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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愛潛水的烏賊]滅運圖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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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猖狂終究遇殺劫

  紅雪山谷百里開外,有一座風雪肆虐,能吹骨刮肉,凍結血液的冰山,而冰山背面則有一條奇異的無風無雪狹長地帶,一位頭戴紫金冠、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子正在焦急地等待著,不停來回踱步。

  等了半天,他終於看到拐角處過來一個高挑苗條的淡青身影,行走之間筆直如松,頓時慌忙迎了上去:「沈姑娘,咦,任仙師呢?!」

  「死了。」沈依墨冷冷淡淡地回答。

  這年輕男子臉色一變,惶恐驚怒:「那件東西可到手?」

  「我只答應替你們殺掉那蔚仙師。」沈依墨不甚在意地道,彷彿只做答應的事乃天經地義,至於別人的目的是否達成,完全不在自己考慮之中。

  本就又驚又怒,再聽聞沈依墨的回答,年輕男子當即勃然大怒:「你不知道那件東西更重要嗎?姓蔚的死不死關我什麼事?!你這是什麼態度?不想活了嗎?!」

  「不想活了?」沈依墨看向那年輕男子,眼神淡漠而充滿凌厲之意。

  年輕男子這才想起眼前這位是仙師級數的高手,自己一時氣憤,居然拿平時斥責下屬的口氣對她說話,加上身邊其他高手護衛參加圍功也未返回,內心不由一顫,倒退兩步,嘴硬地道:「你要做什麼?我可是寒水國的太子,未來的皇帝!國中尚有三位仙師!而且,我舅公是天理宮的大管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得罪了我,就是得罪我舅公,得罪我舅公就是得罪玄冰天君,你有幾條命都不夠死!」

  沈依墨沒有說話,雙眼一凝,毀滅、殺戮、鋒銳、凌厲之意透出,看向那年輕男子。

  「你……居然……敢殺我?!」年輕男子全身皮膚泛紅,猛地噴出了無數細小血箭,雙眼無神地倒下,居然承受不住沈依墨劍意壓迫,活生生爆體而亡。

  沈依墨沉默了一會兒,飄然而去,只餘一聲輕輕嘆息留在此間:

  「為什麼每次想用緩和一點的手段,都會衍變成老路?」

  茫茫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沒有任何思緒和念頭的永恆黑暗裡,一點淡青色充滿旺盛生命氣息的光芒緩緩亮起,將黑暗破除。任泰一下清醒過來,想起被冰雪掩蓋口鼻、毛孔,生生窒息而死的極端痛苦、不堪經歷,嚇得翻身坐起,失魂落魄地念叨:「不要,不要,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我說,這位老兄,好歹我救了你一命,你怎麼也得看我一眼才對。」戲謔、悠然而清越的聲音在任泰耳邊響起,讓其打了個機靈,終於定下神來,往身旁看去,只見一位年輕男子沒有任何儀態地蹲在一旁,他身穿白色道袍,相貌雋秀,氣質慵懶、隨意。

  任泰摸了摸臉,冰冷中有溫熱:「我還活著?」他尤是不敢相信地又重重打了自己一巴掌,痛得叫喚了一聲,發現疼痛半點不少,才傻乎乎地問道:「我不是死了嗎?」

  「呃,本質上來說你是死了,只不過恰好遇到了我。」伊摶微笑道。

  任泰震驚無比:「你,您能起死回生?!」

  「如果沒有被刻意破壞核心真靈,且死亡沒超過七天的話。」伊摶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好了,我迷了路剛看到人,有些事情要問你。」

  雖然聽不懂什麼叫核心真靈,但任泰卻明白了眼前這位雋秀男子真的有起死回生之能,超乎自己想像,比傳聞裡的天君還厲害!因此他討好地道:「任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天理城外十里地,一個五十來歲、滿臉皺紋,顯得既悲且苦的黑袍男子,眼神陰鷲地看著遠處緩慢行來的車隊,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寒水國出動了如此多的修者,又有任泰壓陣,居然不能將上古冰晶殘片搶下來?!讓蘇映紫她們平安到達天理城!」

  旁邊白鬚白髮的童顏老者一派從容地拿出一塊冰鏡,發出無形之光,往那車隊一照,頓時就在鏡面上顯現出幾個明亮光點,他看了一下,輕笑道:「范錚,你何必心急?蔚老兒的仙種已經不見了,看來雖然任泰他們沒能將車隊攔下,可至少將他除去,沒有仙師抵擋,本座看他們如何進得了天理城?」

  「盧大管事,真的,真的要在這裡動手嗎?這可是往天理城的必經之路,距離城池才十里,光天化日之下,要是被天君發現怎麼辦?」范錚有些猶疑地道。

  盧大管事輕蔑道:「他們沒有了仙師,幾個呼吸就能完全滅掉,出得了什麼大動靜,而且只要不在天理城內爭鬥,天君一貫是聽之任之,這一點,本座比任何人都清楚!」然後他看著范錚輕笑道:「再說,不是還有你這證人嗎?本座師出有名!就算爭執到天君面前也不怕!」

  「證人?什麼證人?」范錚不解地道。

  冰巖國的車隊遠遠看見了龐大的天理城,輕鬆、興奮、喜悅地驅使著雪獸前行,完全沒擔心過自家安全,要知道車隊裡可是有兩位天君鎮壓。

  等到了十里地,才發現前方有幾十個修者,在兩位老者帶領下,向著自家車駕行來,並且四散成包圍狀。

  侍衛首領不慌不忙,高聲喝道:「來者何人?」

  「鐘正,你難道認不得我?」范錚厲聲回答。

  侍衛首領鐘正奇怪疑惑地道:「范仙師,您不是在國內嗎?這位是?」

  「還不跪下磕頭,這是天理宮盧大管事!叫蘇映紫出來。」范錚既然走了這條路,只能無法回頭地繼續走下去。

  鐘正還沒回答,蘇映紫已經從車駕上下來,步履盈盈地走了過來,微笑道:「不知盧大管事所來為何?」

  盧大管事抬起頭顱,鼻孔出氣,哼了一聲:「你們強搶寒水國的上古冰晶殘片,殺死多人,罪大惡極,本座特來捉拿爾等,還不束手就擒!」那幾十名修者就要施展仙術一起攻擊。

  「且慢,那冰晶殘片乃小女子親手揀到,反而是寒水國任泰前來搶奪,殺死了本國蔚仙師,是非黑白,還請盧大管事查清楚。」蘇映紫沒有半點慌張之意地道,但她也不願意和盧大管事起衝突,畢竟他可是代表著天理宮,背後有玄冰天君撐腰。

  盧大管事看也不看蘇映紫一眼:「有冰巖國范錚作證,本座還能冤枉了你不成?!將他們拿下!」修者念頭一動,無數冰絲就要結成羅網。

  見冰巖國的侍衛、修者想要抵抗,盧大管事厲喝道:「誰敢動手!本座是天理宮大管事,你們想和天理宮作對嗎?想冒犯玄冰天君的威嚴嗎?!想死無葬身之地嗎?!」

  哪怕知道車駕裡有兩位天君,但玄冰天君百萬年積威昭著,這些侍衛、修者都不由一怔,雙手無奈鬆開。

  正當盧大管事得意洋洋之際,蘇映紫嘆了一口氣,手中出現一粒仙種,晶瑩剔透,花紋流轉,其輕輕一捏,仙種化成漫天冰雪,轉眼就遍佈方圓裡許,所有修者、仙師力量皆被凍結,而且其中蘊含強大威壓,讓盧大管事、范錚等難以站立,目瞪口呆地倒下,甚至連念頭都沒起一個。

  等到盧大管事和范錚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等是半跪在地上,從車駕上下來一男一女,男的素青道袍,悠然瀟灑,女的絕色容顏,冰冷淡漠,而蘇映紫在旁頗為得意又有點咬牙切齒地道:「盧大管事,范仙師,這位是小女子的師父,孟天君,這位是石天君!」

  「天君?」盧大管事、范錚及其他修者聞言大驚,可轉念想起剛才那種威壓,又不由得不信,尤其盧大管事,可是見識過玄冰天君威壓的,至此,心中一絲疑惑方才解開,為什麼寒水國如此多修者、仙師行動,還是徒勞無功,為什麼明明知道前路危險,冰巖國的人還是繼續往天理城大搖大擺而來!

  這些疑點,盧大管事又怎麼會注意不到?只不過自負天理宮的招牌,自負大管事的身份,自負別人不敢招惹玄冰天君,所以才如此大膽行事。

  即使是現在,他震驚之後,也是頗有底氣地道:「原來是兩位天君,我乃天理宮大管事盧向榮。」似乎只要一報出天理宮的名頭,就算是天君也要賣面子!尤其這兩位還不是元癸、寒鏡!

  「那又怎樣?」石軒微笑道,而旁邊的蘇映紫等人則頗為緊張,既怕師父和石天君惹到了玄冰天君,那可是有百萬年道行的!又怕他們將自己等出賣,以換取玄冰天君的好感。

  盧大管事陰冷森然地威脅道:「盧莫這大管事是玄冰天君親自任命,並且得蒙她老人家看中,賜過三次延壽仙丹。兩位天君應該都是新晉,可曾做好面對玄冰天君滔天怒火的準備?!她的實力,你們知曉幾分?!」

  見石軒和孟霓裳都沒有說話,他更是得意洋洋:「兩位天君還是將盧某放開,一起將這些反抗天理宮的逆賊擒拿,到時候盧某必定在玄冰天君面前美言幾句。」

  石軒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看了蘇映紫一眼,蘇映紫聞絃歌知雅意,掏出一把萬年冰晶所鑄小劍,走了上去。

  「爾等敢!我可是玄冰天君手下大管事!她老人實力毀天滅地,豈是你等新晉天君能夠抵抗的!不要自尋死路!」盧大管事高聲喊道,威脅之中隱藏慌亂。

  蘇映紫一咬牙,冰晶小劍一揮,一個頭顱跌到一旁,溫熱鮮血噴了出來,轉眼結成冰屑,他滿臉不敢相信,沒有身體的頭顱斷斷續續地發出最後聲音:「你們,你們,敢,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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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強大玄妙的術數

  看到盧大管事身首異處,看著他死不瞑目的表情,嚴嬤嬤石榴、櫻桃以鐘正等侍衛、修者,想到他先前的囂張跋扈,心中難免泛起快意情緒,可轉念思起,這樣就與長生久視百萬年、實力毀天滅地、積威甚重的玄冰天君結下大仇,惶恐驚慌之意也齊齊湧上心頭,一時之間,變得手足無措,只能呆呆看著石軒、孟霓裳以及蘇映紫三人。

  蘇映紫恨恨道:「難道要自縛雙手,任人宰割?剛才大家都聽見了,他可不會放過我等,不如拚個魚死網破,再說有我師父和石天君在,就算玄冰天君出手,恐怕也奈何不得我們。」既然都到了這個份上,蘇映紫只能讓自己相信,師父和石天君都是淡然平靜,必定不懼玄冰天君。

  聽了蘇映紫的話,嚴嬤嬤臉色變幻一二,跨步上前,施展仙術,無數冰刃就將盧大管事亂刃分屍,斬成了肉末,口中高呼:「公主所言甚是。」

  其他人不敢落後,施展仙術的施展仙術,揮舞刀劍的揮舞刀劍,幾個呼吸間就將來襲的范錚、天理宮諸多修者一起打殺。

  這時,在盧大管事肉末、血漿之中,突然有一道無形無質的光芒騰起,向著天理城投去,其後那些修者身上也陸續飛出這種光芒,方向亦同。

  「仙種?」在場諸人中,只有仙識展開的石軒和孟霓裳發現了這詭異一幕,修者、仙師身上的仙種,在其死後,居然會自行返回玄冰天君手上。

  兩人沒有阻止仙種返回,而是對視一眼,石軒在仙識當中道了一句:「有古怪。」孟霓裳清冷依舊,卻沉吟不語,似乎若有所思。

  石榴、櫻桃等人殺掉天理宮修者後,皆是大口喘氣並非因為耗費體力甚多,而是心頭緊張,喘不過氣來,空氣好像凝結沉重異常,他們都望向石軒和孟霓裳,眼神中蘊含千言萬語,彷彿在問大家都是一條船上之人了,還請兩位天君明示,是繼續往天理城而去,還是返回冰巖國嚴防玄冰天君的報復?

  可他們還沒等到石軒和孟霓裳的回答,就發現眼前不知什麼時候飄起大雪,寒風呼嘯,打著捲兒,剎那之後,那些雪花、寒風猛地一縮,就凝成一位皮膚晶瑩、冰冷卻貌美異常的女子。

  她穿著一身月白道袍,背後虛化出一個包括大千世界、日月星辰、時空風暴等在內的所有事物盡數被凍結的宇宙大道威壓與天地凍絕真意交相輝映,壓迫得嚴嬤嬤等人念頭難以轉動,身體瑟瑟發抖有的口中喃喃自語:「玄冰天君!」有的雙腳發軟,就要跪倒。

  好在石軒頭頂現出黯淡祥雲,平凡普通的氣息瀰漫,使大道威壓盡數消失。

  感覺到末運大道之力,那女子不由皺了皺眉頭,絳紫嘴唇輕啟,但並不是對石軒說話,而是看著周圍虛化冰天雪地世界環繞的孟霓裳道:「你是寒冰道的傳人?」

  玄冰天君對於變成了肉泥的盧大管事以及另外幾十位天理宮修者是看都沒看一眼,似乎完全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讓蘇映紫不由鬆了一口氣同時回味起這句話來,難道玄冰天君認識自家師父?那自己是不是算拜入了那玄冰天君都有所顧忌的寒冰道門下?

  而因為石軒末運大道之力回過神來的嚴嬤嬤等人,則心中大奇,幾十萬年來的典籍記載中,可從未出現過寒冰道,莫非自己等捲入了上古秘辛?

  「寒冰道廣寒一脈孟霓裳,不知天君可是我寒冰道中人?」孟霓裳淡淡道。

  石軒安然站在一旁,對於玄冰天君的反應沒有任何奇怪,盧大管事這種手下,就算再受重視,又哪會被天君放在心上。面對同級數的人物,如果玄冰天君想要友善,就絕不會因為他們的死而改變態度,同樣的,如果玄冰天君想要對付自己兩人,也不會因為他們不死而作罷,更別說,盧大管事壓根兒就沒被重視過,體內仙種就是明證。

  玄冰天君聽了孟霓裳的回答,嘴角微翹,露出一絲柔和笑意:「本座算是與寒冰道關係匪淺,所以才能在這洞天暫居百萬年。兩位進來這洞天,想來是要尋找當年寒冰道大能留下的傳承和寶物?」

  聽了她的話,蘇映紫和嚴嬤嬤等人總算放下心來,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如今澄凈了身份就好!

  「拜見玄冰前輩。前輩可知道線索?」玄冰天君自言與寒冰道關係匪淺,且是百萬年前的人物,孟霓裳當然以前輩相稱,同時對於她的問話直言不諱,可語氣卻淡漠地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或許是見慣了寒冰道中類似的人物、態度,玄冰天君不以為忤,反而輕輕笑道:「本座恰好知道那隱秘所在,而且雖然得傳《萬界凍絕道》部分內容,卻因不是本門嫡傳弟子,無法進入,告訴你們亦無不可。」

  她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想必你們也知道,本座有兩位生死大敵,元癸和寒鏡,如果你們能相助本座,除掉她們,事成之後,本座就將那隱秘所在相告。這本座都能發下因果誓言。」

  石軒和孟霓裳仙識交流了一下,由孟霓裳淡淡開口:「玄冰前輩,具體該怎麼做?」

  「呵呵,不必著急,此事非是一時半日之功,兩位先到天理宮內歇息,喝杯清茶,我們再慢慢詳談。」玄冰天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她見石軒和孟霓裳有所猶豫,搖頭笑道:「看來你們還是不放心本座,那本座立下道心誓言,從現在開始,除非你們主動攻擊,本座絕不對你們動手!亦不會對你們發動天理城仙陣!」說完就將道心誓言立下,然後一派坦誠地看著兩人。

  見玄冰天君如此誠意,石軒和孟霓裳才點點頭:「晚輩恭敬不如從命。」

  至於蘇映紫等人則早就心花怒放,不僅拜了位天君師父,並且兩位天君還與玄冰天君關係匪淺,同出一門,日後依仗有多強,可想而知。冰巖國真是因禍得福!

  他們喜悅非常地被石軒袖袍一揮,騰雲駕霧般就往天理城而去。

  天理城方圓幾百里城墻皆由晶瑩剔透的萬年寒冰鑄就,在日光照耀下閃爍著細小微光,整座城池顯得宏大而夢幻,讓蘇映紫、石榴等第一次見到的人讚嘆、羨慕不已:「真是好美好大,居然有方圓幾百里的城池?!」

  而對於見識過左聖鬼都這以百萬里計的超級大城的石軒,天理城無論如何都稱不上龐大,所以僅僅只是微笑著欣賞,心中暗道:「要是地球上哪座城市有如此城墻風貌,怕是會被稱作『鑽石城,。

  玄冰天君領先半步在前帶路,所過之處無論是修者、侍衛,還是普通百姓,都是下跪行禮,直到其離開超過百米才站起來,他們很是好奇地看著前方的車隊:「這是哪家的車隊?居然能讓玄冰天君親自迎接?!」

  就在這種讓人欣喜的、驕傲的、提不起戒備的氣氛當中,當車隊剛進入城門時,奇變突生!
 
  附近猛然亮起了黑白色的光芒,其由長長短短的爻像組成!

  這黑白光芒將四周齊齊籠罩而前面的玄冰天君卻像是暴風雪般爆發開來,化成片片雪花落地消散。

  「不好!」石軒只覺眼前一花,元神搖晃空間、時光變化之感產生,當機立斷,右手一震,化出一座神聖莊嚴、浩蕩超脫的金色長橋延伸出來,周圍金蓮綻放,毫光四射,鎮壓一切,左手則拋出一張水墨山水畫,其越變越大,將蘇映紫等人及整個車隊收在其中。

  空間、時光變化之感頓時消失石軒黯淡末運祥雲之上綻放出兩朵蓮花,紫色像是由諸天萬界所有種類雷霆所凝,青色彷彿一切殺戮的象徵。

  同時絲絲一束,凝練非常的青色劍光,帶著讓方圓百里都安靜、平靜下來的鋒銳、凌厲之意飛出,化成一條星光燦爛的天河環繞石軒身體,剛好將由四面八方吹拂而來的青色微風擋住。

  那青色微風帶著順天命而行、浩浩蕩蕩、無可阻擋的感覺,無孔不入,無物不摧,甚至將天河內諸多星辰都吹滅,才被小周天星鬥劍陣擋住,可青色微風源源不斷,接踵而至,一時之間,燦爛星河變得有些搖搖欲墜。

  好在彼岸金橋乃陣法剋星,即使級數不夠,架在石軒頭頂,橋下的地火風水也大半平靜下來,青色微風威力大減。

  「先天八卦陣!驚門!隨風巽,君子以申命行事!」守住第一波攻擊,石軒才有空隙打量四周,這是一個無邊無際的黑白空間,到處都是卦象變化,層層疊疊,遙遠之處有七道虛幻黑白之門,而自己則陷在一道同樣的黑白虛幻大門之內,瀰漫著驚恐、傷害的意味。

  修煉有先天八卦仙術的石軒,只是念頭轉動,就認出了這個陣法,以及攻擊自己的青色微風。

  同時石軒內心凝重,一層籠罩自己元神的輕紗終於退去,一下想到了詭異之處,從進入這洞天開始,自己就沒有想起過雲圖真君施景仁和瑯霞真君,剛才權衡之時,也壓根沒有想到他們兩人,更別提推斷兩人在天理城的可能了!

  這種危險人物,居然會被自己遺忘?!哪怕見到了沈依墨,也依然沒有聯想起他們!像是被人刻意遮掩!莫非這就是遊仙宮的強大術數?!

  「呵呵,石道友好見識。」青色微風中果不其然傳來施景仁的溫和聲音,「不枉我一進入洞天就施展先天術數,將本身存在掩蓋,要不然如何誑得了你入陣。」

  驚門,主驚恐、創傷、蠱惑,所以施景仁才出言回答,擾亂石軒心神,並且在附近幻化出兩個水鏡,一個顯現立在城池上空的玄冰天君,她悠然俯視,似乎在說:

  「你看,我並沒有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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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原來它不是仙術

  而第二個水鏡顯示的則是,素白衣裙的孟霓裳處在另外一座虛幻黑白大門中,那座大門上接天、下連地,宏大寬廣,其黑白爻像散發出堂堂正正的光芒,似乎一切秘密都無法隱瞞,所以孟霓裳的一舉一動,準備施展的廣寒皓月、太陰天月、冰魄神光等仙術都被提前剎那預知,讓與她鬥法的瑯霞真君輕鬆應對。

  這儼然便是先天八卦陣八門之中的開門,主光明正大,無私無密,窺見陰私。

  瑯霞真君背後浮現一輪黑白色虛幻八卦,散發出大道氣息,其中央處鎮壓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真實八卦盤,乃她的本命靈寶「連山歸藏盤」。其正在衍化「坎」卦,「善如水,君子以做事始謀」,效果如同《周天星鬥劍法》總綱「北斗指路」。

  再配合「開門」的預知,瑯霞真君將鴛鴦神剪祭出後,是指東打西,先發制人,一紅一紫兩道交纏成剪狀的光芒,總能攻向孟霓裳的弱處,或者提前使出克制仙術,恰好將孟霓裳施展出的仙術抵消或打破。

  短短剎那,孟霓裳就左支右擋,應對的很是勉強。

  廣寒宮宛如明月,在孟霓裳腦後冉冉升起,與太陰大道虛影交相輝映,清冷孤寂的廣寒仙光柔和灑出,將整個空間籠罩上了一層飄渺輕紗,不管對方如何攻擊、應對,都必須面對它。仙光過處,黑白爻像、堂皇光芒、紅紫霞光等開始凍結,正是大巧若拙,以力壓制。

  但瑯霞真君背後虛化黑白八卦重新衍化,變成了「乾」卦,其乃天卦,自然之卦,只見一輪紅日在開門中升起,太陽真火猛烈燃起,向著廣寒仙光燎原而去。

  隨著紅日向高空升起,廣寒宮與孟霓裳虛幻出來的太陰之月,居然有緩緩降下的感覺,正是「日昇月落,自然之道」。

  天卦,主自然萬物運轉剛勁強健之勢。

  廣寒仙光在慢慢褪縮,而施景仁的通天靈寶天垢鏡也加入戰團,化成一面圓鏡,高懸開門之上,陰黑污垢的光芒道道打出。

  在未渡過第一次衰劫的天仙真君裡算是翹楚的瑯霞真君,加上兩件通天靈寶,同時圍攻孟霓裳,似乎轉眼之間,就能將孟霓裳斬殺,形勢岌岌可危!

  「石道友,如果你束手就擒,看在神霄前輩和五行宗的面子上,我也不會為難於你們,頂多將你們禁制到出洞天之時。難道你想看見孟真君慘死?」施景仁溫和的聲音醇厚柔和地道,配合驚門瀰漫的蠱惑之意,以及水鏡上顯示的鬥法畫面,心志稍微不堅定一點的說不得就已經點頭答應了,可施景仁的隨風巽卻沒有任何停止跡象,呼嘯連綿不斷。
 
  石軒似乎毫無所覺,不僅催發彼岸金橋,將青色微風鎮壓得更加緩慢,並且燦爛星河一展,膨脹開來,在驚門之中衍化出一個璀璨星空,無數星辰閃亮,在紫薇帝星周圍結成渾然一體的星象大陣,把青色微風包裹、打亂、消融。

  施景仁聲音變得森然:「看來石道友你是執迷不悟,你覺得憑藉一口通天靈寶飛劍以及元神級數的劍法,就能夠越階挑戰嗎?或者覺得有五行宗和神霄宮的關係,本座就不敢殺你?!」

  恐怖威嚇意味滲入人心,與剛才的溫和蠱惑是一剛一柔,手段高強,由不得人不屈服。

  可石軒就像耳朵聾掉了般,沒有絲毫動搖,小周天星斗大陣膨脹開來,就要威脅到驚門本身禁制了!

  「哼,那本座讓你看看什麼叫做一劫天君!等隕落之後休要後悔!」施景仁話音剛落,石軒就覺虛幻黑白大門變化,驚恐、創傷、蠱惑意味消失,天地法則、靈氣等皆被封住,讓燦爛星空都有消散的感覺。

  施景仁顧忌石軒的末運大道之力,故將驚門變成休門,主萬事皆休、萬法皆休。

  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其身,最好與先天末運真意互相抵消,就算不能完全抵消,削弱大半也行!

  青色微風變成狂風,順天應命,勢不可擋,配合休門之力,將石軒的小周天星斗大陣又吹拂的萎縮、黯淡下來。

  同時,黑色道袍的施景仁,不知為何,居然在休門之上現出身形,背後浮現朦朦朧朧的一道浩瀚大門,左邊繪有宇宙萬象,右邊則似乎是諸天種族,它們彷彿象徵著萬事萬物的宿命之運。

  一塊高低起伏的毛皮狀事物漂浮在前,上面是諸多黑白圓點,結成神秘花紋,像是宇宙萬象,又像是術數陣列,乃其本命靈寶「河圖」,仿先天靈寶河圖而來。

  河圖閃爍變化,黑白圓點結成了一個玄奧花紋,與那朦朦朧朧的浩瀚大門勾連。施景仁似乎非常吃力,指著石軒一字一頓地道:

  「違抗命運者,必將消亡!」

  話一說完,石軒周圍的燦爛星空無聲無息間就猛然消散,化為一口青色飛劍倒飛回去,就連彼岸金橋都起了陣陣漣漪,若非其能鎮壓萬物,不管是因果還是命運,加上又有小周天星斗大陣在前消耗絕大多數力量,怕是已經受到重創,縮回石軒元神中溫養去了。

  青色狂風如跗骨之疽,緊跟著就呼嘯而至,要將石軒肉身吹散,元神消融。
 
  石軒沒料到施景仁居然觸摸到了先天命運大道,其乃五運之一,與末運、劫運、滅運等並稱,而且其仙術玄奧,除了不是越階,與三才滅法劍相仿。

  一般而言,合了八卦道種的金仙,往先天上昇華,最多的是太極和易這兩條,因果和命運則少之又少,並且極其艱難,命運更多的是由後天氣運之道昇華而來。

  誰知施景仁居然從八卦大道上引發出了命運之意,不過看起來好像是由其本命靈寶特殊功用帶來,施展的也非常吃力,否則渡過了第一次衰劫的天君,應該早將那命運之門大道幻影融於了本身元神當中。

  眼見青色狂風就要吹到,石軒元神內卻再次飛出一道青色劍光,凝練、鋒銳、飄渺,化成璀璨星辰閃耀的天河,將自己從頭到腳罩住,配合彼岸金橋,堪堪將青風擋住,其本身則變成了薄薄一層。

  險之又險!

  就連石軒自己,內心也道了一句:「好在留有餘力。」

  之前為了等待機會,暴起發難,石軒並未全力施展小周天星鬥劍陣,不僅「月華玉兔」未曾加入,就連大陣本身也只布下了六座,留了小半劍光在體內,遠遠沒到極限。

  見狀,施景仁一邊驅使休門之力抵消末運祥雲之力,並加強青色狂風的襲擊,一邊本命靈寶河圖閃耀,就要再次開口,施展「小命運術」。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石軒突然微笑開口:「施道友,該擔心同門隕落的應該是你才對。」

  施景仁心神一動,在他佈置的先天八卦陣中,除了剛才準備小命運術無法分心之時,其仙識是毫無遺漏,當即發現另外一邊的戰局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水鏡搖晃之中,孟霓裳身前漂浮著一道黯淡的白色劍光,光芒所照,一切黑白爻像、堂皇光芒、紅紫霞光、陰黑污垢靈光全部消散,平凡、普通下來。

  鴛鴦神剪現出原形,天垢境現出原形,只能靠著一點點大道之力勉強支撐。

  瑯霞真君背後的虛幻黑白八卦在潰散,她本人心境雖然還保持平靜,但修為也在消散,就連境界都有跌落之感,

  她們面對孟霓裳施展的白色黯淡劍光,似乎已經毫無抵抗之力!

  三才滅法劍末運大道,其威若斯!

  「原來它不是仙術……」

  施景仁恍然大悟,最初他一直防備石軒將青索劍給孟霓裳使用,但孟霓裳不擅劍術,就算青索自行發揮,陣法壓制之下,也是平手之局,只不過那樣,自己就無法分心施展小命運術,不能速戰速決。

  等石軒入陣後,發現青索劍在其身旁,施景仁再無疑慮,擊殺孟霓裳既能削弱對方實力,又能擾亂石軒心神,何樂而不為?

  誰知道那白色黯淡劍光,居然不是仙術!能夠交給別人使用!

  施景仁不由泛起一絲悔意,自己犯了先入為主的大錯!

  即使白色黯淡劍光散發石軒的氣息,排除了通天靈寶的可能,又因與本命靈寶風馬牛不相及,非是那種可以祭煉兩件、三件本命靈寶的秘術能夠解決的,但諸天萬界中似仙術非仙術、似靈寶非靈寶的秘寶、秘術可是不少!

  明明自己最初有所懷疑的,可見到石軒頭頂那末運祥雲後就打消了疑慮!而本身術數之道雖然強大,也推算不出這種涉及石軒秘密的細節,畢竟他也是天君,就連先天八卦陣也要借助天理城仙陣的遮掩才不會被他發覺!

  施景仁與瑯霞真君關係極好,言笑不忌,明明有餘力的情況下,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她隕落,因此心神一動,孟霓裳周圍的虛幻黑白大門就要變化。

  石軒等待多時,就是為了這個機會,甚至之前的另外底牌都有所保留!

  趁施景仁震驚加分心之際,石軒黯淡末運祥雲之力毫無保留的爆發,消散休門封絕之力。

  而已經倒飛回來的青色劍光,再次展開,與身邊星河相交,劍光大亮,縱橫捭闔,斬向休門之上的施景仁。

  八卦陣內虛空突然黑暗下來,無數星辰升起,紫薇帝星升起,皎潔明月升起,星光、元磁之力爆發,燦爛星空近乎自成一界,星光、月光皆是冰寒清冷,將萬事萬物盡數凍結。

  「施道友,雖然被你術數掩蓋天機,忘了你們的存在,但我們入城來,可是做好了面對萬滅真君和通微真君聯手的準備!」石軒朗笑道。

  四十九條先天大道,沒有高低之分,只有相生相剋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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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星空冰雪破八卦

  沒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這句話石軒一直很贊同,自己和孟霓裳一貫都謹慎小心,非是魯莽之輩,對於最壞的情況,怎麼可能不預先設想,就這麼莽莽撞撞進天理城而來,要知道喝茶詳談,石軒的天地山河圖裡面也能做。

  只見休門完全被燦爛星空所籠罩,施景仁彷彿處在浩瀚無垠的宇宙當中,面對這滿天星斗,自家顯得渺小無比,並且元磁將空間摺疊,星光迷霧阻隔仙識,星空變得層層疊疊,迷幻萬分,月華、星光清冷灑下,與洞天中散發的先天凍絕真意有所勾連,所過之處,天地法則、靈氣、空間等完全凍結。

  這一劍中星空近乎自成一界,背後還有天地山河圖浮現,垂下洞天之力加持,除了沒有三才滅法劍末運大道之力暗中削弱對手,已經是石軒目前為止所能發揮的最強實力,殺戮、毀滅、鋒銳之感像是要毀天滅地,換了任何一位差一點的一劫天君,盡可斬得!

  可施景仁在諸天萬界如此多一劫天君裡,也能排在前列,面對這一劍,沒有任何畏懼害怕,但此時他的心思念頭卻無法放在抵抗石軒的小周天星鬥劍陣上,而在於瑯霞真君的安全,本來其正要變開門為死門,用陣法之力攔下孟霓裳,卻被石軒這全力一劍斬來,仙識根本無法與陣法中樞勾連,只能任其自行運轉。

  如果被石軒纏住,完全可以預見,剎那之後,瑯霞真君就會身死道消。

  休門那虛幻高大的黑白之門陡生變化,與平靜溫和、不慌不忙的施景仁眼中變化不停的黑白八卦遙相呼應。

  他對海浪般湧過來的星光、月華、凍結的空間看都沒看一眼,只是退後一步,做出一個關門的動作。

  黑白大門應手而關,緊緊合攏,將施景仁挺拔修長的身影遮掩。

  石軒小周天星鬥劍陣所發無量星光緊跟著打去,將那黑白大門凍結破碎。

  但大門之後又是大門,絞碎一座又是一座,石軒連破一千二百六十九座同樣的黑白大門,依舊沒有找到施景仁的蹤跡了,有的只是幽暗虛空,以及另外一座相同大門!

  杜門,主躲藏、隱蔽、變化方位!

  見狀,石軒不再費力,心念一轉,整個宛如實質的星空猛地爆發開來,無窮無盡的星光、月光、元磁之力醞釀出強大的殺戮大道之力,將先天八卦陣黑白卦象變化的虛空盡數洞穿,陣法中樞亦不例外。””

  彷彿是一朵璀璨的星光蓮花在陣中綻放,代表著最美麗亦最恐怖的殺戮!

  隨著無人主持的陣法中樞被重創,遙遠的另外七座黑白大門也漸漸潰散開來,整個先天八卦陣處於破碎的邊緣。

  從開門之中遁了出來,施景仁只見白色黯淡的劍光劃出一道美妙的痕跡,堪堪斬到瑯宵真君身上,不得不慌忙施展仙術,一層赤紅的火焰立刻在瑯霞真君身上燃起,火勢兇猛,削弱了末運大道之力,卻沒有傷到瑯霞真君分毫,反而匯聚成一隻火焰大手,抓向三才滅法劍,「火同人,君子以類族辨物!」

  越往三才滅法劍靠近,火焰就越黯淡,幾近熄滅,好在孟霓裳本身對於末運大道沒有感悟,又是借用的別人事物,並且劍法也不強,剛才全憑等階壓制,才讓瑯宵真君及兩件通天靈寶近乎沒有抵抗之力,現在面對施景仁的「離」卦仙術,終於被阻擋了剎那。

  有了這個剎那的機會,施景仁念頭一動,就將瑯霞真君、兩件通天靈寶一起拉到了身邊,算是脫離了危險。

  「施道友,等你多時了。」

  但瑯霞真君剛才到其身邊,就有一道淡漠的聲音隨之而來,語氣冷漠疏離,好像普通的寒暄招呼。

  施景仁仙識之中愕然看來,遠處孟霓裳身周的虛化冰天雪地猛地膨脹開來,將整個開門籠罩,雪花飛舞,寒風呼嘯,一輪皓月冉冉升起,在空中照耀萬方,冰雪大道、太陰大道之力瀰漫顯化,將一襲白衣、清冷自若的孟霓裳襯托得宛如冰雪仙子,而整個冰天雪地近乎一界!

  「這?!」施景仁內心一震,虛化出來的大道幻影如此用法,乃是一劫天君將其融入本身之後施展六階仙術的象徵!孟霓裳什麼時候有越階或偽越階仙術了?!

  不過對此,施景仁沒有任何心境漣漪產生,平靜異常,畢竟如果只是六階仙術,自己可是會一堆!

  但很快,他心中就危險之感大作,發現有凍絕世界、凍絕宇宙、凍絕大道的氣息出現在這冰天雪地裡,並散佈到每個角落,將此方先天八卦陣之力盡數凍結,就連自己的元神都有運轉不暢,難以借用大道之力的感覺!

  就彷彿這個冰天雪地有三劫天君洞天之力加持!

  既然預先設想了最壞的情況,以沈依墨和伊摶的實力,哪怕只是面對其中一位,哪怕洞天之力下此消彼長,石軒全力出手也僅僅是保命遁逃的下場,那沒有越階仙術,沒有一劫通天靈寶,沒有強大劍術的孟霓裳,即使有石軒借的三才滅法劍,恐怕也是很快身死的下場。

  之所以敢進來,就是因為孟霓裳在到天理城的幾天途中,靠著《萬界凍絕道》衍化出來的功法基礎,將那上古冰晶殘片裡的虛幻靈禁參透一些,雖然僅僅只是一些,且不完整,卻足以調動起洞天中瀰漫顯化的先天凍絕真意和天地法則,在這特殊環境下,可以將本身實力推到一劫天君的地步!

  而剛才刻意掩藏實力,沒有對瑯霞真君痛下殺手,孟霓裳就是等著施景仁慌忙來救,其醉翁之意在於施景仁的性命!

  進入先天八卦陣後,發現只有施景仁這位一劫天君,沒有沈依墨,也沒有伊摶,石軒和孟霓裳是同時起了殺意,對於自家的實力,兩人很清楚,在這洞天之中,聯手之下,只要施景仁無七階秘寶,那就有七成的把握殺掉他。

  當然,到了外面,換兩位真正的一劫天君聯手,也依然是施景仁手下敗將的命運。

  雖然被先天八卦陣隔絕了仙識交流,但無論石軒還是孟霓裳,對於彼此的心意都很瞭然,之後的一舉一動都是按照著這個想法而來,除了小命運術這個意外,整個過程沒有預先溝通,沒有交流,卻配合的極其默契,而這靠得是智慧,一步步走到天君的智慧!

  猝不及防之下,本就處於破碎邊緣的先天八卦陣當即被完全凍結,像是變成了一枚巨大的冰晶,接著黑白虛空片片碎裂,眼看就要現出天理城的景象,並且快要將施景仁包裹。

  但這時,一個龜殼飛出,化為黑白兩儀,卻是心有疑惑的瑯霞真君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件保命六階秘寶,將雪花、寒風擋在其外,剛才三才滅法劍下,這件普通六階秘寶完全無法阻擋,使出亦是消散的結局,可這個時候,卻是恰到好處地幫施景仁爭取到了時間。

  有這秘寶擋了一擋,施景仁身周忽然吹起了青色狂風,其順天應命,浩浩蕩蕩,勢無可擋,呼嘯之中,迎向了四面八方而來的雪花寒風、凍絕之意。

  與此同時,末運大道消散仙術、消散修為、打落境界的感覺再次來襲!

  有洞天之力加持和削弱,有末運大道之力消散,這冰天雪地的威力居然勝過青色狂風不少,將其寸寸凍結,可施景仁眼中黑白八卦急速衍化,現出兩個「艮」卦,其剛一出現,無聲無息間,冰天雪地的威力就降低一分,青色狂風的威力提升一分,兩者變得威力相當,同時爆發,一起泯滅!

  「艮山謙,君子以裒多益寡!」也就是,損有餘而補不足。

  剛將孟霓裳的冰天雪地抵禦住,施景仁甚至還沒轉得過念頭,就見到絲絲一束、極端凝練的青色劍光彷彿天外襲來,飄渺而至,劍光裡面月行當空、紫薇迎合、星辰閃耀、星光璀璨、月華清冷,宛如真正浩瀚星空,近乎自成一界,讓青色劍光散發出尖銳的、凍結元神的冰寒之意,與殺戮、鋒銳帶來的森寒、凌厲之意,混雜在一起,恐怖非常。
  
  劍光奇快,讓施景仁來不及撕開空間,或是施展仙術遁逃,讓瑯霞真君也來不及使出秘寶,甚至將周圍空間、靈氣、天地法則盡數凍結、絞碎。

  先天八卦陣被破,不遠處的石軒自然是身與劍合,恰到好處地全力一劍斬來!

  對施景仁而言,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但他面容依然平靜溫和,雙眼中黑白八卦忽地消散,元神突然發亮、透明,只見其本命靈寶「河圖」上黑白圓點變化,結成玄奧神秘花紋,將朦朦朧朧、代表著所有事物宿命之運的一座大門直接在元神上虛化而出。

  這個變化看似很慢,卻極其快,不過是念頭轉動,在石軒青色劍光斬到之前,就已經完成,接著施景仁莊重嚴肅地開口,可這次並不是用嘴一字一句述說,而是直接用仙識道出:

  「一切皆是命運安排,逃避是命運,改變是命運,你之劍無法斬到我亦是命運!」

  青色劍光距離施景仁只有一指的距離,氣機感應是呼吸可聞,但卻再難前進一點,就彷彿命中注定只能斬到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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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謀劃太多險喪命

  在這特殊洞天之中,石軒這一劍在碎玉決、天地山河圖等加持之下,哪怕還沒有將「東曦出行」融入,把周天星斗大陣完滿,也已經無限接近六階仙術的頂峰,可面對施景仁的小命運術,卻依然被命運所束縛,無法寸進,這還是其小命運術被洞天削弱了的情況,如果真實發揮,怕是近乎七階的威力,玄奧之處,可見一斑!

  不過施景仁快速施出小命運術,且威力如此大之後,一直溫和平靜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些微的顫抖,臉色也變得煞白起來。

  劍光附近的空間受森森劍氣侵襲,已經開始出現空間裂縫,一條條如同猙獰的幽黑蜈蚣,它們不停裂開延伸,又不停凍結停滯,但就連這空間裂縫也是往兩邊而去,沒有絲毫越過那一道命運界限的跡象,石軒不由拿施景仁和之前交過手的沈依墨做比較,同為一劫巔峰,其恐怕要略勝半籌,不過沈依墨的劍意帶有斬斷一切、斬斷命運的味道,兩人若爭鬥,勝負難料。

  面對玄奧的命運之力,石軒心神中念頭繁雜,可卻雁過無痕,半點不影響決斷,毫不勉強,順勢而為,劍光分散,沿著空間裂縫化為數不清的青色飄渺劍光飛開,向著救援而來的瑯霞真君的針狀六階秘寶攔去。

  而在石軒背後,卻是配合默契地陡然冒出一柄玄冰所凝的長槍,槍尖處冰晶光芒閃爍,無數冰雪法則、道種文字蘊含其中,它極度森寒、凍結一切的感覺與先天凍絕真意鍥和非常,剛一出現,還未及體,就讓施景仁身周的空間、天地法則等直接凍結,像是把他裝在了一個晶瑩剔透的棺材裡面,就連施景仁的元神都運轉艱澀。

  見到施景仁的小命運術如此厲害,石軒和孟霓裳哪怕沒有來得及用仙識交流,也是非常清楚,若是讓他從這危險的局面當中騰出手來攻擊,那就不是殺不殺得了他的問題,而是該考慮如何逃脫的問題了!

  並且施景仁如此施展小命運術,對於自身應該也是傷害不小,難以持久,不給他喘息機會的攻擊,有很大希望打破命運之力。

  「破神冰槍」一閃而過,那石軒劍光無法斬破的命運界限,因為沒有針對它,所有毫無阻擋,任由它穿過,施景仁的頭髮感應氣機,都起了一層白白的冰霜,黑白對比,分外明顯。

  此時,施景仁上一句話才結束剎那,還未緩過勁來,勉強用仙識繼續道:

  「任何事物都受到命運的束縛,攻擊我的注定破碎!」

  話音剛落,就見那柄玄冰所凝、晶瑩美麗的冰槍毫無徵兆、毫無抵抗地寸寸斷裂,化為滿天冰雪飄散而去,命運之力也同時泯滅。

  施景仁的臉色再次白了幾分,不知是消耗甚大,還是反噬極重,亦或是被凍絕之意沾染。

  可他甚至連念頭都還沒轉動,就看見一道黯淡白色劍光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地斬了過來,內裡沒有例外是宛如實質、近乎自成一界的燦爛星空,月華、星光被黯淡掩蓋,卻透出些許朦朧美感。

  在散開青索劍劍光抵擋瑯霞真君秘寶之時,石軒已經將孟霓裳身上的三才滅法劍接管,悄無聲息地跟著「破神冰槍」斬來,等到破神冰槍碎裂,命運之力亦消散之際,暴起發難,趁他病要他命!

  小命運術剛剛施展完連一個剎那都不到,反噬之下,施景仁不僅小命運術,而且其餘仙術、秘寶也是來不及使出,就連護身八卦神光,在末運大道之力侵蝕下,都開始無可逆轉地潰散、消散,鋒銳、凌厲之感將元神絞得刺痛無比。
  
  眼見施景仁就要命喪石軒劍下,突然有一陣夾雜著雪花的寒風在他身前打著捲兒出現,幻化成玄冰天君的模樣,美貌異常,嘴唇絳紫,似笑非笑,彷彿在說:「如果你打到我的化身,那就是主動攻擊我,怨不得我反擊,以及發動天理城的仙陣。」

  換了其他時機,石軒有幾十種繞開她直接攻擊到施景仁的辦法,更別提還有孟霓裳配合,但只要給施景仁剎那時間,緩過勁來,局面就會變得艱難。

  見事有不諧,機會逝去,石軒和孟霓裳都是心中有決斷,明白進退之道,於是白色黯淡劍光陡然一變,絕大部分細小劍光爆發開來,化成一片燦爛星空,將玄冰天君、施景仁、瑯霞真君、兩件通天靈寶一起困在其中,元磁之力讓空間摺疊,星光迷霧使仙識隔斷,周圍空間被完全凍結,以此阻擋他們剎那。

  接著一青一寒兩道光芒,衝天而起,眨眼間就遁出了天理城。

  玄冰天君礙於因果誓言,無法主動出手,瑯霞真君和兩件通天靈寶實力不夠,施景仁則還沒緩過勁來,只能眼睜睜看著石軒和孟霓裳揚長而去。

  剎那之後,施景仁恢復了過來,臉色雖然依舊煞白,卻沒有了顫抖的感覺,可他並未追趕或是出手,反而仰望星空,看著這片燦爛漸漸黯淡、消失,久久不語。

  一切平息,玄冰天君輕輕笑道,語氣親切地道:「施道友看來消耗甚大,還是休息幾日,再一起去擊殺元癸和寒鏡。」

  「多謝玄冰道友好意,施某恭敬不如從命。」施景仁臉色如此之差,無法隱瞞,自然是坦誠道謝。

  幾人轉身,往各自居所而去。

  背對著施景仁和瑯霞真君,玄冰天君慢步而行,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而背對著玄冰天君的施景仁,臉色呼吸間就變好了許多,甚至連療傷仙術都未施展,彷彿本就應該如此,他溫和而平靜,隱含笑意。

  到了居所,布下禁制,施景仁對著瑯霞真君深深一拜,語氣莊重地道:「小師叔,這次是我犯了大錯,不僅差點丟掉自家性命,還險些連累了你。」

  瑯宵真君明艷照人的臉上沒有怒意,半是戲謔半是嚴肅地道:「呵呵,可想清楚是犯了了什麼錯?」

  「當初多虧小師叔你找機會點醒我,讓我明白即使我術數出眾,本門又是以八卦大道立派,但算計大多,亦是落了下乘,犯了執念,如此我方才能踏入生死玄關,斬破虛妄。」施景仁先是提及往事,然後接著道:

  「可是元神之後,我先天術數大進,萬事皆在謀划算計當中,無往而不利,於是這執念又在我無所察覺下重新產生,能夠使一分力解決的,就只會使一分力,從而為之後的謀劃留力,不肯多浪費半分,甚至有些時候還想著借力而行,連一分力都要節省小半!若非石軒這一劍將這執念斬破,怕是日後會隕落其上。」

  瑯宵真君笑吟吟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你具體講講是如何犯的錯。」

  「沒有在第一時間,全力而為,施展小命運術,此錯一也。當時石軒是猝不及防,即使他留有餘力,面對威力全開的命運大道之力,至少也是重傷的結局,但我算計著保留完整實力,對付沈依墨和伊摶,只施展了七成威力,免得受反噬傷害,短時間內無法復原,結果讓石軒逃過一劫,等到了機會。」

  施景仁侃侃而言,剖析自己,居然在石軒、孟霓裳還未除掉的情況下,就開始分心謀劃對付沈依墨和伊摶了,至於沒有想到石軒的三才滅法劍不是仙術,能借給孟霓裳使用,乃算計中先入為主的失誤,反而不在執念當中。

  「等到救出師叔你和兩位童子,在石軒和孟霓裳步步緊逼之下,不得不全力施展小命運術擋住第一波攻擊後,又算計著保留實力,讓玄冰天君自認為看透我們的底牌,以便到時候行事,結果玄冰天君遲遲不插手,在石軒和孟霓裳連環攻擊之下,我甚至連使用秘寶的時間都沒有,險些真正隕落,此錯二也。」

  施景仁很是誠懇地道,雖然最後玄冰天君依然如同他算計般地插手擋了這一劍,但石軒鋒銳、凌厲、冰寒的劍意,讓元神刺痛、顫抖的感覺,卻是讓他難以忘記,只差那麼一點,諸天萬界一劫天君中排得上號的雲圖真君,就變成小師叔的回憶了。

  瑯宵真君清脆悅耳地笑了幾聲,然後正了正表情道:「你能自己發覺就最好了,祖師和我一直想要提醒你,卻找不到機會。我們修道之士,歸根結底,最重要的還是心性境界和修為實力,算計只是輔助,莫要顛倒了本末,總想著借力、留力做超過本身實力之事,一旦遇到那末運劍光般的意外,就會步步被動,一子錯滿盤輸。」

  最後,她用與自己少女相貌不符的語重心長表情道:「景仁,小師叔最後再送你一句話,小心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我出身凡俗豪門世家,這些事情見過、聽過太多。」

  施景仁再次深深行禮:「多謝小師叔教誨。」

  瑯霞真君慵懶地手托香腮,自嘲道:「其實我自己也一樣,這次險些喪命給我警醒頗多,不能再拖了,等回返宗門,就引動天人第一衰。」

  「小師叔,你天人第一衰快來臨了?」施景仁有些詫異。

  瑯宵真君嫣然一笑:「比你渡第一次衰劫還早降臨,只不過總想著有十成把握再引動,嘿,你總不會認為,小師叔我短短一兩千年,就從絕世天才變成廢材了吧?對了,為了救你,我的兩件六階秘寶都用掉了,師侄你不表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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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實力展現有人投

  天理城幾百里外,一座巍峨的冰山腳下,一青一寒兩道遁光同劃過天際的流星般落下,現出石軒和孟霓裳的身影。

  「剛才真是危險。想來還是太貪心了!」

  哪怕差點就斬殺施景仁,石軒也不由這麼感嘆了一句,要是最開始施景仁直接在元神內虛化命運之門,全力施展命運仙術,就算自己有小周天星斗大陣,有善能鎮壓萬物的太極圖,有引而不發的小半劍光,估計至少也要落得本命靈寶被重創、元神重傷的下場。

  而在此之前,自己明明可以將施景仁困住,破掉先天八卦陣,只不過如此一來,等施景仁掙脫而出之後,有了警惕,肯定無法再創造出像剛才那般與孟霓裳連綿不斷、此起彼伏攻擊的絕殺機會了,所以自己是按下念頭,等待良機,誰知卻碰到了命運仙術這個意外,險些犯下大錯,回想起來,還是太過貪心惹得禍,需得自省。

  孟霓裳輕輕點頭,淡淡地讚了一句:先天命運大道確實不凡,那仙術也很是玄奧,配合起來,不比你的末運大道差。」三才滅法劍借給孟霓裳後,她大概弄明白此乃石軒意外得到的似仙術非仙術,似靈寶非靈寶的奇特事物,在諸天萬界中,這種事物雖然不多,可也不是少到稀罕,所以沒有疑惑為什麼其是六階的威力,而石軒在法會上有所隱瞞,一是怕被別人當成越階仙術覬覦,二是想留做底牌。

  但孟霓裳對於石軒太貪心的自省,卻是不解,於她而言,除了被施景仁用先天術數掩蓋了本身存在,所以毫無所覺地踏入先天八卦陣這件事情外,其後的一舉一動,自覺沒有疏漏,是當時所能做出的最好選擇‧與石軒配合的很是默契,不過她看石軒似乎不打算詳細解釋,也就沒有多問。

  「確實,要想與那命運仙術抗衡‧恐怕得我渡過天人第一衰,對於末運大道的感悟更深,將三才滅法劍修煉到六階巔峰才行。」石軒看了一眼手中更加黯淡的三才滅法劍,最後爆發逃走時,是舍掉了小半分出的劍光,讓其受到創傷,好在它乃仙術的修煉方法、靈寶的存在形式‧溫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其實在石軒心裡,自己克制命運仙術的最好選擇,卻應該是太極圖和滅運大道兩個,前者能鎮壓因果、命運,後者本身就克制氣運,自然也克制由氣運昇華而來的先天命運大道,凡是遇到滅運大道的,所有命運只有一個‧那就是窮途末路。

  不過太極圖無法越階,而五行滅仙劍、四象滅世劍想要修煉到六階,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幸好現階段,哪怕先天大道再強,能借用的也是一些,主要還是看仙術本身的玄奧以及階數,只要自己其他仙術、靈寶夠強,一樣能打破命運。

  孟霓裳清冷平淡地道:「嗯,好在此處洞天環境有利於我們,否則命運仙術配合提前布下的先天八卦陣,雲圖真君足可以對付好幾位一劫天君,甚至可以抗衡萬滅真君和通微真君聯手。」

  提前布下的仙陣和自家施展的陣法類仙術最大的不同在於‧仙陣有陣法中樞,守陣之人不僅能使用仙陣之力,創造各種玄奧的效果,而且還可以施展自己的其他手段配合,變化多端,而陣法類仙術的中樞是施展者本人‧一旦使出,要麼變化不足,玄奧不夠,要麼全身心專注在其變化上,而無法再分心施展另外的手段。

  石軒的兩儀微塵和小周天星鬥劍陣就是如此,要不然兩儀微塵陣布下,於一粒微塵衍宇宙洪荒,立生死幻滅晦明六門,自己則藏身其中,御使飛劍,那完全可以憑一己之力擋住施景仁和瑯霞真君。

  更有甚者,要是配合自家洞天,用最高品階的材料,佈置最完整的兩儀微塵陣,陣眼再用大千世界誕生前的先天清氣煉製的禹余先天一氣神符鎮壓,那是足以抗衡四劫天君!

  「不過施景仁這掩蓋自身存在的先天術數,在我們有了戒備的情況下,很難奏效了,我們自然也不會再傻乎乎地踏入他的先天八卦陣,到時候主要危險還是他的命運仙術和其他仙術。」石軒自省過後,露出一絲戲謔笑意道,「而且施景仁和命運仙術還有另外一個算是弱點的地方。」

  孟霓裳轉頭看了石軒一眼,雖然她眼神清冷淡漠,表情如常,但光是這一動作,就展示了她的一點疑惑:「什麼弱點?」

  「嘿,就是廢話太多。」石軒輕輕笑了一聲。

  孟霓裳眼睛眨了一下,冷漠疏離不變,幾個呼吸後才清冷問道:「什麼?」看來之前她覺得自己幻聽了。

  與孟霓寰並肩而行,轉過山腳,石軒正要將蘇映紫她們從天地山河圖中出,卻突然心頭一動,轉頭看向天際,一道黑色雷光,毫無掩飾、坦坦蕩蕩地向這裡飛來。

  「絕塵真君張季?」孟霓裳與石軒同時轉頭,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石軒點點頭:「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有惡意,恐怕是顧忌施景仁、沈依墨他們,想來尋求聯手,免得實力本就處於下風的情況下,還被各個擊破。」

  雷光極快,轉眼就在兩人面前落下,現出俊美得妖異非常的白衣張季,他微微一笑道:「兩位道友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打破雲圖真君的先天八卦陣,逼得他全力施展小命運術,並險些將他斬於劍下,張某真是自愧不如。」

  他以張某而不是本座自稱,除了釋放善意,還是將兩人放在同一身份來對待,不管石軒和孟霓裳本身的修為境界如何,在這特殊洞天裡,兩人的實力就是一劫天君的實力,而且還是其中比較強大的那種。

  「呵呵,原來張道友一直在旁觀戰。」石軒也微笑回應,那命運仙術看來叫做小命運術。

  而對張季在天人大典上試探自己之事,石軒完全拋諸腦後,正如自己先前所言,這種情況下,抱團聯手是最好的選擇。

  張季沒有絲毫愧色,坦然道:「適逢其會罷了。說來慚愧,見到兩位道友展現出來的實力,張某才下定合作之意,結果慢了半拍,要不然由張某在那一剎那纏住玄冰天君,施景仁怕是已經授首。」

  「未必,玄冰天君的實力就算不如施景仁,應該也相差不多。」孟霓裳淡淡道,言簡意賅,意思是張季纏不住玄冰天君,要是被她發動天理城仙陣,那麻煩就大了。

  以孟霓裳寒冰道支脈的功法基礎,參悟了那虛幻禁制後,就能借助洞天,將本身實力推到一劫天君的程度,那同樣普通大能的玄冰天君,以《萬界凍絕道》為基礎,參悟虛幻禁制百萬年之久,實力可想而知。

  張季呵呵一笑:「孟道友是寒冰道的傳承,對於這洞天之事肯定瞭然。」意思是相信孟霓裳對玄冰天君實力的判斷。

  又說了幾句,早有心意的三人自然是立下因果誓言,行合作之事,張季三成,石軒和孟霓裳七成,由孟霓裳先挑,如果只有一兩件,無法分配,則視對各自重要性而定,但要補償沒有得到的人。

  立下因果誓言後,張季妖異笑道:「兩位道友都是爽快人,不知下一步該往哪走?」

  這也是石軒想和孟霓裳討論的,既然天理城去不得,那是去元癸天君處,還是寒鏡天君處?

  「得到那虛幻禁制,能凝聚出仙種後,又目睹了仙種要返回各自天君手中之事,結合映紫講的洞天歷史以及本門典籍的一個記載,我就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等見到玄冰天君,近距離感覺到她的氣息,猜測就漸漸清晰,本想與她合作,再多觀察確認,誰知她卻選擇了雲圖真君他們。」

  孟霓裳語氣淡漠地說著讓張季驚訝無比的話,而石軒卻是在入城的途中和她討論過,對她的猜測頗為贊同,否則無法解釋所有事情。

  張季壓住興奮、疑惑情緒道:「不知是何猜測?」

  「等確認之後,再告訴張道友。現在我們必須搶在施景仁他們殺掉元癸天君和寒鏡天君之前見到她們,哪方近,我們就去哪方。」孟霓裳沒有明說,畢竟還只是猜測,張季又是外人。

  張季也不介意:「那找一個認識路的凡人帶路,這洞天之中,冰雪瀰漫,凍絕之意顯化,亂飛的話真是非常容易迷路。」

  天地山河圖中,雖然已經衍化到了上古時代,整個洞天方圓達到幾十萬里,朵朵白雲顯化雲篆,但石軒依然將部分太古雷暴天空、冰川大陸保存,以做日後佈置之用。

  冰巖國眾人被石軒收進來後,就放在萬里冰川上,這裡飄舞的白雪、呼嘯的寒風,讓他們沒有任何不適,反而覺得少了點凍意。

  「這是哪裡?石天君將我們移到了哪裡?為什麼感覺不像平時。」石榴驚奇、興奮地左看右顧,為什麼身體都輕鬆了許多?

  蘇映紫看著天空,震驚、迷惑、難解地道:「我好像看到石天君扔了一張水墨山水畫過來將我們罩住,莫非我們在畫裡?!」

  「我,我的仙種無法施展仙術了!」嚴嬤嬤下意識試了試根本所在,卻陡然發現這驚懼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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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冰巖國上戰鼓響

  聽了嚴嬤嬤的話,其餘幾位修者也試了試運轉仙種,結果毫無反應,根本無法施展仙術,於是個個驚慌失措。

  「大家不要擔心,這是在石天君的寶物之內,能隔絕仙術施展。」蘇映紫趕緊安撫眾人,「之前石天君顯化道果的時候,不就有仙種消散、仙術難以施展的感覺嗎?這是一脈相承的。」

  眾人回想當時的感覺,確實如此,這才松了口氣,定下神來,反而蘇映紫覺得自家靈魂活潑無比,沒有往日的遲緩、凍結之感,將頭頂百會牽引的隱隱鬆動,心中先是疑惑,旋即一怔,想起師父所言的出竅象徵:「莫非這就是魂引百會動?!」

  蘇映紫本身就達到了出竅期的肉體和靈魂水準,加上這幾日修煉孟霓裳傳授的《冰魄神功》,穩住了根基,早就能靈魂出竅,只不過由於洞天的特殊,凍絕真意瀰漫,才毫無突破跡象,等入了石軒的天地山河圖後,面對比較正常的小千世界法則,靈魂出竅之感再難壓抑。

  她深吸一口氣,吩咐了嚴嬤嬤、石榴等人幾句,取出孟霓裳給的安魂香,進了車駕,開始嘗試突破。

  「公主要突破到出竅期了嗎?」跟著蘇映紫耳濡目染,石榴也明白了煉氣境界的區別,好奇地期待著。

  嚴嬤嬤看著車駕,同樣有些好奇:「聽孟天君、石天君說,出竅期的天賦小神通威力都不大,不知能到什麼程度?哎,可惜這是石天君的寶物內,公主就算突破,也無法施展,難以見識到。」

  言談之間,就見一道晶瑩剔透的寒光從車駕內急速打了出來,打在不遠處一塊冰巖上,居然凍得冰巖都出現裂縫,附近幾十步內的白雪全部變成了冰層。

  「不是無法施展仙術嗎?而且這威力不比下品仙種差。」嚴嬤嬤和那些修者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平日裡,受洞天法則、凍絕真意壓制,哪怕是極品仙種產生的仙術,也僅僅能達到方圓裡許的程度,下品仙種不過百多步。

  「不錯,剛剛出竅,就有三階的冰魄神光。」蘇映紫欣喜地走出車駕,就聽到了孟霓裳清冷的聲音,然後看見空中毫無徵兆地浮現出三個人影,除了自家師父、石天君外,還多了一個妖異俊美的白衣男子。

  她顧不得疑惑,上前拜見師父和石天君,同時問起之前的事,其隱約明白是出了大變化,才被石天君收到了這寶物內。

  石軒微笑道:「玄冰天君與其他天君聯手,設下陷阱欲加害我們,被我們闖了出來,已是無憂,這位是張天君,我之道友,前來相助。」

  天君都不值錢了嗎?怎麼一下冒出來這麼多?面對突然出現的好幾位天君,冰巖國眾人不由產生了這個念頭,但疑惑歸疑惑,還是上前重新行禮。

  同時他們對石天君和孟天君是更加敬畏,更覺其實力深不可測,成道上百萬年的玄冰天君和另外天君聯手,還設下了陷阱,都被兩人逃脫出來,而且看樣子連傷都沒受一點,委實恐怖!

  「師父,石天君,不知玄冰天君可會遷怒我們冰巖國?」蘇映紫想到此節,很是擔心,要是玄冰天君欲毀掉冰巖國,只能寄希望師父他們插手了。

  其餘人等都有家眷在國內,自然是同樣表情。

  石軒輕輕笑了一聲:「先不說她拉不拉得下這個面子,就算拉得下,現在恐怕也分不出這個心來,至於日後,若她還沒有隕落,我們又必須離開,則可以將你們整個冰巖國收到我這天地山河圖內帶走。」

  「整個國家都收到這裡面來?」蘇映紫和嚴嬤嬤等張口結舌,可看看四周彷彿無邊無際的冰川,以及灰色雲朵低垂但仍然高不可及的天空,這寶圖之內裝下整個冰巖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嗯,確實如此。對了,有一事問你們,可有人知曉如何去冰谷城或是明湖城?」石軒問起了元癸天君和寒鏡天君的所在。

  嚴嬤嬤以為石軒等人是去尋幫手,想到已經和玄冰天君鬧翻,能徹底剷除她自然最好,所以毫無隱瞞地道:「供奉不同天君的國家是被連綿冰山所隔,而且明面上沒有往來,但因為各有特殊產出,私下裡還是培養了些見不得光的商隊暗地裡交易,他們知曉如何去其他幾個國家。」

  等到了那些國家,找人帶路去冰谷城或是明湖城就比較容易了。

  石軒點點頭:「不知你們之中可有曾經加入過那商隊的人?」要不然就還得去一趟冰巖國,頗為耽擱時間。

  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全部都是搖頭,石軒只得淡淡道:「那找個熟悉路的,帶我們去冰巖國。」

  這就很容易了,幾位修者都是來往多次之人,臨到石軒、孟霓裳、張季出天地山河圖,嚴嬤嬤又慌忙問了一句:「如果日後,冰巖國整個都被收入了石天君您的寶圖中,我們該如何施展仙術呢?」

  石軒笑著搖了搖頭,右手一伸,滿天冰雪匯聚成團,接著輕輕一握,掌中寒光閃爍,照耀人眼,等到光芒平息,手中攤開,上面多出了七方拇指大小的冰印,晶瑩美麗,帶著冰冷寒光,內裡則有無數禁制若有似無浮現、流轉。

  輕輕一彈,那七方小印就飛入了嚴嬤嬤等七位修者體內,冰晶光芒一閃,徹底融入,石軒淡淡開口:「除了你們原本的世界還需用仙種才能施法外,到了其他地方,都能用這冰魄神印施展九階術法了,但只有那麼幾種術法可供選擇。」至於反噬縮短壽命,需得常常溫養祭煉以保持,就無需石軒多言了,反正與仙種一樣。

  嚴嬤嬤等人試了試,果然能施法,而且能達到方圓幾里的程度,威力恐怖,這讓他們欣喜若狂,對石軒感激不已,同時,也起了一絲惆悵、黯然,如此厲害的事物,對於石天君而言,只不過舉手之勞,隨手可造,呼吸間就造了七件出來!天君級數人物的境界,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像,似乎無所不能。

  而石軒則在想著另外一件事,當年江真人說是拜託好友替自己尋來的萬載冰魄心,到底有多大可能,是他請許真君隨手捏的?

  到了天人境界,曾經苦苦追尋、費盡心思的大部分事物,想要獲取,變得如此之簡單和輕鬆,隨手可造,就如同當日玉婆婆輕鬆捏了一件天才地寶給自己一樣,真是讓人唏噓感嘆。

  孟霓裳也叮囑了蘇映紫幾句,打消了她的驕傲之心,讓她明白出了天地山河圖,其是根本無法施法,還有很長道路要走。

  冰巖國國都,大陣開啟,僅剩的一位仙師,也就是當朝皇帝蘇輕風,躲在大陣之內,借助陣法之力,與半空中的另外三位仙師戰了個平手,其他修者在城墻各處抵禦著欲破壞陣法的敵人。

  全城百姓緊張無比地抬頭看著,自從幾日前寒水國的皇帝藉口太子被本國長公主蘇映紫所殺,帶著大部分仙師、修者,浩浩蕩蕩來攻,連下數城,很快打到國都,但幾國交戰,最後看得還是仙師之間的鬥法。有大陣相助,蘇輕風是巍然不懼,已經擋下了兩日七次攻擊。

  「嘿,你們看來是白費力氣了!這次過後,等蔚仙師返回,小女學成歸來,你們再無機會!」蘇輕風咬牙切齒地道。

  寒水國皇帝哈哈大笑道:「死到臨頭還不醒悟,姓蔚的已經身死道消,你那女兒怕是連天理城都進不了,日後說不得還會成為孤的暖床妃嬪。」

  這番話,幾日來蘇輕風聽得太多,可還沒來得反駁,就感覺到有無匹的威壓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壓得自己仙種運轉緩慢,有消散幻覺。

  而他眼前的三位仙師,包括寒水國皇帝在內,齊齊臉露驚恐,落到一半的仙術消散,護身仙術亦同樣消散,然後他們手足並用地在半空中胡亂抓著,像是溺水之人想要抓到一根稻草,可空中哪有稻草,於是他們彷彿石頭一般,直直地落了下來,擦著陣法摔到了城外,身體四分五裂,死得好不淒慘。

  這是怎麼回事?!不僅蘇輕風目瞪口呆,連城中百姓也是大張著嘴,不敢相信三位能飛天遁地的仙師,居然自家控制不住仙術,從空中落下摔死,一時之間,整個城池一片安靜。

  「下方可是冰巖國皇帝蘇輕風?」遠處紫青光芒一閃,就到了城池上方,現出身形,看著蘇輕風問道。

  眼前青袍年輕男子長什麼樣,風姿如何,有什麼特點,蘇輕風一概沒有注意,因為其目光全被青袍男子頭頂的那一朵白色黯淡雲彩所吸引,這種讓自己念頭都轉動緩慢的威壓,這種外形模樣,儼然說明著一件事情。

  「多謝天君仗義相助!晚輩正是蘇輕風。」蘇輕風這麼多年可不是白活了,一下明白了剛才三位仙師死亡的蹊蹺詭異,趕緊行大禮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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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北方深山有光芒

  蘇輕風剛道謝完,還未等到這陌生天君的回答,就聽到熟悉的清脆聲音:「父皇!」從上方傳來,帶有點激動和興奮。

  他嚇了一跳,不由忘了對天君威嚴的敬重,抬眼看去,只見天君身旁立著一位草綠衣裙的美貌少女,儼然便是自家女兒蘇映紫,正對著自己揮招呼,臉色欣喜,隱帶期待。

  從天理城外開始,石軒、孟霓裳、張季輪流帶著認路之人,借用大道之力飛行,而需要休息恢復的就進入天地山河圖內。這樣一來,雖然仙識只能達到百里,且冰山連綿起伏,直插天際,很多地方無法從上空越過,但不惜消耗的情況下,僅僅幾個時辰,就趕到了冰巖國。最後這一段距離,則是石軒帶著蘇映紫飛往國都。

  「映紫,你怎麼?」蘇輕風茫然問道,女兒什麼時候認識一位天君了。

  石軒念頭一動,將蘇映紫送了過去,由她把事情講清楚,同時把天地山河圖一現,右手拿著往外一扔,水墨畫卷徐徐展開,落到城池地上,然後所有百姓驚愕地看到,畫卷表面浮起亮光,一位位穿著本國侍衛服飾的男子牽著雪獸從中魚貫而出,之後則是女官、宮女、嬤嬤等,彷彿畫裡有著另外一個世界,好生奇妙。

  「鐘正?」有人認出了侍衛首領,很多百姓這才發現,裡面有熟識之人,紛紛湧了上去,七嘴八舌問著。

  「什麼?你居然拜了天君為師?」蘇輕風覺得今天實在是有太多驚意,不管是驚嚇,還是驚喜,先是聽女兒言簡意賅地講述了一遍大概經歷後,驚恐、驚疑湧起,居然與玄冰天君交手,還順利逃脫?!但女兒話鋒一轉,說是拜了孟天君為師?!

  蘇映紫頗有些得意,轉過身,對著從天地山河圖中走出來的孟霓裳行了一禮,然後對父親道:「這位就是女兒的師父孟天君,這位是石天君。」

  蘇輕風耳迷目眩之後終於把持住自己,跟著行禮,然後道:「有一位熟悉冰谷兩國的商人,他貫躲在那座冰山的山腰洞穴,由他領路最為合適。」

  孟霓裳輕輕頜首,對蘇映紫道:「此番事了,再來接你。」石軒則準備往那座冰山飛去,事不宜遲。

  等石軒和孟霓裳看過來,他趕緊道:「小女遇到兩位天君那日,或許是冰山阻礙,兩位天君未曾看到,在北方極遠處,似乎有皎潔光芒閃耀,都道是寶物出世。」邊說,邊指了指北面。

  寬廣無比的冰原盡頭是眾多冰山,連綿不絕,積雪好似從未化過,鉛雲低垂,與冰山交匯,阻隔仙識,不時還有吼叫聲隱約傳來,聲音中沒有理智,像是一些天地法則顯化出的怪物,而蘇輕風所指的地方,大概是在最遠處。

  石軒不由和孟霓裳對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孟霓裳當即顯化太陰大道皎潔明月,又將廣寒宮祭起,半空中兩輪明月交相輝映。

  奇怪的是,在北方極遠處,真的亮起了一點若有似無的月光,兩者分外相像,但其轉瞬即逝,之後再沒有出現,像是耗光了積累。

  「那月光亮起的時候,能夠隱隱感覺到方向,但其一消失,感覺立刻中斷,而且看起來,一兩日才能感應到一次。」孟霓裳用仙識對石軒道。

  石軒沉吟了一下:「距離如此之遠,天象地形如此複雜,光靠一兩日一次的感應,怕是還未走到,就已經被施景仁他們捷足先登,我們還是儘量找元癸天君或是寒鏡天君合作,這作為最後的選擇。」

  對此,孟霓裳沒有疑異,於是重新走入天地山河圖。

  先天風雷遁一展,紫青光芒一閃,石軒往蘇輕風所言冰山而去。

  山洞之內,長得一表人才,又顯得憨厚老實的姜暮,卻露出奸猾而神采飛揚的表情,眉飛色舞地對著幾位新加入的夥伴吹噓著往日種種之事。

  「冰谷那裡的女子,嘖嘖,既美貌又大膽,好生。」慣例都是從女色開頭,勾引得那些老夥計都圍過來聽。

  之後姜暮漸漸轉到歷次危險之事,比如遇到勢單力孤的商人,就臨時轉做了強盜,結果那商人有位親屬是修者,後來被找上門,費盡了波折,九死一生,才將他殺死;比如正與上谷國商人在隱秘山谷交易時,被人出賣,帶來官兵,靠著血氣,殺敵無算才勉強逃脫……

  聽得新入夥的幾人膽顫心驚,有位年輕人忍不住問道:「姜大哥,你殺了這麼人,做了這麼多犯禁之事,難道不怕天譴?」有修者、仙師、天君這種超越凡俗的力量,一般人自然是相信老天爺存在的。

  姜暮瞪了一眼這愣頭青道:「殺得人越多,就越有殺氣護體,老子根本不懼什麼天譴!」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紫色雷光憑空劈下,落到姜暮頭上,接著他就消失無蹤。

  眾人保持著原本的姿勢足足一盞茶,完全不相信老大就這麼沒了,過了半天,那問話的年輕人才情緒複雜地道:

  「果真是舉頭三尺有神明啊。」

  姜暮渾渾噩噩清醒過來,只覺青風紫電環繞,外面則是呼嘯的寒風吹過,心頭一抖,發現還未身死,立刻口頭上討饒:「老天爺饒命,小的從來沒幹過殺人之事,那都是手下做的,剛才只不過在吹牛。」

  「貧道要去冰谷兩國,麻煩你領下路。」石軒淡淡地道,不解釋也不威脅。

  姜暮悄悄鬆了一口氣,偷看下方,發現離地足有幾百丈,嚇得心驚肉跳,生怕這位仙師一不小心就將自己掉了下去,忙不迭地道:「小的願意,小的願意。」

  三日之後,一片冰雪平原中,石軒、孟霓裳、張季現出身形,旁邊則有一位普通修者。

  「那座山之後就是元癸天君所在的冰谷城了。」石軒看著遠處一座不算太高的冰山道。

  經過兩天多的不間斷輪流趕路,總算在姜暮帶領下,從風雪、寒雲、元磁、凍意阻路嚴重的幾萬里冰山中繞了出來,之後抓了一位修者當嚮導,花費了幾個時辰,總算到了冰谷城附近,只不過三人都是消耗頗大,或多或少受了點反噬之傷,準備在此調理恢復,再前往冰谷城,免得以疲憊之身碰上戰鬥,產生危險。

  正當三人要遣散那位修者之際,其身體上突然浮現晶瑩光芒,接著一粒符篆文字流轉的美麗仙種直接飛了出來,化作寒光向冰山之後飛去,他本人則沒有受到傷害,只是呆愣愣,不敢相信發生的事情。

  而在鉛雲映照下,有著眾多的類似寒光劃破天際,爭先恐後相繼投奔而去。

  這一幕詭異莫名,讓之前未曾見過的張季愕然不已,但他還沒來得及向石軒和孟霓裳詢問是怎麼回事,仙識中就傳來了石軒的聲音:「快,元癸天君怕是遇到極大危險了!」

  三人來不及休整,立刻顯化大道虛影,往冰谷城急速遁去。

  可還沒越過冰山,就有一道清朗莊重的聲音傳來,可被風雪所阻,只能聽到後半截:

  「……被命運束縛於此處,注定難以擺脫,難以移動。」

  接著恐怖的凍絕真意爆發,整個洞天似乎發出無聲的轟鳴,並猛地黯淡了剎那。

  這讓剛剛飛過冰山,看到了冰谷城被寒冰層層疊疊掩蓋的石軒、孟霓裳和張季不約而同停下腳步,因為來遲了一步,元癸天君剛剛隕落!

  在冰谷城上方,漂浮站立著四位真君,分別是背後黑白八卦虛化轉動的瑯霞真君,悠然負手、元神內命運之門將要消失的雲圖真君施景仁,以及劍意凌然的萬滅真君沈依墨、慵懶如貓的通微真君伊摶。

  「難怪元癸天君敗亡得如此之快,他們還是聯起手來了。」張季妖異臉龐凝重萬分。

  石軒點點頭,施景仁既然沒有殺掉自己和孟霓裳,且發現自己兩人在洞天加持下實力大增,僅僅只是遜色他一籌,那麼以他的頭腦,外患未除的情況下,又怎麼會忙著與沈依墨、伊摶內訌,這個道理,對於沈依墨和伊摶亦然。

  「我們現在直接去北方深山。」孟霓裳臉色不變,淡淡地道。

  張季奇怪問道:「不去明湖城了?」

  「元癸天君隕落,寒鏡天君應該能感應到,她絕不會留在原地等死,唯一的生路,就是冒險去那裡一試,或許路上能碰到她。」剛才元癸天君將仙種收回加強自身實力的舉動,讓孟霓裳又肯定了幾分猜測,方才決定如此行事。

  張季不再多話,三人再次使用輪流趕路的方法,往北方深山而去。

  封印冰谷城的幾百丈厚的寒冰中,飛出了一道身影,正是玄冰天君,她皮膚似乎又光澤、晶瑩了幾分,笑意甚濃地開口:「幾位道友,我們去極北。」

  施景仁微微挑了挑眉頭,溫和笑道:「不去明湖城了?」

  「寒鏡哪會留在城中等我們,我已經感覺到她正往極北飛去。」玄冰天君沒有掩飾自己能感應寒鏡天君下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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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風雪太盛掩殺機

  呼嘯的狂風捲著密集的雪花吹過,滿眼白茫茫的一片,近乎伸手不見五指,就連石軒的仙識都被阻礙,難以穿透,只能勉強著辨路,化為紫青遁光在風雪中穿梭前行,可速度卻慢得像是神魂期時。

  自從幾日前進入這連綿不斷的冰山中開始,越往發出呼應月光的那地方走,風雪就越大,凍絕之意就越濃厚,如果只是普通冰雪,對於石軒他們而言,完全沒有任何阻礙,但混雜著凍絕真意的暴風雪卻是能阻隔仙識,甚至讓石軒兩千多年來第一次感覺到一絲寒意。

  飛遁了一會兒,石軒發現前方有一處冰峰環繞、風雪不大的谷地,當即決定去那裡修整恢復,不管是孟霓裳、張季還是自己,都差不多達到了極限,哪怕明知玄冰天君、施景仁等,因為熟悉道路,肯定遠遠在前方,可心急總是吃不了熱豆腐的,不焦不躁才是正理,畢竟有了警惕的寒鏡天君,也不是那麼好殺的。

  順著冰峰前行,眼見谷地在望,突然,石軒頭頂密集的風雪裂開,一塊巨大足有方圓裡許的巖石當頭打落,上面晶瑩光芒閃耀,四周環繞著無數鋒銳冰刃,大道之力散發,將附近雪花寒風皆凍成了冰塊,鎖住了石軒遁走之路。

  這一番襲擊突如其來、毫無徵兆,直到風雪裂開之時,石軒才有了心血來潮的感覺,就像是其與本方天地融洽非常,將天機隱於了當中。

  一道青色劍光猛地飛出,細細一束,極端凝練,迎著那巨大的冰巖就反斬上去。雖然僅僅提前一個剎那預感到,但對於石軒這種天君級數的人物,完全有足夠的時間做出應對,所以將青索劍一展,身與劍合,毫不保留地一劍斬出。

  青色劍光如絲,可內裡星空卻是燦爛美麗,明月、星辰閃耀璀璨,凍結之意盡數轉化為了森寒鋒銳的劍氣。

  當斬到冰巖上後,劍光是無聲無息間就穿透了過去,留下小小的一個孔洞,鋒銳凌厲之氣纏繞,剎那之後,劍光從冰巖背後衝出,劍氣才完全爆發,無數細小的青色劍氣、星光劍氣、月光劍氣宛如無孔不入的流水,將這方圓裡許的冰巖絞成了滿天的冰屑。

  並且其一直順著冰巖的延伸往上,那粗壯的好像手臂的事物爆開,那高達幾百丈的冰晶身體爆開……

  石軒剛在一座冰峰之前現出身形,就看到了那巨人般的冰晶怪物炸裂開來。

  但還未緩過一口氣,石軒心中就危險之感大作,背後冰峰猛地坍塌壓下,兩旁有同樣的冰巖巨手合抱過來。

  天空突然漆黑,璀璨星辰、皎潔明月升起,浩瀚無垠,近乎自成一界,無量星光、月光爆發,四面八放打向冰峰,讓其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等到星辰、明月消失,白茫茫的暴風雪重現,一切都歸於平靜,那冰峰原來是一個幾百丈大小的冰晶怪物,寒光閃爍,積雪覆蓋,它現在凍結當場,接著一寸寸碎裂,轟隆隆垮塌。

  「果然是天地法則顯化的玄冰精英,這裡還真是步步殺機。」石軒帶著青色劍光落地,不由感嘆了一句,與普通玄冰精英不同,這類更接近於虛幻法則,沒有靈智,可在這洞天特殊環境下,借用天地之力,足有普通天君的水準。

  進入谷地,石軒將手一指,青色劍光一閃,就在一塊毫不起眼的積雪覆蓋的石頭上斬出了一個肉眼難見縫隙,然後將天地山河圖化為芥子,隱於此處,自己則鑽入了洞天內恢復。

  沒有了石軒大道之力加持,天地山河圖立刻被凍結,可並不影響它現在的形態以及內裡的洞天。

  「如此走下去,又有玄冰精英等怪物阻路,怕是要半個月左右才能到達,不知施景仁他們現在到了何處?」綠水青山之上,張季一邊調息恢復一邊想要找出更好的辦法。

  石軒搖了搖頭:「估計領先三四天的路程,雖然孟前輩每日能感應兩次目的地,但這種環境下很難保證是直線前進,而且有的時候,直線前進的艱難更甚,反而更耽誤時間。」若非如此,當初怎麼會決定先找熟悉地形、路線的元癸天君和寒鏡天君合作,可惜慢了一步。

  孟霓裳則是閉目而坐,安靜清冷,沒有露出絲毫著急之意。

  一座冰山的山腰洞穴裡,寒風倒灌,與外面一樣冰冷,可卻坐有好幾人,不畏嚴寒,安靜恢復著,正是玄冰天君一行。

  「玄冰道友,不知可感應到了寒鏡天君的行蹤?」施景仁睜開眼睛,問著對面晶瑩剔透了幾分的玄冰天君道,沈依墨、伊摶等要麼淡漠不語,要麼含笑傾聽。

  玄冰天君微微一笑:「進了極北之地,暴風雪阻隔仙識之效乃洞天壓制,我亦只能在冰雪稍微平息的時候或者子午二時,才能感應到寒鏡所在。反正前幾次感應中,她都是在往後面遁走,害得我們要掉頭追擊。」

  「呵呵,怕是她確定了那與極北核心遙相呼應的明月氣息,非是我們,所以倒退往回,想要尋覓幫手。」施景仁悠然笑道。

  玄冰天君若有所思:「只有我和寒鏡能感應到那明月氣息,肯定就是寒冰道的傳人孟霓裳,加上神霄宮的嫡傳石軒,以及你們提到的另外一位一劫天君張季,實力不容小窺。」

  「本來只打算解決掉寒鏡,到達極北核心,取到寶物,就直接離開,沒準備再對付他們,但他們卻冥頑不靈地跟上,真是自尋死路。」施景仁語氣森然地道,似乎石軒等不堪一擊,隨手可滅,也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給沈依墨、伊摶聽。

  玄冰天君沒有回答,而是微瞇著眼睛看著洞外,笑道:「風雪小了一點,我仔細感應一下。」

  幾個呼吸後,她露出欣喜表情道:「就在不遠處。施道友,快用術數掩蓋我的存在,迷惑她的感應,讓她以為我們還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

  施景仁沒有說話,直接將本命靈寶河圖祭出,黑白圓點衍化宇宙萬象。

  半個時辰後,恢復過來的孟霓裳用大道之力加持天地山河圖,將它重新激發,然後走了出來,把廣寒宮祭起,像是有一大一小兩輪明月在她腦後照耀。

  不到片刻,連綿的冰山盡頭,一點同樣的皎潔月光亮起,但比起孟霓裳的,似乎要多無數寒冰,有凍絕一切的意味。

  確定了方向,孟霓裳將天地山河圖一收,就要施展遁法趕路。

  但這時一道寒光從某座冰山後飛來,冰冷凍意隱約與天地合一,大道威壓毫無保留散發開來,足有一劫天仙巔峰的實力!

  感覺到這股氣息,石軒和張季亦從天地山河圖內飛出,一個將大道幻影虛化,黯淡祥雲結成紫青雙蓮,一個則是將護身黑色烏雲祭出,內斂而充滿毀滅、破壞之意。

  「諸位且慢。我乃寒鏡。」那寒光在谷地之外遠遠現出身形,晶瑩、冰冷、貌美異常,與玄冰天君的長相一模一樣,只不過她嘴唇非是絳紫,而是雪白,氣息也有些微不同。

  寒鏡天君?!這讓石軒三人有種驚喜的感覺,居然會在這裡碰到寒鏡天君!本以為要到達目的地,才能有望遇見與施景仁等人周旋的她。

  釋放出善意,幾人仙識之中,呼吸間就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你能感應到我的明月氣息?你能與玄冰天君在子午二時,或是風雪沒那麼肆虐的時候互相感應到彼此位置?」孟霓裳聽到寒鏡所言後,語氣平淡地問道,但周身氣息變得警覺起來,之前孟霓裳只是猜測在身死隕落、重傷等關鍵時刻,她們才能互相感應,可聽了寒鏡天君之言發現,比想像的更密切!

  寒鏡天君輕輕笑道:「我剛才確認過了,我那姐姐還在比較遠的地方,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當然,此地也不宜久留,總不可能在這裡等著她來,我們換到風雪較大的地方再商議對策!」

  石軒和孟霓裳對視一眼,吃過施景仁掩蓋存在的強大術數的虧,又怎麼會沒有一點警醒,雖然同階實力又高度戒備的情況之下,直接掩蓋存在殊為不易,但要迷惑寒鏡天君的感應,使其出現距離或是時間上的判斷錯誤,卻很有可能,說不定當時元癸天君就是吃了這一大虧,才會隕落。

  因此石軒和孟霓裳也不多言,施展遁光,當先往暴風雪肆虐的來路返回,這比往兩旁或直接往前走更好,不僅對方不太容易想到,而且地形更加熟悉。

  遁走了十多個呼吸,來到一處偏僻但暴風雪密集的地方,四人才停了下來,交換著消息、商議著對策,準備著因果誓言。

  「除非將我姐姐殺掉,只餘下我一人,否則極北核心是進不去的,而只要進去,哪怕另外三位天君再厲害,也不過是掌上灰塵,吹之就散。」寒鏡天君鄭重地道,但她似乎有難言之隱,沒有將原因講出來,可比起之前玄冰天君所言,是坦誠了許多。

  石軒正要說話,太極圖與先天八卦連接的心神之中,就危險感大作,雖然不相信這樣也會被綴上,但還是當機立斷地將青索劍化光飛出,太極圖變成彼岸金橋憑空出現,鎮壓附近冰雪。

  冰雪掩蓋之中,一點青翠光芒急速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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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8 02:47:42
第二十七章 天時不在有地利

  石軒心中諸般念頭浮起,先不提為什麼會被綴上,但被對方欺到如此之近的地方,自己才心血來潮發覺,除了風雪阻隔仙識,怕是還被施景仁矇蔽了天機。 

  自己的太極圖加先天八卦合力,足可以與大多數一劫天君的心血來潮、推衍推算之能相媲美,比如張季,可一旦遇到施景仁這種一劫天君中的術數大家,就難免相形見絀。

  作為天仙,不知天數,自然就步步被動。

  危急時刻,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石軒壓下心思,心如明鏡,將青索劍一展,漆黑夜空把周圍籠罩,璀璨星辰、皎潔明月急速升起,就要衍化小周天星斗大陣。

  可這點青翠光芒未至,就有濃郁的生之氣息傳來,讓石軒只覺一身法力、仙術竟然產生了些微別樣靈智,蠢蠢欲動,彷彿不似自家之物,根本無法御使,更有甚者,眼睛、鼻子、耳朵、手臂等都像是被各自賦予了生命般,互不謙讓,互相拉扯。

  只有石軒的元神、本命靈寶千錘百煉,渾然一體,以控制、掌控起家,才沒有受到影響,繼續將小周天星斗大陣展開,否則,怕是每個念頭都要自成一體,相互搏鬥,連思考都難,

  心神一動,明白是對方仙術玄奧,石軒忙將彼岸金橋壓下,將法力、仙術、的些微靈智統統鎮壓,然後三才滅法劍一現,與頭頂黯淡的白色祥雲交相輝映,末運大道氣息勃發而凝練,方圓幾十里變得平凡而普通起來,像是外界北極中的普通風貌,使那生之氣息全部消散開來。

  直到此時,慢了一個剎那,孟霓裳和張季才將入侵體內的生之氣息排除,從這詭異仙術中恢復過來。

  但對方青翠光芒已經飛到,爆發開來,化成無數極深的蒼翠光芒,奇亮絢爛,向著石軒、孟霓裳、張季當頭如雨打落,這儼然便是天姥門招牌仙術「天木神針」,來者乃通微真君伊摶。

  他居然想要以一敵三?!在這洞天中,就算是實力最強的施景仁,如果不預先布下先天八卦陣,也無法辦到,石軒和孟霓裳戰力不提,張季也是衰劫快要降臨的一劫大能,即使不屬於同階頂峰人物,怕也相差不多,伊摶怎會如此狂妄,他有何依仗?這些疑問在幾位真君中同時泛起。

  這蒼翠光芒一碰到石軒的燦爛星空,就化為如林巨木,青光湧現,根系衍生,向著星空中每一個角落蔓延,居然將還未完全爆發的星光、月光、凍結之意全部纏繞、定住,整個空中就彷彿出現了一個凝結的青色森林,其餘光芒皆是點綴。

  這也得益於石軒之前被生之氣息侵襲,小周天星斗大陣剛剛布好,正處於將發未發之際,否則伊摶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得手!

  而張季頭頂的濃郁烏雲,本來黑色雷霆閃爍,醞釀毀滅、破壞之意,卻被無數青色巨木趁其剛從「生之欣喜」中恢復過來的當口,直直插在了其中,青光耀眼,無數青色藤蔓、根系浮現,雷光烏雲立時煙消雲散。

  孟霓裳身周剛剛展開的冰天雪地也同樣如此,被根根青色巨木生長起來,把寒風擋住,將雪花吸納,變得宛如陽春三月,木氣蓬勃,但伊摶分心對付三人也是力有未逮,青色巨木上凝出了一層薄薄寒冰,快速變厚,使其枯萎。

  事前毫無徵兆,猛然來襲,加上「生之欣喜」仙術的侵襲,哪怕伊摶的主要目標沒有寒鏡天居,她也同樣猝不及防,僅僅比孟霓裳和張季快一點恢復過來。

  正當她要出手之際,一陣響亮的雷聲直接在她心頭爆發,激起了諸多恐懼念頭,往事一幕幕在心神中迴蕩,讓她難以自持。

  「漸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

  被伊摶纏住的石軒、孟霓裳、張季突然發現天變得漆黑,比石軒的小周天星鬥劍陣所化的幽黑虛空更加黑暗,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

  接著一道堂堂皇皇、明亮無比的白色劍光閃現,像是將所有光芒吸納,在其內衍化只有光暗的近乎實質世界,照亮萬古長夜,即使是被洞天壓制,其也依然快如光照,直奔寒鏡天君而去!

  「沈依墨!」見識過沈依墨驚天一劍的石軒哪會認不得這劍光,也明白了他們打的什麼主意,由伊摶纏住三位真君,而施景仁和沈依墨聯手襲殺寒鏡天君。

  計劃很簡單,但先由施景仁矇蔽天機,然後暴起發難的情況下,自己等人第一時間肯定想到的是自家安全,想的是防備,之後就算明白他們的計劃,也是來不及救援,伊摶足可以纏住三人一兩個剎那,除非寒鏡天君能阻下這必殺一劍。
  
  寒鏡天君剛剛從「漸雷震」中恢復心神,就看見一道明亮耀眼的白色劍光轉瞬斬到,恐怖的鋒銳、凌厲之意已經在元神內爆發,讓她念頭運轉艱難。

  這種情況下,寒鏡天君哪有時間、機會施展仙術,只能橫下一條心,直接引爆法力,身體化為玄冰。

  彷彿亮徹萬古的劍光距離寒鏡天君只有幾丈之遙時,前方突然憑空出現無數寒冰雪花,然後凝結成了厚厚的一層冰晶,內裡道種文字、禁制符篆流轉,居然是直接生成了一道玄冰之墻。

  這盡顯寒鏡天君的實力,如此局面下還能夠反應過來,並布下一道防禦,實力怕是不比施景仁差。這有些出乎沈依墨的預料,玄冰天君言她兩人實力相當,而玄冰天君的實力,沈依墨可是見過,要差施景仁一籌!

  不過沈依墨對自己劍光信心十足,毫不停留,一往無回,根本不理會倉促布下的防禦。

  堂皇明亮劍光一閃,幾丈厚的玄冰之墻是瞬間就被洞穿,僅僅只能阻擋半個剎那。

  劍光耀眼,直直斬在了寒鏡天君的身體上,斬在了她已經變成玄冰的身體上。

  半個剎那後,正當其破開玄冰身體,將要洞穿而過,泯滅一切生機時,一道白色黯淡劍光猛地從旁打來,內裡是燦爛星空,近乎自成一界。

  白色黯淡劍光雖已接近強弩之末,可沈依墨的白色劍光也相差不多,加上又被斬在了側面弱處,所以兩道劍光是同時爆開,無數劍氣將寒冰天君的身體割裂地像是破裂鏡面。

  雖然其還是受了重創,不過卻免了被沈依墨劍光泯滅生機的下場!

  剛才沈依墨劍光閃現時,石軒、孟霓裳、張季都是心志堅定無比的天君,哪怕希望渺茫,也是各展其能。

  孟霓裳將廣寒宮祭起,打出無量仙光,輕紗飄渺,將青木根根凍結融化,張季元神內飛出一柄黑色玉如意,上面黑色雷霆閃耀纏繞,毀滅、破壞之意爆發開來,炸得青木紛紛粉碎。

  石軒用彼岸金橋和末運祥雲鎮壓、消散又襲來的生之氣息,然後將三才滅法劍白色黯淡劍光一展,身與劍合,衍化滿天星斗、明月於一劍之中,趁孟霓裳和張季拖住伊摶絕大部分實力之際,全力一劍斬出。

  劍光未到,青木先已開始消散。

  白色黯淡劍光劃過,青木是根根斷裂破碎,抵抗之力微弱。

  如林青色巨木之中,白色黯淡劍光急速飛出,攔向沈依墨劍光,背後是青色巨林坍塌,青索劍釋放。

  而寒鏡天君拚死一搏,足足擋住了沈依墨劍光一個剎那,終於等到白色黯淡劍光的來援,抓住了那一線生機。

  「命運已經注定你的一生,你將隕落在這重傷之下!」施景仁溫和莊嚴的聲音跟著響起。

  寒鏡天君悶哼一聲,化成了玄冰的身軀和元神上那道道劍痕變得更深、更寬,好幾處連接地方都是搖搖欲墜,看起來彷彿下一個剎那就會支離破碎,但她實力確實不凡,居然硬撐住了施景仁小命運術一擊!哪怕生命氣息宛如風中燭火,也沒有熄滅跡象。

  被石軒、孟霓裳、張季聯手爆發,伊摶再強,也不得不暫退少許,以避鋒芒。

  騰出空來的孟霓裳,將手一指,陡然爆發出恐怖的暴風雪,將石軒、張季、寒鏡天君以及身後裡許的地方一起籠罩其中,阻隔仙識、探查。

  這暴風雪乃孟霓裳自創道術「風雪阻歸途」,並步步修煉到了五階仙術的程度,但在洞天加持下,孟霓裳實力相當於一劫天君,這仙術施展出來也有六階的威力,而且與周圍肆掠的、能阻隔仙識的暴風雪隱隱融為一體,讓伊摶、沈依墨、施景仁的仙識一下失去了鎖定,下意識去堵住各條逃離之路。

  「阻擋命運的,必將消散!」見狀,施景仁直接施展小命運術。

  於是方圓幾十里的暴風雪全部停息,朗朗乾坤再現,但石軒等人卻是沒了影蹤!

  仙識仔細一掃,原來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後面,近百丈外有幾塊冰巖,那裡寒風、雪花最濃,無法用仙識探查,現在風雪停止,才發現冰巖背後,有一個隱蔽的洞穴,蜿蜒漫長,不知通向何處。

  施景仁、沈依墨、伊摶正要追趕,那幾塊冰巖卻猛地化為玄冰精英撲來,悍不畏死,他們被石軒等經過的氣息所刺激,甦醒過來,剛好擋住三位真君。

  石軒他們既然原路返回,又選擇此地商議,仗的就是熟悉地形,有所準備,比起有玄冰天君帶路,一直走得是坦途捷徑的施景仁等人,石軒等雖然天數不再,但至少還有地利!

  遠處,玄冰天君趕了過來,她怕離得太近,遮掩存在的術數也不管用,被寒鏡天君直接感應到,平白浪費機會,所以將第一次突襲之事交給了三位真君,自己則在遠處作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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