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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愛潛水的烏賊]滅運圖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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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 18:59:49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提前

金蟬和尚略微驚愕和意想不到,頓時有些壓不住大威德恐怖明王,心神一陣恍惚:「這怎麼就輸了?賭鬥才剛剛開始!」

而且自己於短時間內順利降服了一位妖聖,正是開局形勢大好之際,接下來只要再收服覆海大聖,那就能積勢而發,順之則昌,逆之則亡,不可阻擋了。

寶象小沙彌臉上同樣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據說石軒以一敵三,十個剎那內,將三位妖聖一網成擒。」

「這……」金蟬定住心性,壓下諸般情緒念頭和大威德恐怖明王,苦笑一聲:「難怪天玄道友會迫不及待,他可是劍法取勝?」

寶象小沙彌搖了搖頭:「寶象不知,金蟬師兄您還是自行請問佛祖,他們都在鎮海大世界地膜附近。」

金蟬點點頭,拍了拍座下蛟烈,其身周當即瀰漫起一層濃濃的黑雲,騰空而起,帶著寶象向其所言的位置飛去。

過了幾個剎那,金蟬遠遠就感應到,未來莊嚴佛祖和渾沌天帝在對坐閒談,一位青色道袍的年輕修士靜立一邊,姿態悠閒,他背後趴著一頭白牛,一隻九頭青色獅子,一隻羽毛不見了的大鵬鳥。

「這就是天玄真君石軒?看起來不太像是劍術超絕的修士,沒有那種凌厲鋒銳之感,反而逍遙平和,盡顯道門正宗風範。」金蟬和尚一邊打量著石軒,一邊讓蛟烈縮小身軀,停在原地,自己臨空邁步走了過去。

「金蟬拜見佛祖、天帝,見過天玄道友。」金蟬雙手合十行禮。

未來莊嚴佛祖和渾沌天帝皆點頭示意,石軒打了個稽首還禮。

人到齊了,未來莊嚴佛祖才詼諧一笑:「天帝你真是找了一個好幫手,三劫大能裡面,恐怕只有近乎四劫和有越階仙術的那些,才能和天玄真君一戰。」

明裡是在誇天帝,實際上是在贊石軒,所以渾沌天帝沒有回答,而是拿眼看向石軒。

石軒半是謙虛半是自信地道:「就算三劫巔峰的大能,如果完全熟悉了晚輩的手段,應當也能守住平局。」

「你已經是能自創玄奧劍法的一派祖師了,就算老衲自己,都不敢輕言能完全熟悉你的手段。」未來莊嚴佛祖呵呵笑道,「好了,老衲和天帝還有一些事情相商,天玄真君你和小徒閒聊片刻,好好親近一番,日後未嘗沒有互相援手的可能。」

石軒與金蟬和尚帶著幾位妖聖避到了一處星辰,還未開口,金蟬和尚就笑著再次雙手合十:「貧僧對天玄道友的實力、劍法佩服異常,竟然能在短短時間內擒下三位妖聖。」

「主要得益於一開始就用因果仙術將實力最強的平天大聖瞬間拿下,之後則是劍法變化出乎兩位妖聖意料。」石軒平和回答。

金蟬和尚笑了笑:「不管如何,這些都是天玄道友你的實力、手段。倒是貧僧,苦修《大威德恐怖佛法》,斬出了實力不遜色本身多少的大威德恐怖明王,自以為在諸天萬界如此多三劫天君裡面,只比有越階仙術的大能差,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他說到這裡,微微歎了口氣:「而且貧僧佛性越來越有鎮壓不住大威德恐怖明王的趨勢。」

石軒見金蟬和尚身上時不時浮現絲絲恐怖猙獰的滅世氣息,結合渾沌天帝對金蟬和尚的描述,心中一動,脫口道:「金蟬道友你修行以來,是否一帆風順,少有劫難?」

金蟬和尚頓了頓,才疑惑地道:「劫難確實不多。」它乃異種金蟬成道,剛被渡入佛門就有二劫佛陀的修為,除開以前與天生大敵的常年爭鬥,確實算得上一帆風順,不過他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難道還要自找苦頭吃?

「貧道見過不少意識以下的僧尼,他們都是在最艱苦的地方,歷經磨難,以淬煉心性……」石軒說的話,就是要讓金蟬自尋劫難。

金蟬和尚若有所思:「貧僧入門以來,少有關注普通佛子,聽聞佛祖成道也是經過了不少劫難。嗯,難道要自封修為,入世經九九八十一難方能圓滿?」

最後半句話是喃喃自語,讓石軒內中一窘:「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閒談不久,未來莊嚴佛祖就與渾沌天帝交割了鎮海大世界之事,帶著金蟬返回了曼陀羅大世界,石軒則隨渾沌天帝回到天宮。

「這是你要的混沌本源。」渾沌天帝將一朵幽幽暗暗的混沌神國之花拿在掌中,截取了一片花瓣,「另外,三位妖聖乃是石軒你降服的,本帝君可沒那麼厚臉皮,將它們都留下,你挑選一隻作為坐騎吧。」

石軒想了下,指著九頭獅子道:「晚輩選九靈。」一則九靈天賦神通特殊而強悍,二則白牛王和金鵬想要恢復修為,得很長一段時日,哪有最後主動降服的九靈來之能戰,三則石軒想起了上輩子神話傳說,心中自語了一句,「可惜不是青牛。」

九靈不敢抗拒,雖說留在渾沌天帝這半步金仙身邊更好,但石軒的實力它也是親身體會過的,故而蹭了過來:「九靈拜見老爺。」然後立下了因果誓言。

……

青色蓮花盛放的小島上,本來空無一人,但轉瞬之間,幾處地方時空一陣扭曲,幾位黑袍修士就浮現了出來。

高高瘦瘦的那位黑袍修士緩緩開口道:「召集大家前來,是因為發現了石軒的蹤跡,他剛在渾沌天宮出現,我們是否按原來安排,派一位近乎四劫的天君去綴著他,伺機動手?」

「千多年過去,那些老朋友目前都各有所忙,本座贊成動手。」一位即使穿著黑袍,也充滿逍遙意味的黑袍修士道。

圓滾滾的黑袍修士沉吟了一下:「為什麼不多派幾位三劫巔峰或近乎四劫的天君,石軒已經是三劫大能了!」

「這可不比上次,他才渡過天人第三衰千年出頭,一身仙術肯定還未修煉上去,若是派出幾位,恐怕惹來五行宗那位的怒火。我們可承受不起。」高瘦黑袍修士解釋了一句,「至於神霄宮倒是不必擔心她,距離合道最近,同樣也就是距離隕落最近。」

另外一位黑袍修士則關心起了具體的細節:「石軒身上有能遮蔽天機和推算的寶物,我們又不能靠近渾沌天宮方圓幾千萬里,如何綴上他?」

「這就得老瘋子你暗中加持一些手段了。」高瘦黑袍修士輕輕笑道,老瘋子跟腳特殊,一旦被他殺意鎖住氣息,附近大千世界的跨界傳送都擺脫不掉。

話說出口後,卻沒有回應,高瘦黑袍修士環視一圈,有些驚疑地道:「老瘋子沒來?!」不沾因果就是有這點不好,若非想到了老瘋子的手段,自己都忽略了他的存在,沒發現他竟然未到!

其他黑袍修士互相打量,搖了搖頭,表示最近沒見過老瘋子:「他出了什麼事情?」

「莫非老瘋子追殺石軒去了?」那位充滿逍遙意味的黑袍修士氣息有些不穩地道。

高瘦修士聲音中帶著一絲冷冽:「他難道不知道後果?這會害死我等的!」

「老瘋子要不是因為跟腳特殊,偶爾發瘋,又怎麼會被叫做老瘋子?或者他陷入了道心之衰也未可知。」圓滾滾的黑袍修士苦笑一聲,「還是快點尋到他,免得事情不可挽回。」

……

從渾沌天宮直接傳送到了另外一處開放大千世界,石軒騎著九靈,飛出地膜,往附近一處有些特殊的地帶而去,以增廣見聞。

九頭青色獅子威武雄壯,外貌奇異,一看就是異種,惹得來往真人、真君矚目不已,這讓石軒不由搖頭笑了笑,拍了一下九靈的鬃毛,讓它收起另外八個頭顱,免得因為坐騎特殊,被更多的有心人綴上,出現變化。

只有一個腦袋的青色獅子依舊威武,馱著石軒在虛空中急速而行,九靈心中頗想和老爺閒談,畢竟日後自己就得在他手下討生活了,打好關係很是重要,但它想來想去,礙於認識老爺不久,竟然一時找不到話題,只能悶著頭飛遁。

諸多星辰一閃而過,虛空中更多的是什麼也沒有的無垠幽暗,若在幽暗虛空趕來,常常幾天、幾月碰不上一位修士,甚至連天魔都未必能遇到一頭。

「老爺……」九靈剛想到話題,準備和老爺探討劍術,忽然發現遠處須臾可至的星辰竟還未到達,遙不可及,似乎自己的遁法從仙術境界詭異降到了術法!

緊接著,一股濃烈的、彷彿要殺掉所有事物的殺戮意念像是直接落在了自己心中,懾的自己妖身酥軟,竟然站立不住,只有一個念頭閃過:「操縱時光,四劫天君!」

一道白色刀光以無法想像的速度向著石軒斬來,內裡一物有眉有眼,放出兩道毫光,定住被時光緩慢了的石軒和九靈,所有元神變化、因果變化、命運變化皆被定住。

若被這樣一道完全體現殺戮大道真意的刀光斬中,哪怕有念頭、化身在外,一樣會同時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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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念頭退去本性現

九幽大世界的經歷、時光秘洞內多場戰鬥、感悟琢磨先天時光靈物兩千多年,在非轉世三劫天君裡,包括修煉時光功法的那些,對於時光詭異變化的感應,石軒若認第二,就沒有天君當得第一,只不過,這一點除了玉婆婆、孟霓裳等寥寥幾位外,別人並不知曉。

因此在周圍時光開始遲緩的那一剎那,石軒就感應到了不妥,心中凜然,明白強敵來襲,當機立斷,念動而發,將太極圖化為彼岸金橋,鎮壓附近遲緩的時光流速。

這個時候,本命靈寶和其他通天靈寶、秘寶的分別就看出來了,能最無阻礙、最快速地御使。

如果先用宙光鐘,怕是來之不及,更別提石軒已經下定決心,要的是全力發動!而若是選擇先燃燒那些四劫天君們的傳信符篆等,就算他們真能趕到,石軒也十成十徹底隕落了。

生死只在剎那之間,豈能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包羅萬象、超脫彼岸的金色長橋,浩浩蕩蕩鎮壓而出,朵朵金蓮綻放,周圍一片詭異遲緩的時光海洋浮現,當即產生微微停滯!

礙於太極圖目前的境界,根本無法完全鎮壓四劫天君操縱時光之能,石軒要的就是這短暫的恢復正常。

抓住機會,石軒念頭一閃,就要發動宙光鐘。

但是這時,即使石軒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可太極圖鎮壓時光本身也是花費了少許時光,於很遠距離射過來的兩道毫光已經是整整飛了兩個剎那,而且它們又似乎能無視周圍鎖住的空間,因此悠然落到了石軒的元神之上。

石軒頓時覺得心神之中殺戮意念爆發,元神變化被定住,就連放於宗門內的念頭、化身,以及與它們相連的無形因果之線都被定住,一損同損。

這已經是得了殺戮大道真意,能將一切斬殺!

仙術銘紋被定住,三才滅法劍、四象滅世劍、五行滅劍被定住,陰陽二氣瓶被定住,太極圖由於本身鎮壓之能,只被定住少許,可它還要鎮壓遲緩詭異的時光,根本無法動彈。

石軒元神之內,唯一正常的就只剩下宙光鐘,其悠然擺盪,發出輕微悅耳的鐘聲,時光長河川流不息。

但是,石軒想要發動它的念頭同樣也被定住了!

那道有眉有眼的白色刀光沒有兩道毫光無視鎖住空間的能力,加上石軒周圍時光短暫恢復正常,所以慢了三四個剎那,緊隨其後,跨過近億里的距離,眼看就要斬到石軒身上。

一旦被其斬中,除了時光長河中的烙印,石軒的所有存在形式都將被同時斬殺!

而在這生死關頭,石軒還被定在當場,似乎只能眼睜睜看著。

面對於此,石軒沒有焦急地催動念頭,以驅使宙光鐘,反而平靜非常,背正常道理而行之,將一切念頭盡數懾服,牢牢鎮壓。

念頭退去,「本性」現。

這個「本性」指的是功法本性。

這是石軒在孕育中的那個大千世界,靜靜思索千年的其中一個收穫,對於本身元神的進一步認識。

無思無想中,石軒的元神現出本性,乃似黑似白、幽暗深邃的陰陽混洞神光!

定住石軒元神、仙術、法寶、因果等的詭異無形殺戮力量上面,是更加詭異地分化出一縷陰陽,讓其凸顯出來,變成實質,如同開天闢地。

陰陽混洞神光,無物不破!

石軒元神念頭當即恢復正常,但那道白色刀光已經很近,兩個剎那後就能斬在石軒身上。

不焦不躁,平靜自若,石軒無視那道刀光,不管不顧地全力發動宙光鐘。

一個剎那過去,又一個剎那過去,白色刀光已經盡在咫尺,可宙光鍾還差少許才能完全發動。

「是暫時中斷,正常發動以躲過這一道刀光,還是拚上一拚?」

對此疑問念頭,石軒沒有任何動搖,淡淡看著白色刀光,繼續驅動,因為「如果正常發動,百年內將失去完全爆發之力,那接下來的攻擊該怎麼抵禦?!」

白色刀光及身,殺戮一切的力量爆發,石軒元神表面一陣劇痛,眼看刀光就鑽入元神之內。

可就在這時,石軒忍住疼痛,沒有心神搖晃,讓宙光鍾上的時光長河猛地凸顯了出來。

一條幽深、玄奧、奔流不息、永不停止的大河環繞石軒,充滿時光大道本源的氣息。

「噹!」

隨著輕靈、優雅、悅耳、美妙的鐘聲響起,凸顯出來的時光長河一下炸開。

方圓億萬里內,所有大千世界一下定格,星辰運轉、日月更替停止,就連混洞、時空風暴都靜得彷彿一張安謐的圖畫。

那道白色刀光哪怕有時光之力加持,也停在了石軒元神表面。

但一切並沒有結束,炸開的時光長河還有一條虛影殘留,它受石軒操縱,徐徐流動,卻不是向前,而是向後!

星辰、日月的運行倒轉剎那。

大千世界內,殺人現場,插在身體上的刀子順著原來的軌跡拔了出來,血倒流回去,傷口合攏。

……

宙光鍾全力發動的威力超過了五行童子所言的兩三成,蓋因其爆發的乃時光大道本源,就像陷入道心之衰的燭九陰,承受反噬之下,全力而為那樣。

鐘聲範圍內,短暫時光倒流!

雖然比不上修煉時光仙術的半步金仙,這時光倒流僅能維持一兩個剎那,但是那道白色刀光卻毫無抵抗之力,向著來路縮回。

石軒元神則恢復剎那之前的完好狀態。

時光倒流影響下,白色刀光中,一位紮著童子羊角辮的古樸老者身影浮現。

由於其乃四劫天君,時光倒流之力無法影響到他的元神內部,故而哪怕控制不住刀光,發不出仙術,他心中還是閃過了諸多念頭。

「竟然是先天時光靈物!」

「哼,等這時光倒流過去,我看你拿什麼抵擋,那幾位老傢伙來之前,我有足夠的時間殺掉你!」

可他念頭還未落下,就看到時光倒流中,由於處在宙光鍾範圍內,受到影響最小的石軒已經擺脫了干擾,將袖袍一揚,內裡一個幽幽暗暗的洞天浮現。

其越變越大,轉瞬就將白色刀光籠罩起來。

剛一進入洞天之內,老瘋子立覺時光倒流感消失,一切恢復原狀,但他還未來得及化身刀光斬出,就被這洞天模樣嚇了一跳。

一片幽暗虛空宇宙裡,很多處所在,宇宙開闢產生的地火風水爆發還未完全平息,時空風暴、混洞遍地,一些大千剛剛誕生,更多世界的還是在混沌之中孕育,而有些混沌似乎沒了部分大道,失了平衡,顯得狂暴而恐怖,只是相比於其他,這些混沌似乎頗為虛幻。

滄桑古樸、恐怖危險的洪荒氣息瀰漫。

「失道混沌?!宇宙初開闢不久的場景?!這是有仙符鎮壓陣眼的兩儀微塵陣!合道之下,所能佈置的最完整兩儀微塵陣!」老瘋子心中驚愕念頭閃過。

如果僅僅只是旁觀,或面對的是劍氣,老瘋子還無法認得乃兩儀微塵陣,但已經身陷其中,作為上古時代就存在的特殊通天靈寶,又怎麼會認不出這洪荒以來就赫赫有名的道門仙陣。

其乃諸天萬界多如宇宙星辰的仙陣當中,能排近前十的無上大陣,甚至前十的大部分仙陣都是不分高下,各有妙用,只有誅仙劍陣以虛空第一殺陣的名頭排在第一。

兩儀微塵陣到了合道之後,若以自身道種鎮壓陣眼,還會有強大變化,但即使只是陷入這合道以下的最完整仙陣,老瘋子哪怕被殺戮之意蒙蔽心靈,也不由凝重異常。

白色刀光剛展,周圍地火風水爆發,打得它是一個踉蹌,但老瘋子根本不管,快速流動的時光護身,對抗仙陣操縱時光之能,刀光開路,將大千世界、時空風暴、虛幻失道混沌等艱難斬開,拼著受傷,生生向著兩儀微塵陣六門中的生門而去。

虛空宇宙中絕大多數天君都知道,一旦渡過天人第三衰,就可以結合洞天法則、大道真意,佈置仙陣,要是再有仙符鎮壓陣眼,那足以面對四劫天君來襲,至少得兩三位聯手才能攻破。

這還是四劫天君從外面攻打,若他是陷入仙陣,孤單無援,那十有八九會被仙陣擊殺。

故而從推斷上來講,三劫天君是可以戰勝、殺死四劫大能的。

只不過,這需要解決兩個問題,一是尋得或煉製相應仙符,這一關就卡住了大部分三劫天君。

好在大千世界的玄之又玄事物哪怕稀少,還是有一些天君能得到,經過交換,有一成左右的三劫天君可以收穫想要的玄之又玄事物,比如石軒就用風之本源交換到了大千世界混沌將出未出之際的先天清氣。

當然,這一成中,又有九成九會拿玄之又玄事物煉製渡劫秘寶或修煉渡劫秘術。

而煉製出仙符鎮壓陣眼的幾十百把位三劫天君,還要解決另外一個問題,其難住了亙古以來不知多少前輩高人、絕世天才。

那就是怎麼把四劫天君弄進自家的洞天仙陣內!

所以這一方法,從來被視為屠龍之技,難以派上用場。

可是老瘋子現在卻不這麼想了,兩儀微塵陣威力全開之下,自己不時陷入死、幻、滅、晦等境,頻頻遇險,要是再拖下去,結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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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跟腳果然頗特殊

地火風水猛地在身周爆發,赤青黃黑四色大作,合在一起近乎混沌,老瘋子白色刀光繞身一旋,將恐怖的毀滅之力全部斬殺、絞碎。

白光大漲之後,地火風水爆發平靜,老瘋子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迎面就吹來一道空間裂縫和時光暴風互相纏繞、互相融合的黑色時空風暴,其已經變成真實,與虛空宇宙中經常遇到的完全一樣,而非仙陣虛幻。

有眉有眼白色刀光再起,黑色時空風暴上詭異浮現一條細細而深長的縫隙,接著猛地從中裂開,分成了兩半。

可老瘋子根本無法有絲毫放鬆,因為附近星辰、大千世界急速坍塌,變成了一個散發危險吸力的幽暗混洞。

一道窄窄的白色刀光劃過,混洞陡然之間被斬成了兩半,消散開來。

不過,刀光卻開始變得黯淡少許!

老瘋子在天人第三衰後,學會了不少仙術、秘術,但生死一線的關鍵時刻,最順手、最強大、最賴以保命的還是自身的「斬道斷神刀光」。

可僅僅兩三個剎那,在完整兩儀微塵陣全力發動下,老瘋子就受到了輕傷,若闖不出仙陣,長久下去,難逃隕落之禍。

對於這一點,被殺戮之意蒙了心神的老瘋子基本神智還在,是非常地清楚明白,但就算他對兩儀微塵陣變化有不少瞭解,這強行殺到生門的路上也是危難重重,更別提石軒還能操縱仙符,花費一些時光變化生死幻滅晦明六門的位置,所以如果短時間內到不了生門,那就是徒勞無功。

老瘋子乃活了上百萬年的通天靈寶,除了偶爾發瘋外,心智成熟、心性堅定,與正常天君無異,並且作為殺伐至寶,他更多了一股狠辣決絕的意味,見前進艱難,雙眼中殺戮氣息大盛,當機立斷,掉頭返回,不再往生門,而是向著兩儀微塵陣最危險、最恐怖的陣眼殺去。

這是短時間內無法變化位置的所在,故而需要用禹余先天一氣神符鎮壓守護。

不是身死道消,就是斬破陣眼,衝出仙陣,龍歸大海!

石軒陰陽混洞神光還在尋覓等待機會,其他手段則都不到九階,對於四劫天君無用,故而心神一沉,驅動禹余先天一氣神符,全力發動洞天內布下的兩儀微塵陣。

老瘋子轉身之後,向著陣眼飛出一段距離,就見無量星辰打來,肆虐的時空風暴追擊,前方混洞隱現,那股吸力竟然有將時光也吸納進去的感覺,其已經不僅僅是普通混洞,而是虛幻失道混沌所化。

雖然還比不上真正的失道混沌能殺掉半步金仙,但是於四劫天君而言,作為其壓倒三劫天君的操縱時光之能,在這虛幻失道混沌顯化的混洞面前,是運轉艱難。

老瘋子心中只有一片殺意,無驚無懼,不近反退,直直向那無量星辰、時空風暴撞去,暫時減弱了那混洞的吸力,接著就見星辰緩慢剎那、時空風暴也緩慢剎那。

抓住這個機會,那白色刀光中射出兩道毫光,落在失道混沌所化混洞之下,頓時,混洞運轉被定住,吸力被定在。

白色刀光一閃,混洞就被斬成了兩截。

老瘋子在星辰、時空風暴打到身上前一個剎那,與刀光相合,穿了過去。

完整的兩儀微塵陣已經能操縱時光,可比起四劫天君,還是在細微處差了少許,雖然長久下去,積累優勢,有望殺掉四劫天君,但短時間內還是無法一擊建功。

憑借於此,加上恐怖強悍的「斬道斷神刀光」,老瘋子險之又險地靠近了陣眼。

陣眼所在被幽暗時空風暴所包裹,虛幻失道混沌遍佈,急速移動,根本不是普通四劫天君能闖過去的。

至此,已是死路!

傷勢變得不輕的老瘋子所化白色刀光停了下來,沒有魯莽硬闖,但他除了殺戮之意大盛的雙眼,臉上並無絕望或掙扎的變化,彷彿往陣眼殺來,就是為了到達此處。

見此異狀,石軒心中一凜,其怕是要使出什麼強橫手段,不顧仙符損耗,趕緊全力激發,老瘋子周圍的虛空一片片變成虛幻失道混沌。

但就在這個時候,老瘋子泥丸宮中飛出一道白光,白光之內有一眉眼分明的事物,朵朵綻放青蓮簇擁著它,其剛一出現,方圓不知多少萬里內,殺戮氣息大盛,虛幻失道混沌、時空風暴等全部被震懾而停頓。

這道白光,已經超出了術和法的範疇,乃是大道本源,與宙光鍾顯化的時光長河一般,只不過,此乃先天殺戮大道本源!

白光之中那事物從雙眼之中射出兩道毫光,包裹陣眼的時空風暴、虛幻失道混沌就像是紙糊一般,毫無阻礙,任由它鑽了過去。

時空風暴、虛幻失道混沌猛地透明起來,能看到陣眼處一張清氣繚繞的仙符,其似乎萬法不侵。

兩道毫光落在禹余先天一氣神符之上,繚繞的清氣瞬間就被定住。

射出白光後,老瘋子雙眼一片清明,恢復了正常,他微微歎息,欠了欠身。

其頭頂白光一旋,禹余先天一氣神符當即斷成了兩半,化為無數清氣蒸騰。

接著白光也消散無蹤,老瘋子氣息急劇衰落,就如同宙光鍾全力爆發後那般。

陣眼仙符被破,兩儀微塵陣陷入短暫混亂。

石軒心性堅定,根本沒去驚訝老瘋子跟腳為何,居然能發出這樣一擊,念頭一降,就要以自身部分元神鎮壓陣眼。

但老瘋子豈會放過這拼盡全力、承受反噬殺出來的機會,化成白光,沖天而起,斬開洞天屏障,闖出了兩儀微塵陣,修為穩定在了普通三劫。

虛空幽暗而平靜,星辰閃爍,發出璀璨光芒,這平常所見的場景卻讓老瘋子有恍如隔世之感,不敢停留,白色刀光就要遠遁而去。

因為是在自身洞天內佈置的仙陣,所以仙符被破,是引起了洞天短暫混亂,影響元神,石軒忙於鎮壓,有些分不出心神。

一直放於九靈背上的左手,輕輕一拍,念頭通過因果聯繫傳了過去:「吞」。

由於時光倒流的影響,九靈完全沒弄清楚狀況,一頭霧水,不過既然老爺叫吞,那就全力吞唄。

九個頭顱顯化,巨口一張,「腹中日月」威力全開。

本來若不管不顧,任由混亂損傷洞天,使自己重傷,石軒還是能強行出手,以周天星斗劍陣困住老瘋子的,但此時有更好選擇,石軒自然不會魯莽行事,鬼知道殺戮道還有沒有後續三劫天君殺來。

老瘋子所化白色刀光剛飛遁百萬里,就覺得身後傳來極強吸力,周圍顯化一個昏暗無比、日月並行的近乎實質洞天,封禁之意瀰漫。

幽暗虛空之中,白色刀光掙扎向前,但卻不可遏制地緩緩倒退,若非其乃四劫天君的修為,就算境界跌落,仍然有少許操縱身邊時光的能力,怕是已經乳燕還巢、金烏投懷般進入了九靈的腹中天地。

有了這短暫工夫,石軒鎮壓住了洞天混亂,仙陣恢復,袖袍一揚,幽幽暗暗的洞天又將全力抵抗「腹中日月」、難以分神的老瘋子給收了進去。

沒了仙符鎮壓陣眼,也就沒了虛幻失道混沌,沒了操縱時光之能,但時空風暴肆掠、地火風水爆發、混洞吸納萬物化為混沌等依然是威力強悍。

它們齊齊在老瘋子身邊炸開,不停炸開,接連炸開,將老瘋子白色刀光炸得漣漪不斷,似乎下一刻就會完全破碎。

石軒想到那殺戮大道本源之氣,借由仙陣,發出宏大聲音:「道友,請現原形!」

老瘋子心志堅定,不聞不問,繼續駕馭斬道斷神刀光,與兩儀微塵陣抗衡。

可是受到反噬,已經跌落到三劫普通境界的他,身陷仙陣,又如何有抗衡之力,就連身周緩慢瞬間的時光,也僅僅是拖延一會,無法從連綿不斷的攻擊中擺脫。

白色刀光急速黯淡,石軒再次大喝:

「道友,請現原形!」

地火風水爆發,白色刀光被破,雖然老瘋子很快再發一道,但已經是強弩之末。

他靈智恢復,見還有保命機會,終於歎了口氣,將身一搖,就地一滾,現出了一隻朱紅色的小葫蘆,葫蘆口有絲絲蘊含青色蓮花的白色殺戮之氣若隱若現,中樞禁制坦誠放開。

在中樞禁制留下烙印,掌控了老瘋子生死,並讓它發下因果誓言,不得洩露今日之戰半點消息後,石軒才收起了兩儀微塵陣,問起了老瘋子的跟腳。

「老爺,我本是秉承殺戮大道而生的先天靈寶。」老瘋子開口第一句話就印證了石軒一些猜測。

「只是我尚未孕育完全之際,玉景道人就合了殺戮道種,所以一直無法出世,但機緣巧合,我所在地方之上還生長了一株混沌中孕育出來的葫蘆靈根,其中一個朱紅葫蘆成熟之後竟然落到了我身邊,經過十萬年的氣息交纏結合,我們合為了一體,以通天靈寶出世。」

「不過與一般通天靈寶不同,我體內還含著九口先天殺戮之氣,靠著它們,種種艱難險阻都越了過來。有利便有弊,受這先天殺戮之氣影響,我會偶爾蒙了心智,癲狂發瘋,只是隨著先天殺戮之氣消耗好幾口,殘留越少,發瘋的間隔越來越長,想不到今日卻衝撞了老爺。」

石軒緩緩問道:「你那先天殺戮之氣還剩幾口,施展而出所受的反噬多長時間能恢復?」宙光鍾最少也得萬年左右,甚至可能好幾萬年才會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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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越演越烈戛然止

老瘋子一旦沒被先天殺戮氣息蒙蔽心神,不僅靈智清醒,而且不像大多數殺戮道天君那般殺氣森森,他氣息很是衰弱地道:「回稟老爺,剛才用了一口後,還剩兩口,而且先天殺戮之氣反噬威力極大,如果連續使用,會身死道消。要想恢復,少則兩三千年,慢則五六千年,端看是否專心療傷了。」

這比宙光鍾恢復快了不少,但老瘋子的先天殺戮之氣是用一口少一口,不像宙光鍾只要時光足夠,就能一直使用,加上其本身也修煉到了四劫天君的境界,承受之力強很多。

石軒聞言,微微點頭:「那你專心療傷,爭取早日恢復。」即使老瘋子恢復之後,自己已經渡過天人第四衰,其依然是強悍恐怖的助力,不提四劫巔峰通天靈寶的修為,光是那兩口先天殺戮之氣,就是大道本源攻擊,乃半步金仙層次。

自從知道殺戮道會追殺自己以來,石軒就謀劃著給他們重重一擊,讓他們大傷元氣,以震懾宵小,故而石軒輾轉用風之本源換取了大千世界的先天清氣,煉製了禹余先天一氣神符,並在渡過元神之後,於本身洞天內完整布下了兩儀微塵陣。

這樣,不管殺戮道派多少三劫天君來襲,配合宙光鍾正常發動和太極圖鎮壓之能,即使那些三劫天君裡面有人會越階仙術或有九階秘寶,石軒也有足夠的把握「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來一群殺一群。」

誰知道,殺戮道竟然直接來了一位四劫天君,差點讓石軒的盤算弄巧成拙,若非元神根本的陰陽混洞神光,自己已經徹底隕落了。

「本想釣些肥魚,結果卻釣上來一隻兇猛海怪,真是危險,還好做謀劃時曾經考慮過四劫天君的來襲,只是沒想到這老瘋子會有半步金仙層次的一擊,如果讓他走脫,後果不堪設想。」石軒心中喟歎,陰陽混洞神光一旦暴露,那就是滅掉之災。

好在如今降服了老瘋子,元神化為陰陽混洞神光又是在內部,加上宙光鍾全力發動,時光倒流的遮掩,就連身下九靈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瘋子所化朱紅葫蘆點了點:「謹遵老爺法旨。」就要飛入石軒元神內沉睡療傷。

石軒卻還有事情要問:「你們殺戮道那幾位四劫天君在何方,如何聯絡?對了,你名號為何?」

要是不趁這個機會,聯絡各界四劫天君,將殺戮道一鍋燴了,免除後患,那石道長就不叫石道長了。

老瘋子明白石軒的心思,當即將那幾位四劫天君、大部分三劫天君的消息獻給了石軒,甚至表現出了若未受到反噬,一定會親自出力,殺他們證道的意味,說完這些,他才道:「因為羨慕玉景道人的誅仙劍陣,所以小的自號斬仙葫蘆。」

「入我門下的通天靈寶,都改了名號,你就叫斬仙飛刀。」石軒稍稍起了惡趣味,頷首道,同時開始將身上的各種符紙、玉符、道書等拿了出來,準備聯絡四劫天君們。

老瘋子斬仙對於改名沒什麼抗拒,反正還叫斬仙,但他猛然想起一事:「老爺,小的那八位殺戮道同門應該已經在追尋我的行蹤,若他們發現我被您擒下,說不定會聯手而來,一是救我,二是殺戮道連四劫天君都被您拿住,這個臉皮可是丟大了。」

雖然斬仙飛刀心中隱隱期盼元屠、阿鼻等道友將石軒殺死,那樣自己就會重得自由,但中樞被石軒控制,只要元屠、阿鼻等不能一擊殺掉石軒,石軒就完全能拖自己同歸於盡,所以他不敢隱瞞,按照平日對於元屠等的瞭解,分析他們可能的做法。

石軒本以為這一劫在自己費盡心思、險之又險地將老瘋子斬仙擒住後,就算結束,但被斬仙飛刀這麼一提醒,石軒心神之中也同時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危險災劫氣息,極端恐怖。

這一劫,竟然越演越烈!

為今之計,要麼直接引動玉婆婆加持的時空道標之門,去七仙大世界,雖然宙光鍾全力爆發後,無力再發動,但基本的遮蔽氣息、天機的能力由於本質尚未損壞,還是有的,要麼就是趕緊聯絡四劫天君,讓他們快速趕來,聯手將殺戮道斬草除根,可鬼知道他們現在能不能騰出手!

……

距離石軒所在只有百來個大千世界的一處虛空星辰上,殺戮道八位四劫天君齊聚。

高瘦黑袍天君沉聲道:「已經發現老瘋子行蹤了,不過從他留在本座手上的一些印記看,他竟然被石軒擒下,還認他為主!」

「那一戰就在附近,大致經過,本座已經推算得知。」充滿逍遙意味的天君,因為功法特殊,一旦鎖定氣息,除開時光倒流那一段無法推算、細節無法推算,大概的過程基本瞭然,「石軒靠著先天時光靈物,將老瘋子收進了他佈置好仙陣、有仙符鎮壓陣眼的洞天內,以此為憑才將老瘋子拿下。」

另外一位殺戮氣息衝霄的黑袍天君站了起來,冷冷道:「老瘋子真是丟盡我們殺戮道的臉面,居然被一位小字輩的三劫真君擒住,虧他還能厚顏無恥地認對方為主。不過不能任由他落在石軒手上,我們殺戮道很多秘密若洩露,短時間內無法彌補。哼,沒了先天時光靈物,我倒要看看石軒怎麼接下我的戳仙劍!」

「對,這個面子必須用石軒的性命來洗刷。」一位身材苗條、似乎是女性的黑袍天君煞氣濃重地道,「即使他的仙符不被老瘋子用先天殺戮之氣斬破,我們四人聯手,也定叫他見識什麼叫做誅仙劍陣!」

她提著一口飛劍站起,劍呈青色,隱隱有殺戮蓮花綻放。

這話一出,那高瘦黑袍天君有些愕然:「你們四人聯手,不怕五行宗那位的怒火嗎?!」

他最初的打算是派一位四劫天君過去,將老瘋子搶回來,至於石軒,還是再派同劫天君去殺。其應該沒有隱藏手段了,近乎四劫的天君就能殺掉他。

那位身材苗條的女性天君冷哼一聲:「剛才老瘋子以大欺小,也沒見道祖出手,其與五行宗的關係,無非是結識了一些弟子罷了,哼,虛張聲勢,子虛烏有!」

圓滾滾的黑袍天君勸道:「或許是因為石軒有一線希望可以對付老瘋子,所以道祖才沒有出手。」

「你們怕了自可以留在此處,我們四人前去便可。」女性天君青色劍光一閃,就要飛遁,但除了那位殺戮氣息衝霄的黑袍天君,竟然沒有一位天君相隨,反而互相竊竊私語。

「要不要阻止他們?」

「讓他們試試?」

兩人突然停下遁光,雙眼閃過一道血色光芒:「你們這些膽小怕事的傢伙,統統該死!」

青色、白色劍光亮起,就向著下面六位天君一往無回地斬去。

事起突然,頓時就有天君被斬中,其他四劫天君想要勸阻,但這兩位卻是不分青紅皂白,劍光爆發。

「莫非他們陷入道心之衰了?!」

……

一場規模浩大的混戰,毀滅了無數星辰、虛空。

等到一切平息,遠處現出兩道身影。

高瘦黑袍天君身形變得很是虛幻,氣息衰弱,心有餘悸地看著原先所在的虛空,對身邊圓滾滾修士道:「元屠,想不到片刻之間,殺戮道就只剩我們兩位四劫天君了。」

「阿鼻,莫非你覺得剛才的事情不詭異?」元屠語氣冷然地道。

阿鼻苦笑一聲:「怎麼可能不覺得,兩位四劫天君同時陷入道心之衰,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哎,不知哪位動的手。」

「而且老瘋子癲狂的時間間隔是越來越久,怎麼會好死不死在這個時候發作?」元屠歎了口氣,「這場渾水,我們趟不起!」

阿鼻點點頭:「先去混亂洪荒躲一陣。」

……

用符紙聯絡太元界域的四劫天君,其卻騰不出手來,石軒當機立斷就要引動時空道標之門,但這時心神之中,卻發現那濃烈而危險的災劫之感是急速消散,轉瞬之間,石軒就感應不到災劫的臨近了。

「這是怎麼回事?」石軒趕緊用太極圖加先天八卦推算,卻得到一個愕然的結論,「這一劫已經渡過!」

因為災劫結束,所以石軒能清晰明白地推算出結果來,非是被人為蒙蔽、篡改了天機。

冷靜下來,石軒搖了搖頭,心中暗道:「看來時光秘洞之事,真的不是適逢其會。」

但轉念石軒又想起當年渡過第四次天劫後玉婆婆的一番話,言自己日後有一劫與九幽有些關聯,如今只剩最後一劫了,其卻還未現出端倪:「難道這一劫的莫名結束,就是因為九幽大世界那位插手?嗯,也不是不可能。」

斬仙飛刀見石軒沒有動作,很是奇怪地道:「老爺,你不擔心他們來襲嗎?」

石軒看著這朱紅色小葫蘆,忽然有些好笑:「你們殺戮道,到底是來殺我,還是來送寶的?」

「啊?」斬仙很是疑惑。

這一番戰鬥,石軒是損失慘重,宙光鍾一萬多年內無法發動,禹余先天一氣神符被毀,完整的兩儀微塵陣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次布下,但相對的,得到的這件四劫通天靈寶,也強悍異常,不過需要兩三千年的恢復。

石軒拍了拍九靈的鬃毛,讓依舊一頭霧水的它,重新飛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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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詭異難防心中魔

「石真君抱歉,我們祖師不見外人。」道士打扮的年輕男子對著石軒打了個稽首。

石軒搖了搖頭,微笑道:「是石某唐突,貿然上門求見,讓清塵真君你為難了。」

寒暄幾句後,石軒轉身離開了寰宇觀,心中微微歎息,虛空宇宙中半步金仙只得八百多位,而大道足有三千,所以結出的慶雲、金燈、法身等蘊含空間大道本源的少之又少,只有那麼寥寥幾位,並且由於祖龍在前面擋著道路,這些半步金仙都自過自的逍遙日子,對於石軒這種三劫陌生天君的求見,壓根兒就不理會。

這八百年中,石軒照著從玉婆婆、五行童子、孔然等口中知道的半步金仙消息,按一定順序,一邊遊歷諸般大千世界,一邊依次上門求見,可惜已經被拒之門外四次了。

「不是每次都有半步金仙壽誕的機會。」石軒苦笑了一聲,「難道真要搬出玉婆婆的面子來?」

將天地山河圖一抖,九靈飛了出來,石軒跨上它的背部,想著接下來要往哪裡遊歷:「最近的修煉空間功法的半步金仙是玄霄仙子,三宵門的開派祖師之一。呃,倒是能以拜訪墨景秋的名義上門,好歹有過幾面之緣,呵呵,太虛法會算是給我們這些天君開拓了不少人脈。」

玄霄仙子本體乃是通天靈寶量天尺,自取道號玄霄,故而又稱玄霄量天尺。

……

因為三宵宮距離寰宇觀不是很遠,所以石軒中途並沒有去哪個大千世界遊歷,很快就到了三宵宮附近。

混元金斗轉世之前,乃金仙道祖,不過它並未將三宵宮開闢在任何一個大千世界,而是在九個相鄰大千世界外的虛空開闢道場,周圍星辰環繞,璀璨夢幻。

遠遠的,石軒就看到九個朦朦朧朧的大千世界簇擁著一片白雲繚繞、寬廣無比的道場,於九個大千世界而言,其就相當於天界。

九靈四足踏著青雲奔騰,向著三宵宮而去,這時,從另外一個方向飛過來一隻神駿的白鶴,白鶴背上端坐著一位絳紅衣裙的美貌女子。

由於同往三宵宮,在虛空之中,兩人是短暫並行,那女子忽然大方笑道:「這位道長可是去三宵宮?」她基於主家禮貌,沒有探查石軒修為,見石軒穿著素青道袍,乾脆以道長相稱。

「正是,貧道去拜訪一位道友。」石軒見其氣息像是三宵宮中赤霄一脈,微笑坦誠回答。

那女子莞爾一笑,帶著幾分打趣:「原來是去拜訪道友的。」

她的古怪語氣,讓石軒一怔,等看到來來往往大多數是鶯鶯燕燕的女子時,才記起三宵宮乃是諸天萬界少有的只收女弟子的宗門,與只收男弟子的空禪寺並稱,她們宗門內的弟子若要合籍雙修,大多找得外面修士,來往男性很多是或即將是三宵門弟子的道侶,這女子顯然將自己歸到了這一類。

「道友是三宵宮門下?」她只是打趣,並未明說,石軒自然不會專門解釋。

這絳紅衣裙的女子點點頭:「我是三宵宮桑榆,不知道長高姓大名?」

石軒還未來得及回答,兩人就到了三宵宮道場入口,守衛此處的女弟子迎了上來,恭敬行禮:「弟子席溶月拜見桑祖師,這位可是您邀請的客人?」哪怕是天君祖師,按照慣例,席溶月還是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他可不是我邀請的,他是來拜訪道友的。」桑榆戲謔笑道。

石軒笑著搖了搖頭,這女子本性倒是少見的自來熟:「貧道石軒,前來拜訪貴派墨景秋真君,可否通傳?」

「石軒,墨前輩,你是蓬萊派那位石真君?」桑榆微微驚訝,由於修煉的是先天末運大道功法,石軒比起太虛法會上前十的其他真君,在三宵門聲名更響,加上其之後的一連串傳奇紀錄,三宵門絕大多數真人、真君對石軒都是聞名已久,至少桑榆自己這赤霄一脈的一劫天君就是如此。

至於普通弟子,這兩三千年是換了好幾茬,只了然三宵宮附近大千世界的真人、真君們,倒沒怎麼聽過石軒,故而席溶月很是不解桑榆的驚訝,就算他是墨祖師的道侶,也沒什麼奇怪嘛。

石軒見桑榆的態度,心中暗鬆了口氣,看來由於自己還只是三劫天君,三宵宮並未將自己視為競爭對手,畢竟三宵宮除開玄霄量天尺、赤霄風火洪爐外,昔年絳宵混元金斗的一位親傳弟子沐璟也是成就了半步金仙,結出了一朵末運慶雲。

於是石軒頷首笑道:「正是貧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石真君你氣質逍遙出塵,溫和內斂,實在難以想像你是手段、心性決絕果斷,以劍術聞名虛空宇宙的修士。」桑榆感歎了一句,接著半開玩笑地道,「你莫要讓絳宵一脈知曉你的到來,當年太虛法會後,有不少天君想要試試你末運飛劍的成色。嘿,自從聽聞你已經渡過天人第三衰,有這種想法的天君就少了很多。」

笑容很是促狹,絳宵一脈除了墨景秋,共有三位三劫天君,兩位四劫天君,有資格的自然少到五指可數。

石軒呵呵笑道:「貧道此次外出遊歷,倒是歡迎切磋。」

因為對於陰陽混洞神光大道真意的理解加深,陰陽兩儀雷電類的仙術,石軒只用了七成多的時光,在不久前就修煉到了八階,因果丹書得益於偽越階的體驗,也在一年前成功進階,成為真正的八階仙術,其他如六道輪迴等仙術,恐怕還得三四百年才能修煉上去,至於幾門越階仙術,最快的陰陽混洞神光都還要千年左右。

「可惜石真君你不能如願,她們都外出遊歷去了,目前宗門是我和幾位同門鎮守。」桑榆撲哧一笑。

石軒微微皺眉:「墨道友也外出遊歷了?可知什麼時候歸來?」

桑榆點點頭:「墨前輩穩固了三劫修為後,一直在外遊歷,只回過兩次宗門。不過宗門會固定時間聯繫在外天君,以確認處境、傳遞消息等,到時候我會告知墨前輩,石真君你來拜訪過她,嗯,下一次聯絡是在半年後,還請石真君你留下聯繫之法,若墨前輩返回,我會傳信給你。」

「好。」石軒只能這麼回答,「不過貧道已經到了三宵門,若不拜見三位半步金仙前輩,似乎有失禮貌?」

桑榆苦笑道:「三位祖師行蹤不定,而且我只是普通一劫天君,實難通傳。」三宵宮內倒是有緊急聯絡之法,但不可能僅僅為了石軒的拜見,就激發它。

見狀,石軒不得不告辭,想著反正只有半年,不如就在三宵宮附近的大千世界遊歷一番。

……

一座支離破碎的山峰,處處是斷壁殘垣,時不時能看到互相拚鬥而死的屍體,從服飾等判斷,他們都是同一宗門的人。

石軒將九靈收起,按下遁光,將手一抓,從無數氣息、痕跡、存在中還原了十幾日前發生的事情。

「由於功法理解上的差異,這宗門兩脈修士日積月累了很多矛盾,十幾日前因為一場口角,突然全部爆發,越演越烈,最後拼了個同歸於盡。」

這一切看起來很正常,由這種小問題慢慢積累矛盾,最後爆發釀成慘禍的事情實在不勝枚舉。

但石軒卻覺得非常詭異,蓋因這幾個月中,自己由於不能進入三宵宮直接統領的那九處封閉世界,就在附近大千遊歷,而這樣的場景,已經是自己接連遇到的第七次了,每次都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如三角戀、不恭敬等,引發滅門、滅族慘案。

唯一的不同就是它們分別發生在不同大千世界,如果不是自己只有半年時間,無法專心在一個大千遊歷,只能做觀光似的遊走,根本發現不了這詭異之處。

回想種種稀奇古怪、詭異莫名的事情和功法,石軒剛有所收穫,就見一道赤青色遁光飛過,接著猛地停在上空。

「石真君?」桑榆有些疑惑驚訝的聲音傳來。

石軒飛了上去,笑道:「想不到在這裡能遇到桑道友。」

桑榆苦笑起來,指了指赤青色神光裹著兩位陽神真人,男的重傷昏迷,女的受了輕傷,被封禁住了:「我本來安心鎮守宗門,忽然收到了以前好友的求救,於是趕了過來,卻是他們自己為了一點玄之又玄事物自相殘殺,哎,他們可是很恩愛的道侶,而且真要到了最後關頭,我這裡也不是不能給他們一些。」

石軒沉吟了一下道:「貴派除了那九個直接統領的世界外,對周圍大千,莫非沒有基本的看管?」

「沒有,按照沐璟祖師定下的規矩,周圍的大千世界,我們任其發展,以便弟子能有比較近的磨礪場所,我突破元神就是在這個大千世界。」桑榆點點頭。

石軒緩緩開口:「那有魔道天君在這裡修煉心魔大法,貴派也不管嗎?」

修煉心魔大道的功法,與末運功法一樣很是少見,也同樣的詭異難防,甚至能殺人於無形,讓別人找不出真正的死因,若非石軒出身禹余天,《太始天魔冊》上的心魔之道有許多典籍記載描述,亦有上古通天靈寶口述講解,怕是沒那麼快看出端倪,當然,其與《太始天魔冊》上的心魔之道還是有些微不同。

話音剛落,桑榆臉上猛地泛起殺意,周圍風火陡現,彷彿聚成了一隻烘爐,同時石軒心中也似乎升起了一陣難以遏制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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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消不去的人心變化

風火乍起,以天地為爐,造化為工,陰陽為碳,煎熬、鍛燒萬物,元神、心神、肉身無一不能融之,這就是三宵宮赤霄一脈的看家仙術「風火烘爐」。

但滿臉殺意的桑榆眼中還是有一些掙扎,內布三才、暗藏混元的金斗從泥丸宮中升起,繞著自身一旋,似乎想消掉影響內心念頭的力量,但斑駁黯淡的金光垂下,卻絲毫沒有讓桑榆殺意退去,眼中最後一絲清明消失,「風火烘爐」威力全開,將石軒籠罩在內。

石軒心中那難以遏制的殺意剛剛升起,一座神聖莊嚴、浩瀚超脫的金橋就在元神中浮現,將殺意鎮壓,將所有蠢蠢欲動的念頭鎮壓,察覺可能是心魔之力後,石軒又豈會沒有戒備?

對於桑榆的攻擊,石軒根本沒放在心上,即使不去管她,六階的仙術也打不破自己護身的洞天之力,因此,石軒只是從泥丸宮上飛出一朵白色黯淡祥雲,就將風火烘爐以及桑榆身上的其他仙術一起消掉,就連那仿混元金斗煉製的器物也不例外。

同時,石軒念頭專注,通過彼岸金橋鎮壓的因果聯繫,反溯施展心魔大法的那位魔道天君所在。

因果之線密密麻麻,石軒反溯過去,一張張面孔浮現在心神之中,有賣菜的老頭,有恩愛的夫婦,有和美的一家五口,有快凍死的乞丐,有為了寶物廝殺的修士,有不孝順的書生,有因為分家不均,毒死了全家的兇犯,有為了渡過天機,算計師門、算計好友的元神真人……

這些面孔不知有多少張,從氣息感應,都是真實存在的人,然後面孔全部扭曲,轉瞬就變成了同一張臉,儼然便是石軒自己的面容!

這無數張石軒臉孔一起浮現詭異微笑:

「人心不滅,心魔不死。」

話音一落,所有面孔崩散開來,石軒剛要打出的「因果丹書」頓時就失去了心魔蹤跡。

一切恢復正常,桑榆臉上殺意漸漸退去,眼神恢復清明,能鎮壓住自身念頭了。

石軒這才將三才滅法劍收起,微歎道:「還是沒有鎖定那修煉心魔大法的魔道天君蹤跡。」

「修煉心魔大法的修士本身就詭異難防、極端難殺,傳聞他們絕大部分的隕落,都是死在自身心魔反噬之上。還好石真君你早有戒備,否則我怕是已經被你殺掉,而你則會因為以大欺小,受到三宵宮的追殺。」桑榆平靜說道,但語氣中還是流露出心有餘悸的感覺。

不過她是隨和開朗的性子,緊接著就微微一笑,戲謔道:「光看石真君你這口器修跟腳的飛劍那強大的先天末運大道之力,不明就裡的外人真會以為你是本門哪位天君的道侶。」

石軒使用三才滅法劍等三口飛劍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讓本命靈寶、器物類仙術、秘寶的猜測紛紛破碎,而器修在諸天萬界也不像心魔修士這般少見,故而若覺得大部分天君還猜不出其跟腳所在,就未免太把別人當傻子看了,而且三宵門正好有一種器修秘術。

三宵宮雖然只收女弟子,但不禁婚嫁,尤其部分弟子更是要走合籍雙修的道路,才能更進一步,所以她們對於弟子的道侶頗為慷慨,一旦雙方結成道侶,男方就可以在三宵宮內挑選一門法器的祭煉之法,並得贈器修秘術,可以將一種法器轉化成仙術的修煉形式,又無需根本大法支持。

這裡面,自然以萬法剋星的混元金斗祭煉之法最受歡迎,就連桑榆這赤霄一脈的天君都用器修秘術祭煉了一個。

其相當於多修煉了一門仙術,只是表現在外的,還是器物的模樣,當然,比起有根本大法支持的絳宵一脈,末運之力顯得沒那麼純粹,威力也要小一些。

因此外人一般也籠統地將三宵宮弟子的道侶歸為三宵宮門下。

對於桑榆的打趣,石軒笑了笑:「這種誤會倒是挺多,貧道也能狐假虎威一把。對了,桑道友,你還是盡快稟告貴派,免得這心魔天君將附近大千弄得天翻地覆。」

比起其他魔道功法,心魔大法最隱蔽詭異,牽連甚廣,貽害無窮,且比血魔修士更為難殺,畢竟有靈智的事物,就有心靈。諸心鬼蜮,難以測度。上古之前的禹余天,是先有禹余道人鎮壓,後有幾位金仙在,尤其合了聖德道種的星河道祖,更是心魔的剋星之一,所以才沒怎麼受到心魔危害。

好在心魔功法少有傳承,不足十種,修士自然少得可憐,而且心魔反噬下,很少有修士能走到天人境界,至於能成就半步金仙的,就連昔年太始魔祖座下也沒有一位。

桑榆點點頭:「我已經稟告了宗門,幸好絳宵、玄霄一脈各有二劫以上天君前些日子返回,否則這看起來至少是二劫的魔道天君,我是無能為力。混元金斗能消去萬法,卻似乎奈何不得心魔之力?」

一番經歷,讓她對石軒的實力、見識頗為佩服,所以不自覺就問出了心中疑惑。

「如果在心魔大法發動的時候,就祭出混元金鬥,倒是能將其消除在外,可一旦引動了心中慾念,就屬於自身範疇,末運之力消去不了。」石軒緩緩道,「末運之力,能消去萬般道法,卻消不去人心變化。」

桑榆重新將兩位好友用赤青神光裹住,聽了石軒的回答,露出一絲苦笑:「哪怕我等能照見本性,可對於自身的掌控,還是任重而道遠,要不是知道他們只三劫陽神的修為,我都以為他們陷入道心之衰了。」

「嗯?」石軒對於桑榆半開玩笑的話,一時有些愣住。

但這時,一道璀璨星光飛了過來,在兩人面前現出身形,是一位粉白衣裙的美婦,她對桑榆頷首道:「桑真君,可是在這裡發現了心魔蹤跡?」

桑榆暗鬆了一口氣:「回稟宗前輩,下方廢墟就是受心魔之力影響而自相殘殺的一個宗門,類似地方還有好幾處,而且晚輩記起來,本門不少弟子、真人、真君留下的見聞筆記裡,都提過這種情況,不過因為她們各自只遇到了一處,沒有引起重視,僅僅感歎了一番把持心性的重要。從時間看,延綿了不知有多少萬年。」

頓了頓,她指了下石軒:「這位是蓬萊石真君,剛才他與晚輩一起受到心魔侵襲,而這兩位陽神真人乃晚輩好友,同樣是因心魔而互相殘害。」

同時她對石軒介紹道:「這位是本門玄霄一脈的宗素菲宗真君,二劫修為。」

宗素菲與石軒見禮後,有些懷疑看了石軒一眼:「延綿這麼多年,為何石真君一到就能發現端倪?」

石軒略略解釋一句,宗素菲才點點頭:「這事還得請石真君你配合我們查尋,先帶我和桑真君去另外幾處看看,可好?」

石軒想著自己是來求空間本源的,若能幫三宵宮一些忙,日後也好說話,所以頷首道:「好,請宗真君你們跟隨貧道。」

石軒遁光剛起,宗素菲元神內卻陡然飛出一把彷彿無量星光凝結的尺子,其剛一出現,就無視空間距離,無視石軒身周鎖定的虛空,直接出現在石軒身邊,重重打在石軒元神上!

「宗前輩你?!」事起突然,變化詭異,桑榆驚愕之中,只來得及將本命靈寶「十方風火鼎」祭出,攔住宗素菲。

宗素菲本命靈寶「量天尺」一擊,打得石軒身周洞天之力是搖晃擺盪,險些就破碎開來,若非兩人足有一個境界的差距,這一擊就算石軒不死,也得重傷!

石軒見宗素菲眼神清明,表情平淡,不太像是受心魔之力的侵襲,正要斬出三才滅法劍,將她制住,問個端倪,就看到宗素菲詭異一笑,危險氣息傳出,竟然直接就自爆元神!

二劫天君自爆之力,不亞於三劫天君小千毀滅一擊,將桑榆本命靈寶直接摧毀,將石軒護身洞天之力、神光一起打碎。

要不是威力集中在石軒身上,桑榆已經身死道消。

石軒身周彼岸金橋一現,將毀滅之力鎮壓剎那,接著白色黯淡劍光一展,周天星斗劍陣浮現,將元神自爆之力兜在裡面,最後劍陣破碎,但自爆之力也完全消失。

猝不及防下,儘管石軒反應如此之快,也是受到了不輕的傷勢。

可就在宗素菲自爆的剎那,十多道或金、或璀璨、或赤青的遁光就飛了過來,領頭之人高喝道:「蓬萊派石軒以大欺小,殺掉本門宗素菲真君,其罪當誅,桑榆勾結外人,背叛師門,罪該萬剮,兩人同受三宵宮追殺,至死方休。」

她們像是等待已久。

桑榆愛笑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和煞白。

石軒見事情向詭異方向發展,可不敢束手就擒,就要將三才滅法劍斬出,等逃脫之後,再探究竟。

但石軒元神裡卻陡然升起一股濃烈的殺意,這股殺意並未侵襲石軒元神,反而讓石軒元神一沉,悚然一驚,劍光轉向,直直洞穿了遠處一無人所在的虛空。

虛空一陣漣漪,一位白髮平凡老者浮現出來,身上劍光造成的傷痕急速癒合。

而三宵宮來的那諸多天君和周圍場景就像鏡花水月般消散,只有石軒和桑榆對立半空,與剛才見面時一樣。

若石軒那一劍按照原本軌跡斬出,斬殺的將會是桑榆。

孰真,孰幻?

「是心魔、幻魔兩道齊修的天君,至少是近乎四劫,以心魔掩蓋幻術,險些就讓我著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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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心中魔影現眼前

發現三宵宮附近有修煉心魔大法的魔道天君出沒,並在此練功後,石軒心中是產生了不小的疑惑,虛空宇宙中這類修士非常少,根本不可能隨處碰到,那他們為什麼要選擇在有三位半步金仙鎮壓的超級大宗門附近修煉,以其近乎四劫的修為,就算要磨礪,找一個有四劫天君的大千世界即可,何必來這裡甘冒奇險?磨礪可不是找死!

這個疑惑一產生,石軒就不由浮想猜測,會不會是三宵門自己暗中的一些勾當,至於因此有什麼益處,暫時不得而知。

正由於心中有了這樣的念頭、想法,石軒才會被心魔之力瞞過道心和太極圖趁隙而入,對於之後心魔幻境中宗素菲自爆元神、三宵宮趁機誣陷追殺的事情,覺得其發生的是理所當然、順理成章,乃自己推斷的幾種可能之一,殊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由於自身主觀上的相信,忽略了量天尺打在身上、元神自爆之力打在身上時,與真實攻擊的些微不同。

好在石軒元神內還有一直冷眼旁觀的斬仙飛刀,這八百年中,他的修為已經恢復到了三劫巔峰,而且沒有被殺戮之意蒙蔽靈智時,心性與普通四劫天君無異,因此很快就發現了端倪,以自身殺戮之氣刺激石軒元神,讓石軒從幻境中清醒了過來。

「心魔之力真是無孔不入。」石軒略一回想,就明白了前因後果,內心輕輕一歎,看來自己推斷出此地乃修煉心魔大法的魔道天君造成時,心魔之力就已經趁隙無聲無息地侵入了元神,潛伏起來,悄悄勾動念頭。

而桑榆被心魔之力侵染襲擊、自己殺意升起則是為了讓自己應對過去後,能放鬆戒備,使後面的幻境更為真實,「不愧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心中諸般念頭閃過,石軒乾脆不祭出太極圖,讓它化為彼岸金橋一直鎮壓在元神裡,並謹守心神。

接著劍光展開,幽暗虛空降臨,無數大千世界投影化為明亮星辰,將那白髮平凡老者籠罩其中。

同時天地山河圖一抖,把桑榆收了進去,她一劫天君的修為根本派不上用場,甚至有很大可能被心魔操縱,在關鍵時刻反戈一擊,所以石軒也不奢望她幫忙,果斷將她收起。

桑榆先是被心魔之力操縱,襲擊石軒,等到鎮壓住了念頭,還未說上幾句話,就看到石軒劍光一閃,向著自己斬來,當真是花容慘淡、心神搖動,猝不及防和強大壓力之下,甚至連抵禦手段都來不及使出。

好在最後關頭,石軒及時偏轉了劍光,將心魔天君從虛空中斬了出來。

面對於此,她悄悄鬆了口氣,任由石軒將自己收入圖中,和修煉心魔、幻術兩門大法的修士戰鬥實在太恐怖、太詭異了,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同伴就會對自家突下殺手,也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攻擊會莫名落在同伴身上,所以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聲名赫赫的石真君來解決,自己就不要拖後腿了。

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

周天星斗劍法布下,石軒就沒有絲毫留手,大千世界投影的星辰紛紛坍塌,或爆發恐怖毀滅之力,或直接坍陷成危險的混洞,造成虛空連環破碎,最後整個幽暗宇宙一起毀滅。

「虛空毀滅」之下,那白髮老者直接化為了齏粉,但石軒劍光所觸,卻有少許虛幻之感。

其竟然在電光石火之間,將本體與幻影對調,躲過了石軒全力一劍!

一旦謹守心神,又有彼岸金橋鎮壓,以石軒的心性修為,仙識一展,就發現了心魔天君的蹤跡,劍光一轉,北斗隱現,殺戮之意大盛地斬向右側無人所在。

北斗殺劍過處,一切生命凋零,那白髮老者與虛空的鍥和頓時被打破,隱遁仙術難以施展,不得不從虛空中退了出來。

可當北斗殺劍斬在他身上時,他臉上是浮現出一絲詭異微笑,身影一陣搖晃扭曲,變得透明起來,任由北斗殺劍斬落。

劍光爆發而集中,只有方圓一丈之地化為虛無,不過虛無裡,那白髮心魔天君是完好無損。

北斗殺劍竟然沒有絲毫作用?!

石軒心神之中忽然升起一陣極端危險的感覺,想也不想,「兩儀微塵」仙術展開,在周圍布下了層層疊疊的洪荒宇宙,時空風暴和幽暗混洞並現,地火風水爆發。

兩儀微塵陣剛剛布下,無數黑色深邃的影子就憑空浮現,齊齊撲向石軒,它們像是人心底裡最為幽深、最為難測的念頭,一旦被撲中,就會使得天君心神混亂,發癲發狂,想要毀滅一切,但到了最後清醒過來時,才會發覺,所有的毀滅攻擊都是打在自己身上。

其乃好幾門心魔功法都有的共通仙術,只是叫法不同罷了,據石軒所知,《太始天魔冊》上叫做「鬼蜮心念」。

這些鬼蜮影子是全部撲中了兩儀微塵陣,無聲淒厲慘叫中,一起化為了青煙。

緊接著又是一些虛影般的黑色蟲豸從地上鑽了出來,它們口中噴出黑色沙礫,打向石軒的影子,一旦影子受損,石軒元神本身亦會受到相同損傷,這是不少幻術功法裡赫赫有名的一門仙術,「含沙射影」!

石軒兩儀微塵陣不分前後左右上下,將自己完全籠罩,那些黑色沙礫陷入陣中之後,在漫漫虛空裡,漸漸緩慢下來,被幽深混洞吞噬,復歸混沌。

金烏投懷,劍光極快,正正斬中了來不及躲避的白髮心魔天君,但依然沒有傷到他分毫,石軒心中驚愕念頭剛起,就被鎮壓下來,同時心中一動。

「虛空毀滅」再次籠罩心魔天君,但毀滅到一半時,星辰移動,「斗轉星移」,劍光猛然出現在了另外一邊,斬在沒有任何東西的虛空之上。

說也奇怪,這虛空被斬中時,另外一個方向上的心魔天君身上卻是突然出現無數道白色劍光,接著化為一片幽暗宇宙,猛地膨脹開來,完全坍塌,使得籠罩此地的朦朧霧氣從虛空凸顯出來,與宇宙一起徹底毀滅。

「詹之在左,忽焉在右,好高明的幻覺陣法仙術。」石軒心中念頭閃過。

幻術可一可二不可三,要是還沒察覺其無聲無息間就已經布下了幻術仙陣,石軒也就不配稱為劍術超凡的三劫天君。

朦朧霧氣消失,白髮心魔天君身影第一次清晰無比地出現於百里開外,石軒北斗殺劍浩浩蕩蕩,殺意肆掠地斬了過去。

那心魔天君乃玩弄人心的高手,對於自己心靈的掌控,在三劫天君裡已經登峰造極,面對這危險局面,他不慌不忙,悠然將手一指。

一道黑色幽暗身影在他面前扭曲浮現,相貌轉瞬就清楚下來,儼然便是石軒,只不過這個石軒臉上充滿了戒備、擔憂、壓抑、恐懼!

「心魔之影」,將對手心中「魔頭」具現而出的仙術,也是心魔功法裡面,少有的直接攻擊仙術,畢竟心魔功法、幻魔功法詭異難防、無法測度,因此相應的,其直接攻擊和防禦的手段就很稀少,而且不算強大,有利便有弊。

也就只有上古太始魔祖這位驚才絕艷的人物,才想出將九大魔道合一,凝練太始天魔氣的無上功法,將心魔、幻魔等攻擊不強、防禦不好,滅世之魔等不夠詭異的缺陷彌補,可惜其最後還是難逃誅仙劍陣一擊。

看著這位黑色幽暗身影的自己,石軒就彷彿看到了從成就上品金丹以來,壓在自己心頭的重重擔憂、壓抑,來自於強大的對手,來自於莫名陷入渾水,成為大人物棋子的局面,來自於秘密不能有絲毫曝光的戒備,來自於照見本性、得道長生之後還得面對天劫、衰劫的疲憊。

石軒只覺那黑色身影與自己心靈相連,似乎自己怎麼進攻,施展什麼進攻,對方都能一一洞悉,就如同面對一位真實的自己。

「這就是我心中的鬼蜮魔念?這就是我難以察覺的道心阻礙?」石軒第一次從這樣的角度審視自己內心,接著輕呼一口氣,自問一聲:

「步入此道,必困難險阻重重,疲憊煎熬萬分,汝可持否?」

過去種種閃現,石軒沒有絲毫猶豫,身於劍光相合,最為純粹、最為決絕的北斗殺劍劃破長空,浩蕩斬了過去。

「此道無悔!」

那黑色幽暗身影的石軒同樣是化為劍光,同樣是北斗殺劍,劍光所指,正是石軒劍法稍微薄弱之處。

無量劍光爆發,劍氣肆掠,那白髮心魔天君看著這一幕,是平靜地引動時空道標,準備遠遁而去。

但這時,他頭頂星光匯聚,化為大鬥,垂下白色黯淡光芒,將其籠罩,輕輕一旋,削落了境界,將著星光化為無數枷鎖,將他牢牢禁制。

由於有彼岸金橋鎮壓、石軒又謹守心神,所以那幻化而出的心魔之影只得七八成實力,加上其本身就不是強大攻擊仙術,就算有十成實力,也僅僅相當於石軒一擊之威。當然,若石軒斬不破心中阻礙,那就斬不死心魔之影。

石軒斬破黑色虛影后,自覺心靈一陣輕鬆,像是斬去了壓住自身多年的沉重包裹,道心變得更加通透,差一點就能感應到本身洞天的時光。

「與修煉心魔大法的修士戰鬥,還有這等好處?」石軒好笑地感歎一句。

但白髮心魔天君表情輕鬆悠閒,不像是被禁制住的俘虜,倒像是居高臨下看著石軒的大人物,似乎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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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化身萬千亦能殺

白髮心魔天君悠然笑道:「這位道友,除非本座配合或是你的搜神仙術已經達到九階,否則你是無法從本座元神裡搜到一點消息的。」

作為修煉心魔大法的三劫天君,他對自身元神、心靈的掌控甚至勝過石軒,所以才敢自信十足地說出這句話。

然後不待石軒回答,他就充滿誘惑意味地道:「道友,想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會在三宵宮附近修行?」

「想不想知道我和三宵宮暗地裡有什麼關係?」

「想不想知道我背後有哪位大人物?」

「想不想知道天人第五衰的真意?」

……

一句又一句地誘惑著石軒,但最後他卻露出帶著戲謔的惡意笑容:

「你想知道也沒用,因為我肯定不會告訴你的。」

居高臨下、有恃無恐,加上這一番話的戲弄,他內心是全心關注著石軒的情緒變化,一旦石軒有任何畏懼、憤怒、擔憂念頭產生,自己就能借助其心靈空隙逃之夭夭。

哪怕一身修為被削、被禁制又有何妨?心魔大法的詭異豈是浪得虛名!

石軒平平淡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地道:「你不必枉費心機了,對於修煉心魔的功法,貧道還是了然一些的。今日沒打算從你口中得到任何消息,也沒打算將你交給三宵宮。」

本來石軒是有這兩個打算的,但制住心魔天君,聽了他這一番話後,反而念頭一動,放棄了原本的想法,因果丹書就要顯化「死」字地打出。

「哈哈,道友真是殺心甚堅。」心魔天君依然有恃無恐地大笑著,接著似笑非笑地看著石軒,「剛才心魔之影顯化的道友心中阻礙,可是充滿了戒備、擔憂、壓抑、恐懼的,看來道友是有什麼了不得的秘密。你殺意堅定,怕是擔心剛才被心魔之力侵襲時,自家秘密讓本座知曉了?」

內容、語氣完全是在激怒著石軒,心魔天君雖然自負心魔大法的詭異,不擔心會徹底隕落,但本體被殺,修為可是要很久才能恢復,因此孜孜不倦地想讓石軒心靈露出空隙。

他對自己最後這句話是充滿期待,按照心魔之影的顯示來看,石軒聽到之後,應當會有剎那的心靈失守。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石軒就像摒除了一切念頭,只是自顧自地祭出一張黑色幽深符紙,上面鮮血淋漓般地寫著「死」字,眼看就要落到自己身上。

石軒確實是這個想法,之前被心魔之力入侵了心靈,雖然其只能勾動少許念頭,發現自家秘密的可能幾乎沒有,要不然剛才心魔之影就會使出陰陽混洞神光了,但這種事情,一貫是有殺錯,沒放過,所以石軒想到這一點後,當即就施展已經八階的因果丹書,同時鎮壓住心神,一念不起,對心魔天君的話全部充耳不聞。

但當因果丹書快落到心魔天君身上時,石軒卻將其戛然收住。

施展因果丹書的剎那,石軒已經發現心魔天君身上有無數條表示自身存在的因果之線衍生出去,每條線都連接一位有靈智生物的心靈,看來其是分出了數不清的心魔念頭,潛伏在別人心靈當中。

本來若用因果丹書殺掉心魔天君,就能通過這些因果之線抹殺其所有念頭,讓他徹底隕落,可是這個時候,那些因果之線卻詭異地一一斷了開來,非是被禁制住的心魔天君所為,而是他的其他念頭自行其是!

正常天君分化的念頭、化身,都是主次有別的,除非本體已經身死,否則分化出去的念頭、化身根本不可能自行斷開因果之線,要不然就會產生心靈混亂、分裂,難以分辨誰是主,誰是輔,到頭來有九成九可能,念頭、化身成為另外一位有自主意識的天君,心靈分化,並與本體爭奪主導權,後患無窮,稍有不慎就會齊齊隕落在心魔之下。

石軒如今碰上的心魔天君卻反其道而行之,每個念頭都隨時能變成本體,哪怕是在本體已經被禁制住的情況下。

「難怪修煉心魔大法的天君很難徹底殺死,到頭來隕落在心魔反噬之下的反而佔了絕大多數。」

「這應該就是心魔功法的根本所在,真正的化身萬千。」比起典籍記載和別人口述,石軒與心魔天君這番正面較量,才真正體悟到了何為心魔大法,「看來是有什麼獨特法門掌控、分辨心靈,否則早就被心魔反噬了,可惜沒有時間來推算。」

見狀,心魔天君哈哈大笑:

「除非你的因果仙術是近乎九階的因果蓮胎,哪怕斷掉的因果之線也能還原,否則你根本殺不了本座!」

「你的秘密是什麼,本座得好好回想、推算一番。」

「本座看你鬥法實力不差,不如給本座當個雜役,這樣本座會考慮為你保守秘密。」

他語氣中充滿了嘲弄的意味,還沒有放棄引發石軒心靈空隙的努力。

「本座就站在這裡任你所為,你又能如何?」

「再等幾個剎那,本座這本體元神就會自然消亡,到時候就算請來修煉因果蓮胎的四劫佛陀亦是無用!」

「人心不滅,心魔不死!」

……

以心魔天君玩弄人心的經驗而言,在石軒陡然發覺無法徹底殺死自己,防止可能被窺探的秘密走漏時,必定會有一個短暫的驚愕和恐慌,以及憤怒情緒產生,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將其引動擴大,趁隙脫身。

但他對石軒心靈的全神感應中,卻沒發現其產生了任何憤怒、驚愕情緒,反而有淡淡的戲謔之意。

「這?」正當心魔天君稍有不解時,就看到石軒元神中飛出一個朱紅色的小葫蘆,然後石軒輕輕道:「請道友現身。」

一道白光從朱紅色葫蘆口冉冉升起,內裡一物有眉有眼。

其射出兩道毫光,直直落在心魔天君身上。

心魔天君當即就覺得濃烈的殺戮意味在自己元神內爆發,念頭被定住、心靈感應被定住、心魔之力被定住,斷掉的因果被定住,命運被定住,潛伏在無數心靈中的所有念頭、化身亦全部被詭異定住。

初次遇到這種狀況,心魔天君頓時短暫無法掌控心靈,驚慌、恐懼之意泛起,但同樣也被定住。

他眼神裡蘊含無數意思想要傳遞給石軒,可念頭被定住的情況下,只能看到一片呆滯。

「你想告訴我為何敢在三宵宮附近修煉?」

「你想告訴我你與三宵宮的關係?暗地裡在做什麼勾當?」

「你想告訴我你背後是哪位大人物?」

「你想放開元神、心靈,任我搜神?」

心魔天君若非一切都被定住,肯定是重重點頭,知我者道友也!

但他馬上就聽到石軒輕輕笑了一聲:

「可這些,關貧道何事?」

然後,石軒微微一躬身:「請道友轉身。」

白色刀光輕輕一旋,心魔天君被一分為二,慢慢消散。

而無數普通人、妖獸、修士、元神真人、天仙真君是忽然覺得心靈一陣輕鬆,像是有什麼塵埃被抹掉了。

不過石軒通過斬仙飛刀的仙識感應,卻猛地發覺斬破心魔天君某個念頭時,有一股飄縹緲緲的反噬之力降下,看似虛弱,卻近乎於大道本源,一路撞破阻礙,就要闖入石軒內心。

好在斬仙飛刀體內還含著兩口先天殺戮之氣,石軒又是通過斬仙飛刀殺心魔天君的,那心魔反噬之力越靠近先天殺戮之氣,就越是淡薄,最後完全消散,難以影響石軒。

似乎察覺石軒並沒有知曉任何秘密,又或者擔心親自出手會暴露了自身存在,這股反噬之力後,再無其他力量降下,讓石軒是暗中鬆了口氣。

三宵宮又不是蓬萊派,到底藏著什麼秘密,石軒根本不關心,自然不會趟這場渾水,而心魔與道心之衰的關係,石軒並不在意,頂多只是稍有相似罷了,要不然從宇宙開闢以來,就不會有那麼多修煉心魔大法的天君死在天人第五衰上,無法成就半步金仙了。

斬仙飛刀所化朱紅色小葫蘆跳了跳,很是疑惑地問道:「老爺,你直接施展即可,為何還要念叨什麼道友現身、轉身?」

石軒斬破心魔之影后,內心很是輕鬆,戲謔笑道:「斬仙,這是生活樂趣,不是你這種只知道打打殺殺的修士能夠明白的。」

收起斬仙飛刀,石軒將桑榆從天地山河圖內抖了出來:「那修煉心魔大法的天君已經被貧道斬殺,但心魔大法詭異非常,貧道不敢言是否徹底殺掉了他。事情具體為何,還得貴派親自探查。」表明了不插手的態度。

桑榆對石軒的態度很滿意,畢竟這是三宵宮附近,若讓石軒插手且調查出來,那三宵宮顏面何存,她嫣然一笑:「事關重大,我會聯絡部分三劫、四劫前輩返回,到時候墨前輩應該就會回來了。」

這是她投桃報李,對剛才石軒救命之恩的一點小小報答,至於更多的,端看石軒要求,自己盡力便是。

「如此多謝桑道友了。」石軒並未覺得自己對桑榆有救命之恩,反倒若非自己,桑榆應該不會陷入危險裡,「對了,貴派可有一位叫做宗素菲的二劫天君?」

渡過天人第二衰的天君雖然很少,但大部分都不像石軒、墨景秋這般聲名遠播。

桑榆笑道:「石真君看來認識不少本門天君,不過宗前輩也在外遊歷。」

石軒不甚在意地點點頭,與桑榆告辭分別。

又過了幾日,事情調查的如何,石軒並不知曉,但墨景秋卻送來了信函,邀石軒過去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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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總有浮雲遮蔽眼

三霄宮絳霄一脈洞天,墨景秋洞府,陳設雍容卻並不華麗,反而透出典雅內斂的味道,與墨景秋本人的外貌、氣質很是相合。

見石軒在桑榆引領下走了進來,身穿暗紫道袍的墨景秋起身相迎,嘴角含笑:「這次之事,多虧石道友你無心發現,否則等到日後釀成大禍才爆發出來,本門顏面何存,真是燈下黑,我代宗門先向你道謝一聲。」

語氣之間,並未有任何驚慌、後怕,畢竟三霄宮有三位半步金仙鎮壓,心魔天君也僅僅只能做些偷偷摸摸的勾當,暗地裡害上幾位弟子,威脅不到三霄宮的根本,頂多是臉皮上的問題。

石軒笑著拱了拱手:「石某只是適逢其會。對了,可查出那心魔天君的來歷跟腳?」

「修煉心魔的功法都極端詭異,暫時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若再沒什麼收穫,恐怕得向沐璟祖師稟告了。」桑榆接過話頭,說起這幾日的收穫,接著打趣道,「或許心魔天君已經完全被石真君你斬殺,連絕大部分存在痕跡都被抹掉了。」

她這話倒是真的開玩笑,畢竟修煉心魔大法的修士都詭異難殺,非找到針對法門,很難徹底除掉,而石軒和心魔天君則是狹路相逢,第一次遇上。

石軒輕笑一聲:「希望如此。」那心魔天君似乎放棄了正常的存在方式,兼於物質與精神之間,身上不僅沒有秘寶等物,就連本命靈寶也無,頗為奇特。

桑榆寒暄了兩句,就告辭出去,不打擾石軒和墨景秋。

「石道友,我真沒想到你會上門拜訪,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你有何來意?」見桑榆離開,墨景秋笑吟吟地開門見山道,畢竟太虛法會上,兩人只有幾面之緣,連話都未曾說過,更別提有什麼交情了,「聽聞石道友你近兩千年在各大界域遊歷,常常尋找三劫天君切磋,莫非因此來找我?」

末運飛劍與混元金斗較量,確實是難得的交流體驗,故而墨景秋有此一問。

石軒也不隱瞞,坦坦蕩蕩地道:「墨道友若要切磋,石某自然是樂意至極,不過此番拜訪墨道友,卻是有一事相求。」

「不知何事?」墨景秋典雅的臉上浮現些許好奇,她實在想不出石軒有什麼事情要求到自家頭上,總不可能是求親吧?

石軒鄭重道:「石某要修煉一門秘術,需得先天宇之大道本源少許,想煩請墨道友向貴派玄霄前輩求取一些,石某必有報答。」

「此事恐怕得讓石道友你失望了。」墨景秋微微皺眉,「其實光是心魔天君之事,本門就欠石道友你一個人情,故而不難向玄霄祖師求取到。但實不相瞞,玄霄祖師在幾萬年前就與貴派神霄前輩一樣,外出遊歷以踏出最後一步,至今未歸,且聯繫不上,若非宗門內她的魂燈未滅,很是正常,我等怕都以為她已經隕落了。關於這事,還請石道友你莫要傳揚出去。」

石軒沒想到會遇上這種狀況,玄霄外出遊歷之事,虛空宇宙之中並未有任何流傳,要不然自己壓根兒就不會上門,但墨景秋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因此只能苦笑問道:「連赤霄、沐璟兩位前輩都聯繫不上玄霄前輩嗎?」

「倒是有約定的緊急聯絡法門,但玄霄祖師這番外出,是專心求道,只要她魂燈沒出問題,兩位祖師可不會貿然打擾。」墨景秋半開玩笑地解釋了一句,「要不然玄霄祖師正在心有感悟,莫可名狀,即將踏出合道關鍵一步時,突然被緊急聯絡打斷,再也找不到悟道之感,那才冤枉大了。」

墨景秋說到這份上,石軒也不好強求,輕歎一聲:「真是機緣不巧。」

墨景秋若有所思地笑道:「其實先天宇之大道本源,我倒知道有一處地方存在不少。」

石軒念頭一動,自嘲道:「莫非墨道友想說龍界?由於某些原因,石某實在不方便去,而且也不敢委託其他道友,怕害了他們。」以金仙道祖之能,一旦到了龍界,而且還是取與祖龍有關的先天宇之大道本源,石軒不覺得能瞞過他,很可能連來龍去脈都被其推算出來,風險委實極大。

「正是龍界。」墨景秋打了個哈哈,「原來石道友是另有別情,我就說這事應該不難打探到的。」

說完之後,她輕輕一笑,顯得雍容華貴:「本門欠石道友你一個人情,不如我們兩人約定聯繫之法,一旦玄霄祖師歸來,或者本門其他人得到了關於宇之大道本源的消息,我好能及時告知你。」

石軒沒有他法,點點頭:「如此甚好。」

仿那些四劫天君,石軒留下了一張法力凝結的符篆,暫時擱置此事,轉而和墨景秋閒談起來,交流著三才滅法劍和混元金斗不涉具體方法的種種。

一番交流,石軒覺得受益匪淺,三霄宮乃末運道祖混元金斗所創,在先天末運大道上,自然不同尋常,而且《混元證道寶經》傳承已經近兩百萬年,後代天君的種種見解經過驗證,亦有獨特精妙之處,比起石軒這自修的野狐禪,高明不可以道里計,好在石軒的根本不是末運,而是陰陽。

交流之中,石軒忽然記起一事,含笑道:「昔年墨道友到禹余天,竟然過蓬萊派而不入,若非本門一位金丹宗師偶然遇到了你,石某還完全不知曉。」

「那時石道友你久未露面,疑似外出,我就沒有上門叨擾,如今想來,你當時應該是在準備天人第三衰。」墨景秋悠然笑道,「而且我又不是去探什麼洞天,尋什麼秘寶,只是去體會三千大道運轉而已,無需他人相助,可惜,當年禹余天核心所在的地方尚未平復到我等能進去,看來還得再等待。」

石軒從話中品味出了不對勁,疑惑地道:「體會三千大道運轉……墨道友此言何意?」

墨景秋明眸中透出細微詫異:「石道友你不知曉?神霄前輩未向蓬萊派提過?」

「沒有,還請墨道友相告。」石軒誠懇拱手。

墨景秋左手撫腮,看著石軒打趣道:「這麼說來,石道友你們是守著寶山而不得知。」

頓了頓,她含笑解釋道:「從金仙如何證就造化,我不清楚,但卻知道,一旦證道造化,就能以自身兩個相反先天道種為根,衍化屬於自己的三千大道,而造化之主開闢的大千世界,就是為了完善這三千大道而來,哪怕其最後留下的非是真實的三千大道,也與真實的相差無幾,除了不能拿來合道,用來體悟三千大道如何運轉,是綽綽有餘。」

「尤其對於金仙,體悟這樣的三千大道運轉,才能找到昇華道種,以及凝結自己相反道種的方法、道路。要不然幾位造化之主門下的金仙,為何不離開玉景天、琉璃天等,自尋大千世界,開闢道場,稱佛做祖,逍遙自在?」

「要不然,昔年禹余道人證就永恆離開後,玉景道人、星河道祖、太始魔祖,為什麼還要賴在禹余天,與青雲子道祖擠在一方大千世界?」

「這些,大凡道祖門下的天君都知曉。雖然神霄前輩只是半步金仙,但她可是禹余道人的隨身靈寶,應該知之甚詳,不過能夠理解,禹余天損毀成現在這樣,核心之處根本進不去,她怕是覺得說了也無用。」

墨景秋見石軒有些震驚,不由笑道:

「其實就算神霄前輩不提,石道友你自己也應該早就能想到。金仙道祖何等威能,三位金仙大戰,普通大千世界憑什麼能殘存下來,等到了神霄前輩來穩定?恐怕一次交手的餘波,就足以徹底毀滅大千了。」

最後她笑意吟吟地道:「諸天萬界,諸天萬界,將天與界分開,可不是隨便說說,僅僅表示尊崇之意。」

石軒壓下心中震驚,歎息道:「想不到僅僅諸天萬界這普普通通四個字,背後還有這麼多的說道。」

從回龍觀盜泉子那裡知曉禹余天歷史後,由於各方記載皆是如此,哪怕孔然那裡的說法也一樣,只是多了大道之爭的隱秘,石軒是從來沒覺得這段歷史有什麼奇怪,從來沒去思索過看似正常、普通、天經地義的敘述中,到底還蘊含了什麼其他方面的信息。

所以墨景秋提起之後,石軒才會有些壓不住道心念頭,露出震驚神色。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知見障,真是一葉遮目。」石軒內心感歎,由此及彼地想到,「外在的歷史尚且如此,那道法之上、心性淬煉之上,我是否還存在這樣視而不見的問題,是否有看似普通的述說,被我忽視了其中深意?看來得下苦工夫,從頭再做審視。」

這麼一想,石軒就有些明白玉婆婆的心思:「或許她就是在等待我到了某個境界時,才會點出這件事情,以起到當頭棒喝、反視己身的作用。」

墨景秋見石軒不說話,奇怪喚了一聲:「石道友?」

石軒被打斷,沒有繼續沉思下去,只能等離開之後,慢慢從頭梳理、審視。

又閒談了一陣,墨景秋笑道:「本來打算與石道友切磋一下的,不過我尚有他事,需要馬上外出,只能等下回了。」

石軒自然起身告辭,但走之前卻邀請墨景秋過段時日到蓬萊派參加法會,品嚐剎那坐忘果,不過具體日期待定,以請柬為準。

……

七八日之後,由於九靈腳力了得,石軒很快就遠離了三霄宮。

石軒考慮著是否先返回蓬萊派,畢竟剎那坐忘果已經成熟近兩百年,以特殊手法保存著,等待自己這位宗門實際上的掌控者返回主持法會。

正在這時,石軒感覺到自己留給墨景秋的那張符紙忽然燃燒了起來,然後墨景秋含笑的聲音傳到:「石道友在何處?我知道一處有宇之本源的地方,非是龍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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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 19:03:05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禍起蕭牆有心魔

聽到墨景秋的傳音,石軒是微微一愣,自己才離開三霄宮七八日,她哪有這麼快、這麼巧合就知道了另外一處宇之本源所在,唯一的解釋就是在三霄宮時,墨景秋並沒有說實話,或許她最初提到的那處地方,本身就不是龍界,只是由於某種原因,不能在三霄宮內說出來。

聯想起心魔天君之事,石軒有些明悟,墨景秋應該是怕隔牆有耳,這才謊稱外出,並讓自己留下聯繫之法,等她到了其他大千世界,比如有道祖鎮壓的那些,就能找到方法,暫時隔絕。

微愣之後,石軒微笑道:「還請墨道友相告。」

既然墨景秋沒刻意拖延一年半載,讓這個消息顯得不那麼突兀,反而七八日就聯繫自己,那明顯包含了示之以誠的心思。

「這處所在極端隱蔽,其時空道標不能洩露出來,只能由我帶你前往,否則會惹來某些大人物的抹殺。」墨景秋聲音變得很是鄭重。

大人物,又是大人物,石軒從太虛法會開始就連番遇到這種事情,一時有些麻木,不過墨景秋話裡的大人物,應該和在自己身上佈局的那些無關。

石軒沉吟片刻,準備回絕墨景秋,自己一身的麻煩,再去趟其他渾水,實在是找死,先天宇之本源只是自己磨礪的由頭,若實在找不到,還能打著玉婆婆的招牌要上一些,何必去涉足事關道祖的事情。

但就在這時,石軒因為斬去心魔,顯得更加通透的道心,忽然泛起了一陣強烈的預感,覺得這是在道祖佈局裡面謀劃一條自己能掌握的道路的機會,雖然五行道祖等目前看起來是友非敵,但道祖心思豈是自己所能揣測的,到了最後,他們說不定會露出猙獰面容。

石軒從來不是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之輩,但若不合道,連和他們對弈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一直壓著這些心思、念頭,而如今看起來,墨景秋所言的地方,似乎就連道祖,也只有寥寥幾位知曉!

光憑這一點,於自己而言,說不定就是日後保命的機會!

但石軒並沒有魯莽行事,而是定下心神,審視內心,自然散發氣息斬仙飛刀先天殺戮之氣,看剛才那種事關己身的預感,是否由於外力操縱而引起,片刻之後,石軒終於確定了下來,真的是自己對未來天機的心血來潮,於是這才將附近的時空道標傳遞給了墨景秋,然後等待著她趕過來。

之前墨景秋似乎並不急促,一直靜靜等待著石軒的回答,但確定了時空道標後,僅僅幾息時光,她就挪移了過來,還是穿著一身暗紫道袍,典雅的臉上依舊含著淡淡笑意。

「此處地方,虛空宇宙中知道其所在的不過雙手之數,我帶石道友你過去,一是答謝你為三霄宮所做之事,二是希望你進去之後,能和我聯手,幫我取一件事物。」墨景秋言簡意賅地道,「不過我事先得提醒一句,那裡面有很多危險所在,本來我是打算過了天人第四衰才去的,但有些事情起了變化,不能不冒險提前。石道友你要考慮清楚,畢竟有神霄前輩在,先天宇之本源還是很容易討到的。」

石軒只是問了一句:「我如何肯定墨道友你沒有包藏禍心?畢竟看起來有些事情,不到地方你是不會說明白的。」

墨景秋輕輕一笑,當即立下因果誓言,一條接一條,將所有情況涵蓋,顯然準備已久,坦坦蕩蕩,最後道:「如若違背此誓言,我必當場灰飛煙滅,生生世世永墮輪迴,直至魂魄完全消亡。」

石軒細細琢磨了一番因果誓言,才點頭表示願意同去,接著按墨景秋的要求,立下不得洩露半點,以及必定聯手等因果誓言,但在此之前,石軒是告知了宗門和玉婆婆一聲,免得那隱蔽所在能隔絕內外,造成宗門玉冊的變化。

一切完備,墨景秋才笑道:「石道友,我們得馬上出發,要不然會橫生枝節。」

……

宇宙荒蠻偏遠地帶,一處普普通通大千世界的某處荒涼所在,有一座險峻的高山。

一道紫青遁光、一道淡金色遁光同時落在了山腰,石軒展開仙識,沒發現任何異常。

「石道友莫要嘗試了,若是不知道其具體所在,就算是金仙道祖,也得一寸寸搜索過,才能找到。」墨景秋輕笑一聲,然後指著旁邊一塊普通岩石,「隨我進去。」

話音剛落,就見墨景秋將混元金斗祭起,浮在頭頂,垂下淡淡斑駁的淡金色光芒護住全身,然後像是撞牆一般,直直向那普通岩石撞了過去。

但當那些淡金色光芒與岩石相觸時,岩石表面卻是起了一陣水波般的漣漪,讓墨景秋輕鬆穿透了過去。

見狀,石軒忙將太極圖化為彼岸金橋,發出金色毫光護身,緊跟墨景秋往剛才自己仙識沒發現任何異常的岩石撞去。

眼前一花,一陣時空變化感傳來,石軒頓時就發現自己處在一片雷暴虛空中,紫、青、金、銀、白等諸色雷光閃耀、朵朵雷雲透出恐怖氣息,而每一道雷霆的閃現似乎都帶起了一個小千世界的生滅。

「八階仙術?!」石軒心中念頭剛動,好幾道雷霆就打在了彼岸金橋發出的無量金色毫光、朵朵金蓮上,讓它們起了微小漣漪,「還不是完全的毀滅之力,只是近乎八階。」

尤是如此,這也是石軒所見過的自然形成的最大威力雷霆了,比起它們,天劫之雷就像是小孩子一般,不過這些色彩各異的雷光卻讓石軒產生了一點親近、熟悉的感覺,因為它們是三十六種神霄之雷。

由於前面雷霆被彼岸金橋鎮壓所阻,後面雷霆發生了連環變化,無數雷霆潮水般湧來,源源不絕,像是在石軒身邊綻放出一朵朵或紫或青或其他顏色的雷光蓮花。

石軒的神霄雷法都已經修煉到了八階,對於其特性自然很是明白,一經打出,就是生生不息,連綿不絕,因此會心一笑,一朵白色黯淡祥雲升起,周圍雷霆頓時消散開來,遠處雷光似乎也找不到方向,紛紛平息下來。

但是末運祥雲威力的範圍僅僅百里不到。

「這裡的空間屏障強得實在離譜,近乎實質了。」石軒瞬間就判斷了出來。

「因為這裡是未出世的先天靈寶『宇極鼎』內部。」一道略微低沉的聲音似乎知道了石軒內心的疑惑,正是先進來一步的墨景秋。

她的遁光似乎受到空間壓制,只以相對於神魂期的速度飛了過來,混元金斗斑駁的金光也不過能照射百里,僅消去附近的雷霆。

石軒恍然大悟:「原來是代表先天宇之大道的宇極鼎,難怪能取得宇之本源,難怪絕大多數道祖都不知曉此地,難怪這裡的空間竟然無法撕裂,還能壓制仙術的範圍、遁光的速度。」

其肯定是由於祖龍合了宇之道種,以至於一直無法出世。

墨景秋飛到了石軒身邊,苦笑一聲:「具體緣由我稍後解釋,等我先除掉這體內之物。」

說完之後,她很是相信石軒的合上雙眼,兩個剎那不到,其體內淡金近乎白色的光芒亮起,既斑駁,又黯淡,一道黑色幽暗的扭曲影子一點點從其元神內被逼了出來。

那黑色影子變化不停,像是人心鬼域,想要反身逃跑,卻被墨景秋右手一握,風火暴發,燒得乾乾淨淨。

「心魔?」石軒輕輕道了一句。

墨景秋歎息道:「宗門不幸,有祖師勾連半步金仙境界的心魔,宗門天人以上,怕是人人都被種下了心魔念頭。」

「這對她有什麼好處?」石軒頗為驚訝,第一次聽說有宗門半步金仙祖師這麼對待門下天君的。

墨景秋緩緩道:「長話短說,元神之前,我外出遊歷時,機緣巧合在某處大千世界得到了絳霄祖師遺留的一些東西。」

「絳霄,混元金鬥,末運道祖?」石軒忽然有些明白,當年她轉世為什麼會出問題,以致失蹤一百多萬年了。

墨景秋臉上泛起一絲怒意:「正是,當年絳霄祖師座下只得她一位成就半步金仙,對她是信任有加,所以轉世之事,是讓其守護,也不知她是早就包藏禍心,還是被心魔所惑,關鍵時刻突然發難,讓絳霄祖師是轉世失敗,只能勉強將事情經過送出來。好在先天靈寶轉世之後,留下的本體是先天道胎,事關重大,絳霄祖師早就施展秘法,提前分割,將它藏在了此界,使她未能完全得逞。」

「沐璟?」石軒不由想到了青雲子,想到了自己,只不過墨景秋的對手要弱很多。

墨景秋點點頭:「有了戒備,我成就元神後,是暗中壓著進階速度,一直等找到一門能瞞過心魔窺探的秘術才敢成就天人,果不其然,天人大典上,就有心魔念頭悄悄附體,窺探內心,哼,她怕是覺得絳霄祖師不會如此輕易隕落,擔心她轉世過來,同時也擔心絳霄一脈有人成就半步金仙,搶在她前面合道。」

「不過一百多萬年過去,沐璟也未能合道,怕是受到了心魔拖累。」石軒若有所思道。

墨景秋搖頭,輕哼一聲:「合道之事,若真有人擋在前方,那自然是大道之爭,不死不休,但前面空著道路,卻對自己沒有信心,擔心別人搶先,這種心性,憑什麼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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