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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愛潛水的烏賊]滅運圖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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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4 15:56:19
第八章 雷霆亦是毀滅道

  諸位真人、真君「恭賀石真君」的聲音匯聚在一起,顯得宏大而莊嚴,傳遍天地山河圖中,傳到蓬萊派每個角落。

  而在這聲音落下時,合著鐘聲餘韻,蓬萊派所有弟子、長老,紛紛面向天樞峰,行大禮:

  「恭賀石祖師成就天人!」

  聲震雲霄,其韻悠長,不絕於耳,裊裊可聞。

  石軒將頭頂黯淡末運祥雲、紫色雷霆蓮花,青色殺戮蓮花收起,帶著虛幻縹緲、超然物外的氣息向眾人還禮:「石某謝過諸位來賀,在此略講道法,以示心意。」

  然後坐到白玉高臺正中的杏黃蒲團上,緩緩開口:「今日石某講,雷霆亦是毀滅道、末運道、殺戮道。」

  重新坐下的諸位真人、真君皆是正襟危坐,專心致志聽石軒講道,就算雲圖真君、瑯霞真君、萬滅真君也沒有例外,剛才石軒展示的那一手,實在非凡,讓他們對神霄雷法中如何引出毀滅之意、末運之意、殺戮之意分外好奇。

  通微真君伊摶則是微微頜首,喃喃自語:「果然與本座相同,是自家推陳出新,別出機杼!」

  「倒要聽聽石軒如何體悟毀滅真意。」絕塵真君張季頗為期待地看著石軒,由雷霆之中引出毀滅、殺戮等真意,算不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連他自家修行的也是毀滅雷霆之道,蘊含毀滅之意,日後可以合雷、破壞道種。

  但如何從雷中引出毀滅之意,感悟到多少,卻是各不相同,甚至牽涉到最後能不能真正合毀滅道種。說不定自己能從石軒的體悟中另有收穫,從而完善自己的功法,日後也能一窺先天毀滅大道。

  而孟霓裳對於石軒開講這個並不奇怪,這段時日,她常和石軒談玄,其中討論最多的就是這方面的道理,真真是於無路中走出了一條寬廣大路!

  「石某出身中土,得了神霄前輩的緣法,常常在她座前聽道,受益良多。」石軒語出驚人,坦坦蕩蕩點明了和神霄宮的關係,讓廣寒、瀛洲之外的真君心神一凜,凝重非常。

  石軒繼續道:「神霄前輩曾經給石某講過,成就元神後,需得面對天劫,而天劫則以雷霆為主,何也?滅法,末運之道也!」寥寥幾字,就將如何從雷霆中引出末運之道勾勒了大概,讓張季、伊摶等是若有所思,難怪石軒能觸摸到先天末運之道!

  「雷霆,至正至剛,對陰邪之物,殺戮甚深。」石軒話鋒一轉,從末運延伸到了殺戮,不過大家並不奇怪,或許再多講就要涉及到具體的修煉方法了,無可厚非。「然而,就算對其他事物,雷霆也是殺戮、毀滅的化身。」

  三句之間,石軒將殺戮、毀滅與雷霆聯繫了起來,然後在眾位真人、真君的期待中,稍微具體一點地講起了毀滅真意如何從雷霆中引發。

  真是如此!精妙絕倫!玄之又玄!雲圖真君施景仁凝重而又激動地聽著,先是覺得就應該這樣從雷霆中引發出毀滅真意,接著發現石軒一言一語、一字一句都精妙絕倫,細細品味之後,才感覺玄之又玄,有大道蘊含其中!

  其他真人、真君聽得全神貫注,各有領悟,對於石軒從雷霆之中引發毀滅、殺戮、末運之道再無懷疑,哪怕沒有涉及具體功法,可大家都是成就了元神,甚至是觸摸到了大道真髓,寄託元神於虛空的人物,怎麼可能聽不出真假?!

  絕塵真君張季更是如痴如醉,直到今日方才知自己乃井底之蛙!居然可以這樣!

  只有楚綰兒表情不變掩蓋下,肚子差點笑痛,這明明就是自己修煉的無上功法《神霄洞真得道寶經》裡面的內容,是玉婆婆百萬年心血加造化之主推衍得出的雷霆化毀滅、創造、時光的大道之路,只不過師父僅大概講了如何發祥毀滅真意,並不涉及怎麼修煉,而創造、時光更是提都沒提。

  「師父常說祖師很腹黑,其實,師父他自己也一樣腹黑蔫壞!他對雷霆如何引出末運、殺戮真意肯定只是略有所感,呵呵,所以將重點放在了毀滅之意上!」楚綰兒暗暗腹誹偷笑,在玉婆婆身邊多年,受其熏陶,雖然對於師父跟腳功法是什麼不太瞭然,但可以肯定不是《神霄真法》。

  而《神霄洞真得道寶經》因為得等到玉婆婆元神寄託虛空,成就天人,肯定其沒有缺陷後,才會作為蓬萊派立派根基,所以現在除了楚綰兒外,蓬萊派其他真人並不知曉具體內容,對石軒所講感悟頗深,彷彿從《神霄真法》上看到了諸多新的道路!尤其許真君是激動、心癢難耐!

  「好了,今日石某就講到此處。這些內容大部分蒙神霄前輩所授,她在雷霆引出毀滅、末運真意上多有體會,而石某則因為愛好劍術的關係,將偶然得到的《周天星鬥劍法》與本身修行相合,漸漸推衍出了一些修煉方法,觸摸到了殺戮大道,方能成就天人。」石軒微笑結束了講道。

  後面解釋的這句話,將雲圖真君、瑯霞真君、萬滅真君、彩霞真君、龍皇敖喜等僅存的一絲疑惑打消,如果石軒真能從《神霄真法》中化出三條先天大道,那就太過驚世駭俗,說一句金仙道祖轉世都不為過!

  可石軒這麼一說,他們都輕輕頜首,果不其然,毀滅、末運之意是半步金仙神霄宮百萬年所得,很是正常,而石軒於劍道上的天分驚人,剛入引氣就學會劍氣雷音,未成金丹就將劍光分化練成,後又得到無上劍法《周天星鬥劍法》,有這樣一番經歷,結合自身的神霄真法,觸摸到殺戮大道,雖然亦是曠世奇才,但也還在可以理解的範圍內。

  比如通微真君伊摶就是上一個榜樣,他從天姥門的《天木化神真決》這乙木功法上推陳出新地引發出了生之大道。

  絕塵真君張季正聽到精妙處就見石軒戛然止住,心中彷彿伸出了無數小手撓啊撓,恨不得抓住石軒,讓他具體而微的重新講過,完完整整講過!

  鎮壓住心神,張季才暗道:「難怪神霄宮要外出尋覓合道機緣!傳聞裡她合電之道種只有半步之遙,原來是想一步登天,直接合先天毀滅或末運道種!」

  這番心思,在不少真君心中都有浮現,將他們一直以來的疑惑解開,同樣的,也讓某位存在的疑惑解開!

  張季妖異的臉上浮出一絲微笑,站了起來,在眾人或奇怪,或期待的目光中行禮道:「石真君你這一番講道,真是精彩萬分,奧妙非常,不愧是兩千六百年不到就能踏入天人境界的絕世人物。本座修行的亦是毀滅雷霆之道,聽了之後,茅塞頓開,感悟頗多,所以心癢難耐,想向你討教一二。」

  頓了頓,他怕蓬萊派誤會自己有暗下殺手之意,又道:「只是切磋一下,點到即止,對此本座可以發下因果誓言。」試探之事已經基本完成,但還需最後確認一下。

  於是眾人紛紛看向石軒,即使他們認為石軒實力在一衰以下算是頂尖,可面對一劫天君,怕是難有招架之力,這種切磋有欺壓的嫌疑!

  石軒輕輕頜首,微笑著坦然道:「石某對毀滅真意的感悟不如殺戮、末運之道,而張道友你又是一劫天君,石某不敢留手,就以這兩條先天大道加持之力化入劍法,會一會張道友你的毀滅雷霆之道,不過,石某天人大典畢竟不是鬥法切磋的場合,就以一招為限,可否?」

  雲圖真君、瑯霞真君等對石軒說辭沒什麼疑慮,要是石軒能引動毀滅大道之力的話,剛才就會展示出來了。

  張季點點頭:「善。」

  雙方發下因果誓言後,張季又道:「喧賓不奪主,請石道友出劍!」

  面對一劫天君,石軒不敢怠慢但也沒有全力施為,三才滅法劍化成一道白色黯淡劍光斬了出去,其內無數星辰閃爍,各自劃出玄奧軌跡,結成了渾然一體、層層疊加的諸多大陣,最後加持在「北斗主死」劍陣上,殺戮之意凝練而尖銳,大道之力散發出來,似乎凝成了朵朵青色蓮花,讓張季如墮萬劍穿心、肆意殺戮的幻境。

  並且劍光所過,萬法潰散、靈氣消失,一切都變得平凡而平靜下來,周圍真人、真君皆是暗自皺眉,先天末運大道,加上仙術玄妙,真是難擋難防!而且看起來因為要配合劍法,這一劍,石軒以殺戮大道加持為主。

  張季頭上現出一朵烏雲,內裡是無數道閃爍的黑色雷霆,毀滅、破壞、雷霆的大道之力內斂、濃郁卻有極強的爆發之勢。

  劍光極快,轉瞬之間,白色黯淡劍光就斬在了毀滅雷雲上。

  無聲無息,黑色雷霆道道消散,復歸平凡,其餘也在殺戮之意下一劍兩斷!

  這讓觀戰眾位真人、真君皆是內心一凝,兩條先天大道加持的周天星鬥劍法如此厲害?

  但張季不慌不忙,烏雲之內大道之力爆發,一團黑色雷霆反捲上去,將星空內嵌的白色黯淡劍光包裹其間!

  剎那之後,黑色雷霆與白色黯淡劍光同時消失,張季頭頂的烏雲亦虛幻了一些。

  「承讓了。」一招見分曉,張季確認之後,不再糾纏,石軒這劍法確實非凡!

  看起來張季略佔上風,可其他真君、真人都不這麼看,要知道石軒僅僅是還未渡過第一次衰劫的天仙,而且這劍光仙術看起來也並非真正越階仙術,頂多偽越階,加上劍法,能夠打成這樣,足見石軒的恐怖!

  雲圖真君施景仁站了出來,溫和一笑,似乎也想向石軒討教一招,萬滅真君沈依墨、通微真君伊摶好像也蠢蠢欲動。

  這讓禹餘天的真君、真人們有些同仇敵愾,這可是石軒的天人大典,非是鬥法盛會!一個接一個的挑戰,實在過分!

  就在這時,外面弟子再次高聲喊道:

  「劍通慧真君攜夫人孔然真人並代通天大世界五行宗來賀!」

  在場所有真君、真人,不管是超級大宗門的幾位,還是普通弟子,都是驚愕看向天地山河圖入口,就連孟霓裳和莫淵這種萬年無表情的,眼神中也起了一絲波動。

  五行宗,很多大千世界都有,非常普通的名字,普通到甚至讓人懷疑是開派祖師隨隨便便、漫不經心取下的,但前面如果加上通天大世界這五個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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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4 15:56:45
第九章 太虛觀中請帖到

  如果在五行宗前面加上通天大世界這五個字的話,那就意味著這是諸天萬界屈指可數的玄門正教,直接代表著五行大道,畢竟其掌教祖師就是合了先天五行道種的金仙孔極!座下的半步金仙弟子就有足足六位!

  合道金仙有多麼強大,在場所有真人、真君均沒有見識過,甚至連四劫天君、半步金仙的出手都未必親眼目睹過,但光是想像其能將蘊含在億兆大千世界、無垠虛空宇宙每個角落、每件事物中的大道截取出來,合與自身,就能猜測他們的實力一二,對於已經寄託了虛空大道、明白大道浩瀚恐怖的真君感受更深。

  他們全力出手之下,毀掉大千世界怕只是舉手之勞,想要殺掉哪位金仙以下敵人,隔著無數大千世界、再多時空風暴也能輕鬆辦到。

  對大部分走到了天人境界的真君來說,對許多道心堅定無比的真人來說,合道才是真正的長生之門、大道之門,是夢寐以求,九死其猶未悔的目標,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但合道亦是修行三難中最後一難,從諸天萬界、億兆大千世界、數之不盡的修士、幾十萬天君級數的大能,卻只有五十六位合道金仙的現實可見一斑,無數或天資橫溢或道心堅不可催的修士只能淪為襯托這五十六位道祖的模糊背景。

  而且這五十六位合道金仙裡面,合後天道種的超過八成,所以孔極即使在道祖裡面也是能排在前列的。

  這樣的人物,居然會派弟子前來道賀?!

  蓬萊派雖然是半步金仙的傳承,可是這才出第二位真君!石軒雖然乃絕世之才,可是也才剛剛成就天人!和通天大世界五行宗的差距就像微塵比擬大千!

  除了和蓬萊派交好的廣寒宗、瀛洲派,其他宗門的真人、真君震驚之中,難免升騰起這些念頭,轉頭看向天地山河圖入口,就連剛才在石軒講道時只有少許凝重和激動的雲圖真君、瑯霞真君、萬滅真君、通微真君都不例外。

  「蓬萊派,或者石軒,竟然和通天大世界五行宗有瓜葛?」一直以來表現的嬉笑隨意、常含玩味意思的瑯宵真君一張俏臉再無半點笑容,暗自用仙識與雲圖真君施景仁交流,哪怕她們遊仙宮也號稱超級大宗門,有三劫天君鎮壓,但和通天世界五行宗比起來,就彷彿完全不入流的小門小派。

  雲圖真君施景仁想了下道:「或許是石軒與五行宗門下哪位真君或真人交好,像我有一位好友就是災難道祖門下,不必太過畏懼,只要不是以大欺小,高高在上的道祖、半步金仙們可不會管。」

  如果沒有對手,沒有適當的磨礪,即使金仙門下也難以成長起來,所以道祖之間都有默契,只要不以大欺小,正常的鬥法死傷是不會事後報復的,當然,對於絕大多數真君、真人來說,能不得罪金仙門下肯定不會去得罪。

  「但是,你成就天人時,他也只是打著自己的名號來,並沒有說代宗門賀。」瑯霞真君最不解的就是這一點。

  施景仁點點頭:「嗯,代宗門賀,至少應該是得到了主持宗門的半步金仙或是天君同意。若只是自己私下裡拉著大旗做虎皮,回去少不得宗門戒律嚴懲,莫非與石軒或是蓬萊派交好的是五行宗高層?」

  唯我唯劍的萬滅真君沈依墨只是表情上更凝重了一點,身上寒光鋒銳之氣更重了一點,通微真君伊摶則雙眼散發出異彩,彷彿朝氣勃勃的生命之色。

  其實不止他們,蓬萊派本門的幾位真人亦是驚訝萬分,從未聽石軒提起過與五行宗交好,只知他得到《周天星鬥劍法》時與五行宗一位弟子有些許瓜葛,倒是張正言,想起當年一對夫妻訪客,那女子背後的五色光芒,似乎大概可能就是傳說裡的五色神光。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一位蓬萊派真傳弟子引導下,天地山河圖入口出現了一男一女,男的淡紫長發、紫色長袍,充滿睥睨天下的傲氣、鋒銳,周身氣息六道輪轉卻內斂,沒有虛晃飄渺之感,顯然是渡過了天人第一衰的真君大能。
  
  可是這樣一位一衰大能卻被在場所有真人、真君所忽視,完全關注著他身邊的那位女子,她相貌清雅宜人不是重點,真人身份不是重點,重點是背後虛空中若有似無、若隱若現立著的五道絢爛光華,分別為青赤黃白黑色,像寶劍一樣傲然挺立,光華流轉,既沉重如世界,又輕盈若微塵,正是五行宗鎮派仙術,五色神光!這女子五行宗嫡傳弟子身份不言而喻!

  劍通慧和孔然在一路目光凝聚中,安之若素地走到了白玉高臺前,由劍通慧拱手道:「劍某與夫人來遲,險些錯過了石道友天人大道,實在抱歉。」孔然也跟著行禮致歉。

  來的正是恰到好處,再讓人挑戰切磋下去,就過之不及了,恐將三才滅法劍乃真正越階仙術的事實暴露一二,石軒內心欣喜地站了起來道:「無妨,遲到總比不到好,而且兩位道友常常遊歷其他界域,能趕回來,石某就很感心意了。」 

  「貧道劍通慧(孔然)賀石道友成就天人!」劍通慧和孔然不再多言,送上恭賀,孔然還想加一句「亦代五行宗」賀,可心裡卻感應到了無盡遠處一聲淡淡冷哼,不由暗吐舌頭,強行壓下,反正剛才通傳時就說過了,現在再說有些畫蛇添足之感。

  剛才震驚於五行宗,卻忽視了孔然姓名的諸位真人、真君這才暗自揣摩:「五行宗裡面姓孔的不在少數,但還能於元神階段就練成五色神光的,怕是與道祖孔極關係匪淺,看來不到萬不得已,即使自己是半步金仙,也最好不要招惹蓬萊派和石軒!」

  等劍通慧和孔然安坐,石軒才看向之前站了起來的雲圖真君施景仁,微笑道:「不知雲圖真君有何指教?」

  「剛才聽了石真君你的講道,心中有些感悟,想要交流一番。」施景仁絕口不提切磋鬥法之事,一派溫和地笑道,哪怕之前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有此用意,可卻半點不見尷尬之色。

  石軒隨口道:「石某還以為施道友與張道友一樣,打算切磋一招,看來卻是誤會了。不知施道友有何體悟要講?」

  施景仁神色不變,依然溫和中蘊含孤傲,淡淡笑道:「以石道友你的絕世之才,以你兩千六百年不到就證道天人的修行經歷,以你推陳出新,從陰陽雷電道法中引發出毀滅、末運、殺戮三條先天真意的事實,日後少不得在太虛觀中再會,到時候難免切磋一場,何必急於現在,難以盡興?」

  接著他不管旁人的疑惑眼神,徑直和石軒交流起道法來,只有沈依墨、伊摶以及劍通慧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石軒同樣不清楚這太虛觀是哪處玄奧所在,就連玉婆婆也從未提起過,但此時不是詢問這個的場合,而且看樣子施景仁也沒打算解釋,於是按耐住疑惑,開始談玄論道。

  沒有聽到石軒先前所講內容的劍通慧和孔然最先聽得一頭霧水,但隨著越來越多真君起來交流想法、感悟,他們也漸漸鄭重起來,並且加入了交流,他們夫婦,一位身跨佛道兩門,天才橫溢地將這兩門糅合起來,取其所長,一位道祖之女,見多識廣,如何聽不出好壞?!

  被絕塵真君張季打岔之後,石軒的天人大典終於回到了正軌,諸位真君、真人討論到精妙處,天地山河圖中居然有天花隱現,金蓮暗湧,無他,一言一句,皆含大道,引起了小千世界共鳴。

  這一番談玄論道,足足七天七夜,最後在所有人一句:「恭賀石道友!」中圓滿結束,興盡而歸。

  「這才是道門盛會,這才是天人大典!談玄論道,好不逍遙自在!」歸元子對著身旁的郭神通,以及特意帶來見世面的宵真子感嘆道,他的第三次天劫本身就比江真人晚一些,加上從郭神通處得到了一門拖延秘法,所以還在準備。

  郭神通贊同地點了點頭:「本座也參加過好幾次天人大典,自家也舉行過一次,但每次展示實力、接受恭賀後,講道和交流往往只有半日,心思全放在震懾宵小和結交道友之上了,石真君的天人大典才算貼近道門真意。」

  「嗯,弟子之前還以為石真君所言的從《神霄真法》中引發毀滅、末運、殺戮三條先天大道是在誑人,多半是另得了厲害功法,可聽了之後,不得不承認,確實是《神霄真法》的跟腳。」宵真子若有所思地道。

  歸元子笑罵道:「你啊你,真是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送走了諸位賓客,只有遠來的劍通慧和孔夫婦打算再盤桓幾日。

  談玄論道,頗耗心神,加上同時虛化展示末運祥雲、雷霆蓮花、殺戮蓮花的消耗,石軒安排劍通慧夫婦在開陽峰暫住後,就先行回自家洞府打坐調息。

  「老爺,有位童子自稱南隱大世界太虛觀中人,說是來給老爺您送請帖的。」石軒剛剛恢復,睜開雙眼,看守大門的敖古就走了進來稟報。

  石軒正疑惑於施景仁口中所言的太虛觀,想不到其馬上就出現了,因此道:「請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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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4 15:57:19
第十章 如虛如夢亦如幻

  沒過多久,敖古就引進來一個歲的童子,唇紅齒白,麻衣芒鞋,梳著道髻,紮著木簪,一本正經的小大人模樣,彬彬有禮地道:「南隱大世界太虛觀清河童子見過石真君。」

  「無須多禮,不知清河童子你所來為何?」石軒想遍了讀過的所有道門典籍、奇聞異錄、宇宙堪輿,可卻壓根兒沒有任何關於南隱大世界的印象,當然,石軒所知道的大千世界只限於那些出名的,尤其以通天界域的為主,如果南隱大世界既處於其他界域,又沒有那麼出名的話,億兆大千世界,石軒又如何一一識得。

  清河童子不卑不亢,很有禮貌地回答:「清河受本觀住持之命,給石真君您送請帖,邀您參加本觀萬年一次的盛會,品嚐太虛衍道果。」邊說邊取出一張似玉非玉,似符紙非符紙的淡黃色請帖,雙手呈給了石軒。

  石軒就奇怪了,自己和太虛觀無親無故,這萬年一次的盛會為何會邀請自己,而且還能品嚐那貌似是天地靈果一種的太虛衍道果?

  用仙識審視過請帖後,石軒發現沒有什麼危險,卻看之不透,緩緩打開,只見上面用潦草如龍蛇的筆跡寫道:

  「禹餘天蓬萊派石軒真君臺鑑:本觀太虛衍道果萬年得果一次,乃賞心樂事,故廣邀諸天萬界年輕才俊共襄盛舉。聞真君絕世之才,兩千五百八十一年成就天人,世所罕見,在此冒昧相邀,望真君於一千六百年後赴會。南隱大世界太虛觀潛虛子稽首。」

  合上請帖,石軒心中諸多疑問,淡淡開口道:「敢問清河童子,貴觀所處南隱大世界在哪方界域?太虛衍道果又是何種靈果?為何會邀請石某?」

  一連三個問題,清河童子臉上沒有絲毫不滿和嘲笑地一一回答道:「回石真君,本觀所處南隱大世界,不在二十七個界域之中,可也算在任何一個界域裡,到時候自有童子、鑾駕等來接石真君您,不勞您費神。」

  「太虛衍道果乃是天地靈根混沌隱玄藤所結,品嚐之後能感悟諸多大道,延壽萬年,而且能隨自家心意將衰劫推遲或提前一次,以兩千年為界,甚至可以突破人族一萬二千年衰劫必降的侷限,其他族類亦然。」

  「這是本觀第三次舉行此盛會,邀請的都是虛空宇宙裡這一萬年中晉陞天人,且有希望踏入半步金仙的真君。石真君您兩千五百八十一歲就踏入天人境界,又能從《神霄真法》中引出先天殺戮、末運、毀滅之道,即使在諸天萬界這麼多符合條件的真君裡也是能排在前列的。」

  聽了清河童子的回答,石軒又有不少疑問,如不在二十七個界域中又可以算在這二十七個界域裡面是個什麼意思?是否和自己去過的九幽大世界類似?而這麼厲害的太虛衍道果自己為何之前從未聽聞?他們又是從何處知道了自己的消息?

  但清河童子是不打算講得太過詳細,石軒問了之後,他要麼閉口不答,要麼還是先前的話語,沒有再透露絲毫消息。

  石軒沉吟了一下,想起施景仁所言,最後問道:「盛會之上,是否會有切磋道法的環節?另外,如果石某不願意去,貴觀可有何應對?」看起來這太虛觀非比尋常,光是能得到這麼多真君的資料,就殊為不易。

  「本觀主持常言,道德之士,需得常磨礪,常交流,所以盛會上確有切磋之事。有本觀之人在旁守護,不傷性命的情況下,領教諸天萬界或玄奧或詭異或強悍的仙術、劍法、陣法等,何樂而不為?」清河童子侃侃而談,「如果石真君您不願意去,本觀只會覺得遺憾,沒有其他舉動,畢竟此乃賞心悅事,全憑自願,到時候回絕了來接您的童子、鑾駕即可。」

  聞言,石軒點點頭:「既然尚有一千六百年,那石某再斟酌一二,到時候答覆。」

  清河童子行禮道:「全憑石真君您的意思,清河這就告辭。對了,南隱大世界之事煩請石真君及元神內有靈智的兩位元靈立下因果誓言,不得告知未獲邀請的他人,頂多說出太虛觀這尋常多見的名頭。」

  等石軒和青索、紫郢依言立下因果誓言後,清河童子再次頓首,然後跟著重新進來的敖古走了出去。

  「才第三次,也就是說乃最近三萬年的事情,那時候玉婆婆已經不再外出,專心推衍、試驗道法,難怪沒有聽聞過。而且因為因果誓言的關係,所以沒有人外傳,無法從典籍記載中得知。」石軒看著清河童子離開,心中暗自揣摩,可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其實石軒本人是傾向於赴宴的,非是為了太虛衍道果,而是能在安全環境下與諸天萬界的絕世天才們交手,見識由三千大道衍化而來的諸般玄奧、詭異、強悍的仙術等,實乃增廣見聞經歷、磨礪自身的大好機會,日後在危急、生死關頭,能對敵人的仙術等多瞭解一分,都是反敗為勝的關鍵。

  但是,這南隱大世界太虛觀又實在太過神秘,總讓石軒放心不下。

  須臾之後,石軒只覺心神裡像是有一層薄紗消失,若非自己元神已經寄託虛空大道,又專心致志,是完全感覺不到這種變化的,不由內心一凝,將敖古喚了進來:「你將清河童子送到了何處?可是送出了山門?」

  敖古奇怪地摸摸頭上龍角:「老爺,哪個清河童子?小的沒見過叫這名的,而且今日也沒有人來拜訪過老爺你。」

  石軒沉吟不語,找到了奇怪感覺的來源,自己仙識籠罩之下,卻沒有發現清河童子怎麼到來的,也沒有發現他是如何離開的,就像其理所當然地出現在自己洞府門前,理所當然地消失在門口。

  心神之中沒了那層若有似無的薄紗籠罩,石軒漸漸想出了諸多疑點,如自己剛剛調息完,敖古就能恰到好處地進來稟報,等等,更為重要的是,自己身上根本沒有那所謂的請帖!

  「見清河童子的事,真像是一場夢,亦或是一場幻境。」自從石軒靈魂出竅,能把持心神後,基本上就沒有做夢之事,更別提成就元神後了,而對於幻境印象最深刻的則是生死玄關中的種種虛妄,第四次天劫中的那幾次。直到遇見這件事,石軒才重新升起如虛如夢亦如幻的感覺。

  凝重之下,石軒又有些許欣喜與躍躍欲試:「諸天萬界中如此多玄妙,典籍記載不過萬一,實在讓人神往。」

  收斂住心神,石軒又問過元神內的青索、紫郢,它們都表示見到了清河童子,也發下了因果誓言,同樣的,懵懂的青索和紫郢也沒有發現清河童子是怎麼到來及離去的,一切如夢似幻,這讓猴子青索頗受打擊。

  「劍通慧道友亦是近兩千內成就天人的,且能融合佛道兩門之長,按理也是太虛觀邀請的對象,不如過去問問,看能不能從他口中打探到消息。」石軒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然後直接出現在了開陽峰的待客洞府外。

  洞府之內。

  「石道友,不好意思,這次沒有將五行童子拐出來,他有些怕生。」孔然想起自己說過的大話,略微有些羞赧地道。

  石軒見孔然將隨口一提的事情都這麼放在心上,哪會介意,微笑道:「無妨,日後有的是機會,孔道友不必介懷。」想不到堂堂三劫靈寶亦會如此,不過也算正常,元靈直到法寶進階靈寶才最終化形,比起同階天君,顯得更有性格和情緒一些,心性自然就要差點,直到渡過天人第五衰道心之衰後,才與別的半步金仙沒有差別。

  劍通慧背挺得筆直,像是一柄鋒利之劍,他雖非劍修,但鋒銳、凌厲、傲然之感不比沈依墨稍差,看著石軒淡淡笑道:「石道友匆匆而至,可是有事?」

  「太虛觀。」石軒輕輕吐出著三個字,礙於因果誓言,只能說這麼多了,畢竟還不清楚劍通慧是否收到了邀請。

  劍通慧嘿了一聲:「石道友果然也收到了請帖,到時候少不得切磋一番,希望彼時石道友已經將《周天星鬥劍法》大成。」

  進階天人才一百三十多年,石軒自然還未將《周天星鬥劍法》完整練成,即使以自己在劍術上的積累,也得千年左右,不愧無上劍法之稱。

  石軒有些驚訝劍通慧隨口說出,完全不顧及旁邊的孔然,視因果誓言於無物,不過轉眼孔然就解了石軒的疑惑,她輕笑道:「妾身拿『太虛觀』三字問過家父,他回答了兩個字『無妨』。之後妾身纏著想要見識一番,所以也收到了特別邀請。」

  這就是道祖門下的好處,石軒心中暗嘆。既然大家都是受邀請之人,有什麼都能問了:「那南隱大世界究竟位於何處?」

  「石道友,家父言那裡也算是奇異所在,還是自家見識更好,所以並未說得太多。」孔然表示她們夫婦也不算瞭然,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乃隱秘奇異和還算安全的地方。

  有道祖無妨兩字,石軒也就定下心來,決定到時候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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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忽有皓月放光明
 
  閒談了幾句,石軒看著孔然背後若隱若現的赤青黑白黃五色光華,微笑道:「孔道友,你都練成五色神光一千六七百年,為何還未能將其收入體內?」

  孔然一窘,沒有回答,倒是劍通慧輕輕搖了搖頭,半笑半責地道:「她覺得自己修為不夠,幫不上某,在五色神光還未收進體內時,就強行渡劫,一千六百年中接連渡過了兩次天劫,所以根基不穩,還得再花費不少時日。」

  一千六百年連渡兩次天劫,對於人族真人來說,只能算是上等,大多數絕世之才都是在千年以內,可對於妖族,就殊為恐怖了!

  之前見到孔然,石軒就發現她已經進階陽神,沒有了元神階段與天地交融的感覺,很有有點奇怪,畢竟以孔然的跟腳,天劫、衰劫降臨的都會非常緩慢,以十萬年計,而她成就元神還不足三千年!

  現在石軒總算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真是膽大的厲害,換了其他妖物成道,沒有五色神光這真正越階仙術,如此快渡劫簡直是找死,不由跟著劍通慧輕笑搖頭。

  兩人如此做派,讓一貫溫柔清雅的孔然嗔道:「莫非石道友想試試五色神光?只要你還未證道造化,就算不得真正跳出『五行』之中,一樣會被五色神光刷落。」

  說到這裡,她扳不住臉,撲哧笑道:「當然,以妾身五色神光的級數,即使能刷落,也鎮壓不住石道友你。」

  先天五行道種的「五行」並不僅僅只是金木水火土的含義,而是代表著宇宙由混沌中開闢衍化後的某個狀態,是構成整個宇宙的根基之一。代表著「物質」世界,所以只要還不能另成造化,就會被一定等級的五色神光刷落,至於能不能鎮壓住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其實石某一直想試試五色神光,免得日後被類似仙術所趁,不如孔道友你真的試試?」聽了孔然的話,石軒心念一動,笑著提議道。

  孔然難得遇見其他天仙真君想與自家切磋的。有點兒蠢蠢玉動,於是轉頭看向劍通慧,見夫君輕輕頜首後,嫣然一笑:「妾身恭敬不如從命。」

  話音剛落,她背後虛空中的青黃赤白黑五色光華齊齊刷下,氣勢既沉且輕。看似不快,卻轉瞬就至,難逃難避。

  孔然明白石軒修煉的是《神霄真法》,乃陰陽雷電之屬,又引發出了先天毀滅、末運、殺戮大道,皆不在金木水火土之中,因此將五色神光一起刷出,取其物質之意。

  石軒只覺周圍五行之氣凝聚,天地法則扭曲封閉。玄奧非常,頭頂自然虛化出一朵黯淡平凡祥雲,微微毫光綻放,大道之力散發,就使五道光芒漸漸消散、潰散。

  孔然趕緊將五色神光一收,嗔道:「石道友好生無賴,妾身的五色神光才僅三階,距離觸處五行大道真髓尚遠,遇到大道之力根本沒有反抗之力。談何嘗試?」

  其實以她的身份。哪怕未成天人,也一樣能借用大道之力。畢竟孔極已經將先天五行大道截取出來,合於自身,顯化為背後五道神光。而孔然只要心中動念,就能直接從其父道種中引動大道之力,只不過其修為、境界還低,肉身、元神不強,短時間內一兩次還罷,上了三次,就會對元神、肉身造成極大反噬,很難彌補。

  「不好意思,孔道友五色神光非凡,石某自然就如此抵禦。」石軒趕緊道歉,「再請試過。」

  孔然抿著嘴點點頭,青黃赤白黑五色光華齊動,再次刷落。

  五色神光一刷之下,白玉桌邊的石軒沒做任何抵抗,當即被刷入其中,只見一個空蒲團。

  但僅僅剎那,孔然背後五道寶劍般挺立的青赤黃白黑光芒就劇烈抖動,接著一聲雷響,現出一朵彷彿諸天萬界所有種類雷霆所凝的虛幻紫色蓮花,悠然綻放,飄落而出,化成石軒身形:「五色神光果然神妙,石某佩服。」

  至此,孔然的五色神光才穩定下來,當然,以兩人的境界差距,石軒就算不虛化大道幻影,只使出其他四階仙術,被刷進去之後也能很快掙脫出來,但那樣的仙術碰撞,對於才二劫陽神的孔然傷害不小,還不如就用大道威壓,讓五色神光暫停運轉,輕鬆又不失切磋嘗試本意。

  聽了石軒的誠懇讚揚,孔然笑容綻放:「石道友也很是厲害。」

  剛才五色神光刷落之下,石軒發覺天地五行法則變化少許,封閉五行之氣,讓它們凝聚起來,鎖住遁逃和挪移之力。

  而隨著五色神光落在身上,自己的肉身、元神則齊齊失了靈應,就像在靈魂出竅階段被人封了泥丸宮一般,從而與寄託虛空大道的元神短暫失去聯繫,與天地法則失去勾連,與靈氣沒有了感應,與物質世界斷開了聯繫,變得彷彿泥雕木偶,四周是朦朧宛如實質而又無處不在的金木水火土五色光華流轉,枷鎖於身。

  好在孔然五色神光階數不夠,自己的念頭還能轉動,直接虛化出雷之道種掙脫。

  有了這一番經驗,日後遇到類似仙術,石軒也不會不明就裡了。

  正當石軒想要和劍通慧也稍微切磋一下的時候,朗朗乾坤,明亮白日之旁,突然升騰起一輪浩大明月,綻放出無量皎潔月光,遍灑整個北極、東海、荒海。

  「這是真正的明月……」其剛剛亮起時,石軒還以為是孟霓裳練成了什麼厲害仙術,或是有了極大突破,可感應之下,才發現這是平日裡輪轉的真正皓月。

  大千世界的大日、明月都是東昇西降,從東邊撐天神山升起,一路往西,到了盡頭後,進入某個虛幻空間,等穿出來時。就又是撐天神山了。對於絕大多數大千世界,無論其多麼長,這一圈皆是十二個時辰,不差分毫,唯一的區別就是,大千世界越寬,大日明月就越大,有的靠北。有的靠南,有的居中。

  只有少部分,當然,這也是數以億計的大千世界,並非十二個時辰,而是另有玄妙。如一個日月輪迴是三百六十五天,如根本就沒有大日、明月之物,等等。如此種種,盡現宇宙奇妙。

  劍通慧站了起來,負手看著外面在錯誤時間出現的明月,凝神片刻,淡淡道:「明月還是在日月空間裡,只不過那光芒太強,突破了空間限制。」

  「一般這種情況。都代表有洞府出世,呃,哪位二劫以上天君將自家洞天安在了明月裡?真是好雅興。」孔然順嘴插了一句,以先天孔雀來說,她的年齡還小,才以十萬年計,耳濡目染之下,見聞勝過石軒不知多少。

  真正大日、明月之力,因為比大千世界力量凝聚。所以大抵上與普通天仙相當。但那種極端的環境下,普通真君、一劫真君又豈能久待。更別提設立洞府了。

  石軒沉吟了一下:「既然是二劫以上天君,那就是上古時代的人物了。那個時候,又在明月裡開闢洞天,莫非是寒冰道哪位大能?」寒冰道是上古赫赫有名的超級大宗門,勝過天劍宗許多,雖然沒有合道之祖,但也有寒冰道人這半步金仙鎮壓宗門,即使其隕落在金仙大戰中,亦有廣寒宗這一支脈傳承至今。

  說起來,上古之時,東海、北極、南蠻、中土等地,都是修真界的偏僻所在,往往只有一些散修真人、真君,以及因為環境適合自家功法,超級大宗門所建立的下院,傳承的支脈等,比如北極的廣寒宗,孤懸海外的瀛洲派。

  「事出突然,又很蹊蹺,石某推算下發現與孟前輩有關,決定前去看看。兩位道友可要一同前往?」石軒見到有好幾位真君化光往明月飛去,轉頭向劍通慧和孔然問道。

  劍通慧搖搖頭:「某剛渡過第一次衰劫,境界未穩,還是不去了,而且某也推衍了一番天機,發現去了也幫不上忙,又沒有什麼收穫,所以散散心就回府閉關。」孔然只得二劫陽神修為,自然夫唱婦隨。

  石軒點點頭,留言給了師父和許真君、江真人等,背後紫青雙翼一現,輕輕一扇,電光清風纏繞中,就遁出了十萬八千里,看到了浩大明月。

  北極,廣寒宗內,一處清冷簡樸的山谷洞府中。

  孟霓裳從石軒由《神霄真法》裡引發毀滅、殺戮、末運之意得到啟發,心中有所感悟,回府之後,整理思緒,想要試試能不能從《廣寒決》《冰魄神功》中返本歸源,引發出先天凍絕大道之意。

  其代表著宇宙最寒最冷的極限,萬事萬物悉數凍結,不管是靈氣、元神、念頭、仙術、天地法則等,還是大千世界、大道之力、虛空宇宙,概莫能外,是宇宙終結的某個方式。

  可廣寒宗只是寒冰道的支脈,僅僅得了其根本功法《萬界凍絕道》中衍化出的兩門傳承,雖然二者之間沒有界限,孟霓裳只要得到《萬界凍絕道》功法,將某些根基彌補,就能毫無阻礙地修行下去,但現在,沒有功法的孟霓裳,想要發祥出先天凍絕大道之意,絕非一時一日之功,若沒有特殊際遇,怕是得數以萬年計,甚至引發不出來。

  暫時沒有進展的孟霓裳卻是忽然心血來潮,因此將本命靈寶廣寒宮飛出,開始祭煉第二道靈禁的最後一點。

  這次非常順利,不過半刻鐘,廣寒宮的第二條靈禁就功行圓滿,只要孟霓裳渡過了第二次衰劫,其就能化虛幻為實質。

  但就在這個時候,孟霓裳發現廣寒宮與虛空中某個存在發生了若有似無的聯繫。

  於是她心念一動,將廣寒宮激發,然後只見蔚藍明亮天空之中,明月浮現,大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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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洞天之中奇異界(二合一章節)

  「景仁,怎麼了?」一旁的瑯霞真君境界稍差,沒有發現異狀,而且她見施景仁臉色鄭重,所以沒有半開玩笑地喊小師侄。

  兩人騎著麒麟離開蓬萊派後,一路欣賞禹餘天風貌,所以未曾使用時空道標跨界傳送返回,直到施景仁心有所感,推算出在附近虛空有天人級數的天魔殘骸,兩位真君才悠悠然出地膜,在天魔遠遠圍觀中向著虛空深處尋覓。

  施景仁雙眼之中浮現黑白色八卦,與石軒的先天八卦很相似,只不過中間沒有太極圖所化黑白太極鎮壓,而是多了一個虛幻飄渺的圖案,上面的黑白色圓點構成了無數神秘玄奧的花紋,既像是宇宙星圖,又像是術數陣列,它們的變化引起了外面黑白八卦的變化,無數的卦象不停衍化而出,其中一卦漸漸清晰起來,然後他笑道;「禹餘天中有一個洞天出世,但與你我無緣,就算告知祖師強取,怕也有隱藏禍端。」

  瑯霞真君問了之後,自家也推算了一番,好歹遊仙宮是以八卦大道立派,所以僅僅剎那就知曉了禹餘天的皓月之中有洞天出現,此時聽了施景仁的回答,輕輕笑道;「師叔我還準備返回洞天碰個機緣,卻被小師侄你這番話將心思打消,若是普通洞天,有何隱藏禍端?若是三劫,甚至四劫天君開闢的洞天,就算有禍端,祖師怕也會試試。」

  「小師叔,即使師侄我曾經機緣巧合見過先天靈寶河圖的本體花紋.術數大進,可能開闢洞天的,至少也是渡過了天人第二衰的真君,我如何能推算得詳盡,還是向祖師稟告好了。」施景仁難得露出苦笑,然後他閉上雙眼,與化玄大世界中的遊仙宮祖師聯絡,不慌不忙.似乎對於洞天出世,必然有諸多真君前去搶奪的事實沒有放在心上。

  片刻之後,施景仁睜開雙眼;「祖師推算過了,裡面有些古怪,一時半會無法推算清楚,恐怕確實是三劫天君開闢的洞天。他本玉親來,卻發現有兩位外來三劫天君往禹餘天而來,估計也是擅長術數.推算出了洞天出世。那兩位厲害非常,所以祖師是與寶城派、天姥門的祖師聯手阻擋,難以分身。他老人家吩咐我們兩人進去試試,三派合力,再聚集氣運.應該能打破無緣的結果。」

  「三劫天君開闢的洞天.而且是位於皓月之中,在禹餘天上古大破滅時,除了主人隕落在外,估計沒什麼損失,憑你我的實力,怕是很危險。」瑯霞真君可非魯莽、貪婪之輩,而且是在她渡過天人第一衰把握不小的情況下。

  對於祖師的決定,她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要是不管不顧.放兩位三劫天君進入.再行搶奪,未必比現在三派實力壓過其他人一籌,收穫更多,畢竟禹餘天中.能稱之為敵手的,只得一劫天君張季,以及蓬萊派的通天靈寶,但她自信有絕世天才之稱的自家師侄施景仁即使以一敵二,也不會落在下風,更別提還有萬滅真君沈依墨和通微真君伊摶,每一個的實力都不在自家師侄之下。

  施景仁笑道;「祖師和我的推算都證實,裡面有古怪,但有驚無險,最大的爭奪反而在三派之內,至於禹餘天其他真君,不值一哂。石軒雖強,可也只是普通天仙,就算那門仙術是偽越階,就算有一劫靈寶飛劍,但他成就天人不足百五十年,實力頂多相當於普通一劫天君,我何曾放在過心上?他要是敢貿然搶奪,我又有何不敢下殺手?」

  溫和的笑容中孤傲、自信滿滿。

  「呵呵,剛才還說與你我無緣,現在卻這種口氣,小師侄,你的心性還得錘煉啊。」瑯霞真君笑意盈盈,裝作老氣橫秋地道「好了,不要耽擱時間了。」

  同樣已經到了虛空宇宙中的沈依墨,以及還在禹餘天西荒外圍溜躂的伊摶,都轉身往處於另一空間中的皓月挪移而去。

  石軒剛一踏入日月空間,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散發出清冷孤寂光輝的圓球,在它面前,自己就像是一粒灰塵,其太陰光華大作,遍散四周,美麗而夢幻,但深處有無數太陰玉兔幻化飛舞,氣息恐怖,發出太陰大道之力,若沒有成就天人,根本無法進入明月之內,即使外面散滿光華的地方,沒有渡過第一次天劫的元神真人亦無法承受。

  因為與劍通慧夫婦討論了幾句,石軒算是來的較晚,明月之前的浩瀚虛空裡,已經站著彩霞真君、郭神通、龍皇敖喜等真君,以及冷漠疏離位於另外一邊的孟霓裳,至於其他真君,要麼由於沒有處在東海、北極兩地,感應要慢上半拍,要麼在西荒外圍深處,被恐怖空間裂縫和時光之風阻礙,根本沒有發現。

  「孟前輩,出了什麼事?」石軒一個邁步,紫色光芒閃耀中,就出現在了孟霓裳身邊,用仙識輕輕詢問道。

  孟霓裳看著明月之內一團變化不定、所有光芒由其激發的寒光道;「我回到宗門後,突然心血來潮,將廣寒宮第二道靈禁祭煉完滿,接著就與明月的這團寒光產生若有似無的聯繫。」

  她一貫清冷淡漠的眸子看了石軒一眼,頓了頓,繼續開口;「我有一種預感,此乃我成道機緣。」表情沒變,眼神沒變,情緒沒變,但語氣中卻多了一絲鄭重之意,乃石軒認識孟霓裳以來僅見。

  聽了孟霓裳這句話,石軒心中卻是突然一動,來無影去無蹤,完全把握不住,推算不出,似乎這事也與自己日後有所關聯。

  按下疑惑,石軒微笑道;「自從許真君陷入衰劫,本門多賴孟前輩您照拂,晚輩願助您一臂之力。」

  「多謝。」孟霓裳毫不矯情地道,雖然她面對生死險境從來不畏不懼,清冷依舊,但這並不表示她乃魯莽、喜歡拿生命冒險之輩,事前從來不做準備,恰恰相反,孟霓裳一貫冷靜謹慎,對自己的實力很清楚,在普通天仙裡面她算是翹楚,不懼他人,可今日來的,很可能有幾位一劫天君,若是石軒不至,她也要向其借青索一用。

  當然,裡面若真是寒冰道大能的洞天.環境加持下此消彼長,孟霓裳未嘗不能和一劫天君鬥上一鬥。

  見那寒光還在變化,仙識甚至無法靠近,石軒趁機問道;「孟前輩,廣寒宗的典籍記載或傳聞裡可有關於這處洞天的蛛絲馬跡?」多瞭解,就能多分勝算。

  能與孟霓裳本命靈寶廣宮遙相呼應且讓孟霓裳感覺到是自己成道機緣,石軒有七八成把握肯定此乃上古寒冰道某個大能開闢的洞天,而那成道機緣就是《萬界凍絕道》!

  「沒有。」孟霓裳言簡意賅地肯定道「上古寒冰道的宗門洞天在現時西荒內層,號『寒光冰雪界」應該已經完全損毀,其他支脈、下院、私人洞天,只得廣寒一脈殘存。」

  言談之間,石軒雙眼中黑白八卦圍繞太極圖急速轉動玉推衍天機但那寒光裡似乎非常古怪,只能朦朧模糊地算出有驚有險亦有很大機會。

  一道道黑色空間裂縫出現、撕開,雲圖真君帶著瑯霞真君,與沈依墨、伊摶、張季一起出現對於這裡聚集了如此多的真君,並沒有絲毫意外。

  「我等奉祖師之命前來探索洞天,所以諸位請回吧,否則休怪本座手下無情。」雲圖真君施景仁一改之前的溫和,語氣強硬地道,連自稱都從我變成了本座。

  沈依墨、伊摶雖然沒有說話,但卻將自身氣息展開,鋒銳凌厲之感,生之乙木氣息大作,這種事情可沒有什麼謙讓的道理,既然實力大佔上風,就要體現出來,而事不關己的張季則在旁看著,妖異俊美的臉上帶著戲謔笑意,等到進了洞天裡,三派自己多半就會內訌。

  彩霞真君、龍皇敖喜等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幻,自從看到幾位一劫天君出現,心中都早有準備,於是各自轉身往外遁走。

  而這時,施景仁的聲音又傳來;「本座知曉有些道友心思,打算等我們進入洞天后,又偷偷進來,渾水摸魚,本座阻止不了,但可以提前警告一聲,到時候不會像現在這樣好言相勸了。」

  這些真君們都是心志堅定之輩,各自衡量過危險得失之後做出的決定,哪是那麼容易更改,因此沒有一位說話,安靜出了日月空間,原地只留下石軒和孟霓裳。

  一道青光從石軒體內飛出,化為一個綠色衣裙的童女,劍氣森森,鋒銳凌厲的感覺尤勝沈依墨三分。

  青索昂首挺胸,氣勢盎然,但一張臉還是毛臉雷公嘴,平添了幾分滑稽。

  「看來石道友你們是自負有一劫通天靈寶.不願離開。」施景仁看著石軒和孟霓裳笑道,溫和表情之下暗露殺機,不過還未知曉洞天內有什麼好處的情況下,就貿然與同階靈寶打上一場,雖然勝算很大,可實在是不划算,還耽誤機會,所以他說了這句話後,並未有其他動作。

  而石軒和孟霓裳則是老神在在,對於施景仁的話不聞不問。

  幾個呼吸之後,那寒光停止了變化,猛然一震,現出了一個寸許大小的不規則白色寒冰入口,像是大湖冰層上裂開的冰洞.內裡寒氣勃發,幽深難探。

  絕塵真君張季一馬當先,頭頂浮現毀滅、破壞之意內斂而蘊含極強爆發感覺的黑色雷霆烏雲,散出絲絲大道之力.將太陰光華,太陰玉兔等盡數擋在其外,一個跨步就到了寒冰入這麼短距離,以其遁速,比空間挪移還快!畢竟少了撕開空間的環節。

  他快,沈依墨更快,一道白色森然劍光,就像真正光芒一般,一個閃爍就徑直鑽進了入口之內,讓打算順手阻擋一把的張季都只能眼睜睜看著其擦身而過。

  兩人之後,如雷如風的施景仁帶著瑯霞真君緊跟進入,而伊摶在遁速上不出眾,還是老老實實撕開空間出現在入口附近,然後邁了進去,他們都亢心在此阻攔,要是裡面危險,多一位一劫天君,說不定就能多一分機會,等看到功法、寶物等再爭鬥也不遲,這點兒利弊權衡幾位真君如何不懂。

  石軒剛才想施展先天風雷遁搶入,卻被孟霓裳阻擋,她用仙識道;「洞天入口穩定之後那種感覺愈發強烈,能隱隱窺見裡面的小千世界,似還有一番周折,不是搶在前面進入就好。」

  於是石軒和孟霓裳兩人,一個頭頂浮現黯淡虛化的白色雲彩.散發出平凡、普通的氣息,一個腦後升起一輪虛幻明月,與眼前巨大皓月交相輝映,絲絲太陰大道之力流露,邁步行走於太陰光華、玉兔環繞中,向著寒冰入口而去。

  看著那些皎潔美麗的玉兔在孟霓裳身邊嬉戲起舞.完全沒有攻擊之意,再看看自己身邊惡性惡狀、張牙舞爪撲來,結果在末運大道之力下消散的虛兔子,石軒只能感嘆,在這裡鬥法的話,孟霓裳能平添五成的實力。

  縮地成寸,幾個剎那後,石軒、孟霓裳、青索,一起踏入了寒冰洞口。

  空間變化之感湧起.虛幻冰雪飄舞.接著石軒眼前一黑,但很快就有光芒亮起,現出了美麗景色。

  天空高闊,蔚藍悠然.稀疏白雲點綴,地上白雪皚皚,遠處冰山起伏,偶爾有幾處顯出綠色,這讓石軒險些以為自己來到了沒有處於極度嚴寒季節中的北極之地。

  石軒表情卻很是凝重,因為自查之下,發現元神被奇怪凍結,除了能思考、運轉念頭外,仙術無法施展,仙識只能展開十里,不能與天地法則感應,只能感覺若有似無的靈氣,真有一夜之間,退回了引氣期的感覺。

  好在自己用法力所化的青色道袍也被凍結下來,成為真正的衣裳,要不然自己得表演一次裸奔了,畢竟元神之後,隨意變化,凡俗衣物豈會帶在身上,而自己又沒有道袍類法寶。

  「不愧是能自行改變天地法則的三劫天君,孟前輩你也感覺到了吧?明明冰寒之意只算普通,穿著厚一點毛皮的普通人都不怕,可蘊含其中的凍結之意卻是詭異、玄奧,似乎專門針對修行之人。」

  石軒向身旁的孟霓裳道,她一襲白衣似乎是二劫純陽法寶,亦被凍結的像是普通衣物,至於青索,猴頭現出,尾巴翹起,完全恢復了猴子模樣,正呲牙咧嘴地左顧右看。

  孟霓裳輕輕頜首,沒有半點驚慌,但她沒有說話,而是在思考著什麼。

  突然,孟霓裳腦後虛化出一輪皎潔明月,每一寸光華都像是道種文字所凝,太陰大道之力絲絲散發,緊接著,其周圍浮現出一個虛幻的冰雪世界,每一片雪花,每一片冰晶,每一縷寒風,都蘊含道種文字,大道之意畢露。

  「能借用大道之力施展仙術。雖然威力小了許多,但面對天君以下的對手,光是靠大道威壓,就沒有任何問題。」孟霓裳嘗試之後,對著石軒淡淡道。

  石軒本來也打算嘗試虛化大道幻影的,畢竟三劫天君再厲害,也無法完全摒除別人的大道,除非是合道金仙,不過見到孟霓裳成功,還是半鬆了口氣,心神之中大道虛影浮現,一朵黯淡白色雲彩,一朵紫色雷霆蓮花,一朵青色殺戮蓮花,在自家頭頂虛化出來。

  有了大道之力加持,元神立刻運轉流暢,仙術能夠施展,只不過在凍結之意下,威力大減,且仙識侷限在百里範圍內。

  將大道幻影收了回來,石軒還未渡迂衰劫,元神、肉身、法力都無法承受長時間的借用大道之力,於是感嘆道;「如此看來,要想自家不受反噬之傷,一個時辰內出手不能超過三次,每次出手時間不能超過半盞茶。一劫天君們就要好很多。」

  孟霓裳搖搖頭;「這凍結之意很熟悉,應該就是《萬界凍絕道》裡先天凍絕真意的顯化,所以我體悟之下,發現其佈置是對修為境界越高的,凍結越厲害,除非超過了三劫天君的實力,那些一劫天君,出手級數和時間應該和我們類似,頂多仙術威力大上幾倍,石軒你問一下青索就明白了。」

  對此石軒並不懷疑,畢竟這裡是寒冰道三劫大能開闢的洞天,並自行變化過天地法則,削弱了大道之力,肯定針對敵人有所布置。不過石軒一貫謹慎,還是詢問了青索。
  
  青索可憐巴巴地點點頭,發出吱吱吱的猴叫,見石軒不明白,趕緊用兩人之間的心神聯繫道;「老爺,真的好冷!凍得我都發不出人聲來,除非借用大道之力。」

  一番詢問後,肯定了在凍絕之意限制下,一劫天君的出手次數,時間和自己等相仿,石軒才笑著對孟霓裳道;「不愧是半個主場作戰。」

  這種環境下,孟霓裳的仙術威力肯定會有提升。

  「主場?」孟霓裳能明白意思,可卻沒聽過這個詞。

  正當兩人一猴想要施展仙術,尋路出發時,就見到百里之外的雪山之後轉出來一道長長的隊伍,憑兩人不死之身的眼力,以及百里冰雪平原的寬廣無阻擋,一眼就看到白色雪獸之上坐著的黑色小點,乃是人族!

  這個小千世界還有人族?!有靈?!

  這可與石軒和孟霓裳見識過的殘破洞天有著天淵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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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粒仙種體內藏 

  見此情狀,石軒和孟霓裳都有來到了某個旺盛小千世界的感覺,而不是一個荒蕪了百萬年的洞天,由此可以看出,這個洞天保存的有多好,怕是那位隕落在外的三劫天君當年所做的諸多佈置也依然存在,危險異常。

  「上古之時,宗門所在的洞天往往自成一界,有諸多國度、凡人,可一般真君開闢的私家洞府,就往往只種了奇花異草,養了仙禽瑞獸,人族極少。」孟霓裳淡淡說起典籍記載,稍有一點疑問,不過這並非問題所在,畢竟不排除哪位天君喜歡一界之主的感覺。

  石軒沉吟了一下:「可能是當年那位大能門下的弟子、雜役、僕人、侍女等,無法離開此界,所以慢慢繁衍生息。」

  大能門下的徒子徒孫,如果修為達到天人,怕早就從這處洞天出去,以此為根基,重立傳承,所以殘下來的修為應該都不高,出不去此界,畢竟外面可是明月核心,有太陰大道之力散發。

  說到此處,石軒背後浮現一輪虛化的陰陽魚,雙眼之中黑白八卦浮現,不停變化,百多里外的場景清晰而細微地映照入其中,將他們看得一清二楚:

  「是真正凡人,但略有古怪,似乎常年在此繁衍,肉身、靈魂中化入了一絲凍絕之意而不受反噬。咦,有幾位身上的凍絕之意很濃,並且凝結成了種子模樣的事物,與天地之間顯化的先天凍絕真意勾連,好像能借用這大道之力?但他的肉身、靈魂都算不上強,頂多引氣級數。」

  先天八卦加太極圖推算分析之下,石軒將對面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對於那位似天君非天君的人物,產生了些許好奇。

  至於虛化陰陽大道‧是因為石軒考慮到之後少不了推算之事,必然會借用陰陽大道之力,不如現在就大大方方展示在孟霓裳面前,反正她也知道《神霄真法》乃陰陽、雷電功法‧且石軒有陰陽道德類的本命靈寶,觸摸到陰陽大道很正常。
  
  聽了石軒所言,孟霓裳周圍浮現虛幻冰天雪地,眼眸中雪花紛飛,同樣將遠處的人族隊伍看了個通透,接著她直接飛了起來,升到半空‧向四面八方打探。

  「周圍遠處冰山之後,皆是暴風雪肆掠,頗為危險,要是不明道路,以我們現在無法持久出手的狀況,怕是難以找到那位天君起居洞府。」孟霓裳簡單說了一下,在目前天地法則的環境之中,她的仙術威力、範圍‧以及心血來潮的預感都勝過同階天君。

  石軒笑道:「或許能從那支隊伍上得到消息,晚輩覺得那些能借用周圍凍絕大道之力的古怪修士身上說不定就有線索。」

  孟霓裳點點頭道:「那凝結出的種子模樣事物,似乎是由凍絕大道蘊含的道種文字按照某種禁制方式結成的。」指點之意。

  「晚輩謹記。」石軒微笑回應,之後就在原地等候,雖然寒風凌冽,且兩人的肉身之力被凍結大半,可光是剩下的抵禦之力,也完全不在乎這點兒風雪,只有青索凍得受不了,乾脆借用大道之力‧鑽入石軒元神之中溫養去了。

  雪層極厚,漫過腳踝,即使有馬狀雪獸騎乘,這支隊伍也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走到了石軒他們附近。

  在隊伍正中,八匹雪獸所拉的華麗車駕之上,靠窗坐著一位穿著雪白毛皮大衣的絕美女子‧十七八歲,瓜子臉,眉目如畫,星眸皓齒,青春洋溢,傲氣內斂,帶著濃濃的倦意和興奮,纖手拉著窗上火紅的簾子,透過那一絲縫隙,打量著外面千篇一律的白雪景色,似乎怎麼也看不夠。

  「公主,快看,那裡有兩個人!」服侍在其身邊的一位秀美侍女眼尖地看到了不遠處的石軒和孟霓裳,可惜依然有幾十丈的距離,無法看清楚容貌。

  被叫做公主的美貌少女凝神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雪地之中站著兩個模糊人影,一位身穿青袍,一個白色衣裙。你去問問他們,看是否需要幫助,如果需要的話,就安排他們到後面空餘的車駕上,給予熱湯吃食等,順便帶上一程。」

  石榴從小服侍公主蘇映紫長大,知其心性,也不奇怪,脆生生回答道:「奴婢遵命。」然後掀開車簾,走下華麗車駕,上了一匹雪獸,讓幾位侍衛領著,向石軒他們奔馳而去。

  「公主,路邊陌生之人,如何能隨隨便便拉入車隊?不管是迷路,還是倖存者,能在充滿危險的雪原上活到現在,豈是易於之輩,要是他們心懷歹意,您又平添了幾分危險。哎,您能修煉到元神之上,最強大,應該是內心,其次才是他物。」

  正像石軒成就時元神的領悟,因事因環境決定自己的做事方法,而不是其他‧力量強大時有力量強大的做法,力量受限制時有力量受限制的做法,沒有力量時則有沒有力量的做法,

  孟霓裳沒有說話,清冷自若地看著那幾匹奔來的雪獸。

  石榴帶著幾名侍衛,奔到了兩人跟前‧勒停雪獸,按著習慣做派,就在雪獸之上看向兩人,打算按公主吩咐詢問。

  「你‧‧‧‧‧‧」石榴一下看清楚了孟霓裳的容顏,被其絕色所懾,竟然喃呢說不話來,自慚形穢,恍恍惚惚間就翻身下來,心中暗想,本道公主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兒,容貌已經精緻到了極點,可居然,居然會有這麼美的女子,怕是傳說裡的天君、仙女也要遜色幾分。

  跟著的侍衛更是不堪,跌跌撞撞下了雪獸,想看又不敢看,只能不時偷瞄。

  石軒在一旁看的暗笑不已,孟霓裳怕是有幾千年未曾見過單純懾於她容貌的人了,呵呵,自己是不是得考慮下,因為孟霓裳的長相,無法順利打探到消息,甚至引起諸多禍端的可能?到時候就只能軟的不行來硬的了。

  「不知姑娘所來何事?」孟霓裳淡漠地問道。

  石榴不敢直視孟霓裳,手足無措地回答:「我,我家公主,見,見心神慌亂,底氣不足,結結巴巴,不像是來做好事,施予恩惠,倒彷彿是來求懇於人。

  「公主?去天理城?」石軒上前一步,微笑問道。

  轉眼看向石軒,雖然其同樣風姿不凡,但石榴卻是壓力驟減,穩住心思,吐字清晰地道:「我們是冰巖國長公主一行,前往天理城天理宮修習仙術,不知兩位為何停留於此處?」

  修習仙術?石軒和孟霓裳對視一眼,皆想起了那幾位身體裡面的種子模樣事物,然後石軒答道:「我們也是要到天理城去,但路上遇到暴風雪,失了車駕、雪獸,只能在這還算平靜的雪原等候,希望遇到好心人,順路帶我們前去,不知姑娘可能做主?對了,還未問過姑娘如何稱呼?」

  石榴不時偷瞧孟霓裳,她容顏太美,哪怕女子都貪看,心中無不嚮往自己也有這麼一副長相,現在聽了石軒的回答,定了定神道:「兩位可以稱呼我石榴。我家公主已經吩咐過了,兩位若是到天理城去,可以帶上一程。」

  「那我們二人在此謝過石榴姑娘,並請向公主轉達我們的謝意。」石軒笑著行禮道,孟霓裳也似模似樣地跟著,沒有任何為難、僵硬之色。

  有蔚仙師的吩咐,石榴不敢帶著石軒和孟霓裳到中間,直奔後面的隊伍。

  「你們夫婦就暫住這車駕,等下我會派人送來熱湯食物等。」石榴指著一乘還算干凈、清爽、寬廣的車駕道。

  孟霓裳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石軒則看著這小姑娘道:「我們非是夫婦,她乃家中長輩。」

  「原來是長輩。」石榴見過不少年紀輕輕但輩分極大的人物,所以並不奇怪,反而流露出恍然大悟、曖昧異常的表情,同時頗為好奇、可惜地看了孟霓裳一眼。

  石軒心中暗誹:這位姑娘,你到底腦補出了什麼可歌可泣、悱惻纏綿、挑戰禁忌的故事?

  將石軒和孟霓裳安頓好,石榴就返回中間車駕覆命。

  「石榴,那兩人是怎樣的人物?」蘇映紫好奇地問道。

  石榴如實回答:「是一男一女,男的長相只是還行,但風姿極佳,女的則是絕色模樣,兩人準備私奔去天理城,不過並不是太相配。」

  石榴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幸好這個時候嚴嬤嬤走了過來,提醒道:「傍晚時分會到達紅雪山谷,那裡強大妖獸眾多,有點危險,你們莫要大意,千萬不能離開蔚仙師、老身或幾位修者超過百丈,否則容易救援不及。」

  「那兩人,老道已經看過,沒有仙種在體內,只是普通凡人。」蔚仙師則傳音將剛才查看的結果告之了蘇映紫、嚴嬤嬤及幾位侍女,除非他們是天君級數的大人物,才能將仙種融入自身,揮灑如意,可這種人物,只得寥寥幾人,哪是那麼容易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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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前有豺狼後有虎

  就在蔚仙師查探過石軒和孟霓裳兩人,向蘇映紫告知結果的時候,孟霓裳雙眸中冰雪飄舞地隔著諸多車駕看著他,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輕鬆讀取著他的記憶,而整個車廂內則變成了微小的虛幻冰雪世界。

  「幼時天資出眾,能直接感受到冰雪凍結之意,所以被冰巖國皇帝送往天理城天理宮修習仙術,等到、靈魂達到出竅巔峰的時候,就被天理宮玄冰真君種下一粒仙種,從此之後祭煉仙種,添加禁制於上,就能勾連天地凍結真意,施展仙術。以他的記憶來看,他這種『仙師』級數的仙術威力,在環境加成下,怕是不遜色四階,而天君更是有大道威壓,能虛化大道幻影,與我等相仿。」

  孟霓裳淡淡地、一字一句地說著蔚仙師的記憶,與其傳音話語同時而起,這種無論靈魂還是皆引氣境界,只靠一粒詭異仙種施展出遠高於自己實力仙術的修士,一旦進入兩人仙識範圍,在石軒和孟霓裳眼中,其就彷彿不設防的城池,任憑自己取用記憶。

  石軒右手食指輕輕敲擊著車板:「那所謂天君,莫非真是天人境界?奇怪,按理來說,小千世界可沒有天劫的!」

  「這種級數的天君有三位,玄冰、元癸、寒鏡,互相敵對,各自受兩到三國供奉,傳聞她們長生不死,已經活了不知有多少萬年,現存七國之前有幾百個國家陸續興盛衰敗,但從最早的國度記載開始,這三位天君就是現在這副模樣。」孟霓裳繼續查看蔚仙師的記憶,回答著石軒的疑問。

  石軒微微皺眉:「難道是上古寒冰道殘存的天君?他們賜下這仙種又是為何?」上古寒冰道很有一些百萬年玄冰精英成道的天君,衰劫來得慢可以理解,唯一的疑惑就是他們為何要停留在此界。

  「不清楚,只能等見到那幾位天君再說。」孟霓裳輕輕搖首,「不過以他們這種仙師的靈魂、之力,即使仙種擋住了絕大部分的大道之力反噬,本身也是要承受一些,大大縮短壽元,這蔚仙師剛才就在感慨,今年九十有七,只能再活四十年不到,這還必須是在控制出手次數的前提下。」

  對此,石軒沒什麼奇怪,有超出正常太多的收益,自然就有相應的危險。

  之後一路無話,石軒調養心神,體會這奇異的天地法則,孟霓裳則專心感悟顯化出來、遍佈於天地間的先天凍絕之意,希望能有所收穫、引發。

  而石榴要伺候公主,派人送了一回熱湯熱飯後,就分身乏術,倒是那幾個侍衛佯裝巡邏,不時在周圍路過。

  紅雪山谷,因為地表長了一層紅色奇異苔蘚植物而得名,它們不畏嚴寒,哪怕積雪覆蓋,也不減一絲一毫鮮紅之意,遠遠望去,紅色透出,將白雪映照的一片紅艷艷,但因為很多妖獸愛吃這苔蘚植物,所以紅艷艷中蘊含淡淡血腥之味。

  天近傍晚,距離完全黑暗尚有一個多時辰,冰巖國車隊準備一鼓作氣,花費大概一個時辰,穿過紅雪山谷,再安營紮寨。

  進入山谷後,車隊侍衛個個凝重卻不緊張,一則有蔚仙師及幾位修者守護,二則紅雪山谷的眾多妖獸很少在白日裡出沒。

  「比起妖獸來,後面車駕裡的那兩個陌生人說不定才更危險,兩人孤獨行在冰山、雪原這危險的地方,怎麼想怎麼不對勁!」一位侍衛首領看著幾個有些魂不守舍的下屬,半開玩笑半意有所指地道。

  儀表堂堂、年齡不大的小夥子季康漲紅著臉道:「孟姑娘神仙一般的人物,又怎麼會有古怪。再者,蔚仙師可就在車駕裡,真有不對勁的話,他豈會無法察覺?」

  「就是,哎,為什麼孟姑娘就看上了那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傢伙,真是一朵冰晶花插在了雪獸糞上!」另外一個侍衛頗為感嘆地道。

  其餘幾個隨聲附和,倒是把侍衛首領給逗樂了:「你們看看自己,還說沒古怪,看了一眼就被迷得神魂顛倒,我看成是什麼雪精冰怪所化!」

  季康正要反駁,山谷四周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充滿猙獰恐怖的意味,侍衛首領臉上一變:「妖獸來襲!還是如此眾多!快,護住車駕!」

  他們紛紛拿起特製冰刀雪劍,戒備地看著四周,只見每個方向都有幾百上千隻妖獸奔湧而來,有白熊、白狼、雪蛇,有雪人、巖人,個個雙眼泛紅,暗藏瘋狂之意。

  他們妖力同樣被凍結大半,只能勉強施展術法,更多的是靠特殊環境下淬煉而成的強壯肉身,奔跑之間,大地震動,雪浪翻滾。

  車駕上的蘇映紫隱隱有些興奮,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規模的妖獸,她看向嚴嬤嬤道:「映紫這下能見識嬤嬤你和蔚仙師的強大仙術了!」

  「這些妖獸不足為慮,怕得是背後有古怪,如此眾多妖獸一起來襲,絕非尋常。」嚴嬤嬤有些凝重地道,「櫻桃、石榴,你們看住公主,別讓她亂跑。石榴呢?」她這才發現算得上一把好手的石榴不見了。

  櫻桃低頭回答:「石榴被公主派去詢問那兩位陌生人的經歷去了。」原來,蘇映紫無聊之下,想起「私奔」之事,好奇之心大作,遂打發石榴前去探聽。

  「你們不要擔心害怕,妖獸雖多,但我們可是冰巖國長公主的車隊,有赫赫有名的蔚仙師鎮守,舉手投足間就能解決掉它們。」石榴臉色煞白,但強自鎮定地安撫著石軒和孟霓裳兩人,同樣也彷彿在安撫著自己,畢竟她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猙獰妖獸,而且之前並未見過蔚仙師真正出手。

  而坐在她對面的石軒和孟霓裳,一個老神在在,淡淡微笑,一個冷漠疏離,安然端坐,都是不見絲毫驚慌神色,半點也看不出來需要被安撫的跡象。

  「那石某就等著見識蔚仙師大發神威。」石軒說的是心裡話,仙種如何運轉,仙術威力確切有多大,都是想要見識一番的。

  另外,石軒和孟霓裳的仙識都發現了一位和蔚仙師仙種實力在伯仲之間的修士,正藏於暗處,想要趁亂偷襲,這一場戰鬥怕是沒那麼簡單,不過冰巖國勝算很大,畢竟那位嬤嬤的實力只是稍遜蔚仙師,更別提還有另外幾個弟子。

  石榴被石軒鎮定淡然的態度感染,不知怎麼,心底的驚慌恐懼、緊張擔心就放鬆了許多,一邊學著石軒模樣看著外面,一邊臉色微紅地暗道:「這石公子看得久了,倒是越發入眼,不遜色那些只有一張皮囊的男子半分。」

  妖獸臨近車隊,在冰晶長箭一波射擊之下,死傷許多,卻悍不畏死,前仆後繼,眼見就要突破第一層防禦,突然方圓一里內下起了暴雨般的冰雪,其化成無數冰刃、冰刀、冰槍,閃爍著鋒銳寒光、凍結之意,傾盆倒落。

  一個剎那之間,冰雪覆蓋範圍內的所有妖獸全部成為了齏粉,連鮮血都被凍結粉碎,沒有流到地上半點。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蔚仙師淡淡的冷哼聲響起,既是在說妖獸,也是在說那背後躲躲藏藏的傢伙!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張冰雪羅網從天罩落,冰晶光芒流轉,結成無數禁制,鎖住空間、靈氣,顯然已經全力出手!

  見到這一幕,石軒和孟霓裳陡然站起,因為這明顯是絆住蔚仙師,方便其他人下手的徵兆,否則單憑他自己一人,無論是暴起發難,一招制敵,還是渾水摸魚,都比這種用羅網緩慢籠罩的方式好。

  可兩人卻是慢了剎那,只見眼前劃過一道凌厲鋒銳極端凝練的白色劍光,其一閃而逝,快如光照。

  它穿透蔚仙師車駕,落到山谷另外一邊時,空中的聲音才淡淡傳出:「麻煩。」

  這個時候,那冰雪羅網才落下小半,顯得頗為尷尬和震驚地停在那裡。

  「沈依墨!」無論是劍光,還是聲音,石軒都不陌生,正是萬滅真君沈依墨,她居然參與了偷襲冰巖國車隊?!

  劍光過後,車駕完好無損,但內裡卻再無動靜,幾個剎那後,才有一位修者驚慌的聲音傳出:「師父?師父?!」

  蘇映紫、嚴嬤嬤、櫻桃等人呆呆看著眼前一幕,完全不敢相信強大無比的蔚仙師就這麼死在一道宛如驚鴻而過的劍光之下。這種實力,怕是天君才能辦到?!

  「嬤嬤,怎麼辦?!」蘇映紫臉色煞白,再沒了之前興奮的底氣,雙手竟然微微顫抖,一旁的櫻桃同樣如此。

  嚴嬤嬤苦笑道:「公主,您帶著那東西,趁等下混亂,伺機和櫻桃一起逃離。」她已經起了決死之意,就算打不過那位仙師,以及那位只比天君稍遜的人物,也要用性命創造公主逃走的機會。

  「嬤嬤……」蘇映紫悲泣道。

  另外一輛車駕上,石榴也被這驚天變化所驚駭,臉色白的嚇人,牙齒打顫,恐慌之意襲上心頭,沒了蔚仙師,光殘餘妖獸也是自己等人無法抵擋。

  轉眼間,她看見一派鎮定和清冷自若的石軒與孟霓裳,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喃喃問道:「石公子,該如何是好?」

  石軒看到半空中那冰雪羅網也似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繼續落下,邁步而出,頭頂虛化出一朵白色黯淡祥雲以及一青一紫兩朵蓮花。

  大道威壓傳出,山谷內所有妖獸匍匐在地,那冰雪羅網也僵在半空,再無冰晶光芒流轉,像是一張普通大網,飄飄然被風吹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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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劍光寒十四州

  大道威壓波及之下,即使石軒特意收斂,沒有針對其他,蘇映紫、嚴嬤嬤、櫻桃、石榴等人都是思維停滯,念頭難以轉動,眼睜睜地看著石軒從車駕內邁步而出,讓所有妖獸、雪獸匍匐埋首,讓仙師所發冰雪羅網黯然落地,急速消散,重新變為冰雪,然後與山谷另外一邊,傍晚昏暗中的若隱若現人影遙遙相對,氣機爭鋒,一觸即發。 

  緩了幾個剎那,蘇映紫總算回過神來,看著半空中那素青道袍的身影,看著他頭頂那一朵發出黯淡白光的雲彩,看著那彷彿無數雷霆所凝的紫色蓮花和瓣瓣綻放、殺戮之意畢現的青色蓮花,看著內蘊其中、流轉變化的神妙文字,發自內心地嘆息道:「真是如夢似幻,好美,好玄奧。」

  「這是那位普通平凡的石公子嗎?」櫻桃在旁邊喃喃自語。

  蘇映紫一臉神往地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其實他風姿、氣質如此出眾,嬤嬤你們又怎麼會認為他普普通通?」

  「種仙種,得道果。種仙種,得道果!」嚴嬤嬤完全沒有聽進去蘇映紫的話,而是驚慌、畏懼、震撼地喃喃自語,最後近乎呻吟地道,「他是天君!」

  蘇映紫聞言,花容失色,再次凝神看向半空中的石軒:「天君?!居然是天君!那就是傳聞裡的道果嗎?」驚疑有之,震駭有之,嚮往有之。

  車駕之外,圍了一圈的侍衛,同樣呆呆看著石軒,和經歷不夠豐富的蘇映紫等人相比,他們是一下就聯想起了傳說裡天君特有的道果顯化,要不然怎麼光憑氣息就讓妖獸懾服!

  侍衛首領心神失守下,不自覺地拍了拍旁邊的季康:「種仙種,得道果。嘿,小康,我就說他們有古怪,居然,居然是天君!」最後的聲音似笑非笑、似樂非樂、似哭非哭,還帶著一絲顫抖。

  「難怪,難怪。」季康看了一眼石軒出來的車駕道,然後就見到那宛如月宮仙子的孟姑娘也走了出來,一襲白衣,步步往上,背後則升起了一輪皎潔明月,美麗夢幻,照耀山谷,這讓他大張著嘴無法合攏,兩位天君?孟姑娘也是天君?這是在做夢吧?!

  「種仙種,得道果……」石榴問完之後,愕然看到瀟灑出塵的石公子,頭頂浮現祥雲、蓮花,流輝異彩,宛如仙人地飛了出去,感其虛幻縹緲、高高在上、超然物外的氣息,猛然想起聽說過的傳聞,於是口中默默念叨,心中則嘆息道,原來石公子是天君,難怪有孟姑娘如此人物跟隨。

  想到此處,她偷偷看了一眼孟霓裳,頓時又驚又駭地看到孟霓裳腦後升起一輪明月,向著半空中的石軒飛去,這讓她思維混亂,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浮現:「孟姑娘也是天君?他們到底是誰,是元癸天君和寒鏡天君?但傳聞中三位天君都是女子?但石公子他們總不可能是天上蹦出來的吧?」

  而在車駕不遠處的積雪之底,施展冰雪羅網仙術的那位仙師本來正悄悄施展雪遁之術,往蘇映紫所在車駕摸去,但隨著石軒將末運祥雲浮現,大道威壓之下,他的念頭立刻無法轉動,只能驚懼地感受到一身仙術在急速潰散,轉瞬之間,雪遁之術就消失無蹤,密不透風的冰雪將他包裹,堵住了他的鼻孔、毛孔。

  堂堂一代仙師,居然憋屈地活生生悶死在了紅色積雪當中,實乃前所未有的死法。

  「本以為要到了太虛觀,才能與你交手,想不到今日就能領教一番《周天星鬥劍法》。很好,很好。」沈依墨與石軒氣機交鋒幾個剎那後,淡薄冰冷、鋒銳之意畢露地道,語氣中隱含一絲狂熱。她全身心精氣神都凝聚起來,直指石軒,對於被埋雪中的那位合夥仙師,完全不管不顧。

  石軒見到沈依墨唯我唯劍的模樣,知道無法靠言語善了,只能做過一場,於是微微笑道:「石某也對寶城派《太乙光暗洞真劍法》神往已久,今日正好向沈真君討教一番。」《太乙光暗洞真劍法》與《周天星鬥劍法》不同,其既是無上劍法,也是直指合道的劍修功法,與《太自在無形劍氣》類似。

  「你雖有一劫通天靈寶,且有這洞天彌補,但真實修為還是要差半籌,我也不佔你便宜,你先出手吧。」沈依墨淡淡地道,將先機讓給石軒。

  石軒看了孟霓裳一眼:「還請孟前輩為我掠陣。」孟霓裳輕輕頜首,她感悟先天凍絕真意未久,在這環境中仙術提升還不夠多,不如引而不發,反倒能給沈依墨更多壓力,而且沈依墨同樣要受出手持續時間影響,自己插手越晚,機會越好,當然,若石軒真的遇到性命危險,孟霓裳也會直接插手。

  一道絲絲細細、極端凝練的青色劍光,飄渺無蹤地斬出,內裡似乎有無數微小璀璨星辰閃爍,有濃烈的殺戮大道之力加持,僅僅瞬間,就斬過了山谷,彷彿前方所有空間、靈氣都在鋒銳、凌厲、殺戮的感覺中破開。

  到了一劫通天靈寶的程度,青索不靠石軒,亦能發揮八成多的實力,但有了石軒御使,就能將自身威力近乎完全發揮。

  天忽然完全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造成這一切的都是沈依墨發出的一道白色劍光,明亮堂皇如同將方圓百里內的所有光芒都吸納、凝聚到了劍上,按照玄奧的禁制結成了無數劍陣,卻又渾然一體,絢爛至極,好像茫茫黑夜裡閃過的一道雷霆,照亮萬古。

  看到這燦爛明亮的一劍,石軒心神裡忽然浮起了一句古詩:「『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現在則應該是『一劍光寒十四州!』」

  劍光越明亮,鋒銳之感帶來的寒意越盛,不下於周圍凍絕真意,直懾心神,石軒只覺殺戮、凌厲、鋒銳之意,似乎要在自己元神裡爆發,只能化太極圖為彼岸金橋強行鎮壓。

  先前見沈依墨殺蔚仙師那一劍時,只有一個感覺「快」,現在才知道其殺戮、鋒銳真意完全凝練,只針對敵人而發,就如同青索劍現在一樣!

  白色劍光後發先至,直直斬在那一絲細微凝練的青色劍光之上,剎那之間,兩道劍光已經碰撞了幾百上千下,滿天耀眼細碎光華、璀璨星屑紛飛,將漆黑夜空點綴的美麗無比,兩道劍光周圍還有不知多少道蜈蚣般猙獰的幽暗空間裂縫出現,並急速向四周蔓延,將整片空間撕扯著,就要粉碎!

  最後,那幾百上千道交擊匯成了一道清脆、讓人心神顫抖、幾玉吐血的劍吟,悠長而裊裊,若非被洞天凍絕真意、天地法則限制在幾里之內,光是這一道劍吟就能讓方圓萬里內的所有天人以下的生靈元神、靈魂、肉身等一起碎裂。

  清脆悠長劍吟之中,青色劍光被斬飛回來!

  石軒元神微晃,內心一凝,青索劍和沈依墨的本命飛劍威力不相上下,但自家劍法卻是差了一籌,被沈依墨連續以強擊弱,打在劍法弱處,累積下來,造成了自己落於很大下風的狀況。

  面對這種局面,石軒卻是不驚不懼,心靜如冰湖,將青色劍光一展,化為了燦爛星空,漆黑夜幕裡點綴著無數璀璨星辰,圍繞在八顆紫薇帝星周圍,渾然一體地向白色劍光打落,數之不盡的白虎、青龍、天罡、地煞等星象劍陣閃現而凌厲。

  同時則有一道黯淡白色劍光從石軒體內飛出,所過之處就連凍絕真意都開始消散,其化為無數細小劍光,結成另外一個小周天星斗大陣,嵌入了燦爛星空中,但並沒有直接攻擊,而是從外包裹,削弱白色劍光。

  光彩耀眼、明亮堂皇的白色劍光猛地變化,彷彿璀璨星空裡出現了一個光洞,玄奧、神秘而充滿毀滅之意。接著光洞爆發,煙花般綻放,毀滅大道之力翻滾,將萬事萬物盡數毀滅。

  極端明亮之後,是短暫的黑暗,所有劍光一起消失,接著各自返回。

  石軒劍法手段近乎全出的情況下,這一劍打成平手!

  「好!」沈依墨讚了一聲,然後身與本命靈寶萬滅絕天劍一合,白色劍光大漲,帶著無可阻擋、無法匹敵、一往無回的氣勢,斬向石軒。

  白色劍光之內彷彿有無數細小的光芒,結成了或明或暗的劍陣,最後匯聚成無窮無盡的殺戮、毀滅、鋒銳之意,而散發的大道之力則完全凝聚在了劍光尖處。其威力,比起上一劍,又有很大提升!

  這一劍,快得近乎真正光芒,念頭才轉動,就已經斬到了石軒面前。

  一座包羅萬象、神聖莊嚴的金橋從石軒元神中跨出,鎮壓一切,就連時光流逝都有了一個剎那的停滯。

  那白色劍光同樣微微靜止,可它不到剎那就掙脫了出來。

  但有了這個緩衝,石軒總算與青索劍劍光一合,化為了滿天星斗,小周天星鬥劍陣層層疊疊,像是無盡的浩瀚星空,而白色黯淡劍光則將末運大道之力凝成絲絲一束的細小劍光,藏於星空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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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5 08:39:43
第十六章 劍光之中成世界

  白色浩蕩劍光凝練而疾如雷霆,其中每一道細小明亮劍氣都似乎由諸多劍陣結成,光中藏暗,暗中生光,生生不息,似乎成為一個光暗變化的世界,甚至隱約有洞天之力產生。

  這才是沈依墨的最強劍術!劍陣近乎自成一界!

  念頭轉動間,其就劃過了彷彿無窮無盡的浩瀚虛空,對劍陣變化造成的困、幻、咫尺天涯等感覺盡數斬破,落在了滿天星斗之上。

  星斗背後,虛化浮現出一個白雲朵朵,結成無數雲篆的洞天,正是渡過了第二次天劫的天地山河圖,其垂下絲絲洞天之力,加持在小周天星鬥劍陣上。

  圍繞在紫薇帝星四周,結成白虎、青龍、北斗、玄武等星象,渾然一體的星空,散發出璀璨明亮的星光,可卻像一層薄紙般就被沈依墨的白色劍光輕易洞穿。

  劍光一往無回,不過剎那,就接連斬開了石軒布下的七座層層疊疊的小周天星斗大陣,最後兩層燦爛星空是呼吸可聞,並且劍光僅僅只是黯淡少許,根本不給石軒重新施展劍法,布下更多劍陣的時間!

  倒數第二層星空中的所有星辰,猛然之間,齊齊發出無量星光,匯聚成了一道通天徹地的星光巨柱,散發出殺戮萬物、斬滅宇宙的森森劍意,在蘊含其中的一閃一閃細小星辰結成的無數劍陣之下,化成飄渺無蹤,彷彿天外青冥的軌跡,後發先至,打在了沈依墨的白色堂皇劍光星光巨柱宛如實質,但一遇到堂皇無比的白色劍光,就像豆腐遇到了寶劍,被毫無阻礙地順著某個玄奧的痕跡切了開來。

  非是青索劍威力不夠,乃是石軒劍術棋差一著,比不得沈依墨的劍陣近乎自成世界,而且還總能被她找到破綻、弱處,所以即使有天地山河圖洞天之力加持,可光暗閃爍變化間,亦快把星光巨柱剖成了兩半,其本身不過黯淡兩分。
  
  可就在星光巨柱將散未散、白色劍光難以分心之際,突然,一道細小白色黯淡劍光,從星光四溢、崩散的璀璨巨柱中,毫無徵兆地飛了出來,在星光巨柱掩蓋之下,像是一根肉眼難見的絲線,直直打在白色劍光之上。

  頓時,白色劍光黯淡下來,無數細小明亮、光暗變化的劍氣直接潰散。

  石軒明白劍術上的差距,一邊靠沈依墨給的壓力,磨礪自家劍法,一邊另備手段,這一劍就是以力破巧,靠末運大道之力強行壓制、削弱。

  沈依墨的劍光極端凝練,僅僅消散三成,就猛地一縮,化成了光洞,光芒爆發,照耀四周,像是真正的光照一樣,讓黑暗無所遁形,讓每一處細小角落都沐浴在光芒之下,無可阻擋,無可隱藏,明明亮亮,堂堂皇皇。

  末運大道之力被完全絞碎,劍氣所化光芒照耀中,黑暗急速退去,倒數第二層小周天星斗大陣力竭之下,沒有任何抵抗,就化為了虛無,緊跟著,光芒無孔不入地往前,照在了最後一層燦爛星空之上。

  璀璨星光難以與這光芒爭輝,相形黯淡,星辰、星象、劍陣皆是搖搖玉墜,岌岌可危,若非有天地山河圖之力加持,怕是已經被打破。

  一劍之下,威力若斯!

  連破石軒八座小周天星斗大陣以及三才滅法劍所化末運大道之力,尚餘一半實力!

  巨大壓力之下,石軒念頭電轉之間,有了決斷,不退反進,針鋒相對。

  眼見劍陣在光芒照耀中就快破碎,但這時,一輪明月從幽暗虛空之中徐徐升起,內裡似乎有一隻若有似無的玉兔,發出無量皎潔月光,將周圍劍光盡數凍結。

  月華明亮,遮掩星光,可當月行中天,與紫薇並舉之際,搖搖玉墜、即將破碎的滿天星斗,卻忽然一凝,重新穩住,圍繞在紫薇帝星和皎潔明月四周,再次渾然一體,接著所有星辰盡數亮起,璀璨夢幻,星光之力、元磁之力爆發。
  
  有明月,有紫薇,有星辰,有星光,有元磁,有虛空……一切宛如真實,整個浩瀚星空變得彷彿實質,小周天星鬥劍陣也近乎自成一界!

  那照耀一切的光芒似乎來到了無邊無際的幽暗虛空,只能遙遙看到顆顆明亮星辰,想要打過去,就有元磁摺疊的空間阻擋,有星光迷霧遮掩,在漫長的照射過程中,漸漸黯淡消失。

  不僅如此,皎潔明月與整個天地之間的凍絕真意,若有似無地勾連,星光漸漸變得冰冷,如同輕紗般的月光,燦爛星空光芒柔和下來,劍陣籠罩之內,所有事物,甚至整個空間漸漸凍結起來,那些光芒也不例外。

  清冷的星光將白色光芒吞沒,四面八方向沈依墨白色劍光所化的光洞打去。

  那光洞再生變化,白光一展,同化成為一個光暗交錯的虛幻世界,劍氣森然,充滿毀滅、殺戮之感,並猛地膨脹開來,似乎要將這光暗世界充塞天地,與星空世界互相毀滅,互相碰撞,劍光交擊的無數道劍鳴聲,被困於其中,難以散發。

  兩界爭輝,劍光變化之間更加完善、純熟,更加實質的光暗世界大佔上風,但一時半會兒無法壓下燦爛星空。

漸漸的,星空世界似乎在這壓力下熟練起來,一點點扳回局面,雖還處於下風,卻沒有了那麼狼狽,雙方久戰不絕。

  石軒冒險將經過百多年修煉,有所突破,但尚未完全融入周天星斗大陣的「月華玉兔」這核心劍陣使出,試圖把小周天星鬥劍陣的威力再推高一層,可效果好的出乎意料,不僅在沈依墨壓力之下,漸漸把「月華玉兔」完全融入,而且其與這個洞天法則非常鍥合,能發揮超出本身五成的實力。此消彼長之下,與沈依墨的差距被縮小許多。

  不再被完全壓制後,石軒終於騰出餘力,將三才滅法劍重新化為白色黯淡劍光,化入星空世界中,取其末運大道之力,消散、壓制光暗世界,並且太極圖蓄勢待發,看準機會,就要鎮壓沈依墨,重現搶佔先機!

  似乎感覺到了潛在的危險,也或許見久戰不下,孟霓裳虎視眈眈,亦或感覺到了其他危險,沈依墨劍光再變,所有光芒一縮,整個光暗世界猛地化成了一個幽暗的黑洞,並陡然爆發開來,深沉黑暗無邊無際的蔓延,吞噬。

  黑洞、星空世界一起泯滅,整片空間坍塌,化為虛無,可惜其乃三劫真君的洞天,否則這虛無就能穿透小千世界,現出外面的明月核心。

  而一道若有似無,與傍晚昏暗似乎融為一體的黑色劍光,一個瞬間就飄然遠遁,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很好,尚未大成的周天星鬥劍陣就有如此威力,可惜你卻選錯了道路。」卻是惋惜石軒劍術上的天分。

  一道青色劍光倒飛回來,現出石軒身影,面前則有一輪太陰天月升起防禦。

  孟霓裳優先選擇不是出手攻擊沈依墨,而是護住石軒的安全。

  「不愧是寶成派十萬年以降第一劍術天才。」石軒讚歎道,雖然其是渡過了天人第一衰的大能,但自家青索劍同樣是一劫通天靈寶,《周天星鬥劍法》在無上劍法中又勝過《太乙光暗洞真劍法》許多,再加上天地山河圖洞天之力、三才滅法劍末運大道之力相助,即使石軒一劍之中近乎自成一界的劍術初學乍會,可卻僅打成平手,還處於下風,足見沈依墨的恐怖。

  更為重要的是,這個洞天環境下,沈依墨受到的壓制更大,而自己受到的壓制較小外,劍陣威力還增加了五成,比起九幽大世界那位同樣一劍之中近乎自成一界的白骨劍君,沈依墨的真實劍術恐怕勝過不知多少。

  孟霓裳臨空邁步過來,看了石軒一眼,語氣淡漠卻蘊含讚許之意地道:「你也不比她稍差,剛才我都準備出手了,你卻臨陣突破,將周天星鬥劍陣的第二重練成。」

  「成就天人後的這一百多年,晚輩也沒閒著,雖然將完整的周天星鬥劍陣練成,尚需時日苦練和磨礪,至少得再花費八九百年的工夫,但也將『月華玉兔』這一核心劍陣初步融入了其中,加上洞天天地法則加成,方能越過艱澀、生疏,終於完全融入。

  石軒謙虛地道,心中卻是想著另外一件事,沈依墨最後一劍光暗變化中,似乎有一絲自己熟悉的氣息,並且與本身的《太乙光暗洞真劍法》有些不太鍥合,「莫非她在哪裡見過兩儀滅道劍修煉功法?或是與會這個的修士切磋過,從而自己有所領悟,化入自家劍法?從熟悉感判斷,後一種可能更大。」但現在沈依墨已經遠遁,石軒只能按下心思。

  蘇映紫、嚴嬤嬤、石榴等人都遠遠看著山谷另外一端的鬥法,雖然劍光極快,肉眼難見,可她們還是能看到漆黑夜空、燦爛星辰、璀璨星光以及堂皇明亮的白色光芒閃耀,以及一輪擋在後面的皎潔明月,到了最後,更是目睹了光暗世界與星空世界的激烈爭鬥,若非那種毀天滅地的感覺鋪面而來,震懾心神,怕是都要再感嘆一次「如夢似幻,美麗異常」了。

  她們卻不知道,自己等人是屢次在死亡邊緣打轉,即使有洞天大道之意壓制,山谷另外一端又相隔幾十里,可若沒有孟霓裳擋下餘波,整個山谷早就被夷為平地。

  看著石軒和孟霓裳衣襟飄飄,在祥雲、紫青雙蓮、明月皓月襯托下,悠然返回,蘇映紫想起懷內那件東西,心裡產生了劇烈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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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5 08:40:01
第十七章 殘破冰晶藏花紋

  等石軒和孟霓裳落到地上,收了大道幻影,蘇映紫心一橫牙一咬,有了決斷,猛然從自家車駕上跳了下來。

  這讓反應不及的嚴嬤嬤想拉都沒拉住,只能在背後喊了一聲:「公主?!」

  天君當面,她如何敢施展仙術,而且之前沒覺得,現在才發現,剛才天君威壓之下,體內仙種竟然黯淡平凡了許多,好在已經開始緩慢恢復起來。她心裡奇怪、疑惑念頭混雜:「公主打算做什麼?莫非想拜這兩位天君為師?!等等,哪裡冒出來的兩位天君?莫非這世上還有另外的天君?」

  昔年種仙種之時,她曾經親眼見過一次玄冰天君,而元癸天君、寒鏡天君作為天理宮生死大敵,其畫像就擺在宮內,來往弟子皆能看到,可都不是這兩位天君的模樣!

  「果真有人結出了道果,長生逍遙嗎?!」從有記載開始,直沒有一位修者成功結出道果,進階天君,獲得長生和毀天滅地的力量,這讓後來者對此有諸多迷茫,想走其他道路,卻完全走不通,只能得過且過,靠著三大仙宮賞賜的仙丹、靈果延壽,所以如今見到有新晉天君,嚴嬤嬤震駭之餘,難免有狂喜、激動念頭升起。

  心裡這麼想著,可嚴嬤嬤腳下卻是不慢,和櫻桃一起,下了車駕,跟隨蘇映紫往石軒和孟霓裳兩人奔去。

  石軒看著蘇映紫激動跑來,在自己仙識感應中,她情緒激動複雜,有擔憂害怕,有期待喜悅,有惶惶不安,有堅定不退,像是下了什麼很難的決斷,不由有點好奇‧於是微笑淡然地等待著她自行訴說。

  「稟告兩位天君,小女子蘇映紫有一物承上。」蘇映紫跪倒在地,從懷裡取出一片薄薄的冰晶,巴掌大小‧有殘破之處,晶瑩剔透,內裡似乎映照出淡淡的、虛幻的、扭曲的神秘花紋,似乎是玄奧的幾個道種文字,但其氣息平常,若非當面看到,就算用仙識掃過‧石軒也只會認為它是一片普通的萬年冰晶。

  嚴嬤嬤見蘇映紫拿出那片冰晶,不由脫口而出:「公主!你怎麼能?!這是獻給玄冰天君的!」說完之後,她才醒悟過來,面前站著的可是兩位天君,頓時臉色煞白,和櫻桃一起僵在原地。

  看到那片薄薄的冰晶,看到那些虛幻而扭曲的神秘花紋,孟霓裳宛如萬年冰湖的清亮雙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悸動‧但轉瞬即逝,她伸出手去,沒有任何異狀地平靜將其接過‧然後沉入仙識。

  石軒只見那片薄薄冰晶之上,神秘花紋突然亮起,散發出冰冷、森寒、凍絕一切的意味,然後上下起伏,翻滾飄舞,清冷光輝亮起,美麗而夢幻。

  蘇映紫、嚴嬤嬤兩人都瞪大了眼睛,機緣巧合得到這片冰晶之後,只是覺得它晶瑩漂亮,又有美麗花紋‧誰知卻有這種變化,在自家父皇和蔚仙師手上的時候,同樣不曾見過。

  清冷光輝、凍絕意味漸漸消散,那片冰晶似乎承受不足這股力量,已經化為了碎屑,從孟霓裳潔白溫潤的手上紛紛揚揚飄落‧虛幻、淡得近乎沒有的神秘花紋泡影般破碎消失。

  而石軒卻注意到,在孟霓裳黑得幽深、冰冷、沉寂的瞳孔中,飄起了點點冰雪,幻化出剛才那幾個神秘道種文字,並按玄奧的方式結合起來,幾個剎那後,才緩緩恢復幽黑。

  孟霓裳清冷地開口:「這片冰晶於我有大用,你有什麼想要的,儘管開口。」仙識之中,卻是對石軒道:「這是部分虛幻靈禁偶然在萬年冰晶上的投影,跟腳是《萬界凍絕道》。」

  聞言,蘇映紫喜悅、慶幸、後怕的都要掉下眼淚了,她重重磕頭:「求孟天君收映紫為門下。」

  「這件事物對於玄冰天君也很是重要,你為何不將其藏好,等到了天理宮再獻於她,反而給我們兩人?」孟霓裳尚未回答,石軒就在旁微笑開口,然後用仙識向孟霓裳問道:「難道是哪件寒冰道的通天靈寶隕落在那裡,其還未渡過衰劫的那條靈禁在消失前,投影出來部分?」

  蘇映紫思緒起伏,最後咬牙坦白道:「玄冰天君實力如何,映紫從未見過,但兩位天君毀天滅地之能,映紫卻是親眼目睹,而且,而且,就算映紫不獻出來,兩位天君也未嘗發現不了,不如主動行事,還能求個好處。」

  「權衡利弊,臨機決斷,看似不難,但很多人卻做不到,你小小年紀就有這份魄力,難能可貴。」石軒微微頜首讚了一句,讓蘇映紫升起一絲後悔,為什麼需要那片冰晶的不是這位石天君?自己可是更想拜在他門下,畢竟之前展現毀天滅地實力、讓自己心折的是他!

  孟霓裳一邊思考石軒的猜測,一邊對蘇映紫道:「既然答應了你一個要求,收你為弟亦無不可,但在此之前,我有話問你。」

  「孟天君請問。」蘇映紫得到了機會,也就將那一絲後悔摒除,恭恭敬敬地回答。

  孟霓裳周圍虛化出冰雪世界,掌中一團暴風雪在呼嘯飛舞,但其漸漸凝聚,結成了一個拇指大小的像種子又像法印的事物,透明而蘊含諸多玄奧符篆文字,與周圍先天凍絕之意隱隱勾連。

  「仙種?!」石軒心中一奇,沒想到孟霓裳不聲不響,居然能凝結出這類仙種了。

  成就天人後,寄託虛空大道,對於物質變化更加瞭然,能憑空製造、轉化天材地寶以下級數的材料,如庚金、天河星砂等,所以真似的法印事物自己也能凝聚製造,加持人身,讓其獲得施展術法、逗術的能力,但沒有這種先天大道真意顯化出來的洞天世界,又不直接借用自己的力量,其根本發揮不出仙術等級的威力,而且自己也無法製造勾連凍絕真意的仙種。

  見到仙種,蘇映紫、嚴嬤嬤,甚至石榴、櫻桃等人都沒有任何驚

  「入我門後,沒有一步登天之事,所以不會有仙種賜下,需得刻苦修煉,一點一滴進步,逐漸獲得力量,成就長生。這個過程,艱難困苦,稍有鬆懈,稍有迷茫,就很可能前功盡棄,永遠也無法像剛才那位蔚仙師那樣施展如此強大的仙術。你是要拜我為師,還是要這粒仙種?」

  孟霓裳清清冷冷地開口,算是入門道心考驗,只不過蘇映紫修為不高,心性還很稚嫩,所以其沒有像石軒考驗夏景心性那樣行事和詢問,那就彷彿拿千斤大鎚給三歲小兒舉。

  蘇映紫看著夢幻、美麗而強大的仙種,有著太多的掙扎,可她轉念想起,前人無一靠仙種結出道果,這兩位天君又明言其實力來自於另外道路,這讓她懷疑起玄冰等三位天君根本就沒有將真正修煉之法傳出,於是她再次有了決斷,重重磕頭:「映紫願意拜孟天君您為師!」

  孟霓裳手掌一合,那粒仙種頓時化為冰雪紛飛、消失,引起好多人內心嘆息、失落,她點點頭:「無須繁瑣禮儀,我受你九叩,就算收你為徒,且做記名,等成就神魂,才正式入室。」

  「謹遵師父吩咐。」蘇映紫欣喜地道,光是那個「神魂」詞語就似乎展示了一條有別於現在的道路。仙種三六九等分別種下後,格局就已經被定,日後就是溫養祭煉之事。殘留那麼簡單,這些仙種就是由那虛幻不全的靈禁化出。」

  石軒總算明白為何孟霓裳能如此快學會凝結仙種,略微皺眉道:「事情變得有些詭異。」然後開口問蘇映紫:「發現這片冰晶的地方,可還有類似的?或其他奇怪事物?」

  「回稟石天君,這是映紫某次外出遊玩,目睹冰山坍塌後,偶然從身前撿到的,拿給父‧‧‧家父看過後,他說玄冰天君一直在收集此物,叫我帶上這冰晶前去拜師,必定能得到極品仙種。那處冰山殘骸也被仔細搜尋過,再也沒有其他發現。而且家父言,以前發現類似事物的時候,也是每次只有一片。如果師父您還想要,恐怕就只有到各自收集了一些的三位天君那裡找了。」蘇映紫老老實實地回答。

  既然不止一片,還分散各處,就越發不像通天靈寶隕落之前的靈禁投影,石軒和孟霓裳對視一眼,看來還得去一趟天理城。

  師父吩咐,蘇映紫雖然有疑惑,也規規矩矩照辦,同時請石軒和孟霓裳坐到她的車駕上。

  「得到這片冰晶,都有哪些人知道?」車駕內,有淡淡聲音傳

  「弟子,家父,嚴嬤嬤,蔚仙師,還有,還有范仙師。」凝重的

  一個多時辰後,空曠無人的紅雪山谷裡,突然發出一陣清冷光輝,在半空裡幻化出一隻詭異眼睛,像是由冰晶所凝,宛如妖蛾,它看著四周,眨了一眨,聲音冰冷僵硬地自語道:「為何身死之後,沒有仙種返回?」

  其想要追溯過往,可都被人破壞,好不容易發現了冰雪包裹中的那具屍體,頓時疑惑地道:「仙種完全消失,而且沒有任何道法痕跡?!真是奇怪。」

  想不出緣由,這詭異眼睛漸漸虛化在夜空裡,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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