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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愛潛水的烏賊]滅運圖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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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5 17:25:41
第十一章 萬仞嶺上龍脈聚

  濟慈越想越有道理,加上佛門已經身處絕境,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這種心態下,不知不覺中,濟慈對於那佛陀降臨之事,由大半懷疑,到只有一點點懷疑。
  
  片刻之後,濟慈摸著慧遠的頭頂,感歎道:「真的是,當未來末法,有佛自天外天降臨,而且《未來星宿道》確實是最符合這個意思的佛門正法。」眼眶中隱隱有些濕意,既是為佛門振興有望,也是為自己修為恢復大半,至少除了那燃燒金身之法外,有了自保之力。
  
  想通此節,濟慈站了起來,面對剛才扔慧遠出去的破洞,恭恭敬敬跪下,如同參拜佛祖般叩頭:「多謝未來星宿佛,讓濟慈恢復到意識的修為,也讓濟慈看到重振佛門的希望。」慧遠跟在他後面一起磕頭。
  
  「好了,慧遠,我們天明就啟程回飛來院吧,到時候難為你了。」濟慈可不敢進入飛來院附近幾萬里,否則自己佛門意識修士的身份可瞞不住那位二劫地仙,只有慧遠這種連眼識都未開,還在強身健體階段的小沙彌,方才能有望混入飛來院,自己則只能在幾萬里以外的城池裡做些策應。
  
  慧遠點點頭,表情堅毅地道:「慧遠既然在佛陀面前立誓,就一定要拿到那仙符,師父不用擔心慧遠,慧遠一定小心謹慎,絕對不盲目行動。」
  
  石軒收回元識,剛才在千里之外的蠻荒巨林邊緣扮演佛陀可扮得不太像,究其原因在於自己只是模擬的《未來星宿道》上聚集星光的手段,根子上還是道門正宗,加上佛經也看得少,假裝佛陀說話沒那個韻味。
  
  好在只是騙騙慧遠這個小沙彌,換了濟慈,肯定當場就被識破。
  
  無言的法門相當取巧,其認為那氣運鎖住仙符,只是為了防止別人揭開,是防外不防內,而且內裡那仙符乃是佛陀這天仙級別大能所畫,根本不是這點氣運能將其鎖住的,若是能念動佛咒,吸引仙符自動過來,氣運就無能為力了。
  
  而這段佛咒據說就是當年琉璃佛主講道時最常誦念的一段,也是佛門攝取器物的高深咒語,所以若是能有一位佛門正家修士持此咒,誦念千遍萬遍,在那仙符無主的情況下,未嘗不能讓仙符來投,這佛門修士的修為越高,可能越大,需要誦念的次數越少。
  
  這也是無言為什麼會以此為依仗來與石軒討價還價的原因了,若是倉促之間貿然找其他菩薩,很容易被對方廣邀同門,甚至惹出二劫三劫的菩薩也不一定,畢竟仙符用來修煉是可以大家共用的,就如小千世界一樣。哪像與無言這種因為某些原因,一早打定主意準備吃獨食的傢伙合作來得沒有那麼擔心。
  
  至於菩薩以下修為的,不唸咒一兩個月,甚至幾年,幾十年,根本不能吸引仙符,那位二劫地仙哪會給他們如此多的時間?
  
  當然,無言也是自負實力,覺得天地山河圖只能困住他,一時半會兒無法奈何他,若自己將要力竭,再當機立斷開口求饒,發下誓言也不遲,主要就是為了爭取更好的待遇,後來他的菩薩金身抵住天地山河圖的襲殺也證明了他忖實力的判斷非常準確,要知道當時他連本命法寶也未使出。
  
  可惜他沒有渡過第一次天劫,沒有心血來潮的能力,加上被困圖中,感官受到影響,對於危險的降臨有些遲鈍,而且他萬萬沒想到石軒身上有一件純陽法寶,讓他連開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就化為了灰灰。
  
  說起來,無言也是一個窮光蛋,除了菩薩金身和本命法寶外,只有《未來星宿道》這本佛經有些價值,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成就的菩薩果位。
  
  對於無言的法門,石軒的評價是成功可能不超過三成,太過理想化,就算真有效果,唸咒那麼多次的情況下,二劫地仙返回來了怎麼辦?還不如前面做好準備,到時候四象滅世劍一斬開來得痛快。

  所以石軒只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讓慧遠前去,要是真能撞上那三成的可能,自己也不用多費周折,冒上一定危險,反正只要到時候劍通慧脫困,功勞怎麼也得算在自己頭上。
  
  石軒對慧遠說的話則是真真假假摻雜,真的就是佛門氣運轉變由仙符鎮壓劍通慧開始,若他能取下仙符,其上的氣運失了目標之後,自然回轉,會讓整個氣運重新改變,就算佛門恢復不了鼎盛時期的狀況,偏安一隅還是能辦到的。
  
  假的自然就是那張仙符對於第三次天劫有妙用,不過就連無言這首先發現那張仙符乃佛主所制的傢伙,都只肯定其對佛門修行有作用,對於是否能鎮壓心火,那就既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全憑猜測。
  
  不過,以慧遠的修為,就算在未來四五十年內,連開眼耳口鼻身五識,也至少要差不多同樣多的時間才能見效。
  
  收回心思,石軒恰好聽到寂靜夜空中的那兩聲尖叫,同時顧滄海和衛沛凝也被吵醒,兩人神識和靈覺展開後,表情奇怪地看著石軒:「表哥和表侄於夢中驚嚇致死。」像是在問是不是石軒你幹的,不過兩人相信石軒肯定是事出有因,否則堂堂一位高人,犯的著對付兩個凡人嗎。
  
  石軒淡淡道:「他們出首密告,引來陵辛府張副將埋伏於院子外,被我打發掉了。」
  
  衛沛凝怒氣上湧,本以為這兩位親戚最多是怕被牽連,想讓自己等人快點離開,這倒是情有可原,但想不到他們歹毒如斯,半點兒沒將情分放在心上,現在這種結局真是罪有應得,於是恨恨道:「死有餘辜。」
  
  石軒只是隨手而為,根本沒將那兩人放在心上,甚至連直接出手都不屑為之,只是讓他們沾染了點地獄道氣息
  
  「不過我們留在此處有些不妥當,畢竟那副將消失於附近,說不定會引來追查,加上舅舅死了兒子和孫子,只剩幾個重孫恐怕會反目。」顧滄海提議三人連夜離開,然後離開前消除方家的記憶。
  
  可他說話的時候,石軒已經順乎將此事做完,開口道:「我剛剛消除了整個鎮子的人關手我們三人的所有記憶以及其他痕跡。」
  
  但石軒對連夜離開沒什麼意見,好歹失蹤了一個副將和那麼多高手,陵辛府肯定要有一場大震動,說不定會引來鎮南王這位人仙。
  
  顧滄海和衛沛凝一愣,沒想到石軒會如此快,如此輕鬆,說話間就將這件事做完,兩人以及兩人上一輩,都未見過元神真人,對於元神級數的實力全憑道書猜測,此時方才覺得石軒實力的深不可測和神通廣大,同時重拾了一些對道門修行的信心,至少成就元神後,不比武道人仙差,因此對於自家修行的目標更加明確、更加充滿了期待。
  
  之後一家三口連夜離開了集義鎮。
  
  萬仞嶺,天南省與王朝腹心繁華所在的分野之處,其狀似游龍,山林陡峭,最高處足有萬丈,乃南國形勝之地,據說乃是王朝五大龍脈之一。
  
  許多年前,道門、佛門興威之時,萬仞嶺上有著為數眾多的門派、道觀、寺廟,可如今除了一些大門大派所在被武道修士佔據外,其餘全都荒廢,只有破敗的建築,作為來往行人避雨歇腳的地方。
  
  一隊官差押送著十來位蓬頭垢面的犯人走進了一處破舊的小道觀,領頭的先天高手道:「本想翻過這小嶺進府裡過夜,想不到遇到暴雨,咱們今晚就在這小破觀落腳吧。」他凝練了罡氣,倒是不怕暴雨,可手萃這些官兵,修為參差不齊,在這種環境中無法強行翻山。
  
  手下幾十位官差歡呼了一聲,有的在犯人背上踢了一腳:「你們這些修煉邪法、妖法的,還不趕緊去給本大爺生火!」
  
  那十來位犯人中,有八九位是和尚,剩下則是兩男兩女,他們聚在一起,像是關係匪淺。
  
  其中那位清秀少女一邊撿著地上稻草、破木,一邊小聲地向其餘三人道:「爹,娘,大哥,現在怎麼辦?難道就這麼被押到天南省殺掉?」表情惶恐不安。
  
  那中年男子,頭上髮髻被打散,身上道袍則到處都是破洞,安慰女兒道:「秀秀,不要怕,爹爹聽說那些武道修士在神意之前,對於丹藥很是依賴,可煉丹上卻是比不過咱們道門修士,你爹爹我又恰好擅長煉丹,所以我們頂多為奴為婢,不會送了性命的。」
  
  少女秀秀還沒來得及回答,那領頭的先天武者房景卻是笑著走了過來道:「想不到吳老兒你倒是有些見識,早知如此,何必帶著家人躲進萬仞嶺中呢?害得本捕頭要進山搜捕。這位小娘子,其實你只得養氣期的修為,還算不得道門修士,改邪歸正為時未晚,本捕頭看你如花似玉,不若給本捕頭做個小妾,本捕頭保你一家平安。」一邊說一邊就將手往少女的臉蛋上摸去。
  
  吳恩秀雙眼圓瞪,向後一仰,避開了房景的手,連退幾步,房景見狀大怒:「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倒要看看你從不從!」上前封住吳恩秀的穴道,就要將她往道觀後院帶去。
  
  而另外的吳家三口,則被另外的官差給按住,身上又帶了封禁靈魂之力的枷鎖,只能滿面漲紅、雙目盡赤地看著房景。
  
  這時,大風吹過,道觀之門吱呀一聲打開,走進來一男一女,男的身著青衣,玉樹臨風,女的披著白色披風,嬌美可人,懷中抱著一個胖嘟嘟的嬰兒,看起來像是畫中神仙伴侶,出塵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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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來來往往如集市

  拉住吳恩秀的房景目光一凝,雖然外面暴雨連綿,風急雷響,但對於自己的靈覺影響並不大,方圓幾百丈內,就算飛過一隻蚊子,自己也能知曉,可這對夫婦卻是無聲無息就出現在了門口,自己的靈覺半點兒異常也沒有發現。

  就算自己剛才有些色慾沖頭,可到了先天境界,靈覺外放已經是本能,除了特定場合,主動收起來外,不可能忘了施放靈覺,所以,房景一下就明白遇到高手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級數的高手。

  丟開吳恩秀,房景拱手道:「不知兩位朋友如何稱呼,在下甘南府捕頭房景,奉命緝拿修行邪法的妖人。」

  那青衣男子微微笑了一下:「在下是來吃罰酒的。」竟然是在回答房景之前對吳恩秀說的那句話。

  房景面色一變,明白遇到了道門高人,週身靛青色罡氣一裹,就要衝天而起,亡命而逃,只要能逃過此劫,將消息稟報上去,自有神意高手、煉竅宗師等來對付這對夫婦!

  可卻有一道湛藍色劍光猛地出現,後發先至,僅僅圍著他的罡氣一繞,就見到靛藍散去,頭顱落地,房景臉上帶著深深的不甘心。

  那道劍光其勢未盡,化成游龍,在十餘位官差脖子處一劃,十幾顆頭顱就整齊掉落。

  藍色劍光飛回,房景和官差的身上冒起了熊熊火焰,轉瞬之間,連一點衣物也未留下。

  這番變化出乎吳家四口和那七八位和尚意料之外,呆愣愣地看著那青衣修士將官差全部斬殺,而且僅僅只用了一個呼吸,真是輕鬆至極。

  「可是,可是我道門前輩?」吳正奇顫抖著聲音,激動地問著那對神仙眷侶,能這麼輕鬆就殺掉先天武者,那至少是神魂期的前輩了。

  自己機緣巧合下得到一部道書,從此沉浸其中,自詡為道門一脈,可正逢道門衰敗,修行幾十年到現在,卻是連個引氣修士都未見過,只能自己臆想,在靈山秀水之間,有著強大的道家門派,裡面都是能飛天遁地,打得武道修士落花流水的高人,想不到在自己最絕望、最無奈的時候,居然出現了厲害無比的前輩修士。

  顧滄海有些感慨,沒想到這種氛圍下,依然有嚮往大道的修士,於是沒有隱瞞地回答:「正是道門一脈。」隨手彈出幾道真氣,將這些人的枷鎖一一打落。

  離開集義鎮後,顧滄海、衛沛凝按著石軒所言,往北而去,準備離開天南省,不過擔心暴露了行藏,兩人是很少使用遁光,石軒也沒催促,畢竟這裡有鎮南王坐鎮。

  一路之上,有閒暇時光,石軒就給顧滄海和衛沛凝講解《道華經》。

  石軒本身修煉的是無上大法,又見識過另外一門無上級數的功法以及遠遠高於道華經的《神霄真法》,甚至連外道元神之法也通曉數門,加上元神真人與天地法則結合,對於道法的理解更加深刻,讓顧滄海和衛沛凝常常聽得心花怒放,偶爾還會喜不自勝地站起來來回踱步,頗有點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感覺。

  只是顧滄海常常有些奇怪之感,別人都是亦師亦父,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卻變成了亦師亦子,真是又好笑又無奈,每每自己和夫人盤腿坐於一邊,看著另外一邊同樣盤腿坐著的白嫩嫩嬰兒,口中講出諸般妙法,這種感覺就愈發強烈了。

  當然,一旦開始聽道,顧滄海就沉迷其中,如癡如醉,哪還顧得上感覺好笑無奈。

  直到私下裡,顧滄海與衛沛凝閒聊時說起這種感覺,才被衛沛凝一句話給點醒了,「學無先後,達者為先」。想不到平時大大咧咧的妻子居然有這番見識。

  準備從偏僻小路翻過萬仞嶺時,遇到暴雨,顧滄海和衛沛凝本想趁此機會,一鼓作氣,施展遁光過山,可偶然間發現了道觀裡的事情,那些被拘禁的修士淒慘的遭遇,讓兩人想起了前些時候被屠殺的道華門弟子,查探周圍沒有危險之後,就進廟殺官救人。

  石軒除了給出建議往哪走之外,就只是講解道經時才會多說話,平時對於他們的決定、行事都沒有干涉,除非前方有巨大危險,畢竟要是他們習慣了依賴自己,希望自己做主,那麼在道法修為上就難有寸進了,蓬萊派在這一點上,一向都是如此提倡的,效果也很好,過個幾年,等他們二人沉澱下心情,就可以開始遊歷磨礪道心,或是尋求金丹機緣了。

  吳正奇、吳恩秀和楊雁飛、吳恩明,解脫枷鎖後,看著眼前救命恩人,齊齊拜倒在地:「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那些和尚有樣學樣,叩頭答謝。

  衛沛凝抱著石軒笑吟吟地看著丈夫處理眼前的事情,自從宗門被破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等人實力的強大,相對眼前這些弱小而言。

  起身之後,那些和尚不敢叨擾,去了一邊休息,預備天明雨停就離開,日後是藏入深山,還是還俗討生活,就不得而知了。

  吳正奇用崇敬地眼光看著這對前輩夫婦,他們真是一派高人風範,心慕道門的吳正奇內心是一片火熱,唯唯諾諾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與這兩位高來高去的前輩套近乎。

  他思前想後,偷偷與夫人、兒女商量一番,楊雁飛自然任憑丈夫做主,吳恩明和吳恩秀則是被顧滄海那一劍所折服,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有這麼出手的時候,那些武夫們打來打去,哪有如此瀟灑。

  於是四人猛地再次跪倒:「求前輩收留我等,我等願意為奴為婢。」除非自廢修為,否則要麼躲進深山,要麼就是被朝廷抓捕,要是能托庇於前輩門下,潛心修道,那才不枉此生。

  本來他們商量的時候,顧滄海和衛沛凝就已經聽到,正要直接拒絕,可轉念想起,脫離了天南省,離開鎮南王駐守範圍,只要不去東郡省、西疆省和京師,其他省的府城、縣城只要小心一些,憑自己兩人的修為,根本不擔心被發現。

  而吳家四口能在如此氛圍裡還一心向道,也算是道心堅定,既然想要復興道門,重建宗門,多留下種子,也是應有之意,當然,自己兩人還要歷練道心,卻是無法托庇他們,只能傳其真法,叮囑其隱姓埋名,不得暴露修為。

  東郡省是人仙和大妖開戰的主戰場,那裡有一位一劫地仙(征東王),兩位人仙(安東王、定東王),對面則是三位一劫大妖,兩位普通大妖,看起來朝廷這邊完全落於下風,可飛來院就在東郡省,所以那五位大妖反而常常被攻打得淒慘無比,依靠當年從道門搶來的唯一一張仙符,布下仙陣,五妖合力,才沒有隕落在那位二劫地仙手上。

  不過那位二劫地仙,專心修煉,準備天劫,出手次數很少,倒是讓他們有時間喘口氣,於是東郡省一直僵持不下。

  天南省,鎮南王這位人仙面對一位普通大妖,因為朝廷積蓄豐厚,實力也略勝對方,所以鎮南王是遊刃有餘,慢慢剷除那位大妖的羽翼,並且順手除了不少遷到南疆的佛門、道門。

  西疆省,是定西王這位一劫地仙面對青狼王,可他實力遜色於青狼王,被壓制得很厲害。

  就是因為距離成功只差一層薄薄窗戶紙,青狼才想著去邀請別的世界的元神真人或是人仙、大妖來助陣,其他可都沒起過這心思,暫時還是平局的情況下,你請我也會請,平白多了人來分功德,只有青狼這個與其他大妖不睦,我行我素的傢伙才不計較這些。

  京師則是眾多武聖彙聚。

  確定了心思,顧滄海才用神識對吳家四口道:「我夫婦二人目前居無定所,四處飄蕩,也沒心思帶著別人。」在吳家四口傷心的眼神下,顧滄海話風一轉,「不過我見你們道心堅定,倒是可以傳授你們一些道法,並講解一二。」

  「可是前輩,我們現在窮途末路,天大地大,不知該往何處去?還請前輩指條明路。」吳正奇有些驚喜又有些擔心地問道。

  顧滄海笑道:「你們這是一葉障目,明日我護佑你們翻過萬仞嶺後,只要不在別人面前施展道法,不去府城或大城池之中,就在一般小縣城裡或是鄉下安心生活,修煉之時多佈置遮罩氣息的陣法,就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了。」

  吳家四口之前是被追怕了,現在一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也就放下心來,欣喜地對顧滄海叩頭,算是半師之禮。

  講了會兒道法之後,顧滄海見四人疲敝,就吩咐他們先歇息,吳恩秀正好挨著衛沛凝,看著衛沛凝風姿極佳,外貌甚美,不由遙遙出神,覺得這就是自己修煉的目標。

  衛沛凝見吳恩秀表情奇怪,不由笑著問了一句:「恩秀姑娘,你在想什麼?」

  吳恩秀臉色一紅,支吾道:「我看小公子豐神俊朗,真是人中之秀。」

  吳正奇聽到這句話,為了討好顧滄海夫婦,也隨著誇讚道:「小公子確實不凡,那麼大的雨,那麼大的雷,剛才還死了官差,依然定若常人,日後必然前途無量。」

  衛沛凝和顧滄海相視苦笑,你們覺得我們夫婦是世外高人,是道門前輩,但實際上這小嬰兒才是貨真價實的高人前輩,可惜世人多重外表,難見真人。

  石軒則是在激發四象滅世劍,閉目感覺萬仞嶺的氣運龍脈彙集,天南之地的大地、人道氣運大多交集於此,形成了一條狀似龍形的氣運長河,與另外三條龍脈齊拜京師龍脈所在,使那條氣運龍脈更加恢宏博大。

  突然,元識之中發現幾十道遁光,追逐著往這邊而來,石軒不由好笑了一下,這裡成來來往往的集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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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烏雲如幕現大洞

  莫非是自己現在尚未開始破壞龍脈,此身的氣運目前相當於一劫陽神真人,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圍繞自己發生,然後讓自己連手都不用動,看著雙方拼到兩敗俱傷,就可以施施然過去撿些便宜?
 
  石軒莫名冒出這個念頭,這可不是好事,自己現在需要的是低調行事,暴露了身份,可是會受到人仙大妖群毆的,加上這些人仙、元神級數以下的便宜,自己也看不上眼,一念至此,石軒用四象滅世劍將自己的氣運壓制到了正常。
 
  天空中是二三十道遁光追逐前面一道遁光,不過那道金色遁光很快,後面只有一青一白兩道遁光能夠跟上,其餘遁光都被遠遠拋在了天邊。
 
  眼看前面四道遁光劃破長空,就要越過萬仞嶺,可這時,萬仞嶺某處高峰上,突然升起一個巨大的黑龍虛相,朝著那金色遁光呼嘯而去。
 
  金色遁光不得不停了下來,半空中浮現出一尊高達百丈、耳垂闊大、身穿袈裟、前額突出、怒目圓瞪的金色羅漢像,羅漢手中持著一根金色韋陀杵,週身金花亂墜。
 
  他揮著韋陀杵,遙遙往黑龍虛相打去,那韋陀杵迎風便長,化成幾里大小。其上九道金環互相碰撞,發出一陣清心寧神的禪音,讓黑龍虛相不由自主地遲緩了一個剎那,然後黑龍虛相就被宛如高山巨柱的韋陀杵結實地打在身上。
 
  黑龍虛相倒飛出去,內裡如同水波搖晃,動盪不定,高峰上則響起了蹬蹬蹬的巨大腳步聲,看樣子是受激之下,不由自主地後退三步。
 
  金身羅漢雖然實力不凡,勝過黑龍虛相許多,但被其阻了這麼一阻,後方那一青一白兩道遁光就趕了上來,一個化成青鳥虛相,一個化成白虎虛相,齊齊撲向金身羅漢。
 
  見狀,金身羅漢不敢怠慢,一手揮杵打向青鳥虛相,一手結印,憑空幻化出現一個金色巨缽,底上口下,就向著白虎虛相蓋去。
 
  青鳥虛相雙翼一個扇動,就捲著鋪天蓋地的青色颮風,纏住韋陀杵,並且不停發出輕鳴之聲,緩和由韋陀杵帶來的亂人心神,讓生不出爭鬥情緒的禪音。
 
  而白虎虛相則是帶著鋒銳淩厲的氣勢,發出巨大吼聲,直直迎向那金色巨缽,巨缽上閃現的金色禁制,在白虎虛相的攻擊下,紛紛瓦解破裂。
 
  此時,黑龍虛相已經反捲過來,身周是漫天的藍色巨浪,拍打向金身羅漢,金色羅漢立刻於背後顯化出一朵金蓮,放出萬丈金光,抵住那黑龍虛相和藍色巨浪。
 
  一時之間,雙方僵持不下,不過金色羅漢看起來已經是手段盡出,那三個虛相則是略有保留,防備著對方最後的博命底牌。
 
  他們相鬥之處雖然距離破道觀足有幾百里,但打鬥產生的餘波和狂風,則是將這道觀的屋頂整個吹飛,讓道觀裡面的眾人直接看見了漆黑的夜空。剛才的烏雲,剛才的暴雨,在這方圓幾百里全部消失,就像天空被捅破了一個大洞一般。
 
  直到這個時候,包括顧滄海、衛沛凝在內的眾人,才發現了天上巨大無比、顯眼至極的金身羅漢、黑龍虛相、白虎虛相、青鳥虛相和他們之間的激烈爭鬥。
 
  一波波驚天動地的攻擊和防禦,把吳正奇、吳恩秀一家,以及那些和尚們,看得目瞪口呆,膽戰心驚。
 
  「白額巨虎管空。」顧滄海和衛沛凝似乎心有靈犀般,同時咬牙切齒地喃喃自語,正是此人領著眾多武修,打破了落霞山道華門,殺死了自己父親和娘親。
 
  石軒聽他們二人提起過這件事,所以知道白額巨虎管空其人,不過他們的仇,最好還是由他們自己來報,這同樣也是道心修煉的一環,否則自己出手的話,現在稍稍動念,就能讓那管空莫名其妙死在金身羅漢之手。

  這番打鬥,實在看得石軒是沒有興致,那金身羅漢不知道是不是走的肉搏路線,分外喜歡揮舞他那韋陀杵,其餘的神通道術只用了護身金蓮和渡敵金缽,要不是現了羅漢金身,石拜差點以為他是武道修士。
 
  佛門修士雖然自菩薩之下,同樣分成七個境界,但與道門的分野卻是不同,道門是金丹為界,丹成無悔,實力也劇增。
 
  佛門則是以羅漢金身為界,眼耳口鼻身意,每開一識,就能出現一種對應階數的天賦小神通,凝聚羅漢金身時,則是六識合一,天人交感,產生末那識,直接出現三四種六階以上的神通道術,並且羅漢金身本身的實力也相當於六階道術。
 
  只是現在這金身羅漢,卻是以肉搏為主,所以石軒判斷他的幾門神通道術,除開那金蓮和金缽外,應該都是和肉搏有關,倒是一個好生兇猛的羅漢,不過這樣的話,就失了道術上面的靈活多變,而這恰恰是對付武道修士的一個好辦法,這般硬碰硬,簡直就是挑戰對方的最強項。
 
  武道修士同樣分成七階,分野與佛門相同,以凝練武相為界。鍛體、養氣、入微這三個階段,與道門相差彷彿,只是不用去觀想,通過修煉武道功法,使靈魂與肉體慢慢調和、融洽,等到靈魂肉體初步結合,就能感應靈氣,進階先天,凝練罡氣。
 
  其後必須修煉出武道意志,不管是刀意、劍意、還是拳意,再將其與罡氣結合,昇華出神意,對罡氣如臂使指,接著就是修煉與自己武道意志相符的竅穴,使肉體變得更加強大,與罡氣融為一體。
 
  武相則是三魂七魄盡數融入肉體,激發竅穴,天人交感,神意於虛空中凝練出武相,根據各人不同,武相威力在道術六七階之間,之後還能慢慢修煉增強,到了相當於九階道術圓滿的實力,就要將武相與肉體合一,踏入生死玄關,進軍不死人仙的境界。
 
  此時,與那金身羅漢相鬥的三個武聖之中,以白額巨虎管空實力最強,武相只差一點,就能達到九階的程度,青鳥、黑龍則相差不多,都是剛剛八階道術的實力。
 
  而哪金身羅漢,一身神通道術都是近乎九階,本命靈器更是已經圓滿,相當手半法寶的程度,所以直面他韋陀杵的青鳥武相,開始很有些狼狽,靠著自己的本命靈器青闕劍,以及白虎武相的本命靈器斬龍刀過來相助,才將局勢扳了回來。
 
  衛沛凝和顧滄海相視一眼,都看了對方眼裡的刻骨仇恨,可兩人都知道現在不是報仇的機會,先不說是那金身羅漢處在下風,就算是管空被人圍攻,以他們兩人的實力也插不上手,術法、法器根本連分對方心神的作用都沒有,撓癢癢都算不上。
 
  顧滄海的雙拳,衛沛凝抱著石軒之外的單手,握了又鬆,鬆了又握,連續幾次,才同時長歎一聲,按下心思,準備以自身修煉為主,不能讓報仇蒙了心智。
 
  看到這一點,石軒略微欣慰地點點頭。
 
  到了這個時候,遠方的幾十道遁光終於趕了過來,吳正奇、吳恩秀以及那些和尚們也回過了神來。
 
  那幫和尚回過神來後,直接跪倒在地,對著被人圍攻的金身羅漢不停磕頭,口中嗡嗡嗡小聲念個不停,大抵上不外乎,羅漢現世,佛門復興有望;羅漢大展神威,降妖除心 ……
 
  吳正奇一家則是呆愣愣地想著,不知身邊的兩位前輩高人,可有半空中羅漢、武相那般厲害,毀山滅城不在話下。
 
  趕過來的幾十道遁光,在半空中——現出身形,領頭的是一位年輕公子,他朗聲笑道:「想不到當年飛來院走脫的兩大羅漢之一的金杵羅漢,居然會自降身份來刺殺本官,還好本官身邊常年至少有一位武聖保護,否則非著了你的毒手,將堂堂羅漢的面子丟盡了。」他的實力插不上手,只能用言語來分金杵羅漢的神。
 
  至於他身後的武道修士,則不管有沒有用,將罡氣、本命法器等使出,攻向金杵羅漢。
 
  「哼,卓天南,你殺了我佛門多少弟子,本座不過討回點公道而已。」那金杵羅漢恨恨開口,手上並不鬆懈,依舊與三位武聖戰個不停。
 
  卓天南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哈哈大笑:「金杵羅漢,你別的地方不跑,非往萬仞嶺跑,難道你不知道本官父親大人經常在此處修煉嗎?真是找死!」
 
  聽到鎮南王可能在此處,金杵羅漢內心難免產生了一些波動,出現了一絲破綻,被白虎武相抓住機會,撲了上去,躲過金蓮佛光,一爪拍在他的前胸,打得是金光四溢,金花亂飛,從天而落,落下地點就在道觀百里之內。
 
  三位武聖哪會顧及道觀裡的眾人,武相威力全開,配合本命靈器,鋪天蓋地就往暫時失了反應的金杵羅漢打去,其威力餘波將道觀籠罩在內。
 
  歎息一聲,石軒見其威力餘波也不是道觀眾人能抵抗,正要出手擋住,忽然,遠處龍脈中搖搖傳來一道威嚴、厚重的意志,將自己鎖定。
 
  居然有人憑藉龍脈氣運和本身實力,躲過了自己的元識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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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氣運壓身萬山蓋

  想不到自己會出現這種疏漏,不過石軒細想起來,那龍脈中的人仙,應該不是專門埋伏自己,而是本身就一直在那裡,可能是借助龍脈調和,修煉功法、秘法,或是溫養法寶等,並將氣息完全收斂。

  而且修煉武道的人仙,對於本身的掌控更強,隱匿氣息的能力要高於同階元神真人,加上被龍脈氣運遮擋,石軒的元識沒有發現,也算是情理之中。

  而後石軒激發四象滅世劍也僅僅只是觀察了龍脈氣運走向,看到四條龍脈齊拜京師龍脈,京師龍脈與飛來院隱隱勾連,就收回了注意,並未深處其中,所以,與這位人仙相逢道左,只能說是一場意外。

  當然,僅僅是石軒沒有發現他,若是他想偷襲石軒,也是力不可及,因為其只要一離開龍脈,就會被石軒的元識發現。

  此時,雖然被威嚴、厚重的意志鎖定,但石軒也不可能任由三大武聖的攻擊打到自己等人,念頭一動,白虎武相、青鳥武相、黑龍武相,就猛地就失去了控制,直往天邊飛去,看得旁邊修士們時愕然不已,怎麼好端端地往地上打去,化了個美妙弧線後,就變成了斜飛。

  三大武相撞到了遠處高峰,發出轟隆巨響,然後高峰垮塌,而他們的本命靈器,則是在空中歪歪斜斜地飛著,彷彿是初次禦使法器。

  龍脈中的人仙,跨出一步,右手成拳,離著幾千里的距離,向石軒隔空打來。他揮出這一拳的時候,在石軒感覺中,他變成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厚重古樸,撐天連地。

  隨著這一拳的揮出,那龍脈氣運翻滾沸騰,宛如真龍一般,融入了他的拳意當中,咆哮著向石軒撲來,方圓萬里內的所有生物,都感覺到一種來自心靈上的壓力,欲膜拜,欲跪倒,欲臣服,並且心煩意亂,就算是意動而施的武相,都好像難以使出。

  而且這一拳中似乎還蘊含了萬座高山,黑壓壓、沉甸甸,使得天低欲傾。

  一拳之下,氣勢如斯。

  拳未至,那種沉重壓力已經籠罩在石軒上方,除了顧滄海和衛沛凝被石軒護住外,周圍人等全都拜倒在地,就算是顧滄海,因為站得稍微遠了點,氣運也是被壓制得很厲害,膝蓋不停抖索,似乎就要跪倒,可他意志很是堅定,居然強忍住了,就這麼直直立著,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說時遲,那時快,剎那之間,凝成實質的拳意,就穿過了幾千里距離的一半,這時一道赤、青、白、黑,又放佛混沌色的劍光,沖天而起,激起漫天光華,後發先至,與拳意相撞。

  在顧滄海、衛沛凝、卓天南等人眼中,世界似乎一下就失了色彩,只餘黑白二色,沒有聲音,沒有風,沒有時光,就像一剎那靜止了一般。

  然後極大的暴風肆掠,將感官恢復的同時,也吹得在空中的修士四散而飛,有不少修士撞到山峰上,變成了肉泥,只有三位武聖和卓天南靠著一件靈器,勉強定住了身子。

  暴風很快停歇,接著又傳來絕大的吸力,碎石、破峰、巨樹、剛才沒定住身體的修士等不停向著中心飛去。

  卓天南等人拿眼看向幾千里外,只見中心處,方圓千里範圍的山峰全部消失無蹤,只餘下一個幽深、黑暗的恐怖巨洞,巨洞在急速縮小,那絕大的吸力就是其傳出來的。

  一擊之下,方圓千里不僅夷為了平地,而且連空間都似乎被打碎,這是何等的威力,何等的恐怖。

  三位武聖和卓天南呆愣地看著那個巨洞,心中都生起了一股濃濃的懼意和後怕,要是這兩位不是隔著幾千里交手,交手的地方又在中央,距離自己等人足有一兩千里,恐怖現在自己等人已經神形俱滅,屍骨無存,甚至只需要稍微靠這邊幾百里,就難以避免被吸入巨洞的後果,除了卓天南身上有護身之寶外。

  直到此時,卓天南才明白了自己父親的冷酷決斷,該出手時就出手,絕對不會管場中央有沒有自己的兒子,他是不是會在交手的千里範圍內。

  石軒沒想到,對方居然能接下自己的二階仙術四象滅世劍,剛才被他鎖定時,其意志中並沒有渡過第一次天劫的陽和、溫潤、內斂,只是普通人仙,沒什麼可能接下四象滅世劍,尤其四象滅世劍中蘊含的滅運克制氣運,毀滅能毀滅物質,毀滅空間等。如果說五行滅仙劍是單個殺戮之劍,四象滅世劍就是範圍毀滅之劍。

  但對方卻借助融合於拳意中的龍脈,源源不斷地抽取天南大地的力量,將自己相當於一階仙術的拳意增強到了近乎二階仙術的地步,方才擋住了石軒的四象滅世劍。

  不過就算如此,四象滅世劍的威力也勝過那位人仙的拳意少許,兼且克制對方,所以石軒並未不適,對方卻是不由自主小小退後了半步,顯然落了一點下風。

  由此,雙方這一番交手,產生的後果,不僅出乎了石軒的意料,也出乎了對方的預料,他也應該是自負有相當於二階仙術的拳意,覺得能穩壓石軒這個元神真人,並且能控制戰鬥規模。像

  「本以為只有《寶錄》這種無上功法上才有能越階修煉的仙術,想不到其他人也能有秘法,暫時地提高仙術、拳意等的威力,人真是不可自大,不可輕視別人。」石軒心中感歎道。

  但這位人仙的秘法,只能在位於龍脈核心處時,才有這種極大的提升,平時,最多憑藉龍脈氣運壓制,高於一般仙術,達不到近乎越階的效果,說起來,和借助仙陣有異曲同工之妙,要想克服這點,除非將整條龍脈都煉化入自己拳意,只是到時候整體實力就必定達到了第一次天劫降臨的程度,所以也談不上越階,頂多是有助於渡劫。

  莫非,這位人仙打得就是這個主意?

  從孔然給的和自己收集的資料來看,元芒大世界練就高山拳意的人仙只有鎮南王卓一平,看樣子,他真是雄心勃勃,煉化整條龍脈後,第一次天劫就能比較輕鬆渡過,甚至對於第二次天劫也有些幫助。

  這一次交手之後,石軒和鎮南王都並未再次出手。

  鎮南王錯估了石軒的實力,只能借助龍脈力量勉強撐個平手,並無勝算,自然不想性命相搏。

  石軒面對躲在龍脈中的鎮南王,也沒有短時間內斬殺的把握,真要打下去很可能僵持,使用那威力奇大的底牌又近乎同歸於盡,加上鎮南王煉化龍脈,能改變龍脈走向,算是達成自己的目標之一,那為什麼自己要阻止呢?

  而且鎮南王做得這件事,可是犯了其他人仙、地仙的忌諱,只能偷偷為之,不可能將兩人這番交手洩露出去。

  於是,兩人心照不宣之下,顧滄海真氣一裹,將自己這邊的衛沛凝、吳家四口,十幾個和尚還有那昏迷的金杵羅漢捲起,就飛了起來,欲往萬仞嶺另外一邊而去。

  此時顧滄海、衛沛凝、吳正奇等人,才看到了遠處一個方圓千里的深深的大坑,那裡本來是群山峻林,懸崖陡峭。這讓他們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時充分體會到了剛才那一次交手的威力是何等恐怖,非是仙人不能為也。

  看著石軒等人遠去,消失,三位武聖和卓天南才回過神來,往龍脈處飛去,突然,一道拳意擊中三人,三人腦海一片空白,過了片刻才緩了過來,看著那大坑,只記得萬仞山產生了極強的地震,將山峰震垮,讓大地裂開,出現了一個大坑,自己等人就是過來查看情況的。

  轟隆隆,巨大的雷聲響起,先前被震散了的烏雲反捲過來,方圓萬里內,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先是淅瀝瀝的小雨,然後是嘩啦啦的大雨,最後是啪啪啪的暴雨,配合雨聲的則是接連響起的雷聲,不時有銀蛇照亮長空。

  這一場暴雨,足足持續了三天,等到暴雨停歇,才有人翻山過嶺,然後他們驚愕無比地看著眼前煙波浩淼,碧水粼粼,方圓千里的大湖,與印象中的景色決然不同,後來到了天南,聽說了地震,才覺得瞭然。

  …………

  藍澤省,一處小縣城附近的小山上,這裡靈氣貧瘠,少有靈草,所以武修們也不愛到這處山來採藥,乃是遠近聞名的偏僻所在。

  顧滄海將遁光按下,進了一片密林,十幾個和尚一落地,就圍到那金杵羅漢的身邊,眼巴巴地看著身受重傷的他。

  而吳家四口則是雙眼放光、目含異彩地看著顧滄海、衛沛凝,剛才那一次交手,他們只是感覺到,並未親自看到,加上四象滅世劍乃憑空出現,所以並不知道是石軒出手。

  在他們心目中,附近的道門高人可只有眼前二位,使出那仙人才能擁有的手段的,肯定是他們,所以態度變得更加恭順,更加崇拜。

  那金身羅漢是一位披頭撒發的乞丐,看起來處於重傷快死的狀態,他眼神四處遊走,似乎想要找交代遺言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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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焚香齋戒祈降臨

  好不容易,金杵羅漢看到了一個資質不錯的小沙彌,於是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向那個小沙彌:「你,你.過來。」
  
  小沙彌迷茫又錯愕地走了過去,跪在他身邊,金杵羅漢沙啞著聲音、呼吸急促地問道:「你……的法號……是什麼?」
  
  「晚輩法號廣行。不知羅漢您有何交代?」小沙彌廣行畢恭畢敬地回答,旁邊的那些和尚則是有點嫉妒又有點迷惘,好不容易看見一個傳說中的金身羅漢,但轉眼之間,他就身受重傷,快要隕落,佛門的路究竟在何方?
  
  金杵羅漢哪還有餘力去關心他們的心思,一邊打出一道金光飛入那小沙彌廣行的腦袋,一邊斷斷續續,似乎隨時可能斷氣一樣地道:「老衲……濟永,乃……過,飛來院,的羅漢,如今六百餘歲……十三歲開了眼識……十八歲開了耳識,外出遊歷,經歷了……—……經過.……——六十歲開了身識……——.百來歲開了意識……二百多歲上六識合一,凝聚了羅漢金身……」。
  
  就這麼著,他足足說了半刻鐘時間,將自己生平差不多講了一遍,聽得旁邊的和尚們一愣一愣的,明明看他樣子,下一個呼吸就可能斷氣,卻能撐這麼久,交代遺言變成了講故事,怎麼都嚥不下那口氣,死不過去,嗯,羅漢不愧是羅漢。
  
  「後來,飛來院被地仙肖楚河攻破,闔寺被滅,只有老衲和另外一位師兄,咦,老衲的傷好像全好了?!」交代遺言越交代越精神的濟永羅漢,說話也不喘氣了,猛然間發現,自己的重傷已經痊癒、碎裂的金身也已經癒合,生龍活虎,又是一條羅漢。好像剛才有水灑在自己身上?當時濟永還以為是旁邊那些和尚的淚水。
  
  起身之後,丟下驚訝無比的眾和尚們,濟永來到石軒、顧滄海、衛沛凝三人每前,恭敬行禮,之前石軒與鎮南王的交手,濟永雖然重傷待死可也感覺到了那恐怖絕倫的威力,認為絕對不是普通元神真人能做到的,至少是一劫陽神。
  
  來到此處之後,重傷之餘,見那陽神並未來救自己,濟永才想著交待遺言,可哪知道這位陽神的手段潤物細無聲,沒有任何動靜,悄無聲息就將自己給救好了,於是濟永感激不盡地過來答謝兩次救命之恩。
  
  不過這一家三口,看起來要麼引氣,要麼神魂,要麼只是剛剛出生,沒有任何修為,濟永無法判斷誰是陽神真人,只能就這麼一併答謝。
  
  同時心中感歎,末法時代,道門的陽神真人都出現了,佛門的菩薩、佛陀們在哪裡?
  
  思起佛門前途未蔔,濟永顧不得門戶之別,感謝過後,恭聲問道:「如今末法時代,佛門衰敗,不知真人能否給些指點,濟永感激不盡。」
  
  此時那幫和尚回過神來,看到自己心目中和菩薩、佛陀差不多的羅漢,居然對兩位道門夫婦行大禮,心中情緒複雜,難描難述,淒涼有之,羨慕有之,絕望有之,期待有之,種種感覺混為一談。
  
  那兩位道門夫婦並沒有說話,一陣風吹過,就消失在了原地,只有前面地上留下了幾個字:「潛伏爪牙忍受」。
  
  吳家四口也是被留在了這裡,不過他們腦海裡有顧滄海留下的《道華經》和相應指點,於是按著兩位仙人先前的話,攙扶著下山,欲需一普通山村潛修,等到實力足夠,再做其他打算。
  
  濟永看著那六個孛怔怔出神,好一會兒才轉身對那些和尚歎氣道:「老衲欲還俗百年,去普通鄉下種田過活,你們願意的,就跟著老衲,老衲這一身所學,必不私藏。」
  
  那些和尚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直到濟永邁開大步行離,才下定決心,跟隨而去。
  
  興平省,隆泉縣,一處普通小院。
  
  已經長成童子模樣的石軒,正在院子內梧桐樹下,盤腿閉目而坐,元識感應著縣城中央一家武館裡武修們鍛體的點點滴滴,尤其是那些剛剛開始鍛體沒幾年的孩子。
  
  武修功法,石軒真想要,在通天大世界能買到許多不錯的,但自己又不走肉身成聖的路子,沒那個必要。之所以買上一些低階的鍛體功法,主要就是作為參考,對於元芒大世界天地法則與禹餘大世界些微不同的參考。

  看過這些鍛體功法後,石軒再通過元識,仔細觀察修煉相應鍛體功法的孩童,通過他們身體的變化,體悟那些微的法則不同,再利用這偏向於肉身修煉的不同,讓自己的鍛體效果更好。
  
  雖然,並不一定能帶來多大的提升,甚至沒有許真君給的那門秘法的半成效果,可既然要做,就儘量精益求精,將基礎打得更牢靠,反正幾年的時間,自己還是能浪費得起。
  
  所以,從天南省離開,來到隆泉縣的這六年裡,石軒就是這麼日復一日的觀察,現在,自己肉身只經六歲,可以開始鍛體了。
  
  不過一開始身體太弱,並不適合立刻就用龍皇煉血丹、人仙鍛體湯,還是先用乾元換髓湯修煉為宜,等到了一定程度再換用前面兩種。
  
  「呵呵,衛小娘子,你們家這孩子,真是能定得下心來,能夠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坐著,哪像我們家那野猴子,讓他坐一會兒,比打他還難受!」隔壁的王夫人正巧今日過來串門,看到安靜坐在樹下的石軒,很是羨慕地對衛沛凝道。
  
  六年的普通人生活加上石軒的指點,讓衛沛凝的氣質更加內斂,距離神魂期只差了那麼薄薄的一層紙,似乎隨時都能踏入,她溫婉地笑道:「他呀,應該是睡著了吧。」反正石軒閉目感應遠方的樣子,確實像是在打瞌睡。
  
  王夫人對衛沛凝這個回答,很是滿意,於是與她拉扯了好長一段時間家常,囉嗦得衛沛凝幾欲抓狂。
  
  好不容易等到王夫人離開,看到石軒睜開眼睛,衛沛凝立刻頭痛地抱怨道:「和她說一會兒話,簡直比我修煉還困難,我覺得這六年中最大的收穫,就是耐心大大的提高了。」當然,這只是抱怨,六年裡,自身修為的進步,衛沛凝還是很清楚的,感覺一兩年內就能突破到神魂期。
  
  「或許,娘你突破到神魂期的契機就在那王夫人身上也不一定。」石軒順著衛沛凝的抱怨開玩笑道。
  
  衛沛凝一手撫額:「那我寧願不要,救命啊。」
  
  到了晚間,在外冒充普通先天武者的顧滄海回來了。
  
  一家三口聚齊,石軒開口道:「我明日正式開始鍛體,不用再觀察別人的情況了,所以也就無所謂在縣城還是山林裡。」
  
  聞言,顧滄海也緩緩道:「既然如此,我也該外出遊歷,尋求突破到上品金丹的契機了。」經過六年的沉澱心情,顧滄海已經把來自血海深仇的情緒掌握住,不再輕易為其左右心境,由此,也到了成就上品金丹的關鍵時期。
  
  衛沛凝沒有多說話,大家都是道門修行之人,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分別是常有之事,不用做兒女情態。
  
  第二日,隔壁鄰居們,驚奇地發現顧家一夜之間,人去院空,頓時聯想起了不少靈異鬼怪之事,嚇得幾夜不得安眠。
  
  西疆省,白沙山,幾十萬里草原上難得的高山,乃是西疆霸主青狼王道場所在。
  
  白沙山上大大小小的狼妖、狐妖等各種妖怪們,最近幾年過得是安閒而又迷茫,安閒的是,不用去和定西王打打殺殺,迷茫的是,自從六年前從大外天回來,青狼大王就變得懶惰起來。
  
  以前隔三岔五,就要去欺負下定西王,現在整整六年都沒有過大動作,真不知道青狼大王是怎麼想的,讓底下小的們惴惴不安又迷茫無比。
  
  但此時,青狼卻是有些焦躁,在自己寬廣的洞府裡面,走來走去,踱個不停。六年前陰差陽錯,認了一位天仙大能為主後,青狼就心滿意足,回到洞府安心等待著那位天仙大能的召喚,至於爭奪功德之事,直接就拋到了腦後,沒再放在心上。
  
  可整整六年過去,那位天仙大能壓根兒就沒聯繫過自己,讓青狼越過越心虛,聽聞到了天仙這個級數,修煉個秘法就得好幾百年,要是自己天劫降臨,那位大能的秘法還未修煉好,那可如何是好?甚至於他完全將自己給忘了怎麼辦?
  
  能修煉到大妖的境界,青狼也不會完全將希望依託在別人身上,於是,他準備重新開始爭奪功德,兩手準備才是王道。
  
  當然,在此之前,青狼要請示一下那位天仙大能,籍此讓他不要忘了自己,順便看看會不會賜下什麼好處。
  
  心意一定,青狼立刻就吩咐手下妖怪們,準備香爐、仙香等,自己要焚香齋戒七日,祈求那位大仙大能指點。
  
  七日之後,白沙山山頂,除了青狼之外,空無一妖,他穿著一件普通道袍,走到了山頂,對著東方天空三拜九叩,再於心中默默念叨:「小的青狼有事請教老爺,誠心祈求老爺降臨指點。」
  
  他祈求了九遍後,一道飄渺、亙古不變的意志突然降臨在他的心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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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句道友誤終身

  興平省,一處深山之中。
 
  石軒服用過乾元換髓湯後,按照《寶錄》裡的十龍伏魔拳開始修煉起來,從蠻龍轉腰到天龍降世,一招招打出,週身氣血流動。
 
  礙於肉身尚弱,打完一趟十龍伏魔拳,石軒就停止了下來,免得過猶不及,這時,元神裡突然響起了青狼的祈求。
 
  青狼以琉璃佛主的名頭立下誓約,千年內奉石軒為主,就與石軒建立了某種因果,通過這種因果,石軒能單方面直接聯繫青狼,除非被修為高過石軒至少兩個境界的修士壓制,也就是至少要渡過三次天劫的修士才行。
 
  而青狼想要聯繫石軒,則只能祈求石軒念頭降臨,而且石軒還能遮罩這種祈求。
 
  想了一下,石軒週身氣息一變,回應起青狼的祈求來。
 
  感覺到那經過無數滄海桑田、亙古不變的意志,青狼悄悄鬆了一口氣,歡喜起來,有回應就是好事。
 
  展青狼心靈裡,石軒平靜無波,似乎高高在上的聲音響起:「青狼,你有何事請教貧道?」
 
  「老爺,青狼想為第二次天劫早做綢繆,欲要借助搶奪王朝氣運求得功德加身,不知可會打擾到老爺您修煉秘法?」青狼低著頭顱,恭恭敬敬地問道。
 
  石軒本來打算過些年支使青狼去搶奪王朝氣運,以便達成自己的目標,沒想到今日青狼卻自己主動求上門來 真是正中自己下懷。
 
  而且若自己開口支使青狼去做這件事,很可能會讓他起疑,進而懷疑起自己的身份和目的,現在這樣,乃是青狼本身求懇,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的目的,反而會感激自己的恩德。
 
  「很好。貧道現在修煉秘法,一兩百年內無暇分神 你能自尋方法乃是好事。」石軒淡淡地道。
 
  青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愈發覺得石軒乃天仙大能無疑,於是跪拜姿勢保持得更加好,不敢妄動。
 
  另外,有了石軒首肯他也多了不少信心,不過尚有一個最大難題,需要求教一二:「老爺,對手裡面可是有一位二劫地仙,小的實在無力對抗他,要不是他注意力基本放在東郡省,這邊又是僵持情況,不用他操心,小的恐怕已經慘遭毒手了該如何做,還請老爺教我。」
 
  石軒既然有支使青狼的心思,早就做了全套準備。
 
  根據孔然的資料,這方大千世界,一共有五件純陽法寶和十八件幻形法寶,當年佛門鼎威時,擁有兩件純陽法寶 八件幻形法寶飛來院獨佔一半,而道門裡有兩件純陽,六件幻形。
 
  可惜事隨時移,道門、佛門漸漸衰敗之後,沒有陽神或是渡劫菩薩級數的人物掌管的純陽法寶,僅僅能發揮出渡劫後六層寶禁的威力相當於剛剛進階的一劫地仙或是大妖。

  加上元芒大世界傳承不夠久遠,護山仙陣、仙符等嚴重匱乏,僅僅只有飛來院和道門第一大派九室派各有護山仙陣和仙符,而且飛來院的仙符並未用來鎮壓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
 
  而其他的門派頂多是用純陽或是幻形法寶作為陣眼 佈置勉強能抵住元神級數出手的陣法,所以在陽神、元神、菩薩等紛紛隕落且並未出現新晉的情況下,自然被二劫地仙、一劫地仙、一劫大妖等——攻破。
 
  至於九室派,則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那張仙符最終落在了金翅大鵬王嶽千手上,並以此配合仙陣為根本,招附另外幾位大妖,在東郡省與二劫地仙僵持。
 
  十八件幻形法寶,六位人仙、地仙,七位大妖各有斬獲,五件純陽法寶,二劫地仙肖楚河獨收兩件,另外三件則分別落到了三位大妖手上。
 
  除開紫金缽盂、大力金剛神杵這兩件正宗的佛門純陽法寶外,另外三件性質各不相同,有金性飛劍太乙斬仙劍,冰性法寶玄冰兩極環,雷性法寶九九天雷葫蘆。
 
  所以石軒繼續保持高高在上的意志,語氣平淡地道:「貧道有一門仙陣。」
 
  青狼大喜過望,想不到居然能有仙陣賜下,以他現在身上的財物,就算將那件幻形法寶拿去通天大世界換,也換不回來一門仙陣之法,除非是身上的太乙斬仙劍。但那也只能換回仙陣佈置之法加上仙符煉製之法,能不能找到玄之又玄的事物將仙符製作出來,別人可不管。
 
  不過真要找到玄之又玄的事物,自己還去爭什麼氣運功德,拿這事物直接煉製或是換取其他事物煉製渡劫秘寶就行了。
 
  「多謝老爺厚賜。」千言無語在青狼心中流出,最終只匯成了這麼一句話,因為他看石軒語氣平淡,似乎完全沒將一門仙陣放在心上,所以不好太過矯情,當然,這也附和青狼心目中的天仙大能形象。
 
  石軒將寒光裂天坼地仙陣的佈置之法打入了青狼心靈當中,但並未給青狼「北冥都天寒光符」的煉製方法,嘴上的解釋冠冕堂皇:「這是寒光裂天坼地仙陣,不過貧道觀你也沒有能力煉製仙符,還是尋一件冰性純陽法寶來鎮壓陣眼吧,到時候就算二劫地仙上門,你也可以全然不懼。」
 
  其實石軒是因為怕自己破了宗門戒律才不給的,要知道仙陣佈置之法和仙符煉製之法都是蓬萊派的不傳之秘,除非進階元神,或是有其他大功勞,才能學習,但現在事急從權,加上其又不是宗門護山仙陣,並且青狼也算是自己門下,還是大妖,勉強符合元神的規定,所以石軒就傳了仙陣佈置之法。
 
  青狼對此沒什麼抱怨,確實如石軒所言,自己可沒那本事去尋玄之又玄的事物,冰性純陽法寶倒是有點眉目,因此他再次拜謝:「多謝老爺!」
 
  石軒點點頭,那亙古不變、高高在上的意志猛地從青狼心靈中消失無蹤。
 
  石軒隔斷了與青狼的聯繫,消散了造化氣息,休息片刻,繼續開始鍛體。
 
  說起來,元芒大世界的純陽法寶數量,還沒有禹餘大世界隨便兩三個大宗門加起來多,仙陣仙符數量更是連一家都比不上。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禹餘大世界是什麼地方?造化之主開闢的大千世界!前前後後已經出了幾位合道金仙!
 
  上古時候,類似於天劍宗這種有好幾位天仙大能鎮壓的超級大宗門就有一二十家,更別提其中兩位合道金仙開闢的道場,內裡的天仙大能分別有十幾二十來位,至於陽神真人、元神真人,差不多有真人來來往往的通天大世界七八成多。
 
  所以就算上古大破滅,其保留下來的純陽法寶、仙陣、仙符,也是勝過元芒大世界不知道多少倍,這還不包括目前在遺跡洞府、洞天中未被發掘出來的。
 
  青狼在山頂上又待了片刻,才走了下來,一路上全是那些好奇的小妖們,他們想知道為什麼青狼大王要一個去山頂,不許其他妖怪上去,更想知道青狼大王在山頂做了些什麼?
 
  不過礙於青狼的實力身份和平時的威嚴,小妖們都不敢直視他,問是更加不敢問,全部跪倒在地,恭送青狼過去。
 
  有好幾隻小妖偷偷瞄到了青狼一臉的意氣風發和淡淡的喜悅,於是等到青狼遠去,小聲對同伴講:「我看到青狼大王滿臉喜色,莫非去山頂是有什麼大好事?」能挑來就近服侍青狼的都是伶俐小妖,實力也不算弱。
 
  「肯定的,你沒看到大王之前焚香齋戒了七日嗎?我聽說這是道門的規矩,只有舉行重大儀式,或是迎接什麼大人物之前才會進行。」另外一個小妖學識很是淵博。
 
  最先說話的小妖疑惑地道:「那大王到底是舉行重大儀式呢?還是迎接大人物呢?如果是重大儀式,又是什麼儀式?」頗有點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氣勢。
 
  另外小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道:「我又不是大王,你問我幹什麼,有本事親自問大王去!」
 
  小妖們眾說紛紜,後來又聯想起最近六年青狼大王的懶惰,更是猜測無數,流言飛舞。
 
  東郡省,大海之上,有一處雲蒸霞蔚的仙山所在,不過仙山之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形形色色的妖怪,有妖媚可人與人類無異的,有肥頭大耳的,有猙獰古怪的……好一幅妖精百相圖。
 
  一道青光閃過,青狼出現在了仙山之外,正猶豫要不要進去,或者就在山外等著?畢竟自己與其他幾位一劫大妖的關係一向不好,進去之後差不多是送羊,不對,送狼入虎口,對方有仙陣,人數又眾多,自己萬萬不是敵手。
 
  等了半天,青狼還是沒看到自己要等的人出現,倒是惹得進出的妖怪頻頻注目。
 
  青狼正想隨便找一個小妖進去幫自己通報一聲,可這時,一道黑光就從仙山裡猛地飛了出來,其速飛快,看樣子是有事去另外一邊的大海深處。
 
  見正是自己欲要尋的那位大妖,青狼趕緊化成青光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用元識喊道:「熊黑道友,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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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白沙山上初聚義

  那道黑光向前衝了一段不短的距離後才停了下來,現出一位黑臉大漢的模樣,身高體壯,毛髮茂密,面容甚是憨厚,但目光兇狠、淩厲。

  他面對青狼,全身看似放鬆,實際上卻戒備異常,彷彿隨時會變化法身,或是使出法寶:「青狼,你找俺做什麼?俺可和你沒什麼交情!」聲音雄厚低沉,而且看他的樣子,哪是沒有交情那麼簡單,七八成還有宿怨在身,只是成就了大妖之後,互相之間輕易不會再做意氣之爭了。

  當然,若是遇到落井下石的機會,也肯定不會放過。

  「熊羆道友,某家可是有好事尋你。」青狼一貫臉厚心黑,既然有事找上熊羆,自然做出一番舊怨拋諸腦後,大家又是好朋友的態度來。

  熊羆輕輕哼了兩聲:「青狼你能有什麼好事?莫非又想讓俺幫你火中取栗?」語氣甚是不客氣。

  青狼打了個哈哈:「熊羆道友莫要提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某家這次找你,是為太乙斬仙劍而來,道友不是一直想要它嗎?」

  「嘿,莫非你還能將太乙斬仙劍送給俺?俺又不是一兩歲的小熊,會信這個。」熊羆嗤之以鼻,壓根兒不相信青狼的話,不過他的眼神卻是有了點變化,顯然對於太乙斬仙劍相當覬覦。

  青狼見熊羆終於有了反應,頓時笑呵呵地道:「當然不是白送,那玄冰兩極環,熊羆道友你不是用得不順手嗎?與你的土性法身似乎不太融洽?而某家剛好需要一件冰系純陽法寶,不如咱們交換吧?」

  妖怪修行,若不轉修道門、佛門或是肉身,光憑自身天賦,則是結合本身性質,吞吐不同自然精華,凝練一顆妖丹,並將其慢慢淬煉成上品,等到妖丹壯大到極致,加上心性磨礪,就會自然破碎,帶著道術銘紋等融入靈魂和肉體裡面,踏入生死玄關。

  一旦成功踏破生死玄關,天地法則加身,妖丹、靈魂、肉身、法則就會融為一體,產生新的身體,是為法身。當然,在龍族來說,叫龍王之身,在嘯月狼族,叫嘯月天狼身,各族有各族不同的叫法,究其本質,都是法身,產生的也是元識。

  熊羆疑惑地看著青狼:「你說真的還是假的?我的玄冰兩極環只有九層寶禁,你的太乙斬仙劍可足有十一層寶禁,威力至少勝過兩成,就算嶽千的九九天雷葫蘆,也只有十層寶禁。你的法身乃是風性,陰陽之屬,與他換九九天雷葫蘆豈不是更好?他的金翅大鵬法身是金風兩性,皆與太乙斬仙劍相合,不會不換的。」

  這種好事背後,多半隱藏了問題,熊羆可是見過不少,所以自然要琢磨一二,而且當面指出,看青狼怎麼回答才好判斷。

  「怎麼可能就這麼交換,自然要熊羆道友你補貼些事物,如……」青狼知道一味讓價,只會暴露自己的急切,反正佈置寒光裂天坼地仙陣的材料還差不少,正好從熊羆這裡換上一些,同時也打消他便宜無好貨的心思。

  至於他另外一個問題,青狼不屑一顧地道:「都說了需要冰性純陽法寶有用,我拿九九天雷葫蘆來幹什麼?真是想用威力大的,某家還不如用本命法寶九天風神刺,好歹也是十層寶禁,效果不遜色十二層寶禁未渡過第二次天劫的純陽法寶多少。」

  在地煞禁制時,正常本命法器能越階兩重天挑戰,但不能超過天罡禁制一層的威力,天罡禁制時,正常本命靈器能越階一重天挑戰,但不能超過寶禁一層的威力。

  到了寶禁時,正常本命法寶只能越階兩層寶禁挑戰,但因為天劫的存在,其威力不會超過天劫帶來的變化,所以十層寶禁和十一層寶禁的本命法寶,威力都遜色剛剛渡過第二次天劫的純陽法寶,只是各自威力會有些許差異。

  至於石軒的太極圖和陰陽二氣瓶,則因為禁制的玄奧,能越階三層寶禁挑戰。

  熊羆見青狼開出了需要的事物,這才相信青狼是真心實意地交換,於是就和他爭執了起來,無外乎那種事物沒有,不如用這種之類的事情。

  青狼心中急切得很,但卻做出寸步不讓的架勢,兩人足足談了半刻鐘,青狼才歎氣道:「當年之事,某家確實有點對不起熊羆道友你,這兩件事物就算了,咱們開始交換吧。」

  熊羆聽了青狼的話後,稍稍有點詫異,心說莫非這廝渡天劫的時候,把腦子給劈壞了?自己從凝結妖丹的時候認識他,卻從未見他在實力高過他的修士之外,低頭認錯的,恩恩,這廝必然所謀甚大,那件冰性純陽法寶對他的作用肯定不小。

  這麼想著,熊羆又開始想要減少事物,這一番爭執到了小半天之後,才定了下來,兩妖各自向著琉璃佛主立下誓言,並且注意對方誓言中是否故意留了空當。

  抹掉純陽法寶中自己的烙印,再小心翼翼地交換了過來,檢查了一番,兩妖這才鬆了口氣。

  青狼將那晶瑩剔透,手鐲大小,內裡冰晶布成了兩道玄奧符印的玄冰兩極環,以及熊羆給的事物收了起來,就要轉身而去。

  「青狼道友且留步,俺觀你所謀甚大,不知是何事?」熊羆收起了太乙斬仙劍後,一顆心放了下來,於是問起了青狼換玄冰兩極環的目的,當然,若是他不說,熊羆也不會追問。

  青狼眼睛一轉,自己勢單力薄,又因為無力對抗二劫地仙,所以並無其他大妖願意來投奔自己,既然熊羆問起,那就實話實說,拉他入夥!

  「實不相瞞,某家得了一門仙陣佈置之法,需要冰性純陽法寶鎮壓陣眼,那樣就算面對二劫地仙,某家也不會懼怕了。」青狼元識籠罩附近,並施展秘法,怕被人偷聽,若是因此讓二劫地仙現在就追殺自己,讓自己沒時間佈置仙陣,那就後悔莫及了,平白辜負了老爺厚賜。

  正常情況下,這些一劫大妖們,自負有心血來潮的能力,所以才敢出門亂逛,不怕被二劫地仙攔殺,畢竟地仙修煉肉身、心靈,不修靈魂,其心血來潮、感應危險的能力高於道門、佛門修士,可推算以及蒙蔽天機的能力,則不如道門、佛門修士,不怕被他做法蒙蔽了心靈。

  可要是他下定決心殺一個大妖,只要沒有仙陣可躲,就算感應到危險,也只能寄希望於天大地大,他找不到自己。若是心血來潮,感應到危險的時候,他已經在萬里之內,那就諸事皆休。

  當然,大妖本身的狀況也與地仙相同,除了部分品類特殊的妖族,皆強於心血來潮、感應危險,弱於推算以及蒙蔽天機。

  熊羆愕然地看著青狼:「這?!你到哪去得到的仙陣,俺可不記得你有另外的純陽法寶去換?莫非打劫了哪位?」熊羆自己就殺過一個其他大千世界混進來,想要破壞功德大事的傢伙,得了些不錯的東西和秘法,只是遠遠沒有純陽法寶、仙陣這麼讓人心動!畢竟渡劫時候,仙陣也能有一定助益!

  青狼挺直腰,做昂然狀:「乃是某位存在所賜。」

  熊羆看青狼的表現,有點明白,這廝怕是攀上了哪個高枝、大樹,難怪一下有了仙陣,頓時有些眼熱嫉妒,說不出話來。

  青狼見熊羆的表現,知道有戲,鄭重地道:「不過那位存在不願意插手咱們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想要得到功德,必須靠咱們自己。某家聽聞熊羆道友在霍桐山過得不太開心,不如與某家一起回白沙山,共襄大事。」剛才熊羆直呼嶽千之名就能看出這點。

  熊羆作為手上有純陽法寶的一劫大妖,在霍桐山中的實力僅次於金翅大棚王嶽千,受到了嶽千若有似無的排擠,加上另外的一劫大妖,兩位普通大妖站在嶽千那邊,所以確實過得不太愉快,要不是離了霍桐山,找不到能抵禦二劫地仙的所在,熊羆早就呆不下去了。

  現在聽到青狼的邀請,熊羆心動了,而且青狼貌似有著強大的後臺,一咬牙,熊羆道:「俺與青狼你相識七八百年,也是老熟人了,俺回去思慮一二,再做答覆。」

  「這是應當的。」聽到熊羆這麼說,青狼知道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不過顧及著自家小妖還在霍桐山中,加上青狼的仙陣並未佈置妥當,不宜驚動他人,所以才沒有明確回答。

  …………

  一年後,白沙山。

  青狼先是花費幾個月的時間搜集齊了剩餘材料,然後又用了好幾個月,才將寒光裂天坼地仙陣佈置完成。並於一個月前將掌握了中樞的玄冰兩極環放在陣眼上。

  此時,當青狼不知道第多少次閉目感覺那引而不發的恐怖寒意時,就發現外面漫天黃雲捲來,妖風肆掠。

  「青狼,俺來投奔你了。」黃雲中,熊羆的聲音滾滾傳出,「不過你我得立個誓言,散夥前不得互相殘殺。」

  青狼自無不允,兩妖遂立下誓言。

  …………

  興平省,深山中。

  經過一年配合乾元換髓湯的鍛體,石軒長高了一截,肉身也強壯了許多,可以接受人仙鍛體湯的藥性了。

  此時石軒手中那一個青色小玉碗內,幽深寧靜的琥珀色液體,就是人仙鍛體湯,其沒有任何味道,彷彿完全內斂。

  緩緩喝下這一小口液體,石軒只覺得其一進入胃部,就化作無數好像有靈性的熱流,往身體的每個角落而去,有些狂暴,但在石軒元神控制之下,對於這具還算幼小的身體,沒有造成一丁點兒傷害。

  連續打了九趟十龍伏魔拳,那人仙鍛體湯的藥力才完全被肉身所吸收,將雜質排擠了出來。

  這時,石軒感覺到幾千里外,有不少高手進入了此處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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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總有「奇遇」到手中

  在深山邊緣,聚集著幾十位武道修士,修為最高的是武聖,最低的也有神意,可他們都像眾星環月一般,散佈在一位年輕公子周圍。

  這年輕公子氣宇軒昂,濃眉大眼,氣勢飛揚,身上明黃衣物隱隱透著玄光,四角上有辟塵珠、避水珠等顏色各異的靈器級數珠子,腰間帶著一塊翠綠的玉珮,玉珮上垂下的絲縷則串著顆顆溫潤內斂的舍利子。

  「施老,按照我們偶得的那本上古秘錄,那位上古武聖梁元正的洞府應該就在這絳山中。」年輕公子看起來年歲不大,可修為就有煉竅級數,此時正和顏悅色地與身旁僅有的那位武聖說著話,雙眼則打量著連綿起伏的絳山。

  那位武聖頭髮花白,長得蒼老乾瘦,對於年輕公子對自己的尊重禮貌似乎非常滿意,點點頭道:「回稟四皇子,梁元正的洞府確實就在絳山深處,不過距離上古已經有十幾萬年,絳山有些地方已經滄海桑田,改變甚大,所以才一直沒被人發現,咱們也只能憑藉秘錄盡人事聽天命。」

  這年輕公子乃是二劫地仙肖楚河的後裔,目前王朝皇帝的第四個兒子,肖興懷,但他從小資質一般,所以不受重視,甚至連肖楚河的面都未曾見過,不過依靠著豐厚的資源、上好的功法,以及時常得到的奇遇,肖興懷的修為一直不緊不慢,在十多位皇子、公主裡面,不顯山不露水,也不拖後腿。

  他聽到施老的回話,朗聲長笑:「孤家從來不相信天命,只相信人定勝天!要不然以孤家的資質,不可能在七十歲上就進階煉竅。」

  肉身修煉到了先天罡氣境界,壽元就與道門修士一樣為兩百,可意志融入罡氣,產生神意,卻對於壽元沒有任何助益,所以神意境界的武道修士,壽元依舊是兩百,而且一旦超過兩個甲子未能進階煉竅,氣血就開始衰敗,成功可能逐年降低。

  到了煉竅期,武道修士的壽元則增長為三百,武相乃八百。

  施老對於肖興懷的氣勢、自信很欣賞,就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投附於他,這位四皇子雖然資質平平,但勇猛精進,加上運氣甚好,二十歲入微,二十九歲進階先天,四十八歲凝練出紫薇拳意,七十歲拳意罡氣入竅,開始修煉竅穴,在諸位天資橫溢的皇子公主裡面,不是最快的,但卻是最為踏實的,一步一步,基礎牢靠,最有希望修煉出武相!

  沒到武相的皇子,壓根兒就沒有希望繼承大統,光是壽元這一條就能熬死他。據肖興懷所知,其他大千世界的普通凡人皇朝裡面,太子當上四十年的都很少,算是煎熬得很久了,可在元芒大世界,四十年,才剛剛開始!

  「四皇子所言甚是,我輩武修就得有這種戰天鬥地的意志。而且梁元正乃是上古人仙鐘養性的弟子,據說他的洞府就在鐘養性洞府的附近,說不定咱們能順籐摸瓜,找到鐘養性的遺物。」說到上古人仙遺物,剛才表現得很是冷靜的施老都忍不住眼神火熱。

  雖然梁元正乃是有數的身家豐厚的武聖,可無論如何也不能與人仙相比,說不定能讓自己苦苦追尋的長生道路現出曙光。

  肖興懷背著的雙手微微動了一下,看起來心中也是起了波瀾,他沉聲道:「按照秘錄,分頭尋找,注意聯絡。咱們必須儘快,否則孤家那些兄弟姐妹發現了端倪,可是少不得一番爭鬥。」

  說完之後,他與施老就當先往洞府最有可能的所在飛去,其他煉竅、神意高手則往附近搜尋。

  …………

  「武聖洞府?」石軒默默念叨了一下,進入絳山修行之後,方圓萬里內的事物盡收自己元識之中,很是發現了幾座洞府,只是它們都乃人仙級數以下的,對於那些事物石軒看之不上,連動都懶得去動,「他們說得應該就是那座洞府,裡面的東西對於煉竅級數的倒算不錯。」

  「嗯,既然遇上了,不如這麼做一做。」石軒想起了一件往事,決定傚法之,反正十來年內自己需要在這裡鍛體,無暇去行破壞龍脈之事,而衛沛凝已經進入神魂期,正在某處洞府裡將神念與靈魂合一。

  …………

  經過了幾處遮蔽神意的瘴氣之地,肖興懷和施老來到了一處水波不興的山中小湖,四週一片寧靜,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肖興懷拿出一根古璞玉簡,將神意探入其中,然後對照周圍,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才對施老道:「施老,看起來地形確實有所改變,找不到能對照的事物。」

  施老閉上眼睛,展開武道意志,搜尋四周,在他全力而為的時候,身上五處竅穴發出淡金色光芒,凝聚成一口厚重、犀利的淡金色長刀。

  「那裡有點古怪。」施老突然開口道,頭頂淡金色長刀一展,化作金色長虹,快如閃電地就劈向了小湖。

  轟隆一聲,小湖裡的湖水猛地爆發開來,現出佈滿石頭、青苔的湖底,而且長刀餘勢未盡,還將小湖後面的山崖劈出了好大一條縫隙,斷面處光滑如鏡。

  但這一切都是如此的正常,沒有出現任何洞府的跡象,施老略微有些尷尬地對肖興懷道:「四皇子,看來洞府沒在此處,或是地形變化後,沉入了千里以下的地底。」

  肖興懷沉著臉道:「我們再找一找,附近應該有些蛛絲馬跡。」出師不順,讓肖興懷的自信受到了一點挫折,但他經歷過許多次奇遇,許多次在看似不可能的時間、場合發現了轉機,所以並未就此放棄,另尋其他地方,還是堅定地要做徹底的搜尋。

  又尋找了一會兒,兩人還是沒有其他發現,要不是肖興懷堅持,施老早就離開了,可這時,剛才被施老劈出了一條大裂縫的山崖,突然咯咯作響,似乎被那一刀破壞了本身的根基,將要塌陷下來。

  肖興懷和施老趕緊飛天而起,然後就看到山崖猛地垮塌,發出巨大響聲,激起百丈高的塵霧。

  過了好一會兒,塵霧才消散,露出了本來的場景,山崖變成了巨大的亂石堆,將小湖完全填滿,樹木、野獸倒了一地,更多地則是被壓在大石之下。

  可這一切並未引起肖興懷和施老的注意,他們目光牢牢鎖定山崖內部因為垮塌而出現的一座洞府,周圍泛出黑色禁制光芒,沒有因為巨石落下而受到任何損傷。

  「哈哈,想不到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施老你那一刀砍得好!」肖興懷大笑起來,這梁元正的洞府隱蔽得是如此之好,要不是施老誤打誤撞引起了山峰垮塌,自己等人再怎麼尋找都是無用,當然也是因為自己堅持尋找的緣故,要不然離開之後只會便宜了別人,果然人定勝天!肖興懷心中得意、開心情緒紛紛上湧。

  施老沒想到會是這樣發現洞府,也笑道:「老夫這一刀只是碰巧遇上,要不是四皇子你堅信人定勝天,咱們就與洞府失之交臂了。」

  肖興懷歡喜地點點頭,自得了一陣後道:「麻煩肖老你劈開洞府,我們進去瞧瞧。梁元正又不是人仙,其禁制經過十幾萬年削弱,頂多只餘下隱蔽之能。」

  施老欣然同意,身上五處竅穴發出淡金色光芒,剛才那淡金色長刀在頭頂出現,然後他口一張,嘴裡飛出一口類似於頭頂武相的金刀,只是小上許多。

  然後兩口金刀同時劈出,匯成了一道金光閃耀、威勢極大的刀芒,斬向洞府之門。

  黑色、金色光芒在洞府周圍爆發、亮起,映照長空,但黑色禁制後力不繼,抵擋了一陣後,被金色光芒直接劈開,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光華淡下,響聲停息,洞府之門已經完全打開,現出了裡面寬廣的大廳。

  肖興懷和施老對望一眼,各施遁光直接往裡飛去,自家的洞府,除了外面的禁制和那些特別珍藏東西的地方,很少會有人在內部多留禁制,否則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至於其他手下,肖興懷壓根兒沒有通知他們的意思,真有什麼危險,連身邊的施老都對對付不了的話,他們來了也是無用。

  裡面果然如肖興懷所料,並沒有其他強大的禁制,他們兩人搜索過一間又一間石室,找到了不少丹藥、靈器、功法以及其他事物。

  到了最後,兩人來到了梁元正的起居室之前,裡面應該有著他收藏的最好的東西,另外,起居室裡還很可能留下梁元正得自鐘養性的傳承!裡面成就武相、人仙的不同方法,對於肖興懷來說,是非常好的參考與助益,同時也是施老孜孜不倦追求的事物。

  施老很容易就將起居室的禁制斬了開來,露出一個方圓幾十丈的居所,內裡陳設簡單,就一張玉床,一個蒲團,一個玉桌,玉桌上擺放著幾件高階靈器以及一些玉簡。

  可惜玉簡裡面沒有梁元正留下的人仙功法,所以施老拿了一件靈器,很是失望地出去招集其他人,只餘下肖興懷在裡面。

  肖興懷說不清楚為什麼,那普普通通的蒲團似乎總是散發出吸引自己的氣息,可等到施老離開,自己翻來覆去地檢查之後,什麼也沒發現。

  想了想,肖興懷思起以前聽過的各種傳說,於是恭敬地跪倒在蒲團前,往蒲團上誠心叩頭,心裡則是念叨著:「梁前輩,在下肖興懷偶入您的洞府,得您饋贈,感激不盡。」

  一下,兩下……足足九下後,蒲團上猛地浮出一層丹朱色光芒,光芒上浮現出幾個大字:「狂霸逆天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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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深人靜飛來院

  看到這丹朱色的光芒,看到那幾個大字,肖興懷真想仰天大笑,果然有奇遇,而且一看名字就知道這門功法肯定不凡!八九成是能修煉到人仙的真傳功法!

  就算肖興懷乃是皇族嫡系,手上也是沒有完整人仙功法的。在皇族內部,老祖宗肖楚河傳下來的《天極神功》,必須根據資質、嫡旁、本身的修為等,確定能學到哪部分內容,對肖興懷來說,目前只有《天極神功》修煉到武聖的部分。

  壓住心思,肖興懷貪婪地看著那丹朱色光芒上不停閃過的文字,一字一句牢記心頭,三遍之後,丹朱色光芒一斂,整個蒲團就化成灰燼,飄散在空中。

  「嗯,鍛體、養氣……煉竅、武聖的內容都是字字珠璣,雖然比《天極神功》的玄奧差上少許,但也別有一番氣象,更為適合資質普通的修士,不愧是能修煉到不死境界的絕世功法。」肖興懷這才有空閒收拾心情看起《狂霸逆天功》的內容,他的見識豐富,看過的功法眾多,一下就看出了《狂霸逆天功》的不凡。

  肖興懷一邊看,心中一邊評價:「只是其修煉的武道意境,以統禦、壓制、厚重、高高在上等為主,與狂霸逆天沒什麼關聯啊?能修煉出大日、高山、龍王、帝皇等武相,呃,也能修煉出統禦星辰的紫薇星相,倒是與我的紫薇拳意相當吻合。」

  對於功法名,肖興懷有了些疑惑,但上古至今已有十幾萬年,梁元正傳承自鐘養性的功法究竟確切為何名,無人知曉,至於不確切的,起碼有十幾二十個名字。

  帶著疑惑,肖興懷繼續往後看,越看越是震驚、愕然不已:「居然,居然有這種秘法?!不僅能增強武相、拳意,還能提高成就人仙的可能!而且一拳出去,萬方臣服,全部拜倒,連天都要低上三分,難怪要叫狂霸逆天功!」肖興懷難掩心中的震撼和狂喜,在梁元正的靜室裡面不停走來走去。

  「原來龍脈還能這樣用,居然能煉化進武相或是拳意裡,要是真能煉化一條龍脈,到時候一拳揮出,就能運使大千世界的一點力量,前兩次天劫,甚至第三、第四次天劫都不在話下!」肖興懷越想越是激動難耐。

  好不容易定下心思,肖興懷仔細研究起了功法上面武聖到人仙,以及尋找龍脈、煉化龍脈的秘法:「嗯,這功法和秘法講得頭頭是道,玄妙之處也不假,看起來不是哄人的,應該確有其事,而且它描述的效果,孤好像在哪裡見過類似的,只是沒有描述的這麼強大,所以印象不深刻而已,等等,孤想起來了,是鎮南王!莫非他也有類似秘法?!」

  這下,肖興懷疑惑去了九成,以他的見識和修為,也看不出來功法和秘法裡面是否有缺陷,能不能練成,只知道方向應該沒錯,於是對這《狂霸逆天功》分外期待起來。

  這時施老已經召集齊了手下,進來稟報肖興懷:「四皇子,人都到齊了。呵呵,老夫看四皇子您滿臉喜色的樣子,莫非又有奇遇?那真要恭喜您了!」

  這種秘法豈能與人分享,肖興懷打了個哈哈:「哪有的事,只是孤家此次目的達成,順利找到梁元正洞府,得到這麼多珍貴的器物,心中歡喜罷了。對了,本座只取兩件高階靈器和一些靈草,其餘就讓大家分了吧,畢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現在自然是收買人心的時候。

  施老不疑有他,剛才起居室內,自己可是仔細檢查過的,修為更低的肖興懷理應沒有另外奇遇,於是笑著應承道:「那老夫就帶下麵的人謝過四皇子了!」

  然後他出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那些武道修士,引來大家對四皇子的一片衷心讚歎。

  …………

  感覺到肖興懷一行人離開了絳山,石軒繼續開始鍛體,將人仙鍛體湯的藥力慢慢消化。

  剛才為了尋找符合龍脈氣勢的功法,自己可是將絳山上幾處隱秘洞府探查了一個遍,好不容易挑選出一門以統禦、壓制為意境,能修煉到武聖境界的功法來,替換掉了梁元正的《養性浩然功》。

  不過《養性浩然功》裡面也有堂堂正正壓制之意,不怕肖興懷對梁元正有所瞭解,從而懷疑功法,而且外面流傳的功法名相當混淆,足有一二十個。

  武聖成就人仙的功法,是石軒根據《養性浩然功》與那門功法自行編造的,反正以石軒在道法上的淵博精深、高屋建瓴,編得是嚴絲合縫,讓人看不出端倪,至於能不能據此練成人仙,石軒自家都不清楚,或許真有那麼機緣巧合呢,但這功法就算拿給普通人仙看,他們也難以確定究竟是真是假。

  而尋找龍脈、煉化龍脈的秘術,則是石軒結合孔然的秘法、自己對於龍脈的理解和見識、鎮南王煉化龍脈時的表像以及拳意中龍脈的作用等創造出來的,肖興懷是否能煉化龍脈,石軒不確定,唯一能確定的有兩點:一是在最初,可以借用一點龍脈之力,產生極大的效果,二是修煉下去能破壞龍脈,改變其方向。

  最後,石軒冥思苦想了半天功法名,險些耽誤了震垮山崖的時機,乾脆就隨意從上輩子看過的那些小說裡面挑選了一個肖興懷應該喜歡的名字,當然,也是一點惡趣味發作。

  …………

  東郡省,有一條面朝大海的山脈,山勢連綿起伏卻不險峻,頗為靈秀。

  在其主峰之上,林木蔥蘢之間,有一處巍峨壯觀的禪院,上覆小青瓦,顯得寧靜清幽,但進到院內,卻是雕欄玉砌,牆壁上常有刻縷精細、裝飾金碧的佛像,只是這些佛像大多數殘缺不全,有些地方則根本沒有,像是被毀後重建起來的,與整體風貌格格不入。

  夜深人靜之時,偏殿外的一處小院子內,雜役們呼嚕之聲,此起彼伏,響亮異常。慧遠躺在床上入定,悄悄修行佛法,見時至三更,他緩緩睜開眼睛,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出房門,慢慢溜出院子,往後山而去。

  東郡省與天南省都是王朝一省,但這是覆蓋近半個大千世界的王朝,元芒大世界又不是那種天生很小的大千世界,所以,若光是用走,起碼要走幾百上千年,才能走到東郡省,就算先天罡氣武者飛遁,也起碼要一二十年。

  還好濟慈恢復到了意識的修為,能夠步步生蓮,縮地成寸,再利用省城之間佈設的傳送陣,兩人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回到了東郡省,其後濟慈就留在了距離飛來院幾萬里外的一處交通要地,慧遠則坐傳送陣來到飛來院附近,用好幾個月的時光,終於混了進來當雜役。

  經過一段時間的低調和觀察,慧遠確定了後山位置,也知道那位地仙肖楚河常常在後山觀景飲茶或是修煉,那個時候,後山就是禁地,不讓其他人進出。

  但讓人奇怪的是,肖楚河不在後山的時候,卻從來不禁止底下的修士進入,可因為後山相當陰森、殺氣極重,所以沒多少人願意去,使得後山很是冷清,甚至無人看管,畢竟那裡沒什麼值得別人惦記的東西。

  慧遠躡手躡腳地穿過幾個僻靜無人的院子,來到了後山,它就彷彿平地之間突然聳起的一座山峰,在那裡孤零零,直指天空,周圍則是一片陰森的寬廣的平地。

  越靠近後山,慧遠就越感覺到一股心悸之意,似乎前方有著某個兇猛、恐怖,散發出強大殺意的事物,讓人不由自主地腿軟、膽戰心驚,於是慧遠心中默默念佛:「大慈大悲未來星宿佛,請庇佑小僧,讓小僧順利靠近後山百丈之內。」

  雖然濟慈曾經警告過慧遠,地仙的心靈意志籠罩萬里,絕對不能大意,第一次的時候最好趁地仙外出再進行,否則九成以上會被發現,可慧遠相信歸相信,卻不認為地仙會隨時隨地關注後山,那得多累啊,自己小心一點,應該沒有問題。

  隨著慧遠念出佛號,那強大殺意猛地改變,慧遠眼前一黑,似乎陷入了一處莫名所在,周圍是無數隻大張著嘴,留下三尺長口水,看起來飢餓異常,但卻腸穿肚爛的陰鬼,他們發出陣陣鬼嘯聲,讓慧遠心慌意亂,恐懼非常。

  餓鬼們看到慧遠這一美味食物,個個按捺不住,紛紛往慧遠身上撲來,慧遠正是手足無措之際,心靈裡面猛然想起那磅礡大氣的無量星光佛像,因此一邊閉目回想那佛像,一邊不停誦念佛號:「大慈大悲未來星宿佛,大慈大悲未來星宿佛……」

  嘴唇越動越快,佛號越來越急,慧遠身上隱有星光發出,他猛地睜開雙眼,周圍餓鬼已經消散,只餘淡淡的、若有若無的一聲冷哼。

  「這就是一次考驗了吧。」慧遠心裡這麼想起,快步走到後山百丈之內,閉目念動那道佛咒,一遍又一遍,可山峰之上,沒有傳出任何感應。

  在飛來院正中的一處清幽小院裡,一個修長高大的身影,背著雙手,淡淡注視著後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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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5 17:40:39
第二十章 裂天坼地號寒光

  夜深人靜,風冷天涼,那修長高大的身影就這樣雲淡風輕地看著後山方向,直到院子外傳來一個聲音:「小的姚江求見老爺。」
  
  那修長高大的身影輕笑了一聲:「你倒是個機警的,進來吧。」
  
  吱呀一聲,院子門被緩緩推開,在安靜的夜裡,這聲音分外惹人注意。
  
  進來的是一位白髮蒼蒼,做管家打扮的老人,他弓著背,上前走了幾步:「小的姚江拜見老爺,還請老爺贖罪。」
  
  「呵呵,你何罪之有?這麼晚求見又有何事?」那修長高大的身影並未轉身,還是面向後山方向,只是語氣輕鬆,隱含笑意,顯得心情不錯。
  
  姚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的用人不查,讓那小和尚混了進來,意圖做不軌之事,要不是今晚他自行暴露,恐怕後果嚴重,請老爺責罰小的。」
  
  「非你之罪,小和尚進來的時候,只是普普通通、剛開始鍛體的小孩子,連眼識也未開,莫說是你,就連老夫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倒是今晚給了老夫一個大驚喜。」那修長高大的身影轉了過來,一臉悠閒的笑容,雖然自稱老夫,但外貌看起來也就是三十來歲,五官深刻,眉濃髮密,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含笑之間自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他與肖興懷有一兩分相似,正是二劫地仙肖楚河。
  
  姚江聽到他的話,趕緊叩頭:「讓他驚擾到了老爺,小的實在是罪該萬死,小的立刻就去將他擒來,挫骨揚灰!」
  
  「無妨,就讓他這麼著吧,以後他的事你也莫管,他翻不出什麼大風浪的。」肖楚河淡笑對姚江道。
  
  姚江很是愕然:「可是,可是他……小的遵命。」幾百年的積威和習慣之下,他連問肖楚河原因的勇氣都沒有,磕頭表示接受。
  
  肖楚河揮揮手,心情甚好地道:「你就是操心得太多,關心得太多,失了自我,連當面問老夫原因都不敢,才沒有辦法踏入生死玄關,好了,下去休息吧。」他轉過身,吹拂著夜風,向著後山,似乎在與誰對視交流一般。
  
  自從很久前肖楚河指出了姚江的心靈障礙後,姚江多次想要改變,但越是清楚明白,越是難以破除,刻意行之反而不行,到了後來,姚江已經死心,只求後輩有所成就:「小的告退。」
  
  腳步輕緩地離開院子,正輕手輕腳地關上院門時,他忽然省起一事:「老爺,熊羆去了西疆,投奔青狼,定西王孤掌難鳴,恐有禍端。」
  
  「老夫知道。嘿嘿,以熊羆謹慎的性格,青狼多半有所奇遇,有了依仗,你告訴征東王,隨時準備去西疆,不過在此之前,老夫得去稱量一下他們的斤兩,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資格在這大千棋盤上下棋。」肖楚河語氣中不見波動,似乎由此可能來的王朝頹勢根本沒放在他的心上。
  
  「是。」姚江小心翼翼將院門關上。
  
  等到姚江離開許久,肖楚河臉上才浮現一絲笑意:「未來星宿佛,嘿嘿,未來星宿佛,真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啊,那張仙符居然是琉璃佛主所制,難怪能將劍兄鎮壓千年而不見任何削弱。」
  
  然後他輕笑著對虛空說道:「劍兄,何必敝帚自珍呢?老夫日後若是能渡過第三次天劫,你也有望重獲自由,不用等那小和尚來救。你不是最恨佛門嗎?」
  
  虛空中響起了一聲冷哼,帶著高傲、冷漠、寧折不彎的意味。
  
  肖楚河不以為忤,笑了笑道:「反正老夫的第三次天劫至少還有兩三千年,不急。」
  
  虛空中沒有任何回應,悄無聲息。
  
  慧遠將那佛咒足足念了百遍,直到五更快到,才有些失望地停了下來,仙符沒有任何反應,於是他返身往自己住得院子而去。
  
  「慧遠,明明未來星宿佛都說是考驗了,怎麼一次不成功,你就開始失望了呢?那麼多的劫難還等著你呢!」慧遠走到院子外時,心裡已經平靜了下來,開始給自己鼓氣,因此他神色漸漸堅毅、堅定了起來。

  …………
  
  西疆省,白沙山,山上一片喧鬧,新入夥的幾千妖怪正在操練,讓這六年間慵懶慣了的原來的妖怪們看得嘖嘖稱奇。
  
  「青狼道友,你看,我這小的們,還算堪用吧?」山頂上,熊羆頗有些自得地道。
  
  青狼內心將自家的小妖們罵得狗血淋頭,一個個都不知道用功,讓自己在熊羆面前丟盡了面子,完全沒去反省都是他這大王帶頭惹起來的。
  
  當然,臉厚無比的青狼哪會承認:「熊羆道友,小的們就算操練得再好,也不頂事啊,最終還是要落在咱們這些大妖身上,要不然隨便來一個人仙,就能將他們殺得片甲不留。」
  
  熊羆的話語為之一塞,細細思量,似乎青狼的話有些道理,又不是成就大妖之前,靠著妖多還能起下作用。
  
  於是熊羆不再提這個話題,拐彎抹角想要打聽青狼究竟抱住了哪根粗大腿,以便自己也去抱上一抱。
  
  青狼自然是守口如瓶。
  
  兩人閒聊之間,突然內心一動,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升起。
  
  「有危險!莫非是肖楚河?!」兩妖同時說了出來。
  
  青狼當機立斷,拿出一方透明的冰晶小印,激發開來,只見冰晶小印上浮現出一層又一層白色、散發出寒氣的玄奧禁制,受此操控,白沙山上猛地一亮,好像整座山都被凍在了萬年透明冰層裡面,在白沙山山腹裡面,則浮現出兩個冰雪飛舞環繞的圓環虛影。
  
  寒光裂天坼地仙陣剛剛激發沒多久,青色的天空一暗,就像撐天巨柱垮了一般,落了下來,帶著毀滅無常的意味,直直往透明冰層打去。
  
  仙陣裡面的小妖看到後,有的驚恐異常:「天塌下來了,天塌下來了,完了!完了!」
  
  「救命!大王,天塌了!我們快死了!」
  
  而有的則臉色蒼白:「是那個二劫地仙!他追來了!」這是跟隨熊羆從霍桐山過來的妖怪,見識過肖楚河的出手威勢。
  
  青狼見肖楚河來勢洶洶,不敢怠慢,全力運使手中控陣小印,山腹裡面兩個圓環虛影,散發出無盡寒光,冰層之上則飛出萬朵冰晶之花,萬條兇猛冰龍,向著青空迎去,寒意、寒氣散發出來,在白沙山外凝聚,如同一層厚厚的雲彩。
  
  冰晶之花,兇猛冰龍與青空一撞,頓時所有響聲停止,整片青空似乎慢慢變白、急速結冰,並向週遭蔓延,好像將天都凍住了一般。
  
  但冰晶之花與兇猛冰龍,在青空壓力之下,紛紛崩散,使方圓幾千里內的草原上起了冰霜,半空中下起了美麗的雪花。
  
  那垮塌下來的天空微微發亮,結的冰層片片碎裂,步冰晶之花和冰龍的後塵,降落到了草原之上。天空其勢不減,繼續壓下。
  
  青狼一揮冰晶小印,兩個圓環虛影上的無盡寒光一凝,變成了兒臂粗細的一道晶瑩剔透寒光,然後沖天而起。
  
  周圍仙陣緊要處,紛紛發出白色光芒,匯往那道晶瑩剔透的寒光,遠處看起來,就像整座白沙山發出了巨大白光一般。
  
  兒臂粗細的晶瑩剔透寒光,與青空在陣法外一點相碰時,已經變得有幾百丈粗細。
  
  白光大亮,青空戛然而止,以肉眼難見的速度開始凝固成厚厚的冰層,之後,青空再無動靜,就如靜止在了那裡。
  
  陽光透過那晶瑩剔透的冰層照射進來,將白沙山映照成了七彩仙境。
  
  青狼和熊羆鬆了一口氣,同時歡喜地道:「肖楚河走了。」
  
  自家仙陣經受住了考驗,擋住了二劫地仙的全力一擊,而且猶有餘力,這讓青狼和熊羆怎麼不開心?怎麼不歡喜?
  
  青狼哈哈大笑起來:「老爺所賜仙陣真是不凡,不愧裂天坼地之名,將肖楚河的青天拳意給凍住了!」
  
  熊羆也放下心中包袱,畢竟之前仙陣如何,只能兩妖自己試驗,對付自己問題不大,但對付二劫地仙就有點沒底了,現在總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
  
  「對了,青狼道友,不知老爺是誰?」熊羆抓住青狼的話,憨厚的臉上擠滿了笑容。
  
  青狼笑容一滯,打了個哈哈:「老爺嘛自然就是老爺。哈哈,熊羆道友,咱們可以發兵去打定西王那老小子了!咱們以二對一,他肯定毫無還手之力。」
  
  熊羆見青狼口緊,無可奈何,只好按下心思。
  
  …………
  
  第三日,青狼和熊羆鬱悶歸來。
  
  「娘的,征東王那傢伙什麼時候就偷摸到了西疆?不怕自家王府被嶽千給滅了嗎?!」青狼恨恨地道。
  
  熊羆歎了口氣:「他怕什麼,反正東邊有肖楚河守著,嶽千他們可不敢亂動,留兩個普通人仙足夠了。哎,他八成要改成征西王了。」
  
  「可是這樣的話,咱們西邊又成僵持局面了。要是能抓到機會,合力幹掉定西王或是征東王中的一位,立刻就能打破平衡,將西邊氣運收歸我白沙山。」青狼收起情緒道。
  
  熊羆搖搖頭:「大家都是能感知危險的人物,哪有機會以多打少,只能靠正面強攻。」
  
  「除非,咱們去請一位善能蒙蔽天機的真人或是菩薩?」青狼眼前一亮,已經做過這種事的他,自然是輕車熟路。
  
  「哪有那麼容易,肖楚河現在肯定不會再讓我們輕易出入大千,小心被他在虛空中強殺,那時候可沒有仙陣可依仗,又來不及返回,就算感應到了危險也是無用。」熊羆一貫謹慎,然後他抹出一絲笑容,「不如青狼道友,你去請教下你的那位老爺?」
  
  憨厚的臉上居然能浮現出如此奸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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