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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愛潛水的烏賊]滅運圖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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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3 01:10:28
第六十二章 榮華富貴迷人眼

    通往神都的官道上。

    石軒正在和一位白髮老者並肩而行,身後跟著老者的家眷、護衛。這位老者陳彥博是明州一個官宦世家的家主,因為年齡原因,早已致仕在家,不過為人熱衷仙道,這次是拖家帶口去神都聽南光真人講道的。

    他坐在馬車上,偶然看到石軒這位年輕道士在外行走,風姿氣度都是不俗,一時心熱,就走了下來和石軒攀談。一攀談起,就發現這年輕道長於仙道之上的談吐頗有見地,他興致高漲,也不回馬車了,自顧自地和石軒邊談邊走,卻是苦了後面的侍衛。

    「道長真乃隱世之士也,老夫見過的,除了南光真人這等有大神通的仙人外,就屬道長見識最為淵博了。」陳彥博越談越是佩服石軒,稱呼已經從小道長變成了道長了。

    石軒之所以和他交談,卻是為了另外的原因:「聽說陳居士你是到神都去聽南光真人講道的?他不是在洛京嗎?」石軒本來是準備先去楚綰兒處,到了洛京再找丁明德,可行到神都附近,就聽到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卻是南光真人大駕神都,準備開壇講道三日,現在陳彥博湊上前來,自然尋個證實。

    陳彥博滿臉崇拜地道:「是啊,老夫在朝為官時就常常見到南光真人,他真是有**力、大神通的,而且將道門經典與儒門經典都融會貫通,每出一言皆發人深省。」

    頓了頓,他才繼續道:「不過老夫致仕後,已是多年未聞,這次南光真人駕臨神都,離明州不遠,所以老夫就帶著家小趕來,再聽一聽他的教誨。」然後他拿出一張鎦金請柬,「這是老夫托人弄到的入門之物,否則就是到南光真人門前,也難以進去。我與道長有緣,不如一起前去?」

    「如此甚好。」石軒也不拒絕,反正都要去問一問丁明德,先看一看他做事做人也未嘗不可。

    陳彥博滿臉笑意,似乎是對石軒的回答很滿意:「其實老夫看道長如此隆冬也要步行去神都,就猜到道長是準備去聽南光真人的講道,故才有此一問。能得南光真人這等高人教誨,對於道長來說,肯定會受益不淺。」看得出來,這位老人家對丁明德是推崇備至。

    石軒笑道:「貧道倒是首次去聽南光真人講道,希望能有所收穫吧。只是不知南光真人平時有何喜好?」有沒有堅定道心,從他平時所作所為,但是能看出一二。

    「哈哈哈。」陳彥博指著石軒笑了三聲,「你倒是個有心的。」看來他誤會了石軒的意思,「不過南光真人為人非常正直,兼且有天子所贈豪宅、田地、珍奇異寶,起居八座、一呼百諾,榮華富貴至極,所以很少收取錢物,與其夫人也是相敬如賓,美貌小妾沒有幾個,多是皇家所賜,所以也不是貪花好色之人,看來你要失望了。」

    石軒不動聲色接著問道:「那他平時最常做的是什麼?」

    陳彥博回想了片刻:「與平常人差不多吧,每幾日給天子講一次道,同時煉製一些仙丹。嗯,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常常開壇**,弘揚我道門,然後就是布道施藥,救濟窮人。」

    「聽說南光真人常常干預朝政?」石軒微笑問道。

    陳彥博皺眉道:「沒這種事,只是因為南光真人是儒家出身,對朝政頗有見解,所以天子愛向南光真人求問罷了。」

    身後不遠處的一輛馬車裡,幾名女子正在談笑,一位瓜子臉的十一二歲頑皮小女孩掀起簾子看了看外面,然後對著其他人笑道:「爺爺看來與那年輕道士相談甚歡啊!幾位姐姐,你們說爺爺會不會將你們其中一個嫁於那道士,要知道爺爺平日裡是如此喜好仙道的!」

    一位十五六歲的鵝蛋臉端莊少女臉色羞紅,淬了一口:「七娘,你想嫁就自己嫁了唄,何必扯上我等。」另外三名少女同樣點頭:「想來是七娘春心動了。」

    臉上還略帶稚氣的頑皮小女孩毫不在意,得意洋洋地道:「人家不過十一,談婚論嫁還有好幾年,幾位姐姐可都是待字閨中了。怎麼能不好好挑選一番,那年輕道士看起來倒還不錯,總比嫁給那等書獃子或魯男子強。日後,說不定能共參什麼雙修大道。」說到後面,已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呸,七娘你個小丫頭,從哪聽到這些胡言亂語。」另外一位也是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女紅著臉道,「再說,書獃子有什麼不好,日後說不定登臨台閣,出將入相,為你掙一頂鳳冠霞帔。」

    「好好好,人家不說了,四娘你就去找你的狀元郎去吧。」小女孩捂嘴偷笑,好一會兒才在四娘恨恨的眼光中,面色正經地道:「那些胡言亂語可都是從四娘、二娘你們的箱子裡面翻出來的書上看到的。」

    「好,好哇,居然敢偷翻我東西。」四娘和二娘臉色漲紅地一擁而上,按住七娘就是一頓好打,末了才道:「好了,我們去跟爺爺提,說七娘思春了,想要嫁給那年輕道士。」

    七娘忙道:「不許瞎說。做道士怎麼也要做到南光真人那種地步才行,那樣就是四娘你有了鳳冠霞帔,見到我也得先行禮,嘿嘿。」

    …………

    入了神都城,陳氏之家早就定有下榻之處,陳彥博很是慇勤地邀請石軒同住,說是方便明日一起去聽南光真人講道。

    石軒亦無不可,這遊歷天下也算得上是隨遇而安,於是就隨陳氏一家而去。一夜無話。

    翌日。

    石軒跟著陳氏一家來到了神都景深觀,丁明德將在這裡開壇**。

    到了景深觀前,所有人都下了馬車,步行往觀內而去,只見道觀前門停了不少華麗非常的馬車,想來神都城內有資格來聽道的都來了。

    陳彥博帶了兩個兒子四個孫子五個孫女來,浩浩蕩蕩好大一幫人,石軒走在陳彥博身邊,偶爾回頭,就看到他的幾名孫女。她們被石軒一看,立刻就羞紅了臉,其中一位活潑頑皮少女還凶狠地拿眼瞪石軒。

    石軒不明她們所想,也不在意,神色如常地繼續跟著陳彥博往前走,讓那幾位少女好一陣錯愕。

    穿過前殿,踏上迴廊,走了好一陣子,才來到了景深觀正殿前的廣場,只見那裡已經搭起了好大檯子,上面佈置著八卦、四象、兩儀、太極之物,皆是名貴不凡。

    按著各自位置坐好,大家就安靜地等待著講道時辰的到來,就連那幾位嘰嘰喳喳的少女,在這種氣氛中,也不敢多言,整個廣場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只見從景深觀正殿飛出一人,落在講道台上,他身穿紫色道袍,頭戴混元觀,頂髻用玉簪別住,長相俊美,雙眼有神,只是淡淡一掃全場,就讓大家猛地挺直了背,莊重嚴肅起來。

    這道人正是丁明德,他修為看來進展不錯,相貌保持地也很好,而且氣勢不凡,威嚴自露。掃過全場後,他就緩緩坐到中間蒲團,開始了今日的講道。

    丁明德講得是以儒入道,以儒證道的內容,深入淺出,精彩紛呈,讓下面那些平日裡看經史勝過看道書的聽眾們聽得是如癡如醉。石軒卻是暗暗歎氣,還以為丁明德是真的找到了儒修法門,看來不是如此,這些都只是一些心性上的共通之理。

    對陳氏一家來說,這半天時間過得是如此之快,轉眼之間就到了午時,只聽上面南光真人道:「今日時辰不早,就到此為止吧,諸位謹記修行之道,在於克服**。」說完之後,南光真人直接就消失在了台上。

    「好精彩!這就是爺爺常說的神通?」被四娘搖醒的七娘興奮地鼓掌道,她剛開始時,還因為丁明德是用飛行上台興奮了一把,之後就聽得昏昏欲睡,只恨身邊少了個枕頭,心裡暗道,這南光真人真是無趣啊,直到此時,才又重新活潑了起來,只覺得比廟會表演精彩多了。

    陳彥博瞪了她一眼,讓她連忙摀住嘴巴,示意自己再也不敢亂說,之後放心地對兒子道:「咱們回去吧,明日再來。道長,道長?」這才發現石軒已經不見了。

    「你們誰看到石道長了?」陳彥博問著兒子、孫子、孫女。

    大家都是搖頭,齊聲回答,剛才還看到,轉眼就不見人了。陳彥博只好道:「可能石道長去找南光真人請教去了吧,咱們先回去,他自己也知道路的。」

    …………

    丁明德滿意無比地往回而走,這種宣揚自己理念的感覺真好!這種被無數身份尊貴的人頂禮膜拜的感覺真好!這種一言一行皆能影響人心的感覺真好!

    他對著身後兩個美婢道:「進來給本座捏捏背。」邊吩咐就邊等著婢女打開房門,心中有些感歎,若不是當年遇到師叔,有了那番奇遇,又怎麼會有今時今日的南光真人呢?能隨時享受到美貌婢女的伺候,有賢妻為自己主持中饋,起居生活所用的任何一樣事物都是精緻珍貴,出外又有大量隨從,八抬大轎,不需自己勞心勞力,還能指點江山,參贊朝政,享受天下最高統治者的畢恭畢敬。

    「啊!有人!」開門的那位美婢一聲尖叫,慌忙躲到丁明德身後,自己這位主人可是神通廣大。

    丁明德天賦小神通一觸即發,卻見房間內太師椅上坐著一位年輕道人,神情從容地端坐那裡,相貌與二十年前沒什麼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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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欲得修行在深山

    丁明德神情大變,既是震撼又是驚訝,想不到剛剛還在想起的師叔,居然直接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回過神來後,忙對兩名美婢道:「你們先退下吧,這是本座貴客。」

    兩名美婢雖然好奇,可也是識得進退的,見主人表情嚴肅,趕緊小碎步退出這條迴廊。

    見到兩名婢女離開,丁明德才長吁了一口氣,踏進房門,將房門關得嚴嚴實實,然後猛地跪倒:「師侄參加師叔,不知師叔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了。」心中有些擔心又有些竊喜,擔心的是不知道師叔對自己修行滿意不滿意,是不是要帶自己回深山修道,竊喜的是,自己當年只有《歸真經》前面部分,要想繼續往下修煉,已經是無路可走,所以自己才想著將最為熟悉的儒家知識融入道門。

    石軒道:「我來此只是問你一句話,問過之後,即刻就走。」

    丁明德心裡咯噔一聲,也不敢站起來,繼續恭敬地問道:「師叔請問,明德不敢隱瞞。」

    「你可願與我回山修道?」石軒淡淡地問道。

    丁明德腦袋裡嗡嗡作響,真是來帶自己回深山的,那裡有什麼?木頭?野獸?粗茶淡飯?還是只能吃素?剛要開口說自己有妻兒家小,就看到師叔似笑非笑地道:「當然,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聽聞你還有妻有子,可一併帶她們前去山中,共參大道。你就回答我,願意還是不願意?!」

    丁明德想起每次喝茶時都要用最好的青瓷,吃飯時則是用珍貴白玉所雕之碗,桌子上的菜色看起來不多,可都是天南地北的極品食材所做,除了天子,就只有自己能享受到。

    自己這身道袍,外觀而言沒什麼異樣,卻是整整十名女工,用最珍貴的蠶絲一根根編織而成。自己出門在外,都不需要腳踏泥土,只需高坐八抬大轎中,吩咐幾十上百名下人即可。

    回到家中,有嬌妻美妾婉轉承歡,雖然自己對於女色沒什麼太過沉迷,但興致來時,那麼多年齡不一的侍女、婢女,自己看中哪個,她都是願意爬到自己床上的。

    天下最尊貴、最有權力、最富有的那個人,號稱人中之龍的天子,都要對自己執以師禮,恭敬異常。更不要說大大小小的官員、貴爵們,自己每一言每一語,都能讓他們深思崇敬。至於商人、普通士人,那是連見自己的資格都沒有!

    想起剛才講道時,自己一眼掃過,所有人都是挺胸抬頭,生怕有半點兒不恭,丁明德知道自己有了答案,於是連叩九個頭道:「弟子還有許多紅塵沾染,卻是不便隨師叔回山修道。」

    石軒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只是《歸真經》後半卷卻是不能給你了。」話一說完,石軒化成一道清光,眨眼間就消失無蹤了。

    丁明德好一會兒才起身,心中如放下一塊大石般輕鬆,雖然不能得到《歸真經》後半卷,但從此再不用擔心沒了這榮華富貴,被強逼入山修道。只是,二十年未見,自己還以為自家修為已經能趕上師叔,但今日一見,師叔卻是愈發深不可測了。

    …………

    離開景深觀後,石軒並未返回陳家所在,而是直接離開了神都,準備去與楚玉妍約好的那個深谷,問一問楚綰兒,可願去海外修道。

    丁明德為外物所迷,石軒並不可惜,這同樣也能作為自己日後修行路上的參照,經過這段時間的紅塵歷練,石軒只覺得真氣越發靈動,距離引氣圓滿已是不遠,當然,肯定要離開中土之地才嘗試突破,否則不知會被神霄宮移到哪裡去。

    不少行人看到,在神都往洛京去的官道上,有一位年輕道人,衣衫飄飄,面容平和,每一步踏出,都彷彿用尺子量過般一樣大小,只是幾步間,就消失在了眼前。

    這讓那些行人都是後背發涼,想起附近有墓葬聖地邙山,更是怕得加緊趕路,要遠離此地。

    …………

    洛京附近一處深山峽谷中,有一座小木屋,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女正發呆著坐在屋前樹下,身材嬌小,相貌稚嫩,看起來也就十一二歲。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少女警惕地回頭看去,就看到那熟悉的年輕道人微笑著站在遠處。

    石軒想不到二十年後楚綰兒只是長大了四五歲的樣子,所以一時有些驚訝,只見對面少女嘟著嘴巴道:「師傅是騙子。」

    「為師也是最近才有空回來。」石軒淡淡解釋了一句,楚綰兒頓時眉眼一彎,笑瞇瞇地道:「不解釋,反正師傅你遲到了。不過,師傅來接綰兒,綰兒很是歡喜。」

    見楚綰兒對這個確實不太在意的樣子,石軒笑著問道:「這都二十年了,綰兒你怎麼才長大這麼一點?」

    楚綰兒拉著石軒回木屋坐下,方才用手支著下巴道:「那是十六年前娘親去洛京回龍觀討的一粒丹藥,說是能駐顏加延壽。然後娘親給綰兒的時候吩咐,等到綰兒滿了十八再服食,就能永葆青春。」

    然後楚綰兒嘻嘻笑道:「不過綰兒當時想著,若是綰兒長得像大人了,師傅你回來多半不認識綰兒,於是過了幾天,趁娘親不注意偷偷吃了。」

    石軒微汗:「那不影響鍛體效果?」沒有服食過這類丹藥,石軒也不太清楚。

    楚綰兒微抬腦袋想了想:「不影響,只是相貌和身體上的一些改變。」

    「沒事就好。你娘親呢?」石軒本以為會見到楚玉妍呢。

    楚綰兒眼裡閃過一絲哀傷:「十三年前娘親和綰兒那壞蛋爹爹同歸於盡了,可惜綰兒那時候修行還淺,不能幫著娘親。」

    石軒安慰了幾句,見楚綰兒說話、做事,彷彿也才十五六歲,於是問道:「那綰兒你這些年,都呆在這裡修行?」這種情況多半只有長期修行,少於外界接觸才會發生。

    楚綰兒驕傲地點點:「是,最初娘親說,不要與那些聖門中人接觸,免得受到什麼壞的影響。娘親過世後,綰兒一直牢記。」

    停了停,悄悄看了石軒一眼,見石軒沒說話地看著自己,楚綰兒方才羞赧地道:「綰兒坦白,娘親過世後,綰兒有時候在山上呆得無聊,會下去作弄他們一下,或是找幾個小孩子說說話,玩鬧玩鬧。」

    在楚綰兒這個年紀,常年累月一個人在深山修行,很容易有些心理上的障礙,不過看她自己就調節過來,依然活蹦亂跳的樣子,真是天賦異稟啊。當然,這有一半原因是楚玉妍安排地好,讓楚綰兒遠離了魔門那個大染缸,從小就適應清修。

    本來石軒在四個弟子中,對於楚綰兒很有些擔心,因為年紀太小,心性不定,容易受到外界沾染,又是魔後之女,處在魔門之中,變壞的可能性絕對過半。不過沒想到的是,楚玉妍對女兒如此看重,讓她居住深山,隨時都督導她的修行,所以說,有時候人是受環境影響的,尤其是一些關係親密的親人。

    「呵呵,綰兒你不覺得修行苦嗎?」石軒沒發現楚綰兒之前所言有在撒謊,因此繼續問道。

    楚綰兒奇怪地看了石軒一眼:「師傅,修行那麼有意思的,怎麼會苦!只是不修行的時候,綰兒覺得有些無聊,山上又沒人陪綰兒說話,只能下山去找那些小孩子,或是欺負欺負附近山林裡的野獸。」

    之後,石軒問了楚綰兒的修為進展,她已經是出竅巔峰,同樣由於當年那些疑難上的問題,沒有辦法更進一步,於是石軒將以前講錯的地方糾正過來,同時回答了楚綰兒的一些疑問。

    「綰兒,師傅問你一事,你要鄭重回答。」石軒最後說起自己來意。

    楚綰兒也一副小大人裝正經模樣,重重點了點頭:「師傅你問吧。」

    石軒將當年盜泉子道長說的那番話,換了種說法,講了出來,然後才問道:「那綰兒你可願意隨為師去海外修行?」

    楚綰兒根本沒有考慮地道:「當然願意,綰兒要去看海,綰兒要去抓妖獸,綰兒要飛天遁地。」所以說,修行中人喜歡從小培養弟子,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隨著年歲增大,這份赤子之心終究會慢慢消失,到時候能有怎樣的心性,就全看磨礪了。

    石軒見狀,也笑道:「還有半年就是蓬萊派十年一次的招收弟子法會,以綰兒你的天資、境界、心性,應該問題不大,加上還有你師祖在門內,那就更不必擔心。為師這就帶你去回龍觀,然後傳送去潮汐坊。」

    楚綰兒看著石軒,嘟嘴道:「那師傅你呢?」

    石軒微笑著拍了拍她腦袋:「為師還要繼續遊歷,希望回到宗門時,綰兒你已到了引氣期。但是綰兒你要記住,可不能靠服食丹藥進階,要一步一步,打穩基礎,修行之道需要不急不徐。」

    楚綰兒見師傅說的鄭重,不敢嬉笑,昂首挺胸,自信滿滿地道:「綰兒一定牢記。師傅你回來的時候,一定能看到綰兒已經進入引氣期!」停了片刻,才傻傻問道:「可是師傅,你幾年後回宗門啊,若是一兩年的話,綰兒覺得有些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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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回龍觀中新觀主

    笑著搖搖頭,石軒道:「為師這次是去一個比較凶險的地方,需要慢慢而行,沒有七八年回不到宗門,綰兒你可不能鬆懈啊。」

    楚綰兒聞言笑得見眉不見眼:「那是一定的。」

    石軒想起楚綰兒還沒有護身法器,按照蓬萊派的規矩,本應該是入門之後,自己正式收她為徒的儀式上送,不過事急從權,剛好身上也有一件合適的,於是拿出那對寒光匕:「綰兒,這是一件上品法器,叫寒光匕,已經有六重天,掌握它的方法為師已經探索出來,不過後兩重天的祭煉方法只能等你進了宗門後再尋找。」

    楚綰兒開心地接過那對寒氣逼人的短刃,翻來覆去地把玩著,然後才嬌聲謝道:「多謝師父了,綰兒很喜歡。」

    「嗯,這幾天你先將禁制掌握幾層,然後咱們就上路去回龍觀。」石軒中土之事已了,下一步就是送楚綰兒去三島海域了。

    …………

    看著眼前依舊破敗不堪的回龍觀,似乎一推就會倒下的大門,石軒有些回到二十年前的感覺,這一路行來,許多熟悉的人、事、物、地多多少少都有些變化,比如路過不同城市的季節不同,看到的景物自然就不同,只有這回龍觀,二十年如一日,沒有半點兒變化。

    楚綰兒一臉不相信的神色看著石軒:「師傅,你說這裡有高人,能把綰兒傳送到三島海域?」這些天石軒已經將海外修真界的常識慢慢講給了楚綰兒聽。

    石軒邊重重敲打大門,邊笑著回答:「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裡舊不舊,破不破和有沒有高人可沒有半點兒關係。」

    這次觀裡的回應很快,一把柔和中有些威嚴的女聲在兩人耳邊響起:「有事到靜室,無事請回。」

    咦,不是盜泉子道長了?石軒微微有些驚訝,不過這裡的觀主本身就有更迭,倒也算不上多奇怪,於是拉上楚綰兒向靜室方向走去。

    靜室的門早已打開,只見裡面有一女冠,鵝蛋臉,中等身量,長眉鳳眼,絕色之姿,配合上威嚴自露的氣質,更是顯得超群,她身著玄紫道袍、頭髮只是稍稍挽起,未曾戴冠,此時笑吟吟地看著石軒。

    石軒有些恍惚,因為這女冠讓他覺得有些熟悉,但能肯定的是以前從未見過她,恍惚過後,石軒不敢在此等高人面前失了禮數,行禮道:「晚輩蓬萊派石軒,不知前輩高姓大名?」楚綰兒見狀,也機靈地跟著石軒行禮。

    那女冠堂堂正正受了石軒和楚綰兒一禮,方才道:「姓名之物,本就是稱呼的一種。這許多年來,別人都稱呼我為前輩,姓名到一時忘記了,你們叫我玉婆婆就行了。」態度很是和藹,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

    雖然這女冠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不過想到她的年齡不知有幾百還是上千,石軒自然恭敬不如從命地道:「玉婆婆好,不知道盜泉子前輩可還在這裡?」當年盜泉子的指點和傳送之恩,石軒一直想當面謝上一謝。

    那玉婆婆笑道:「因著前陣子藥王宗之事,盜泉子臨時回山一陣子,托我幫他看幾天破觀,想不到居然就碰到你們,真是有緣啊。」

    雖然有些失望,但既然盜泉子前輩不在,石軒就將來意和盤托出,末了道:「此事就拜託前輩了。傳送所需靈石,晚輩這裡有。」當初在松鶴子那裡可是拿到不少上品靈石的。楚綰兒也乖乖地站起來表示謝意。

    玉婆婆微笑不語,好半天才道:「你眼光倒還不錯,這女孩子心性、天賦都還可以,就是年紀稍微大了點。」

    石軒將整件事情講了下,見天色尚早,趁機就問起修行上的難題來,根據師傅莫淵所言,這回龍觀觀主,最少都是金丹以上的高人擔任,有這種機會請教,玉婆婆又很和藹,石軒自然不會放過。

    玉婆婆眼睛瞇起,露出兩個梨渦,嘿嘿一笑:「你倒是會抓機會,不過你的問題,別人或許難以回答,請教到我,那算是請教對人了。」

    石軒一頭霧水,但還是將修行上的疑難都講了出來,果不其然,玉婆婆在這方面沉浸頗深,三言兩語就將困擾石軒很久的問題講了個明白。

    石軒是越請教越振奮,甚至都有乾脆不走,就在這裡修行一段時間的打算,不過玉婆婆回答完問題之後,忽然說道:「不如就將這小女孩留在這裡當我傳人如何?」

    石軒一驚,忙道:「可是綰兒已經是晚輩弟子,算是半個蓬萊派中人了。」楚綰兒本來聽兩人一問一答聽得是雲山霧繞,此時也慌忙拉住石軒的衣角。

    那玉婆婆微笑著哼了一聲:「我的事,蓬萊派敢管?」頓了頓,才笑吟吟地道:「你的弟子,不就是我的傳人?過幾年自會送她到蓬萊派的。」

    「呃?」石軒正是不解,突然就見那玉婆婆寬大袖袍一揮,自己就如騰雲駕霧般退出了回龍觀。剛要返回,才發現眼前景色已變,居然是一片大海了!

    看著波浪翻滾的大海,石軒各種手段用上,確定自己沒在幻境當中,這才將回龍觀中的一言一語慢慢回想了一遍,心中突然有了個大概猜測,如果是那樣,綰兒也算是有了天大的機緣。

    …………

    洛京外,深山裡。

    玄衣高冠的盜泉子正與那頭大黑熊相對而坐,面面相窺,默然無語。

    好半天,盜泉子才道:「你說那惡女人將咱們兩個趕出來是為了什麼?」

    大黑熊嗚咽兩聲,搖頭表示不知。

    盜泉子苦著臉歎道:「哎,還是美少年可愛,女人真麻煩。」

    …………

    半年後。風暴海邊。

    一艘破舊的打漁船正在海上撒網,幾個漁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一網魚給拉了起來。

    「哥,你看,這靠近風暴海的魚就是大!就是多!」皮膚黝黑,滿臉稚氣的弟弟欣喜地對著哥哥說道。

    哥哥皮膚成古銅色,一看就是久經鍛煉的,聞言也是笑道:「這次大家肯下決心,冒險來風暴海邊打漁,就是因為這裡一網魚勝過近海十網,還經常有些珍奇魚類。哎,只是這裡太危險了,不說那風暴很有可能移過來,光是海裡就經常冒出些吃人的大魚!」

    弟弟看著不遠處狂風暴雨的海域,對比下這邊只是有些正常海風的樣子,就很是贊同,同時有些嚮往:「哥,我聽老人家說,穿過那片充滿風暴的海洋,就能看到海外仙山,上面有長生不老的神仙!」

    哥哥同樣也是憧憬地看著那暴雨下得白濛濛一片的海洋:「應該是吧,前些年不是有人看到過風暴海裡有會放火放電的怪魚嗎?說明越往那邊走,就越是奇異。不知什麼時候,我們能進去看一看。」

    旁邊一位乾瘦的老頭,敲了他們一人一下:「你們兩兄弟想去送死啊?也不看看那風有多大?雨有多大?不是神仙,你過得去嗎?!也不想想家裡面的老娘媳婦!」

    兩兄弟摸著後腦勺訕訕而笑,突然弟弟眼睛一直,指著那邊道:「有人進去了!」只見一葉扁舟緩緩而行,但同樣毫不猶豫地駛進了風暴海,在扁舟上面盤腿坐著一個年輕道人。

    「你說他是不是睡著了沒看路啊?」弟弟傻傻問道。

    哥哥也不解:「或許人家道長是要去海外仙山?」

    半年前,石軒就被玉婆婆給弄到了海邊,不過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就在海邊找了一處無人之地,結合玉婆婆的指點,將那些疑難一一堪破,並開始了閉關修煉,同時將一路行來的點點滴滴重新回味了一番,直到今日,石軒心血來潮,知道突破在即,才駕著一葉扁舟,飄然出海。

    進到風暴海內,狂風撲面,暴雨加身,石軒將體內真氣緩慢運行,想起珍惜親情的徐錦衣、壯志未酬的燕巨劍、榮華迷眼的丁明德、赤子之心的楚綰兒,心中感慨萬千,思緒翻滾,於是從扁舟上站了起來,一步踏到海裡,然後一步一步往前而行。

    每走一步,就將靈魂空靈一些,道心清澈幾分,到了最後,已是踏空而行,步步登高,這時石軒一身真氣急速運轉,全部往丹田而去,那道符篆已經失效,無數靈氣從四面八方向石軒湧來,被石軒吸納進去,又噴吐出來。

    轟的一聲,丹田處形成了一個真氣漩渦,將丹田這竅穴足足擴大了十倍,海量的天地靈氣被吸引過來,在石軒身周形成了一個方圓三丈的無風無雨之地。

    石軒睜開眼睛,已是光華內斂,這表明靈魂控制能力同樣也是大大增強,在這一瞬間,快要到達五重天圓滿的陰陽二氣瓶也借助石軒的突破,一舉成功!

    石軒心頭無悲無喜,這個時候可不能鬆懈,引氣圓滿的標誌雖然是叫開闢丹田、真氣漩渦,可實際上是開闢週身竅穴,當然,有趁突破這一刻的契機一起開闢的,也有後來用水磨工夫慢慢開闢的,大概兩三年左右。

    …………

    「那道人飛起來了……」弟弟傻眼。

    哥哥和另外幾位漁家默然無語,好一會兒,哥哥嚮往、憧憬地道:「看來風暴海那邊真有海外仙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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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隱姓埋名渡北海

    石軒抓住契機,海量真氣夾裹著剛剛形成的真氣漩渦離開丹田,沿著經脈不停而上,經過這麼多年鍛體、淬體、日夜打磨的經脈完全承受得起這份壓力。

    真氣不停震盪著竅穴,一個一個地開闢,石軒停在半空中,全身上下隱隱有劈裡啪啦的聲音傳出,不是骨節那種清脆聲,而是帶著點沉悶。

    六個時辰後,石軒方才收功,這次借助天時地利人和,已經將週身竅穴完全開闢,真氣總量是以前的好幾百倍,別人的功法或許沒這麼厲害,但就石軒而言,真氣雄厚地可以與同級數對手大戰七天七夜也不用服食丹藥補充。這就是太古真傳與一般好功法的差距之一。

    萬象無影劍已經四十四層,不到兩年就能祭煉到五重天圓滿,可惜修真界中只有在天火門、三島海域、西荒之地才能慢慢挑選七重天以上的好法器,其他海域、地界,這些法器有倒是有,可並不那麼豐富,運氣好能買到適合自己的,運氣不好那就沒轍,比如石軒在南蠻大陸上就沒挑到合適的飛劍,只能繼續用著萬象無影劍。

    其實,萬象無影劍無論是從性質上還是質量上都是很適合石軒,怎奈何石軒沒有無形神鐵,也沒有重新祭煉的法門。因此石軒準備在海外諸國呆上兩年,一則穩定修為,二則看看有沒有合適飛劍,三則若是沒有合適飛劍,也能將萬象無影劍祭煉到五重天圓滿,以備一時之用。

    當然這不是必須的,畢竟在攻擊上,太極圖威力更大,更趁手。只是石軒空有一身好劍術,沒有好的飛劍配合,也有點浪費。

    幾個月前,**幡五重天圓滿後出現了新的變化,每一道黑光變成了六道深淺不同的黑光組成,每一次刷出皆撕扯靈魂,同時帶有怒、哀、怨、恨、憎、貪六種情緒在內,神魂修士一時不查,也會著了道。而顛倒**穢氣大陣也更加高深了一點,是石軒手上難得的大範圍法器。

    …………

    一年半後,南柯國。

    石軒正行走在街上,這段時間裡,石軒算是遊歷了海外諸國中靠北邊的幾十個國家,有指鹿為馬、以東為西的正言國,有奉行開口即是禍,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說話的無言國,有陰氣森森,夜間為鴉,白日為人的夜鴉國,有一年之中總是北風呼嘯、巨鯨出沒的北風國,等等,算是讓石軒過了一把旅行癮。

    可惜這些都是修士很少的國家,石軒沒有找到一口好飛劍。不過還好,修為已經穩定,萬象無影劍也已經五重天圓滿了,加上過北海海域又不是以打鬥為主,基本上算是準備妥當了。

    石軒是從北風國而來,以一個到北極投親的破落家族之後的身份加入了范家船隊,準備隱姓埋名地渡過北海,到達北極,然後拜訪一下廣寒宗,問問她們,萬載冰魄心自己能用什麼來交換。

    血魔宗所在北海海域還是有非常多普通人的,也有不少商貿往來,因為對於血魔宗的弟子而言,取用普通人的精血遠遠比不上修士、妖獸,畢竟血魔宗前面兩個境界鍛體和養氣和其他宗門也沒什麼區別,到了出竅期才有掠奪精血之說,而到了出竅期,普通人的精血起碼要足足百人才能頂得上一隻二階妖獸,有這功夫,早就殺了幾隻妖獸了。

    血魔宗弟子雖然有些瘋狂,但也只是心性而言,智商上來說他們都不是傻子,還不如讓這些普通人種種藥材、靈草,養養馴化的妖獸、靈獸,免得浪費自己修行的時間。

    北海海域最特殊的一點就是,除了血魔宗自己的弟子外,很少有其他修士存在!血魔宗弟子最喜愛的一項任務就是,在宗門海域獵殺修士!所以,石軒放出隱藏修為,加入船隊。當然,若是幾年前,因為北海海域很大,石軒隱身匿氣,小心翼翼繞開巡邏,慢慢飛行,也未嘗不能通過北海海域。

    可是現在石軒在血河老祖心頭掛上號了,要是用真氣、法器飛行,對於元神之下的修士而言,或許發現不了,但在血河老祖眼裡,那就如黑夜裡螢火蟲般,那麼鮮明,那麼出眾,就算血河老祖自重身份不屑出手,指派幾個弟子過來追殺,石軒也只有死路一條。

    至於說為什麼會有船隊到北海,血魔宗的弟子也是需要藥材、靈草、材料的,雖然很多藥材、靈草基本上自己宗門內、秘境內、小千世界內就能種植,可那些寶貴地方拿來種一般的藥材靈草不是浪費了嗎。而且范家賣給血魔宗最多的絕對不是這些,而是妖獸屍體!

    無論是三島海域,墜星海外海,還是十萬大山萬物,修士們獵殺掉的妖獸,除開那些能當做法器材料、或是煉丹之用的剝離下來另外出售外,整個妖獸屍體都是賣給了范家商行,然後范家就將這些蘊含無數精血的妖獸屍體販賣到血魔宗。

    其他宗門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是因為這些妖獸屍體都是金丹以下,對於血魔宗高階修士沒什麼用,而且若是全面封鎖了,恐怕血魔宗那些瘋子會破釜沉舟地出擊,幾大宗門都不願意打頭陣,也就默許了范家的行動。

    於是范家就幹起來了這穿過北海海域的買賣,先是將妖獸屍體、藥材靈草、材料賣到血魔宗,然後買血魔宗特有的幾種丹藥、法器、材料、靈草等,接著就繼續前行,到達北極,將這些事物賣給北極大陸上的廣寒宗弟子、散修們,又從他們手裡收購北極特有的靈草、材料、妖獸屍體等,之後就返航,將前面之事重新做一遍。

    一趟下來,范家是賺得盆滿缽滿,當然,通過北海時,范家船隊是沒有一名修士的,只有北極駐地上才有,因為血魔宗那些弟子才不管你誰是誰,發現有修士,立刻就合身撲過,掠奪掉所有精血。

    沒有修士也不妨礙范家船隊的安全,北海海域的妖獸早就被血魔宗的人殺得只剩深海那些,偶爾才會浮上來透口氣,劫道的散修們那是肯定沒有的,不過不排除有血魔宗的弟子走火入魔,自己殺將過來,但比起其他海域的船隊,安全可靠性上反而更高。

    石軒可是足足花了十個下品靈石的船資才加入了這支龐大的船隊,畢竟范家不是每次都能收集滿十條海船的妖獸屍體、藥材、靈草、材料的,空餘的艙位出售給那些需要到北極又付不起遠程傳送所需靈石的人。

    「石老弟,怎麼才來?」這是石軒對面船艙的海客何濟,他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絡腮鬍漢子,只是鍛體境界的壯漢,走這條海路是第二次了。這一來一回,沒有耽擱的情況下,可是要足足花費掉近十年功夫的。

    十多年前他被逼離開家族,去到北極,憑借出眾的經商天賦,很是掙下了一份家業,此次回來是接到消息,說是這邊當年逼他離開的家人差不多過世了,於是他坐傳送陣回來處置這裡的家產,之後捨不得再花費上百個下品靈石,寧願坐海船,當然他也不會白白浪費船艙,身上帶有一些不佔地方的特殊貨物,在北極很是值錢。

    石軒連忙抱歉地道:「剛剛午飯時遇到起風,將那些小二、廚子全都吹沒了,耽誤了一陣子。實在是不好意思。」隱姓埋名絕不是玩孤僻,那樣很容易被人懷疑,所以石軒調整心境,沒有阻礙地與何濟等人相交起來。

    南柯國是非常奇特的一個國家,據說因為周邊地形成一個奇怪陣法的緣故,這裡的死人可以借助於旁人的思戀、回憶,重新以幻影的形式浮現在世上,不過卻是沒有了靈智,只能重複別人思戀、回憶裡的所作所為,但是,一個幻影不止是一個人在思戀、回憶,許許多多疊加起來,那些幻影看起來就如活生生的一個人。

    同時因為這些幻影可以用些攝物術之類的小術法,所以南柯國酒樓、客棧、店舖裡就大量使用他們,反正只需付一半的工錢給他們的家人即可,當然,也只有身前是小二的才能繼續當小二,其他皆同此理。

    唯一不方便的是,起大風,下大雨時,那些幻影都會被弄沒,也算是南柯國中最有意思的場景。石軒就是為了見識這些才跑去用餐的。

    「呵呵,南柯國中遇到這種事是很正常的,大家都理解,反正船還有一陣子才開。」笑呵呵說話的是另外一位到北極投親的船客曹元澤,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瘦高個年輕人,與何濟一個船艙。

    住石軒旁邊船艙的是三十來歲,沉默寡言,相貌淒苦的周辰,他聞言也是擠出一個笑容:「嗯,沒事的,還來得及。」他這次出海還帶著一雙兒女,因為根據一個修士查看,說他們有冰寒功法上的天賦,於是他準備帶他們去北極碰碰機會,看能不能進入廣寒宗。

    這兩個孩子是龍鳳胎,四五歲上下,一個叫周毅,一個叫周瑩,此時躲在周濟身後,眨著天真可愛的眼睛看著石軒。

    「好了,大家準備上船了。半個時辰後出海。」范家一名管事在船頭喊道,旁邊有一個修士用術法增幅他的聲音,這些修士將在進入北海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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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平平淡淡船上事

    「叔叔,叔叔,這個是什麼字?」周毅和周瑩兩個小傢伙四隻手扯著一本書,跌跌撞撞地跑到石軒身邊。

    石軒正手捧一卷書,靠在船身上,曬著北海冬日的太陽,讀幾行,就抬起頭看看湛藍幽深的大海,以及時不時飛過的海鳥,聞言蹲下來看了一下,然後笑著道:「這個字讀寒,凍、冷的意思。你們兩個摸摸這顆釘子。」指著甲板上的一顆鐵釘,在這種天氣下,那釘子比較冰冷的,不過也沒到皮膚會粘上去的程度。

    周毅、周瑩這些天和石軒相處得比較熟悉,不再當他是陌生人,反而覺得聽他講鬼故事很有意思,於是便常常黏著石軒,此時聽了石軒的話,兩人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地伸出手指,輕輕地摸了下釘子,接著皺著眉頭迅速地收回,苦著臉看著石軒,異口同聲地道:「叔叔是大壞蛋,好冷。」

    「嗯,這就是寒的意思。」石軒笑著道,然後拿過書本,「來,叔叔教你們識字。」

    宗門安排弟子外出遊歷,不僅是磨礪道心,也想讓他們多些面對危險的體驗,所以對於那種有機會成為真傳弟子的,大抵上都安排了北海之行,要得就是那種戰戰兢兢、亦步亦趨、小心翼翼地通過北海的經歷。

    北海很大,只要小心些,加上宗門給的保命符篆,基本上要百年才會有一名弟子隕落在其中,遠遠沒有那些看似很安全的地方爭鬥而死的弟子多,所以明輕月花費了七八年的時間也安全到了南蠻大陸。

    只是對於石軒而言,保命符篆沒了,道術玉珮也沒了,加上被血河老祖記住了,通過北海的危險就比平常增加了很多,再按原來的方法就肯定行不通了。

    若是危險實在太大,在自己能力之外,石軒多半就會選擇用傳送陣去北極,但石軒衡量了下危險和自己的能力,最終還是決定繼續這次的歷練,不想放過這個難得的體驗。

    主要原因是有四個:一是隱匿修為藏身范家船隊中,血魔宗發現的機會很小,石軒敢肯定,現在范家船隊中,絕對不止隱藏著自己一個修士,范家也不會管這些,被血魔宗發現了,死的又不是范家人。

    二是在中土之地時,石軒使用了那道元神真人所繪的符篆,且那符篆日夜在身體內運轉,石軒也從中體悟到了一些小法門,能有效地藏匿氣息和修為,只要不是石軒主動使用術法和勾連天地靈氣,就算是金丹宗師當面,不刻意查看的話,也發現不了石軒是修士。

    三是以石軒現在的實力,就是偶然之下被發現,也能在血魔宗的巡邏小隊手上安然逃離,畢竟血魔宗的巡邏小隊只是幾個引氣期帶一些出竅期,之後就可以借助太極圖潛入深海,從深海之下找機會再次隱身匿氣離開。

    四是自己現在已經到達引氣圓滿,需要尋找突破到神魂期的契機。普通修士到了石軒這個程度,多半就是積攢靈石,買上一瓶聚神煉魂丹,借助丹藥之力突破。而那些沒有借助丹藥就突破的修士,則突破的時機都不太相同:有那戰鬥狂人,鬥法幾百場之後,肆意張狂,臨陣突破的;有那些悠閒瀟灑的修士,在自家洞府裡種種花,除除草,十幾年如一日的愉悅中一朝突破的;也有在巨大環境壓力下,爆發突破的;也有自封修為,混入普通人,見識旁人生老病死後突破的;也有生死之間突破的。而這就是石軒最終決定不用傳送陣的主要原因。

    周辰急沖沖地趕過來,不好意思地對石軒道:「石先生,打擾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這兩個小鬼太頑皮了。」

    石軒毫不介意地笑道:「沒什麼,小毅小瑩都很可愛,識字也很快,讓我教得很是開心。」周毅周瑩聽到石軒的表揚,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然後狠狠瞪了自己爹爹一眼,哪有頑皮,自己很認真地在學識字!

    從上船開始,石軒就沒有刻意在體內運行過真氣,不去想修行的事。除了真氣自行溫養本命法器之外,石軒就好像一個普通人一般,平平淡淡地生活,看看書,曬曬太陽,和幾個熟識的人聊聊天、吹吹牛,空閒時間逗逗兩個小孩子,教他們識字,給他們講鬼故事。加上現在還沒進入北海,石軒身上也沒壓力,要不是夜深人靜時感覺到身上的真氣、法器,石軒都覺得自己是個普通凡人了。

    忘去了煩惱,忘卻了擔憂,忘卻了修行,在這種心態上,石軒只覺得心靈彷彿去除了一層塵埃,更加輕鬆,更加剔透。

    周辰站在石軒身邊,摸著一雙兒女的腦袋,歎著氣道:「他們母親難產而死,我這些年又為了積攢這趟的花費太過忙碌,難得看到他們這麼開心。」

    「呵呵,若他們進入廣寒宗,周兄你就能享福了。」石軒隨口安慰了一句。

    周辰苦笑道:「希望如此吧,其實他們能進北極一個小宗門,我也就安心了,總比我這樣做個凡人,日夜忙碌操勞,不知哪天就病死床上來得好。」這些天的相處,石軒已經知道這傢伙很是倒霉,年輕時跑海被搶,後來做生意又失敗,好不容易娶了嬌妻又難產而死,眼下能讓他覺得生活幸福的也只有這一雙兒女了。

    石軒正要答話,就見到船上分出好幾十道光華,往後而去,看來是要進入北海地界了,范家那些修士都回轉而去。

    何濟和曹元澤有些鬼祟地走過來:「周老兄,石老弟,你們看到那些了嗎?」

    石軒和周辰不明所以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看見了,海外諸國中沒見過修士怕是沒幾個吧?

    何濟神秘地說道:「這說明咱們進入北海海域了。」石軒微汗,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吧。不過何濟又繼續說道:「等等就會過來兩個血魔宗的修士,隨船而行,免得遇到風浪沉了船。」

    恩,血魔宗的弟子居然會一直跟著船走?是什麼修為?會不會過來檢查呢?石軒心裡一時湧上無數疑問,裝作不在意地說道:「呵呵,石某還沒見過血魔宗的弟子長什麼樣子呢?何老兄你以前坐過一次范家的海船,可曾見過?」

    何濟一臉得意地道:「雖然那些血魔宗的修士一般就呆在最大那艘海船上,但我還是見過,嘖嘖,那可是引氣期的高手啊!海外諸國可有幾千個大大小小的島國,可引氣期的高手還沒到一百!」他說的是口沫橫飛,說了半天才道,「那些血魔宗的修士,都是銅鈴大眼、血盆大口,嘴巴一張,就能吞下一頭牛!」

    石軒放下大半擔心,看來血魔宗來的弟子最多引氣期,而且很少到其他海船來,畢竟費神費力從那麼多人裡面查找有沒有修士,遠不如直接享用范家供奉的妖獸屍體來得划算,當然,不排除有些心理變態的,喜歡看別人擔心害怕的表現。

    何濟的話讓周毅周瑩有些害怕,靠攏周辰,拿他的衣角遮住臉,但又露出兩隻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何濟,似乎希望他將這個鬼故事繼續講下去。

    曹元澤也有些不相信:「聽說那些血魔宗修士都是人類啊,怎麼會是這幅樣子?」

    「你就不懂了吧,越是厲害的修士越是奇怪,你看看那些神話傳說上面的元神真人,有三頭六臂的,有頭上長花的,有金光燦爛的,還有巨大無比的。」何濟一副曹元澤少見多怪的樣子。

    說話間,從北海那邊飛過兩道血光,鮮艷奪目,直接就降在最大的那艘海船上,只見那海船甲板上早就跪滿了人,只有中間一個白色道袍的陰沉年輕人站在那裡,拱手道:「范含參見兩位師兄。」

    那兩道血光所化的兩名血衣道人,皆是面相不俗的年輕人,但又帶了點凶厲之氣,對范含的行禮只是點點頭,然後其中一個年紀看起來稍微大點地開口道:「準備好妖獸屍體和幾個美女,送入我們房間。這半年多的時間,還有勞范師弟費心了。」說是有勞,可看不出半點客氣,說完話沒理范含,直接走入艙中。

    范含低下頭應道是,等到兩人走了進去,臉色才變得陰狠,吩咐兩邊的管事:「照他們說的辦。」

    這邊何濟等到甲板上的人散乾淨了,才嘖嘖讚歎:「你們看,你們看,連范家少主見到那兩個血魔宗修士都那麼卑躬屈膝,還是真正的修士好啊!小毅小瑩,以後進了廣寒宗,也要努力,爭取成為高人一等的真正修士!」兩船隔得有點遠,他卻是看不清血魔宗弟子的長相。

    周毅周瑩想了下,遲疑地道:「可是小毅(小瑩)不想變得銅鈴大眼、血盆大口,那樣好醜!」

    呵呵呵,何濟略顯尷尬的笑容外是周辰、石軒、曹元澤為童言童語真心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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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裝模作樣輕鬆過

    第二日,石軒照例在甲板上曬著太陽教周毅、周瑩識字,現在有血魔宗的弟子在了,石軒更是強迫自己不去想修行相關的事情,仍由真氣隨著本身身體和天地間陰陽變化而在體內自然運行。

    「哈哈,石老弟你以前是私塾先生吧?我看你教的很是不錯啊。」說話的是同在甲板上曬太陽的一名客人,叫做羅布,形貌上來說,談不上什麼特殊,中上相貌,只是風流氣重了點,三句之內必然談及女人,不過有一點奇怪的是,他總是戴著一頂又圓又大的氈帽,將頭髮嚴嚴實實地包裹在裡面,從外面只能看到點黑色的髮根。

    石軒笑道:「以前確實做過一段時間的臨時教書先生。呵呵,這些天老是碰到羅老兄你,看起來也很是喜歡曬太陽啊?」

    羅布伸了個懶腰,享受無比地道:「曬太陽是除開女人之外最舒服的事情了。」

    「什麼女人?」周毅好奇地問。周瑩也是一副不解的樣子。

    羅布摸了摸周毅的頭:「嘿嘿,等你長大,就自然懂了,恩恩,等你長大,就自然是了。」後一句卻是對著周瑩說的。

    「不知羅老兄你為什麼要去北極?投親?」既然是閒聊,石軒也就隨口問問羅布去北極的目的,這一船乘客,有七成是去北極投親的。

    羅布嘿嘿一笑:「聽說廣寒宗的女修士多,花容月貌的更多!加上北極冰冷風味,真是想想就黯然**。我這次去北極就是為了見識見識!」這話惹得旁邊一位在看海的冷漠年輕人風冥發出一聲冷哼,似乎對於這種花心大蘿蔔沒什麼好感,可是羅布完全不在意,繼續滔滔不絕地講起臆想中的廣寒宗女弟子。

    這廝為了女色能長途跋涉這麼遠,真是有毅力,石軒不想繼續深談這方面,於是敷衍了幾句後,繼續教起兩個小孩子識字。

    …………

    夜裡,石軒正在看書,忽然有異動彷彿石頭落入水中般投射在自己心靈上,這並不是靈覺所為,要知道石軒從上船開始,就沒有放出過靈覺,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感應,雖然還比不上神識,但也比以前進步了不少。

    石軒淡淡一笑,不見異狀地繼續看書,接著就有被人窺探的感應,那種窺探之感在石軒身上來回看了幾次後,就離開去其他房間。看來應該是血魔宗的弟子在查找有沒有混上船的修士,不過就算石軒不用從元神真人符篆中領悟的那點小法門,這兩個引氣期修士也別想發現石軒的異狀。

    過了一會兒,外面有人高喊:「所有人都到甲板上來,違者格殺勿論。」聽聲音是范家的一名管事。

    石軒裝作倉皇地打開房門,然後看到何濟、曹元澤等人都是滿臉驚恐地站在門口,打量其他人,周辰則抱著兩個還沒醒轉的孩子,惶恐、疑惑地走了出來。

    何濟也算是有些見識,強行鎮定下來:「沒事的,應該是找那些混進船隊的修士,與咱們沒多大關係。」

    聽到何濟的話,大家都像抓住一根稻草一般,紛紛點頭:「嗯,應該不關咱們的事。」之後就慢慢地一起走向甲板。

    甲板上站著一名血衣修士,正是那位年紀大點的血魔宗弟子,他背著手,滿意地看著船上眾人戰戰兢兢地走出來,在他身後是十多名護衛,身前則是兩名范家管事。

    見到人都來齊了,那范家管事道:「這次是血魔宗的上仙來查看是否有混上船的奸細,所以不必驚慌,只要你們心裡沒鬼。」

    大家都能接受這種說法,可是大半夜被叫到甲板上,誰心裡沒有點忐忑,血魔宗修士濫殺無辜也不是一兩回了,加上北海海域夜間寒冷,所以都是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血魔宗那名弟子見到眾人這幅樣子,似乎很是開心,臉上居然露出享受的表情,然後森冷地道:「你們十個一組地從我面前走過。」

    不敢違背他的話,於是船上乘客從左邊開始,十個一組地開始從左往右地而行,經過那血魔宗弟子面前時,被他陰冷凶狠的目光一掃,有人嚇得急速飛奔,有人嚇得渾身無力癱軟原地,有人手足並用、連滾帶爬地往前逃竄。

    每當看到這種情景,那血魔宗弟子就哈哈大笑,狀似滿意非常,突然,他指著一個乘客道:「你這帽子太難看了!取下來!」

    那人正是羅布,他頭上那頂大氈帽確實很醜,不過那血魔宗弟子也只是想看看羅布被嚇到的丑狀。

    羅布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向前走了兩步:「上仙,我頭上生瘡,實在太難看了,不取行不行?」

    那名血魔宗弟子冷冷看他一眼:「你說呢?」

    羅布訕笑道:「好的,好的。」邊說邊緩緩將手伸向帽子,忽然,兩道紅光從帽子下飛向血魔宗那名弟子,然後發生了激烈的爆炸。同時羅布將那帽子一拋,化成了一朵烏雲,身與烏雲一合,就變成了一道烏光,急速往天邊而去。

    血魔宗弟子反應也算是快,手上出現了一面血色盾牌,將大部分的爆炸威力給擋在了外面,可惜被此一阻,只能看到羅布遠去的背影,他頭上赭紅的蘿蔔須狀頭髮是分外醒目,這傢伙居然是只胡蘿蔔精!也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藏匿了氣息,但卻沒法掩蓋沒有完全化形的那部分軀體。

    哪能如此善罷甘休,血魔宗弟子化成一道血光就追了上去,同時另外一條船上也是一道血光升起,緊跟而去。

    甲板上的眾人都呆在當場,還真有修士啊,不過這會兒大家是回去呢?還是不回去呢?慎重起見,大家一致決定繼續留在這等候著,等到那位血魔宗修士回來發話後才離開。

    石軒對羅布很是佩服,一隻幾百年的胡蘿蔔精為了人類女子的美色,不遠千里,冒著極大危險地趕往北極,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這是色迷心竅的精神!

    北風呼嘯著吹過,石軒見周辰抱著兩孩子很冷的樣子,於是脫下自己的外袍遞了過去:「給小毅、小瑩披上吧,北海的天氣可不比海外諸國。」

    周辰有些遲疑地道:「那石先生你怎麼辦?」

    石軒笑道:「石某正是年輕體壯,又是常常鍛煉的,吹一吹冷風也不會生病的。」

    聽石軒如此說,周辰方才接過石軒的外袍,嘴裡疊聲說著謝謝。

    過了半刻鐘,那兩道血光才從天邊飛回,各自落到原來的船上。看他臉色不好的樣子,想來是沒追上羅布,這裡距離北海邊境也就是一天的船程,遁光的話要不了一個時辰,沒辦法通知巡邏小隊趕在前面攔截。

    見到船上人都老老實實地留在原地,那名血魔宗修士臉色才緩和了一點,同時興致也不太高了,加上急著回去享用一隻妖獸屍體緩解鬱悶,於是揮手道:「三十個人一起過。」

    剩下還沒過的也只有不到百人,石軒是在第二批裡面從血魔宗弟子面前走過的,穿著單薄,又故意讓臉色蒼白,嘴唇發紫,身體瑟瑟發抖,身上也無其他顯眼處,體內又用起從元神真人符篆悟到的小法門,所以那名血魔宗修士只是掃了一眼,就沒太關注石軒,讓石軒很是輕鬆地過關。

    最後三十個人時,裡面有那個冷漠年輕人風冥,這廝偽裝不算太好,只能騙騙一般引氣期,至少石軒一眼就看出他是名修士。

    風冥似乎頗為不喜裝害怕、裝惶恐,還是冷著那張臉,走在兩個人中間,想要混過去,那血魔宗弟子看得是直皺眉頭,正要將這臭臉小子提出來教訓一頓,這時另外一名血魔宗弟子所在的船上,飛出一道藍色遁光,身後是血色遁光在糾纏。

    見狀,這名血魔宗弟子立刻興奮起來,將手一揮就化成血光追逐而去。

    沒一會兒遠處就傳來了一聲慘叫,接著就看到兩名血魔宗弟子心滿意足地回來,他們也不再往原船落下,而是直接就回了范家少主所在那條船,想來是掠奪了那修士精血,需要好好打坐修煉一下。

    兩人剛進入船艙沒多久,另外幾條船上就飛出紅光、白灰光、青灰光等七八道遁光,急速往來路奔回,想來這些隱藏的修士在最初羅布被識破之後,還心存僥倖,等到第二名修士慘死,才收了心思,趁兩人修煉的時機集體遁逃。

    不過石軒已經算是過關,犯不著再逃跑,就連那叫風冥的修士,也是冷淡地自顧自回房,沒有半點兒害怕的意思,想來也是有些實力、底氣的。

    「好了,你們都回房間吧,以後這條船上應該沒有再搜查的事情了。」范家管事拍拍手,順便安慰下大家,畢竟這些都算是自己的金主,除去船資不提,眾人每日在船上所用飯食的靈石、銀錢,就有很大一部分落入幾位管事的口袋。

    石軒將周辰懷裡的周毅抱過來:「好了,周兄你也累了,石某幫你抱一個吧,回去先用熱水洗洗再上床睡覺。」因為修士的存在,一般遠航的海船都佈置有自行轉化淡水和加熱冷水的陣法,用靈石為陣眼,自行吸納天地靈氣運行,所以並不會缺了洗澡的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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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生老病死人一生

    何濟、曹元澤進到周辰的艙房裡,看著他臉色蠟黃地躺在床上,嘴唇乾涸,昏迷不醒,也是有些心有慼慼然,何濟對石軒歎道:「哎,大半夜地把人叫到甲板上,天又那麼冷,風又那麼大,周老兄身體又不太好,生病真是免不了的。」

    曹元澤笑著道:「多虧石兄精通醫藥,才能用船上的藥材配出有效的方子,周老兄雖然是病一場,可也沒有性命危險了。」他有些討好石軒,因為他不敢保證長達兩年半的航程中自己不生一次病,而范家的那幾名醫師是又貴又傲,北海血魔宗控制的島嶼國家則是相隔甚遠,一兩個月才會遇到一座。

    石軒沒在意曹元澤的奉承,看著幫忙端茶送水的周毅、周瑩兩兄妹:「還好兩個孩子沒什麼事。」其實若是昨晚血魔宗的那名弟子要大家下跪什麼的,石軒就會悄悄出手將他控制住,以石軒現在的實力而言,算是很簡單的事情。石軒主要擔心地還是有路過的血魔宗真傳弟子、長老們用神識掃過時,自己剛好在修煉、運行真氣,所以從上船開始就刻意地停止了。

    至於說為什麼不將就用聚神煉魂丹進階,而是來尋找這虛無縹緲的契機,那是因為用丹藥進階時總是有不穩定的情況發生,若是涉及肉身、經脈,以後倒也能夠彌補,只是多花些時間罷了,但涉及靈魂、神念,一旦出了問題,那就是想要彌補都很困難。

    好多到了神魂期不敢服食神丹成就中品金丹的,就是在用聚神煉魂丹進階時出了些岔子,神魂合一不完全所致,一步既錯後面就難以彌補了,只能提高三成可能性的九轉九還玉液神丹自然就不會讓他們有突破到中品金丹的信心。

    而聚神煉魂丹進階時出岔子的可能性,一百人中可能有十來個吧,不算太高,與本身修為、控制能力也有些關係。靈魂控制強的,可能一百人中只得五六個。但這個險,對於想要成就長生大道的石軒而言,就完全不敢賭了,相比較而言,石軒更願意接受一些壓力的歷練,至少是生是死,自己有一定的掌控能力。

    總的來說,還是把持住自己,拒絕看似輕鬆道路的誘惑,堅守本心,堅持道路的選擇而已。

    「哎,兩個小孩昨晚真是受苦了。不過也好,那些修士們該逃的都逃了,血魔宗的仙長們不會再來搜查了。」何濟臉上完全看不出先前銅鈴大眼、血盆大口這個牛皮被揭破的尷尬。

    曹元澤也是輕鬆地表示:「就是,那血魔宗的仙長光是眼光就讓我腿腳發軟,以後再也看不到才好。好了,何老兄,咱們去飯堂用飯吧,順便幫石兄和兩個孩子帶一份,嗯,周老兄帶些稀粥就行了吧?」

    剛一打開房門,就聽到另外一邊走廊傳來的哭聲,曹元澤好奇心起道:「幾位兄台,小弟先去看看,馬上回來。」說完之後,立刻就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曹元澤才有些鬱鬱地回來,何濟問道:「那邊出了何事?為何有人痛苦?」

    「別提了,是死人了。」曹元澤擺擺手,「就是常常碰到的那個姓張的白髮老頭子,看起來身體很不錯嘛,想不到昨晚受了些涼,今日就過世了。」

    何濟沒想到昨晚的冷風居然真的吹死了人,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好半天才道:「就是那個孫女嫁給一名北極地界修士的來自北風國的張老頭?」

    石軒倒是沒太大驚訝,自己在北風國上船前,偶然間碰到過張姓老頭,看得出來他身體是外強中乾,所以望了望他的氣,已是壽元將近,最多一兩年的壽命,只是沒想到的是,這才剛到北海,就因為昨晚的事,受寒過世了,讓石軒有些世事難料的感覺。

    曹元澤道:「就是那個張老頭,哎,老頭子這次是接到孫女的來信,讓他們老兩口去北極享福的,誰知道這才剛到北海就過世了,真是可憐啊。」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去飯堂吧。石老弟還等著呢!」何濟不想談論這麼沉重的話題,推著曹元澤的肩膀,與他一起出門。

    見兩人離開,石軒就帶著周毅、周瑩開始識字。在兩個小孩心裡,識字又多,又會講故事,還能給爹爹治病的石大叔真是太厲害了,比那些飛來飛去的紅衣壞蛋厲害多了!因此在石軒教導下,周毅、周瑩一點兒沒有不情願的樣子,反而對識字充滿了熱忱。

    「阿瓊…阿瓊…」昏睡在床上的周辰口齒不清、表情痛苦地說著話,之後又喊道:「小毅…小瑩…」

    周毅、周瑩互相看了一眼,嘟著嘴道:「爹爹經常這樣說夢話。」

    …………

    張老頭過世後,范家船隊的人出面在甲板上搭了一個小小的靈堂,讓張家人能夠哭靈。

    等到頭七一過,范家就派人在那裡堆了一木材堆,把張老頭的屍體放在上面,準備火葬,張老頭的夫人也沒意見,畢竟還有兩年多的路程,船上又沒有修士,屍體又不是妖獸那種強壯的,肯定無法保存那麼久,比起水葬來,火葬至少還能留下一些骨灰。

    范家船隊的甲板能防火,倒不怕火勢蔓延,所以石軒、何濟、曹元澤帶著周毅、周瑩站在遠處看著這起火葬。

    周辰的病好了半天,只是身體還很虛弱,不能起床,每日裡就由石軒、何濟、曹元澤輪流帶著兩個小孩。

    今日看這邊熱鬧,周毅、周瑩吵著要來看看,三人只好帶著他們過來。

    「那些火燒在身上不痛嗎?」周瑩看著火勢漸起,好奇地問道。

    周毅一臉鄙視地看著妹妹:「他都睡著了,怎麼會覺得痛!」

    「也是啊,哥你睡著的時候,我怎麼捏你也捏不醒。」周瑩的話惹來周毅的怒視。

    又過了一會兒,火勢停下來之後,周瑩忙拉著周毅:「哥,那人不見了!是不是在變術法?」

    「你笨啊,火藏(葬),就是藏起來的意思。」

    「哦,那他還出不出現呢?」

    「我怎麼知道,你應該問他!」

    兩個小孩的話說得何濟、曹元澤是臉色不好,越是童稚天真越是讓兩人感覺到死亡的殘酷。

    …………

    半年後,范家船隊到達了血魔宗外圍的一個島嶼,船上帶的藥材、靈草、妖獸屍體將在這裡全部卸下,兩名血魔宗的弟子也將在這裡離開,至於以後范家船隊是翻了還是沉了,就與他們無關了。

    范含表面恭敬地陪著兩名血魔宗內門弟子進入島嶼,管事們則指揮著船工將那些物品統統搬運到島上,之後他們將去購買血魔宗特有的靈草、法器等。

    不過這些與石軒他們可沒有什麼關係,幾人倚著船欄看著島嶼上那些精神還算不錯的普通人,然後隨口指點著周毅、周瑩做些基本的鍛體套路。

    從周辰病好後,他有感於身體健康的重要性,加上聽見多識廣的何濟吹牛,說是一般修士都是從小鍛體,於是就讓周毅、周瑩在識字之餘,每日花一個時辰打些拳,船上有武功的人不少,隨時都有人路過指點兩句,所以周毅、周瑩打得是似模似樣。當然,石軒也幫忙將一些不太合理的動作去除掉,讓何濟周辰等人好一陣感歎,石先生真是文武雙全,呃,還精通醫道。

    「石叔,你看,我們又長高了!」周毅興奮地說道,對石軒的稱呼已經從無意識的叔叔變成了指向明顯的石叔。

    周瑩同樣也是站在船欄邊,比著上個月劃刻的那條線,滿意地發現自己已經超出了很多。對於他們這個年紀的小孩而言,每天都在長高,加上開始鍛體,效果更為明顯。

    周辰看著一雙兒女日漸長高,又欣慰又感歎道:「他們也算是慢慢長大了,而我也漸漸老了,哎,老了。」半年前那場病,讓周辰多了些白髮和皺紋,看起來老了有四五歲。

    何濟拍拍周辰的肩膀,笑道:「這是正常之事,兒女長大,爹娘自然老去。不過你家小毅、小瑩以後一定有出息,周老兄你就等著安享清福吧。」停了一下,繼續道:「嘖嘖,真是羨慕死我了,真想馬上回到水晶城,娶一個渾家,生一個大胖小子。」他年紀比周辰只小一兩歲,不過到了北極後,忙於打拼,卻是還沒成家。

    他說完看到石軒和曹元澤微笑不語,就調侃道:「怎麼著,兩位老弟,要不要咱給你們做個媒人?水晶城裡可是有不少大美人的,身材是高大健壯了些,但很均勻啊,該凸的凸,該凹的凹。」

    石軒和曹元澤都不是沒見過女人,所以也不臉紅,隨口敷衍幾句,就將話題帶開了:「這船隊才走了半年就到了血魔宗,後面怎麼會走上近兩年?」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血魔宗是靠南邊,再往北,就是常常有冰山飄過的海洋,船不敢行太快,夜裡更是要放慢速度,遇到大風雪還得找個島嶼躲著。本來只是不到一年的路程,生生給走成了兩年。」何濟得意地買弄著自己的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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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節節拔高生之喜

    半年後。

    「哈哈,爹爹,我們又長高了好多!」周瑩拉著周辰的手搖晃著,同時滿意地笑著,一年前自己還只能到爹爹的大腿,現在都能到腰了,嗯,以後一定天天打拳。

    相比較而言,周毅變得更加沉穩了一點,此時依然紮著馬步,目不轉睛地看著船外空曠的大海,越往北走天氣越極端,半年中有三個半月是隆冬,大多數海鳥已經不適合生活在這個海域,只有一些比較耐寒的生物才偶爾出現,但是大海遼闊無比,這些生物像撒鹽到淡水裡,轉眼就看不見了。

    石軒半閉著眼睛,呼吸著冰冷清爽的空氣,讓那股涼意滾過肺部,滲入身體裡,好一陣清涼舒爽。在沒什麼暖意的太陽下,大海幽藍地閃爍著微光,遠處漂浮過一座幾丈大小的冰山,上面的白雪已經融化,所以看起來是晶瑩剔透,繼續往北走,那些冰山將會越來越大。

    上船的這一年裡,石軒看著周毅、周瑩兩兄妹一點點的長大,深切地感受到了生的喜悅,成長的快樂。

    「哈,真冷啊。」曹元澤對著雙手呵氣,沒有大風雪的情況下,范家才捨不得開啟陣法隔絕內外。

    何濟早就換了一身棉袍,笑道:「這就覺得冷了啊?到了北極你還怎麼過?那裡最熱的時候可就是這樣,大多數時候還要冷得多,出了冰晶城,沒有一身雪鼠皮做的大衣和帽子,能直接將你凍成冰雕。」

    「啊?那還怎麼過?那些修士不說了,像何老哥你們這種只是會些武功的普通人可怎麼討生活啊?」曹元澤有些被嚇到了。石軒對這些不同的地方的風情也是很感興趣的,於是同樣問道:「石某可聽說那邊有不少普通人的。」

    何濟見大家都看著他,正了正背脊,方才道:「何某我就是生活在最南邊的冰晶城,再往北的寒冰城、極晝城、極夜城可都沒去過,不知道那裡的普通人是怎麼過的。在冰晶城裡,一年中有三個月是絕對不能出城,風大雪大極度寒冷,就算穿得再厚,那也只有被雪埋的份,所以這三個月就是大家享受生活的季節。」

    據石軒所知,北極大地上只有四座大城,佈置有陣法,可以抵擋暴風雪和嚴寒,其他的地方就只有最靠南的海邊有些小的冰雪部落。這四座大城中,極晝城和極夜城在北極圈內,半年白天半年黑夜,是廣寒宗外圍駐地,而他們的山門廣寒宮據說就在北極圈某處冰峰上。寒冰城、冰晶城一東一西,其中寒冰城略微靠北一點,他們分別都是幾個小宗門聯合控制的。

    何濟繼續說道:「其他九個月,我們都是穿著雪鼠皮的大衣、帽子出門打獵捕鯨,嘿,雖然北極大地那麼冷,那獸類禽類可不少,什麼冰熊啦,雪豹啦,幾百上千種,當然,我們只能捕殺普通野獸和一階妖獸,運氣好,能圍殺幾隻二階妖獸,那可就算是發財了。」

    周辰打算兒女加入宗門後,就在北極討生活,因此也聽得津津有味,可是想到自己沒什麼武力,就擔心地問道:「是否除了打獵就沒其他活路了?」

    「有啊,在其他地方能做的,冰晶城都能做,什麼當小二、掌櫃,自己開店也行,而且在冰晶城附近有好多處山谷,裡面溫暖如春,有溫泉,有水澆地,可以種植稻米、藥材,不過必須在那九個月內弄好。」何濟微笑著道,「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最賺錢的就是會辨識靈草,在雪地雪峰裡找到些靈草的話,那才真是一次頂半年。」

    「哦,不過,何老哥,那雪鼠皮又是什麼?」曹元澤關心地問道。

    何濟歎氣道:「雪鼠是北極大陸上最多最常見的普通獸類,大多數情況下是一階都未入,算是普通人最能買得起的皮毛大衣,不過也真是溫暖,我帶了一件在身上,等等給你們看看。」

    …………

    一年後,大雪紛飛,狂風呼嘯,范家船隊停在一個島嶼背後,準備躲過這場暴風雪才啟程。

    石軒的艙房裡,幾個人圍著桌子上的銅鍋吃得津津有味,銅鍋下有炭爐,散發出炙熱的氣息,讓整個房間的氣溫都上升了許多。周毅、周瑩吃得是滿頭大汗,一刻也停不下嘴來,對於他們而言,開始鍛體後,不僅身高猛漲,而且食量也猛漲,要不是范家船隊帶的肉類食物夠多,周辰又捨得花錢,偶爾石軒還能從海裡釣上幾條大魚,還真不一定能餵飽他們。

    何濟邊吃著一塊魚片,邊歎道:「想不到石老弟你不僅會釣魚,還做得一手好鍋子,這要是在冰晶城裡開店,我擔保你肯定大賺特賺。」

    石軒微笑不言,火熱朝天地吃著,看著窗外的白雪皚皚,心中一片平靜安樂,這一年中,見識了旁人生老病死後,石軒覺得自己心境日趨平和完美,可是對於突破到神魂期,雖然已經有觸摸到的感覺,但始終要差了那麼一點,看來還要另尋契機。

    「小毅,小瑩,現在長到你爹爹的哪裡了?」曹元澤喝著黃酒,逗著兩個小傢伙說話。

    周毅忙著吃,根本來不及理他,只有周瑩笑瞇瞇地道:「嘻嘻,我的頭已經都能碰到爹爹的肋骨了。」周辰本來就高,所以對於不到七歲的小孩子來說,這個身高算是不錯了。

    …………

    半年後。

    身高又長了半頭的周毅、周瑩一人拉著石軒一邊的手,戀戀不捨地道:「石叔,不要走嘛。不要走嘛。」此處是人潮擁擠的冰晶城不凍港,來來往往的人們,除了一些不太在意打扮的修士外,都是一身或雪白,或銀灰的毛絨絨大衣,就連不少女性修士,因為喜歡這一身雪白的大衣、雪白的絨帽加雪白的毛皮披風,也弄了一身來穿著,即使她們並不怕冷,至少看起來是又清純又俏麗。

    石軒摸了摸他們兩個的小腦袋,笑著道:「石叔還要去極夜城,路上不好耽擱,免得遇到那三個月的暴風雪。日後若是你們能加入宗門,大家還有再見之日。」對於周毅、周瑩來說,十二歲以下孩子進入廣寒宗是沒必要去極晝城或極夜城,每十年就會有廣寒宗的修士到寒冰城、冰晶城來簡拔,也就是兩年之後。

    「啊,石先生,您是?」周辰聽到這句話,有些震驚又有些疑惑,旁邊的何濟、曹元澤也同樣如此。

    石軒笑道:「石某確實是修士,但在北海,你們也知道的,不能暴露出來。好了,大家能夠相聚也是一種緣分,這些天石某的鍋子裡可是有好料的,不說益壽延年,那也是能強身健體的。」出了北海海域後,到冰晶城的這幾天,石軒每次做鍋子都滴了一滴甘霖。

    「難怪我這些天覺得精神抖擻了。」曹元澤越靠近北極越是精神不振,怕冷的緣故,在船上時直嚷嚷到了冰晶城立刻買一件雪鼠皮大衣。

    何濟同樣欣喜地道:「我就說,怎麼沒以前那麼冷了。多謝石仙長了。」

    石軒擺擺手,對著幾人告別,身上天地靈氣威壓緩緩放出,然後頭也不回地就往大街走去,緣來既聚,緣散就走,不縈心懷,有情不累。

    對於周毅、周瑩,石軒並沒有想過再送他們什麼好處,幫他們重新整合的鍛體套路就是最大的好處了。

    進了冰晶城大街,石軒邊走邊將相貌恢復,在過北海時,因為擔心曾經被血河老祖見過相貌,他會將自己長相給每一個巡邏弟子,所以石軒調整了肌肉,將相貌改變了一下,此時自然不用再假裝。

    冰晶城因為一個半圓的宛如冰晶的陣法籠罩全城而得名,石軒既然是遊歷磨礪,就沒打算坐傳送陣去極夜城,此時腳步不快不慢地往城門外走去,準備飛去極夜城,也見識見識沿途北極風光。

    剛要走出城門,守門的一名修士就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石軒兩眼,然後道:「這位道友,好面生,可是剛來冰晶城,需要好介紹嗎?出去打獵?我知道有個不錯的地方。」

    石軒微笑搖頭,然後腳步不停地走出了城門。那守衛修士也不糾纏,笑著走回了原地。

    出了城門,今日沒有風雪,天空湛藍,看起來悠然開闊,極目看去,是白色冰峰雪原,石軒化成一縷清風,邊欣賞邊向極夜城方向飛去。

    沒多久,石軒因為心靈修為精進了許多,所以突然就感到一股濃烈的殺機鎖住了自己,身後一道遁光急速趕來。冷靜衡量了一下自己的遁速,石軒決定轉身迎敵,至少也要重創對手,自己才有機會飛得過他。

    身後那道遁光呈明亮的血色,肆意張揚,霸道無比地向石軒飛來,見到石軒轉身的同時放出一座金色橋樑浮在頭上護住全身,他也沒急著強攻,而是停在了幾十丈外,悠然地說道:「幾年前老祖起了一課,不過本身推算就不太準確,加上又有高人干擾,所以只能算出石道友你在十年之內必到北極。本以為你要用傳送陣過來,所以段某這幾年就守在冰晶城的傳送陣附近,可是石道友你好生聰明,居然冒險坐船,要不是守衛收了段某的靈石,又有段某給的氣息感應玉珮,真是差點就讓段某白等一場。」

    說話之人是個帶著慵懶和張揚兩種矛盾氣質的年輕道人,面容普通,屬於看過就忘那種,身穿一件青色普通道袍,此時雙眼中隱隱透出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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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修羅血刀段無情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陽神真人的能力,石軒心中感歎,而這個修士自稱姓段,又是血魔宗的神魂期修士,小心戒備的過程中,石軒回想了下血魔宗十一名真傳弟子的名字,然後緩緩開口:「修羅血刀段無情?」問話的同時,體內的陰陽二氣瓶就全力準備,若是對方開口回答,那事情就簡單了。

    不過血河老祖既然在這上面吃過虧,怎麼可能不告訴來追殺的真傳弟子,那年輕道人露出一絲嘲笑,也不說話,丹田內緩緩飛出一柄長薄如紙的血刀,血色沉鬱幽暗,光是看著,似乎就能將人的心神吸引進去。

    「今日得速戰速決,要不然被廣寒宗的修士發現段某在北極大地就不太好了。」段無情自顧自地說話,眼睛則是死死地盯著石軒。

    石軒此時還得戒備是否有其他血魔宗的弟子在埋伏,不過段無情似乎看出了這一點,笑道:「石道友運氣不錯,遇到的是段某,若是傳送去了極夜城,那可是會遇到血手人屠,去極晝城的話,則是天羅血網,這次來的四個真傳弟子裡面,他們可是要比段某厲害幾十倍。」

    血手人屠和天羅地網可都是血魔宗真傳弟子中實力排在前三的,石軒若是遇到他們,確實凶多吉少。不過石軒對於段無情的話只能算是半信半疑,血手人屠和天羅血網分別在極夜城和極晝城應該是真的,否則早就出來圍攻了。但只來了四名真傳弟子,就不敢太過相信了。

    當然,眼下最凶險的敵人還是對面的段無情了。這廝有個愛好,在鬥法殺人前,喜歡東拉西扯,然後趁對方精神不集中的那一剎那猛然出刀。而打鬥起來之後,段無情又是另外一種風格了。因此,石軒精神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不僅不鬆懈,還觀察著段無情,看他是否有破綻,爭取能搶攻,可是段無情的修羅血刀將週身護得嚴嚴實實。

    段無情毫不在意石軒的戒備,繼續說道:「聽老祖說,石道友你有幾件不錯的法器,段某今日想要見識見識,並且教給你一個道理,光靠法器是沒太大作用的,本身的實力才是根本。」

    石軒淡淡開口:「若是石某手上有件法寶,想來段道友已經有多遠跑多遠了。」全身精氣神高度集中,只等段無情一回答就出手。

    段無情一點兒也沒有反駁地就接受了,點頭道:「也……」話才吐出一個字,就與身前修羅血刀一合,化成一道又紅又長的刀光向石軒斬來。

    與此同時,石軒頭頂太極圖所化的蘊含浩蕩蒼茫、神聖莊嚴意味的彼岸金橋直接飛了出去,向段無情頭頂罩下,同時一道清光如影隨形,緊隨金橋之後。

    兩人居然搶在了同一時刻出手!

    金橋所過,一切活動的物體都靜止了下來,包括高空中呼嘯的狂風、飛舞的塵埃、不算溫暖的陽光,就連時光的流逝都似乎變得慢了起來。

    修羅血刀的血色刀光則是帶著凶狠、猙獰、恐怖、幽深的意境,一路飛過,甚至從血光周圍隱約傳出鬼哭神嚎的哭喊聲,奪人心魄。這就是血魔宗真傳刀術,配合天魔化血神刀的《斬鬼屠神刀法》,其一共有十三路,此時段無情使出的就是第二路——鬼哭神嚎。

    當金橋落到血色刀光之上時,整個天地彷彿停頓了一下般黯淡了許多,而那血色刀光也不可避免地在空中滯留了一刻,頓時被石軒萬象無影劍所化清光透身穿過。段無情本人僅僅只是剛剛進入神魂合一的第二重境界,還差一些才能達到神魂圓滿的程度,修羅血刀也僅是七重天多,因此不像楊飛那般轉眼就能回過神來,修羅血刀也不比赤霄劍,根本不受影響。

    一招得手,石軒萬象無影劍清光立刻展開,圍著段無情就是狂風暴雨般的一陣強攻,雖然萬象無影劍禁制低了點,不敢和修羅血刀硬拚,但有太極圖所化金橋在上空鎮壓,加上石軒現在的劍術距離劍氣雷音只有半步,每每搶在段無情修羅血刀之前擊中他的身體。不過同樣可惜的是,萬象無影劍禁制確實低了點,連續斬中段無情七八劍,居然只是讓他受了點輕傷。

    正當石軒準備換用**幡的顛倒**穢氣大陣困敵,將太極圖變回陰陽魚,用其化萬物為混沌的陰陽二氣刷爆段無情時,段無情身上血光一亮,一朵又一朵的帶著血腥味的妖異血蓮,出現在他身周,然後幾十朵血蓮猛地向上一托,居然頂住了彼岸金橋。

    趁此機會,段無情血色刀光大漲,拼著受萬象無影劍一斬,脫出了金橋所籠罩的空間,然後在其瘋狂大笑中,向石軒斬來。這就是段無情戰鬥起來後的風格,不管自身,只求傷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因為太極圖用於攻敵,所以石軒現在護身的是乾陽真火網和**幡垂下的九道黑光,段無情一刀之下,血光沖天,乾陽真火網僅僅只是支撐了一個剎那,就被修羅血刀斬破,而那九道黑光更是不堪,就如同朽木般,一斬就破。

    幸好乾陽真火網阻擋了血色刀光一個剎那,石軒方才趕得及召回太極圖所化彼岸金橋,讓其落在頭頂,垂下萬道金光,護住全身。

    血色刀光連破乾陽真火網和**幡九道黑光後,終於斬中了彼岸金橋放出的金光。一道波紋從兩者相接處急速向外散去,彼岸金橋既沒有將血色刀光定住,血色刀光也沒有突破彼岸金橋的防禦。

    石軒心中一悶,知道這是本命法器心血相連的感受,剛才那一擊,看起來是平手,但那可是修羅血刀強弩之末的狀態!畢竟無論從本身禁制還是使用者修為來說,修羅血刀都要勝過彼岸金橋不少。

    若是任由段無情攻擊自己的話,怕是彼岸金橋支撐不了多久。

    可段無情好不容易搶到了上風,哪能放石軒逃脫,斬鬼屠神刀法使開,頓時空中就如出現了一道滾滾血河,想要將石軒淹沒其中。

    這一波攻擊,段無情並沒有如剛才那一刀般使出全力,畢竟石軒是金丹宗師的弟子,身上肯定有大威力的器物,還須得分出一些精神來戒備,用以命換命的打法有點早,雖然這有背段無情的風格,但他只是心性凶戾了點,不等於他是傻子,暫時改變也是沒什麼的。所以,彼岸金橋放出的無量金光雖然被斬得搖曳不定,可還是能勉強支撐。

    「哈哈,石道友好法器,好劍術!真是一個好對手!可惜飛劍差了點,要不然怎麼都能讓段某狼狽更多,尤是如此,段某也是使出了道術血河妖蓮方才搶回了上風。」源源不斷的攻擊中,段無情不停說話分散著石軒的注意力,完全沒有一點焦急,看來什麼被『廣寒宗的修士發現段某在北極大地就不太好了』,『得速戰速決』,都是段無情的攻心手段。

    想想也是,廣寒宗基本就是在北極圈附近,就算是金丹宗師,趕過來都不知道得多久(主要是耗費在去傳送陣的路上),當然元神以上的修士另說,可那些高階修士基本不會插手低階弟子的爭鬥,要不然幾大宗門間,低階弟子早就被對方殺得乾乾淨淨了。

    於是彼此之間形成了一些類似潛規則的默契,除非低階弟子直接冒犯到了高階修士,高階修士不會對低階弟子出手,比如血河老祖,若是當時他能殺死石軒,蓬萊派也沒轍,因為根本反應不及,但事情過後,血河老祖要親自動手的話,蓬萊派的陽神真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了,而且就算高階修士出手救自己弟子,也頂多將對方低階弟子擊開,不會傷了性命。

    至於控制冰晶城的那幾個小宗門,雖然加起來有兩位金丹宗師,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插手兩大宗門間的爭鬥啊,還是關起門來過小日子划算。

    血色刀光之中,石軒看到段無情已經化成了一道模糊血影,知曉他已經使出血影神功,那些被萬象無影劍透身而過造成的血洞,被斬中的長長傷口,都被血影其他地方的血色流了過來,將其彌補好了。

    這就是血影神功這門血魔宗唯一真傳功法最為恐怖的地方,甚至到了元神之時,若是不能將其所有盡數滅掉,即使逃出一點血色影子,他也可以通過掠奪精血重新恢復過來,對於段無情而言,雖然還沒到這種恐怖的程度,但幾個傷口而已,耗費些體內精血就恢復了,即使是在身體上出現巨大對穿傷口,也不是他的致命傷。

    要想殺掉段無情這種神魂期的血魔宗弟子,一是打碎他的頭顱,二是用高過他一籌的實力,將他困住,慢慢消磨殺掉。

    三是用克制血影**的功法、道術、術法、法器,直接擊中他的身體,比如石軒手上的乾陽真火、南明離火所煉的虛實真火、太極圖化萬物為混沌的陰陽二氣、陰陽二氣瓶能將人化為污血的禁制以及地火陰雷。

    但其中乾陽真火禁制稍微低了點,不能對段無情造成致命傷害;陰陽二氣瓶要想將段無情吸納進去,則必須讓他脫離修羅血刀的保護;虛實真火需要欺近到五丈以內,段無情不是松鶴子那個沒什麼靈智的屍王,難度很大,庚金劍氣若是能擊中段無情頭顱也是可以殺掉他的,但面對同樣的難題;地火陰雷則是同歸於盡的最後手段,不到必死絕不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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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8 02:18:31
第七十一章 刀刀追命死之懼

    唯一可行的就是太極圖,但它被修羅血刀壓制得死死的,根本無法轉守為攻。

    當時石軒選擇本命法器時,因為考慮到太極圖是攻防一體的法器,所以就選擇了陰陽二氣瓶這件強力輔助型法器,現在卻是發現當初想岔了一點,所謂攻防一體,是指既它能攻擊又能防禦,但絕對不是同一時間又攻擊又防禦,尤其是在這種被壓制的情況下。

    若是石軒將太極圖化為陰陽魚,那麼只要陰陽二氣刷不中段無情,石軒就沒辦法擋住段無情接下來的凌厲反擊,畢竟陰陽魚變成金橋也要花費一兩個呼吸的時間,要是躲不開的話,足夠段無情斬石軒三四刀了。

    所以石軒現在有些微微的後悔,當初要選得是飛劍或仙衣,現在就不至於那麼被動,但是這種情緒也不濃重,畢竟要是沒有陰陽二氣瓶的話,自己早就折在楊飛手上了,楊飛可是比段無情還要厲害十幾倍,他的赤霄劍一擊就能破了太極圖的防禦,不是被陰陽二氣瓶所陰,石軒肯定比現在還危險。要是陰陽二氣瓶到了靈寶階段就好了,只要段無情在和自己說話,那就會被吸納進去。

    一邊抵擋著修羅血刀的攻擊,石軒一邊閃爍著念頭,必須製造一個自己的道術能出手的機會才行。

    段無情的搏命打法都是依仗著有血影神功,不管傷得多重,只要不死,事後都能恢復,但現在有所顧慮的情況下,段無情決定還是繼續著碎嘴的心理戰法:「沒其他好法器了?石道友你看看,段某可就這一口本命血刀,還不是將你死死壓住,所以說啊,還是精於一專於一的好。」他說著似是而非的話,想要石軒分神去思考證悟,其實若不是他修為比石軒高,本命法器祭煉時間更長,修羅血刀還真壓不下石軒。

    石軒打鬥中根本不去考慮對方的話,還是強撐著彼岸金橋,腦海中漸漸浮出一個有點冒險的主意,不過不冒一點險的話,慢慢耗下去,彼岸金橋一旦被破,石軒只能選擇和段無情同歸於盡了。要知道段無情的血影暗光遁可是光之屬,在遁法中能排進前五,而且顯然修煉的階數要比石軒的小有清風遁高。

    段無情見石軒不受影響,將刀法一換,頓時化成一道血色瀑布出現在石軒頭頂,滴滴答答,血色刀光如同雨滴般打在石軒彼岸金橋所放萬道毫光上,正是斬鬼屠神刀法的第五路鬼神血雨。

    強烈而又快速的攻擊下,彼岸金橋所放金光漸漸黯淡萎縮,段無情見此招有效,頓時欣喜,繼續施展鬼神血雨,沒一會兒,石軒的彼岸金橋的金光就只能貼住身體了。

    這本身是石軒有意為之,想的是冒著彼岸金橋收縮時被擊破的危險,讓段無情欺近五丈以內,然後用道術鎖定,就算不能殺了他,也要重創他,為自己逃跑爭取機會。

    可是段無情今日與以往石軒聽聞的風格相差太大,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段無情也是一擊既走,靈活非常,使用鬼神血雨時,段無情沒有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半個呼吸的時間。甚至在不追求那麼大威力和速度的情況下,段無情大部分時間並沒有與刀光相合,而是在近百丈開外御使修羅血刀。

    石軒只好將心一橫,彼岸金橋發出一聲輕響,金光變得黯淡非常,然後急速縮小,往丹田內飛去。

    段無情見此良機,自然是將血色刀光與身一合,刀勢一漲,就往石軒劈來,這一刀如天外飛鴻,奇快無比。

    石軒此時頭腦非常冷靜,拜這兩年多的歷練,心靈修為大漲,現在已經古井無波,段無情這一刀清清楚楚地反映在了石軒心靈裡。

    十丈、八丈……六丈、五丈,四丈,眼看修羅血刀就要斬中石軒,那似乎已經被破的彼岸金橋重新從石軒丹田內衍生了出來,橫跨虛空,落在了修羅血刀上面。

    風停了,聲音沒了,修羅血刀也再次被定住了,石軒看著刀光之後現出的人影,將口一張,紫藍色虛實真火就直直噴了過去。

    就在這時,石軒看到段無情臉上露出一絲譏笑,然後就見到他身體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面血色小幡,上面放出無數血光,被虛實真火一碰到,就開始劇烈燃燒,雖然強弱立判,可是這小幡卻是實實在在地擋了一下虛實真火,接著段無情毫不在意地一揮手,那面血色小幡就帶著紫藍色的火焰,遠遠地飛了出去,落到雪地上,直到將那方圓百丈燒出了一個大大的焦坑,方才熄滅。

    一擊不中,石軒心裡一沉,知道小看了這位血魔宗的真傳弟子,不過又見段無情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修羅血刀也似乎要擺脫了彼岸金橋,也不遲疑,鼻孔中再次飛出一道白光,風馳電掣般就射到了段無情頭邊。

    段無情想不到一時得意,立刻就遭了報應,但作為一大宗門的真傳弟子,哪能沒有點底牌,比如剛才的血色小幡就是一件。此時只見他在那最危險的一剎那,將口一張,內裡飛出了一條小蛇般的黑影,其與空氣一接觸就開始冒出青煙,然後與石軒的庚金劍氣白光一碰,頓時雙雙泯滅。

    石軒見無法得手,沒傷到段無情,當機立斷就將彼岸金橋抽回,讓其重新浮在頭頂,將週身護住,現在只能另覓機會,用陰陽二氣刷傷段無情後再逃走。果不其然,段無情馬上開始了猛烈的進攻,血色刀光化成圓弧狀,不停劈向石軒。

    石軒只能苦苦支撐,一時之間,又回復了剛才的局面。

    「哼,不要以為就你有道術、秘寶什麼的,段某雖然不屑用其他法器、符篆,但道術和秘寶還是有些的。現在教你個乖,別把其他宗門的真傳弟子當成一般的神魂期修士了!」段無情雖然還在說話,但情緒變得越來越凶厲,這是功法影響,不是他這個層次的心靈修為能完全克服的。

    石軒也不說話,知道有些機會可趁了,凶狠起來的段無情可要比悠然有餘的段無情露出的破綻多,於是,石軒全力運轉真氣,將彼岸金橋牢牢定在頭上,不讓血色刀光越雷池一步。就算要等機會,也得撐過這一波攻擊才行,否則死人是不需要機會的。

    段無情久戰不下,情緒愈發不耐,加上更才險些死在石軒手上,損失了一件來之不易的秘寶,一件能如本命法器般藏在身體內突然傷人的秘寶,方才挽回了局面,心痛之下,再也無法控制情緒。突然他一聲長嘯,刀法再換,血色刀光化成長龍,合身劈向石軒,正是斬鬼屠神刀法第十路吞神噬鬼。

    這次攻擊,段無情就恢復了本身的戰鬥風格,完全無視石軒在外牽制的萬象無影劍,只要不是對準頭顱,就仍由它擊在自己身上,每擊中段無情一次,段無情的刀法就愈發凶狠一分。

    這種以力壓人的強大刀法讓石軒只覺得彼岸金橋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會被打破,讓石軒感受到了久違的死亡恐懼,雖然心中還是平靜如水,但不妨礙石軒品嚐這種恐懼。

    不能再等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段無情氣勢更甚,自己說不定連還手的機會都沒了,石軒本身就是個有決斷的,體內碎玉決立刻運起,彼岸金橋頓時大放光明,將修羅血刀直逼出幾十丈,然後其一晃,變成了一輪半人高的陰陽魚,緩緩轉動,黑白二氣往段無情刷去。

    段無情一時不查,被逼退開後,情緒更是激盪,血光一閃,不管不顧就往石軒繼續斬來,同時週身浮起幾十朵妖異血腥的血蓮,想要擋住陰陽二氣。

    可石軒的陰陽二氣本身就相當於靈器初成時的威力,也就是段無情現在的血河妖蓮道術的層次,但在碎玉決加成下,血河妖蓮僅僅只是掙扎了一下就紛紛化成了混沌元氣。段無情心中很是後悔,幾年前出門來北極時,因為覺得石軒只是引氣期,不過仗著法器厲害,所以沒那麼重視,加上本身高傲,認為這是宗門內宗師、長老們給幾名真傳弟子的歷練,於是沒厚下臉皮去向宗門討要幾張高階的道術符篆。

    但是段無情為人凶狠,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這種情況下依然毫不退縮,運起另外一門輔助道術,頓時遁光方向微微一改,避開了頭顱要害,任由陰陽二氣刷中他的右半身,同時毫不停留地繼續斬向石軒。

    石軒看著自己聊勝於無放出的乾陽真火網、**幡黑光一擊被破,為自己爭取了一點兒不知道夠不夠的躲開時間,看著段無情半邊身子化成虛無時臉上的猙獰凶狠,心如明鏡,拼著受重傷,就要往左躲開,繼續用陰陽二氣攻擊。

    可段無情哪會如此簡單,一個大宗門的真傳弟子哪會如此簡單,只見段無情修羅血刀發出淒厲無比的叫聲,讓石軒腦海一眩,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全身僵硬,頓時呆立當場,就算用無上法門收束住了念頭,可也來不及反應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修羅血刀劈來。正是斬鬼屠神刀法第十一路鎮神攝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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