨魔有一種獨有的方式保管靈魂，所以它們很容易變成不死生物。”

　　“你知道的倒挺多的。”李察難得地誇了伊俄一句。

　　“天生如此。”戰鬥神官卻不懂得什麽叫謙虛。

　　隨後，李察把巨魔祭祀帶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里，準備審訊。流砂和伊俄也都在場。李察為每個人加持了一個通曉語言後，就坐到巨魔祭祀的對面，說：“高貴的祭祀，我覺得我們之間可以談談。我很想知道邪靈是什麽，以及在朱布瓦爾里面發生了些什麽。如果你希望你的族人們可以活下去的話，最好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巨魔祭祀擡起頭，用有些混濁的眼睛看了一眼李察，用如同野獸嘶吼的聲音說：“你們是想要巨魔的聖器嗎？”

　　李察笑笑說：“聖器？那可不一定。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的聖器是什麽。對你們巨魔有用的東西，未必對我有用。但我對朱布瓦爾里發生了什麽很有興趣。”

　　巨魔祭祀沈默片刻，才以異樣的目光掃過李察、流砂和伊俄，說：“異世界來的掠奪者們，我如何能夠相信你們？”

　　這一下，不光是李察，連流砂都大吃一驚。李察臉色一正，問：“你怎麽知道我們來自異位面？”

　　巨魔祭祀嘆了口氣，說：“這是我們高級祭祀間傳承的秘密。在朱布瓦爾毀滅和祖卡陷入沈睡之前，偉大的祖卡留下了最後一個預言，並要求我們祭祀間傳承下去，但不能留下任何文字。那段預言是，在數千年後，當生命之河重新流淌時，從異位面來的掠奪者將會踏上朱布瓦爾的土地。他們為三聖器而來，是毀滅的源頭，也是希望的開始。掠奪者的聖獸是邪靈的終結，朱布瓦爾將重獲複蘇。”

　　李察和流砂面面相覷，然後流砂說了一句：“見鬼了！”

　　伊俄也臉色奇怪，回頭望著庭院中的那頭獨角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