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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愛潛水的烏賊]滅運圖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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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 18:50:35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兔起鶻落過災劫

面對這世界壓下般的恐怖感覺,龔宏道露出一絲苦笑和決絕,這隕落的二劫大能乃司真大世界商谷門二劫天君孫四皓,自己遊歷大羅界域時,機緣巧合與他相識,當時雙方都還是元神真人,一見如故,成為好友。

後來得他引見商谷門當時的一劫天君,如今的三劫大能郭乾秀,有了他的指點,以及孫四皓的交流、相助,自己一位出身偏遠大千世界,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散修真人,方能一步步成就天人,即使比孫四皓慢了不少。

所以龔宏道並不責怪孫四皓將敵人引來自家紫蓋山,只是有些埋怨他慢了半步,讓自己連出手相助,或是與郭真君聯繫,都來不及,白白葬送了一條性命。

「還好四皓他的分身有郭真君看顧,我亦有念頭在商谷門,雖然重新寄托元神於大道費時甚多、麻煩很大,而且天人衰劫降下的時間不會拖後,但總好過直接身死道消。倒是這些前來聽道的修士可惜了,是我連累了他們。」

諸般念頭在龔宏道元神中泛起,哪怕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要做殺人滅口這吃力不討好之事,畢竟商谷門中的分身、念頭可殺不掉,但還是毫不猶豫將自家凝練的本命靈寶「諸天功德輪」冉冉升起,十八層輪身金光燦爛,玄黃之氣如同寶珠環繞,直接迎了上去。

「即使是催死掙扎,也要做上一做!而且我的本命靈寶,還是最善防禦的功德靈寶!」龔宏道腦後現出先天功德大道虛影,一尊三十三層玄黃玲瓏寶塔若隱若現。

華子期、盧絮兒都處於心神停滯,又有無數驚慌念頭泛起的矛盾狀態中,大道威壓、造化威壓,即使是三劫陽神真人也是抵禦不出,更別提他兩人這等金丹以下修士了,整個紫蓋山,除了冉冉升起的「諸天功德輪」,是讓人心悸地寂靜無聲。

不知多少修士都產生了同樣的念頭:「昔年為了保住秘密,殺盡了目睹的所有生靈,如今卻成了別人滅口的對象,真是天道好還,報應不爽。」

「能死在二劫大能手上,也算是值得了。」

「我不要死在這裡……」

……

徐靜姝冰冷冷說出:「所有聽到的,今天都得死!」時,仙識掃過,威壓顯露,卻怔了一怔,非是為了決絕的龔宏道,普通天仙她還不放在眼裡,而是這座紫色高山上,居然有一位二劫大能!

彼此氣機感應之下,誰也瞞不過誰!

但她僅僅只是微怔,就殺伐果斷地做出了決定,事關重大,必須統統滅口,否則走漏了消息,麻煩就大了。

「怪只怪你運氣不好,堂堂二劫大能還來聽普通天仙講道,今日死於我手,須怪不得別人。」

能搏殺孫四皓這二劫天君而自身只是輕傷,徐靜姝有著很強的自信,在二劫天君裡面,除開巔峰和近乎三劫的那些,其他都擋不住自己的「斬道斷神飛刀」。

一道帶著濃重殺戮氣息的白光悄然無聲地斬出,內裡一物有眉有眼,蘊含殺戮世界,眼中射出兩道毫光,毫光上則綻開兩朵青蓮,光是看到就讓人心神昏迷,元神變化停滯,甚至連因果聯繫都在其斬殺之中。

……

龔宏道看到那白光斬來時,元神詭異地產生了寒毛豎立、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旦被這白光斬中,若郭真君猝不及防,怕是念頭、化身也會跟著破碎,真正的身死道消!」一點明悟在他心頭升起,同時夾雜淡淡的悲哀,「四皓看來是真的隕落了!」

他轉瞬就壓下心中悲憤和畏懼,很是冷靜地驅使諸天功德輪攔向白光,這個時候唯有破釜沉舟,方有一線希望在二劫大能手上保命,那就是撐到郭真君發現異常。

「咦,這白光好像不是斬向我的?!」諸天功德輪玄黃光芒亮起之際,龔宏道心中卻閃過了這一奇怪的念頭。

接著他就看到一口白色黯淡劍光後發先至,直直斬在那道白光之上,同時感覺有一股洞天氣息在紫蓋山上升起。

「我紫蓋山上,居然還有位二劫大能?!」

華子期、盧絮兒及附近修士,本覺得恐懼沖刷心神,讓自己是難以動彈,就像陷入了一場永遠也不會醒的噩夢,但僅僅剎那,他們就感覺到一股蘊含造化之意的小千世界氣息瀰漫開來,使得自己當即從這噩夢中回過神來,愕然看向身邊。

……

石軒本來的打算是氣機交鋒下,讓對面那位叫徐靜姝的二劫天君知道滅口不易,大家坐下來喝喝茶,好好聊聊,你付出一些代價,大家則立下因果誓言,豈不美哉。何必打生打死?說不定自家的機緣還得從她身上得到線索。

可惜這徐靜姝殺人滅口之心甚堅,怕是秘密不小,石軒只能將三才滅法劍斬出。

白色黯淡劍光之中,衍化出了一個虛空宇宙,無數世界化為星辰,並與諸多大千世界在崇玄大世界的投影勾連起來。

其尚未斬到,就讓徐靜姝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濃厚殺戮氣息,但使得她心中一驚的卻是隨著白色黯淡劍光越來越近,自家法力連帶元神都在消散,泥丸宮中的小千世界開始變得普通而平凡,護身洞天之力融入世界。

「先天末運大道?三霄宮門下?!」徐靜姝也遊歷過好幾處界域,算得上見多識廣,當即就想到了來由,雖說三霄宮體現末運大道的招牌靈寶是混元金鬥,但總有些弟子喜歡將本命靈寶煉製成自家喜歡的模樣。

白色黯淡劍光與那有眉有眼的白光相撞,沒有出現天崩地裂、空間塌陷的恐怖場景,反而一派平靜,各自光芒散去,一口普通飛劍、一口似乎凝結了無數殺意的有眉有眼飛刀現出,倒飛而回。

石軒只覺元神晃動,那口古怪飛刀竟然能影響元神變化,晃動心神,還好困於時光之中這麼多年,三才滅法劍雖然距離八階尚需千把年時光祭煉,但也已經到了七階巔峰,即使礙於對方本命靈寶殺意極端凝練而古怪,一兩劍之間是消不掉對方法力,可卻是佔據上風,僅僅倒飛回一點,就繼續斬出。

徐靜姝則有苦說不出,對方本命靈寶似乎已經有七階巔峰,先天末運大道壓制之下,自己一身七階仙術是運轉艱難,根本運使不出來,就算勉強施展也是消散不少,威力大跌,若非靠著本命靈寶「斬道斷神飛刀」的特殊,怕是已經敗下陣來。

「鍥合先天末運大道的靈寶,不愧是萬法剋星,我得想個法子逃脫。」一劍之後,徐靜姝是萌生退意,心中泛起一絲悔意,剛才真不應該自負實力,一心殺人滅口,哪知道遇上了這種本身實力還不算二劫巔峰,可本命靈寶極其恐怖的傢伙。

「即使我不會懼了他,可要是再拖幾個剎那,商谷門的郭老兒就要趕來了,那樣就不是麻煩變大,而是局面反轉了!」

「斬道斷神飛刀」大放光明,有眉有眼那物將綻放青蓮的眼中毫光射出,直直打在白色黯淡劍光之上,將其牢牢定住,不能產生絲毫變化,但它本身的殺戮之力亦被末運大道氣息消散,難以發出緊隨而來的一擊,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趁此機會,徐靜姝短暫擺脫了末運大道之力影響,仙術運轉恢復正常,雖然她自負憑借一身接近巔峰的七階仙術,足以將對面二劫大能死死壓制,甚至斬殺,但時間緊迫,只能日後再來算這筆賬了。

泛起金屬鋒銳感的白色光芒將徐靜姝一裹,護住全身。

她就要撕開空間加遁光爆發而逃時,卻看到一座包羅萬象的金橋從對方右掌中跨出,地火風水被定住,空間凍結,時間短暫停滯,其元神當即就陷入了一片詭異靜謐之中,有了剎那的失神,連念頭都無法泛起一個。

然後她眼睜睜看著那位素青道袍的二劫大能身體中再次飛出一口五色飛劍,輕鬆就斬開了那因為被定住,所以運轉停滯的護身白色光芒,落在自己元神之上。

劍光爆發,徐靜姝元神一陣劇痛,重傷昏迷,接著就被那金橋反捲,裹在了一張黑白太極圖內。

石軒既然要出手,那自然是基本全力以赴!

到了最後,甚至猶有餘力控制對方的受傷程度。

袖袍一卷,將那停在了空中的詭異飛刀收入洞天,然後石軒收回三才滅法劍和五行滅仙劍,拿著太極圖直接沖天而去,遠遁離開,倒要看看她有什麼秘密。

這一番交手,兔起鶻落,快速異常,絕大部分修士連過程都未看清,就見四週一片平靜,恢復了原狀。

「那位要滅口的天君被打退了?」

「打退?嘿,滅口不成反被殺了吧。」

「想不到有二劫大能在這裡聽道,真是運氣不錯!」

「或許是早有安排?」

一時之間,修士們議論紛紛。

龔宏道則抓緊時間聯繫郭乾秀,沒過幾個剎那,一道閃著赤黃光芒的大門亮起,從中走出來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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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

在幽暗虛空中,連續撕開空間飛遁了幾次,石軒就落在一處虛空星辰之上,將徐靜姝抖摟出來,她穿著一身黑色衣裙,將自身潔白如玉的肌膚和秀美的容顏襯托得更加明顯。

石軒沒有任何耽擱,駢指成劍,點在了她的額頭,開始搜尋記憶。

如今石軒的搜神仙術已經七階,與自身境界相符,所以很是順利就將徐靜姝的絕大部分記憶搜尋了出來,只有很少一點受大道之力保護而破損。

「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石軒看著徐靜姝的記憶,忽然微笑起來,自語了一句,蓋因她殺孫四皓之事,就是源於一處正在孕育中的大千世界!

現在非是宇宙開闢之際,大千世界的數量已經無法計數,而孕育中或剛開闢、正在衍化中的大千世界,是少之又少,且處於荒蠻、偏遠地帶,難以發現。

其實這少之又少,是相對整個虛空宇宙而言的,實際上的絕對數量卻是不少,但一處大千世界從孕育到混沌初分以百萬年計,之後陰陽分化到太古時代,又從幾萬到幾千萬年不等,對於人族天君而言,就算在宇宙荒蠻偏遠地帶千辛萬苦發現了一處孕育中的大千世界,其也很可能等不到自家需要的玄之又玄事物衍化出來就衰劫降臨,身死道消。

這對於普通妖族而言是差不多的道理,只有那種混沌異種或是宇宙神獸,甚至從宇宙開闢之初就孕育的先天靈種,才可以在發現一處孕育中的大千世界後,能等著它一路開闢、演化,相似的還有靈寶等物。

所以整個虛空宇宙,從六階開始,秘寶數量就直線下降,除了道祖門下、半步金仙門下,十位二劫天君裡面都不一定有一件七階秘寶,而八階秘寶,恐怕就得以百為計數單位了,至於九階秘寶,那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徐靜姝發現的那處正在孕育的大千世界,距離混沌初分也就幾百上千年,乃是上古時代一位人族天君遊歷荒蠻地帶時,偶然發現的,他收取了混沌將出未出時的先天清氣,但自知若不能成就半步金仙,是等不到大千開闢的,因此就在自家宗門隱秘處留下了時空道標,以待後人前去。

可惜他隕落於衰劫後,宗門就漸漸破敗,後來更是陷入大劫,泯滅在了時光之中,徐靜姝是奇遇時發現了這位天君當年開闢的洞天殘骸,在隱秘處發現了這時空道標。

但她在潛修等待混沌分化之際,卻是遇上了孫四皓這位認識的二劫天君。

自負實力,加上修煉的是殺戮大道上的功法,徐靜姝自然就選擇了殺人滅口,不過孫四皓非是易與之輩,居然生生逃到了崇玄天才被她擊殺,而她自知商谷門的三劫天君要推算出一處孕育中的大千世界所在是基本不可能的,反倒是知道乃她下毒手後,能根據因果聯繫找到她的下落,所以決定將聽到她名字的全部殺人滅口。

誰知好死不死,遇上石道長在那裡等待劫數。

「若是我沒有在混亂洪荒渡過天人第二衰,將仙術修煉上來,僅以一劫修為到紫蓋山打探消息,那遇到你時,怕是劫數極難渡過,一線生機就是看能否撐到商谷門的三劫大能來援。」

石軒手下毀滅氣息一現,徐靜姝就化為了灰灰,就連她藏在隱秘處,有其他事物鎮壓,非三劫天君難以追索的念頭,都被因果丹書直接滅掉。

反正如今崇玄大世界內,可沒人知道石軒是誰,而石軒離開時,是一貫謹慎地將自家氣息抹掉了的。

徐靜姝乃散修,修煉的是殺戮大道,需常常與人、與妖、與天魔戰鬥,所以高階秘寶倒是能從別家手上搶到一些,可惜如此多的戰鬥,就算能搶到也是很快消耗一空,比如之前用來蒙蔽天機、隔斷因果的七階秘寶「污穢遮天羅」,乃是用污穢本源中的事物或大千世界開闢時的第一道污穢氣息煉製。

所以石軒是搖頭笑道:「身上倒是一乾二淨,就連有關時空道標的信息都是在大道保護下破損了。」

對此石軒沒有一點鬱悶,因為即使沒有時空道標,徐靜姝追殺孫四皓的過程卻是完整展現在自己面前,反溯回去,很容易就找到了那處所在,「還有她的殺戮大道功法,倒是能對我有些裨益,即使大道保護下殘缺不全。」

到了石軒如今的境界,已經能借鑒他人功法,完善本身功法。

抹掉了徐靜姝存在的痕跡後,石軒正要離開此處,往那孕育中的大千世界而去,忽然念頭一動,想到了一個麻煩的可能:「孫四皓和徐靜姝乃是相識天君,居然能在荒蠻偏遠地帶這種浩瀚無垠的地方偶遇,還是在一處孕育中的大千世界旁邊,怕沒那麼巧合,而是另有蹊蹺。」

解釋很多,比如孫四皓同樣是去那洞天附近冒險,從那宗門後人的口中知曉了時空道標,比如另外有天君也發現了這處孕育中的大千世界,同樣等不到其開闢,而是留下記載,被孫四皓等到,比如徐靜姝從洞天出來後,露了些馬腳,被孫四皓髮現,一路跟蹤而來……這種種可能,徐靜姝忙於滅口,都還未曾想過。

「無論哪種緣由,孫四皓都很有可能在商谷門內留有一些線索,那位郭真君怕是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找到那裡。」石軒沉吟著,孕育中的大千世界可是搬不走的,「先去看看,怕是要召喚『親友團』了。」

即使石軒將陰陽混洞神光等在大千世界開闢前提升到八階,再加上宙光鍾正常發動,對戰郭乾秀這近乎四劫的天君也僅僅是五五之數,一不小心讓他溜走,那就麻煩大了,而且石軒還另有想法。

……

拐過不少時空風暴、恐怖混洞,越行越是偏遠,漸漸虛空宇宙之中,再難偶遇一位遨遊的天君。

等到了一處肆掠但普通的龐大時空風暴邊緣,石軒打量了一陣,照著徐靜姝的記憶,找到了那極端隱蔽,被時光掩蓋,難以推算的一條小小縫隙。

手拿宙光鐘,以便異變之下,能即使發動,石軒小心翼翼飛入了這處縫隙,一陣熟悉但並不強烈的時光變化感後,一切恢復正常,此處場景一點點展現在石軒仙識當中。

這裡像是一個微型宇宙,方圓足有億萬里,分佈著十來個成熟的大千世界,有虛空星辰,有一些時空風暴吹拂,有天魔聚集。

而在邊緣地帶,有一片方圓近十萬里的幽幽暗暗空間,混沌氣息流露,讓天魔不敢靠近,正是那孕育中的大千世界。

似乎是畏懼石軒手中持著的宙光鐘,哪怕石軒並未將造化氣息展露,天魔們也潮水一般地退去、分開,讓石軒僅僅花費幾個剎那就飛臨了這片混沌之上。

混沌之中有著四十九個胎狀幽暗事物,上面皆生有九處竅穴,一呼一吸,擾動混沌。

透著這些竅穴,石軒能隱約看到其中的事物,有含苞待放的青蓮,有菩提樹,有躺著的巨人,有鯤鵬、帝江模樣的異種……

石軒明白這就是大千世界開闢前,秉承四十九條先天大道,於自家法則本源中孕育的四十九尊自然神靈,其剛一誕生就有三劫的修為,日後有望成就天人,以穩定大千,抵禦天魔。

可惜的是,陰陽開闢、地火風水爆發的時候,哪怕裡面有一尊太極神靈,限於本身實力,也無法完全定住這毀滅力量,等到天地真正開闢後,殘存下來的這種先天自然神靈就少之又少,加上它們受本身法則本源的影響,靈智有很大缺陷,往往到了太古時代就隕落殆盡,而後天法則是主要孕育法寶等。

所以大千世界才鼓勵生靈向更高階段發展。

感覺到不時從周圍大千世界天地法則從散逸出來殘破靈魂,結合在一起,化為些許靈性投入這四十九尊自然神靈當中,石軒就明白,它們已經到了靈性衍化,靈智將要產生的階段,一旦其靈智產生,化形出來,大千世界就將要開闢,這個時間段也就是幾百到千把年不等。

石軒念頭一動,一道飛過來的殘破靈魂背後就浮現古樸神秘的六道輪迴之盤,將其裹著直接落入那尊太極神靈。

輪迴氣息一閃而逝,那尊太極神靈緩慢睜開雙眼,愕然打量著四周,心中驚疑不定。

「我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到了這詭異地方?」

過了許久,她才有些恍然:「這看起來像是神話傳說裡的混沌,我感覺前所未有的強大!」

「哈哈,竟然會有這種好事,不行,我得小心一些,不能被邊上這些傢伙發現了端倪,不能被天道察覺。」

居高臨下,看著這位小心翼翼的傢伙,石軒並沒有覺得好笑,因為自己也相差不多。

隨著境界、見識漸漸增長,石軒對於自己穿越之事,懷疑漸漸增多,直到得到先天靈物宙光鐘,才基本肯定了緣由。

當時石軒就覺得宙光鍾威力有些小,但依照五行童子而言,這才是正常。既然先天靈物的威力都不超過半步金仙的層次,那後天靈物山河珠呢?

如果說金仙道祖最後全力爆發一擊,加上山河珠本身,那確實有可能穿過宇宙界限,但其經過百萬年恢復之後,又有何德何能穿越回來?

「禹余祖師看來也無法直接插手這一界的事情了。」

石軒把玩著宙光鐘,輕輕歎了口氣,其甚至只能找自己這機緣巧合得到山河珠的普通人,而不是派座下弟子,「難怪上一世的神話傳說,與這方宇宙有些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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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杯茶之間定將來

郭乾秀皓髮如玉,面容清,寬大袖袍飄揚,在虛空宇宙中急速前行,不時掠過一個個大千世界和虛空星辰,悠閒而毫無煙火之氣,盡顯仙人風姿,其心中很是冷靜,不急不徐,哪怕事關一個可能就要開闢的大千世界,連四劫大能都會心動不已。

追蹤掠走徐靜姝的那位二劫天君未果,返回宗門後,郭乾秀很快就發現了孫四皓留下的一些事物,裡面記載了關於一個百萬年前就在孕育的大千世界的消息,甚至有其時空道標!

但是郭乾秀能一步步成就元神、證道天人,又豈是魯莽之輩,要是有人作假算計,時空道標所在乃是時空風暴之中,直接挪移過去豈不是找死?就算記載的是真的,誰又能保證百萬年過去,那裡不會變成了一個混洞或被那種遷徙的時空風暴給籠罩,而對於此,郭乾秀境界不夠,還推算不出來。

所以他是挪移到了熟悉的附近,再按照時空道標所在飛遁過去,而當初孫四皓就是打得這個主意,準備先探下路,真有孕育中的大千世界,再稟告宗門,出動三劫祖師,誰知卻直接遇上了徐靜姝。

沒過多久,郭乾秀就發現了一處雖然恐怖,但與其他沒什麼兩樣的時空風暴,推算了一下,心中暗道:「時空道標就是這附近,莫非在裡面?」

既然肯定是這裡,一寸寸仔細搜尋之下,花費了兩天時光,郭乾秀總算是發現了那條縫隙,然後祭起自家本命靈寶功德金塔,玄黃之氣道道垂下,護住全身,小心翼翼地穿了過去。

眼前陡然一變,郭乾秀欣喜念頭閃過:「果真別有洞天。」

接著郭乾秀朝著時空道標所在飛遁,僅僅幾個剎那,其就發現了那片在緩慢變大的幽暗混沌。

但他並沒有泛起歡喜情緒,而內心咯登一下,遁光猛然停止,全神貫注地戒備起來,蓋因在那片混沌上空,有一處青山秀水。青山之上,綠樹掩映之下,有兩位風姿不凡、逍遙味道十足的修士正在品茶對弈,乃一男一女。

男的那位只是渡過天人第二衰的修為,氣息熟悉,郭乾秀一下就認了出來:「果是掠走了徐靜姝的那位二劫天君,其能輕鬆擊敗徐靜姝,一身修為在二劫裡面,怕也是出類拔萃。看來四皓之死,真是源於這孕育中的大千世界。」

對於石軒,郭乾秀並不擔心,哪怕其實力再強,甚至有越階仙術,可也到不了八階巔峰,遠遠不是自家這近乎四劫大能的對手,但對方如此做派,必定是有所依仗,比如那位氣機交鋒下,不遜色於自己的白衣美貌女子。

「看來他是找了師門長輩過來。」一個念頭在郭乾秀心中閃過。

石軒悠然起身,拱手笑道:「貧道石軒,等待郭道友已久,不如坐下來品茗一番這產自冰雪寒光界的清茶,閒談一陣,可好?」

郭乾秀藝高人膽大,加上也沒五成以上把握奈何那三劫天君,所以呵呵一笑:「恭敬不如從命。」

其當即按下遁光,飛到了山峰上,自找石凳坐下,但卻並不品茶,功德金塔浮於腦後地直接道:「老道出來時,給幾位相熟老友留了信函,一旦本身隕落,就會傳遞出去。」

「既然郭道友沒有找相熟道友來,想必也是不到萬不得已,不願意多分一杯羹。對了,貧道寒鏡。」寒鏡天君笑吟吟地道,孟霓裳目前的修為境界暫時還排不上用場,所以並未跟來,一旦這邊有什麼變化,她就會直接時空挪移過來相助。

郭乾秀見兩人的態度如此,不由產生一個念頭,沉吟道:「莫非兩位是想和郭某聯手,瓜分這大千世界的玄之又玄事物?」

石軒點頭笑道:「大家走到這一步,都是千難萬險,如果有其他解決辦法,何必非要打生打死?」頓了頓,石軒笑容半斂:「石某要大千世界開闢時分化的第一縷陰陽,郭道友若也非此不可,那大家就得做過一場了。」

郭乾秀對這狀況有些疑惑,石軒的發言、態度,似乎顯得其和寒鏡天君平起平坐:「難道非師門長輩,而是同一輩的天君?」

至於石軒的話語,他並未立刻回答,而是側頭看了寒鏡天君一眼。

寒鏡天君領會其意,將手中黑子放下,趁機把棋盤攪亂,微笑道:「我要天地間衍化的第一縷凍結之意。」

郭乾秀這才半鬆了口氣:「老道要天地開闢時,虛空宇宙降下的功德之氣。」

見彼此沒有根本性的衝突,石軒合掌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定一個因果誓言?」

「除此之外的玄之又玄事物怎麼分配?」郭乾秀一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商量,就開始立因果誓言了?

石軒右手食指輕敲棋盤,戲謔笑道:「除了地火風水本源,其他玄之又玄事物,至少得幾萬年才能衍化出來,甚至可能是幾百上千萬年,到時候我等要麼已經身死道消,要麼成就了半步金仙,都是用之不上,何必操那份心,不如留給宗門後輩,讓他們自家來爭奪。」

「你是說,將這大千世界,作為我們兩家宗門以後真人、真君歷練的所在?」作為宗門最高境界者,事實上的宗門掌教,郭乾秀一下就明白了石軒的意思。

石軒擺擺手,指了指寒鏡天君:「是三家。而且第一縷凍結之意最少也得幾萬年才能凝結出來,所以地火風水本源,要讓寒鏡道友挑選兩種。」

「你們不是同門?」郭乾秀眼神奇怪地看了寒鏡天君一眼,莫非是石軒借自己壓寒鏡天君,然後再借寒鏡天君壓自己,從而以二劫的修為從中得到好處?

寒鏡天君輕輕一笑,沒有回答郭乾秀問題,而是莫名其妙道:「如果生死相搏,石道友有八成把握能殺我。」

郭乾秀心性再好,也不由內心一凜,臉色一變,以寒鏡天君三劫大能的身份,她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和貶低自己,「八成把握,這意味著石軒身上有可遇而不可求的九階秘寶或類似事物。」

「那就照石道友你的意思做,不過日後宗門真人、真君到此歷練時,不能以大欺小,不能以多欺少。」郭乾秀臉色恢復,微微笑道,但語氣中第一次將石軒放在了平起平坐的位置,並且沒有再多說什麼,至於最後半句話,則是他忌憚對面兩家宗門交好。

石軒笑道:「善。還有就是,不得洩露彼此消息。」

商定了寒鏡天君拿水火本源,郭乾秀拿地之本源,石軒拿風之本源後,三人立下了因果誓言。

看著郭乾秀仙風道骨的背影離開時空風暴,寒鏡天君看了石軒一眼,有些奇怪地道:「你我聯手,當有八九成把握殺掉他,而且只需你正常發動宙光鍾即可,至於那些傳信手段,也不是沒辦法干擾,何必給他這麼大好處?」

石軒重新返回山峰坐下,喝了口茶,悠然道:「以前我拿到玄之又玄事物,總是放在宗門,任由本門真人兌換、取用,以便助他們順利渡劫,就像絕大多數有天君的宗門情況一樣,但現今心態、想法產生了些變化,覺得沒有經過磨礪,哪怕讓他們渡過天劫、衰劫,也是缺陷很大,指不定反而害了他們。玄之又玄事物珍貴,但更珍貴的是磨礪的經驗和體悟。」

「大千世界衍化漫長,其餘玄之又玄事物、純陽法寶、靈根等我是指望不上,乾脆就留做宗門歷練的地方。既然是歷練,肯定需要對手,我們兩家交好這麼多年,可不能因此而反目,所以不如犧牲一點利益,引入另外的大宗門,活水方才能養魚。」

「而且這歷練所在處於我們控制之中,可隨時調整,不至於讓弟子們陷入為了寶物殺戮、背叛的狀態。」

寒鏡天君撲哧一笑:「石軒你以前是把他們當作長輩、同輩、晚輩看待,跳脫不出來,如今方有一派掌教的心胸和氣度。」

然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地道:「對了,以前聽寒冰老師講過,開天闢地之後,四十九尊自然神靈存活得越多,大千世界就越穩定,衍化到太古時代就越快。」

「多謝寒鏡道友相告,恰好我以前也看過類似記載,正在著手此事。」石軒泛起一絲惡趣味地笑道,這點是專門請教過玉婆婆的。

念頭轉動間,無數殘魂被六道輪迴包裹,投入了那些孕育中的自然神靈中。

他們都悄悄睜開雙眼,驚愕莫名,但很快,就或清楚或懵懂地明白了處境,個個潛伏下來,防備被他人發現自家的來歷,同時適應著現在強大的身體。

寒鏡天君不解道:「這是?」

「這樣靈智不會太過被本源之力沾染,方便調教。」石軒摩挲著下巴,微微笑道,「他們也算是磨礪的對手。」

正好自己天人第三衰之前,打算靜靜消化積累,思考一些問題,同時等待著觀摩、體悟大千世界混沌自然開闢、陰陽分化。這可是僅次於得到第一縷陰陽的事情,否則石軒早就用陰陽混洞神光讓大千世界提前開闢了。

……

那尊太極神靈花費百年工夫,總算適應了身體,全力爆發之下,將混沌定住,從中飛了出來。

「這是何等強大的力量,若繼續往上修煉,莫非真能像話本裡一樣,成為天道化身,掌控一切?」她愉悅而期待地想道,但馬上就看到一尊高大的、肌肉結實的巨人劈開束縛其本身的混沌,跳了起來,頓時心中一凜,「不能讓他發現了我的跟腳。呃,他看起來長得不錯。」

那巨人戒備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氣氛陷入沉默。

片刻之後,兩人正要交談,忽然就呆立當場,因為他們同時發現,在遠處居然有一座普普通通的道觀,其立於混沌之上,書寫於匾額的篆字雖然不認識,但卻本能地知道意思。

「紫霄宮?」兩人異口同聲地念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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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紫霄宮中初講道

紫霄宮三個字剛脫口而出,兩人就發覺不對勁,一個面前的幽幽暗暗混沌空間開始出現裂縫,一個則讓這些裂縫的延伸停止,這詭異變化嚇得他們趕緊閉口而言。

過了半天,那巨人使勁控制著自己的聲音,很小聲地開口:「請問你,你是誰?」

本來他是想問面前這身穿太極道袍的美貌女子高姓大名,但話剛要出口就醒悟過來,鬼知道這裡習慣用語是什麼,要是暴露了自家跟腳,怕是會惹來極大麻煩,因此是匆忙改口,普通而直接地詢問。

看到面前幽暗空間未出現裂縫,巨人內心悄悄鬆了一口氣,還好能控制,要不然以後都不敢說話了。

「貧道上,呃,太極道人,見過道友。」上官飄雪手心一緊,差點就把真名報出去了,剛剛從那幽暗地方孕育出來,哪有姓名可言?因此她以這百年中一直感受到的「太極」為道號,學話本、戲文裡那文縐縐的道家用語回答。

「在下剛掙脫束縛而出,還未有姓名,嗯,乾脆現在取一個,就叫李古好了。」巨人拱手行禮,心中暗喜,看來這裡的說話的風格和自己相同,不怕露出馬腳了。

但她會不會和自己有同樣遭遇?一想到這,李古心中就升起了一絲戒備。

上官飄雪倒是頗為欣喜:「那貧道也取個俗家名字,嗯,叫上官飄雪,對了,李道友可知這是哪裡?」從身體本源中,她對這幽幽暗暗、毫無生氣的地方已經有些瞭然,加上以前聽過的神話傳說,更是明白不少,但沒得到肯定前,一切還終究只是猜測。

李古戒備地搖搖頭:「在下不知。」

上官飄雪沉吟了一下:「那我們去紫霄宮問問。」

「需得謹慎,或許裡面有危險!」李古連忙擺手。

上官飄雪嫣然一笑:「我們只是去問些無關痛癢的事,又沒有惡意,哪會有危險?再說,就算有危險,也不是沒有自保之力。」

說完之後,也不看李古,大踏步往那普普通通的道觀「紫霄宮」而去,這混沌中孕育出來的傢伙真是膽小,頓時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

「如此沒有心機,如此魯莽,看來真是從混沌中孕育出來的。」李古看著上官飄雪背影,心中暗自譏笑。

作為一名修士,李古修為不高,可見聞還是有不少的,開天闢地之事雖然沒有哪位太古、上古修士親眼見過,但流傳下來的種種神話卻是繁多,加上來自身體本源的記憶,他是大致肯定自家身死後,不知為何投胎到了這開天闢地之前,而且修為、實力遠遠超過以往,如果說現在是浩日,那以前就只是螢火。

「恐怕那些高高在上的宗師、尊者,都擋不了自己隨意一擊。」李古背負雙手,看著上官飄雪往紫霄宮而去,躊躇滿志,自信勃發,但他忽然念頭一閃,修士本性發作,「那紫霄宮中會不會有大好處?」

臉色變幻,艱難抉擇了一陣,眼見上官飄雪要走到道觀了,李古狠下心來,快速追了上去,總算在大開的玄黃色門口趕上了上官飄雪,他露出俊朗笑容道:「李某豈能讓上官道友一人涉險。」

上官飄雪微抬腦袋,泛起一些得意情緒,對李古印象更好:「紫霄宮之門大開,想來是不禁入內。」一邊說,一邊就邁步進去。

李古往門口一邁,才發現自家身體太大、門太小,可他還未來得及多想,就覺內門傳來莫名之力,然後不由自主縮小,恢復到了正常身高。

他驚疑不定跟著上官飄雪邁過大門,頓時眼前一亮,門後居然直接就是大殿,方圓十丈左右,上方有半人高的道台,擺著一個杏黃蒲團,蒲團之上端坐一位素青道袍的年輕道人,風姿脫俗,氣質出塵。

這年輕道人面前擺著一口普通小鐘,可若仔細看去,就會覺得頭暈目眩,心神搖晃,或遲緩、或停滯、或快速,而在道台下方,則擺著九個同樣的杏黃蒲團,排成一排。

李古和上官飄雪搖了搖頭,擺脫心神晃動的感覺,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也不敢再看那口小鐘。

「這位道長,不知該如何稱呼您?」受這種感覺影響,加上大殿內一片安靜,上官飄雪拘謹地問道。

然後他們就見到那年輕道人微笑開口:「貧道天玄,於此開壇講道,百年一次,直至天地開闢。」

天地開闢?真的是在混沌之中!上官飄雪完全肯定了自家猜測,興奮地脫口而出:「您莫非就是此間天道化身?」

李古內心一凜,莫非真是傳聞裡「道」的化身,難怪剛才毫無掙扎之力就被縮小了身體。

石軒搖了搖頭,雙眼似合非合,不再說話,內心戲謔了一句:「非也,貧道乃是路過的。」

見這年輕道人閉口不語,上官飄雪和李古互望了一眼,還是由上官飄雪開口:「道長,您不是要講道嗎?」

「等。」石軒輕輕吐出一個字。

兩人面面相覷,又不敢互相交流,看了一眼那九個杏黃蒲團,走過去各找了一個盤腿坐下,學著上面道人閉眼打坐。

沒過多久,大門口進來一個散發著濃厚毀滅氣息的似魚非魚、似鳥非鳥的異類,看到這幅場面,微微一怔,然後化為黑袍冷臉男子,走到李古身邊杏黃蒲團坐下,用剛掌握的元識向著李古詢問:「貧道岳翔,敢問這紫霄宮乃什麼所在?」

等李古略略回答他,他是驚疑地看了上方的年輕道人一眼,學著身邊兩位,閉目等待。

其後,又陸陸續續進來五位生靈,有彷彿寂滅超脫的菩提樹,有殺意綻放的青蓮,有似黑似白的蓮胎等等,各自詢問之後,化為人形,坐在了杏黃蒲團上。

這時,並肩進來兩個奇怪生靈,一個人面蛇身,赤紅無鱗,一個六足四翼,無頭無面,赤若丹火,兩者進來之後,見九個杏黃蒲團上已經端坐八位,頓時心中一動:「這杏黃蒲團看起來只有九個,雖然不知道坐在蒲團上有什麼好處,但肯定比直接坐在殿上玉磚要好!」

念頭一起,兩者同時飛奔而去,六足四翼的飛鳥洞穿空間,眼見就要落在蒲團上,突然就感覺到心神一晃,周圍搖擺,接著就跌落出來,眼睜睜看著那人面蛇化為白髮老者,盤坐在了蒲團上。

它恨恨哼了一聲,化為金袍中年男子,坐在了、李古身後。

這一番蒲團爭奪,讓有了蒲團的八位心中竊喜,來得早就是好。

混沌之中不計時,許久之後,四十九位自然神靈總算到齊,各自安坐。

「日後聽道,就按今日座次,不得搶奪,除非自願交換。」石軒睜開雙眼,淡淡開口,「爾等皆是混沌中孕育出來的先天神靈,天生強大,各自代表一類天地法則本源,乃日後開天闢地、大千衍化的重要部分,所以貧道在此開壇講道,以期引導爾等踏上正途。」

「先天神靈?居然成了神靈!」四十九個念頭同時升起,但卻不敢讓旁邊之人發現自己的狂喜,以免露了跟腳,「這道人真是大道化身!」

李古最先反應過來,脫口問出最為關心的事情:「道長,不,天玄老師,這先天神靈壽數幾何?」其他人的耳朵一下尖了起來。

「與天地同壽,但百萬年左右會有天劫降臨,能否渡過,端看爾等能否把持自身心性。」石軒表情平淡地回答。

「天地同壽?!」

「百萬年!」

此起彼伏聲不斷,兩者在眾人心中差不多乃同一個意思,個個再也壓制不住喜意。

石軒打斷他們的喜悅,繼續說道:「而除了天劫外,爾等尚有殺劫,最大的一次劫難,就在九百多年後。天地開闢之時,地火風水爆發,能倖存者,寥寥無幾。」

當頭冷水潑下,熱烈的氣氛戛然而止,紛紛恭敬而急迫地問道:「天玄老師,可有避劫之法教我等?」

「一正一輔,兩條道路,正者聽貧道講道,控制心性,提升修為,輔者,將代表毀滅法則的先天神靈先行鎮壓,那樣爆發時的毀滅之力會輕微不少。」石軒面無表情地說道。

此言一出,大家都將目光看向了岳翔,以先天神靈之間的感應,加上其壓制不住的毀滅氣息,自然是毫不費力就認出了他乃代表毀滅法則的神靈。

「你們!」岳翔又驚又怒,這絕大部分目光都是不懷好意。

一邊看著岳翔,一邊找著有鎮壓之能的先天神靈,於是目光又落在了上官飄雪身上。

上官飄雪看著岳翔驚怒無措的表情,內心一軟,站了起來,高聲道:「豈能以未做之事,就鎮壓岳道友?!」

「如果真是這樣,日後再有什麼劫數,輪到你們其中一位,在沒做過任何惡事的情況下,就被鎮壓,甚至是被殺掉,你們是什麼感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本來就各懷鬼胎的大家,一下沉默猶豫起來,誰也不想被當成犧牲品。

上官飄雪很滿意這狀況,繼續道:「我們足有四十九位,實力都很是強大,若能同心協力,聯手而為,有什麼劫數渡不過?」

大家不由自主點了點頭,來自於對目前力量的滿足和自信。

一道清越鐘聲響起,陣陣漣漪散開,那燭九陰模樣的神靈雙眼頓時發直,石軒平和地緩緩開口:「講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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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笑不足以為道

石軒聲音平和緩慢,沒有威壓心神的氣息,沒有縹緲動人的感覺,卻讓上官飄雪等先天神靈不由自主就安靜了下來,只有先前是燭九陰模樣的那神靈呂寶華雙眼放光,心中喃喃自語:「這時光之力好生玄奧,莫非那口小鍾是時光大道的化身?那這天玄道人又是?」

這些靈魂身前有的是凡人,有的是金丹以下修士、妖物,於修行上的基礎各不相同,而且自然神靈之道與道門功法有不小區別,所以石軒並未直接就講玄奧的內容,而是由淺入深講起了控制自身力量的種種法門,及這些法門背後蘊含的道理。

上官飄雪乃至其他所有神靈,聽道之初是滿心期待著天玄道人所講大道會引發天地共鳴,出現天花亂墜、地湧金蓮、仙音禪唱響起、六丁六甲降臨的宏大肅穆場景,以及大道玄奧,讓人沉迷,卻僅能從中悟出少許的結果。

誰知天玄道人所講淺顯易懂,對於那些修士轉世的神靈而言,更是老生常談,自然不會引發天地異象,所以他們頗有點失望。

李古心中暗道:「與平日裡看的道書沒多大區別,大道不可能就是這樣吧?」

「這天玄道人似乎也沒什麼出奇之處,莫非是最早醒來的先天神靈,裝神弄鬼嚇唬我等?」岳翔以及那先前是帝江模樣的神靈高恆等都產生了一絲懷疑。

呂寶華則心中冷笑,從那口小鍾就知天玄老師乃執掌大道的超凡人物:「爾等豈不聞,大道不可輕授?」

上官飄雪失望之餘,倒也聽得津津有味,至少都是自家能理解的法門,聽著聽著,她念頭一動,以三劫陽神的修為推動起了那些法門,頓時覺得效果明顯,一身氣息漸漸能控制住,散露在外的是越來越少。

這一試,上官飄雪是喜歡上了這種美妙的感覺,對於天玄老師所講愈發感興趣,漸漸沉醉。

其他懷疑的、質疑的、期待的先天神靈或早或晚都步入了這個狀態,心中有同一個念頭泛起:「平淡易懂中蘊含真切玄奧的大道之意。」

之前紫霄宮中,由於這些先天神靈還不能完全掌控自家的力量,所以是呈現殺戮與毀滅氣息齊飛,清霞與五彩光華一色的絢爛詭異場景,但漸漸的,這些都被收斂起來,大殿之內除了石軒平緩的聲音外,變得安靜清幽。

「掌控力量僅僅只是初步和表象,最重要的還是要淬煉心性,照見本性真如,一言一行皆能隨心所欲而不逾矩。」石軒話鋒一轉,講起了淬煉心性之道。

不過道門的心性修煉大部分是與本身功法境界結合在一起的,而這些先天神靈都是三劫陽神的修為,不可能從頭再來,所以石軒借用道門「持戒派」的方法,如類似於瀛洲派的《太上想爾九戒註疏》,希望通過戒律手段來一步步淬煉他們的心性,使他們不被法則本源影響,這其中,石軒還參雜了部分神靈修煉的法門。

正聽得沉醉不已的上官飄雪等人,聞石軒言掌控力量僅是初步和表象,都心中一喜:「看來要講高深內容了!」

可漸漸的,他們都皺起眉頭,這講的都是些什麼?行無為,行柔弱,行無名,行清淨,行守雌勿先動?!而且除開這些空洞的說辭外,還有具體的守戒內容,如不得耽於慾念,需得常常誦經,不得過於歡喜、憤怒……

需得、不得,洋洋灑灑好幾十條,讓他們深覺枯燥無味,腦袋發脹,不過其中夾雜的那些法門,倒是讓他們眼前一亮,深恨天玄老師不多講這些,翻來覆去都在枯燥的,一想到就覺得生活無趣的心性淬煉上徘徊。

不過還是有不少先天神靈,覺得天玄老師講得其他內容都是玄奧不凡,這枯燥的戒律上面怕是另有深意,所以決定試著持戒,這裡面以時光神靈呂寶光最為熱切。

這種煎熬之中,不知多少時日過去,突然就聽天玄道人微笑道:「混沌之中不計年,但貧道這紫霄宮內卻是時光荏苒的,這次講道結束,百年之後,紫霄宮再開。」

上官飄雪等齊齊站了起來:「恭送天玄老師。」

等到他們離開紫霄宮,看著玄黃色大門緩緩合攏,自身元識再也無法滲透入內,才猛然醒悟,混沌之中時光模糊,難以計年,先前孕育之中覺得百年過去,也只是本身感覺而已,做不得準。

「看來得以紫霄宮開門來計年了,每開一次,百年過去,九次之後,就是大劫降臨。」李古微微歎了口氣,不少神靈沉重點頭。

上官飄雪呵呵笑道:「有天玄老師講道,我們的修為肯定會步步提升,倒時候齊心協力,必能渡過難關。」

「但那些戒律……」岳翔皺了皺眉頭。

混沌之中,只得他們四十九位,自然而然就交談了起來,心中的戒備漸漸消除,蓋因大家說話、行事皆類似,一個、兩個有同樣經歷,還需防範,可如此多神靈一致,那就毫無疑慮了,自己不用再擔心露出馬腳。

……

混沌之中,紫霄宮那玄黃色大門是緩緩而無聲地打開,但卻讓四十九位先天神靈同時感應到。

「百年之後,紫霄宮再開。」

帶著這個念頭,上官飄雪與自家交好的李古、岳翔一起,往紫霄宮而去,本來對李古頗有好感的上官飄雪,在岳翔屈意迎合下,目前是舉棋不定,猶豫不決。

進了紫霄宮,天玄道人早就盤腿坐於杏黃蒲團上。

下方神靈已經來了不少,見到上官飄雪等人姍姍來遲,卻能坐到第一排的九個蒲團上,頗有幾位很是不滿,他們可是早早到來,可懾於天玄老師,只能坐在上次的位置。

「百年之中,你們應該都各有疑難和體悟,這次講道之前,可一一問之。」石軒見人來齊了,敲了一下宙光鐘,激起時光漣漪後,緩緩開口。

等到疑難一一解答,有一位淡白衫子的高挑女子站了起來,恭敬行禮:「天玄老師,若謹有一事相問。」這位是代表末運法則本源的金斗所化。

「慢慢道來。」石軒點點頭。

胡若謹看了一眼上官飄雪等人,抿嘴道:「若謹常聞,大道至公,為何天玄老師您不在所有人到齊後,再顯露身形,賜下蒲團?尤其在第一次大家什麼都不知曉的時候。」

「大道至公,不為他存,不為爾亡。」石軒不以為忤地淡淡道。

上官飄雪貿然站起,對著石軒行禮之後,轉身對胡若謹冷笑道:「若讓後來者也與我等先入紫霄宮者同時見到天玄老師,有同樣機會爭奪蒲團,何來大道至公?怪只怪爾等自己錯失機緣,來遲一步!大道之下,最是公正!」

胡若謹被上官飄雪說得啞口無言,只能恨恨坐下。

石軒環視大殿,輕輕點頭:「既然沒有其他疑問了,那就開始講道。」

這次講道,依舊是讓人頭痛不耐煩的心性修煉之法,夾雜使得諸位神靈沈醉不已的各種法門。

……

這麼週而復始,到第五次紫霄宮講道時,上官飄雪對於那不能提升自家修為,沒有半點好處的心性修煉之法終於是忍受不住,而且她自覺找到了天玄老師,也就是天道的漏洞,因此在開始解答疑難時,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開口道:「天玄老師,飄雪有一疑問。」

「講。」

上官飄雪凝重道:「天玄老師,您常言修道非是將自家變成冰冷冷毫無所覺的石頭,但你的心性修煉之法,為何不讓做這,不讓做那,按照您道法修煉下去,怕是會將種種美好之情排除,難逃冰冷石頭的出路。」

這話問出了不少先天神靈的心聲,他們早就對那心性修煉之法不滿了。

「此乃照見本性前的崎嶇道路,等能斬破虛妄,明徹本性真如後,自然是照本性行事,有情而不累,隨心所欲而不逾矩,如此,方能窺見大道。」石軒平和地回答。

上官飄雪聞言微微一笑:「可天玄老師,您也常講,我等先天神靈,天生強大,無虛妄纏身,一舉一動皆合本性,為何還要走這崎嶇道路?」如此,方才有三劫陽神的修為。

「此本性乃法則本源之性,與爾等本性尚有些微區別。」石軒淡淡道。

上官飄雪不以為然:「這幾百年中,飄雪沒覺得有任何區別,而且誠如天玄老師您所言有些微區別,又有什麼關係?我依舊是我,是太極法則本源中誕生的神靈,永遠也抹消不掉這跟腳,法則本源之性既我等之性。」

大部分神靈都贊同地點了點頭,上官飄雪繼續道:「而我等如今既然一舉一動皆合本性,那為什麼要自找苦吃,將自己修煉得冷淡絕情後,再來一舉一動皆合本性?這不是自尋煩惱,白費工夫嗎?」

「天生依據本性而為,與淬煉過後,經過思慮,再依本性而行,天差地別。」石軒看了眾人一眼,淡淡道:「此乃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三重境界耳。」

上官飄雪抿嘴甜笑:「可它依舊是山,從未改變。」

此話言出,不少神靈皆是低笑,只有少部分這幾百年中持戒而行的神靈是若有所思,比如李古,比如呂寶光。

「從這次講道開始,心性修煉之法和解答其疑難都放到最後。同時,爾等謹記,貧道這紫霄宮中聽道,來去自由。」石軒不再解答,轉而吩咐了一句,然後開始本次講道。

這次講道,上官飄雪等人都怕天玄老師在最後講什麼高深玄奧的內容,所以不願離開,耐著性子聽了不知多久的、讓人昏昏欲睡的心性修煉之法,可到了講道結束,天玄老師確實如他自家所言,只講心性修煉之法。

之後,第六次紫霄宮講道,開始講授心性修煉之法前,就有幾位神靈耐不住性子離開,抓緊時間修煉前面講的法門。

這次仍然有不少神靈擔心天玄老師最後會有私授而留下,可惜還是毫無所獲,不過也算是驗證了一番。

因此,經過第七次、第八此紫霄宮講道,到了第九次的時候,大家都肯定了天玄老師乃大道化身,至公無親,不會私相授受,等心性修煉之法講授開始,三十六位神靈是一起離開,上官飄雪想拉李古一起走,可卻被他拒絕,一時怒火上湧,拉著岳翔就揚長而去。

留下來的十三位神靈都在持戒淬煉心性,見到其他神靈都離開,心中其實還是隱隱有些期待,會不會在最後會有高深玄奧的道法相傳。

可到了最後解答疑難時,石軒依舊只講心性修煉之法,讓他們頗有些失望。

「天玄老師,這些年我等堅定地持戒修行,心性上自覺進益頗多,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甚至反應在仙術掌控上,亦是超過他們少許。」

時光神靈呂寶光趁解答疑難的機會站了起來。

混沌之中,只得他們四十九位,自然是常常切磋,不過由於各種擅長不同,相生相剋,不是對心性掌控純熟的這十幾位,都沒發現仙術已經有了些微高低之分。

呂寶光繼續道:「所以我等深覺這心性修煉之法蘊含真正大道,可上官飄雪她們卻對大道視而不見,甚至肆意笑之,情狀惡劣。老師您為何再三容忍,不將他們逐出紫霄宮?」其他十二先天神靈差不多都是贊同表情。

「上士聞道,躬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石軒微微笑道。

問得此言,呂寶光等的不忿是戛然而止,若有所思。

而胡若謹則蠢蠢欲動,似乎想問些什麼,她最初做持戒之舉,是為了與上官飄雪對著幹,後來有所收穫,漸漸開始發自本心。

等到石軒解答完了疑難,一直想要站起來的胡若謹總算鼓起了勇氣,恭敬行禮道:「天玄老師,若謹有一事不明。」

這是第九次紫霄宮講道,等到下次,就是最後一次了,事關重大,想來其他人都不會再缺席或離開,必須趁現在人少時相問。

「講。」

胡若謹看了端坐蒲團的李古、呂寶光等一眼,咬了咬牙,堅定地道:「天玄老師,這九個蒲團可有什麼重要意義,是否只有搶到蒲團之人,才能踏入更高境界,乃至成為天道化身?」

李古、呂寶光、菩提樹都是一愣,同時升起了無窮無盡的期待,而他幾位神靈則帶上了羨慕的目光,尤其是對不聽大道卻因為搶到蒲團而超過自家的上官飄雪等人深深的嫉恨。

「無意義。」石軒面無表情道。

「啊?!」眾人異口同聲,齊齊脫口而出,希望幻滅的幻滅,內心慶幸的慶幸。

呂寶光有些接受不了,他自覺乃是對天玄老師境界最為瞭然的一位,這蒲團怎麼能沒有意義呢?!

於是他站了起來道:「天玄老師,要是無意義,為何是九,而不是七,也不是四十九?」

「貧道偏愛九之數。」石軒輕輕笑道。

在場神靈一窘,表情發愣,沒想到會是這種強大的理由:「這?!」

石軒悠然道:「如果搶蒲團就能讓人踏入更高境界,那大家辛辛苦苦修煉、踏破艱難險阻、把持道路和自身是為了什麼?」

呂寶光下意識地回答:「為了更好地搶蒲團……」

笑聲轟然而起,讓呂寶光是老臉微紅。

「爾等謹記,因自身修煉到了某個境界,而得到某物,與得到某物,於是到了某個境界,天淵之別。」石軒敲了一下宙光鐘,清揚鐘聲響起,「本次講道結束。」

「恭送天玄老師。」這十三位神靈是比以往更加尊敬地行禮。

……

混沌之中,一道悠揚悅耳的鐘聲響起。

這次紫霄宮再開,不僅是玄黃色大門緩緩打開,而且還伴隨著這似乎響在每個神靈心神中的鐘聲,顯得異常莊嚴肅穆,讓上官飄雪等是心頭一凜,沉重起來,第十次紫霄宮講道開始了,大劫也將要來臨了!

紫霄宮中,與過往依舊,天玄道人也與以前無二,解答完疑難後,就開始講道。

這次講道,道法中蘊含的大道真意與天地法則共鳴,似乎有一朵朵金蓮在殿中綻放,有無數異彩紛呈的天花落下,聽得沉重擔心的眾人是卸下壓力、緊張,沉醉不已,似乎一伸手,就能觸摸到大道。

「紫霄宮講道結束。」許久之後,令人驚訝的是,天玄道人這次並未講心性修煉之法,而是直接宣佈紫霄宮講道結束。

眾位神靈悵然若失地從沉迷中清醒:「天玄老師?」

「天地即將開闢,爾等做好準備。」石軒淡淡道了一句,同時紫霄宮的四周牆壁消失,能直接看到外面似乎在翻滾的幽暗混沌。

石軒合上雙眼,不再理會眾人,靜下心來感悟著混沌將要分化時,大道與天地法則的變化。

聞得此言,看到這番動靜,高恆等人都看向岳翔。

上官飄雪冷哼一聲,站了出來,擋在岳翔的前面,另外幾位與他們交好的神靈,也站了出來,有李古、呂寶光等。

沒有了上官飄雪,其他神靈都不敢說穩穩鎮壓住岳翔,殺掉他倒是可以。

但天玄老師只是講鎮壓能行,誰知道殺掉之後會出現什麼異常變化,而且紫霄宮中,未得天玄老師法旨,他們是不敢動手。

因此,這番暗流湧動很快消散,高恆凝重道:「大家需得同心協力。」

「還用你講。」上官飄雪嘴角微翹。

混沌繼續翻滾沸騰,不知過了多久,李古忽然臉色大變,表情扭曲而猙獰,似乎在艱難對抗著什麼,他內心本性一遍又一遍地催促著他化身巨人,身持本命神斧,燃燒生命,狠狠劈下,將混沌劈開。

「我就是應該這麼做,這是理所當然!」

「本性如此,我豈能違背?!」

無數念頭在內心瘋狂泛起,但卻有一絲清明在其神靈核心牢牢守住:

「行無為,行無名,行清淨,行守雌勿先動……」

「把持自身,照徹本性!」

轟的一聲,部分先天力之大道與諸多力之天地法則,等不到李古這本源中誕生的神靈相合,不得已直接化形而出,變成一柄古樸滄桑的巨大恐怖斧頭,狠狠劈在方圓十幾萬里混沌之上,發出只在心頭響起的驚天聲音。

一道裂縫在混沌上出現,但混沌翻滾收縮,就要合攏。

但這時,紫霄宮中,那從陰陽法則中誕生的神靈是控制不住自身本性,化為黑白光芒,與悠然降下的部分先天陰陽大道與諸多陰陽法則結合。

裂縫處出現似黑似白的光忙,接著陰陽分化,蘊含在混沌中的道種文字開始分裂衍化為開天陽文、創世陰文。

並且這裂縫越變越大,混沌也跟著膨脹開來,到最後是近方圓千萬里。

石軒深深沉迷在這感應道種文字分化的體悟中,只一道青色劍光飛出,將那第一縷陰陽一裹,返回了元神內,卻是青索按照石軒早前的吩咐而為,免得耽擱了時機。

而混沌之外的郭乾秀與寒鏡天君並立,同樣是靜靜感悟著大千世界開闢。

青色劍光極快,上官飄雪等震撼於天地開闢的宏偉景象,根本未曾發現青索,這時道道清氣上揚,濁氣下沉,佈滿整個方圓千萬里。

第一縷清氣和第一縷濁氣同樣是玄之又玄事物,但若取了它們,地火風水本源就會達不到要求,所以三位天君皆未動手,繼續體悟大千開闢。

清氣濁氣中,開天陽文和創世陰陽構成了無數天地法則,赤青黃黑的地火風水本源從中誕生,並猛地爆發開來,堪堪在青索、寒鏡天君和郭乾秀收取了各自本源的剎那。

四色翻滾,到處都是赤青黃黑光芒炸開,帶著毀天滅地、重返混沌的意味,毀滅氣息極強。

岳翔只覺本性中毀滅之意大作,想要控制,卻無能為力,只能化為黑色光芒,投去了地火風水爆發之中,使得失去本源,本來威力大減的毀滅力量,再攀高峰,更為恐怖,讓他身邊的上官飄雪是驚愕不已。

但上官飄雪很快就不只是驚愕了,而是恐慌異常,因為她正無法控制地化為一座包羅萬象的金橋,橫跨在地火風水之上。

「我怎麼能控制不住自己?!」

爆發的地火風水平息不少,但那座金橋卻是煙消雲散。

赤青黃黑光芒繼續向著紫霄宮炸來,李古、呂寶光等人在這復歸混沌的力量下是念頭難以轉動,想要對抗都只能艱難施展仙術,更別提聯手了,心中皆是惶恐非常,好在不少神靈心性變得還算不錯,生生壓下恐懼,發出仙術,阻擋住了地火風水爆發剎那。

可也僅僅是剎那。

就他們在力盡絕望之時,一座更加浩瀚,更加氣象萬千的金橋橫跨出來,落在地火風水之上,石軒從體悟大千開闢中清醒過來。

爆炸之力平息,地火風水翻滾和沸騰皆平息,很快就安靜下來,一點點泥土、火焰、清風和水珠誕生。

宏大美妙的仙音響起,呂寶光、胡若謹等人只見一點點玄黃色光芒從天而降,環繞金橋之上天玄老師身邊,神聖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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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一災劫浮水面

李古和呂寶光等先天神靈,看著一道道金色霞光灑下,無數彷彿神聖不可侵犯的玄黃色光點環繞在天玄老師身邊,並緩緩凝聚,化成了一尊三十三層的黃金寶塔,浩大莊嚴,道種文字浮現,綻放無量玄黃光芒,內心是震動敬慕不已,不由自主就參拜下去。

他們一邊沉浸在開天闢地的宏偉場景中,一邊心悅誠服地齊聲道:「多謝老師出手,救了我等一命。」

第一次見到天玄老師出手,除了呂寶光外,其他神靈都是非常震撼,那讓自己等人似乎毫無抵抗之力的地火風水爆發,竟然就這麼被鎮壓了下來,同是彼岸金橋,上官飄雪的與天玄老師的就相差不可以道里計。

石軒手托功德寶塔,緩緩從彼岸金橋上走了回來,輕輕點頭:「天地運轉尚需爾等,故貧道不得已親自出手。但今日之後,紫霄宮關閉,不再講道,除非有人破壞天道。」

同時石軒仙識戲謔地笑道:「郭老鬼,難道你連一時半會兒也等不了?頻頻催促為哪般?」

郭乾秀好氣又好笑地道:「石小子,若非你鎮壓了地火風水,功德之氣是環繞你身,老道早就出手自取了,何需問你。」

這千年中,因為天地開闢的時間只是大致範圍,所以郭乾秀來過幾次,與石軒也算熟識了起來。

在李古等眼裡,天玄老師掌中玄黃色光芒一閃,黃金寶塔就消失無蹤,不過他們不敢多嘴,只是有些驚慌地道:「老師,為何不再講道?我等尚有諸多大道不明。」

石軒重新坐在了蒲團上:「聽得大道需躬行,我之道非爾等之道,只有自身一步步走出來的,契合自身本性的,才是屬於自己的道。」

這時,地火風水平息,地膜產生,金木水火土五行出現,衍化大千世界物質之基,後天法則開始一一誕生,並且這些法則中分別孕育著純陽法寶、靈根靈種、天才地寶等物,它們有的到了太古時代、上古時代就會出世,有的則要等到大千末世來臨,不一而足,這也是虛空宇宙中很大一部分法寶的來由。

石軒念頭一動,一部分太古時代就會出世的純陽法寶連同孕育它們的事物就全部挪移到了道台之後,並化成了一座奇形怪狀的山崖。

「此乃分寶巖,待太古雷雲衍生出來,爾等可到這山崖裡各取法寶一件,不得貪多。」石軒在四十七位神靈開口之前,淡淡解釋了一句。

除了上官飄雪和岳翔控制不住本性,以身合法則,並各自毀滅外,其餘靠著那十三位持戒修行的神靈的阻擋,等到了石軒從體悟開天闢地過程中清醒過來,免遭厄難。

其實以石軒的修為,若不感悟陰陽衍化、四象爆發等,有足夠的實力護住所有神靈,但對石軒而言,顯然前者更重要,所以才讓這些先天神靈淬煉心性,控制本性,以創造機會,等到自己出手,效果看來很是不錯,只隕落了兩位。

李古等看了一眼分寶巖,只見有旗、劍、葫蘆、如意、尺、剪等物在孕育,氣息皆是不凡,甚至裡面有幾件怕是一出世,就有不遜色自己等的實力,只是元靈無法化形,靈智不高罷了。

不知法寶來歷,所有先天神靈感激地行禮道:「多謝老師賜下。」

「爾等退下吧。」石軒揮了揮袖袍。

「恭送天玄老師!」

李古、呂寶光、胡若謹等恭敬退出了紫霄宮,看著其重新關閉,接著紫霄宮冉冉飛起。

他們這才發現淡黃色紗罩般的地膜外就出現了一道扭曲幽暗猙獰的裂縫,並急速變大,虛無消失,清氣浮現,混沌產生。

等紫霄宮落入了這片混沌中後,那裂縫是緩緩變小,變成了一個幽暗漩渦,到了最後,連漩渦都消失了。

「恐怕要等到太古雷雲誕生,這天外混沌的入口才會再現。」李古等心中都閃過了這個明悟,並牢牢將這位置記下,同時心中震撼感歎:「天玄老師實力究竟到了何等境界?竟然揮手之間,就能另開一界!」

「本以為我等乃法則本源中誕生的神靈,距離大道只有一步,可如今看來,是天差地別,不可同日而語,要想不像上官飄雪那般化為灰灰,必須得努力修行,爭取更進一步!」

懷著這種念頭,他們或單獨,或三三兩兩就往五行衍化的各處飛去,尋找著落腳之處。

……

紫青遁光一閃,石軒身影浮現在虛空宇宙當中,寒鏡天君正俏立於此,郭乾秀也未離開,他順利得到功德之氣,心中一絲憂慮消失無蹤,自然要和石軒寒暄幾句再返回宗門,將禮數做足,畢竟日後三派真人、真君會到此處歷練,即使會有些衝突,也希望控制在合理的範圍內。

「只隕落了兩位神靈,剩下四十七位,大千世界衍化到太古時代怕是就一萬多年。」寒鏡天君笑吟吟道,雖然她的天人第四衰只得幾千年了,但郭乾秀也是相差不多,有孟霓裳這二劫天君在,有石軒這渡過天人第三衰希望很大的道友在,當不至於讓商谷門坐大。

石軒點點頭:「但那些先天神靈,若不能控制住來源於法則的本性,到了太古時代,能活下來的不超過十五。」

「嘿,那關我等何事?反正那些玄之又玄事物、純陽法寶等終究會落到我們三派弟子手上。」郭乾秀摸了摸自家鬍鬚道,然後他看著石軒微微點了點,很是讚歎地道:「原來你就是蓬萊派的石軒,能在諸天萬界那麼多一劫天君裡面排進前十,真是不凡,而且還戰勝了沈沉溪那殺星。」

潛虛子夢境宇宙破碎,因為各個方向距離的不同,很大一部分天君是落在了混亂洪荒之外,倖免於難,剩下落入洪荒的天君,又有一部分是距離邊緣不遠,躲過一次危險後,就尋路逃了出來,總的而言,參加太虛法會的天君,隕落在混亂洪荒的大概是十之二三。

千年過去,由於因果誓言的自動解除,當年太虛觀鬥法之事在天君之間漸漸流傳開來,而在大羅界域,藉著沈沉溪的名頭,戰勝了他的石軒也是聲名遠播,郭乾秀來之前,恰好聽聞了這件事情。

石軒笑著搖了搖頭:「時過境遷,郭真君不用如此誇讚。」

寒鏡天君則笑著插了一句嘴:「石軒你現在真是名頭響亮,說起來,即使是我等三劫天君,也不過在各自遊歷過的界域廣為人知,到了其他未曾遊歷過的界域,就默默無名了。」

「聽聞千年前,石真君你才是渡過天人第一衰未久的天仙,可老道遇上你時,卻已經是二劫大能了,看來在混亂洪荒中真是奇遇不小,沈沉溪剛渡過天人第二衰不足百年。」郭乾秀笑呵呵地道。

時光秘洞之事,沈依墨、孟霓裳等都不是多嘴之輩,相反很是清冷寡言,故而只有蓬萊派刻意放出去的消息流傳,如石軒在五行童子相助下,得到了天大的奇遇等。

這樣,隨著五行宗的默認,無論是神皇還是遊仙宮的昆陽真君,想要以大欺小,都得掂量掂量自己。

石軒哦了一聲:「沈真君渡過天人第二衰了?要是他將衰劫攻擊修煉上來,那還真是絕大部分二劫天君的噩夢。」

「還好老道已經渡過了天人第三衰。」郭乾秀又閒聊了一句,忽然臉色一正,凝重地道:「有一事,還需得石真君你小心。」

石軒見郭乾秀這等三劫大能都如此鄭重,不敢怠慢,拱手道:「還請郭真君相告。」

這一千年,石軒是靜心潛修,要麼在蓬萊派,要麼在就這大千世界混沌之上,將越階仙術都修煉到了八階,本命靈寶也已經圓滿,故而對大羅界域的消息有些閉塞。

郭乾秀斟酌了一下語句後道:「那徐靜姝,老道本以為是散修,但這千年裡,有不少黑袍天君出現,尋找殺她之人,將以前追殺過徐靜姝但未得手的二劫大能殺掉了兩位,與徐靜姝有些恩怨的三劫天君殺掉了一位。老道懷疑,他們是上古殺戮道之人。嘿,說起來,上古殺戮道,與你們禹余天倒是有些關係。」

對於這上古殺戮道,石軒從玉婆婆處聽過一些,因為崇慕以殺證道的玉景道人,所以上古時,不少修士是轉修殺戮功法。

純粹的殺戮功法與石軒這從滅運圖錄得到,或者沈依墨從劍法之中發祥而出的殺戮大道之力有很大不同,因為是根本功法,道心必須鍥合殺戮之意,要殺掉一切,故而此道太過艱險,仇家眾多,無人相助,且道心稍有動搖就是瘋狂至死,太古以來,依靠殺戮功法修煉到了半步金仙的只得一位,也就是後來合道的玉景道人。

所以這些修煉純粹殺戮功法的修士們,是勉強結伴自助,創下了遍及所有界域的「殺戮道」,成員多隱蔽,不為世人知曉,唯一能肯定的是,沒有半步金仙,否則就會出現「殺盡殺戮道中之人,以證我道」的結果了。

因為功法特殊,為諸天萬界大部分修士忌憚,加上彼此之間也不信任,所以他們要麼尋找幼童培養,要麼偽裝成奇遇,讓人得到修煉,等其修為差不多之時,再援引入殺戮道。

而一旦得罪了殺戮道的修士,由於他們的道心所在,那真是前仆後繼的麻煩。

「莫非徐靜姝被大道保護損毀的記憶,就有關於殺戮道的。」石軒想著,同時一個奇怪的念頭泛起,「我就說,類似於上輩子神話傳說裡斬仙飛刀的功法,怎麼會沒有些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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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橋流水待貴客

心裡轉著奇奇怪怪的念頭,石軒表情上卻沒有絲毫變化,微笑對郭乾秀拱手道:「多謝郭真君相告,這讓貧道能多些時光做準備。」

「石真君你的道心真是圓潤無暇,聽到徐靜姝與上古殺戮道有關時,老道都忍不住擔憂、恐懼了一陣,你卻絲毫沒有情緒波動,難怪能如此快成為二劫大能,在諸天萬界中聲名遠播。」郭乾秀見石軒這番表現,不由讚歎出聲,上古殺戮道可是曾經殺死過不少四劫天君的。

他本人當時也追尋過徐靜姝蹤跡,是很大的嫌疑人,故而擔憂。

石軒沒有任何得意情緒,平平淡淡地道:「郭真君過獎了。」

內心則腹誹了一句,「要是你有一位道祖作為不死不休的仇家,天天被一位半步金仙惦記著,曾經在陷入天人第五衰的恐怖神獸手下逃出生天,那對於被上古殺戮道盯上,也就習以為常了。」再說有宙光鍾在身,殺戮道要推算鎖定自己的行蹤,那是希望渺茫。

石軒壓力雖有,但卻不會太過,恐懼擔憂等僅僅會降低自己想到對策的可能,而且這一千年靜靜思索渡過元神之後的事情,石軒頗有些收穫,甚至有了幾個模糊的想法。

另外,石軒則將半步金仙前的一些打算想好,一邊磨礪,一邊尋覓《寶錄》提供的天人第四、第五衰渡劫秘術、秘寶的材料,同時要開始佈局對付神皇了!

要不然自己若是真的成為了半步金仙,一身道行就會化為頭頂祥雲,到時候陰陽大道的跟腳是瞞不了人,寂滅道祖因為不再關心禹余天,發現不了,神皇可是一直盯著的,沒有了以大欺小限制,他只要稍稍出手試探,就能肯定石軒寄托的是陰陽大道,所以石軒自覺人不能無遠慮,而神皇不是道祖,有宙光鍾遮掩,只要不過分,他心血來潮是感應不到的。

「據我所知,殺戮道根據功法不同,分為十幾脈,每一脈都曾經出過幾位四劫天君,但從禹余天上古以來,已經百萬年過去,這些四劫天君怕是絕大多數都隕落在了道心之衰上,現今還有幾位四劫天君,不得而知。不過以肯定的是,裡面有兩三位四劫天君跟腳是通天靈寶或混沌異種,很有可能活到了現在。」

作為禹余天上古時代半步金仙的隨身靈寶,寒鏡天君對殺戮道也有些瞭解,所以她頗為忌憚,想幫石軒找到辦法:「石軒你殺掉徐靜姝時,是抹掉了一切痕跡的,殺戮道就算追蹤、推算,也未必能知曉是你。」

她沒說出口的是,石軒有宙光鍾遮掩天機和窺探,不是從其他地方肯定,四劫天君推算是算不出殺人者石軒的。

石軒倒是沒那麼僥倖,笑了笑:「當時雖然消掉了氣息等,卻沒時間將目睹一切的修士記憶抹去,本來這沒什麼,就算有相貌,只要沒氣息,宇宙之大,天君樣貌又是能隨意變化的,殺戮道想要鎖定是我,至少得上萬年,到時候說不定我都半步金仙了,諒他們也不敢上門,但如今我名聲在大羅界域已經漸漸傳開,恐怕幾十百把年,殺戮道就能知曉是我。」

「還好老道已經將功德之氣到手,能煉製一張仙符,將本門『萬法不侵功德仙陣』結合洞天佈置完全,到時候就算是四劫天君,也至少得兩三位聯手,才能攻破。」郭乾秀如今放下了一半心,上古殺戮道由於各自道心,彼此之間的關係也很緊張,互相提防,勉強相助而已,每次出手,多為單行,最多兩到三人聯手,而四劫天君則基本都是單獨行事。

接著他頗為惋惜地道:「石真君你們蓬萊派傳承自神霄宮,想來也有真正仙陣,可惜這大千世界第一道雷霆產生還要一萬多年,想要拿它來煉製仙符,緩不濟急,不過你倒是能試試,用風之本源,看能不能從哪位天君手上換到。哎,老道心中急切,先行告辭,回去佈置仙陣,要是石道友抵擋不住殺戮道的人,可來本門暫避。」

商谷門的開派祖師曾經旁聽過大羅道祖也就是功德道祖公開講道,根本大法和萬法不侵功德仙陣就是因此而領悟。

「郭老鬼,你別把話說滿了,到時候石某可不會客氣的。」石軒戲謔了一句,明白郭乾秀主要是怕石軒隕落在殺戮道之手,大千世界的秘密曝光,這天大誘惑之下,殺戮道很可能幾位四劫天君聯手來滅其滿門。

說起來,得益於徐靜姝和孫四皓都將自己得到時空道標和消息的來源抹掉,這一千年來,只有最初十來年一位天君曾經來窺探過,被早有準備的石軒給擒住,然後交給了郭乾秀,由他負責將此事徹底了斷,然後的九百多年中,變得一片平靜。

郭乾秀哈哈一笑:「老道還會怕了不成。」

看著郭乾秀離開,寒鏡天君看著石軒笑了笑:「難道你打算提前渡天人第三衰了,到時候能開闢法則改變的洞天,加上換來玄之又玄事物煉製仙符,殺戮道不全力而為,也奈何你不得。」

對此石軒只能苦笑:「天人第二衰之後,在時光困境中一千二百年,出來後一千年,以我過往正常而言,元神之衰應該已經可以引動,但這二千兩百年,我基本是在靜修,磨礪不足,雖然就算現在引動,以我的積累,加上清氣化神葫蘆,當有六七成把握,但距離引動元神之衰卻還有幾百年。」

寒鏡天君點點頭:「不過也不急,你只是二劫大能,以殺戮道那些瘋子的道心,前幾次當不至於有太強的三劫大能,這段時日,我們在大商行,將手中有的玄之又玄事物掛出來,指定換取大千世界第一縷雷霆,到時候我來為蓬萊派開闢洞天。」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石軒忽然微笑起來,「而且最好換取另外一樣事物。」

……

禹余天,西荒深處。

烏芸熙將損元穢毒障祭出,化成鋪天蓋地的幽綠雲朵,向著扁舟真君打去,污穢、毒、絕法三條大道之力散發,其中毒之大道的氣息最為濃郁,似乎只要被其沾染到,就會毒化法力、修為,扁舟真君之前可是吃盡了苦頭。

幽綠雲朵罩落,扁舟真君猝不及防,兼且之前已經被弄得修為大降,竟然生生被罩住,幾息之間,就被毒的生機消散。

但是,等損元穢毒障散開,裡面掉落的卻是一尊惟妙惟肖的木偶,同時一道黃光從旁邊空間飛出,落荒而逃。

烏芸熙將惱怒情緒壓下,緊緊追了上去:「原來你的跟腳是替身之道,本君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個替身,竟然敢搶奪我煉製天人第二衰渡劫秘寶之物!」

兩道遁光一前一後,扁舟真君修為大降,眼見距離是急速縮短,心中不由掠過一絲焦急,但他忽然發現距離天機城已是不遠,頓時欣喜念頭泛起,只要進了天機城,諒你雲中真君不敢動手,廣寒宗、蓬萊派兩派可是明令不得在天機城內鬥法,免得波及各自在此處的門下弟子!

遁光一閃,扁舟真君就朝著天機城落下,烏芸熙見狀,一咬牙,幽綠雲朵一飄,竟然跟著罩了下去。

把握住機會,還能在幾位大能出手前,得手遁出禹余天,逍遙而去!

游華秉承著蓬萊派引氣弟子遠行遊歷的傳統外出,剛到天機城,卻陡然發現一朵詭異的幽綠雲朵罩下,其離得遠遠的,就覺得頭暈眼花,心跳快得要爆炸,根本站立不穩,周圍無數修士、凡人皆是如此。

絕望之中,他只有一個奇怪念頭泛起:「莫非是石祖師說過的真人、真君鬥法莫旁觀?!」

但這時,他看到半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扭曲的幽暗空間裂縫,從中悠然伸出了一隻潔白如玉的手,緩緩向著幽綠雲朵和黃色遁光抓去。

手掌雖緩,但烏芸熙和扁舟真君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掙脫不開那種束縛之力,像是被人將因果定在了此處。

危急之中,兩人捐棄前嫌,同時向著那隻手施展全力一擊。

損元穢毒障鋪天蓋地罩去,而扁舟真君則拿出一張古樸滄桑的小弓,射出了一支烏黑小箭,接著其似乎用盡了所有力量般,萎靡下來。

但那烏黑小箭射中那潔白手掌後,僅僅只是蕩起一些漣漪就消散化灰,緊跟其後的幽綠色損元穢毒障卻是連半點也腐蝕不了,就被潔白手掌緩緩抓破。

「洞天之力,二劫大能!」

兩人心中同時升起這個恐懼念頭,但再也無力而為,只能眼睜睜被那潔白手掌抓住。

游華等天機城中人,看到幽綠雲朵和黃色遁光被潔白手掌毫不費力抓住,接著其一路落下,將兩位天君按在了天機城之旁,接著褐色光華閃耀,玄奧禁制浮現,萬法消散之感傳來。

等到一切平息,天機城旁出現了一座真正的高山,刻著幾個禁制篆字,幽光流轉。

一道淡淡聲音從裂縫中傳出:「天機城上動手,其罪當誅,念爾等初犯,又未傷到他人,故鎮壓此處五百年。」接著裂縫緩緩合攏。

面對這一幕,天機城內一片安靜。

一座酒樓裡,一個面容平凡,眼眸漆黑深邃的年輕男子,把握著酒杯,輕聲微笑道:「石軒果真渡過天人第二衰了。」

這年輕男子正是沈沉溪。

接著他悠然起身,隨手捏了一塊靈石,往酒樓外而去,其渡過天人第二衰之後,想將本身萬劫棋盤上的劫運提升到七階的程度,需得收集各種災劫,吸納得越多,修煉得越快,如果災劫足夠,甚至百年就能修煉上去。

作為上古金仙戰場,禹余天西荒是收集災劫的絕佳之地,而他由於一些原因,需得抓緊修煉,故遠道前來。

「金仙之威,足以毀滅大千,禹余天竟然能險險承受幾位金仙大戰,不愧是造化之主開闢的世界。」沈沉溪一邊讚歎,一邊跨上一座小橋,橋下流水不絕,水聲悅耳動聽。

但他剛一踏足小橋,忽然就內心一凜,面色鄭重起來,因為小橋中央的邊上,有一位素青道袍的年輕男子,正坐於地上,悠然垂釣,而他釣鉤所及,卻不是河水,而是一片混沌,其在陰陽分化,清升濁降,衍化萬象。

其周圍路過諸多來往行人,卻都對此視而不見。

沈沉溪目光微微收縮:「石軒。」其看來已經有二劫巔峰的修為了。

「貧道等候沈道友已久。」石軒轉頭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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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六脈劍修持殺道

小橋之上人來人往,沈沉溪與石軒遙遙相望,短暫寂靜,他心中忌憚甚深,戒備異常,不提那混沌衍化萬千似乎已經有一絲改變小千世界天地法則的跡象,光是石軒能瞞過自己仙識感應、心血來潮、推衍推算等,無聲無息地坐在此處,直到自己走近才發現,就讓自己有毛骨悚然之感。

過了幾個剎那,他緩緩而凝重地開口:「石道友不知為何等待沈某?」

石軒將頭轉了過去,專心看著釣鉤,含著笑意道:「你我相識一場。沈道友來禹余天,貧道又豈能不掃榻相待,失了主家禮數。」

「那沈某倒是謝過石道友了,但身有要事,不便停留,先行告辭。」沈沉溪拱了拱手,他可不覺得和石軒有什麼交情,總不可能只憑借那一場鬥法?石軒無事攔住自己,必定有所圖謀!

石軒沒有答話,釣鉤微動,那片衍化萬千的混沌搖晃起來,似乎有魚上鉤,接著釣竿一提一甩,一道白光就向著沈沉溪飛去。

作為二劫大能,沈沉溪基本的判斷還是有的,不至於將這氣息普通、威力很小的白光當成石軒的進攻,從而暴起發難,他袖袍一揮一卷,就將白光收納。

「西荒災劫堪輿圖?!」沈沉溪有些愕然地感應著白光裡面的內容,正是自家急需,比之前在通天大世界買到的消息還全、還詳細,甚至有幾處隱蔽的殺劫、毀滅之劫濃郁的所在,他不由沉聲道:「石道友想要沈某做什麼?」

沈沉溪幾十年前得罪了一位二劫巔峰的大能,僥倖得以逃脫,但他怕夜長夢多,所以乾脆到禹余天來收集災劫氣息,以將劫運仙術提升上去,一了百了,因此面對這份堪輿圖,也不矯情推辭,直接問起了石軒的打算,他可不覺得石軒是什麼日行一善的陰德好人,必定乃無事不登三寶殿。

再說,石軒坦坦蕩蕩先將堪輿圖給了自己,沒設任何禁制,讓自己一眼看完並記住,那肯定是對本身實力自信十足,有把握自己若不答應,是走不出天機城,即為先禮後兵。

石軒又將釣鉤垂下,落入混沌之中,淡淡問了一句:「有這份堪輿圖,沈道友多久能將衰劫仙術提升到天人第三衰?」

「你想?!」沈沉溪驚疑不定,但還是老實回答,「石道友你也知曉,西荒之中,時空風暴等的危險極大,如果一切順利且災劫足夠,百年左右當能提升上來,反之,可能就要兩三百年了。」

石軒輕笑道:「到時候請沈道友來蓬萊做客。」

「恭敬不如從命。」沈沉溪頷首道,忌憚之下,他還發了因果誓言。

之後,沈沉溪見石軒微微點頭,這才邁步過橋,等他走到了橋的另外一邊,忽然心中一動,回首看向橋上,卻發現石軒早已經消失無蹤,唯剩一陣清風徐徐吹過,來往行人皆是如常,像是從來沒有一位橋中垂釣者。對此,自己仙識之中竟然毫無所覺,彷彿其被時光所遮掩了。

「千年不見,卻當刮目相看。」沈沉溪輕輕歎息了一聲,太虛法會上,雖然敗在了石軒手上,但自己修為境界都是勝過他的,只是手段、心性稍遜,可僅僅一千年過去,兩人之間的差距竟然是大到了這種程度,「怕是安以樂、邵卓然、連玉這等渡過天人第二衰七八百年的大能,在越階仙術修煉上去前,也要遜色於他了。」

……

一甲子之後,石軒在蓬萊派講道,除了各有值守的弟子外,其他在門內的真人、長老、弟子都是齊聚聽道殿。

二劫大能的講道,對於很多外門弟子而言,說不定一生才能聽到一回,哪能不重視,說不定因此而領悟出什麼,就能一飛沖天,突破關隘。

這次石軒講的是《星河真法》,結合自家《周天星斗劍法》,以及這千多年來,對宙光鍾蘊含的時光大道的體悟,娓娓道來,不涉及具體修煉步驟和方法,卻讓哪怕不是修煉《星河真法》的弟子,都聽得如此如醉。

這其中以明輕月這剛渡過第二次天劫的真人為最,平日裡她倒是常向石軒請教、交流,但多以疑難為主,可今日聽石軒從頭到尾、由淺入深地講解一遍,卻陡然發覺自家平時裡覺得沒什麼問題的地方,其實疏漏不小,頗有醍醐灌頂的感覺,這些問題日積月累,說不定就會成為日後第四次天劫的極大阻礙!

「宗門內有一位天仙大能,實在是別有一番氣象,不提秘術、秘寶、玄之又玄事物上的積累,光是功法上的指點就難能可貴。」明輕月心中感懷,她修煉的《星河真法》雖然到了天人以上殘缺不全,無法合道,但威力強大異常,加上一千六百多年的積累,第二次天劫依然是未靠秘寶,憑借本身和一門秘術就輕鬆渡過。

與她相比,楊宗之雖然快了五百年渡劫,卻倉促了一些,顯得很是艱難,差點隕落,而謝方偉則剛有所把握,還在準備。

「《星河真法》就講到此處。」石軒微微頷首,接著道:「相信大部分弟子都知曉,貧道在神霄前輩那裡得到過指點,從《神霄真法》裡發祥出了毀滅、殺戮、末運大道,這些年隨著修為境界提升,對於神霄前輩所講內容感悟更多,從中整理出了一門功法《神霄洞真得道寶經》,今日略講其中真意。」

「日後這門神霄前輩所創的《神霄洞真得道寶經》將作為本門根本大法,需得真傳弟子方能修行。」

楚綰兒日前返回宗門,調理心境,準備第三次天劫,故也前來聽道,聞得師父此言,頓時明白,玉婆婆必定是重新成就了天人,並將仙術一一修煉了上來,再無跟腳不穩之患,如此才會同意師父他將《神霄洞真得道寶經》傳下。

作為被玉婆婆教導出來的真人,楚綰兒心中自然是萬分歡喜,同時頗為期待地想道:「這等級數的無上功法公開傳承,天地之間,必現異象,不知會是什麼樣子?!」

但石軒剛要開口,就有一股濃烈的混雜著血腥味道的殺氣從天邊堂堂皇皇地飛將過來,同時一道響亮沙啞的聲音響起:

「蓬萊派石軒,速速出來受死!」

只見天邊一條紅線急速延伸而來,內裡似乎有一個充滿殺意的浩瀚污穢血海。

其殺氣濃郁凝練,所過之處方圓百里,一切魚、鳥、妖獸、修士盡數呆滯,接著無數股細小的血液猛地噴發出來,彷彿赤色霧氣環繞身周,最後暴體而亡。更為恐怖的是,波濤翻滾的大海也順著紅線的軌跡,向著蓬萊派分裂開來,能清楚看到幾萬丈海底。

江真人剛從瀛洲派訪友過來,一路欣賞天高海闊,將渡過第三次天劫兩三千年,卻還未觸摸到一絲雷、電大道神髓的鬱悶排解,想到石軒已經渡過天人第二衰,許真君開始為第四次天劫準備,蓬萊派百萬年傳承的根基有望立下,林洛、莫淵千年前順利渡過第三次天劫,本門後繼有人,心情就更加暢快。

可是他剛剛飛臨本門上空,就成為那血色殺氣所向,心神搖晃,元神呆滯,陷入血海地獄,無法擺脫,只能眼睜睜看著這道細細一束的殺氣劍光斬向自己,斬向身下的蓬萊派。

恍惚之中,他似乎感覺到,這劍光的血海地獄凝成了兩個道種文字:

「元屠」!

血殺元屠之道,所過之處,萬物皆可殺之,哪怕是一隻飛蛾,一粒灰塵。修煉此道者,從來不會有絲毫以大欺小的猶豫。

……

廣寒宗冰雪寒光界外,飛來了一位相貌奇古,頭髮花白的老者,他一身道袍色做赤紅,悠然盤腿坐於冰雪寒光界外,元神中飛出一口古樸赤紅長劍,彷彿無窮無盡的殺伐之氣所凝,上面簡單滄桑的花紋匯成了一個清晰的道種文字。

「陷」!

此劍剛一飛出,天地為之一暗,光憑其殺戮、毀滅之意,就壓得冰雪寒光界搖晃不已。

但這老者並未出手,只是靜靜坐於此處,阻擋廣寒宗內之人外出。

孟霓裳飛了出來,一面古樸冰鏡浮於腦後,清冷道:「聽聞殺戮道中,有誅、絕、陷、戳、元屠、阿鼻六脈劍修傳承,你們終於來了。」

誅、絕、陷、戳四劍及陣圖就是當年玉景道人成道之法,等其開闢玉景天後,傳下了道統,可門下弟子大多選擇聖德之道,然後以聖德之心掌殺戮之劍,只有寥寥少數是選擇了走玉景道人當年之路。這些弟子多是旁聽,未能得盡神髓,後來都離開了玉景天,加入了殺戮道,傳下這四脈劍修之法。

「老道與殺戮之劍性命交修,殺心濃厚,小姑娘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引動老道殺意。」那老者輕笑道,「你坐看石軒隕落便可。」

孟霓裳豈會聽他此言,冰鏡一亮,一道萬界凍絕神光就打了出去。

……

眼見江真人遇險,石軒右手五指連彈,五道幽幽暗暗、包羅宇宙的劍氣就打了出去,攔向那道元屠劍氣。

可就在這時,聽道殿中一位普普通通弟子,忽然就化成了一道黑色恐怖劍光,向著石軒斬來。

阿鼻殺道,無間殺道!

與此同時,蓬萊派上空,不知何時,幻化出了一個有眉有眼的刀光事物,眼中射出兩道毫光,直直定向石軒。

人的名號樹的影,面對石軒,殺戮道雖未派出三劫大能親自上門,卻是少有的三位二劫巔峰大能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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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以力壓人最痛快

蓬萊派聽道殿並不大,那位御使阿鼻殺道劍光的二劫大能距離石軒只得幾十丈,對於天人而言,是念動即到,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恐怖黑暗彷彿無間地獄的劍光剛才斬出,就已經斬到了石軒身邊,他冷酷的殺意中只有一個念頭閃過:「在你被元屠劍氣吸引了注意力,猝不及防的時候,靠本身洞天之力和護身神光又怎能擋得了我這全力一劍!」

而這時斬道斷神飛刀射出的兩道毫光已經照入了聽道殿內,唯有那元屠劍光被石軒的兩儀微塵劍氣化為宇宙洪荒困住,正在洞穿著一個個大千世界、混洞星辰。

但阿鼻劍光剛斬到石軒護身洞天之力上,還未來得及將其斬破,這位二劫大能平靜冷酷的心神中卻陡然而莫名地響起了一道輕微的歎息聲,似乎在惋惜著什麼。

「不對!」

他念頭剛起,就見端坐蒲團的石軒化成了一朵平凡而普通的白色黯淡祥雲,內裡衍化幽暗宇宙,星辰大千,接著猛地膨脹開來,將自己籠罩,將那兩道毫光籠罩,將整個聽道殿籠罩,並反捲出去,將蓬萊派方圓萬里一起籠罩。

這白色祥雲之內,劍光殺意很淡,可這位二劫大能卻感覺一身修為急速潰散,僅僅瞬間就跌落境界,只能勉強維持阿鼻劍光不散,但再也無力斬破前方阻礙!

「好生厲害的先天末運大道。三劫通天靈寶?八階秘寶?越階仙術?!」

一個個念頭在他心中閃過,境界從二劫天人一路跌落到了三劫陽神,甚至還未停止,哪怕以他多年修煉和殺戮眾生的心性,也不由升起一絲恐慌,可是在這黯淡祥雲中的劍陣壓制之下,阿鼻劍光終於散開,讓其被死死定在了原地,難以逃脫!

蓬萊派上空那位幻化「斬道斷神飛刀」的二劫大能,在那白色黯淡祥雲膨脹開來的同時,就發覺射入聽道殿內的兩道毫光一下失去了感應,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知道不好,當機立斷,就與本身斬道飛刀相合,化成一道白色凝練的光芒,沖天而起。

但是他反應再快,又怎麼比得上石軒爆發的劍光,如果他有相同的實力,當能及時做出防禦,不至於猝不及防,就像石軒剛才面對阿鼻劍光一樣,可惜此時的三才滅法劍已經八階,哪怕僅僅只是剛入八階不滿百年!

白色黯淡祥雲急速膨脹,僅僅瞬間就追上了那白色凝練光芒,將其包裹,彷彿吞噬了一隻渺小蚊蠅般輕鬆。

剎那之後,其光芒消散,境界跌落,化為凡人,一絲絕望情緒流露,落入了蓬萊派。

江真人在那血殺元屠劍氣震懾之下,是元神停滯,眼睜睜看著紅線般的劍光斬到,眼睜睜看著恐怖荒蠻的宇宙洪荒將其包裹,激烈爭鬥。

他呆滯當中,忽然感覺元神恢復了正常,但一身修為卻在飛快消散,險些就維持不住遁光,緊接著他看見暗含幽暗宇宙的白色祥雲從背後一直延伸出來,將對面剛掙脫宇宙洪荒的元屠劍氣包住,不到剎那,元屠劍氣的氣息就降到了普通天人,凝練的劍光苦苦維持了一陣後,終究無奈消散。

兔起鶻落,局面逆轉,白色黯淡祥雲一收,石軒依然盤腿坐在蒲團之上,面前則躺著三位氣息普通的黑袍男子:「果然以境界實力壓人最簡單快速。」

剛才施展元屠劍氣的那位二劫大能堂堂正正打上門來,喝罵叫陣時,石軒是頗為疑惑的,殺戮道雖說沾了些造化之主的香火恩情,可他們名聲一貫極差,仇家眾多且境界高深,一旦暴露了身份,很容易引來圍殺,身死道消。

所以他們行事從來都是謹慎而瘋狂,不去招惹道祖門下,不在短時間內連續追殺某位天君,以免落入聞訊趕來的仇家佈置的陷阱,等等,只要出手,那就是暴起發難,爭取幾息之間解決戰鬥,然後遠遁而逃。

像施展元屠劍氣的那位二劫大能這般堂皇霸道殺上門來的,委實少見。

事有反常必有妖,因此石軒一開始才只是打出兩儀微塵劍氣,根本沒有施展全力,反而分出部分心神戒備,果然等到了暴起發難的阿鼻劍光和斬道斷神飛刀。這兩人的攻擊,才像是殺戮道的作風!

「原來是正面吸引我注意力的幌子,難怪這麼招搖,可惜有點適得其反。」石軒輕輕搖了搖頭,「不過其中也有另外一些道理,只要在短時間內能解決一切,從容遁逃,那堂而皇之行事殺人和陰暗之中暴起發難,又有什麼區別?」

聽道殿中真人們,除了明輕月和楚綰兒因為修煉有時光仙術,勉強感應到了是怎麼一回事外,其他都只是發覺了紅線般的劍氣恐怖而來,接著黑光一閃,祥雲膨脹收縮,事情就完全平息了。

而弟子們除了一開始聽到了那喝罵叫陣聲,更是只感覺白色黯淡祥雲一閃即逝,自家修為似乎有那麼一個剎那全部消散但很快就恢復過來。

於是他們個個都拿驚疑不定的目光看向石軒以及躺在蒲團之前的三位黑袍修士。

……

一道紅芒繞身一旋,啪一聲就斬在萬界凍絕神光之上,那冰晶般的寒光頓時出現了無數劍氣裂縫,轉瞬就破碎開來。

「莫非當老道不敢殺你!」那位手持本命飛劍「陷仙劍」的相貌奇古老者,雙眼變得冷酷異常,絲絲殺意散發出來,將身周空間壓得晃動、破碎。

這時,在兩位天君的仙識感應中,那元屠劍氣堂皇霸道地出現,向著蓬萊派斬去。

孟霓裳用元癸玄冰鏡打出萬界凍絕神光護住全身,反常地罷了手,冷漠疏離地道了一句:「不必動手了。」

「哼,你以為石軒就穩操勝券?!」老者冷哼一聲,他明白孟霓裳之所以不再動手,是因為她感應到了殺上蓬萊派的僅僅只是一位二劫劍仙,覺得奈何不了名聲在外的石軒,不過他自身仇家眾多,既然孟霓裳不動手,也樂得清閒,只是用陷仙劍環繞身周。

孟霓裳狀似聽不懂老者的言外之意,清清冷冷地點了點:「嗯。」

老者謬極反笑:「你對石軒倒是信心十足。我們殺戮道要動手,那肯定是收集夠了消息,蘊含先天末運大道的飛劍,克制五行之力的飛劍,克制命運之力的飛劍,仿太極圖煉製的本命靈寶,以及一劍化世界的劍法,確實不凡,但只要實力還在天人第二衰之內,就必死無疑!」

似乎在配合他的話語,黑色恐怖劍光爆發,斬道斷神飛刀落下,形勢變得岌岌可危。

「我們是一下派出了三位二劫巔峰大能,而且都是劍修六脈中人,劍光凝練,能有效抵禦先天末運大道之力的消散。」老者微抬頭顱,悠然笑道,但他當即臉色一變,「這?!」

因為有一朵白色黯淡祥雲在這個時候是猛地膨脹開來,將一切包裹,似乎自成一方末法世界。

孟霓裳淡淡指出事實:「他們輸了。」

「越階仙術?!難道石軒重煉了飛劍秘寶?!但也不可能煉製到八階?!」老者驚疑不定,臉皮丟盡,憤怒殺意險些就壓制不住。

根據打探到的確切消息,石軒那三口飛劍都是六階的特殊秘寶,非是仙術,所以不可能修煉進階,除非石軒找到玄之又玄事物,將三口飛劍重新煉製,但那樣也頂多七階!

但他馬上就收起一切情緒,因為他發覺孟霓裳腦後元癸玄冰鏡正在亮起,一道萬界凍結神光浩浩蕩蕩地打向自己,同時東海蓬萊派升起了一道白色黯淡劍光,向著這邊急速斬了過來。

老者不敢陷入圍攻,陷仙劍紅光一裹,生生洞穿了萬界凍絕神光,飛遁出禹余天。

看著這位三劫天君離開,孟霓裳並未追趕,只是靜靜看著,腦後的元癸玄冰鏡寸寸破碎,煙消雲散,其竟然只是寒鏡天君一尊分身,靠著廣寒宗秘術透支,強行打出了三道八階的萬界凍絕神光。

孟霓裳表情淡漠依舊,沒有絲毫動容和後怕,哪怕她之前一直是在虛張聲勢以拖出這位三劫大能,真正的寒鏡天君是在石軒身邊,以防殺戮道第一次就派出三劫天君襲殺!

「說起來,這次倒是孟前輩你更加危險。」白色黯淡劍光化為石軒本尊,體內飛出一道寒光,現出寒鏡天君身影。

孟霓裳搖了搖頭:「事有不對我還能退入洞天,他一時半會兒也破不開寒鏡道友開闢的冰雪寒光界。」

寒鏡天君則笑了笑:「接下來一年,石軒你得在我們冰雪寒光界暫住了。但那些和殺戮道有仇的四劫、三劫天君聽聞消息後,要不了多久就會暗中找上門來,邀你布下陷阱對付殺戮道。」

殺戮道忌憚於此,出手習慣是要麼在很短時間內,「陷阱」來不及產生前,再次來襲一次,要麼等待許久,用足夠的時光讓「陷阱」失效,所以寒鏡天君才讓石軒到冰雪寒光界暫住。

「這一年若能無事,那就會有百年左右的安寧,讓我多些時光準備。」石軒點點頭,殺戮道之劫,看起來是那種連綿很久,漸漸達到巔峰的劫數,「不過我們得馬上搜神,免得殺戮道有什麼秘法干涉。」

指的是被禁制住的那三位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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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詭異強大因果力

冰雪寒光界,廣寒月宮。

「殺戮道的人倒是有幾分磊落,不知該說他們自重身份好,還是瘋狂好。」石軒看著寒鏡天君笑吟吟將手從那三位大能頭頂之上幾寸的虛空挪開。

石軒頗為好奇地道:「此言何解。」

寒鏡天君笑著解釋了幾句,原來殺戮道報復殺人,是作為增強本身凝聚力的手段,但他們一貫是只殺要殺之人,除非涉及重大秘密,或真正苦主滅門復仇,或擋在了其殺人的道路上,否則不會主動去殺要殺之人的同門、弟子等,至於因此而養出諸多仇家,卻不是他們擔心的事情,甚至於將這當成日後的磨礪,要麼從無數艱險之中殺出一條坦蕩道路,要麼身死道消。

當然,這一條也是他們能傳承至今而沒有被人滅掉的緣由之一。

「確實有些瘋狂,不過這樣也好,要不然本門真人、弟子都不敢外出遊歷了。」石軒輕輕頷首,如果殺戮道向蓬萊派弟子真人、弟子開刀,以此為餌,自己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打得了幾根釘。

寒鏡天君接著道:「從他們記憶看,當前殺戮道有九位四劫天君,其中四位更是上古大能,不過由於殺戮道行事隱蔽,他們各自只認得本脈四劫天君的氣息,且不知其具體身份和所在。」

「那四位想來就是通天靈寶和混沌異種的跟腳。」石軒這些年聯繫過玉婆婆,從她口中知曉了更多殺戮道之事,比如這四位裡面應該就有元屠、阿鼻這兩口上古時代赫赫有名的靈寶飛劍,殺伐至寶,而另外兩位,玉婆婆也不甚清楚,只是曾經聽聞過其中一位跟腳有些奇特。

孟霓裳一直靜靜旁聽,忽然插言道:「石軒你展示了八階的仙術飛劍,殺戮道應該會將你當成三劫天君來對付,日後外出磨礪需得小心。」

殺戮道可以隱忍百年、千年,甚至萬年,再來殺石軒,可石軒卻不可能一直在廣寒宗或商谷門內避難潛修,畢竟不經過磨礪,境界很難提升上去,而一旦外出遊歷,就處在隨時會被殺戮道暴起發難的狀況中,委實讓人頭疼,好在石軒有宙光鍾在身,行蹤難以被推算鎖定,殺戮道只能靠別人的耳聞目睹來追尋石軒。

「而且殺戮道的這幾位四劫天君,都曾經有過以大殺小的經歷,神霄前輩雖是半步金仙,可畢竟還未合道,他們出手之後自能躲去混亂洪荒。」寒鏡天君也提醒了一句。

獅子搏兔亦盡全力,石軒自家明白這個道理,相信諸天萬界很多修士一樣懂得類似之理,只不過他們要麼自重身份,不屑出手,要麼因為對方背景,所以不得不遵從於修仙界不以大欺小的潛在規矩,不敢貿然動手。

但據玉婆婆所講,殺戮道有幾位四劫天君是得了殺戮大道真意,殺人之後不沾因果,故而就連半步金仙都很難追索到他們,很多禁忌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石軒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會做好準備的。」

因為那陷仙一脈的三劫天君走脫的關係,石軒、孟霓裳並沒想過借助幾位二劫大能記憶中的聯絡手法、地點等,反撲殺戮道,僅僅劍光一絞,就讓他們身死道消,但因為他們各有念頭在三劫天君鎮壓下,未能讓他們徹底隕落,不過他們想要恢復二劫的修為,怕是要五六千年去了,天人第三衰可不會有任何推遲。

而他們身上的事物,不知是劍修的關係,還是常常鬥法的緣故,少得可憐,七階秘寶都沒有,也從側面印證了越往高階走,秘寶就越發稀少,八階極其珍貴難得,九階可遇而不可求。

……

廣寒月宮,桂樹清香,安定心神。

石軒從靜修中清醒過來,走到窗邊,欣賞著這裡常開不謝的桂花,以及皓潔明月,這五個月中,殺戮道未再來襲,而消息也隨著來來往往的天君漸漸傳開。

這時,不遠處一襲白衣的孟霓裳分花拂柳般地走了過來,清冷自若,與整個廣寒仙宮相得益彰。

孟霓裳一直走到了石軒所居小樓下,見石軒身影一閃出現在面前,輕輕開口:「有位叫金和真君的三劫大能悄悄來到宗門外,通過隱秘手段向我傳信,說是要見你一面,商量對付殺戮道之事。嗯,我擔心有詐,所以讓寒鏡道友主持洞天,並聯繫了孔然,若你想要見他,得事先仔細探查一番。」

石軒點點頭:「孟前輩考慮很是周詳。」難怪孟霓裳不慌不忙。

無間殺道乃無上級數的隱匿、變化氣息的劍修功法,在蓬萊派時,修為相當的情況下,石軒就沒有發現那位二劫大能變化成本門弟子混了進來,直到他殺意流露、劍光爆發,而此時又是一個隱性的戒備鬆懈期,尤其石軒正在等待這種殺戮道的仇家前來暗中會晤,故不得不防殺戮道天君渾水摸魚,趁機突襲。

等待片刻,從孔然那裡傳回消息,金和真君確有其人,曾經差點死在一位殺戮道三劫天君手上,氣息與外面那位一致。

得了這個消息,石軒才道:「請他進來,見上一見。」

如今有了戒備的情況下,三劫劍修天君若在寒鏡天君洞天內突襲,那是自投羅網、自尋死路,當然,石軒也不會因此而放鬆了警惕。

孟霓裳輕輕頷首:「好。」接著就吩咐蘇映紫悄悄引金和真君入洞天。

當金和真君通過洞天屏障後,寒鏡天君傳來一個念頭:「沒有變化氣息的痕跡,從其元神內的洞天法則看,乃貨真價實的金和真君,而且沒有絲毫惡意閃現。」

沒過多久,已經渡過了一次天劫的蘇映紫引著一位灰袍老者走了進來,其五官雖老,卻頗為英俊。

金和真君抬眼看向石軒,微微一笑,拱手行禮:「老道金和,見過石真君。」

石軒剛還完禮,就突然發覺自己難以動彈,元神像是被什麼牢牢束縛住了!

周圍當即變得一片黑暗猙獰,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內裡有無數殺戮恐怖之事在上演,父殺子,子弒母,母毒女,女釘夫,夫斬妻……所有美好關係都最終衍化成了互相仇殺的血腥悲哀一幕。

阿鼻地獄,無間地獄!

而這世界之中,一道彷彿無可阻擋的黑色劍光,浩浩蕩蕩向著被束縛在中央的石軒斬來。

……

禹余天外,一顆虛空星辰之上,黑霧瀰漫。

霧氣中央,有一個高高的祭台,祭台四周有十二尊表情不一但殺戮氣息同樣濃郁的魔像,黑霧正是由它們而起。

祭台上一片幽暗,充斥著父子師徒相殘、夫婦兄妹相殺、君臣好友相害的虛影,將整個祭台變成了一處阿鼻地獄。

而在這地獄正中,盤腿坐著一位黑袍天君,其面容普通,讓所有見過他的人都難以產生印象,他雙膝之上漂浮著一口黑色飛劍,氣息恐怖,充滿殺伐氣息。

這位黑袍天君面前一丈遠處,擺著一個小小的、似黑似白的道壇,內裡放著一個被綁住的七寸草人。

道壇因果光芒流轉,但那草人身上的氣息卻無法穩定,變化多端,幾次其面容要幻化為石軒模樣,都最終潰散,像是被什麼所阻隔,以至於因果難以鎖定。

這位黑袍天君卻並不慌忙。只是靜靜等待。

到金和真君順利進入冰雪寒光界,這黑袍天君才輕輕一笑:「金和老鬼,莫非以為當初你能逃出生天是自家實力夠強?」

當金和真君親眼看到石軒的剎那,草人氣息瞬間就穩定了下來,幻化出石軒的相貌,道壇似黑似白光芒大盛,因果鎖定!

草人微微掙扎,卻無法擺脫普通麻繩的束縛,同時周圍阿鼻地獄是倒灌入內!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因為只要寒鏡天君反應過來,就能用洞天屏障遲緩這因果聯繫。

黑袍天君面前阿鼻飛劍,當即就化成一道恐怖鋒銳的殺戮劍光,直直斬向那普通稻草所結的草人!

「能耗掉我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八階因果秘寶,石軒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黑袍天君目光冷漠地看著劍光飛臨草人,這件秘寶還是殺戮道上古大能以往所賜。

但這時,草人身上似乎幻化出了一座包羅萬象的金橋,似乎能鎮壓諸天萬界、因果命運,讓其相貌再次模糊,因果聯繫將斷未斷。

「可惜你仿太極圖煉製的本命靈寶還不到三劫。」

隨著黑袍天君這個念頭閃過,道壇上似黑似白的光芒就猛地爆發,僅僅瞬間,就讓被鎮壓的因果聯繫重新變得穩固,草人相貌再次清晰。

先前略微停頓等待的劍光斬落在了草人身上!

當~!一道清揚悅耳的鐘聲突兀而悠然地響起!

其是趁因果聯繫被鎮壓在彼岸金橋之下的瞬間,通過因果聯繫傳遞了過來,響徹整個虛空星辰。

時光如水波動,瀰漫的黑霧停滯,十二尊魔像上散發的黑氣停在了表面,倒灌的阿鼻地獄凝固半空,那道黑色恐怖的劍光像是失去了靈魂,已經觸及了草人卻戛然停止。

就連黑袍天君自己也猛地呆滯剎那,元神難以轉動。

此鍾一響,時光停滯!

唯有因果聯繫受時光影響輕微,依然運轉,只是稍稍緩慢。

這時,借助因果聯繫,一道洞徹萬界的冰晶寒光就從草人身上打了出來,帶著整個冰雪寒光界洞天之力,直直打在了阿鼻劍光和黑袍天君毫無反應的身體之上。

劍光、元神急速凍結,黑袍天君轉瞬就變成了一尊晶瑩剔透的冰雕,並且就連他位於其他地方的念頭、化身,也由於此處因果之力極其強大的關係,被一併凍住。

「不!」

時光恢復正常,黑袍天君只覺元神寒意深濃,運轉艱難,心中極端恐慌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身上出現無數細小冰縫,接著和阿鼻劍光、本身念頭化身一起變成了滿天冰屑齏粉。

他由因果聯繫創造出了絕殺的機會,也由因果聯繫徹底的身死道消!

道壇閃爍著似黑似白的光芒,彷彿效力未盡。

……

廣寒月宮內的石軒並未試著強行擺脫束縛,等等將那因果秘寶取回來即可。

剛才石軒是藉著太極圖鎮壓了因果聯繫一個瞬間的機會,正常發動了宙光鐘,並將時光停滯之力通過因果聯繫傳遞了過去,讓寒鏡天君有足夠的時間反應過來,調用冰雪寒光界洞天之力全力反擊。

面前金和真君侃侃而談,說著對付殺戮道之事,壓根兒就沒發覺石軒的異常,沒發覺孟霓裳悄悄擋在了石軒身前。

若非不想在這石軒生死一線的關鍵時刻另起戰火,孟霓裳早就將洞天仙陣全力發動,即使沒有仙符鎮壓陣眼,其也有足夠的把握暫時壓制金和天君,畢竟他可是在冰雪寒光界內,在別人仙陣之內!

「看樣子金和真君似乎完全不知情。」孟霓裳仙識鑽入石軒元神交流。

石軒不知該笑還是該氣:「他真是有些可憐,找了那位殺戮道三劫天君的道不知多久了。虧得他四處聯絡天君對付殺戮道。」

「解決了。哎,若非金和真君自己也不知情,當逃不過我洞天屏障的探查,抱歉,差點害了你。」寒鏡天君略微有些尷尬地解釋了一句,石軒可是信任自己才見金和真君的。

石軒搖了搖頭:「與寒鏡道友你無關,是我自家大意了,諸天萬界,奇功異法無數,又豈能單單提防無間殺道。」自己雖然一貫謹慎,但還未能證道金仙,終究有疏漏大意之時,日後需得以此為戒。

犯錯不可怕,還有底牌能保命,怕的是一直犯相同的錯,那就算是合道金仙,也難逃隕落之禍。

頓了頓,石軒道:「麻煩寒鏡道友你分身走一遭,那因果秘寶的效力未盡,將其取回來後,方能擺脫束縛。」

「好。」寒鏡天君很快就將那似黑似白的道壇取了回來,將裡面的草人拿出,捏斷麻繩,讓石軒恢復了自由。

石軒站了起來,打斷金和真君之言,笑著將剛才之事說了一遍,至於鬥法過程,則就不便外傳了。

以三劫天君的心性修為,金和真君臉色都是無法克制的一陣青一陣黑,難以壓制內心的驚愕憤怒,難怪以往聯絡的那些道友大部分都身死道消了,自己居然成為仇家收集殺戮之力的誘餌!

「老道貿然上門,差點就害了石道友你,滿心歉意無法言語表達,只能立下因果誓言,日後石道友若用得上老道,老道必定不懼生死危險。」

金和真君深深地行了一禮,出現這種事情,就算石軒因此而聯合寒鏡天君殺了自己,那也是道理所在,怨不得他人,可石軒這般態度,顯見心胸開闊,自己豈能沒有表示。

送走了金和真君,寒鏡天君來到石軒小樓,將那似黑似白光芒依舊閃爍的道壇遞給了石軒,輕輕笑道:「這八階秘寶似乎受到時光干擾,效力未盡。」

石軒接了過來,仔細感應了一番:「蘊含的八階因果之力還殘留甚多,只是由於承載它的玄之又玄事物受到反噬,破碎了一些,顯然無法再完整使用一次。」

孟霓裳看著這道壇,沉吟了片刻,清冷地道:「石軒你不是有一門因果仙術嗎?能否將這些因果之力連同部分完好的玄之又玄事物煉化入仙術內?」

「沒有這方面的法門,看來得勞煩孟前輩你去一趟通天大世界,看能否換取到。」

石軒被孟霓裳說的心中一動,如果能煉化,自己的因果丹書可是能成為偽越階,那樣即使自己渡過天人第三衰,其他仙術未修煉上來,它也是可以派上用場的。

雖然大千世界開闢時分化的第一縷陰陽,已經被石軒按照兩儀滅道劍的法門,銘刻在了自家元神上,風之本源則要等待兌換那樣事物,但自身秘術不少,倒也不怕無法兌換法門。

……

一個幽幽暗暗的世界上空,漂浮著一座青色蓮花盛放的小島,其只有方圓十來丈。

島上盤腿坐著幾位黑袍修士,面目模糊,氣息不定,本來他們都各自閉目而坐,不發一言,但突然之間,一位高瘦的黑袍修士睜開雙眼,有些愕然地道:「聞岱徹底隕落了。」

「聞岱雖然非是三劫巔峰的天君,但有你賜下的八階秘寶索魂道壇,石軒何德何能殺得了他?」對面身材普通,面目依稀是古樸老者的修士同樣感覺略微驚訝。

那高瘦黑袍修士搖了搖頭:「具體過程因為涉及冰雪寒光界洞天之內的事情,加上石軒那古怪的遮蔽天機寶物,本座難以推算出來,只知道最後是死在了萬界凍絕神光之下。」

「還要繼續派人嗎?」另外一位圓滾滾的黑袍修士問道。

高瘦黑袍修士沒有猶豫地道:「不急,若沒弄清楚聞岱怎麼隕落,其他三劫天君怕是懷疑本座需要昇華阿鼻地獄的殺戮萬象,特意讓他們送死,畢竟我們殺戮道可不像正常宗門那般有凝聚力。而且,那些老冤家想來已經開始聯絡石軒了,我們再等等。」

其他天君都贊同點頭,卻沒有一位提議親自出手對付石軒,畢竟傳聞石軒和五行宗關係匪淺,沒有其他驗證,終究不敢走到那一步,出動一位三劫天君已經是極限。

只有那身材普通的古樸老者目光略微閃爍。

……

「……慧玄子頓首。」石軒念著手中一張奇怪的淡黃符紙道,內容大致上就是若石軒遇到殺戮道之人,就以自身法力燃燒這張符紙,其會直接挪移過來或跨界攻擊。

寒鏡天君笑道:「第一個找過來的四劫天君果然是他。」

慧玄子這道號普通,很多修士都是以此為號,但這位卻是通天界域赫赫有名的四劫天君,妖獸出身,唯一的血脈後代就是死在了殺戮道手上。

金和真君離開十來日後,身在通天界域的慧玄子就通過隱秘手段,將這張符紙送到了孟霓裳手中,轉交給了石軒。

「但也不能太過以此為憑。」孟霓裳淡淡說了一句。

石軒點頭贊同,這些四劫天君哪怕與殺戮道有血海深仇,於他們而言,最重要的還是自身的修行,以及縹緲難測的道心之衰,能專心等待百八十年就不錯了,日後若遇到殺戮道之人時,很可能他們就處在其他狀況中難以脫身。

以一位天仙的道心修為,是不會將希望全部寄托在他們援手上的,並且事起倉促的話,也得有機會燃燒符紙才行。

「能拖延些時日就行了,而且這些四劫天君身上應該有一些玄之又玄事物可供交換。」石軒緩緩道,「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需得創造一個機會,反擊殺戮道。」

這次之劫,石軒絕不會被動以待,擔憂地等著別人來襲殺自己!

之後半年,由各種隱秘渠道,石軒收到了不少四劫天君、三劫天君的善意和計劃安排,比如讓石軒現在就外出,以身為餌,等等,但都被石軒暫時回絕,不過石軒卻是從他們手中交換到了需要的那樣事物,而煉化因果秘寶之力的法門也從通天大世界換取到手。

這半年殺戮道銷聲匿跡,加上已經引來了諸多四劫、三劫天君的關注,想來百年左右,他們都不會再貿然出手了,否則若被當場生擒,以四劫天君跨大千世界攻擊之能,殺戮道四劫天君以下,肯定是傷亡慘重。

因此石軒從廣寒宗告辭,返回了蓬萊派,閉關煉化半廢的因果秘寶,並推衍某物。

……

一甲子以後,蓬萊派天璣峰,石軒洞府。

靜室之內,無數黑白兩色文字在石軒雙手上方飛舞,並開始凝聚成形。

一塊黑白分化、陰陽流轉的石頭則擺在石軒面前,被他黑白先天八卦浮現的雙眼鎖定,卦象急速衍化。

忽然,青狼激發了靜室門口石軒留下的傳音禁制:「老爺,您特意吩咐過的那位沈沉溪沈真君來訪。」

石軒點點頭,收起快要凝聚成形的那物,其像是一冊書卷,封面有著幾個道種文字,大部分還不清晰,只有一個字勉強能看清:「錄」。

「請沈真君到我洞府。」石軒站了起來,打開靜室之門,同時聯絡寒鏡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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