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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愛潛水的烏賊]滅運圖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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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 01:39:30
第四十二章 畫上走下嫡仙人

    七日後。

    正殿之外,幾十位王公大臣正聚集在一起等待國主出來。

    三司大臣見周圍其他人都在竊竊私語,也對旁邊的兵馬大臣道:「是不是真有神仙給國主托夢啊?「

    兵馬大臣是車駝國中少有的不信道之人:「本將軍看是國主見尤約王子病重,著急之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

    三司大臣摸著白鬍子,表示不贊同:「可是國主能清清楚楚地記得夢裡神仙的長相、話語,你做夢的時候能記得這麼清楚啊?」

    「哼,本王看九成是邪魔外道作祟,長白仙山的老神仙們可不會看著不管的。」插話之人是國主的親弟弟尤古。

    「嘿,我從過路的商人那聽說,長白仙山可是被雷給劈了,想來暫時沒空管到咱們這裡。嘖嘖,聽說那雷足有山峰粗細,呈紫色,只是一擊,就將那山峰給劈垮了。」內務大臣也接嘴說道。

    尤古冷笑一聲:「等到長白仙山老神仙們來了,看你們還敢不敢這麼說。」

    幾個大臣頓時沉默了,平時都篤信仙道,自然畏懼神仙,只有兵馬大臣中氣十足地道:「那哪是什麼神仙,只是些奇人異士而已!」

    尤古正要反駁,可卻被三司大臣軟綿綿的一句話頂了回來:「我不知道長白仙山的老神仙們什麼時候來,可要是等等這位來自海外仙山的神仙真個降臨的話,尤古親王你還是少說點為好。」

    說話間,時辰已到,只聽吱呀一聲,卻是正殿之門被侍衛拉開,身著素白袍子的國主尤羅雙手莊重地捧著一軸畫卷,神情嚴肅地走了出來,諸位王公大臣立刻停止了議論,恭謹地站在大道兩旁。

    尤羅就這麼一步一步地走在御道上,斜風吹得他白袍起舞、獵獵作響。當他走過一個王公大臣時,那位王公大臣就會站出來跟隨其後,因此走到宮門外時,尤羅身後已經跟隨著整齊的幾十位王公大臣,兩邊是威武莊嚴的侍衛。

    宮門外等著的是中下級官員們,足足有好幾百位,他們一看到國主出來,頓時就變得鴉雀無聲,自覺地等國主和王公大臣們走過,之後按著官場排位,緊跟其後。

    走上猛虎大街,周圍是黑壓壓的一片百姓,他們被國主和官員們沉默嚴肅的氣氛感染,都不自覺地停下說話聲,然後跟在了隊伍後面。

    整個隊伍越走人越多,當來到東郊的祈天台時,已經足足有了好幾萬人,這好幾萬人一片寂靜,只能聽到沙沙的腳步聲,整個場面顯得神聖而肅穆。

    祈天台有九層,白玉欄杆、白玉台階,一共有十二條支道能走上台頂,正南方位那條支道最為寬闊,台階數也最多,足足有八十一階。

    尤羅在正南支道前停留片刻,等到群臣軍民在身後站立妥當了,才捧著畫卷,踏上了那合九九八十一之數的白玉台階。

    隨著國主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往上走,似乎天地間真有神仙關注於此處,本來有些陰雲蔽日的天空也重新放晴,下面所有人都寧氣屏息,靜靜期待,哪怕是那些最不信道的,在心裡也隱約有了些期盼,這次怕真有神仙降臨。

    這種期待在國主踏上祈天台最高層時達到了最大,甚至有人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去,口誦道經,一旦有人跪下,周圍的人自然而然就受到了影響,同樣也跟著跪了下去,沒一會兒,整個祈天台周圍就無人還在站著了,就連周圍兵士,都是恭敬跪立。

    尤羅將那軸畫卷展開,掛在祈天台中間的圓柱上,然後往西彎腰倒退幾步,面向畫軸而跪,向著東方念起祈文來。

    百餘字的祈文,在尤羅一字一頓的聲音中,足足念了一刻鐘,每念一個字,似乎陽光就多灑了一些在祈天台上,當念完時,整個祈天台就完全籠罩著耀眼日光中,令人無法直視。

    如此神跡展現,尤羅心中有了底,下面的王公大臣、庶民百姓則掩飾不了內心的驚歎,紛紛倒抽一口涼氣,然後馬上低頭誦經。

    尤羅從懷中取出寫有祈文的白紙,將它點燃放在畫軸前,接著連續九叩,每一叩前都大聲喊道:「恭請蓬萊仙山上元清妙天玄上仙降臨。」

    他每喊一聲,下面的幾萬人也異口同聲地跟著喊道:「恭請蓬萊仙山上元清妙天玄上仙降臨。」

    「恭請蓬萊仙山上元清妙天玄上仙降臨。」

    「恭請蓬萊仙山上元清妙天玄上仙降臨。」

    …………

    所有聲音合於一處,直衝雲霄,竟然使得周圍元氣隱有震盪,說時遲,那時快,在最後一聲大喊中,一座神聖、浩蕩、莊嚴、肅穆、光輝的金橋從天邊延伸了過來,直直落到那副畫像上。

    金橋放出萬道毫光,周圍天花亂墜,空中有若有若無的仙音清唱響起,每個人都是如癡如醉,沉迷不可自拔。

    尤羅心中更是激動,死死將頭抵在地上,然後猛然看到周圍金光亮起,忙抬眼看去,只見畫像中的水墨仙人像竟然露出微微淺笑,然後往前走了一步,那白袍神仙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身後畫像上則是一片空白。

    這天玄上仙一出現,整個祈天台地面上朵朵金蓮從無到有,紛紛綻放,天空中飄下帶有陣陣清香的瑞花,一時之間,宛如仙境。

    不僅祈天台上如此,就是周圍跪著的大臣百姓們也紛紛抬頭看著自己上方,半空中許多花骨朵如雨般落下,可是剛剛落下不久,那花骨朵兒就變成了花苞,然後慢慢開花,一瓣一瓣從花苞中展開,綻放出最美麗的風情,整個場面宛如天女散花。

    有人試著伸手接了一朵,頓時覺得無比真實,拿到眼前一看,居然是真正的鮮花,震驚地難以言語,只能虔誠地跪在地上,頻頻磕頭,眼中淚如泉湧,信道幾十載,今日終於看到神仙了。

    這個時候不分王公、大臣、庶民、百姓,有的只是虔誠仙道的紅塵中人,在這仙境一般的感受中或驚訝、或讚歎、或感動、或狂熱,就連兵馬大臣這等人物都是難以抗拒地口誦仙人名號:「蓬萊仙山上元清妙天玄上仙。」

    「本座知你篤信仙道,其心甚誠,所以特意顯聖醫治你家孩兒。」天玄上仙慈和的聲音在尤羅耳邊響起,讓他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他馬上再次九叩,方才指著下面道:「我家孩兒就在祈天台下,還請上仙施展仙家妙法。」

    那個方向最前面放著一張軟椅,上面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年輕男子,肚子高高拱起,宛如懷胎十月。

    天玄上仙微微一笑,將手一招,一道藍光就飛到了那年輕男子身上,只見那男子耳中、口中、鼻中、眼中立刻就爬出了拇指大小的黑色甲蟲,光是看到就讓人覺得猙獰、噁心,尤羅等人都被嚇了一跳,想不到是這種蟲子害得尤約生病。

    接著一道黑白分明的光華從天玄上仙手中飛起,那些黑色甲蟲不受控制地就被吸了起來,然後不知所蹤,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年輕男子的肚子就恢復如常,整個人呼吸都穩定了下來,緩慢醒轉,口中喊道:「父王。」

    尤約激動地淚流滿面,轉身再次叩頭,嘴裡說著讚美上仙的話,可是興奮、激動、狂喜、狂熱等情緒混雜下卻是有些吐字不清。

    天玄上仙見下方黑壓壓地跪著一片,微笑開口:「此間已經事了,本座還要回轉蓬萊山。」

    上仙既有旨意,尤約也不敢挽留,只能口中喊道:「恭送上元清妙天玄上仙回駕蓬萊仙山。」

    底下幾萬萬人再次同聲高呼:「恭送上元清妙天玄上仙回駕蓬萊仙山。」

    「恭送上元清妙天玄上仙回駕蓬萊仙山。」

    「恭送上元清妙天玄上仙回駕蓬萊仙山。」

    ……………

    萬眾一心,只顯得氣勢無比宏大,在這氛圍中,天玄上仙一腳踏回畫捲上,重新變成了水墨仙人像,那些地上金蓮、空中瑞花,紛紛凋零,最後隨著那道神聖、浩蕩、莊嚴的金橋收回天邊,它們也在風中消失無蹤了。

    上仙雖走,可這幾萬人還是狂熱地跪在原地,邊磕頭邊繼續高呼:「恭送上元清妙天玄上仙回駕蓬萊仙山。」

    一聲聲呼喊中,天上飄起濛濛細雨,那些還在磕頭的人們驚訝地看著眼前,那裡一株株小草從無到有,生長壯大,轉眼間,整個祈天台周圍變成了青綠的草原,讓人心曠神怡。

    「我的咳嗽,我的咳嗽,好了!」

    「我的頭痛病也好了!十多年了!」

    「我覺得自己有力氣了!」

    …………

    議論聲逐漸響起,都是又驚又喜,眾人這才發現這細雨如同甘霖,淋在身上是說不出來的舒服,很多人困擾多年的頑疾已經不藥而癒,就連軟椅上的尤約王子也從虛弱變得正常,一骨碌爬了起來,跪在地上,磕頭高呼:「上元清妙天玄上仙大慈大悲,仙福永享。」

    隨著他的呼喊,周圍的人也開始高呼:「上元清妙天玄上仙大慈大悲,仙福永享。」

    最後,整個祈天台周圍,萬人齊呼:「上元清妙天玄上仙大慈大悲,仙福永享。」

    正可謂是,風雲激盪、聲震上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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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點點願力繞身轉

    傍晚,兵馬大臣府裡。

    「老爺,今日聽說有真仙顯聖?」在各個大戶人家裡,都留了少量看家護院的人,他們並沒有去祈天台,此時一位得寵小妾正在問著兵馬大臣。

    兵馬大臣撫鬚沉默,良久才不太自信地道:「老夫聽聞在海外多有奇人異士,這位上仙怕也是如此吧。」不自覺地就用上了上仙的稱呼。

    他夫人走過來笑道:「老爺話可不能說一半,妾身聽聞的可是海外不僅多奇人異士,亦有諸多神仙。妾身白日受那甘霖之後,自覺神清氣爽,多年胸悶一朝消散,天玄上仙應該就是真仙,否則哪有如此神妙。」臉上散發著信仰的光輝。

    兵馬大臣正要回答,他家女兒就提著裙子小碎步跑了進來:「爹爹,我剛才去王宮求了天玄上仙的神像,擺在家裡哪處?」

    兵馬大臣兩眼一瞪,就要發火,可是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最後歎息道:「找人去後面收拾一個院子出來,就擺在那裡,你們拜你們的,我不礙著。」

    他家女兒笑嘻嘻地說道:「爹爹真是口是心非,哎呀,人家這就去。」然後又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

    一處貧苦人家中。

    當家的那位漢子正在雕刻著手裡的木像,聚精會神,虔誠無比。旁邊的兩個七八歲小不點只能幹看著,不敢說話。

    好不容易等到這位漢子刻完,將手中的木像莊重地擺放在櫃子上,那稍微大一點的哥哥好奇地問道:「爹爹,這自己刻的雕像行嗎?我看好多人都是去王宮外面花錢請。」

    這位漢子笑著搖搖頭:「天玄上仙都說是看國主慕道心誠才降臨的,並不是為了財物,我們沒錢,但我們自己手刻,卻是要比那些花錢請的心誠不少!」

    小一點的妹妹似懂非懂:「嗯,對了,爹爹,你今天沒咳嗽了?」

    「呵呵,天玄上仙已經讓我的癆病好了,日後爹爹就能努力賺錢,讓你們不再挨餓。」這位漢子一手抱著一個孩子,笑容滿面地說道。

    「爹爹,天玄上仙是蓬萊仙山來的,那裡是不是很多神仙啊?」哥哥憧憬地問道,「以後要是能去蓬萊仙山就好了。」

    「我也要去,人家也要去。」妹妹不甘示弱。

    …………

    王宮內。

    尤約享受完美酒佳餚後,對尤羅行禮道:「父王,請下令將天玄上仙封為我國正仙吧。」

    尤羅歎氣道:「今日天玄上仙走時,曾經私下傳了一番話給我,就是說蓬萊仙山和長白仙山兩家交好,他這次也是見我心誠,長白仙山上的老神仙們又有事在身,方才顯聖,所以就不要大肆宣揚了,免得影響了兩家的交情。」

    「可是,那麼大的仙跡,如何才能不讓人知道?」尤約覺得今日過後,國都中至少九成九百姓會供奉天玄上仙,長白仙山的神仙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尤羅冷笑了一聲:「長白仙山派在這裡的那位觀主,只要供奉及時,哪會去管百姓信什麼,他平時都躲在道觀裡和各族美女廝混的,這次回來相信也不列外。咱們只要不建廟不修寺,百姓自己在家供奉,就不會被人知道了。」

    「對了,孩子,你怎麼會生這怪病?」尤羅之前因為兒子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沒有問過。

    尤約皺著眉頭想了會:「孩兒當時去十萬大山外面打獵,遇到了一個美艷女子,兩人算是情投意合,只是那女子想要孩兒從此跟她返回什麼門派,孩兒當然不肯,於是就返回國中,後來就成了這副樣子。」

    …………

    石軒正步行往十萬大山趕去。身周散發著星星點點的光芒,赤橙黃綠青藍紫白黑,各色不一,遠處望來,就如仙佛降世。

    至於為什麼不飛過去,那是因為越往十萬大山接近,藥王宗封鎖地就越嚴,尤其是在天空,更是布下了許多陣法。這種情況下,直接飛過去,少不了藥王宗諸多盤查,石軒覺得麻煩,乾脆就加上神行符走過去,這樣就算遇到盤查,也頂多一兩次。

    石軒苦笑搖頭看著身周的這些星點,它們都如不同顏色的螢火蟲般漂浮在身邊,又像一個個向自己祈拜的信徒,繞著自己身體上下起伏。想不到這車駝國一行,玩神仙下凡玩得太過宏大、壯觀,自己居然一下子就多了好幾萬的信徒,身邊這些香火願力更是源源不斷地從虛空中傳來。

    在平波城裡,自己用同心玉珮聯繫過明輕月,可是明輕月離開也有些日子了,大概已經走出了作用範圍,所以無人響應。因此石軒準備好車駝國中所要使用的事物,如宛如瑞花、仙花的各色奇異花朵種子,金蓮種子後,就離開了平波城,來到車駝國中。

    趁焚香齋戒的七天,石軒將金蓮種子預先埋放在祈天台上,並準備了一個比較大型的幻陣,主要用來產生了仙音清唱,和匯聚眾人的情緒。

    祈天時,石軒用太極圖的金橋和隱身匿氣咒走到畫像後面,再用幻術製造了從畫中走出來的場景,花朵則是浸泡過甘霖後使用術法撒出來的,草木生長是灑下甘霖的緣故,讓石軒用大型章魚轉換的十滴甘霖基本用完了,不過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石軒念頭微微一轉,丹田內的太極圖輕輕一抖,那些香火願力就進入了丹田,然後被鎮壓在太極圖中。石軒身周光點頓時一空,重新變得像個正常人。

    對於走神道路線的修士來說,香火願力是越多越好,可對於自己而言,卻是不必要的負擔,雖然能用《香火煉金身》上的法門,凝聚一輪神道光暈,或是在煉製法器時,添加些特殊功用,可這同時也意味著接受別人的供奉,從此就要擔上這幾萬人的因果,畢竟自己修的不是神道,沒能力回饋!

    雖然自己有太極圖鎮壓因果,可總是不美,思考片刻,石軒想起中土之地的方氏,自己不僅指點她,還給了她神道功法,算起來也是對她有恩,不如想個法子把這香火願力轉嫁到她身上,不僅解了自己的難題,也能給她添一把助力。至於怎麼做,石軒可不是神道修士,只能等到了中土之地,和方氏商量商量,再做決定。

    想起車駝國中的那一幕,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石軒就感歎,難怪諸多修士想要修仙求道,長生是一方面,不類凡俗也是一方面,當然,必須享受而不沉迷,否則就會難過心魔一關。

    石軒拿出陰陽二氣瓶在手中把握,之前把那些蠱蟲攝進去的時候,石軒就感覺到了與蠱蟲心血相連的那個靈魂,只是那靈魂在十萬大山深處,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

    現在從尤羅父子的談話中知道事情應該是偶然,石軒就將消息通過同心玉珮傳給了俞開山,然後將陰陽二氣瓶搖了一搖,蠱蟲頓時化為了污血。

    …………

    噗,一個衣著暴露的美艷女子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旁邊一位模樣更加漂亮幾分的女子開口問道:「師妹,你這是?」

    「我的蠱蟲被人滅掉了。」美艷女子狠狠地說道。

    「呵呵,早就給你說過要綁住男子就不能靠那種蠱蟲,還不如下一心蠱、生死蠱、靈犀蠱這些,想想師姐我,可是那麼多男子為我沉迷不可自拔,再看看師妹你現在的樣子,嘖嘖,真是可憐啊。」這美貌師姐說著風涼話。

    美艷師妹冷冷看了她一眼:「阿苗師姐,我可不想我的男人是因為蠱蟲才歡喜我的,那他到底喜歡的是蠱蟲,還是我呢?」

    「哼,你找得到殺你蠱蟲的兇手嗎?找不得的話就回宗門去,師傅說最近有貴客要來。」阿苗師姐也沉下臉孔。

    「找不到,那人很小心,沒有沾染到我蠱蟲的氣息。我們回去吧。」師妹沮喪地說道。

    …………

    石軒正要進去十萬大山時,眼前突然出現幾個人來,堵在道路要塞,他們道袍各不相同,只是都在胸前繡有一個藥鼎,藥鼎有大小之分,正是藥王宗之人。

    其中一對清純中帶些狐媚的姐妹花走了出來,頭上兩隻狐狸耳朵,背後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甩來甩去,分外可愛,原來是狐人族的修士。

    那稍微高一點、冷漠一點的姐姐看著石軒道:「你是何人?為何要進十萬大山?」根據石軒的宗門常識,她們胸前的藥鼎圖案佔滿了道袍左心處,應該是內門弟子,她們身上的氣息也表明她們是引氣期。

    「在下蓬萊派石軒,準備進十萬大山尋找煞氣。不知道貴宗有何事?」石軒客氣地回答,但也不示弱,這十萬大山連綿幾十萬里,裡面妖獸眾多,哪是藥王宗的禁胬,南蠻大陸上很多散修就長期生活在其中。

    那略微顯得稚嫩些的妹妹,甩了甩尾巴,拿著一個鏡子感應了下,才對姐姐道:「不是那個奸賊,靈魂烙印不對。」

    那姐姐點了點頭,冷冷地道:「那你進山吧。」

    石軒也不答話,越過她們幾個,逕直走進了十萬大山,看來這藥王宗找得這個人也是往十萬大山而來,而且藥王宗很顯然想要保密,居然沒有拿出畫像什麼的問自己有沒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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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十萬大山苗家寨

    石軒一路爬山涉水,殺掉不少妖獸後,終於到了師傅給的大概位置,一座位於緩丘上的苗家寨子。照師傅所言,他當年遊歷天下時,就曾經到過這蚩家寨,甚至與他們的寨主有一番交情,而那陰陽真煞就在蚩家寨附近,不過莫淵沒有給出陰陽真煞的具體位置,大概是存了讓石軒自己找尋,能有番磨礪的意思在裡面。

    既然是師傅故人,石軒少不得上門拜訪一番,同時也要以這座寨子為圓點,慢慢搜索尋找陰陽真煞。

    石軒走過蚩家人開闢出來的一些田地,來到了寨子門前,兩個臉上塗得花花綠綠的男子上前攔住了他,嘰裡呱啦地說了一通,還好石軒給自己用了通心術,算是明白了什麼意思:「你是誰?來我們蚩家寨幹什麼?」

    將自己的話用術法轉化後,石軒答道:「貧道石軒,奉師傅莫淵之命來找蚩炙蚩寨主。」

    那兩漢子用奇怪的眼神地對看了一眼,然後還是分出一人往寨子內報信。

    不一會兒,一位明麗秀美、身著苗家傳統服飾、紮著頭巾的少女快步走了出來,她年歲在十四五,眉目之間帶有些憂愁,神情略顯激動,見了石軒後立刻鄭重行禮:「蚩瑤拜見叔祖!」

    石軒微微扯了扯嘴角,叔祖?唔,師傅年齡在一百三十左右,他遊歷天下的時候應該在大概九十多年前了,按照正常人二十年到三十年一代的算法來看,這位蚩瑤姑娘喊自己叔祖很是合理,於是示意蚩瑤不要多禮:「不知蚩炙老寨主安在?」

    「我家老祖宗已經過世快一甲子。」蚩瑤苦笑,「不知道叔祖所來何事?可有蚩瑤能幫得上忙的?」

    石軒這才醒悟蚩炙老寨主應該不是修士,所以活不了那麼長時間,只是這十萬大山中妖獸眾多,蚩家寨又是靠什麼存活呢?心中這個疑問肯定不能直接相詢,口中淡淡回應道:「貧道本來是奉師命過來探望一下蚩炙老寨主,順便打探點消息。現在既然蚩炙老寨主已經仙去,那貧道就代替師傅上一炷香吧。」

    蚩瑤嘟著小嘴:「叔祖前來,若只是上一炷香就走,別家寨子的人會說我們蚩家寨待客不周的,再說叔祖想要打探消息的話,蚩瑤可以請寨子內的老人家們出來讓叔祖相詢。」

    「如此甚好,那貧道就在寨子裡盤桓幾日,還請蚩瑤姑娘你代為詢問一下老人家們,附近可曾見到過一陰冷一陽剛的煞氣。」石軒也不推辭,本來就是打算在這蚩家寨借住幾日,一是方便尋找煞氣,二是藥王宗要搜尋的那個人進入了十萬大山,自己就這麼夜宿在外的話,難免遇到些不必要的麻煩。

    蚩瑤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如同雨雪初霽的明朗天空一般:「叔祖,我們輩分相差太多,您還是直呼蚩瑤名字吧,或是叫小瑤也行。」

    邊說話邊熱情地上前扶住石軒往寨子裡面走,石軒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但丹田內太極圖還是在待命而發,正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走進寨子裡,遇到的苗人都拿好奇地眼光打量著兩人,甚至有幾個立刻轉身就走,似乎是向誰稟報去了。

    石軒能感覺到蚩瑤攙扶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心跳也很快,不過她表面上神色如常,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叔祖,您等下就住在小瑤家裡,就是那個兩層的小竹樓。」寨子裡的房子多是竹屋,只有幾座是竹樓。

    石軒正要回答蚩瑤的話,迎面就走來幾個苗家漢子,領頭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長相略顯猙獰的年輕男子,他用惡狠狠的語氣問道:「小瑤,這是誰?!你就快是我的人了,怎麼能扶著別的男人?!」

    蚩瑤毫不示弱地道:「張齊,這是我家老祖宗好友的徒弟,算起來是我叔祖,我一個晚輩扶著長輩有什麼問題?再說,什麼叫我快是你的人了?我告訴你,除非我蚩瑤死了,否則你不要妄想。還有,我現在是蚩家寨的寨主,你說話放尊重點!」

    不長的一句話,讓石軒聞到了狗血的味道,也理解了蚩瑤為什麼這麼熱情的一點原因,不過現在可不是插話的時機,所以石軒表情不變地站在那裡旁觀。

    「是,小寨主!不過全寨人都支持我娶你,你不嫁也得嫁。我們走!」張齊特意在小字上加重了口音,然後拿凶狠的眼光看了看石軒,這才轉身帶著幾個漢子離開。

    蚩瑤見張齊離開,也不說話,低著腦袋,讓石軒看不到她的表情,然後繼續扶著石軒走向那兩層小竹樓。

    一進來小竹樓裡,蚩瑤將門一關,背靠在門上,慢慢往下縮到地上,抱著膝蓋嗚嗚地低聲哭泣,好一會兒才停止下來,抬起一張淚臉,看著前面自己找了個凳子坐好的石軒,不好意思地緋紅著臉道:「讓叔祖您看笑話了。小瑤剛剛實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石軒也不說話,就輕輕勾起嘴角看著她,蚩瑤見到石軒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那雙好像洞徹世情、可又帶點孩童純淨的雙眸,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知道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馬上恭敬地跪下,邊抽泣邊叩頭:「還請叔祖您老人家救救小瑤吧。」

    「剛才小瑤聽到是莫淵老祖宗的弟子,心中就充滿了激動,我家老祖宗曾經給後人說過,他認識的好友莫淵,有通天徹地之能,乃活神仙一流,日後若是有緣再見,一定要像侍奉他一樣侍奉莫淵老祖宗。」

    「小瑤心想叔祖您老人家既然是在世神仙莫淵老祖宗的弟子,那肯定也是厲害無比,所以才在絕望中看到一絲轉機,之前才那麼親熱地扶著叔祖您,還請叔祖您不要見怪。」

    蚩瑤有些翻來覆去地講著,總算將心裡的話給講了出來,然後用哀求的眼神看著石軒。

    「你且起來吧,將前因後果都講出來,貧道才能幫得了你。」石軒通過望氣,看到蚩家寨中人的實力都不算強,最強的才是幾個出竅期,不過不是修道的出竅期,而是練武的入微境。因此順手幫一幫師傅好友的後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蚩瑤欣喜地站了起來,然後恭恭敬敬地侍立石軒下首:「這事情還得從三年前說起,那時候我爹爹和幾位本家叔伯在打獵時,遇到了能化形為人的妖獸(引氣期),結果全部遇難。」

    斷斷續續的,蚩瑤終於將事情講明白了,蚩家寨雖然叫蚩家寨,可是裡面並不是只有蚩姓人,還有張、方、柳、希、福等姓,各大姓之間又通過姻親關係為紐帶團結在一起,只是寨主必須由當年帶領大家披荊斬棘建立寨子的蚩古本家之人擔任,也就是蚩瑤他們家。

    蚩瑤父親及幾個兄弟遇難之後,老一輩的人早就不在,所以就由下一輩的蚩瑤擔任寨主,畢竟她是所剩幾個蚩姓本家孩童裡面年齡最大的,其他的幾個孩子才兩三歲到五六歲不等,而且以前也有過女子擔任寨主的先例,因此無人反對。

    可是蚩瑤本身對於練武沒有什麼天分,尤其是在習練蚩姓本家祖傳的白虎七刀上更是如此,三年過去了,一式刀法都未能練到小成,而且這三年中,屬於他們的森林被盤家寨、姚家寨等蠶食了很多,逼得不少寨中人要進入更深的叢林打獵,那裡面強大妖獸遠遠多於已經被開發過的那些林子,所以死了不少人。

    這種情況下,另外一家大姓張家,就提議由他們家子弟張齊入贅蚩家,幫助蚩瑤掌管寨中事物。張齊乃年輕一輩第一高手,張家祖傳劈山刀法已經大成,只是內功修為上差點火候,不能進階入微。

    蚩瑤當然不喜歡張齊了,而且張家最近幾年仗著人多勢眾,隱隱有不服寨主命令的跡象,所以她當即拒絕,讓她想不到的是,其餘諸姓,甚至包括蚩姓在內,都開始勸說她接受張齊,到了後來,都有她不嫁給張齊,就是寨子衰落的罪魁禍首的意思。

    蚩瑤外表柔美,年齡又小,母親也在這三年中過世了,似乎很容易被眾人意志動搖,但其實她內心非常倔強,還有點叛逆,越是逼她,她就越不答應,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大家似乎都有強迫她的動向,這就讓武功不高的蚩瑤內心惶恐不安,而石軒的出現,就讓蚩瑤有抓到最後一根稻草的感覺。

    「為什麼你們家的老一輩都不在了呢?」石軒既然決定要幫,那自然要問清楚,小心使得萬年船。

    蚩瑤苦笑:「白虎七刀乃殺氣極重之刀法,使用久了,必傷己身,所以我們蚩家人,絕大多數活不過半百之年,可是它是祖傳之法,威力強大,練到大成時,甚至能以入微境斬殺能化形為人的妖獸。」

    原來如此,不過師傅當年也來過這裡,怎麼不幫自己的好友解決這個問題呢?石軒接著問了問:「當年家師來時,可曾改良過白虎七刀?」

    「莫淵老祖宗確實有想過,可是這套刀法傳自上古,他也沒辦法改良,又沒有其他威力相等的武功替代,所以他就勸我家老祖宗跟著他修煉,但代價是放棄白虎七刀,我家老祖宗考慮後還是拒絕了。」蚩瑤的回答算是解了石軒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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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略顯手段伏眾人

    雖然傳自上古的白虎七刀讓石軒有了些好奇心,不過現在還有其他問題要問:「那你們蚩家寨是如何在這十萬大山裡生存下來的?這附近是沒有什麼強大妖獸,可是再往裡面一點的叢林深處,可是有不少引氣期,嗯,也就是能化形為人的妖獸,他們隨隨便便路過一隻,你們就得寨毀人亡啊。」

    蚩瑤左邊梨渦隱現:「這方圓幾萬里的山林都是青柱峰蠱神宗的地盤,只要我們按時交上供奉,他們就保一方平安,當然,肯定也會有所疏漏,像我爹爹他們就是如此遭難。但是,絕大多數時候,寨子裡是平安的,就算有強大妖獸來襲,也有蠱神宗佈置的陣法抵擋一時半會兒,之後蠱神宗就會有人前來斬殺妖獸。」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而且不少陸地神仙都在外面山林中尋殺妖獸,那些妖獸也就輕易不敢出大山深處了。」她沒什麼修真界的常識,除了知道個蠱神宗之外,連外面獵殺妖獸的散修都當成了陸地神仙,雖然裡面確實有不少引氣期修士,甚至還有神魂期的高手,但後兩者深入十萬大山的程度應該不是蚩家寨的人能輕易碰到的。

    石軒點點頭,算是將這蚩家寨的背景搞明白了:「不知你想貧道如何助你?將那張家人通通殺掉?可是這樣也治標不治本,貧道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裡。那你日後少不得再被逼嫁給方家、柳家、希家等。」

    蚩瑤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回答,她雖然心思靈動,聰明伶俐,可是年紀太小,很多事情根本沒有深思熟慮過。

    「貧道且問你一句,你想當寨主嗎?」石軒只好用問題來啟發她。

    「不想,又多事做,又有好大壓力,而且還要帶領大家打獵,我的武功又不夠。」蚩瑤乾脆利落地回答。

    「那就不當好了,你不是還有幾個本家弟弟嗎?年紀大的也有**歲了,和你當初成為寨主時的年齡相差不多了,完全可以當寨主嘛。」石軒淡淡笑道。

    蚩瑤面色驚慌:「不行,要不是我是寨主,是蠱神宗認可的寨主,他們早就動手將我綁入洞房了。」

    石軒神色不變,心中明白了為什麼能夠由蚩瑤本家一直擔任寨主,尤其是在還剩幾個孤兒寡母的時候,張家也要通過這種迂迴的方式來達到掌控寨子的目的,另外一個角度來講,張家還沒有搭上蠱神宗的關係,這件事情也就更好處理了:「不是現在還有貧道在嗎?你讓弟弟當上寨主後,就借口他年紀幼小,成立一個長者會,讓各姓中的睿老們加入,負責寨子平時的事宜,這叫放權。這樣他們成為管理者後,就不能由於寨子的衰落而讓你嫁給張齊了,因為這是他們要解決的事情,而不是你。」

    「其他各姓力量不如張姓,要想在長者會中有更多的話語權,自然有一部分要團結起來借用你們的名義來對抗張姓,這叫分化。於是,你將不再是孤獨地面對寨子中所有人,而是有了堅實的後盾面對另外兩三姓人。」

    石軒有條不紊地分析給蚩瑤聽,蚩瑤驚慌的神色慢慢消失,頻頻點頭。最後石軒道:「然後貧道再展現一些手段,那張姓在得到你之後利益不大的情況下,絕對就不敢再冒著如此風險行事了。你既不是寨主,武功又差,除了年幼貌美讓張齊喜歡之外,張家還看得上你什麼?張齊若要行動,那也只是他個人和他家的行為,與張姓無關,如此還不能對付?」

    蚩瑤被石軒最後的話說的嘟起小嘴,人家有那麼差嗎,不過她還有個重要事情要問:「可是,那寨主不就變成傀儡了嗎?我們蚩家傳了幾千年啊。」

    石軒用教導晚輩的口吻,語重心長地說道:「所以,手段再多,也只是一時之用,唯有自身實力方才是根本,這點,你要謹記。」

    「小瑤一定記住叔祖您老人家的話。」蚩瑤越來越佩服石軒了,拿崇拜的眼神看著這位外貌年輕的叔祖,聽說陸地神仙們的年齡要遠遠大於外貌,這位叔祖見識好、眼光好,一定是位活了好幾百年的老人家!

    「你們蚩家只要寨主長大後武功不錯,再聯絡上蠱神宗,奪回位置只是舉手易事,可是別人會不會讓他長大?這段時間別人會不會搭上蠱神宗的關係?這些都不是你能控制的,這就是你實力不夠才會如此,說起來,若是張齊不管不顧,半夜摸進來強暴你,你抵抗的了?」石軒繼續提點蚩瑤。

    「可是小瑤實在對武功沒有天分,尤其是那些揮刀弄棒的。」蚩瑤可憐巴巴地看著石軒。

    石軒拿出一個玉簡吩咐蚩瑤:「你拿一疊白紙來。」

    蚩瑤充滿期待地進房間拿了一卷白布出來:「叔祖,這是仙道功法嗎?您要傳授我嗎?還有,只有黃紙,不如就用這些白布?」

    「也行。」石軒拿起玉簡往白布上一放,那白布就自行滾動,不一會兒上面就寫滿了文字。只看得蚩瑤兩眼放光:「這,這就是仙法嗎?好神奇!」

    「貧道雖然不會收你為徒,但還是能傳授你普通仙道功法的,當然,若是你學不會,那就一切休提,早早去找個實力能對抗張齊的好人嫁了吧。若是能夠入門,有什麼疑難,自管請教貧道。」石軒打斷了蚩瑤一些心思,也給予了她一些希望。

    「是。」雖然不能被叔祖他老人家收為徒弟,但有一本仙道功法,還是很不錯的!所以蚩瑤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我看你身體柔和,偏水性,這《柔水決》正和你用。你先看一遍,貧道再給你講解。」石軒指著桌子上的白布。

    第二天,蚩瑤立刻很有魄力地分別拜訪了方姓、柳姓、希姓、福姓及蚩姓非本家的長老,在當天下午,這些長老就宣佈蚩瑤因為這三年表現不佳,所以自願讓堂弟蚩墨接任寨主,而蚩墨只得九歲,因此成立長者會幫助他決斷事務。

    而到了這個時候,張姓才知道這些事情,不過因為對面是幾姓聯手,且長者會也有他們的名額,而且還不少,所以只得捏著鼻子認了。

    寨子內對蚩瑤婚事的注意,一下子就基本消散光了,畢竟蚩瑤年歲還不大。只有張齊才繼續惦記住這件事情。

    當夜,為了歡慶長者會成立,寨子內燃起了一個又一個火堆,幾千號人又唱又跳,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小瑤,聽說你家那個小白臉是什麼活神仙?」張齊帶著一幫人,趁著酒意圍住蚩瑤,大聲喊道,其他唱歌跳舞的,喝酒吃肉的,旁邊說話的,都停了下來看著蚩瑤,三年沒有什麼好手段的蚩瑤,昨日來了個客人後,今天就下出一手妙棋,你要說與那客人無關,大夥兒肯定是不信的。

    「哦,這位小朋友找貧道?」石軒踱步過來,今天問過寨子內那些老人家們和常外出打獵的壯漢,方圓幾百里內都沒有陰陽真煞的影子,其他煞氣倒是有些,看來師傅說的蚩家寨的附近,要打很大折扣。此時見張齊挑事,正合石軒之意,否則哪找機會展現手段,於是用起居高臨下的口氣來。

    張齊被石軒的語氣氣得不輕,加上酒意上湧,拿著大罈酒:「你,你不是活神仙嗎?有本事將這罈酒全部喝下!」

    其他人雖然不覺得石軒喝不下,尤其是那幾個入微境的武者,能夠感覺到石軒身上淡淡的威壓,更加肯定這年輕道士能喝下,只是他到底實力如何,現在正是看看的好機會,於是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到了石軒身上。

    「這樣吧,貧道喝一罈,你喝一碗。」石軒說完也不待張齊答話,拿起斗大的罈子仰頭就喝,咕嚕咕嚕,一會兒的功夫,石軒就將罈子倒轉過來,滴酒未落。

    張齊受不了石軒略帶嘲笑的眼神,大聲道:「好,我喝。」拿起旁邊人手中的一碗酒就喝了下去,然後挑釁地看著石軒,「有本事,你再喝!」

    石軒笑笑不說話,幾步走到放酒罈那裡,提起就喝。

    一壇,兩壇,三壇……開始時,旁邊的蚩家寨人還很鎮定,可是隨著石軒越喝越多,他們眼睛越瞪越大,當石軒喝到第五十壇上,已經有人開始揉自己眼睛了,其他的則恨不得將眼珠子給瞪到石軒肚子上,那麼多酒都跑哪裡去了?肚子也沒見鼓!莫非真是活神仙?!

    對於蚩家寨的人來說,平時見過的少量修士都是引氣期以下,而蠱神宗的人雖然強,但卻是與本命蠱蟲性命交修,陰險詭異上或許勝過石軒,但論起道門正宗手段,那相差就不可以道里計了。

    一個小小障眼法加上縮小隱於口中的陰陽二氣瓶,就讓這些蚩家寨的人大驚失色!難道他們寨子裡的酒能有一個大湖那麼多?!

    張齊不敢相信地檢查起石軒站立的泥土,發現沒有一點兒酒被倒在上面,驚恐地抬頭看著石軒:「一定是幻術,一定是幻術。」這張齊看來還是有點兒見識的。

    「既然你說是幻術,那幻在哪裡?酒呢?」石軒毫不在意地看著張齊。

    張齊摸起那些酒罈,發現裡面確實無酒,此時他酒意已經被驚醒,但猶自不肯認輸地道:「我,我才不信你是活神仙,有本事你呼風喚雨!」

    話音剛落,本來就是黑夜的天空顯得更暗了,然後一陣陣狂風吹起,頓時在火堆處起了一層層淡淡黑霧。

    接著這寨子內就下起了小雨,雨水醇香,竟然是上好的美酒,光是聞到,就勝過自家寨子裡的酒許多。

    「天上下仙酒,貧道乘龍歸。」雨霧中,蚩家寨人只看到那位年輕道士高吟兩句後,一條鱗角分明的巨大黑龍不知從何處飛出,恭敬地伏到石軒腳下,然後這位身量普通的年輕道人就這麼踩了上去,接著黑龍載著石軒悠然地飛回了蚩瑤的兩層小竹樓。

    咚一聲,不知是哪位蚩家寨人腿一軟,就跪在了雨水之中,撲通撲通,接二連三地所有人就跪下去了,口中喃喃自語:「活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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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遍尋煞氣遇爭鬥

    古木參天的原始森林裡,石軒正在往回走,半個月以來,遍尋了方圓幾百里,果然沒發現陰陽真煞的影子,師傅說的附近還真是「附近」啊!

    因為巨大樹木覆蓋,從天空中俯瞰很難發現煞氣所在,所以石軒才會先望氣確定有煞氣的幾處地方,然後從森林中步行過去查探,當然,這樣無法找到所有煞氣,畢竟很多煞氣是在地穴內,望氣是望不出來的。

    突然,一道白色光華和一道赤色光華從遠處飛來,赤色光華在後、白色光華在前,一邊飛一邊激烈的碰撞,響亮的鬥法聲不時傳出。

    這兩道光華斗的是難解難分,不時相互交纏著落入森林,又不時一起衝向雲霄,激鬥片刻,那白色光華大漲,向赤光發出猛烈一擊,赤光也不示弱,同樣放出耀眼的光芒迎了上去。砰,一聲巨響,兩道光華同時墜了下來,整個原始森林內的飛鳥走獸倉皇而逃,然後兩道光華又同時沖天而起,先是急速飛遁幾十里,接著再次激鬥起來。

    這樣子,兩道光華一個邊追邊打,一個邊打邊逃,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遠處天際。

    石軒從那鬥法程度判斷,應該是神魂期的水準,只是既然與自己無關,還是安心回寨子,明日擴大範圍繼續搜索尋找煞氣。

    「叔祖,您回來了。」蚩瑤俏麗地站在寨子門口,每天這個時候,她都會等在這裡,恭迎石軒回來,按她的說法這是尊師重道的表現。

    蚩瑤還算有點修行天賦,在這半個月裡將《柔水決》入了門,加上她是從小就鍛體練武的,所以修為進展飛快,心情也一掃以往的自憐自哀,變得更加活潑開朗。

    「嗯,你今日可有什麼問題?」石軒對蚩瑤的修行狀況還是很滿意的,加上找到煞氣後自己就會離開,因此主要詢問起蚩瑤有沒有什麼疑難。

    蚩瑤兩排小白牙微微露出:「小瑤已經將今日的疑難整理好了,等叔祖您休息片刻就過來請教。」

    兩人邊說話邊往寨子裡走,遇到的其他人,無論是壯年男子,還是老弱婦孺,都對石軒是畢恭畢敬,甚至有直接跪倒在邊上,等著石軒路過才起身的。那晚用**幡黑龍煞氣造成的乘龍歸去假象,讓整個蚩家寨的人震動不已,而聽說蚩瑤在跟著神仙學仙法之後,又是眼熱不已。

    當天之後的清晨,因為冒犯了神仙而擔驚受怕了一夜的張齊就跪在了蚩瑤小竹樓的前面,最後被石軒略施術法,當著眾人的面自己扇了自己幾百耳光之後才紅腫著臉被放了起來。

    而且在石軒心裡,對張齊是判了死刑的,因為扇完之後,他心裡充滿了怨毒,這一點上,石軒的靈覺可不會感覺錯,所以決定過幾天找個機會製造他意外死在妖獸之下的事情,有些人要是不斬草除根就會貽害無窮。

    至於為什麼不當面殺死以立威,以及為什麼要用證明震懾的手段處理這件事,那是因為這是蚩瑤的事,不是石軒自己的事。

    對於石軒而言,處理的最直接、最簡單的手段是殺,一個不服殺一個,兩個不服殺一雙,殺到所有人都服氣,以「活神仙」身份表現出來的壓倒性實力,殺不了幾個人就會全寨都服服帖帖,但是這樣就解決蚩瑤的事了嗎?

    要知道前提是蚩家寨的幾姓人,通過不知道多少代人的相互聯姻,關係早就盤根錯節,內部或許有爭鬥,但有外人干涉時又是另外一回事。

    石軒可不會久留此地,找到煞氣之後就會立刻離開,這要不了兩三個月的時間。之後蚩瑤就九成會處在大多數人畏懼但又仇恨的情緒中,他們害怕仙人以後再來,肯定不敢給蚩瑤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可是整個寨子絕大多數都冷漠、冷淡、仇恨、敵視蚩瑤的話,蚩瑤的生活狀況比石軒處理之前又強得到哪去?

    當然,肯定會有小部分人因為想要獲得仙人賞識、想要學習蚩瑤的仙道功法而討好接近蚩瑤,但這樣的人的好感,對蚩瑤又有什麼好處?

    想要達到的目的不同,自然使用的手段就不同,如此而已。

    進了小竹樓,蚩瑤等石軒做完修行功課,才拿著自己的修行疑難過來請教,同時帶來了一本小冊子。

    「叔祖,您不是說想看看我們家的白虎七刀嗎?」蚩瑤問完問題後,將小冊子遞給了石軒,石軒對於這門傳自上古的武道功法確實是有點好奇。

    這本小冊子只有七頁,每頁一個刀式,每翻開一頁,就有一股濃烈的殺氣鋪面而來,這白虎七刀居然練得是刀意,難怪能以入微境斬殺引氣期。

    在這方宇宙中,並不只是有元神修煉之法,同樣也有肉身修煉之法,可以練成不死之軀,只是因為開創這個大世界的禹余道人修煉的是元神,所以在禹余大世界流傳的功法無論是道門正宗,還是如蠱神宗那樣另闢蹊徑的旁門,絕大多數都是元神之法。

    而白虎七刀修煉的刀意,就是配合肉身修煉法的武道功夫,能以自身為小天地,以刀式為紐帶,引動外界大天地,從而將刀法威力倍增,其在肉身修煉中的武道地位就類同於劍氣雷音在元神劍術中的地位。

    唯一不同的是,刀意在入微境(出竅期)就能修煉,而劍氣雷音則要到神魂期了。

    蚩瑤一族人之所以練刀意練到英年早逝,就是因為只有武道功法,而沒有了根本的肉身修煉法門,肉身的強度承受不了刀意的反噬。莫淵無法改良的原因也正在於此,一旦改良了,不修煉刀意,那和普通刀法就沒什麼區別了,同樣,若是想走元神之路,那肯定是要放棄白虎七刀的。

    對於蚩瑤一族人來說,解決的根本辦法就是找到一門肉身修煉真法,雖然不一定和刀意相配,但至少不會活不過半百之數。

    石軒將冊子合上,這白虎七刀是極好的武道功法,但自己練之無用,除非自己放棄元神大道,改為修煉不死之軀,該取捨哪門,一目瞭然。

    「你這刀法是極好,但卻缺了最根本的肉身修煉法門,所以才會被刀意反傷己身,若要解決,只能看以後是否有機緣得到肉身真法了。」石軒將冊子遞回給蚩瑤。

    蚩瑤也抱石軒能改良刀法的心思,因此笑道:「原來是這樣,當初莫老祖宗卻是沒講原因。據我家祖上留下來的隻言片語看,應該是當年遷徙過程中分裂才導致的真法失傳。」

    …………

    夜裡。

    石軒正在虛外守中、綿綿若存的休息時,猛然發現許多人在往寨子裡走,從靈覺中可以看到,應該是白天外出打獵的那些男子回來了,只是裡面夾雜著幾名修士的氣息,其中幾位身上有天地靈氣威壓,應該是引氣期修士,而有一位修士則是宛若普通人,讓石軒無法判斷他是神魂還是引氣以下,他氣息不穩,像是受了重傷。

    有修士前來,石軒自然無法安坐,正考慮是私下裡去窺探,還是光明正大迎上去,就聽到了蚩瑤向自己房間走來的聲音。

    「叔祖,您睡了嗎?有件事向您請教。」蚩瑤輕輕敲著石軒的房門。

    石軒淡淡地回到:「進來吧。」

    蚩瑤推開房門,看到石軒正盤坐床上,神色如常地看著自己。她行了一禮:「叔祖,剛才張齊他們先派人回來稟報了一事,說是他們在路上遇到幾個陸地神仙,想要在我們寨子借住一宿,並借我們寨子的陣法一用。」

    「有說是哪個宗門的人嗎?」這是石軒最為關注的問題。

    蚩瑤揉揉頭髮:「說是長白仙山藥王宗,好像以前聽出山採買日常事物的大人們提到過,說是實力遠遠大過蠱神宗的一個門派。」

    是藥王宗的話,這件事情就麻煩了,看他們還想要借寨子裡的陣法一用,那麻煩就更大了,只是麻煩已經招來,現在不讓他們借用的話,整個寨子不一定逃得過這一劫,畢竟沒有誰知道後面追殺來的那股勢力會不會順手就將蚩家寨給平了。而且,若是不借用,指不定這些藥王宗的人現在就將蚩家寨給滅了。

    外面是一個受重傷的神魂期,四五個引氣期,自己手段盡出,倒不一定收拾不了,問題在於,為什麼要收拾他們,連後面追來的是誰都還沒搞清楚呢,貿貿然出手很容易就將自己的幫手給弄沒了,於是石軒站起身來,吩咐蚩瑤:「且帶我去,聽聽他們怎麼說。」

    蚩瑤見有石軒做主,正合心意,立馬帶著石軒就往外面走去。

    此時寨子門口正在激烈爭吵中。

    「不能放他們進來!誰知道他們帶來什麼危險!」方姓的一位長老高聲說道,剛剛說完,就被自己弟弟給拉了一把,努嘴示意,那邊可是陸地神仙啊,口氣要柔和點。

    方長老這才醒悟,頓時有些後怕,不過想起寨子中有一位活神仙撐腰,還是理直氣壯地看著對面。

    對面除了張齊等寨子中外出打獵的男子外,一共有五個陌生人,其中兩個是一對狐人族姐妹花,一個是高冠道袍的中年道士,一個是沉穩俊朗的年輕人,那對狐人族姐妹花扶著一個身穿冰綠道袍的年輕女子,那女子遠山為眉,秋水為眼,瓊鼻粉唇,眉眼間頗為冷傲,竟然比那對姐妹花還要美上三分,堪稱傾國傾城。

    只是這女子現在臉色煞白,嘴唇微啟,皺著眉頭,與本身冷傲對比,有種說不出來的讓人心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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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每多巧合必蹊蹺

    狐人族姐妹花中高一點的不知是姐姐還是妹妹的女子說道:「我們是長白仙山藥王宗的弟子,此次進山是為了追殺一名奸賊。現在我們師叔與那奸賊兩敗俱傷,所以才會到你們寨子借宿。那奸賊受傷比我們師叔還重,不會追殺過來的,借用陣法只是穩重起見。」

    張齊滿臉興奮地插話:「幾位神仙答應,今晚過後就會傳授我們一些仙法。」邊說邊拿眼嫉恨地看向走過來的蚩瑤,這幾天裡,張齊是既恨且怕又嫉妒。

    周圍寨子諸人遲疑起來,石軒前些天給他們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都對仙法有了濃烈的嚮往之情,只是石軒白天在外,晚上修行,根本不給他們套近乎的機會,唯有蚩瑤才能得到傳授,讓所有人說不出的羨慕嫉妒,此時能有機會學習仙法,眾人都有些蠢蠢欲動。

    狐人族姐妹花中高個女子再次開口:「若大家是擔心今晚過後奸賊追殺過來的事情,那就是多慮了,我們已經用仙法通知了最近的師叔祖,五六個時辰之後他就會趕來。師叔祖神通廣大,那奸賊根本擋不了他一擊,到時候肯定不敢前來。」

    「不管做什麼決定,此時站在這裡爭吵是最差的選擇,若是等等那位歹人追來,還沒改造好陣法的話,那才是麻煩大了。」石軒從寨子內眾人自動讓開的道路中走到最前面來,神色平和地說道。

    「是你?你為什麼在這裡?」高個子狐人族女孩驚疑地看著眼前的石軒,想不到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居然又看到了這位蓬萊派的弟子,十萬大山可不小的。

    石軒微笑拱手:「見過幾位藥王宗道友,貧道蓬萊派石軒,只問一句話,可能追殺過來的那位奸賊實力如何?」

    這正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當然,這是對蚩家寨的人而言。對石軒來說,只要追殺來的不是金丹宗師或是超過兩個神魂期圓滿,那保命逃命問題不大,所以有打算在這裡看看藥王宗要追殺的那位奸賊是誰,藥王宗到底出了什麼事,以便向宗門稟報。

    要是追殺來的是金丹宗師或是超過兩個神魂期圓滿,石軒只好果斷將蚩家寨的人都收到陰陽二氣瓶裡,然後開溜,就讓藥王宗的人自己留在這裡借用寨子陣法吧。

    高個子狐人族女孩冷笑一聲,似乎想說,你有什麼資格問我藥王宗的事,那俊朗沉穩的年輕人聽到石軒姓名後,上前一步搶先開口:「妲芳師侄,你且退下。」然後面露笑容地以平等身份與石軒見禮:「原來是蓬萊派莫淵莫宗師的入室弟子石道友,在下藥王宗肖文。」

    肖文這段話說的拗口無比,卻是要將石軒的身份說與身邊的幾人聽,莫淵乃十大宗師之一,他收徒弟這麼大的事情,其他宗門的高層不可能不知道。

    自然,聽到石軒身份,妲芳還有另外兩名弟子看石軒的眼神就變了,不再是不太在意、冷淡,而是混著羨慕、尊敬、想要石軒幫忙可又擔心著什麼的情緒。

    「貧道見過肖道友,還請肖道友回答下貧道的疑問。」雖然這肖文和自己一樣是引氣期,可看他稱呼妲芳師侄就可以知道他應該也是藥王宗某位宗師或是長老門下,那位神魂期弟子重傷無法理事的情況下,幾名藥王宗弟子自然以肖文為首。

    肖文苦笑起來,到了這個地步,也不好隱瞞:「那位奸賊只有一人,乃是神魂圓滿,只是他有一件八重天本命法器赤霄劍在,攻擊力非常恐怖。」

    「那請幾位道友快點改造陣法吧。」石軒也不多話,乾脆利落地就答應了,讓對面幾位藥王宗的弟子詫異不已,還以為會再要詢問一二,哪知道這位金丹宗師弟子如此行事,真是有高人風範。

    不過肖文很快就反應過來,吩咐起身邊幾位弟子:「妲芳師侄你扶徐師姐找處乾淨地方休息療傷,妲倩師侄你和嚴師侄隨我改造陣法,這寨子的陣法只能抵擋引氣期。」說完對著石軒道:「石道友,在下失陪了,必須先去改造陣法。」

    石軒笑著打了個稽首:「肖道友自去忙吧,這可關係到大家的安全。」然後對著蚩家寨的眾人道:「大家今晚就都呆在祠堂裡吧,免得等等出了什麼事情。」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呆在外面空地上的話,很容易被誤傷,呆在各自屋裡的話,石軒逃跑時根本來不及一個個救他們。

    蚩家寨的人聽了石軒吩咐,半轉著身子可又捨不得離開,都拿眼看向肖文等人,肖文先是一愣,接著才明白過來:「答應好的仙道功法,肖某不會忘記的,明日離開時一定會交給大家的。」

    眾人這才滿意地往祠堂走去,只有蚩瑤和張齊留了下來,張齊看著妲倩討好笑道:「我看幾位神仙人手不太夠,所以自作主張留下來搭個手。」

    妲倩看著他輕輕嗤笑一聲:「你都叫我神仙了,我還會人手不夠。」說著從儲物袋裡掏出幾張符篆,然後往地上一扔,一陣煙霧過後,就出現了四個比普通人高兩個頭的黃巾力士,實力大概在養氣期圓滿。

    張齊臉上一陣發紅,還好臉黑,別人看不出來,猶自不死心地道:「這陣法我比較熟悉。」

    肖文可不想耽擱時間,就順水推舟道:「你來幫我吧,我來看看怎麼改造陣法比較快。」張齊樂顛顛地就走了過去。

    石軒心中好笑,還想著過兩天讓你死在妖獸口中呢,現在就自己出來尋死,真是不知死活,等等被誤殺了,別人可怪不得我,同時口中吩咐蚩瑤:「小瑤你帶著兩位道友去你竹樓休息吧。」

    蚩瑤依命過去幫忙攙扶徐姓神魂期弟子,那妲芳想了下卻對肖文道:「肖師叔,我在陣法上要比小倩好一些,不如我來幫忙佈置吧,小倩扶徐師叔進去。」

    肖文點頭應道:「也好,妲倩師侄你和你姐姐換一下。」

    石軒見肖文拿出陣盤,在寨子內四處查看了一番之後,很快就決定了怎麼改造陣法,心中暗歎,這肖文看來在陣法上造詣不淺,各大宗門的核心弟子都不能小窺啊。

    改造陣法需要陣旗、陣盤、靈石和其他一些材料,在肖文指揮下,妲芳和那位嚴姓弟子及幾個黃巾力士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就弄好了。

    肖文這才鬆了口氣似地走過來對石軒道:「陣法已經改造好了,雖然不能完全抵擋住神魂期圓滿的攻擊,但支撐六個時辰問題不大,這下算是安全了。現在只等顏師叔收到信息後趕來。」

    「貧道有一事想請教下肖道友,不知可否?」石軒見改造陣法這件頭等大事完成,這才問起心中的疑惑。

    肖文坦誠地道:「若是石道友問到宗門機密事,肖某可不敢回答,其他方面倒是無妨。」

    「貧道就是不解,貴門讓道友你們出來是追殺那奸賊的,為何反而會被那奸賊追殺?門中長老、宗師難道想不到?錯估了他的實力?」石軒可不覺得一個大宗門高層會都是傻子,派出實力不濟的人手去追捕,必然另有隱情。

    肖文沉默片刻,方才道:「這次追捕奸賊,是按小隊進行的,金丹師伯師叔們一人一組,神魂期長老、真傳弟子們就帶幾個引氣期弟子一隊,說起來,我們這一隊實力最弱,徐鈺師姐才進階神魂期圓滿沒多久,所以被那奸賊看準破綻,反殺過來。」

    石軒本來只是想問問是不是那奸賊實力大漲之類,可是聽到肖文的話後,立刻嚴肅地問道:「肖道友說,你們這一隊最弱?」

    「應該如此。」肖文前面被追殺,此時被石軒問起,心中也隱隱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貧道一貫不太相信在一件事上有太多巧合,那奸賊為何反擊的恰好是最弱的這一隊呢?為何又恰好是在你們露出破綻時呢?為何能在躲過其他隊搜尋下準確地找到你們這一隊呢?」石軒連續三個問句,將事情的疑點完全暴露在了肖文眼前。

    肖文皺著眉頭:「那奸賊本身就是宗門內的人,不對,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知道地如此清楚,除非……」邊說邊急切地看向另外幾人,只見那嚴師侄正在那裡和張齊說著什麼,而妲芳卻是不見了影蹤。

    「嚴師侄,妲芳師侄呢?」肖文嚴厲急迫地問道。

    嚴乙樓愣了一下,才道:「妲芳師妹說去外面檢查一番。」

    「不好!」肖文臉色一變,就要往蚩瑤的小竹樓飛去,可是這個時候,妲倩和蚩瑤正結伴出來,還沒來得反應怎麼回事,就被肖文扔出一個金環套出,大驚失色地道:「肖師叔,你要幹什麼?」

    「徐師姐沒事吧?」這話卻是問的蚩瑤。

    蚩瑤疑惑不解地看向石軒,見石軒微微點頭後,才答道:「徐前輩說要自己療傷,就讓我們出來了。」對於徐鈺的傷勢,石軒也沒什麼辦法,自己的陰陽二氣瓶轉化的甘露彌補本源上有奇效,療傷效果則和青帝真氣、木皇真氣差不多,加上藥王宗那麼多丹藥,徐鈺自己都治不好的話,石軒也沒轍。除非陰陽二氣瓶進階靈器。

    「肖道友還是再看看陣法吧。」石軒打斷了肖文繼續問話的念頭。肖文這才醒悟過來,趕緊重新檢查起陣法來。

    沒等肖文重新佈置好,外面就響起了無數鬼叫聲、蟲鳴聲,黑壓壓一片向蚩家寨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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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鬼哭神嚎激鬥夜

    肖文見狀,也不再重新佈置,立刻就開啟了陣法,只見一道半圓罩似的青色光層出現在了蚩家寨外面,將整個蚩家寨給籠罩其中。

    「石道友,這陣法被那內奸動了些手腳,本來能支撐六個時辰的,現在只能支撐三個時辰了。」肖文歎氣道,然後鄭重地看向石軒,「連累石道友了,肖某真是愧疚不已,等等若有機會,石道友你就先逃吧。哎,可惜了那些寨中人。」他卻是不知道石軒的陰陽二氣瓶有那麼大的空間,能裝下那麼多的人。

    遠處急速飛來三道遁光,一道赤色一道幽暗色一道則呈五顏六色。這三道遁光停在蚩家寨上空,現出三個人影來。

    一個是身穿素雅道袍的年輕男子,面容平和、風度翩翩,身邊一道赤色光華在盤旋。

    一個是高大陰沉漢子,身穿九鬼鬧天袍,頭戴平天冠,手中持著一根白骨棒子,指揮著十二個綠發紅睛、白骨森森的骷髏向蚩家寨攻來,這十二個白骨骷髏都有著神魂初期的實力,發出攝人心魄的鬼叫聲。

    另外一個是身穿五羅裙的年輕少婦,容顏艷麗,眉宇間頗為慵懶,手中拿著一個令牌,上面刻滿冰蠶、兩翅金蟬、眼蟲、毒蛾、幽螟等蟲豸之物,只是輕輕一揮,就有鋪天蓋地的冰蠶、兩翅金蟬、眼蟲、毒蛾、幽螟等蟲豸飛了過來,這些蟲豸可不比尋常,個個都是碩大無比,氣息恐怖,五彩斑斕,竟然都有著引氣期圓滿的實力。(蟲豸之物,靈智底下,常常到了金丹期都無法化形。)

    肖文見狀臉色凝重:「想不到這奸賊還有兩個幫手,石道友,這兩人都是南蠻大陸上有名的神魂期修士,雖然都只是進階不到二十年而已。他們一個是雁山鬼王殷如平,一個是蟲夫人雍華。這陣法恐怕只能支撐一個時辰了。」

    嚴乙樓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天空,嚇得魂不附體:「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奸賊的傷勢怎麼可能會好的那麼快!」妲倩也同樣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只有蚩瑤和張齊兩人一臉傻呆呆地看著。

    石軒沒說什麼,這雁山鬼王和蟲夫人的實力,自己還能勉強對付,麻煩的是那素雅道袍的年輕道人,修為非常深厚,想來已經在神魂圓滿停留不少年了。

    十二個紅睛骷髏和那些引氣期圓滿的蟲豸都已經撲到了青色光層前,前仆後繼地擊打著這青色光層,只打得它光影搖動、搖搖欲墜。

    肖文一邊拿著陣盤指揮陣法,一邊苦笑:「肖某就是看這奸賊居然敢反撲,料得他必有依仗,所以才著急地帶著弟子過來借用陣法,畢竟這樣比重新佈置要快上不少,哪知道卻是有內奸壞事。」口氣中難掩恨意。

    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在半空中俯視下來,雲淡風輕地道:「肖師弟你的陣法還是這麼的不錯,幸好為兄終於等著兩位道友了,要不然還真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才來攻破。」

    「楊飛奸賊,你居然與這些人混在一起,真是白瞎了自己身份。」肖文大聲回道,石軒卻是頗為驚訝,藥王宗內叫楊飛的,又是神魂圓滿的,只有一位,那就是他們排名第二的真傳弟子!自己在宗門內還是對另外幾派的出名修士瞭解過一些的。

    一個大宗門的真傳弟子那是經過千挑萬選,多方考驗的,居然都能背叛,石軒越發覺得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了。

    這時從不遠處的樹林裡又升起一道青色遁光,然後停在了楊飛身邊,正是之前失蹤的妲芳,她一臉柔情地看著楊飛,全然不復之前的冷漠模樣:「楊郎,等等可得對人家妹妹手下留情。」

    楊飛回應一個燦爛的笑容:「芳兒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妲倩此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姐姐,你怎麼和那奸賊在一起?」

    「小妹,我不是給你提起過嗎,我們還在族內時,有次我遇到妖獸被人所救。呵呵,後來進了宗門,我才發現原來是楊郎,然後瞞著大家,我們兩個就慢慢在一起了。」妲芳神色間都是甜蜜。

    妲倩氣得臉色煞白:「姐姐你就拿其他同門的命不當命嗎?!」此時她方才明白為什麼肖師叔一見面就套住自己。

    妲芳冷冷道:「比起楊郎的命來說,他們的命算什麼。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想好自己要什麼,然後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肖文氣極反笑:「你們兩個就不怕等等顏師叔趕來嗎?」

    「哈哈,肖師弟你還是這麼赤子之心,或者說是叫天真,楊某在宗門內足足有近百五十年,哪還會不知道你們會用什麼手法傳遞信息,加上芳兒做內應,你覺得那消息到得了顏師叔手上嗎?」楊飛哈哈大笑起來,方才雲淡風輕的模樣頓時消失無蹤。

    肖文和石軒對看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決斷,那就是搶攻!爭取能殺死對方一到兩個,這樣後面就算逃跑也要輕鬆不少,現在憑借陣法死守的話,那根本沒有希望。

    石軒靈覺與肖文交流中:「肖道友可有什麼能殺死神魂期修士的手段?」

    肖文表面上繼續回楊飛的話:「楊飛,宗門待你不薄,為何你要在主持護山大陣時動手腳,致使祖師功虧一簣。還有誰教你動的手腳?竟然能瞞過所有人。」私下裡則用靈覺:「肖某有兩張師傅給的三階道術青帝神拳符篆,那奸賊應該就是顧及著這個,一直等到幫手方才敢前來。

    「呵呵,楊某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們馬上身死,就沒必要關注這個問題了。」楊飛冷笑一聲。

    雁山鬼王哈哈大笑:「你或許永遠都想不到,為什麼我們三人能聯手對敵。」

    石軒則問了一句:「那奸賊身上可還有類似符篆?」如果有的話,那自己還是果斷逃跑算了。

    「沒有,在與徐師姐的鬥法中,兩人都是手段盡出,那奸賊除了赤霄劍外應該沒有其他底牌了。」肖文肯定地說道。

    「那貧道可以給肖道友你製造一個出手機會,務必要重創那雁山鬼王和蟲夫人。」石軒能威脅到三個神魂期的手段也有不少,可兩種道術、太極圖化萬物為混沌的陰陽二氣都只相當於一階道術,卻是不如肖文的符篆威力大,因此自然選擇由肖文出手。

    肖文能被金丹宗師看中收為弟子,也是個有決斷的,馬上答應下來:「好,肖某爭取能斷那奸賊的臂助!」

    楊飛此時正在呵斥殷如平:「怎麼那麼多廢話?」

    殷如平低著頭,陪著小心:「他們不是就快死了嗎,俺也是覺得死人不會透露秘密才差點說漏口。」

    石軒示意蚩瑤稍微站得靠攏自己,然後給了肖文一個眼神,肖文陣盤青光一閃,那青色光罩就露出一個大洞。

    然後一個白玉淨瓶從大洞處飛了出連,迎風就漲,很快變成了一個巨大玉瓶,瓶口向下,一黑一白兩道氣柱交纏著往下面攝來,那些蟲豸、紅睛骷髏被陰陽二氣一碰到,就不由自主地往瓶口飛去。

    此時殷如平、蟲夫人雍華才反應過來,各自搖動自己的法器,白骨棒子放出陣陣白光,那令牌則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澤,想要將蟲豸和紅睛骷髏給拖回來,可是他們的這兩件本命法器的威力比石軒的陰陽二氣瓶只是高了一層,一時之間居然變成了拉鋸戰。

    楊飛也不插手,冷冷看著下面的肖飛,知道最大的威脅是他。

    石軒的真氣海量瀉出,不敢拖延,大喝一聲,然後一座威嚴、浩大的金橋就從丹田飛躍出去,金橋所過,所有元氣、蟲豸、骷髏都被牢牢定住。

    殷如平、雍華本就在全力驅使法器與石軒陰陽二氣瓶爭奪,此時反應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金橋飛過,楊飛則是根本沒想到石軒的法器有如此強大的功能,一時不查,也同樣來不及反應。三人只覺得靈魂被那金橋定住,似乎空間、時間都凝固了起來。

    肖文見此機會,兩張符篆在手中亮起,然後兩個有皇者之相的男子就出現在了空中,兩個男子雖然面目模糊,但威嚴無比,身穿青色皇袍,頭戴九龍朝天冠,輕輕一跨,已經是分別出現在了殷如平、雍華身前,然後揮拳一擊。

    楊飛修為深厚,僅僅只是被定住一個剎那就恢復了過來,他那把赤霄劍更是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不過見到肖文手中符篆亮起時,他嘴角一扯,拉起妲芳就稍稍退後一步,看著殷如平、雍華兩人被那青帝神拳直接擊中。

    殷如平、雍華靈魂被定,剛剛有些掙脫的感覺,就看到了兩個碩大的青色拳頭打中自己,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陷入沉眠前,兩人心中都掠過一絲不甘,自己還有諸多手段、秘寶、秘術,還有幾樣翻盤底牌!怎麼能如此輕易死掉!

    石軒和肖文則是看到被青帝神拳打中的殷如平、雍華兩人全身急速變青,然後就變成點點青光消散在了空中。

    「真是浪費啊。想不到肖師弟你有一個如此厲害的幫手。」楊飛輕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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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一道驚鴻透身過

    妲芳在楊飛耳邊輕語幾句,楊飛做恍然大悟狀:「原來是莫前輩的高足,難怪有如此威力的本命法器,楊某失敬了,失敬了。」話是這麼說,可那口赤霄劍,化成流光,一刻不停地就要飛向陣法大洞。

    此時,沒有人主持的紅睛骷髏、蟲豸等物自然被石軒的陰陽二氣瓶盡數攝入其中,跟著金橋一起搶在赤霄劍斬來前,從陣法大洞中飛了回來。

    赤霄劍只來得及和重新復原的青色光層拼了一記,打得青色光層搖搖欲墜。

    石軒輕輕一搖,將裡面的紅睛骷髏和蟲豸皆化為污血,同時警惕地看著空中的楊飛,剛才楊飛的所作所為,可都被石軒和肖文看在眼裡。

    楊飛見到兩人戒備的眼神,淡淡笑道:「兩個廢物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可惜的。倒是你們,沒有了那兩張符篆,拿什麼來對付楊某?」當然,這只是口頭上施加的壓力,實際上知曉石軒的身份後,楊飛就愈發謹慎,並不會因為消耗掉肖飛的底牌而沾沾自喜。

    能成為藥王宗的真傳弟子,楊飛肯定不是傻的,石軒的師傅是十大宗師之一,雖然進階的時間還很短,道術上的修為可能比不上肖文的師傅,但其他方面卻要勝過不少,若是說石軒身上沒什麼壓箱底的手段,楊飛第一個不信。光是剛剛那座金橋的威力,就讓楊飛心有餘悸了!

    同時楊飛有些懊惱,剛才應該拼著受傷救上一個,等等也好用來擋石軒的底牌。可惜妲芳將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太遲了。

    不過楊飛修為了得,很快就收斂住情緒,指揮著赤霄劍斬向下面的青色光層,同時留出一半心思在防備石軒的偷襲上。

    肖文吃力地支撐著陣法,同時笑著對石軒道:「肖某幸不辱命,除掉了那奸賊的臂助。等等若是陣法告破,石道友你就與肖某分開逃走,這樣應該沒什麼危險了。」

    石軒正在服食丹藥回復真氣,此時修為和法器威力不匹配的缺點暴露無遺,平時還不覺得,剛剛全力運使陰陽二氣瓶與殷如平、雍華相持時,真氣是海量瀉出,加上後面太極圖所化金橋威力全開,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已經是消耗掉了四成真氣。

    誠然,石軒現在實力不弱,天時、地利、人和都在的話,搏殺神魂期高手,也有很大希望,但這基本靠得是法器、道術,本身的修為卻是差得太遠。本末倒置的情況下,必有隱患。這更堅定了石軒盡快找到煞氣,提升修為的決心。至少真氣化液後,其總量會提升十多倍。

    蚩瑤守在石軒身邊,看著不遠處張齊發綠的屍體,心中有些惶恐、不安,又有些期待、喜悅。

    惶恐、不安的是仙人鬥法果然不凡,剛剛只是那些蟲豸之物噴射的毒液中偶爾有幾滴穿過陣法大洞,就造成了張齊的慘死,自己幸運的有叔祖護著,才沒有受到傷害,以後若是走上仙道,難免也要遇到這種危險。

    期待、喜悅則是因為想到日後自己也能有這種仙家手段,不由地有些飄飄然。

    大敵當前,石軒可不敢花費很多時間,僅僅恢復到六成真氣,就睜開眼睛對肖文說道:「肖道友你何出此言,剛才可是有三名神魂期修士,現在只剩下一名了,咱們聯手的話,未嘗不能將他逐走。」

    肖文苦笑:「楊飛這奸賊雖然背叛了師門,但肖某可不敢隨意貶低他的實力,即使現在他許多壓箱底的手段都在和徐師姐爭鬥中用完了,但依然不可小窺,剛才兩名神魂期修士加起來也不到楊飛實力的一半。」

    石軒明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因此詢問道:「不知道楊飛除了這本命法器赤霄劍外,現在還能用出什麼手段?」其實光是赤霄劍就夠厲害,八重天圓滿的本命法器相當於一重天圓滿的靈器,石軒和肖文可沒有手段擋它一擊。

    「楊飛會兩門道術,一門是草木化形遁,他就是仗著這個,屢次逃出圍捕,一門是巨靈神木擊,威力巨大。」肖文其實還是對石軒抱有不小希望的,自己都有師傅給的符篆,莫淵莫宗師應該不會那麼小氣。他哪知道石軒早就用完了。

    石軒正要說,若是能纏住赤霄劍,自己有手段能重創、甚至滅掉楊飛的,可是話卻沒說出口,與肖文兩人奇怪的對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楊飛見赤霄劍短時間內破不掉肖文的陣法,怕夜長夢多、事有變故,臉上青氣一現,頓時整個身體漲大起來,足足有三丈多高。他臉無表情地在原地揮出一拳,隨著這一拳的揮出,無數青氣匯聚到他的拳頭,最後這一拳化成了一根巨大的青木,重重打在陣法之上。

    轟隆的巨響傳來,青色光層搖曳不定,赤霄劍同時也是化為一道赤色光華,不停斬向陣法薄弱處,一時之間,陣法有被攻破的感覺。

    而這時候,肖文不僅沒有盡力支撐陣法,反而讓整個青色光層向上一托,然後劇烈燃燒,一直將巨大青木反頂回去,寨子內各處陣法節點所在不停傳出劈裡啪啦的破碎聲,想不到肖文盡然孤注一擲,不留後路的反守為攻。

    楊飛知道對方將要使出激烈手段,忙將赤霄劍收回一點,準備擋過這一波後再一劍斬殺一個,若是擋不住,那馬上就逃,看機會再捲土重來。這也是楊飛性格使然,若是遇到喜歡冒險的那種修士,就會以攻對攻,爭取在對方發出攻擊前,將對方全部殺死,將危險消彌於無形。

    果然,石軒這個讓楊飛戒備不已的蓬萊派弟子,背後升起一輪巨大的陰陽魚,它緩緩轉動,刷出一道黑白分明卻又纏繞在一起的光華,向楊飛攻了過來,一路之上,無論是飄落的樹葉、巨靈神木擊散逸的青色靈氣都在無聲無息中化為了帶有混沌之色的氣體。

    赤色光華大漲,迎上黑白二氣。空中產生一陣劇烈的波動,可是卻沒有一點兒聲響傳出,似乎消失在了赤色光華和黑白二氣相撞處的巨大漩渦中。

    石軒咬牙再次驅動太極圖所化巨大陰陽魚,繼續刷出一道黑白纏繞的光華,赤色光華雖然黯淡了一些,可還是毫無畏懼地迎了上去。

    轟,這次先是聲響傳出,赤色光華和黑白二氣僵持在空中,勁風四散,只吹著不少屋頂、樹木飛起。

    可是,黑白二氣與赤色光華還是有些差距,漸漸開始後退,開始消散。見狀,肖文放出一道青光,內是奇形怪狀的一柄藥鋤,向楊飛攻來,楊飛身上青色真氣翻滾,隱隱透出血色,將藥鋤牢牢抵住。

    正在這時,一道白色光華從下面小竹樓中急速飛出,姿態妙曼,宛如驚鴻,電閃雷鳴般就擊中了青色真氣,在楊飛大張著眼睛、不敢置信的神色中,如刀切豆腐,順利無比地就破開了楊飛的真氣。

    楊飛拚命想召回赤霄劍,可是那黑白二氣卻是猛地一爆,將赤霄劍滯留了一個剎那,楊飛只能眼睜睜看著白色光華直直打在自己身上。

    恍惚間,楊飛似乎回到了當年的宗門大殿,聽著師傅介紹下面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那是你小師妹徐鈺,雖然她修為還差你許多,但她心思靈動,聰慧機警,異日成就必然不低。」

    「心思靈動,聰慧機警。心思靈動,聰慧機警……」

    「確實,以小師妹的聰慧機警,怎麼會在被自己突襲後,還會沒半點兒察覺有內奸的事。」

    「也是,平日裡,那些仙丹師門或許捨不得給,但這次追殺自己,老傢伙們少不得給大家分上一些,並不是只有自己才會有快速恢復傷勢的手段。」

    諸般念頭,在楊飛腦海中一閃而過,然後就是劇痛襲來,低頭看去,胸腹間已然多了一個大洞。

    可是楊飛修為確實不凡,竟然還沒身死,他將赤霄劍一收,然後將妲芳一卷,就化為青色遁光飛快地鑽入了原始森林中。

    楊飛一邊飛遁,一邊想著,這次失敗真是咎由自取,雖然對方多了一個蓬萊派金丹宗師的弟子,但這個變數還是在自己能力範圍內,最致命的卻是太過自負,下意思地低估了小師妹徐鈺,這才落得現在的下場。

    「肖師弟、嚴師侄你們快點追上去,那奸賊受我這一劍,雖然沒死,但也相差不遠了,不能給他恢復的時間,要不然他捲土重來的話,我可就無能為力了。」徐鈺清冷的聲音從小竹樓中傳了出來,可以看到,她受傷確實很重,甚至不能起身,但也沒到之前見到的那種昏迷不醒的程度。

    就在剛才石軒準備問肖文能不能纏住赤霄劍,自己還有手段可以擊退楊飛時,徐鈺的神識突然傳來,告訴兩人,若是能纏住赤霄劍,自己有一擊之力,可以重創、甚至殺死楊飛。於是就出現了先前那一幕。

    肖文、嚴乙樓正要領命前去,石軒站了出來:「貧道和肖道友一起去吧,嚴道友留下來照看一二,免得有意外之事。」這種時候,石軒可不能置身事外,殺不掉楊飛的話,自己也是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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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山盟海誓轉頭空

    雖然楊飛的草木化形遁神妙無比,可是他身受重傷之下,難免露出些蛛絲馬跡,加上血氣感應,於是石軒、肖文兩人就順著線索,一路追趕下去,不過兩人並不是一味追趕,還是分出了不少心思來戒備,畢竟楊飛的修為、實力遠遠勝過兩人,要是被他打一個反擊的話,說不定就丟了命去。

    蚩家寨中。

    嚴乙樓歉意地看著妲倩:「妲倩師妹,為兄知道你是無辜的,但現在緊要關頭,可不敢擅自將你解開,還請你諒解。」

    妲倩歎了口氣:「我姐姐做出這等事來,肖師叔沒有將我當場斬殺就很不錯了,哪會怪到師兄你頭上。」

    見妲倩這麼體諒自己,嚴乙樓正色說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日後宗門必定會給妲倩師妹你一個公道的。」說完扶著妲倩走到小竹樓前面坐好,不讓別人進去打擾到徐鈺療傷。

    蚩瑤見狀,看了看張齊的屍體,同樣歎了口氣,走向祠堂而去,既然叔祖還沒說危險解除,那就不能讓他們出來。

    …………

    原始森林中。

    楊飛背靠一株大樹,丹藥服了一堆,可是胸口的鮮血根本無法止住,他一身素雅的道袍已經變得血紅,那裡可是足足有一個頭顱大的窟窿,而且裡面內臟、經脈等都被白色光華上所帶的劍氣給擊得重傷。

    妲芳在旁邊焦急地幫忙處理傷口,不過眼淚卻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這麼重的傷勢她還是頭一次看到。

    看著妲芳淚眼婆娑的樣子,楊飛歎了口氣:「哎,連累芳兒你了。」

    妲芳差點大哭出來,可是手下動作沒一點兒停留,將那裡所有的出血口一一止住,嘴上說道:「楊郎你何出此言,我心甘情願,哪怕是就此身死也沒有怨言。」

    楊飛專注地看著她:「我答應過你,帶你走遍諸個大千世界,享受萬般逍遙自在,從此只羨鴛鴦不羨仙。可惜,現在我要食言了。」

    妲芳聞言一陣恍惚,似乎回到了過去。

    …………

    那個落日鮮紅的傍晚,自己在一隻鐵角犀牛的追趕下,亡命而逃,正當鐵角犀牛口中惡臭依稀可聞,自己最絕望、最恐懼、最害怕的時候,一道赤色光華閃過,自己就躺在一個溫暖無比的懷抱中。

    光影閃動下,自己抬眼望去,那是一個從容平和的俊逸年輕人,他看著自己驚慌的神色,就對著自己露出一個溫暖的安撫的笑容,這個笑容從此銘記自己腦海,一刻也不能忘卻。

    直到被那年輕人放在家門口時,自己才從迷茫中回過神來,可惜已經找不到那年輕人的影蹤了。

    ……

    藥王宗裡藥王殿。

    自己在入門儀式上險些就忘了叩頭,因為自己看到了上面宗門長輩中站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看著他那漆黑的眼眸,自己突然有了種緣定三生的感覺,彷彿整個心神都被吸納進了他的眸子中。

    還是他對著自己露出柔和的笑容,讓自己從出神中清醒過來,免了自己在入門儀式上丟臉出醜。

    ……

    於是,每次聽他講道時,自己總是頭一個站出來提問題,雖然那些問題自己都懂,但想要的只是他看著自己,對自己說話。

    一點點接觸,兩人終於熟識了起來,自己終於問起他,還記不記得當年救過的那個狐人族小女孩嗎,他笑著道:「早就認出你來了。」

    ……

    當自己投入他懷抱的時候,他把手了伸出來,在半空中停了半天,然後深深歎了口氣,手也落到了自己頭髮上,輕輕撫摸了起來:「芳兒,哎,芳兒。」

    那時候的自己,心中歡喜都快瘋了,尾巴不由自主地擺動,只覺得人生至此,已是極樂。

    ……

    高高在上的他看著梳妝台前的自己,走了過來,為自己梳頭,為自己畫眉,給自己穿衣。

    一點一滴,總是充滿了他對自己的寵溺,讓自己好像生活在真正的極樂淨土,每時每刻都是那麼開心,都是感覺那麼溫暖。

    ……

    他最喜歡看自己跳著狐人族特有的首丘舞,每次都是看得那麼聚精會神、那麼津津有味,常常摟住自己說:「芳兒,看你跳舞看一輩子都不膩。」

    ……

    還記得,兩人分別出外遊歷,最後悄悄會合在一起,走遍千山萬水,見識諸般風情,他深情地對自己說:「我一成就金丹,立刻就娶你過門。」那也是自己心底最深的夢想。

    ……

    滿天星辰之下,他神色頹廢地坐在那裡,看著自己喃喃自語:「芳兒,是不是我真的無法成就金丹?」

    「楊郎,你志向遠大,不肯服用丹藥進階,現在只是一時所困,肯定能突破過去的。」自己毫不掩飾對他的信心。

    他感動地緊緊懷抱住自己:「我會的,到時候我會帶你走遍諸個大千世界,享受萬般逍遙,咱們生生死死在一起。」

    ……

    言猶在耳,可是他已經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裡,妲芳痛哭出聲:「你不許死,說好的生生死死在一起,你要是死了,我也不獨活。」

    楊飛雙眼閃爍了一下,笑道:「能不能再跳一次首丘舞給我看?」

    這樣的要求妲芳無法拒絕,強忍著心中疼痛,站了起來,退後幾步,開始跳起舞來。

    舞姿翩翩,裙角擺盪,本來就淒美無比的舞蹈,被妲芳跳得是更加哀婉絕倫,若青蓮出水,不染半點塵埃。

    最後幾個圓形舞步時,妲芳剛剛轉身背對楊飛,突然就覺得一陣劇痛從背後傳來,下意思地就要用出本命法器,可是偏偏就轉頭看到了背上的楊飛,表情是那麼的猙獰,是那麼的不甘,他全身泛出妖異血光,似乎想要將自己化入其中,妲芳頓時呆住了。

    從容平和的俊逸年輕人,溫暖安撫的笑容,漆黑的眼眸。梳頭時的他,畫眉時的他,給自己穿衣時的他。

    「早就認出你來了。」

    「芳兒,哎,芳兒。」

    「芳兒,看你跳舞看一輩子都不膩。」

    「我一成就金丹,立刻就娶你過門。」

    「我會的,到時候我會帶你走遍諸個大千世界,享受萬般逍遙,咱們生生死死在一起。」

    種種片段在妲芳腦海中閃現,她歎了口氣,不再掙扎,仍由楊飛吞噬自己,神情平和異常地繼續跳動著首丘舞,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在意識消失之間,妲芳最後閃過的一個念頭是:「原來這就是楊郎的療傷手段,難怪能那麼快就恢復了和徐師叔鬥法的傷勢。」

    …………

    石軒和肖文趕到時,剛好看到楊飛所化血影正在吞噬妲芳。肖文大驚失色:「怎麼可能?他什麼時候變成血魔宗的人了?!」

    靈識交流中石軒歎道:「難怪他之前能這麼快的恢復傷勢。還請肖兄你纏住赤霄劍,石軒來對付他,可不能讓他恢復了。」從楊飛吞噬的速度看出,他的血魔宗手段只能算是一般。畢竟他前面還能使用青色真氣,那就說明他只是作為秘術使用而不是作為根本**修煉。不過血魔宗的法門總是越陷越深,不僅影響心靈,而且日後難免整個真氣都轉化為血河真氣。

    肖文立刻放出青色藥鋤,向楊飛攻去,楊飛正是關鍵時刻,只能勉強指揮赤霄劍防禦在身邊,剛才石軒的陰陽二氣化萬物為混沌的手段可是讓他記憶猶新。可是他卻不知道,石軒現在連一擊之力都沒有,因為石軒先前使用了兩次,加上最前面消耗的真氣,已經無法用出第三次了。

    石軒手中托著陰陽二氣瓶,但並沒有馬上使用,而是使出萬象無影劍,化成清光,向楊飛斬去。楊飛仗著赤霄劍有靈器的威力,石軒的飛劍和肖文的藥鋤都不敢與他硬拚,倒也守得是綽綽有餘。

    若是使用虛實真火、庚金劍氣,必須欺近五丈之內,可是那赤霄劍威力不凡,石軒怕接近之後連一擊都擋不下來,所以打得是另外的主意。

    轉眼間,楊飛已經將妲芳整個吞噬掉,傷勢雖然只是恢復了一成,但用來斬殺面前兩人和逃命足夠了。他一聲血紅長袍,得意至極地一聲清嘯,突然聽到對面一聲斷喝:「楊飛!」

    「呵,想死……啊,啊,啊」楊飛得意之下,回了一聲,本來準備說想死就儘管過來,可是哪知道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話才出口,身體就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往那縈繞著黑白二氣的白玉瓶口投去,使盡全身力氣,也不能掙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落入瓶中。

    石軒一見到楊飛被陰陽二氣瓶吸了進去,立刻全力發動瓶中禁制,外面的赤霄劍被內外隔絕,頓時就呆立空中。

    可是楊飛實力超強,即使只剩下一成的實力,也讓石軒頭痛不已,只見陰陽二氣瓶在掌中不停搖晃,似乎下一刻楊飛就會從裡面掙脫出來。

    石軒一咬牙,使出了碎玉決,雖然碎玉決只是提升自己的實力,和法器無關,但陰陽二氣瓶是自己本命法器,自己實力增強了五成,陰陽二氣瓶的威力自然也相應增大。

    陰陽二氣瓶光華大作,幾個呼吸之後就平靜了下來,裡面的楊飛已經是化為了污血。

    可是異變陡生,陰陽二氣瓶輕輕擺動了一下,石軒感到一個實力不強但卻在境界上高過太多的事物在裡面突然出現,並以無可阻擋之勢,飛出了瓶口。

    只見一個血色人影以極快的速度投往天邊,眨眼間就消失無蹤了。不過那個人影不是楊飛,而是一個光頭老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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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2 18:00:30
第五十一章 事中蹊蹺終浮現

  蠱神宗,百蟲殿

  阿苗正在給一個身穿飄逸芽黃道袍的年輕修士斟茶。這年輕修士從容地看著大殿上方那個身穿綠色長袍、銅鈴大眼、血色大口的修士,淡淡道:「陶宗主,不能再猶豫了,藥王宗的金丹宗師、神魂高手全部落單的機會可沒有下一次了。戴某這次可是聯絡了不少散修,爭取能畢其功於一役。你們蠱神宗從此也能走出十萬大山這個危險之地。」

  除開荒海海域、妖獸之國,在禹餘大世界裡,六階妖獸少之又少,而這少有的幾隻六階妖獸則大部分都在十萬大山中,甚至傳言在十萬大山最深處,還有更高階的妖獸存在。蠱神宗發展一直不能壯大,不得不說有所處位置的原因。

  那陶宗主還是猶豫不定,要是不能將藥王宗一網打盡,那就是滅門之禍,於是道:「我還是去向老祖宗請教一番。」

  「如此甚好,若是貴派百蜈子前輩能出手,將藥王宗僅剩的那位元神真人擋住,事情就簡單太多了。」那戴姓年輕人滿意地點點頭。雖然藥王宗剩下的那位元神真人離開山門的可能性很低,因為他的修為已經到了極點,全身陰氣濃厚,怕是一離開宗門陣法壓制,立刻就會引動雷劫,但宗門生死存亡之際,他也不一定就死賴著不出來。

  一個宏大的聲音如天外降下:「哼,為什麼要對付藥王宗。道爺可接不下藥王宗那件純陽法寶。還有,藥王宗在其他大千世界歷練的陰神尊者們你要如何對付?對了,你鬼鬼祟祟的是何來歷?」

  戴姓年輕人正要開口,突然從殿外飛進來一道血色人影,然後鑽了他的泥丸宮。他閉眼沉默片刻才歎道:「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已經遲了,藥王宗的修士們馬上就聚在一起了。晚輩就此告辭。」說完轉身就走,根本沒有半點兒猶豫。

  「道爺說是誰,原來是血魔宗的那個老怪物,哎,想不到他居然練成了這門仙法。」那宏大聲音越來越小。

  …………

  那道血色人影的速度是石軒、肖文兩人望塵莫及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天邊,石軒皺著眉頭對肖文道:「肖道友,快點回去吧,這事情有了變化,還得早日稟報宗門長輩。」這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方面是石軒用了碎玉決,等到道術效果消失後,可就只有一成實力了,要是遇到點強力妖獸,那問題就大了。而且身邊還有藥王宗的人,雖然肖文看起來為人不錯,可是涉及宗門機密,也不是肯定就下不了手。

  因此石軒得在碎玉決效果結束前趕回蚩家寨,然後趁藥王宗不注意的當口,返回平波城,將這個消息告訴宗門。

  肖文完全贊同石軒的意見,收起楊飛的赤霄劍,以及他和妲芳的儲物袋:「石道友,這赤霄劍和儲物袋肖某還必須拿回宗門覆命,那殷如平和雍華留下的事物就歸你了。」

  說完兩人就全力施展遁法,往蚩家寨歸去。肖文心裡暗暗佩服,這石道友真是出類拔萃,雖然修為低了自己一點,可是遁法卻是遠遠超過自己,還有那個瓶子,真是詭異無比。他卻是沒想到石軒現在有碎玉決加成,否則哪能超過他一倍。

  因為楊飛受了重傷的緣故,所以他們逃出的不遠,石軒和肖文很快就回到了蚩家寨,嚴乙樓見兩人回來,立刻迎了上去:「肖師叔,可除掉了那奸賊?」

  「嗯,已經將他除掉了,不過事情有了些新變化,我還得與徐師姐商量一下。石道友,肖某失陪了。」肖文看起來確實急著和徐鈺商量對策。

  石軒也不輕鬆,露出淡淡笑容:「貧道消耗甚多,也得回房打坐恢復。」

  「肖師叔,這兩件法器?」嚴乙樓拿出兩件法器,原來是殷如平和雍華留下來的。兩人的本命法器、儲物袋及儲物袋內品質一般的事物都在三階道術之下化為了青色光點,只有兩件六重天圓滿的法器才倖免於難,畢竟三階道術攻擊的直接目標不是它們。

  這兩件法器一是兩口寒氣森森的短刃,一是青光瑩瑩的圓珠。肖文見此對石軒道:「說好歸石道友你的。」然後轉身就往小竹樓而去。

  石軒見到嚴乙樓對兩件法器頗為喜愛,就笑道:「貧道拿一件就行了。」然後就取走了那兩口黑幽幽的短刃。

  嚴乙樓忙道:「石前輩,嚴某如何敢留下一件法器。」

  「石某對那些黃巾力士的符篆很是欣賞,不如嚴道友給石某幾張吧,就當石某用這法器換的。」石軒本身法器眾多,對那青光圓珠看得並不重,反而藥王宗的力士符篆讓石軒有些心動,拿來做些粗重活非常不錯,只是這是藥王宗秘傳,外面難得一見。

  嚴乙樓大喜,忙拿出四張黃色符篆遞給石軒:「石前輩,這四張符篆是長輩賜下,能化為引氣期小成的黃巾力士。」

  石軒接過符篆,往早就看準的一處空屋走去:「貧道去打坐回氣了,嚴道友還請繼續守護,免得發生意外。」

  「是,是,是。」嚴乙樓得逞心願,開心之下,哪會注意石軒的急切。

  等到進了那處空屋,石軒盤腿坐下,等了一會兒,臉上血色盡褪,碎玉決的效果終於過去了。
  石軒拿出陰陽二氣瓶,仰頭往嘴裡倒了一滴,然後開始調息。

  因為將十二個神魂初期的紅睛骷髏、無數引氣圓滿蟲豸以及神魂圓滿的楊飛化為了汙血,所以陰陽二氣瓶裡面轉化而來的甘露非常多,足夠石軒使用了。

  不到一刻鐘,石軒的臉色恢復了紅潤,從外表上卻是看不出他只剩下一成的實力。於是石軒重新走了出去,對迎了上來的嚴乙樓道:「石某還得去與宗門長輩匯合,先告辭了,日後有緣再會。」

  嚴乙樓對石軒是感激無比,也不多問:「那石前輩走好。」

  石軒化身清風遁走後沒一會兒,小竹樓裡如同除夕放煙花,發出好幾十道金色光芒,往不同地方飛去,卻是徐鈺和肖文吸取了教訓,怕被高人攔截住消息,於是準備良久後,一口氣連發幾十道,以通知宗門其他修士。

  …………

  午時,平波城。

  石軒與俞開山相對而坐,早上已經用靈音飛訊將消息傳遞給了宗門,現在正在等宗門的回復。
  石軒先是在十萬大山中找了處隱蔽的地方,等到十天之後實力恢複到了五成,方才啟程趕往平波城,於今日早上敲開了俞家商行的大門。

  突然,桌子上一面青銅圓鏡大放光明,飛出一道清光,然後那清光就化為了一個身穿太極道袍的俊美少年道人,正是石軒的師傅莫淵。

  「做得不錯,宗門決定給你二十萬善功。」莫淵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這形象是如此逼真,因此石軒立刻起身行禮,順口問道:「師傅,不知那血色人影是誰?」問完才一陣懊惱,這是靈音飛訊傳遞過來的消息,怎麼可能會聽得到自己問話。

  不過奇怪的是,莫淵點點頭,居然能聽到石軒說話聲似地回答:「那是血魔宗那位老怪物的一門仙法,叫做血影分念化身萬千大法。想不到他居然練成了。」

  石軒頓時明白過來,對面肯定不止師傅莫淵一個人,這種遠距離對話,可是涉及空間方面的掌握,只是不知道是宗門內哪位元神或者陽神真人,於是石軒繼續問道:「這仙法有何特殊?」

  「這門仙法是結合了分化念頭和修煉化身兩種手段的大成。最初主要是為了渡天劫而準備,通過分化念頭,每個念頭再帶走一部分實力,將自己本身的修為牢牢控制在引動天劫之下。」莫淵淡淡說道,「不比尋常陽神真人,分化念頭也只是念頭,帶不走實力。」

  「這分化而出的念頭,則可以通過製造類似奇遇、巧合等機會,附身到其他修士身上,同時讓那些修士以為這念頭是偶然所得,不會對自己產生危害。」莫淵搖搖頭,「那些修士能隨時得到一名陽神真人的指點,真是做夢也要笑醒。」

  石軒默然無語,這不是隨身帶著老爺爺嗎,當真危險無比。  莫淵繼續講到,八成是怕自家弟子也遇到類似狀況:「總之,這些附身的修士有兩個用處。一是被血河老祖蠱惑,在自己門派內大搞破壞,也就是藥王宗那位弟子這樣。二是血河老祖趁他成就金丹之時,念頭突然發難,接管他全身,將他的修為收歸己有。之後,這念頭又可以繼續分化。」

  「不是說這念頭實力不高嗎?」石軒有些疑惑。

  「自然不高,要不然那些修士怎麼會放下警惕,但一個陽神真人是何等人物,在你體內呆上那麼長時間,若是還不能動些手腳,以便在關鍵時刻掌控住你的身體,那他就白活了那麼多年。」莫淵見石軒有了警惕,於是最後說明道:「等到血河老祖自覺有過天劫的希望時,就會將所有念頭召回,實力立刻急速飛漲,一舉渡過天劫。」

  「不知宗門還有什麼吩咐?」石軒覺得這種等級的敵人應該沒自己什麼事。

  果然莫淵繼續面無表情道:「你自遊歷去吧,這事你插不上手。俞開山你也如此,就當此事從來未曾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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