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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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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庚新】悍戚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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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5 07:55:10
卷二 殺青州 第一一三章 義戰

    一個諸侯,邀請另一個諸侯……哦,或許劉闖還算不得諸侯,最多也就是個小諸侯,離開他的地盤,並不是一樁簡單的事情。這裡面牽扯很多方面的問題,所以劉闖也無法立刻回答。

    是夜,密水亭。

    陳宮讓人燒了一盆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回腳。

    他和高順坐在書房裡面,有人送來蜜漿水供兩人飲用,便退出房間。

    “孝恭,劉闖此人如何?”

    高順放下水碗,沉吟片刻後道:“此人氣度不俗,不是一般人。”

    “哦?”

    “而且他甚有野心。”

    “何以見得?”

    “今日城外初會時,他看我目光不對。”

    噗!

    陳宮一口蜜漿水噴出來,駭然看著高順,“他看你目光,如何不對?”

    “公台,你莫誤會……我的意思是,他似對我的陷陣營很感興趣。

    我觀其兵馬,也算威武之師,但今日在酒席間,他屢屢試探,似乎想要我幫他練出一支陷陣強卒。若非野心勃勃之人,何以對此如此急迫?我覺得,這位劉公子,不可小覷。若不能圖之,當與之結盟。若主公有此人從中協助的話,說不得能夠坐擁一方,成就一番事業。”

    “孝恭所言,正是我所想。”

    陳宮赤著腳起身,在屋中走了兩圈。

    “這樣吧,明日你不妨探探鈴鐺兒的口風,看看此人對君侯是何態度。

    若能夠拉攏,還是儘量拉攏。別的不說。只他的身份。便可以緩解君侯目前所面臨的困境。”

    呂布名為掌控徐州。但實際上對徐州的掌控力並不算太好。

    他雖然竭力拉攏地方豪強縉紳,可不管是廣陵陳氏,亦或者海西徐氏,對他始終不冷不熱。

    陳珪偶爾會跳出來幫助呂布,但更多時候,還是另有所圖。

    陳宮很清楚,呂布需要一個盟友。

    特別是此次和袁術反目之後,他在江淮地區。便被徹底孤立。如果能夠和劉闖成為盟友的話,說不定還可以獲得一些好處。劉闖雖不比袁術,但他卻是天子承認的大漢皇叔,中陵侯之後。哪怕他現在帳下兵不過萬人,將不過十員,可如果利用的妥當,對呂布大有益處。

    不管陳宮是不是真心輔佐呂布,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是真心想要擊敗曹操。

    在他看來,只要是曹操的敵人。就可以成為他的盟友。

    而此前曹操表面上對劉闖大加封賞,可實際上卻是捧殺的行為。又豈能瞞得過陳宮的眼睛?

    也正是這個原因,才促成了陳宮此次高密之行。

    一路上,他看到劉闖大興屯田,其野心已昭然若揭。

    如果,如果鈴鐺兒能夠嫁給劉闖的話,憑藉劉闖的身世,必然可以讓呂布的地位獲得提高。

    只是,劉闖能夠同意呂布嗎?

    他對呂布有善意是一回事,但是和呂布結為親家是另一回事。

    沒辦法,誰讓呂布的名聲實在是太臭了……以至於不管誰提起呂布,一方面畏懼,另一方面卻嗤之以鼻。

    想到這裡,陳宮不由得輕輕一聲嘆息……

    ++++++++++++++++++++++++++++++++++++++++++++++++++++++++++

     陳宮和高順在談論劉闖,同樣的,劉闖也召集部曲,在大廳議事。

    呂布的邀請,實在是太過突然,讓劉闖一點準備都沒有。

    他邀請劉闖去下邳,究竟是什麼意思?

    真的是像呂布所說的那樣,要他共伐袁術?可問題是,讓劉闖討伐袁術,且不說他要率部縱貫徐州,糧餉輜重如何解決?但只說劉闖手中的兵馬,如今能夠抽調出來的,怕也不多。

    “大家說說看,我去還是不去。”

    黃劭立刻道:“以我之見,最好不去。”

    “何也?”

    黃劭沉聲道:“呂布,虎狼也,為人反覆,是非君子。

    他此次邀請公子前去,目的並不清楚。公子若去,很可能會受其算計,所以還是不去為妙。”

    劉闖搔搔頭,不置可否。

    他手指輕輕敲擊桌案,目光從在座眾人身上掃過。

    步騭雖然沒有開口,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和黃劭一樣,也不是很贊同劉闖前往下邳。

    不止是步騭,還有荀匡、史渙,也都在輕輕搖頭。

    當劉闖目光落在諸葛亮身上的時候,突然笑道:“孔明……”

    “去!”

    “嗯?”

    諸葛亮站起身,沉聲道:“亮以為,呂布相邀,無非兩個目的。

    他想要借用孟彥哥哥的身份,來安撫徐州縉紳。據我所知,徐州縉紳,對呂布也是大都是虛以應付,對他並不支持。孟彥哥哥乃漢室宗親,天子親口承認的大漢皇叔,若能前往,對呂布大有好處。

    另外,呂布既然和袁術反目,從此將陷入孤立局面。

    他現在,應該可非常渴望能夠得一強援……然沛郡劉備,江東孫策,還有曹操,莫不對徐州虎視眈眈。孟彥哥哥而今,雖算不得強大,但畢竟有名號在身。東夷校尉職務也不算高,可是待哥哥拿下東萊之後,也算是一方諸侯。一旦徐州興兵,孟彥哥哥至少可以牽制住泰山兵馬。

    所以勿論從哪一個角度而言,呂布都沒有陷害孟彥哥哥的理由……”

    步騭等人聽諸葛亮這麼一說,也不禁輕輕點頭。

    “況乎,呂布需要盟友,孟彥哥哥同樣需要盟友。

    不然的話,孟彥哥哥身在北海,同樣是危險重重……雖說這個盟書隨時可能被呂布撕毀。但不管怎麼樣。在今年秋收之前。孟彥哥哥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發展,與呂布結盟倒也不錯。

    還有一點,呂布邀請孟彥哥哥去下邳,是為征伐袁術。

    袁術?何人?

    他自立為天子,實乃國賊,天下人可共伐之,此乃義戰。哥哥今方正名,正需此戰樹立威信。若能夠將袁術擊潰。則天下人必將稱讚……到時候,曹操要動手的話,也要顧慮一番。”

    義戰!

    諸葛亮提到這麼一個詞,頓時讓所有人都改變了主意。

    “那孔明,你以為公子需領幾多兵馬?”

    諸葛亮微微一笑,輕聲道:“既是義戰,人到即可,何必在乎兵馬多少?

    以我之見,哥哥率飛熊衛前去即可,再帶上老虎哥哥。我亦隨行,足以勝過千軍萬馬。”

    他昂著頭。如同一隻驕傲的小公雞。

    劉闖忍不住笑了!

    他彷彿看到,那個史書之中,自比管仲樂毅的諸葛臥龍。

    但諸葛亮的提議,卻被步騭和黃劭反對。按照他們的想法,劉闖既然要去下邳,最好帶上一校兵馬。

    劉闖坐在榻椅上,閉目沉吟良久。

    “孔明說的不錯,我今狀況,不宜率部前往下邳。

    呂布麾下兵多將廣,又何需我再調兵遣將?我今雖已在北海國落腳,可是根基並不穩固……今徐盛要屯守膠東,子義坐鎮膠州灣。而高密也需有兵馬駐守,以防範盜匪來襲……兩三千兵馬,與義戰並無大礙。關鍵是我!只要我去了,便以足夠,想必呂布也不會因此怪罪。

    嗯,我就帶飛熊衛,老虎哥你辛苦一同,隨我同行。

    至於孔明……”

    諸葛亮一聽就急了,哪裡還有剛才那副指點江山的沉穩,連忙道:“孟彥哥哥,我可以扮作書僮。”

    看他那猴急的樣子,劉闖忍不住哈哈大笑。

    “孔明,只要二娘子贊同,我便帶你前去。”

    “這是我的事情,為何要她同意?”諸葛亮嘀咕了一句,但是還是答應,會讓諸葛玲同意。

    與眾人商議完畢之後,劉闖回到書房。

    他剛坐下,就見諸葛亮刺溜一下鑽進了房間。

    “孔明,不去睡覺,跑來作甚?”

    “孟彥哥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嗯?”

    “如果哥哥要去下邳,最好讓管將軍來高密坐鎮,命史將軍駐守東武。”

    劉闖聞聽一怔,脫口而出道:“為什麼?”

    諸葛亮道:“論才幹,史將軍勝管將軍十倍。

    但論威望,管將軍是孟彥哥哥的叔父,他坐鎮高密,也可以讓人心安。再說了,哥哥而今的敵人,在泰山而非北海。區區彭璆,相信管將軍便可以將之解決。但若呂虔趁哥哥不在偷襲東武,哥哥以為,是史將軍坐鎮東武安全,還是管將軍坐鎮東武安全呢?”

    這小屁孩子,說的還真有道理。

    其實,高密這邊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問題,有鄭玄在,管亥就是個擺設。

    但對於劉闖的部曲而言,管亥便是劉闖的長輩,當劉闖不在的時候,有他駐守更令人放心。

    劉闖想了想,便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就把亥叔調來高密。”

    諸葛亮聽罷,嘿嘿的笑了。

    他很滿足,滿足劉闖聽取了他的意見。

    特別是在劉闖誇獎他兩句之後,小屁孩兒便高高興興的睡覺去了。

    把身上的大氅脫下,劉闖在榻椅上坐定。

    他突然間,嘿嘿直笑。

    這世上的事情,可真是變幻莫測。

    在傅陽時,劉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與呂布合作。

    從感情上而言,呂布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夥伴;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說,呂布卻是最適合的盟友。

    也許有朝一日,他二人會再次刀兵相向。

    但現在……

    劉闖突然一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天曉得以後,又會發生什麼變化!

    ++++++++++++++++++++++++++++++++++++++++++++++++++++++++++++++++++++++

     劉闖同意前往下邳,的確是出乎陳宮的意料。

    他知道,劉闖會同意前去。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劉闖會這麼快答應。

    荀攸評價陳宮智遲。此時也就表現的淋漓盡致。陳宮的特點。在於事前做出各種設想和安排,一旦發生變故,依照他之前所設想的方法解決。可是一旦變故超出他的設想範疇,他就會出現慌亂。

    所以,當劉闖同意前往下邳的時候,陳宮有些慌了。

    他反而在心裡嘀咕,劉闖是不是懷有什麼目的?

    否則,他身為一方諸侯。就這麼輕易離開領地?難道,他就不怕危險嗎?

    “陳先生,討伐逆賊,我輩義不容辭。

    然則我方來北海,各方未定,兵馬分散極廣,難以集中。

    所以,我不準備帶太多兵馬前往下邳,除一兩親隨之外,我只帶飛熊衛……想來溫侯不會責怪。”

    “不會不會不會。”

    陳宮糊塗了!

    你就這麼相信呂布嗎?

    只帶飛熊衛前往……

    “卻不知。公子究竟率部幾何?”

    “飛熊衛兩隊,共一百零八人。親隨一人,便是昨日你們所見的許褚,還有書僮一人,共一百一十人,若算上我,共一百一十一人。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小要求,希望先生能夠成全。”

    一百一十一人……你以為你是誰啊!

    陳宮有點想不明白,劉闖何以會如此膽大。

    他有些手忙腳亂的回答:“卻不知,公子有何要求?”

    劉闖嘿嘿一笑,目光便落在高順的身上,讓高順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其實,也算不得要求,說是請求更為妥當。

    先生此行兵馬雄壯,我甚羡慕。鈴鐺曾與我說過,孝恭將軍乃天下一等一練兵的奇才,這支兵馬,便是孝恭將軍所率。所以……我厚顏冒昧懇請,借孝恭將軍一載,為我練出一支似陷陣一般精兵,可否?”

    “這不可能!”

    不等陳宮開口,高順就大聲道:“陷陣乃我多年心血,又豈是一年可以練成。”

    陳宮一驚,連忙一把將高順拉回來。

    他狠狠瞪了高順一眼:他說讓你幫他練出一支陷陣營,你就真的幫他練出一支陷陣營嗎?別的不說,他說了一年,你還來個一年時間不夠。你這傢伙,怎如此實在,難不成想幫他更久?

    高順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坐下。

    “公子,這卻有些難了。

    孝恭乃溫侯最為看重之人,恐怕難以離開啊。”

    “陳先生,你又何必騙我?”劉闖呵呵笑道:“若溫侯真個看重孝恭,又豈會將兵符收回?”

    “這個……”

    陳宮啞口無言。

    他心裡暗自叫苦:君侯啊君侯,這可不是我的錯。

    人道是女生向外……你家這鈴鐺兒把你的老底兒都交出去了,這讓我如何是好?

    在他想來,這必然是呂藍告之劉闖。

    可實際上,呂藍對此並不是特別清楚……她只知道呂布有點討厭高順,但她也知道,呂布對高順也挺看重。之所以討厭高順,一來是因為之前郝萌的事情,二來就是因為這高順太不會說話。

    劉闖之所以知道高順不得重用,還是步騭分析出來。

    “陳先生,我也知道,你對此事可能做不得主……不如這樣,你現在寫信,稟報溫侯……就說我想借用高將軍一年,一年之後,我必奉還。嗯,若溫侯不同意,咱們再說,你看這樣可好?”

    陳宮想了想,似乎也只有如此。

    他回去寫信稟報呂布,暫且不提。

    劉闖在高密開始調動兵馬,先是將管亥召回高密,而後拜史渙為東夷長史,駐守東武。

    他身為東夷校尉,手底下有兩個長史的名額。

    除了史渙之外,這另一個名額交給了太史慈……除此之外,他還拜荀匡為行軍主簿,將呂岱此前的一應事務,交由荀匡負責。

    把這些事安排妥當之後,劉闖便開始等待呂布的消息。

    不過,沒等到呂布的回信,卻先收到齊郡一封書信。

    荀諶在信中說:荀旦妳跑出去已經折騰夠了,現在給我回家待著。

    另外,他告訴劉闖,彭璆的事情不必再去費心。

    齊郡太守的問題,已經得到解決。大公子袁譚願意出面作保,請袁紹以大將軍印除劉闖為北海相。

    劉闖接到這封書信,也是吃驚不小。

    “世父,袁本初的任命有用處嗎?”

    鄭玄則露出詫異之色,看著劉闖笑道:“袁紹乃當朝大將軍,有號令天下之權力。

    他那大將軍印,就如同皇帝的玉璽一樣,甚至可以和朝廷抗衡……孟彥,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

    怪不得曹操一開始想要做大將軍,袁紹立刻與他反目。

    等到曹操把大將軍之位讓給袁紹之後,哪怕曹操奉天子以令諸侯,袁紹好像也不太放在心上。

    原來,這大將軍印,還有如此權力?

    鄭玄嘆息道:“孟德當初迎奉天子,已成為眾矢之的。

    他若再交惡袁紹,勢必難以保全。他把大將軍印交出去,雖說將袁紹安撫下來。可如此,也使得漢室江山由此而分裂,南北對峙。袁紹手握大將軍印,可敵一州之力,如虎添翼啊。”

    劉闖沒有再去聽鄭玄的嘮叨,他的注意力,頓時集中在了袁紹手裡的大將軍印上。

    這……

    不是說,亂漢者賈詡嗎?

    怎麼聽鄭玄話裡的意思,真正亂漢者,卻是曹操?

    政治這東西,果然是複雜的很。

    劉闖原以為他對這個時代,已經有足夠的瞭解。

    可是現在看來……

    “世父,我想學一學我大漢典章。”

    “哦?”

    鄭玄一聽劉闖這話,頓時高興了。

    劉闖跟著他,也學了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可這一兩個月裡,這傢伙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根本沒有認真求學。劉闖時有驚人見解,讓鄭玄茅塞頓開。但他不好好學,鄭玄也沒有辦法,只能在私下裡和管寧嘮叨,和諸葛亮嘮叨……他也知道,劉闖的確有很多事要做。

    如今,劉闖主動求學,鄭玄自然高興。

    哪怕他想學的是大漢典章,鄭玄也很支持……身為皇親國戚,大漢皇叔,若是對大漢典章不熟悉,豈不是令人恥笑?

    “孟彥,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啊?”

    鄭玄正色道:“我是說,你對旦兒,還有三娘子她們,都要有個交代才是,總不成讓她們一直這樣子,無名無份的跟著你。如今還好說一些,可若時間長了,恐怕對你名聲會有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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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一一四章 警示

  成親,最終是無法逃避。

劉闖知道,這件事早晚都要面對。

和荀旦的事情,是當初劉陶和荀諶早就敲定下來的,劉闖根本無法拒絕。

而且,他看得出來,鄭玄也好,管寧也罷……估計還有潁川的鍾繇這些人,都會贊成這樁親事。

  可問題在於,麋繯怎麼辦?

那個毅然拋棄家庭,跟著劉闖顛簸流離,全不在乎劉闖出身的三娘子,又該怎麼安排?

  一時間,他沉默了!

鄭玄目光溫和的看著劉闖,突然一笑。

“孟彥,這件事便交給我來安排,你不必管了。”

  “啊?”

  “我聽說,你準備去下邳?”

  “是。”

鄭玄白眉一挑,又接著道:“你此去徐州,當多小心。

  我知你勇力過人,有霸王之勇。

然徐州局勢複雜,陳漢瑜老而彌堅,陳元龍智謀過人。我聽說,他父子與曹操、劉備皆有交情,你這時候過去,說不得會被他父子算計。說實話,我本不贊成你前去徐州,至少在這個時候,不要前往。然袁術謀反,實乃國賊。你為宗室,自當為國家效力……而且我也知道,你此去必有你的原因。但是你還是要多加防範。呂布對陳珪父子,可是極為倚重……”

  劉闖連忙道:“闖定多小心。”

  鄭玄一生,可謂坎坷。

他治學嚴謹,學問驚人……但不要以為,他不懂陰謀詭計,事實上他不是不會,而是不屑。

  很顯然,鄭玄是有點不太放心。

他想了想,又道:“去年我途經東陽,曾見過一人。

此人臨大節明略過人,乃徐州俊傑。你過去之後,不妨與之聯絡。若能將其招攬,說不得能免去一些麻煩。 ”

劉闖連忙問道:“不知世父所薦何人?”

“呵呵,說起來,此人原本和你同族,本姓劉。後過繼與母族而改姓陳,乃東陽陳氏族人,名叫陳矯,字季弼。我這裡有一封書信,你到了下邳之後,便執書信前往東陽找他便是。

  ”

  陳矯?

  這名字好熟!

但劉闖實在是想不起來,此人究竟是何來歷。

不過既然是鄭玄推薦,想來是可以信任。劉闖於是點點頭,沉聲道:“世父放心,我定會小心。”+++++++++++++++++++++++++++++ +++++++++++++++++++++++++++++++

  下邳方面,很快傳來消息。

呂布同將高順借與劉闖練兵,為時一載。

不過,由於呂布斬殺了韓胤,令袁術大怒,決定要起七路兵馬征伐呂布。所以這一次,高順無法留在高密,必須要回下邳聽候差遣,準備和袁術交戰。呂布的這個理由,可謂光明正大。

我總不成在這個時候,把我手下大將藉給你使用吧……

劉闖倒也沒有在意,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與此同時,鄭玄也找來管寧,要他負責,送荀旦回家。

不管呂藍和荀旦是否願意,兩個小丫頭必要分開了。

呂藍要回下邳,荀旦也要回家,於是兩人抱頭痛哭,依依不捨。

這一幕,讓麋繯等人也是哭笑不得。

她們是看著兩人從最開始的敵對,到如今好的如同一個人。雖然她兩人在家的時候,會有些吵鬧,但真的要走的時候,又讓人感到一絲不捨。好生勸說一番,兩個小丫頭總算止住哭聲。

呂藍把她那口心愛的寶劍,送給荀旦做禮物。

而荀旦,則把她母親送給她的一枚價值不菲的玉佩,贈給呂藍。

在呂藍出發前夜,兩個小丫頭更在後宅花園裡擺設香案,對天明誓,結為姐妹。

劉闖沒有參加,但是卻聽麋繯講述了當時的場面。兩個出身截然不同的小女孩兒,從最初的敵對,到而今結拜姐妹,直讓人感到有些唏噓……天曉得,這一別之後,她們何時再見?

第二天,劉闖在眾人簇擁下,走出高密城門。

陳宮和高順,率陷陣營已恭候多時。

劉闖走在最前面,頭戴束髮金冠,一身白袍,腰繫玉帶。

他身後,武安國和周倉一個牽著象龍,另一個牽著一匹青驄馬,馬上還馱著盤龍八音椎和一口甲子劍。

  “老虎哥,你且帶人先過去。”

劉闖和許褚說了兩句,許褚率飛熊衛便徑自在官道上等候。

  “鈴鐺,咱們該動身了。”

呂藍哭得眼睛發紅,一隻手拉著荀旦,一隻手牽著諸葛玲,眼睛看著麋繯和甘夫人,依依不捨。

  荀旦也是今日動身。

  管寧帶著一隊人,也等在一旁。

“鈴鐺,若有空暇時,一定要來臨甾找我。”

“嗯嗯嗯,你也可以來下邳……嗚嗚嗚,旦兒姐姐,你可不許把我忘記了。”

劉闖等人又上前好一番勸說,總算是把兩人勸說住。

荀旦看了劉闖一眼,突然跑上前,狠狠踢了劉闖一下,而後扭頭就跑,“大壞人,你要照顧好鈴鐺妹妹。”

那小女兒家的模樣,讓劉闖不禁啞然失笑。

他點點頭,“旦兒路上要聽話,休要惹幼安先生生氣。”

  “嗯!”

荀旦又和麋繯諸葛玲甘夫人等人一一道別,在眾人目送下,帶著丫鬟小蘑菇,上了馬車。

  “幼安先生,一路多保重。”

管寧微微一笑,拱手與劉闖道別:“孟彥,助你此去,討逆功成。”

他上了馬,在扈從的保護下,隨著車仗離去。

劉闖目送管寧等人啟程之後,又和麋繯等人道別。

在眾人依依不捨的目光注視下,他帶著呂藍和諸葛亮,來到隊伍前。

呂藍跨上小赤兔,劉闖和諸葛亮也分別上馬,和陳宮高順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大隊人馬隨即啟程。

  陷陣多以步卒,飛熊全是騎軍。

兩支兵馬合為一處,沿著官路南下。

呂藍腳腕上繫著的鈴鐺,伴隨馬兒的行走,發出叮鈴叮鈴悅耳的聲響,漸去漸遠,逐漸人影不見。

麋繯的眼睛突然一紅,流下兩行清淚。

從去年這個時候到現在,整整一年,她未曾與劉闖分別。

  沒想到……

她心裡有點難受,卻抹去淚水,扭頭牽著諸葛玲和甘夫人的手,輕聲道:“天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在家臣的護送下,麋繯等人走進城門。

  “繯繯,鈴丫頭,你們過來。”

鄭玄坐在一輛馬車上,在城門內似已等候多時。

他招手示意麋繯​​和諸葛玲過去,而後又看了一眼甘夫人,“你也上來吧,我有話要與你們說。”

  鄭玄相召,麋繯三女不敢拒絕。

三人登上馬車,詫異看著鄭玄,有些不明白,這位老先生何以會在這裡。

“我想你們都很清楚,幼安這次陪同旦兒回去的目的。”

上車之後,老先生並沒有囉唆,而是開門見山道:“旦兒這次跑出來,也算是把這件事確定下來。當初子奇和友若定下這門親事,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仲豫在場之外,便只有少數幾人知道,哪怕是孟彥的舅父,也不太清楚。但這門親事,總是存在,誰也不可能取消。

  友若更是如此。

若子奇在世,可能還好彌補,但子奇不在,他就必須完成這樁親事。

  我的意思,想來你們清楚。 ”

麋繯三人一怔,不由得露出黯然之色,低下了頭。

  “至於鈴鐺,呂娘子……

  其實我並不贊成這件​​事。但公檯前日到我家拜訪時,說的也很有道理。

呂布也好,孟彥也罷,而今都是孟德的眼中釘,肉中刺。他二人在這裡,孤立無援,必須相互扶持,方能夠成就大事。而且鈴鐺那孩子,並無呂布的惡習。一開始我不同意,但後來一想,這件事對孟彥而言,也是一樁好事……老夫知道,此事對你們來說,可能不公平。

甚至孟彥也不知道此事,乃老夫為他做主。

  你們,怎麼說? ”

  麋繯心裡好痛,眼淚無聲滑落。

  “願從老大人吩咐。”

  “真的?”

  “嗯!”

“諸葛娘子,甘娘子,你們呢?”

諸葛玲臉通紅,半晌後輕輕點頭。

而甘夫人則愕然半晌,她偷偷看了一眼麋繯,沒有出聲。

“繯繯、玲丫頭,甘娘子……老夫已年近古稀,膝下只有一子,常遺憾無女兒相伴。

今益恩在東武,忙於政務,身邊更是寂寞。

我有心收你們做乾女兒,卻不知你們可否願意認老夫這個老頭子? ”

  “啊?”

麋繯三女抬起頭,愕然看著鄭玄。

卻見鄭玄微微一笑,沉聲道:“當然了,老夫怎地也不能讓我的女兒們受苦……只怕要便宜那臭小子一回。”

麋繯最先反應過來,忙伏身叩首,“麋繯拜見父親。”

諸葛玲和甘玉也連忙拜倒,口稱父親在上,受女兒一拜。

鄭玄的女兒……哪怕是乾閨女,身份也是大不相同。

看著三個驚喜而泣的女子,鄭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心里道:孟彥,老夫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

++++++++++++++++++++++++++++++++++++++++++++++++++ ++++

  阿嚏,阿嚏!

劉闖在馬上,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看這面帶疲憊之色的呂藍,於是與陳宮道:“陳先生,咱們已經進入東海,前面就是郯縣,今晚可否在郯縣休息?”

一行人曉行夜宿,從高密出發之後,縱貫瑯琊郡,數日後已進入東海郡治下。

陳宮也感到有些疲憊,於是便同意劉闖所請。

他讓高順派人前往郯縣,通知郯縣官員準備驛站……

可是,他旋即就變了臉色,有些古怪的看著劉闖。

  “陳先生,何以這般看我?”

“公子可知,今東海郡太守何人?”

劉闖一怔,旋即露出一抹憨厚笑容,搔搔頭道:“卻不知曉。”

他的確是不知道,東海郡太守是誰。

  原因嘛,也非常簡單……

  入高密至今,已三個月。

從最開始入駐高密,而後膠州灣移民,再到膠東之戰……緊跟著,屯田開始,各項準備工作陸陸續續,讓他根本沒有時間來分心。特別是王修在膠東大規模推廣蜀黍,也就是高粱的種植,令劉闖非常操心。畢竟是新生作物,要想完全推廣起來,這可不是一樁簡單事情。

“孟彥哥哥,東海太守……便是麋子仲。”

  “啊?”

聽到諸葛亮在身邊的小聲提醒,劉闖吃了一驚。

雖然他沒有精力去顧及這些事情,但是相應的情報,卻不斷遞交高密。

諸葛亮在課餘時間,便負責幫助步騭處理一些案牘,所以知道這東海郡的太守,就是麋竺。

  “怎麼會是他?”

在劉闖想來,此前麋芳造反,跟隨劉闖前往青州,呂布斷然沒有理由,再重用麋竺。

“聽說,曹操極為欣賞麋竺,故而除他為東海太守。”

  劉闖聞聽,眉頭一蹙。

他朝陳宮看了一眼,見陳宮面無表情。

  一郡太守,絕非呂布可以任命。哪怕呂布坐擁徐州,哪怕他得了徐州刺史的職務,也只有舉薦的權力。

看起來,曹操對劉備的拉攏,並沒有停止。

  讓麋竺為東海太守?

  劉闖眉頭一蹙,感覺有些麻煩。

陳宮笑道:“公子不必擔心,今公子前來,乃君侯客人,子仲不會不知輕重。”

“劉公子,麋子仲就是三娘子的兄長,那個誣你是'背主家奴'的商賈嗎?這個人好生討厭,爹爹怎麼讓他做東海太守?

你若是不想見他的話,咱們就繞道而行。

反正過沂水不遠就是襄賁,實在不成,咱們在襄賁休息。 ”

呂藍在離開高密之後,好像一下子長大了。

雖然私下里仍舊是'劉胖子'長,'劉胖子'短的叫劉闖,可是在人前的時候,卻稱他'劉公子'。

  很顯然,她也不太喜歡麋竺。

劉闖深吸一口氣,微微一笑,“那倒不必。

有些人,終究是要見的……再者說,我如果過門而不入,避而不見,三娘子知道了,恐怕也會難過。

  呵呵,怕什麼,見他就是。

  難不成他還能壞了我的性命?想當初,我一個人他都對付不得,今有虎痴相隨,飛熊衛守護,便他傾東海之力,我亦不懼。走走走,我們今晚就在郯縣落腳,看能有什麼危險出來。 ”

  劉闖哈哈大笑,催馬揚鞭。

高順扭頭對許褚道:“東夷校尉,好氣度。”

  許褚嘿嘿一笑,“那是自然。”

天將晚時,劉闖一行人來到郯縣城外。

時隔數月,他再次來到郯縣,這心境卻大不一樣。

數月前,他居無定所,如同流寇一般,從這裡離開,北上青州;當時張遼大軍在身後屯紮,劉闖提心吊膽。而今,他再次回來,卻是以中陵侯之子,大漢皇叔的身份前來。想到這前後的落差,劉闖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嘆。

  “麋子仲來了!”

  就在這時,高順突然開口。

劉闖舉目觀瞧,就見從縣城中行出一支人馬。

為首一人,一襲青袍,頭戴進賢冠,頜下長髯,正是麋竺。

劉闖沒有見過麋竺,但在史書裡,曾說他'雍容敦雅'。所以,劉闖還是能夠分辨出,哪一個是麋竺。不過,他並未迎上去,而是勒馬在軍中,遠遠看著麋竺過來,臉上無半分錶情。

“有勞子仲出城相迎,宮愧不敢當。​​”

劉闖沒有迎上去,但卻不代表陳宮也無動於衷。

他和高順催馬上前,和麋竺打了個照面,拱手寒暄。

麋竺在馬上,也是面色如常,沉聲道:“聽聞公檯前來,竺不勝惶恐……我已命人打掃好驛站,公檯請隨我來。”

劉闖沒有理睬麋竺,麋竺也沒有理睬劉闖。

兩個人,就好像素不相識一樣,彼此沒有任何交集。

入城之後,麋竺便帶著眾人來到驛站。

他開口邀請陳宮赴宴,陳宮欣然同意……但是劉闖卻沒有去,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與麋竺見面。

  想當初,兩個人勢同水火。

麋竺恨不得將劉闖千刀萬剮,甚至誣陷他是'背主家奴'。

  而劉闖呢?對麋竺談不上仇視,但也畢竟是敵對關係。死在他手裡的麋家人,多不勝數,他更讓麋竺折了臉面,吃了大虧。大家彼此陌路最好,否則的話,劉闖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元稷!”

  “喏。”

“把車上的禮物,派個人送去府衙。”

在驛站里安頓下來之後,劉闖便喚來武安國。

在臨行之前,麋繯曾準備了一些禮物,讓他轉交給麋竺。

只是劉闖沒想到,會在東海郡與麋竺相遇……既然遇上了,便把那禮物送去,免得麋繯會難過。

  武安國領命而去。

  劉闖命人燒水,準備洗澡。

他坐在屋中等洗澡水燒熱,左右沒什麼事情,便從行囊中取出一卷漢律典章,閒來無事的翻看起來。

  屋外,漸漸安靜下來。

大家都已經安頓好,陳宮高順則前往府衙赴宴。

呂藍也沒有去赴宴,一來她不喜歡麋竺,二來她也有些疲憊。

所以在草草用過晚飯之後,呂藍便回房休息。劉闖坐在房間,安靜的看了一會書。待洗澡水燒熱之後,他便走進浴室,在木桶裡泡了一個熱水澡,只覺疲乏盡消,精神也為之一振。

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他邁步走出浴室。

沿著長廊,他往臥房走去,可走了幾步,突然間停下來,轉身朝屋角的陰影中看去。

“誰在哪裡?再不出來,可休要怪我不客氣。”

“公子莫動手,小人是奉命前來拜會公子,絕無惡意。”

從陰影中,走出一個驛丁打扮的男子。

他見左右無人,便來到劉闖面前,“大熊哥,可還記得當年的林癩子?”

  劉闖一怔,瞇起眼睛打量來人。

林癩子,好像是劉闖小時候在朐縣認識的一個朋友。他家是麋家的長工佃戶,後來又做了麋家的家奴,彼此間便少了聯絡。劉闖當然不認得此人,但是他能感覺出,對方並無惡意。

  “林癩子,你怎麼在這裡?”

林癩子頓時露出喜色,他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輕聲道:“大老爺命我將這封信,交與你……

他讓我轉告你,此去下邳多加小心,有人想要害你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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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5 07:56:02
卷一 徐州亂 第一一五章 還是殺得不夠多!

    有人要害我?

    劉闖眼中閃過一抹冷色。

    他朝四下看了一眼,見院中無人,便點點頭道:“請轉告麋公,就說我已知道,感激不盡。”

    “那我先走了。”

    林癩子任務完成,並沒有逗留,匆匆離去。

    劉闖拿著信,走進房間。

    他住在驛站的一個大廂裡,一間正屋,兩邊小廂。

    正屋分為三間,中堂會客,兩邊是臥室,劉闖和諸葛亮一人一間。

    兩邊小廂,許褚和周倉武安國占居一邊,呂藍則一人占居兩間。本來,呂藍應該和陳宮他們住在一處,但這丫頭卻說不安全,跑來劉闖這邊休息。否則的話,這屋子堪堪夠劉闖使用。

    回到正屋,就見諸葛亮正趴在案上看書。

    劉闖坐下來,把書信打開,就著火光迅速閲讀一遍。

    書信裡的內容非常簡單,麋竺告訴劉闖:陳珪陳登父子,不欲劉闖和呂布結盟,故而有意殺害劉闖。這樣一來,劉闖在北海國的勢力便自動瓦解,而劉闖若是在徐州喪命,呂布便要背負罪名。

    麋竺沒有詢問麋繯和麋芳的消息,只告訴劉闖:需多小心!

    劉闖把書信看罷,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

    “孟彥哥哥,麋竺這話,可信嗎?”

    不知何時,諸葛亮湊過來,把信裡的內容也看得清清楚楚。

    劉闖把書信放在火上點燃,而後輕聲道:“我出發之前,老大人曾有叮嚀,要我小心陳珪父子。

    麋竺這封信,十有八九是真。

    若我和呂布聯手,恐怕他陳家在徐州的地位。也要受到威脅。”

    諸葛亮點點頭,表示贊同。

    呂布作為一個外來人,他坐擁徐州,最大的軟肋便是聲望不足。虓虎凶名在外,可凶名卻不代表聲望。最重要的是,坐擁徐州需有名份。曹操遲遲不肯給呂布正名,那他在徐州,就始終是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哪怕呂佈兵馬再多,也無法控制徐州。

    同時,他此前曾得罪袁紹,所以袁紹也不可能給他正名。

    他就這麼尷尬的待在徐州。說好聽一點叫做坐擁徐州,說難聽一些,只能算是借居於徐州。

    但劉闖卻不同,他是大漢皇叔,更是漢室宗親。

    有這麼一塊牌子,呂布如果和劉闖聯手,勢必會動搖徐州縉紳的利益。

    相信。不僅是徐州縉紳不同意,恐怕包括曹操、劉備在內,都不會願意看到劉闖和呂布結盟。

    “孔明,你說如果陳珪要害我。會用什麼手段?”

    諸葛亮想了想,笑道:“無非在途中設伏,亦或者在徐州設計。”

    設伏,設計。一字之差。

    但表達的意思,卻全然不同。

    設伏。純粹的以武力來解決問題;設計,就少不得陰謀和陷害。

    劉闖咧開嘴,冷笑連連。

    他低聲道:“明日你偷偷告訴仲康,讓飛熊衛不必跟隨太緊,最好拉開距離。

    孔明,我看我還是太心軟,殺的人不多,所以總有人想著要來害我。你說這種情況之下,我當如何是好?”

    諸葛亮年紀雖小,卻也經歷過不少時間。

    這幾個月來,他跟隨劉闖歷練,已經漸漸有了幾分氣候。

    “那就多殺些幾個,殺得他們怕了,便自然知道輕重。”

    劉闖呵呵一笑,站起身,揉揉諸葛亮的腦袋,“天已經不早了,趕快休息,明日咱們還要趕路。”

    +++++++++++++++++++++++++++++++++++++++++++++++++++++++++++++

     第二天,劉闖一早起身。

    整理好衣裝,他邁步走出房間時,就看到諸葛亮拉著許褚,在門口竊竊私語。

    當劉闖出來的時候,許褚便朝他看來。

    劉闖沒有說話,只衝著許褚點點頭,便轉身沿著長廊往外走。這時候,呂藍也出門了……她穿著一身水綠色長裙,蹦蹦跳跳來到劉闖面前。劉闖和她打了個招呼,而後輕聲道:“鈴鐺,這幾天不要妄動,待在高將軍身邊,聽他的吩咐。不管遇到什麼事情,記得都不許慌亂。”

    呂藍一怔,臉上旋即閃過一抹驚色。

    劉闖朝她笑了笑,便和她錯身而過。

    小丫頭很聰明,相信她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高順的身手不好,那要看是和什麼人比。這傢伙至少也是個養氣巔峰的武將,或許比劉闖不足,但是比之周倉和武安國,卻要高出一籌。況且,這傢伙有大將之才,呂藍跟著他,想來不會有危險。

    在驛站外和陳宮高順匯合,劉闖翻身上馬。

    不過,他這次卻把馱馬的繮繩繫在像龍轡頭上,以方面隨時可以取兵器作戰。

    和陳宮高順打過招呼,一行人便動身啟程。東海郡太守麋竺,自然要出城相送,看到劉闖的時候,他依舊是一副恍若不見的模樣。兩人只目光接觸了一下,便再也沒有任何的交集。

    麋竺這麼小心,肯定有原因。

    恐怕在他的身邊,也有眼線在監視……

    細想一下也不足為奇,麋竺的兄弟麋芳,還有妹妹麋繯如今都跟著劉闖。

    而他之間誣陷劉闖,更使得他名聲不如從前。劉備對他,恐怕也不會似歷史上那麼的親近。

    安排一兩個眼線,想必不是什麼難事。

    “劉公子,看樣子麋子仲對你,可是怨念頗深啊。”

    出城之後,陳宮和劉闖並轡而行。

    呂藍卻很乖巧的跟在高順身邊,拉著高順嘰嘰喳喳的說話。不過以高順那種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悶葫蘆性子,呂藍和他說話,恐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劉闖不知道該怎麼與陳宮提醒,因為他不想暴露。他和麋竺已經有聯絡的真相。麋竺現在,恐怕還是心向劉備多一些,否則他大可以來找劉闖,又何必偷偷摸摸,有那麼多的顧慮?而劉闖呢?更不想去逼迫麋竺。

    這種事情,沒什麼好逼迫,麋竺願意,自會來投奔。

    若他還有猶豫,那倒不如讓他留在這裡。等到最後再做決斷。

    所以,他和麋竺的關係,絶不能被任何人知曉。

    劉闖思忖一夜,決定還是暫不聲張。

    他也不清楚接下來會是發生什麼變故,所以乾脆。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離開郯縣,順沂水而行。

    “過三河灣,繞葛嶧山便是下邳。”

    陳宮騎在馬上,笑呵呵與劉闖道:“劉公子雖在徐州長大,不過我聽說,卻沒有到過下邳城。”

    這個三河灣,並非彭城的三河灣。

    事實上。在徐州治下,因河道縱橫交錯,於是便產生了好幾個叫做三河灣的地方。

    陳宮既然有意促成劉、呂聯手,自然對劉闖下過一番苦工去研究。

    對此。劉闖倒是沒有掩飾,微微一笑道:“說來不怕陳先生笑話,我周轉了大半個徐州,彭城、東海、廣陵都曾去過。惟獨這下邳,沒有去過。去年這時候。我曾有意借道【彭城三河灣西進。說來也不怕你笑話,當時正好文遠將軍屯駐三河灣,把我生生的又給嚇了回去。”

    陳宮聞聽一怔,旋即便明白過來,劉闖說的是什麼事情。

    “若非如此,公子說不得這個時候,正在潁川享福呢。”

    “也可能已經化為一塚枯骨。”

    劉闖這句話,說的非常含蓄。

    但是卻恰恰打動了陳宮,讓他不禁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是啊,那時候劉闖若不是被張遼嚇走,說不定回到潁川,也會被曹操猜忌……

    也許正是因為說話的緣故,陳宮和高順,都沒有發現劉闖的飛熊衛,今天行進速度非常慢。

    不知不覺中,飛熊衛已落後陷陣營大約百餘步的距離,不緊不慢的跟隨。

    天色,漸漸暗下來。

    陳宮所說的三河灣,已在正前方。

    沂水在這裡,和祖水交匯,令河面頓時變得寬闊,水流也格外湍急。

    渡口兩邊,是白色的蘆葦蕩,在夜色中,別有一番味道。

    “好安靜啊!”

    劉闖在渡口跳下馬,順手從馱馬北上,抄起甲子劍,向四周眺望。

    一望無際的蘆葦蕩,在夜色裡隨風起伏,好似波浪。

    而陳宮站在劉闖的身邊,聽到劉闖這句話,臉色突然間微微一變,好像覺察到什麼,連忙轉身。

    “孝恭,結陣,保護鈴鐺兒!”

    他話音未落,忽聽一陣急促的梆子響。

    就見從蘆葦蕩中,嗡的飛出一排利矢,呼嘯而來。

    劉闖手疾眼快,抬腳把陳宮踹翻在地,手中甲子旋身舞動,就叮噹聲響不斷,劉闖將射來的箭矢劈飛,同時大聲吼道:“高將軍,保護好鈴鐺。”

    早在陳宮發出警告的時候,高順也覺察到不對勁。

    因為在這個季節,蘆葦蕩裡野鴨成群,一旦有人出現,叫聲會響成一片。

    劉闖那句‘好安靜啊’,提醒了陳宮。

    就是因為太安靜了,所以讓陳宮感到不正常。而高順,更是久經戰陣,那空氣中瀰漫的淡淡殺氣,令他毛骨悚然。他一把將呂藍拖到身後,舞劍磕擋雕翎,同時大聲叫喊道:“陷陣,迎敵。”

    陷陣營兵馬,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舉盾結陣,保呂藍保護在其中。

    箭雨過後,就聽一連串的喊殺聲從蘆葦蕩中響起。

    夜色中,也看不清楚有多少人從蘆葦蕩裡衝出來,手拿刀槍,如凶神惡煞便撲向劉闖等人。

    劉闖輪刀滑步,身形一轉,刀光頓現。

    兩名衝在最前面的盜賊,慘叫一聲便被劉闖開膛破肚。

    “陳先生,回陣!”

    劉闖一把拉起陳宮,便往回走。

    在他身後,數十名盜賊緊緊跟隨,喊聲練成一片。

    劉闖大怒。鬆開陳宮,轉身大步朝盜賊迎過去。甲子劍翻飛,發出呼呼聲響,刀雲翻滾,只見劉闖所過之處,盜賊被殺得人仰馬翻。與此同時,結陣結束的陷陣營,也在高順的號令聲中,迅速推進。他們的行進速度很快。眨眼間就迎上盜匪。士兵之間,相互配合純熟,三五人一組,整個陣型就好像一台在平地推動的絞肉機,盜匪聲勢雖然強盛。卻被殺得連連後退。

    “飛熊衛,衝陣!”

    遠處,鐵蹄聲響起。

    許褚率飛熊衛發動衝鋒,很快就衝到渡口。

    盜匪被陷陣營殺得連連敗退,被飛熊衛一衝,頓時潰不成軍。

    飛熊衛圍著人群縱馬飛馳,箭矢如雨;而陷陣營則不停轉動。只殺得盜賊血流成河……

    一場大戰,持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停止了。

    那些突如其來的盜匪,被殺得四散奔逃。一個個狼狽不堪。

    劉闖身上的白袍,沾滿了鮮血,拖刀大步來到陣前。

    “劉……公子,你沒受傷吧。”

    呂藍從人群中衝過來。一臉惶急之色,跑到劉闖跟前。關心問道。

    劉闖臉上沾著血跡,微微一笑。

    “鈴鐺莫擔心,區區毛賊,焉能傷的了我?”

    他說著話,便拉著呂藍走到陳宮跟前,“公台,這些賊人似是專程埋伏在這裡,就是等我們前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陳宮的臉色也格外難看,聽到劉闖的喝問,連忙道:“劉公子不要誤會,此事斷然與君侯無關,必是有小人作祟。公子輕放寬心,這件事宮必與公子一個交代,絶不容那些小人成事。”

    到這關口,陳宮如果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他就不是智遲,而是愚蠢。

    有人想要阻撓劉闖和呂布結盟……

    他心中大怒,回頭厲聲喝道:“孝恭,休放過一個賊人。”

    其實,不必陳宮吩咐,高順已經率部展開追殺。

    外圍有飛熊衛騎射阻攔,內有陷陣營兇狠追殺……只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倒下數十具屍體。

    那些仍舊頑抗的盜賊,更無半點鬥志。

    “休要殺我,我等降了,降了……”

    數百名盜賊,棄械跪地,雙手抱頭,大聲叫嚷。

    陳宮朝劉闖看來,似乎是要詢問他的意見。

    只是,不等他開口,就聽劉闖道:“既然有人想要流血,那我就讓他血流成河……公台,你以為這些小嘍囉,能夠知道多少事情?就算你拿到了證據,恐怕也奈何不得那些人半根毫毛。

    既然如此,留俘何用?”

    陳宮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劉闖話說到這個地步,他若是在不明白,那就算不得謀臣。

    看起來,劉闖也猜到了來人的身份。他很清楚,是誰想要阻止他與呂布結盟。但是那些人,不管是呂布還是陳宮,都無法撼動。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大開殺戒,讓那些人知道厲害。

    此子殺戈果決,比之君侯,確是高明百倍!

    陳宮第一次把劉闖和呂布放在一起比較,卻意外發現,劉闖的心狠手辣,遠勝呂布的優柔寡斷。

    “孝恭,殺!”

    陳宮朝著高順,一聲沉喝。

    高順聽到,二話不說厲聲喝令:“陷陣營,不留俘虜,就地格殺。”

    隨著他一聲令下,殺戮再起。

    那些個盜賊或大聲咒罵,或苦苦哀求。

    可是面對他們的,只有森冷的鋼刀……

    “劉胖子,為什麼要這樣?他們已經求饒了啊。”

    呂藍拉著劉闖的衣袖,忍不住顫聲問道。

    她老爹縱橫天下,殺戮無數;但對於呂藍而言,這卻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血淋淋的疆場。

    伸出手,劉闖用手指在呂藍嬌嫩的臉蛋上划過。

    那白皙的面龐,頓時多出一抹血印。

    “鈴鐺,看清楚了。

    這些人來這裡,是想要我們的命……在他們背後,更有一些人暗中指使,恨不得要我,還有你爹爹的項上人頭。你既然上了疆場,就不能有半點婦人之仁。你不殺他們,終有一日,他們會害你性命。和這些人講仁慈,談論道德仁義,就好像是和老虎商量,不要它吃人……”

    呂藍咬著下唇,久久不語。

    一旁陳宮看著劉闖對呂藍那看似不經意,卻好像習慣了的小動作,臉上突然多了幾分笑容。

    “公台,這廝說,他們是受下邳東陽商舖掌櫃指使,前來伏擊我等。”

    就在這時,高順拖著一個遍體鱗傷的盜賊,來到劉闖跟前。

    “東陽商行?”

    陳宮眉頭一蹙,露出凝重之色。

    看他這模樣,劉闖上前一步,二話不說,輪刀將那盜賊人頭砍下。

    一蓬鮮血噴濺出來,那無頭死屍蓬的一聲,便栽倒在泥濘中。

    “劉公子,你這是何意?”

    “知道是誰指使,又有什麼用處?”

    “可你殺了他,豈不是無憑無據?”

    “某家殺人,何需憑據。”

    劉闖說罷,扭頭向陳宮看去。

    “公台,此事便交給我來處理,如何?”

    陳宮聞聽一怔,抬頭看著劉闖道:“公子意欲如何處置?”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其實你心裡很清楚,就算是有證據,也奈何不得那些人。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我做事很簡單,先殺人,後講理。如果他們不服氣,只管再來,看我可會手軟。”

    一句話,透出一股濃濃的血氣。

    即便是高順這種久經沙場,殺人無數的大將,也忍不住暗地裡吞了口唾沫。

    這位劉公子,可真是霸道。

    先殺人,後講理……你把人都給殺了,還講什麼道理?

    可不知為什麼,高順覺得劉闖這話說出來,有一種難言的暢快感受……你想要講道理嗎?那好,先和我手裡的鋼刀講清楚再說。

    陳宮那張有些刻板的面龐,露出一抹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請公子,多多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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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5 13:44:41
卷二 殺青州 第一一六章 誰讓誰好看?

    下邳,城有三重。

    公元72年,漢明帝置下邳國,領17城,治於下邳。

    所以這下邳城,就如同一座王都,規模龐大,氣勢恢宏。外城,也叫大城,周長十二里半,而位於外城的南城門,又名白門樓,在後世更是廣為人知。往來於江淮地區的商販,出入城門,絡繹不絕。而位於白門樓城內主幹道白門樓街的東陽商號,在整條街上都頗有名氣。

    這家商號,主營絲帛,生意格外興隆。

    商號的掌櫃姓丁,年四十歲,正是龍馬精神的好年紀。

    陽光明媚,丁掌櫃坐在後宅的院子裡,正悠悠然哼著徐州地方的小曲,看上去一副快活模樣。

    就在這時,忽見一個家奴跑過來,“老爺,不好了!”

    “有事說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丁掌櫃眉頭一蹙,便站起身來。

    那家奴連忙道:“老爺,北海國的劉闖,隨陳宮他們已經抵達城外。”

    “嗯?”

    丁掌櫃聞聽,不由得眉頭一蹙,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不過,他旋即曬然一笑,“來就來了,有什麼值得驚慌?

    看起來,這劉闖倒是有些本事。八百葛嶧賊居然奈何不得他,倒是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可是老爺,那葛嶧賊可是清楚來龍去脈。如果他們胡說八道,會不會弄出麻煩來?”

    丁掌櫃聞聽,先是一怔。旋即呵呵笑了。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難不成那頭虓虎,還能找咱們麻煩?”

    家奴立刻想到了商號背後的人物。頓時也輕鬆下來。是啊,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樣?呂布難不成還能翻了天嗎?別看虓虎之名天下人皆知,可是在徐州這塊地上,還輪不到他發威。

    主僕兩人旋即都鬆了口氣,更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呂布?

    也許他真的是勇力過人。

    可要說耍心思,玩手段,十個呂布,也不是自家主人的對手。又有什麼值得害怕?

    這徐州,不是他呂布能說了算的地方。

    哪怕他號稱虓虎,也不過是一個困入囚籠中的病虎而已……

    丁掌櫃兩人渾不在意,自開門做生意,似乎對劉闖的到來,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晌午時分,他丁掌櫃坐在櫃檯後。正用算籌算賬,丁阿狗則指揮著店裡的夥計,整理店面。

    忽然,長街盡頭傳來一陣喧嘩騷亂。

    緊跟著鐵蹄聲傳來,隆隆作響,兩隊騎軍風馳電掣般來到東陽商號門外。

    “飛熊衛。下馬!”

    伴隨著那領隊的黑面大漢一聲厲喝,馬上騎士紛紛跳下戰馬,列隊於長街之上。

    一個身高九尺的青年,在一個彪形大漢的陪同下,策馬緩緩上前。

    就見他青年從馬上跳下來。轉身從一匹馱馬背上,抄起一桿沉甸甸的奇形兵器。舉目向商號的牌匾看去。

    “東陽?”

    他突然對身邊大漢笑道:“好狂的名字,東邊的太陽嗎?”

    那大漢微微一笑,“若公子看他不順眼,砸了就是。”

    “正合我意。”

    說著話,青年拖盤龍八音椎大步上前。

    丁阿狗在店舖裡聽到外面有動靜,於是連忙走出來,想要看看情況。

    “客官!”

    看到那兩隊騎軍堵在長街上,他心裡不由得激靈靈一個寒蟬,連忙迎上去,臉上帶著諛笑。

    哪知道,青年根本不理睬他,直奔店舖大門走去,步履越來越快,猛然間一個旋身,手中盤龍八音椎發出一連串刺耳的銳嘯聲,恰似鬼哭狼嚎,把丁阿狗到嘴邊的話,生生憋回去。

    青年墊步騰空而起,盤龍八音椎蓬的砸在門頭的門匾上。

    那黑漆門匾,頓時被砸的四分五裂。

    “元福,不要放走一個人。”

    青年厲聲喊喝,一個手持大鍘刀的黑面大漢,立刻帶著人就把東陽商號圍起來。

    丁掌櫃這時候也覺察到事情不妙。

    不過,他好不慌張,快步從屋中走出來,衝著那青年一拱手,“客官,你這是什麼意思?”

    青年一笑,“我叫劉闖!”

    “啊?”

    丁掌櫃心裡咯噔一下,臉色頓時大變。

    “看起來,我也不必再多費口舌。

    你讓人在半路上截殺我,那你就應該知道,我站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劉闖面色平靜,眼皮子耷拉著,好像在說一件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但那語氣,卻讓丁掌櫃的心裡發寒。

    “客官,我不明白。”

    “不明白?”

    劉闖向左右看了一眼,就見長街上,已經圍滿了人。

    他突然大聲喝道:“某家潁川劉闖劉孟彥,乃中陵侯劉陶之子,拜齊郡太守,東夷校尉,灌亭侯。

    今我受溫侯之情,前來下邳赴約。

    然則途中卻遇到一夥強人,意欲將我截殺……丁掌櫃,你果然不明白我的意思?”

    “他就是劉闖?”

    圍觀之人中,有不少讀書人,聽聞劉闖自報家門,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劉闖在徐州,可不是無名之輩。

    不僅僅是因為他之前背負‘背主家奴’的身份,更因為他連敗呂布,更被天子親自確認,乃大漢皇叔,漢室宗親。他老爹中陵侯劉陶,更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許多徐州士子,對劉陶更敬佩不已。

    “怎麼回事,丁掌櫃為何要殺劉東夷?”

    “是啊,劉東夷乃大漢皇叔,受呂溫侯所邀前來下邳,丁掌櫃殺他。是什麼意思?”

    有那想明白裡面玄機的人,卻露出興奮之色。

    他們想要看看。這劉闖究竟能耍出什麼花樣來?難道,他就不害怕得罪了東陽商號背後的人嗎?

    丁掌櫃心裡發虛,但仍強作鎮定,大聲道:“笑話,下邳城誰不知道,我丁某乃正經的商人,你這廝怎恁野蠻,上來就砸了我家牌匾。莫非以為我下邳人可欺?”

    “是啊,你以為我們徐州人會怕你不成。”

    丁阿狗也大聲叫嚷,想要挑起下邳百姓的怒火。

    可是,他們卻晚了一步,劉闖自報家門,令許多人不敢輕舉妄動。

    還有一些人,也想趁此機會看看。劉闖究竟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莫非,他要和那人開戰?

    “呱噪!”

    劉闖掃了一眼丁阿狗,突然間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笑容。

    “那我就讓你們明白一下,我今天來的意思。”

    說著話,手中盤龍八音椎嗡的一聲抬起,朝著丁阿狗的腦袋就狠狠戳去。

    丁阿狗正叫嚷的起勁兒。在他看來,劉闖是萬萬不敢對他動手。

    可他沒想到,劉闖卻真的動手了!

    就聽噗的一聲,盤龍八音椎正戳在丁阿狗的面門上。那景象,就好像被戳碎的西瓜。腦漿混著鮮血噴射,濺在一旁正面帶冷笑。一副得意模樣的丁掌櫃臉上,把丁掌櫃嚇得一聲尖叫。

    “給我殺!”

    劉闖一聲沉喝,盤龍八音椎呼嘯著,便砸向丁掌櫃。

    丁掌櫃想要閃躲,可是身子卻好像不受控制一樣,眼睜睜看著盤龍八音椎砸下來,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而尖亢的高喊。

    “住手!”

    人群外,有人高聲喊喝。

    哪知道劉闖恍若未聞,一椎拍在丁掌櫃的頭上,把丁掌櫃的腦袋好像砸進腔子裡一樣,直挺挺便倒在血泊中。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就見一名男子帶著一隊人馬跑過來。

    人群分開,來人便要上前。

    卻聽劉闖冷冷喝道:“仲康,攔住他們,莫要傷人。”

    許褚早就等待不耐煩了,只是沒有劉闖的命令,他也不好出手。

    而今聽到劉闖一聲令下,他二話不說,便迎上去。

    隨著許褚這一動,武安國帶著一隊飛熊衛也衝上來。迎著那隊巡兵,一頓劈頭蓋臉的胖揍。

    好在劉闖下令不要殺人,否則這一隊巡兵,恐怕無一人能夠活命。

    而劉闖已大步走進東陽商號,他拖著沉甸甸的盤龍八音椎,椎頭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周倉則帶著另一隊人馬衝進去,見人就殺,逢人便砍,從商號一直殺進內宅。

    淒厲的哭號聲,從東陽商號裡傳出。

    慘叫聲更接連不斷……

    圍觀者一個個面露驚恐之色,面面相覷。

    他們可沒想到,劉闖竟然會如此兇殘,或者說……如此的膽大妄為。

    在東陽商號對面的一座酒樓裡,兩個青年憑欄而望。

    “寶堅,看起來……這徐州怕是要有一場熱鬧了。”

    一個青年輕輕搖頭,“這劉孟彥與虓虎不同,此人雖起於微末,確是實實在在中陵侯之子,殺伐果決,性情剛烈。你們用對付虓虎的那一套手段來對付他,恐怕是難以起到效果啊。”

    另一個青年則面色陰沉,一言不發。

    半晌後,他突然道:“若容此人得勢,則蒼生必將蒙難。

    此子有虎狼之性,手段殘忍,可比當年董卓;偏他出身高貴,與董卓又有不同。若他得勢,只怕天下不得安寧。陳公此次雖然失策,但依我看,也並非壞事。當天下人共征討之。”

    白袍青年聞聽,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青年,淡然道:“寶堅,你們最好還是想清楚。

    劉闖不是呂布,更非董卓。他乃大漢皇叔,漢室宗親,背後更有康成公、管幼安扶持,又豈是你們三言兩語能夠挑動?”

    “季弼,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我等就要向他低頭?”

    白袍青年一笑,搖搖頭道:“低不低頭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此人可不是呂布,恐怕不好哄騙。”

    錦衣青年聞聽。臉色一沉,露出不快之色。

    “慢慢慢,我可不想與你爭吵……呵呵,你們要對付此人,我不會管。

    不過我只是想提醒你……寶堅,這件事和你本無關係,若是捲入其中,恐怕難以善了。他不是呂布。他的出身,還有他背後的力量,注定了他不可能像呂布那樣對你們心懷敬意。所以,你們若沒有十足把握,最好不要輕易將之觸怒。觸怒他的結果……呵呵,想來你也看到。”

    錦衣青年聞聽,不禁哼了一聲。

    可他這心裡。卻不由得有些嘀咕。

    沒錯,劉闖背後如今聚集了北海、潁川兩大士族力量。

    董卓當年苦苦尋求世族支持而不得,呂布更是對徐州世族表現的極其軟弱。但劉闖不同,他不需要向任何一支世族力量低頭,因為他本身,就代表著一股極為強大的世族力量……

    鄭玄。乃當今碩果僅存的極為儒學大家。

    自蔡邕死後,在學術上能夠與鄭玄抗衡的人不多,哪怕是孔融,也無法與鄭玄相提並論。

    而潁川士族,更是天底下幾處強大的士族力量之一。

    潁川書院天下聞名。而潁川士族更是能人輩出,讓人無法小覷。

    青年想到這裡。不由得也感到有些頭疼……早知道這劉闖行事如此暴烈,如此兇殘,之前就應該換一個對策。這種人,可以拉攏,而不可以敵對?可現在,恐怕大家都不好退讓了。

    劉闖的大開殺戒,讓他沒有退路的同時,也使得徐州世族失去了退路。

    是死磕?還是暫時退讓?

    青年扭頭向坐在桌前吃酒的青年看了一眼:也許季弼說的不錯,若無十足把握,不要輕舉妄動。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

    一匹赤兔胭脂獸,馱著一員大將,如風一般疾馳而來。

    那員大將一身月白色百花戰袍,腰繫大帶。

    “孟彥,手下留情!”

    他在馬上高聲呼喊,眨眼間就到了人前。

    此時,長街上的戰鬥已經停止。

    許褚帶著飛熊衛站在東陽商號門前,看清楚來人之後,虎目中閃爍一抹興奮之色,下意識握緊手中大刀。

    來人,正是呂布。

    +++++++++++++++++++++++++++++++++++++++++++++++++++++++

     呂布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副模樣。

    陳宮傳信來說,希望呂、劉結盟,呂布非常高興。

    他雖不擅長謀略,但也清楚,能有一個盟友的話,可以令他在徐州立足更穩。特別是在他殺了韓胤,和袁術反目之後,對盟友的期盼,也就越發強烈。也許,劉闖而今還算不得強大,但呂布卻看得出來,在得到天子認可,鄭玄支持後的劉闖,有著無限大的驚人潛力……

    這潛力,甚至比呂布還大!

    這種情況下,呂布自然希望能夠和劉闖交好。

    但誰想到,劉闖在渡過三河灣的時候遭遇伏擊,抵達下邳之後,竟然不先來與他相見,帶著飛熊衛跑去報仇了。

    這事情,可就大了!

    東陽商號背後是什麼人?

    呂布自然清楚。

    可是他卻不相信,陳珪父子會反對他,因為他對陳珪父子,可說是敬若上賓。

    這裡面必然有什麼誤會,可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使得陳珪父子,和自己反目,就麻煩了。

    呂布得到消息之後,立刻趕來白門樓街。

    可是……

    當他看著躺在長街上,翻滾哀嚎的巡兵,以及東陽商號門前,那兩具血淋淋的屍體時,頓時大怒。

    “叫劉闖出來見我!”

    呂布跨坐馬上,厲聲喝道。

    哪知,許褚站在商號門前,看著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是這個傢伙!

    呂布看清楚許褚,心裡一咯噔,心頭的火氣,隨之消減不少。

    他認得許褚,當初在傅陽城外,許褚、太史慈和劉闖,三人聯手打得他狼狽而走。雖說劉闖等人以多欺少,有勝之不武的嫌疑。可呂布清楚,若單打獨鬥,他與這三人,沒有百十回合,根本見不出分曉。

    太史慈、許褚……還有一個呂布未曾見過,聽說武力更勝這兩人一籌的劉勇。

    再加上劉闖,北海竟有四名煉神高手,呂布有時候也感到羡慕,劉闖手下,能人何其多也!

    “許褚,叫你家公子來見我。”

    呂布話音未落,就聽從東陽商號中,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溫侯,何以動怒?”

    劉闖緩緩從商舖裡走出來,手中倒拖盤龍八音椎。

    算起來,呂布和劉闖已有數月未見。

    劉闖的個頭,似乎比之上次白蘆灘阻擊呂布的時候,又長高了些。

    本來,他身形雖高,但尚不足九尺。可這一次看他的時候,身高已經明顯超過九尺,而且看上去,似乎比之上次,有胖了些……或者說,有雄壯了些,步履間更透出一股沉穩而狂暴的複雜氣度。

    那感覺,就好像巍巍泰山,正向他行來。

    這傢伙似乎變得更厲害了!

    呂布心裡不由得一聲嘆息……

    隨著年齡的增長,呂布而今正處於巔峰狀態。

    可他自己清楚,他這種巔峰狀態保持不得太久……再想要向前邁進,恐怕已沒有可能。

    待巔峰過去之後,必然面臨衰退。這也是呂布為什麼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徐州牧的原因之一。他需要有一個地盤,否則待虓虎老去,不再似當年那般具有威懾力的時候,又該如何是好?

    還去和人爭強鬥狠,四處漂泊嗎?

    從并州到河洛,從河洛到關中,又從關中到河北,最後從兗州來到徐州。

    赤兔馬,也在老去。

    呂布很清楚,他必須要儘快找到一個棲身之所。

    看著劉闖,呂布心裡突然生出一種羡慕的情緒:自己如劉闖這麼大的時候,還在草原上殺胡,那廝劉闖,已有了容身之處。

    “劉孟彥,某好心邀你前來做客,你卻在這裡大開殺戒,還打傷我巡兵,是何道理?”

    劉闖不慌不忙,把盤龍八音椎遞給周倉。

    他一整衣袍,上前一步,拱手道:“溫侯,我敬你勇力無雙,虓虎之名天下人皆知。

    可你大好英雄,何以受人矇蔽?我此來下邳,乃為你我前程。有人卻不想你我能夠得意,故而在半途截殺。溫侯,你可知道,若我前日死在徐州的話,只怕用不得多久,就是你蒙難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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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5 13:45:03
卷二 殺青州 第一一七章 各有算計

    呂布不是傻子。

    只是漂泊的太久,讓他太過於心切,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事實上,呂布從頭到尾,都沒有太大的野心。

    坐擁徐州,希望能夠獲得徐州牧的封號;與袁術合作,則是想要得到世族們的認可。可惜,他太過強橫。強悍到即便是曹操,對他也心懷顧慮,故而他遲遲無法滿足他小小的願望。

    事實上,當你麾下八健將可以馳騁縱橫的時候,誰又敢對他徹底放心?

    呂布看著劉闖,眸光顯得有些複雜。

    劉闖話語中的意思,他何嘗聽不出來。

    如果劉闖在徐州發生意外,那毫無疑問,最後頂缸的人,還是他呂布呂奉先。

    “灌亭侯,請!”

    呂布臉色陰晴不定,片刻後突然側身,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而劉闖也沒有客氣,上前一步,一把拉著呂布的胳膊,“溫侯,請。”

    兩人把臂而行,讓那些看熱鬧的人都大吃一驚。

    原本以為,呂布和劉闖見面,少不得一場龍爭虎鬥。可是現在看來,兩個人似乎握手言和的可能性更大。

    這也讓準備看熱鬧的人,或多或少,感到失望。

    酒樓上,錦袍青年面色陰沉。

    “季弼,我有事先告辭了。”

    “慢走。”

    白袍青年微微一笑,目送金袍青年離去,卻毫不在意。甚至沒有起身相送。

    長街上的喧嘩已經平息,隨著劉闖和呂布離去。圍觀的人們也都三兩成群的離開,白門樓街漸漸恢復平靜。

    一隊巡兵從遠處趕來,收拾東陽商號的殘局。

    不時有人從屋子裡抬出一具具屍體,有好事者躲在一旁清點,足足清點出二十多具死屍,不由得面色慘白。

    “不動則已,動若雷霆。”

    酒足飯飽的白袍青年靠在欄杆上,看著巡兵把一具具屍體放在拉屍的牛車上。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嘆。

    “二十三口,老丁一家,連帶六個夥計,全都死了。”

    一個酒樓夥計在一旁看著,自言自語道:“這頭飛熊,比之溫侯可是兇殘百倍。”

    白袍青年扭頭看了那夥計一眼,把帳結清。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這一來,恐怕漢瑜先生,要頭疼了!”

    +++++++++++++++++++++++++++++++++++++++++++++++++++++++++++++

     季春時節,下邳的氣溫卻很高,儼然已進入酷暑。

    陳珪身著一件單衣,側臥於榻椅上。自有一個美艷婢女站在他身後,為陳珪打扇乘涼。

    後世,臥床似乎就代表著睡覺。

    但是在東漢末年,臥也是待客之道。

    他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身下墊著褥子。身體斜倚在上面。

    一般而言,長者或者上官如果用這種方式待客。也就說明,這客人是他的心腹,所以不需要太過講究。

    屋中,還端坐幾人,面色陰沉。

    那錦袍青年也在其中,臉上帶著幾分憂慮之色。

    “漢瑜公,這劉孟彥也太過張狂。

    他來了下邳,就大開殺戒,簡直就是不把你放在眼中。若不給他些教訓,他日後豈不是更目中無人?”

    “巨路說的好,既然如此,何不請巨路出馬,好好教訓他一頓?”

    錦袍青年冷冷一笑,便開口說道。

    那說話之人名叫周逵,是下邳人氏,頗有名氣。

    聞聽錦袍青年說話,他頓時沉下臉來,“寶堅,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青年道:“你口口聲聲要教訓他,可是你也不看清楚,那劉闖是什麼人?

    你道他是那呂布,可以任由你我揉捏嗎?那廝是中陵侯之後,師從康成公,更是天子所認大漢皇叔。只這三個身份,你我對他就無可奈何。更何況,人家說了,是為了那場截殺而來。”

    截殺劉闖之策,便出自周逵之手。

    青年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之色,“比出身,比不得此人;比官位,他拜齊郡太守,東夷校尉;比勇力,他轉戰江淮,曾敗呂布;比實力,他坐擁北海,麾下兵馬過萬人……

    我真不明白,你為何要勸說漢瑜公伏擊劉闖。

    葛嶧山賊雖然有些門道,可也要看是對付什麼人……那劉闖千軍萬馬裡殺出來的威名,又豈是小小的葛嶧山賊可以對付?你要教訓他?我同意!不如這樣,你去找他火拚,揍他一頓。”

    “我……”

    周逵臉通紅,卻說不出話來。

    陳珪見此情況,便開口道:“寶堅,不要再說了。

    巨路之策也是為大家好,之前我也同意了此事,也埋怨不得他。我本想試探一下那劉闖的手段,也沒想到這廝居然毫不顧忌,反應如此激烈。說實話,我剛才也很生氣。但細又一想,也怪不得他。難不成只許我算計他,不許他反擊嗎?他可不是呂布,他也有這個底氣。”

    周逵詫異道:“漢瑜公,難道就這麼算了?”

    陳珪微微一笑,“難道你真要如寶堅所言,去找那劉闖角力?”

    “我……”

    “好了,這件事過去了,也就算了。

    巨路,天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這件事,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你我都不必太過放在心上。年青人嘛,春風得意時,總會有些忘乎所以。當年我與中陵侯也算有些交情,說起來,更是那劉闖的長輩。難道你讓我一個長輩過去和他理論?畢竟這件事,你我也算是有錯在先。”

    陳珪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周逵就算再不滿,也不好再說什麼。

    他起身告辭。屋中只剩下那錦袍青年。

    “漢瑜公,何必要觸怒劉闖?”

    “寶堅,吃水。”

    周逵前腳剛走,陳珪後腳就坐起來。

    他示意那美婢出去,只留下錦袍青年一人。

    “其實,也算不得觸怒,當初周逵獻計的時候,我也想憑藉此事。來試探一下劉闖。

    我何嘗不知,那葛嶧山賊不足以成事?但是能試探出劉闖此行的態度,與我而言,確是利大於弊。”

    錦袍青年聞聽一怔,輕聲道:“敢問劉闖此人,如何?”

    “若飛熊與虓虎聯手,實乃國家之難。”

    “哦?”

    “劉闖此人。在去年已經嶄露頭角,但不管是我,還是其他人,都沒有對他太過在意。原以為一個背主家奴,能成得什麼氣候?哪想到這廝居然能翻轉過來,不但罵名盡消。更累得子仲深受猜忌。而今劉闖身份確認,更得鄭玄鼎力支持,其勢初成,絕非你我可以與之力敵。

    此人野心甚大,從此次他前來下邳的舉動來看。顯然是有意立足徐州。

    若此人得徐州的話,絕非你我之福。到時候你徐氏在海西一家獨大的局面。恐怕也難以維繫。不過,他畢竟年輕,手段強硬,不曉曲直之道。如此也好,正可以給咱們一個機會。”

    “漢瑜公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忍!”

    “啊?”

    “且讓他猖狂,看他能猖狂幾時。

    寶堅,你代我走一遭廣陵,通知元龍,讓他做好準備。

    此前我挑唆呂布斬殺了韓胤,袁術必然會進行報復。到時候呂布出兵迎敵,趁下邳兵力空虛時,迎劉玄德回歸。而後元龍與玄德夾擊呂布,則呂布必敗。到時這大局,依舊不改。”

    錦袍青年名叫徐宣,海西人氏。

    他聽陳珪說完,也不禁連連點頭,表示贊成。

    “那我們現在……”

    “靜觀其變。”

    陳珪微微一笑,沉聲道:“你我要做出被劉闖嚇到的樣子,而後讓呂布放鬆警惕。

    呂布一死,劉闖獨木難支。到時候他唯有退回北海,憑藉那一隅之地,早晚會成為階下之囚。”

    徐宣忍不住讚道:“老大人果然高明。”

    陳珪笑道:“有甚高明,不過是見得多了,心氣平了。

    老夫什麼場面沒有經歷過,那劉闖以為殺我幾個走卒,便可以讓我亂了方寸?呵呵,他也太小看我陳漢瑜。不過這次,咱們不能壞了劉闖性命。到時候放他離去,免得惹來麻煩。”

    劉闖的身份,實在是太過於敏感。

    即便是陳珪算計他的時候,也不免顧慮重重。

    畢竟,殺了劉闖的話,會惹來很多爭議……這對於一向愛惜聲名的陳珪而言,又豈能不小心?

    “老大人,那我這就動身。”

    “對了,我要你勸說季弼前去投奔劉使君,他怎麼說?”

    徐宣聞聽,頓時露出苦笑。

    “此事我與季弼談過,但季弼的樣子,似乎不太情願。”

    陳珪白眉一蹙,臉上露出不滿之色。

    徐宣連忙道:“漢瑜公,其實這件事我也想不明白。

    季弼之才,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讓他去投奔劉使君?即便劉使君有王霸之略,卻終究非徐州之主。他如今兵不過萬,將不過關張,何苦要與他交好?季弼投奔他,恐怕有些委屈。”

    “你懂什麼,將來若劉使君來徐州,少不得要與他合作。

    若季弼能夠在他帳下立足,你我也可以多得到一些消息……況且,讓他投奔劉使君也是權宜之計。若劉使君能坐穩徐州,季弼便可得到重用;若他坐不穩,也可以為日後做出謀劃。”

    徐宣心裡苦笑一聲:你越是這樣說,恐怕他越不肯答應。

    這分明就是讓陳矯去做那兩面三刀之人。以他的秉性,焉能同意?

    只是,他不好把話說出來,只能輕聲道:“漢瑜公。我這就去找他,再勸說一下季弼。如何?”

    “也好!”

    陳珪說著話,想要站起來。

    這與剛才周逵告辭時的情況完全不同。

    周逵走的時候,陳珪動也不動;可現在,他準備起身,送徐宣離去。

    “老爺,門外有一人,自稱潁川劉闖,前來拜會老大人?”

    陳珪和徐宣聞聽一怔。都露出愕然之色。

    劉闖前來拜會?

    陳珪白眉一蹙,立刻又倒在榻椅上,命人取來一床薄被,而後沉聲道:“就說我身體不適,便在書房會客。”

    “老大人,你這是……”

    “寶堅,一會兒你從側門離開。

    這頭飛熊反應倒快。居然想來我這裡探聽虛實。你只管依計而行,我自會把這頭飛熊穩住。”

    徐宣連忙點頭答應,匆匆走出房間。

    自有家臣把屋中擺設清理一番,做出陳珪一人在此靜養的模樣。

    陳珪靠著褥子,側臥榻上。

    兩隻老眼昏花,全無剛才精明之色。

    屋外。傳來腳步聲,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雄壯的青年,便出現在書房門口。

    “潁川劉闖,奉康成公之命。特來拜會老大人。”

    那青年躬身行禮,可是雄壯的身體。依舊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別看他是躬身行禮,但陳珪卻有一種大山向他傾塌的感覺。

    心裡不由得一動,他知道,劉闖這是來向他示威。

    所以,雖然心中怒火中燒,可是臉上卻沒有一點變化,反而給人一種老態龍鍾的遲暮感受。

    “劉東夷快快請起,老夫身體不適,無法起身,還請見諒。”

    “老大人,這是怎地?”

    “前兩日偶感風寒,本以為沒什麼大礙,哪知道……這人啊,是真的老了,一老這毛病就多。

    快坐快坐,來人,為劉東夷上水。”

    有家臣送來蜜漿水,劉闖謝過之後,便在一旁坐下。

    “老大人,我此次前來下邳,臨行之前,康成公曾再三叮囑,要我前來拜訪老大人。

    只是昨日到達後,被溫侯拉去吃酒,一直到現在才得空。加之我聽人說,那東陽商號,是老大人名下產業?闖實不知東陽商號與老大人有關,昨日一怒之下……今日特來與老大人賠罪。”

    陳珪一陣劇烈的咳嗽,連連擺手。

    “劉東夷切莫如此說,此非劉東夷之過,實乃下面的人自作主張。

    我也是昨日才聽得消息,沒想到他們竟如此膽大妄為……劉東夷做的沒錯,也是替老夫清理了門戶。若不然,老夫實不知這些狗東西如此膽大。居然和山賊勾結,簡直是罪無可恕。

    若劉東夷不來,我也準備前往王城請罪……”

    看著陳珪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劉闖也露出一抹不忍之色。

    他坐在一旁,與陳珪連連道歉。

    說了一會兒的話,看陳珪似乎露出睏倦之意,於是不敢再停留,便起身告辭。

    送走劉闖,陳珪立刻翻身坐起。

    他眉頭緊蹙,臉上更露出陰沉之色,半晌後沉聲道:“來人!”

    “喏!”

    門外有親隨跑進來,匍匐地上。

    陳珪咬牙切齒道:“立刻派人前去廣陵,與元龍知,就說我心意已決!”

    ++++++++++++++++++++++++++++++++++++++++++++++++++++++++++++++++

     從陳珪家中出來,劉闖便登上馬車。

    車廂裡,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諸葛亮,另一個則一襲白袍,看上去風度翩翩,頗有氣度。

    若徐宣在這裡,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這白袍青年,赫然就是他之前準備去勸說的陳矯。

    “公子,如何?”

    “老兒裝死,好像命不久矣。”

    陳矯聞聽,不由得噗嗤笑出聲來,“若漢瑜公聽到你這話,說不得真要吐血三升。”

    “那正好,免得我費手腳。”

    “孟彥哥哥,陳漢瑜有什麼表示?”

    諸葛亮忍不住開口問道,他興緻勃勃,似乎頗有興趣。

    劉闖笑道:“還能有什麼表示,無非就是裝死……哼,他越是如此掩飾,就越說明他心裡有鬼。他越是做出一副大度模樣,也就更證明了季弼所言。這老兒,恐怕已經做好了籌謀。”

    “那溫侯那邊……”

    劉闖揉揉太陽穴,苦笑道:“溫侯至今,似仍在猶豫。”

    陳矯一蹙眉,“如此氣魄,實不知如何當得虓虎之名。”

    “季弼,你不懂!”

    “哦?”

    劉闖敲了敲廂壁,馬車緩緩行駛。

    趕車的人,是周倉。

    在馬車周圍,還有一干飛熊衛跟隨,所以也不必擔心隔牆有耳。

    劉闖嘆了口氣,“其實我倒是能夠理解溫侯的心情。

    他太看重徐州……或者說,他太想穩下來,以至於失了方寸。想當初,我自江東渡淮水,準備前往潁川的時候,也是患得患失。因為漂泊太久,已心生厭煩,故而就特別想儘快穩定下來。

    呂布起於并州,可謂足跡遍及江北。

    他投丁原,歸順董卓,輔佐袁紹,爭奪兗州,所為的就是一個落腳之地……他當初來徐州,不惜寄居沛縣,這種心思已經非常明顯。正是因為他太過在意下邳,才被陳珪父子所乘。”

    陳矯一怔,也輕輕點頭。

    他同樣是四處漂泊,從徐州到江東,從江東回徐州……

    呂布叱詫天下,勇力無雙。

    可惜他運氣比不得劉闖好,那麼快便得到一個落腳之處。更重要的是,劉闖背後,有太多人在暗中協助。若非如此,恐怕劉闖也無法獲得東夷校尉之職。而呂布呢?確是惶惶如喪家之犬。

    “如此說來,陳珪恐怕是拖不得太久。”

    陳矯思忖片刻,輕聲道:“公子如果不能讓呂布儘快拿定主意,恐怕早晚都會被陳珪算計。”

    陳珪這老兒,的確是很有本事。

    如果不是鄭玄和麋竺三番兩次的提醒,劉闖說不定,真的會被陳珪騙過去。

    “若溫侯下不得決心,那就只有我來幫他,拿這個主意。”

    “公子的意思是……”

    劉闖微微一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

    陳矯是昨天晚上跑來驛站找他,讓劉闖感到驚喜異常。

    他本來還想著怎麼和陳矯取得聯絡,現在倒好,陳矯自己送上門,倒是讓他省了許多麻煩。

    陳矯昨晚就說:陳珪若大動肝火,則說明其謀未定。

    若他隱忍退讓,則必有所圖。

    這也是劉闖今日前來拜訪陳珪的主要原因。看這樣子,這老兒恐怕是已經做好了準備……

    馬車在驛站門口停下,劉闖剛從車上下來,就見一人快步走來。

    “公子,溫侯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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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18章 驅虎吞狼

    建安二年,袁術稱帝,試圖與呂布聯姻。

    誰料想,呂布在陳珪的勸說下,竟斬殺袁術使者韓胤,令袁術大怒。

    這位自恃甚高的世家子,倒也不是說有多麼看重呂布,亦或者有多麼珍惜韓胤。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是自古以來不成文的規矩。更何況,呂布和袁術並非敵國,袁術是懷著結親善意派人出使,結果你呂布卻殺了我的使者,不但破壞了規矩,還赤裸裸打了袁術一個耳光。

    心高氣傲的袁術,又怎能受得這種羞辱?

    於是,袁術盡起七路大軍,以橋蕤、紀靈、陳紀、樂就、張勛、楊弘(也就是三國演義中的楊大將)六人同時出擊,同時自領一軍,共七路兵馬,征伐徐州。一時間,徐州硝煙瀰漫。

    這七路大軍主帥之一的陳紀,並非潁川陳紀,而是丹陽陳紀。

    袁術來勢洶洶,數萬大軍更兵勢駭人。

    下邳王城裡,燈火通明。

    呂布面色如常,冷笑連連。

    而他麾下諸將卻是表情不一。

    張遼雙目微合,似乎毫不在意;成廉、曹性兩人面帶興奮之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侯成、宋憲、魏續三人,則面露緊張之色,看上去甚至有些慌亂。八健將中,郝萌已死,臧霸聽調不聽宣,留守琅琊。除此之外,還有一名青年,正盯著劉闖,眼中更透著一股怨毒之色。

    劉闖坐在上首,陳宮在一旁作陪。

    他敏銳覺察到那一雙怨毒的目光,不由得詫異看去。

    “公台,那是何人?”

    “此人乃溫侯帳下宜祿,名叫秦誼。”

    秦誼?

    劉闖覺得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於是問道:“他這般看我。又是何意?”

    陳宮一怔,旋即露出一抹古怪笑容。

    “公子當初攻下彭城,將他妻子俘虜,莫非公子不知?”

    杜氏!

    這傢伙是秦宜祿。

    劉闖突然想起這秦誼任何人,也明白了這個秦誼,為何是滿臉的怨毒。

    很正常,老婆被人家給俘虜了,當然心中不爽。不過更為重要的是,他當初逃回彭城。信誓旦旦說是魏越如何如何。可後來被人打聽到,魏越之所以出擊,就是他秦誼戳哄的結果。

    這樣一來,不禁令張遼等人對秦誼頗為反感,就連呂布。也對他有些不滿。

    秦誼在下邳的地位,也自然降低。

    雖然還能參與議事,可大多數時候,根本沒有他開口的餘地。

    這一切,應該怨哪個?

    秦誼這等人,自然不會怪罪自己,他又不敢向呂布抱怨。於是這心中的怨恨,便轉移到劉闖身上。

    只可惜,而今的劉闖,更不是他可以報復。

    “今袁術起兵。七路征伐,不知諸公有何主意?”

    呂布話音未落,秦誼終於忍耐不住,跳出來大聲道:“君侯。袁術兵勢驚人,七路大軍近十萬兵馬來襲。不可力敵。為今之計,當請一使者,與袁公請和,想必袁公也不會一意孤行。”

    秦誼這話說的倒是沒錯!

    袁術今為眾矢之的,如果和呂布硬抗,難免兩敗俱傷。

    所以,袁術也不一定真的會和呂布死戰,只要呂布低頭,袁術說不定會收兵罷戰。

    可問題是,這秦誼說的太過於阿諛。

    袁術並不在這裡,他袁公長,袁公短的稱呼,讓許多人感到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魏續道:“君侯,伯友所言,也有道理,袁術來勢洶洶,不可力敵,當以請和為上,請君侯三思。”

    “敢問,魏將軍要如何請和?”

    一旁曹性沉聲問道。

    他根本不去理睬秦誼,彷彿這屋子裡,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秦誼站在那裡,感覺好生尷尬。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半天悻悻退下。

    魏續道:“其實這件事也不難,袁公所為者,不過是鈴鐺兒。

    只要君侯將鈴鐺兒送去壽春,到時候袁、呂聯姻,乃天作之合,想必袁術自然會收兵罷戰。”

    “魏續,你好沒面皮。”

    不等曹性開口,成廉怒聲罵道:“想君侯起於并州,縱橫天下,何曾有過畏懼?

    袁術?無德小兒,七路兵馬,某視之如烏合之眾。魏續你不思力戰,反而要用鈴鐺兒消災解難,是何道理?難不成,我徐州無男兒乎?要用一個小女子來換取榮華富貴,某不屑為之。”

    “公詰(音ji)此話怎講?

    我也是就事論事,並無其他意思。

    今袁術勢大,當避其鋒芒,一味死戰,乃莽夫所為。就算拼得個你死我活,到時候還不是平白便宜別人?公詰,我並非怯戰,實為君侯基業考慮。你就算勝了袁術,還不是元氣大傷?”

    “未戰便要請和,此非怯戰是什麼?”

    “你……”

    成廉曹性似乎和魏續等人頗有芥蒂,竟然在大堂上爭執起來。

    呂布感到極為丟人,這他娘的還沒打起來,自己人就先亂了……更重要的是,這裡不僅僅是自己人,還有個劉闖在一旁看熱鬧,簡直就是丟人。呂布頓感臉上無光,心裡更勃然大怒。

    “都給我住嘴!”

    他啪的一聲,拍案而起。

    成廉魏續幾人立刻息聲,但卻仍舊怒目相視。

    呂布深吸一口氣,強壓著心頭怒火,而後強自一笑,沉聲道:“孟彥,你以為此事當如何是好?”

    劉闖很想說:呂布,你真不會做人!

    這屋子裡都是你的人,更不乏驕兵悍將,還有智謀出眾者。你不去問他們,反而問我一個外人,豈不是讓他們心生芥蒂?你啊你啊,打仗你真是一把好手。可說手段,你真的幼稚。

    呂布問完話,屋中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時候,劉闖自然不會做那出頭鳥,於是微微一笑,“君侯帳下,武有文遠將軍可運籌帷幄,文有公台先生能妙計安天下。這種事情,君侯不問他們。何以問我?我對君侯兵馬並不熟悉,甚至不知道君侯你如今帳下,有幾多人可以調用?呵呵,君侯問我,怕是問錯了人。”

    張遼眼睛驀地睜開。凝視劉闖。

    而陳宮則輕輕搖扇,臉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呂布一拍額頭,狠狠瞪了魏續和成廉幾人一眼,“卻被你們吵得昏了頭,孟彥切莫笑我才是。”

    劉闖微微一笑,端起銅爵,飲了一口酒水。

    “文遠。公台,你們怎麼看?”

    劉闖給呂佈一個很舒服的台階,呂布順桿就滑下來。

    你們別怪我,剛才我問劉闖。不是小看你們,實在是被那幾個傢伙吵得昏了頭。

    張遼這心裡面,頓時舒服了不少。

    同時,他又因為劉闖這一句‘運籌帷幄’的評價。對劉闖頓生好感。

    他和劉闖打過交道,事實上在幾個月前。兩人雖未真個交鋒,但也有過接觸。他對劉闖並不厭煩,而且在得知劉闖是名門之後,大漢皇叔之後,更生出幾分敬重。如今……這友好度又上了一個台階。

    這劉闖,也非那些好事人所言,是一個只知殺戮,囂張跋扈的莽夫。

    此人心思細膩,頗能體諒他人感受,倒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張遼想了想,沉聲道:“袁術七路併進,看似強盛,實則如公詰所言,烏合之眾耳。”

    這句話,從成廉口中說出來,呂布會認為成廉不知輕重,是個莽夫;可如果從張遼口中說出來,就不太一樣。張遼膽大心細,不會輕易做出結論。但他這麼說的話,自然有他道理。

    “文遠,何以見得?”

    “七路大軍,善戰者無幾人。

    只需破其一路,則其餘六路兵馬,自然不敢冒進。

    今盛夏將至,酷暑難耐……袁術恐怕也不敢和君侯僵持太久,到時候自然會收兵罷戰。”

    呂布聞聽,眼睛一瞇。

    “公台,你也這麼認為?”

    陳宮搖扇一笑,看著張遼,沉聲道:“文遠,你以為當痛擊何人?”

    “自當與袁術交鋒。”

    陳宮想了想,輕聲道:“文遠之計雖好,卻還是有些莽撞。

    相較其他六路兵馬,袁術兵力最盛……如果與之力敵,只怕君侯也傷亡不小,此兩敗俱傷之局。我以為,當打一路,拉一路。”

    “打一路,拉一路?”

    陳宮點點頭,扭頭道:“君侯,宮有一計,可敗袁術。”

    “公台請講。”

    “請文遠坐鎮夏丘,與垓下聚阻擋袁術一路兵馬,只守不攻,拖延時間。

    七路兵馬中,除袁術一路之外,當以張勛兵勢最盛,然則其麾下多為烏合之眾,兵力雖盛,卻不足為患。君侯當親率兵馬擊之,必能大獲全勝。如此一來,陳紀兵力最為薄弱,到時候心生畏懼,君侯遣人與之勸降,必願請降。如此,七路大軍兩路被破,袁術焉敢再進犯?”

    劉闖坐在一旁,實有些吃驚。

    他是親眼看到這頂級謀士,是如何出謀劃策。

    對於歷史上袁、呂這一戰,劉闖有些印象,他知道呂布最終獲勝,但究竟是如何取勝,卻不清楚。

    陳宮之計,倒是極為可行。

    劉闖輕輕點頭,也不禁為之讚歎。

    呂布沉吟不語,片刻後,突然一拍桌子,“公台此計甚好,就依公台所言。”

    接下來,就是具體的調兵遣將。

    劉闖在一旁聽得倒是津津有味,從呂布的調兵遣將中,他也看出了不少東西,感覺收穫頗大。

    待眾人散去之後,陳宮卻留下來。

    “君侯,我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呂佈道:“公台但說無妨。”

    “今君侯親率兵馬出擊,下邳還需有人坐鎮。”

    “哦?”

    “劉公子品性高廉,勇力無雙。

    今君侯既然出征,何不使劉公子留守下邳?如此一來,也能讓劉公子感受到君侯誠意。”

    呂布聞聽,眉頭頓時一蹙。

    他看著陳宮。而陳宮則一臉坦然之色。

    若換一個人的話,呂布必然會生出猜忌之心。比如,陳宮是不是和劉闖已經勾搭在一處,想要謀取徐州?不過,正因為是劉闖,呂布也就多了幾分寬容。這裡面,功勞最大者,不是陳宮,而是呂藍。

    回下邳之後。呂藍嘰嘰喳喳說了不少劉闖的好話。

    比如,她最初和荀旦爭吵,劉闖毫不猶豫站在她這一邊,教訓荀旦……

    比如,劉闖和她拉鉤。

    比如。劉闖如何如何……

    嚴夫人,也就是呂藍的生母,還有任紅昌,也就是貂蟬,在私下裡和呂布談及此事的時候,莫不笑著對呂布說:“鈴鐺兒長大了,看起來似乎對劉公子頗為傾心。而劉公子對她,也是非常疼愛。”

    呂布對呂藍,自然是非常疼愛。

    劉闖能夠站在呂藍這邊說話,自然也表現出他對呂布的善意。

    “公台。你以為那劉孟彥,可信乎?”

    “君侯,劉孟彥有大志向,更能分得輕重。

    我在高密與之交談的時候。可以感受的出來,他對徐州。並無野心。如今若徐州落入他手,並非一件好事。而且,若他交惡君侯,他也將在北海,陷入孤立無援的局面。所以,君侯與他,合則兩利,分則兩害……呵呵,不瞞君侯,我覺得,就算君侯把徐州送與他,他也未必能看得上。”

    呂布眉頭一蹙,有些不快。

    “公台,此話怎講?”

    我辛辛苦苦,拼了老命想要奪取徐州,你劉闖居然還看不上?

    呂布這心裡,當然會感到不太舒服,所以在詢問的時候,語氣也就自然變得有些生硬……

    陳宮道:“君侯息怒,我倒是以為,劉公子的考慮頗為實在。”

    “講!”

    “徐州,已非當年錢糧廣盛之地。

    況乎其位於江淮,乃四戰之地。南有孫策對廣陵虎視眈眈,袁術更垂涎徐州,非一日之事;西有曹操劉備,毗鄰徐州,北有袁紹,坐擁青州。徐州,背依大海,沒有退路,且州內宗族豪強勢力強盛,更非短期可以平定。這許多因素參雜一起,也就注定了徐州非久居之所。

    君侯以勇力而取徐州,或許會為人所顧忌。

    但若是以劉公子之力奪取徐州,恐怕曹操、袁紹乃至於孫策袁術,都不會善罷甘休……

    這徐州,與君侯而言為根基,與劉公子而言……呵呵,用他的話說:實乃火炭,不可攫取。”

    這意思就是:劉闖沒有那個佔據徐州的力量!

    呂布聽罷之後,也不禁連連點頭。

    陳宮見呂布心動,於是趁熱打鐵道:“況乎,有鈴鐺兒在,劉公子定然會全力守護,君侯則無後顧之憂,可全力迎擊袁術。我以為,而今之局勢,除劉公子外,再無其他的合適人選。”

    呂布連連點頭,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嘆。

    “既然公台這麼說,我也覺得,劉孟彥倒是個可以託付之人。”

    說罷,他站起身來,在屋中徘徊片刻。

    “既然如此,就讓他留守下邳。”

    “不可!”

    陳宮又道:“這件事,最好還是讓鈴鐺兒與他說,若君侯出面,不免有些……

    呵呵,劉闖畢竟是灌亭侯,更是大漢皇叔,東夷校尉。論這身份地位,亦不遜色君侯太多。”

    別看劉闖年紀不大,可是他的出身,注定了他的身份,不會遜色於呂布。

    若呂布出面,不免有上級對下級命令的意思;但如果讓呂藍出面,這件事就比較能說的過去。

    呂布想了想,也覺得陳宮這建議有道理。

    “鈴鐺兒,可願出面?”

    陳宮聞聽,忍不住哈哈大笑,“君侯,我以為,鈴鐺兒會很願意讓劉公子,留在下邳……”

    呂布忍不住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女大不中留!

    看樣子,我也要好好考慮一下,鈴鐺兒的嫁妝了!

    +++++++++++++++++++++++++++++++++++++++++++++++++++++++++++++++

     許都,司空府。

    曹操手中竹簡匡噹一聲掉在書案上,一雙細目,閃爍出森森冷意。

    “劉闖,去了下邳?”

    郭嘉沉聲道:“據陳漢瑜傳來的消息,劉闖這時候,應該已經抵達下邳。”

    曹操有些不淡定了,在屋中徘徊。

    “奉孝,你說這呂布若與劉闖結盟,會是怎樣狀況?”

    郭嘉輕聲道:“呂布,虓虎也。

    奈何他出身太差,加之此前朝秦暮楚,故而聲名狼藉,所以難成氣候;可劉闖卻不同,他乃大漢皇叔,又是中陵侯之後,甚得士人所重。若兩人結盟,必成心腹之患,主公當早謀之。”

    “以奉先之心性,可容得劉闖?”

    郭嘉沉吟片刻,“陳漢瑜派人來說,呂布之女此前就在高密,與劉闖甚親。

    而今呂布請他前往下邳,表面上是為迎回女兒,恐怕……我聽人說,呂布對其女甚愛之。他之前一直想要把女兒嫁於袁術,可是為劉闖,不惜斬殺袁術使者,可見呂布對劉闖,亦是看重。

    以劉闖之名,配以呂布之勇……”

    郭嘉沒有再往下說下去,可是已經表明了他的意思。

    曹操嗯了一聲,坐下來沉思不語。

    片刻後,他向郭嘉看去,低聲問道:“奉孝,可有破解之法?”

    方經宛城之敗,曹操雖說元氣未傷,但損失也頗為慘重。

    他現在,需要的是穩定局勢,而不是妄動兵戈……所以思忖片刻之後,他還是決定,暫不出兵。

    郭嘉如何不明白曹操的心意,於是微微一笑,“主公不必擔憂,嘉有一計,可為主公分憂。”

    “奉孝,計將安出?”

    “呂布是狼,而主公手中,還有一虎。

    引虎吞狼,則袁術必心生不滿,到時候主公便可坐收漁人之利,不費一兵一卒,謀取徐州。”

    “你是說……”

    曹操先一怔,旋即明白了郭嘉的意思。

    他忍不住撫掌大笑道:“奉孝所言極是,而今正當驅虎吞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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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19章 夜行

    入夜後的下邳城,開始夜禁。 ..

     外城街道上,巡兵行進,凌亂的腳步聲,更惹人心煩。

    大戰將臨,下邳城被一股緊張的氣氛所籠罩。商舖早早就關門落閂,街道上更不見人跡。

    秦誼一個人坐在家中喝悶酒,心裡憤憤不平。

    都是那該死的劉闖,彭城一戰,令秦誼聲名盡毀,成為一個極不受待見的人。

    呂布本來對秦誼頗為看重,可現在卻對他幾若無視。張遼等人也對他頗為不屑,好像在一夜之間,他把所有人全部得罪,在下邳的地位也顯得很尷尬,更沒有一個人會理睬他。

    劉闖抵達下邳後,秦誼越發感到大家看他的目光有些古怪。

    當然他棄妻子而逃,落入劉闖手中。

    如今怎麼看,都好像是一個笑話……最可恨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討要妻子。

    這也讓秦誼對劉闖的怨恨,更加深許多。

    呂布率部,已離開下邳。

    張遼等人也紛紛啟程,除了留守於下邳的曹性和高順之外,似乎呂布手下所有人,都得到委派。唯有秦誼,就好像不存在一樣,根本沒有人想起他,甚至沒有給他委派任何任務。

    這也讓秦誼,倍感失落。

    “背主家奴,我必殺你。”

    想到恨處,秦誼把酒杯狠狠摔在桌子上,破口大罵。

    好在他是獨居,家中也沒什麼奴僕,所以任他如何發洩,也不會有人知道。

    就在這時,忽聽房門有人敲響。

    秦誼撇了一眼,裝作沒有聽到。自顧自飲酒。

    在他想來,若他沒有回應,來人想必就會離開……說實話,他實在不想在這時候和任何人見面。

    可是,敲門的人似乎極有耐心,一直拍打門環。

    “伯友,我知你在家,怎不開門?”

    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耳熟!

    秦誼一怔,站起身搖搖晃晃走去。把門打開……屋外,站著一個華服男子,看秦誼開門,忍不住責怪道:“伯友,怎地恁晚開門?”

    “……巨路先生。你怎會深夜前來?”

    來人是周逵。

    雖說下邳行夜禁之法,入夜之後不得有行人在街上行走。若無令牌,一旦被抓捕起來的話,會處以責罰。但實際上,不管是在下邳還是在許都,乃至於之前的洛陽。任何時代,任何地方。都會有那麼一幫子特權人士,根本不會受律法約束。而周逵,恰恰是這些人中的一個。

    周逵是下邳人,家中頗有資產。是本地名士。

    秦誼看著周逵,心裡有些疑惑。

    要知道,他和周逵並沒有什麼交集。此前雖與周逵見過,但周逵從來不會正眼瞧他。每每總帶著些許不屑之色。一來,秦誼不過是個普通的小角色。哪怕是在呂布帳下,也算不得大人物。呂布帳下,武有張遼高順曹性,就算是魏續侯成,也勝他百倍;文有陳宮,更非秦誼可以相提並論。也許面對這些人的時候,周逵會有好臉色,但是對秦誼,卻無所顧忌。

    他今天登門……

    秦誼心裡一動,隱隱猜出答案。

    “怎地在吃悶酒?”

    周逵一副自來熟的樣子,略顯臃腫的身體往前擠,秦誼連忙閃身,就讓出一條路來。周逵手裡拎著一瓿酒,還有一個小包。進來看了一眼食案上的酒菜,微微一笑,便在食案旁坐下。

    “小豚肉,不錯!”

    他扭頭一招手,“伯友,怎不坐下吃酒?”

    這到底是你家,還是我家?

    秦誼強壓怒火,走上前坐在食案邊上。

    周逵笑呵呵把酒瓿往邊上一放,打開小包,裡面確是下邳鴻福樓做的烤肉。

    “鴻福樓今天宰了一頭小牛,我讓老馬親自掌火,烤的恰到好處。”

    那濃濃的肉香在屋中蔓延,秦誼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雖說律令禁止宰牛,卻也要看是什麼人。你一個老百姓宰牛,自然是要倒霉。可如果你有身份地位,宰一頭小牛,又算得什麼事情?

    “正宗吳郡惠泉春,呵呵,我好不容易才讓人弄到。”

    周逵笑瞇瞇,拍開泥封,然後把上面的一層油紙撕開,一股酒香立刻溢出。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秦誼面無表情,看著周逵又吃又喝,終於忍耐不住,“巨路,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好了。”

    “聽說,溫侯這次出兵,卻不肯用你?”

    “溫侯久經沙場,自有他的安排,我等為部曲的,聽命就是。”

    “伯友,我為你不值啊。”周逵長嘆一聲,給秦誼滿一杯水酒,沉聲道:“我知道你,在并州也算薄有名聲,是一方俊傑。若在許都或是在別的人手下,怎地也能做一個千石大員。可你看你現在,成什麼模樣?妻子被人搶走,卻連個站出來為你說話的人都沒有,更遭人鄙薄。”

    一提起這件事,秦誼心頭就躥火。

    他哼了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雖然明知道周逵來意不善,可這心裡面卻有一股子按捺不住的火氣,“巨路先生,莫非是來嘲笑秦誼嗎?”

    “誒,我怎會嘲笑你。”周逵哈哈一笑,站起身來,繞過食案在秦誼身邊坐下,“你我同是讀書人,我只是為你感到可惜。想溫侯當年也是一代豪傑,虎牢關與二十二路諸侯相爭,已面無懼色。可是現在呢?一個小小的劉孟彥,就讓他畏首畏尾,當年豪氣,早不復存在。”

    “哼!”

    秦誼冷笑一聲,“巨路先生,你不怕你說的這些話,我稟報溫侯嗎?”

    “你想去稟報,只管去,我是如鯁在噎,不吐不快……伯友。你說說看,論文采,溫侯帳下誰人比得上你?張遼?曹性?還是哪個?至於陳宮,也不過是背主之徒。當年他輔佐曹公,後來又背曹公而去。呵呵,和呂布攪在一起,哪裡還有當初兗州陳公台的氣度和風範?

    你看他,對那劉闖小兒敬若上賓,滿口的好話……可是你呢?你妻子被劉孟彥搶走。他陳宮可曾站出來,為你說過一句仗義執言?伯友,我知你忠義,可是我卻是發自內心,為你不值。”

    “別說了!”

    周逵三番兩次。拿秦誼妻子說事,把秦誼心頭的火氣,撩撥起來。

    “你就說吧,今日你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呵呵,聰明!”

    周逵露出一抹詭異笑容,“今袁術來犯。溫侯全力禦敵,下邳守衛空虛。

    我不瞞你說,我今日來找你,實為漢瑜公所差。呂布佔據徐州之後。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奈何呂布凶名太盛,以至於大家敢怒而不敢言。所以,漢瑜公打算。迎回劉使君。”

    秦誼聞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駭然看著周逵。

    周逵從腰間摸出一口短刀,放在食案上,“漢瑜公知你才學,不忍看你為呂布所累。

    故而他讓我來勸說與你,只要你肯加入我們,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漢瑜公自會為你謀劃前程。你也知道,便是朝廷,對漢瑜公也極為讚賞。此次元龍出使,更得廣陵太守之職……若你願意來,漢瑜公會非常高興,從此以後,榮華富貴任你求;若不然的話……嘿嘿。”

    “若不然怎樣?”

    “那你就是我們的敵人,你也知道,漢瑜公對敵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這個……”

    “伯友,你可要想明白才好。”

    秦誼露出糾結之色,沉吟不語。

    不得不說,周逵的話讓他頗為心動。

    呂布視我如草芥,我又何必對他忠心耿耿?你看他,為了和劉闖結盟,全然不顧我之屈辱,跟著呂布,又有何前程?可問題是……

    秦誼眼睛一瞇,輕聲道:“我有一問,還望巨路先生為我解惑。”

    “請講。”

    “我知道,漢瑜先生在徐州根基頗深,且家中僮客無數。

    但只是憑此力量,恐怕也無法擊敗呂布……要知道那呂布,並非等閒之輩。虓虎之勇,我心裡非常清楚,少有人能敵。若想迎劉使君,呂布當如何對付?他手下張遼陳宮,皆非無能之輩。”

    “這個,你只管放心。”

    聽到秦誼說出這番話,周逵就知道,這件事已經成了。

    “呂布與袁術交鋒,恐非一日能夠休兵罷戰。

    到時候,我們只需奪下下邳,而後與元龍夾擊,必可大敗呂布。到那時候,你害怕呂布嗎?”

    “嗯……”

    秦誼沉吟許久,輕輕點頭。

    “既然漢瑜公不以秦誼愚魯,誼自當效命。”

    “那好,三天之後,你設法拿到外城南門令符,到時候我自會與你聯絡,咱們打開南門,而後順勢奪取下邳。到時候劉使君重歸徐州,你便是首功一件。以劉使君之仁厚,必不會虧待與你。”

    “那,就這麼辦了。”

    “還有,城中軍馬,你可清楚狀況?”

    秦誼想了想,沉聲道:“呂布留曹叔龍和高孝恭於下邳,還要多加小心。

    特別是那高孝恭,素來沉穩,恐怕難以對付。另外,呂布還讓劉闖留在下邳,也是一個麻煩。

    如果不能解決高孝恭,恐怕奪取下邳,也非易事。”

    高順嗎?

    周逵並不是特別在意。

    在他眼中,曹性才是他心中大敵。

    “此事你不必擔心,漢瑜公自有安排。”

    周逵又詢問了一些關於城中防務上的事情,秦誼也都一一作答。

    周逵非常高興,與秦誼又吃了一回酒,這才心滿意足離去。目送周逵離去,秦誼長出一口氣。他坐在食案旁,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末了,他一把抄起周逵留下的那口短刀,狠狠紮在食案上。

    “呂布,你既然對我不仁,就休怪我對你不義!”

    ++++++++++++++++++++++++++++++++++++++++++++++++++++++++++++++++++

     呂布率部離開下邳之後,劉闖被留下來。

    其實。內心裡劉闖很想和呂布一起去,他想看看呂布是如何指揮騎戰!

    在他的印象裡,呂布這一戰好像是大獲全勝。

    可是陳宮卻把他勸說住,“公子當留在下邳。”

    “這是為何?”

    “其實,此戰乃君侯展現勇力一戰,公子若也去參加,必然會令君侯不快。

    留守下邳,其實也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我以為,那陳漢瑜經公子羞辱。卻遲遲沒有動靜,必然是有所圖謀。公子留下來,也是為君侯分憂……莫忘記,下邳乃君侯之根本,君侯本欲託付於公子。奈何畢竟不好開口。所以他托我,請公子多多照拂,必要時高順和曹性,皆會聽從公子差遣。君侯留下大印在鈴鐺兒那邊,若需要時,公子可找鈴鐺兒討要便是。”

    劉闖聽了陳宮這番話,頓時一怔。

    但旋即。他就明白了呂布的意思……

    呂布,這是向他表示誠意。高順還好說,那曹性可是跟隨呂布南征北戰的八健將之一,在軍中威信。僅次於張遼。若想要曹性聽命,並非一樁易事。若無呂布的印信,恐怕也難差遣。

    劉闖思忖片刻,便把此事答應下來。

    留下就留下。反正他此行主要目的就是和呂布結盟。而呂布的這種態度,整合劉闖的心意。

    次日。陳宮離去。

    劉闖則留在下邳,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好在有鈴鐺兒呂藍時常陪他解悶,倒是讓枯燥的生活,多了幾分生趣。

    “劉胖子,明日我小娘在鴻福樓請你吃酒,你可不要遲到。”

    “啊?”

    劉闖一怔,疑惑看著呂藍,“妳小娘?”

    他旋即醒悟過來,呂藍說的‘小娘’,應該就是貂蟬。

    貂蟬要請我吃酒?劉闖這心裡,不由得頓時緊張起來,砰砰直跳。

    他感到有些說不清的興奮,只因為這個請他吃酒的人,是貂蟬……當然了,劉闖不會認為,貂蟬請他是為了發生什麼超友誼關係,劉闖自認,也沒有那麼大的魅力。想必是為呂藍而來,但劉闖並不擔心。既然決定結盟,劉闖倒是不介意,娶呂藍過門。畢竟,他也挺喜歡呂藍。

    可,那是貂蟬啊!

    中國四大美女之一……只要是後世人,哪個不對貂蟬懷有幾分幻想。

    他也很想看看,這貂蟬究竟是什麼樣子,能夠令呂布和董卓爭風吃醋,乃至於最後兩人反目。

    所以,劉闖有些激動。

    第二天一早,他便起身,換了一身衣服,帶著周倉前往鴻福樓赴宴。

    這鴻福樓位於下邳白門樓北街上,在下邳頗有名氣。

    酒樓分三層,可遠眺王城,更把白門樓街盡收眼底。

    劉闖按照約好的時間,來到鴻福樓外,就見呂藍已經在門外等候,見他到來,連忙跑上前。

    “劉胖子,你怎地來恁晚?”

    “不是說好午時……這會兒應該還沒有到午時吧。”

    “那你也應該早點來!”呂藍立刻蠻橫說道,而後俏臉一紅,輕聲道:“本來該是我娘親來見你,不過前日爹爹出征,娘親有些擔憂,所以身體有些不適,便讓小娘代她為你擺酒接風。”

    “接風,不用了吧。”

    劉闖一頭霧水,“當日我到下邳,溫侯為我接過風啊。”

    “笨蛋,爹爹為你接風,是爹爹為你接風;現在是我娘親要為你接風……你,你,你……真是笨!”

    呂藍聲音越來越小,劉闖似乎有些明白了。

    貂蟬請他吃酒,恐怕是奉了嚴夫人差遣。

    這頓酒,恐怕不太好吃!

    “對了,妳爹爹的印信,是不是在妳手裡?”

    “是啊。”

    “晚上派人給我送來。”

    “嗯!”

    若呂布知道,他閨女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把印信送出去的話,恐怕會痛哭流涕。

    他把印信交給呂藍,只是為以防萬一。

    可他沒想到,呂藍居然就這麼把印信交給劉闖。

    當然了,也幸虧劉闖對徐州沒有興趣,不然的話……

    劉闖隨著呂藍登上鴻福樓,卻發現整個三樓,都被人包下來。

    一個盛裝美婦,憑欄而坐。

    四周站立著十幾個家臣,一個個腆胸疊肚,頗有氣勢。

    “小娘,劉公子來了。”

    呂藍好像一隻快活的百靈鳥,便跑到美婦身邊坐下。

    這就是貂蟬?

    劉闖上樓以後,偷偷打量了兩眼,不由得心中暗自稱讚:果然是個美人,果然是個美人!

    當然了,你說貂蟬有多麼國色天香?

    嗯……她的確長得很漂亮,體態婀娜,端莊而又儀容。

    畢竟是皇宮的女官,若長得不美,也不太可能。若比之麋繯她們,姿色略勝一籌……可劉闖覺得,若真以美艷和狐媚而言,還是杜氏更為狐媚。主要是,這貂蟬有一種氣質,令劉闖不敢生出褻瀆之心。

    空谷幽蘭?

    嗯,倒是極為妥貼。

    “劉闖,見過夫人。”

    劉闖走上前,躬身向貂蟬行禮。

    卻見貂蟬微微一笑,令劉闖不由得眼前一亮。

    “劉公子,今日本該是夫人設宴,可惜她身體不適,所以要妾身前來代勞。

    若君侯在的話,倒是可以在王城設宴。而今君侯不在,王城裡多是女子,所以就有些不便,還望公子海涵。”

    呂布初來徐州的時候,曾設宴款待劉備。

    酒席宴上,他讓嚴夫人敬酒,結果卻惹惱了劉備。

    所以嚴夫人也有許多擔心,故而才會讓貂蟬在私下裡設宴款待劉闖。

    劉闖連忙道謝,他撩衣跪坐在欄杆旁,在貂蟬那雙如秋水的目光注視下,感到有一些不太自在。

    忍不住低下頭,他輕輕咳嗽幾聲。

    可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卻突然落在外面的街道上,眼睛不由得一瞇,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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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20章 前奏

  貂蟬是美女!

只是坐在她面前,劉闖感到各種不舒服。

  怎麼說呢?

太端莊了……因為呂藍的關係,算起來貂蟬算是劉闖的長輩。所以,她也不可能對劉闖賣弄風情。她今天,是代表嚴夫人,以劉​​闖長輩的身份前來,也就更讓劉闖感到了沉重壓力。

好在,貂蟬並沒有盤問太多,只是詢問了一下劉闖而今在北海的狀況。

“對了,聽鈴鐺兒講,劉公子還有一個叔父?”

  “是!”

“怎地這次沒有陪同劉公子前來?”

“叔父前往交州,已近三個月時間。”

  “去交州?”

貂蟬倒是產生了些許好奇,忍不住問道:“令叔往交州何事?”

  這種事,也沒什麼不當講。

劉闖笑道:“先父雖蒙難多年,但這世上還有些好友親朋。

在潁川,我有一位舅父,名叫鍾繇。 ”

  “鍾繇,鍾元常?”

貂蟬當然聽說過鍾繇之名,頓時露出尊敬之色。

劉闖看得出來,貂蟬對士大夫的敬重,是發自內心。也許這敬重源自當年司徒王允,也許是因為其他原因。但劉闖可以肯定,呂佈到徐州後畏首畏尾,恐怕未嘗不是受貂蟬的影響。

他對徐州士族太恭敬了,恭敬的甚至有些言聽計從。

劉闖點頭道:“正是鍾元常,不過我們目前還未有聯繫,正月時聽人說,他拜司隸校尉,前往關中,所以至今也沒有通過消息。叔父去交州,是因為先父當年曾有一學生,而今為交趾太守。

之前由於我不敢確定,康成公是否願意為我證明身份,所以叔父便前往交趾,尋交趾太守士燮幫助。 ”

  交州士氏!

貂蟬不禁露出羨慕之色,輕聲道:“劉公子如今歸宗認祖,倒是方便許多。”

如果呂布能夠有劉闖這樣的出身,恐怕現在早就坐穩一方諸侯了吧……貂蟬不禁在心中感嘆,這士大夫的門路,果然是不同凡響。別的不說,一個為司隸校尉的舅父,一個為一方諸侯的師兄。只這兩個關係,就足以讓劉闖立於不敗之地,果然是諸侯出豪門,卻方便許多。

貂蟬跟隨呂布漂泊多年,也已經累了。

正因為這樣,她更希望呂布可以在徐州穩下來,而不是繼續漂泊。

內心裡,對呂藍和劉闖的這樁婚事,倒也頗為贊同。這劉闖雖非是長的一表人才,但胖乎乎的頗有福氣。加之他一身強絕武力,還有他的身世,都注定了此人,日後絕對非等閒之輩。

  這一頓酒,也算愉快。

雖然沒有看到想像中,那風情萬種的貂蟬,但是劉闖還是感受到,貂蟬釋放出來的善意……

  酒足飯飽後,劉闖起身告辭。

貂蟬則帶著呂藍,返回下邳王城。

嚴夫人是個典型的北方女子,不似吳越女子的嬌柔,卻別有一股子英氣。

  “二娘,那劉闖如何?”

呂藍回到家,便急急忙忙找出印信,要去送給劉闖。

屋中便只剩下嚴夫人貂蟬還有曹氏……相比之下,曹氏的地位偏低,畢竟她嫁給呂布不到一年的功夫。也正是這個原因,曹氏在大多數時候,都只是旁聽,絕不會輕易發表意見。

嚴氏是正妻,貂蟬為平妻,而曹氏名為平妻,實為妾室。

畢竟,貂蟬跟隨呂布多年,嚴夫人早已經承認了她的存在。而曹氏呢?相比之下,還需要努力。

“劉公子絕非什麼翩翩佳公子,若夫人見了,恐怕會失望。”

  “哦?”

“不過此人,別有英氣,非同一般。

姐姐,妾身倒是​​覺得,若鈴鐺兒嫁於劉公子,也是一樁好事。我看得出來,劉公子對鈴鐺兒也頗為寵愛。 ”

“可我聽說,他早年曾定下親事,便是那潁川荀家人。

而且他去年反出朐縣,也是為一麋家女子……小小年紀,身邊就有這許多女子。我是擔心,鈴鐺兒嫁過去以後會受欺辱。你也知道,那荀家是潁川高門望族,而那位麋家娘子,更是隨他出生入死。鈴鐺兒嫁給他,我實在是有些不放心。畢竟君侯雖勇,也難插手他的家事。 ”

荀諶與劉闖的婚約,已經劉闖開來。

這種事其實也瞞不住,袁譚能夠查到,別人自然也能夠查到。

嚴夫人自然不希望鈴鐺兒過去受委屈,特別她的對手,一個和劉闖感情深厚,一個則是背景強硬。

一旦呂藍嫁過去,呂布想過問,恐怕就難了。

貂蟬沉吟片刻,微微一笑,“夫人其實大可不必擔心,陳先生不也說過,鈴鐺兒和那荀家娘子,結為姐妹,相處極為融洽。我是覺得,劉公子出身高門,鈴鐺兒倒不一定非要爭那名份……劉公子說不得還會覺得虧欠了鈴鐺兒,對她更加疼愛……​​關鍵是,君侯也許劉公子之助啊。”

  貂蟬是非常贊成呂藍嫁給劉闖。

至於名份什麼的,她倒不似嚴夫人那般看重。

論眼界,貂蟬比嚴夫人要高出不少。她畢竟擔任過宮中女官,接觸過許多名士高人,所以考慮事情的角度,也不似嚴夫人那般片面。要知道,嚴夫人的見識,可算不得特別高明。

歷史上曹操討伐呂布,陳宮曾獻計呂布率騎軍在城外襲擾,而陳宮則堅守下邳。

按照陳宮當時的打算,是要用拖延戰術,待曹操糧草不濟時,自然會退兵……可惜嚴夫人不肯,向呂布哭訴一番之後,令呂布改變了主意。最後,他和陳宮死守下邳,被生擒活捉。

嚴夫人有些拿不定主意,臉色陰晴不定。

在她看來,呂藍要嫁給劉闖,至少要爭一個平妻名份。

可是聽貂蟬的意思,乾脆不要去爭……那豈不是讓女兒給劉闖作妾?

  “只怕君侯,未必肯答應。”

“姐姐,當初袁術要鈴鐺兒嫁給他那兒子,不也是作妾,姐姐並未阻止。

何故到劉公子身上,卻非要爭那個名份?妾身以為,劉公子比那袁術之子強百倍。袁氏雖說四世三公之家,可劉公子乃漢室宗親,更是當今天子皇叔,你以為他二人,誰更高貴一些? ”

  “這個……”

  一個是公族,一個是宗室。

兩個人都是名門之後,這還真說不太清楚。

見嚴夫人意動,貂蟬又連忙道:“最關鍵的是,袁術現在是反賊,眾叛親離。

可劉公子……其舅父便是潁川鍾繇,更有一位師兄,乃交趾太守士燮。也許姐姐不知這士燮何人,但這士家,卻是交州之主,比之陳珪於徐州地位不遑多讓。更不要說,劉公子年紀輕輕,便為灌亭侯,拜東夷校尉,齊郡太守……君侯奮鬥多年,而今也只有一個溫侯之職。

夫人,此乃君侯之強援臂助,又何需計較太多? ”

嚴夫人輕輕點頭,似乎對貂蟬的話,非常贊成。

  “三娘,你以為呢?”

她突然向曹氏發問,惹得曹氏不由一驚。

“這個……妾身未見過這位劉東夷,故而對他也不甚了解。

但妾身卻聽說,當初他為那位麋娘子,不惜死戰,確是個有情義的男子。妾身以為,有情義之人,總好過無情無義之輩。鈴鐺兒若隨了劉公子,這名份爭不爭不重要,關鍵是劉公子待鈴鐺兒如何。 ”

她本想說些推脫的話,可是卻看到貂蟬朝她瞪了一眼。

別看貂蟬和她地位相等,但貂蟬的能量,絕非曹氏可比……更不要說,曹豹死後,曹氏再無依靠。

  看起來,二娘是很贊成此事。

如果我激怒了她,恐怕難有好結果。

大娘雖說強勢,可若以心計而言,遠非二娘可比……倒不如趁此機會結好二娘。將來鈴鐺儿知道我曾為劉公子說好話,說不得還會念我的好。到時候,我這裡不也能多一個依靠嗎?

  想到這裡,曹氏立刻改口。

貂蟬的眼中閃過一抹讚許,朝她輕輕一頷首。

嚴夫人沉吟許久,“三娘這話說的也有道理……其實我也覺得,這劉公子是個合適人選。不過,這件事最終還是要君侯做決斷。這樣吧,還是等君侯回來,我們再與他慢慢的商議吧……”

嚴夫人把話說到這個地步,貂蟬自然不會再去爭辯。

她很聰明,嚴夫人已經認可了劉闖。如果這時候非要她確定下來,恐怕反而會讓嚴夫人不喜。

  鈴鐺兒,你自己可要爭氣!

++++++++++++++++++++++++++++++++++++++++++++++++++ +++++++++++++

“季弼,你猜我今日,見到何人?”

  “誰!”

在驛站長廊下,陳矯正在與諸葛亮手談。

劉闖在一旁坐下,笑呵呵道:“我看到秦誼。”

  啪!

陳矯落子,抬起頭向劉闖看去,疑惑問道:“秦誼?就是那秦伯友嗎?他怎麼了?”

“這廝今天鬼鬼祟祟,進入一家週記金行。”

  “週記金行?”

陳矯先一怔,“週記金行的東主名叫周逵,此人在下邳也頗有名氣,不過品性極為不堪……而且,周逵和陳珪素來走的很近。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公子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劉闖道:“我說不好,只是覺得此人頗為可疑。”

  “可疑嗎?”

陳矯想了想,便道:“那邊把他拿來詢問就是……”

  “可萬一打草驚蛇怎麼辦?”

  “你是說……”

陳矯立刻明白了劉闖的意思,便想了想,露出沉思之色。

諸葛亮突然道:“哥哥既然不想動他們,便著人去盯著他們,看他們是否還有接觸。

若有的話,就把那周逵抓來,問一問便能知曉。反正這個時候,陳漢瑜若有動作,必不會拖得太久。他拖一日,呂溫侯就有可能早一日結束戰事。這種事情,拖得越久,與他越不利。 ”

  “孔明說的極是!”

陳矯知道,劉闖對諸葛亮極為重視。

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孔明,你以為,陳漢瑜會有什麼動作?”

諸葛亮捻起一枚棋子,想了想便道:“之前此人劫殺哥哥,顯然是不願哥哥與溫侯結盟……此人並非心向溫侯,那他所向者,無非曹操袁紹幾人。而袁紹雄踞河北,並無意徐州,那麼……哥哥前次登門拜訪,他若有發作,便說明他對哥哥並無惡意。可他卻沒有動作,一直隱忍到現在。”

諸葛亮啪的落了一子,沉聲道:“那就說明,他所謀甚大。”

  “不錯!”

陳矯點頭稱是,“陳漢瑜此前曾讓寶堅勸說我,要我為劉備效力。

我知道,陳元龍對劉玄德此人,素來敬重,常私下里與我稱讚,說劉備其人,有王霸之略。

今劉備屯駐沛郡,距下邳不過數百里,期間更無關隘阻擋。

陳漢瑜若與劉備勾結,必會請劉備遣一支人馬,潛入下邳……以陳珪​​在徐州的力量,想要隱藏一支三五千的人馬絕非難事。若如此的話,趁呂溫侯與袁術交鋒,他突然奇襲下邳……”

陳矯說完這句話,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而劉闖也變了臉色,心中頓感一陣緊張……

就在這時,忽聽鈴鐺聲響,原來是呂藍跑來找劉闖玩耍。

“方才我路過泗水門的時候,看到高叔叔在整頓兵馬,聽他說好像是要出城剿匪。”

呂藍是說者無心,可劉闖幾人,都是聽者有意。

劉闖、陳矯、諸葛亮三人目光相觸,劉闖呼的站起身來,沉聲喝道:“周倉,立刻與我備馬。”

  “劉公子,你要去哪裡?”

“鈴鐺,你陪我走一遭,咱們去見見孝恭。”

劉闖說著話,便縱身從門廊上跳下來,而後扭頭道:“季弼,煩勞你找幾人,幫我把周逵拿來。”

  “喏!”

“孔明,你留下來,協助季弼。”

呂藍性子單純,沒有太複雜的心思。

可是,她很聰明,怎還能看不出,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兒。

她沒有再多問,跟著劉闖匆匆走出驛站。

驛站門口,劉闖和呂藍各自上馬,打馬揚鞭,直奔泗水門而去。

++++++++++++++++++++++++++++++++++++++++++++++++++ ++++++++++++++++++++++

  泗水門外,高順已頂盔貫甲。

七百陷陣列陣整齊,正等待著高順的命令……

“叔龍,我此去圍剿葛嶧山賊,快則兩三日,慢則五六天,必會返回。

下邳的事情,就拜託你多費心……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以與劉公子商議,想來他必會幫你。 ”

曹性也是個直腸子,聽高順這話,便有些不快。

  “孝恭,我知道你看重劉公子。

可這裡是下邳,何必要請他幫忙?反而會弱了自家的威風。放心吧,不會出什麼事,我會派人加強守衛。倒是你,葛嶧山賊捲土重來,不可小覷。你這次出征,更要多小心才是。 ”

曹性和高順的關係不錯,所以在高順面前,曹性也沒什麼隱瞞。

他倒不是對劉闖有什麼意見,只是覺得,大家太過於高看那劉闖……

說到底,劉闖不過才十八歲, 如果不是靠著他的家世,估計現在還是個流寇,四處漂泊。在曹性看來,劉闖運氣不錯。他有個好出身,雖然後來家中遭難,可畢竟有這個資本。又得了鄭玄等人的支持,才算是穩住陣腳。雖說他兩次擊敗呂布,但曹性看來,也不過是用了詭計,而非堂堂正正的交鋒。所以,呂布陳宮這些人越是抬高劉闖,曹性就越是看不過眼。

  高順聞聽眉頭一蹙。

  “叔龍……”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

  我有分寸!好歹劉公子是君侯的客人,日後說不得還會成為小鈴鐺兒的夫君,我又怎會與他難看?

  倒是你,早去早回。

說實在話,你在一走,我獨自一人留守下邳,心裡著實有些沒底。 ”

  “如此,我便出發。”

  高順說完,翻身上馬準備離去。

卻在這時侯,遠處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

兩匹戰馬風馳電掣一般行來,曹性和高順扭頭觀看,一眼便認出,來人正是劉闖和呂藍。

  “他怎麼來了?”

曹性眉頭一蹙,露出一抹不快之色。

而這時候,劉闖和呂藍已經到了近前。

高順和曹性催馬迎上前去,“劉公子何以前來?”

  “孝恭,你可是要出城討賊?”

曹性一蹙眉,沉聲道:“劉公子,此乃我下邳軍中事務,你並非我下邳人,是不是問的多了?”

  “曹將軍,我並非這個意思。”

“劉公子,我也並非是想要責怪你……一來此軍中機密,不好與人言;而來軍情緊急,實不宜拖延。”

劉闖見曹性這樣子,便知道這傢伙不曉得是憋了哪根筋。

  “鈴鐺,把東西給我。”

呂藍一怔,旋即從鹿皮兜里取出印信,遞給劉闖。

劉闖手持印信,沉聲道:“君侯離開時,曾密令我協助你二人鎮守下邳。

必要時,可以接手兵馬,所有人必須聽從我調遣。此君侯印信在此,莫非曹將軍,要抗命不成? ”

曹性萬沒有想到,劉闖手里居然有呂布的印信,頓時呆住了。

高順見此情況, 連忙在馬上拱手道:“高順,領君侯之命,聽候公子差遣。”

劉闖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是真心不想管這檔子事,可沒有辦法,既然事到臨頭,他就算不想管,也必須要插手軍務。

“曹將軍莫怪,我並非是要為難你。

只是有件事,我要與兩位將軍知曉……這次葛嶧山賊​​,來的實在是有些詭異。前次他們在三河灣劫殺,被我等殺散之後,已潰散逃亡。何以在這個時候,有突然回來,還如此大張旗鼓? ”

高順臉色一變,“公子的意思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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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5 20:11:16
卷二 殺青州 第121章 假子(最後一天,求月票!)

    陷陣營兵馬,漸行漸遠,消失於地平線。

    秦誼嘴角微微一翹,臉上閃過一抹森然冷意。他轉過身,沿著馳道緩緩而行,從城頭上走下來。

    來到城門口的時候,恰好看到劉闖一臉怒色,縱馬而過。

    在後方,曹性陪同著呂藍,緩緩行來。

    秦誼連忙閃身躲避,藏在一棵大樹後,目送曹性和呂藍入城,這才如釋重負般,長出一口氣。

    他看看左右無人,便轉入一條小巷。

    片刻之後,秦誼出現在周記金行門外,邁步走進大門。

    “伯友,這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周逵笑瞇瞇迎上來,拉著秦誼的手,極為熱情。

    “高順已經離開……剛才我看到劉闖和呂娘子出城,不知道是何緣故,後來見劉闖氣呼呼獨自入城。我估計他們之間,恐怕是發生了問題。請轉告漢瑜公,就說要動手,便在明日戌時。”

    “明白。”

    周逵裝作為秦誼介紹貨物,片刻後秦誼轉身離開金行。

    吩咐店中夥計看著店舖,周逵換了一身衣服,也跟著出去,直奔陳府。

    入夜後,周逵從陳府出來。

    此時天色已晚,路上行人稀少,冷冷清清。

    循著街道,他緩步而行,嘴裡還哼著下邳的地方小曲。

    不過在經過一條小巷的時候,忽然間從巷子裡竄出一個彪形大漢,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掐住周逵的脖子,捂著他的嘴便拖進陰影中。周逵拚命掙扎。奈何那彪形大漢的氣力驚人。根本容不得他反抗。進入小巷後。有人上前一棍子敲在周逵的腦袋上,把他當場打昏了過去……

    “元福,怎地這麼一個傢伙,也恁費事,一棍子不就解決了?”

    說話的人,帶著些稚氣,赫然是諸葛亮。

    而那彪形大漢,也就是周倉。聽到諸葛亮的責怪。他牛眼一翻,“自家這氣力,一棍子能讓他腦漿迸裂。公子說要拿活的,總不成我拖著一具死屍回去。快點,公子在家已怕等急了。”

    他一擺手,張牛兒帶著兩個飛熊衛上前,用布袋把周逵套起來,便抬上巷口的牛車。

    吱呀吱呀,牛車在寂靜長街上行駛,路上雖然遇到兩隊巡兵。不過周倉手裡有曹性發出的腰牌,故而也沒有受到盤查。便直接進入驛站中。與此同時,周府門外也有人跑來報信,說周逵今晚應邀赴宴,晚上不會回來,請家裡人不必擔心。周府上下,也就沒有人再去過問。

    一盆冷水潑在周逵的臉上,周逵大叫一聲,翻身坐起。

    身上濕噠噠的,看上去格外狼狽。

    不過周逵並沒有在意這些,他連忙向四周查看,卻見他身處一個燈光昏暗的房間裡。

    牆壁上還沾著未乾的血跡,地面上更有被沖刷後,留下來的血印子。

    蓬!

    伴隨著一聲悶響,就見一個赤膊大漢,拎著一個袋子走進來,看也沒看周逵,把袋子扔在桌上。

    “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周逵翻身爬起來,想要起身質問。

    可是他發現,他四肢被繩索捆綁,根本走不得幾步。

    “如果我是你,就閉上嘴巴,好好休息。

    過一會兒,自然會有人來收拾……呵呵,到時候你想想看,該怎麼回答,才能讓我們滿意吧。”

    大漢一隻手不太利索,慢慢把袋子打開,從裡面取出一件件物品。

    有匕首,各種各樣的匕首,直的、彎的,帶鋸齒形狀的……此外還有各式各樣的器具,很多器具,周逵聞所未聞。

    “這個叫夾棍。”大漢一邊擺放東西,一邊介紹。

    “待會兒把你的手指頭一根根的夾住,然後拉著這繩索只需要一扭,呵呵,閣下的手指頭就得粉碎。你看,這個叫做指夾,專門用來夾碎手指頭;這個叫做手夾,可以把你手臂上的骨頭一段一段夾碎;這個叫做腿夾,能夠把你的腿夾成粉碎……還有這個,你恐怕認得,叫做竹籤。待會兒會有人把你的指甲一片片的挑下來,你的手指頭血肉模糊,會非常痛苦。

    嗯,這個是我最喜歡的一件物品……你別小看它,待會兒我會用它,把你的手指頭一根一根釘在木頭上。

    對了對了,這個東西我不是太清楚名字,不過待會兒會有人把它貼在你身上,據說能把你的皮,一層層扒下來……喂喂喂。”

    壯漢說的起勁,卻不想周逵聽得心驚肉跳,一頭栽在地上,便昏迷過去。

    他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來,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深呼吸幾口氣,他衝著站在門口的劉闖和曹性苦笑道:“公子,你說的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啊,真有那麼可怕嗎?我剛才按照你吩咐的與他說的時候,別說他了,我都覺得渾身難受。”

    劉闖微微一笑,“不過是些小玩意兒,是不是很可怕,改天我給你試試?”

    大漢聞聽,連忙搖頭。

    劉闖呵呵笑了兩聲,回頭對曹性道:“曹將軍,請。”

    曹性看著劉闖的目光有些古怪,聽到劉闖發話,他嚥了口唾沫,連忙走進房間。

    “這屋子裡的味道,怎恁古怪?”

    “當然古怪了,晌午後陳先生和孔明在屋子裡殺了幾十隻雞,把血潑的到處都是。”

    “元稷,你最好閉上嘴。

    若孔明知道你背後說他,少不得要找你麻煩。”

    武安國連忙摀住嘴巴,不再說話。

    劉闖走進來,也是眉頭一蹙,忍不住罵道:“孔明和季弼,還真能折騰……這屋子裡的味道實在是……算了,元稷把窗子打開。這裡面待得久了。就算心理正常的人。也要有些變化。”

    武安國連忙把窗戶打開。而後按照劉闖的吩咐,端起一盆水,潑在周逵身上。

    周逵激靈靈一下,猛然醒過來。

    “別打我!”

    他睜開眼,便淒聲吼道:“我知道你是誰,劉闖,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還真是個聰明人!

    劉闖示意武安國把桌上的那些個器具拿開。和曹性坐下來。

    “巨路先生,我請你來的目的,你想必很清楚。

    我不想廢話,如果你不想受罪,不希望元稷他把剛才說的那些招數全都用在你身上的話,呵呵……什麼時候,有多少人?準備如何行動?說出來,我保你全家無事。若不然的話……”

    曹性一旁陰森一笑,“其實我對劉公子的這些個小玩意兒,很有興趣。”

    周逵別看平日裡耀武揚威。一副囂張的嘴臉。

    實際上,他膽子並不大。

    劉闖和曹性坐在這裡。便足以說明一切問題。

    陳珪的計劃洩露了……至於是如何洩露?周逵不是特別清楚。但他卻知道,如果他今天不老老實實的交代,接下來對面這兩個人,絕對會把他往死裡整治,到時候想死恐怕都困難。

    更不要說,周逵不想死!

    “我說,我說……”

    周逵聲音裡帶著一抹哭音,癱坐在地上喊道:“我什麼都告訴你!”

    ++++++++++++++++++++++++++++++++++++++++++++++++++++++++++++++

    第二天,秦誼如平常一樣,來到府衙。

    他走進大堂,卻見衙堂上空無一人,而案子上擺放著一排金批令箭。

    見左右無人,秦誼走上前,抄起一支令箭,便藏在大袖裡。而後強作鎮靜,往衙堂外走去。

    “秦宜祿。”

    “啊,曹將軍。”

    秦誼正要出門,不想迎面曹性走來。

    把秦誼嚇了一跳,手心裡儘是汗水,臉上卻做出一副震驚模樣。

    “你怎麼了?”

    “啊?”

    “我怎麼看你臉色發白,是不是身體不適?”

    秦誼忙道:“是啊,昨夜偶感風寒,所以……怎麼,曹將軍有吩咐?”

    “哦,待會兒你到王城,向夫人稟報,請她從王城抽調一些兵馬,借我兩日。”

    “從王城抽調兵馬?”

    “是啊,沒想到孝恭和他的陷陣一走,我這兵力略顯不足。

    本來駐守泗水門的陷陣營不在,如今必須要有人頂替。臨時徵召有些來不及,好在不過三五日的時間,先從王城抽調些兵馬來,說不定能夠頂上一段時間。對了,你若是身子不舒服,待會傳令過後,就回去休息吧。孝恭不在這邊,我是手忙腳亂,實在是有些頭疼啊。”

    秦誼連忙道:“將軍如此辛苦,可要多多保重才是。”

    “好了好了,你先去傳令吧。”

    曹性好像是真的很煩躁,揮手示意秦誼離去。

    秦誼忙不迭答應,匆匆離開府衙。走出府衙大門,他只覺後背都濕透了,渾身有些發冷。

    不曉得,曹性會不會發現,少了一支令箭呢?

    秦誼下了台階,走了兩步之後,突然又停下來。

    他感覺,他好像捕捉到了什麼……從王城抽調兵馬?豈不是說,王城的守衛就會鬆懈下來?

    如果……

    秦誼眼睛一瞇,臉上突然閃過一抹古怪笑容。

    呂布,你害我妻子被俘,你令我成為別人笑柄,今日我就讓你嘗嘗,妻女被別人俘虜的滋味。

    他先是去王城,傳達了曹性的意思。

    嚴夫人倒是很信任曹性,二話不說,就下令抽調一部兵馬,前去聽候曹性差遣。

    隨後,秦誼離開王城,直奔周記金行。

    可意外的是,周逵並不在金行,讓秦誼感到有些奇怪。但他並沒有考慮太多,因為周逵這個人,生活極為浪蕩。說不定昨天又在哪裡吃多了酒,宿於那個娼妓家中,似乎司空見慣。

    不過。王城兵力空虛。倒是要儘快告訴陳珪。

    秦誼想了想。離開金行,在城裡溜躂了一圈之後,確定沒有人跟著他,這才來到陳府門外。他本想想要上去敲門,可想了想,還是改變主意。從一條小巷裡穿過去,他直奔陳府後門而去。陳府的後面,在一條僻靜小巷裡。秦誼上前叩門。不一會兒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家臣。

    “請與漢瑜公知,就說秦誼有要事稟報。”

    過了一會兒,那家臣去而復返,帶著秦誼進入陳府。

    穿過一條小路,兩人一前一後,便來到了一間書房外。家臣在門外稟報,就聽從屋子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讓伯友進來吧。”

    “秦先生,請。”

    秦誼虛扶進賢冠。邁步走進房間。

    只見陳珪正端坐在一張榻椅上,手裡捧著一卷書。讀得津津有味。

    “伯友,坐。”

    秦誼深吸一口氣,上前先躬身一禮,而後在一旁坐下。

    “伯友今日來,不知有何事情。”

    “老大人,我剛才在府衙得了消息,因為高順不在,以至於城中兵力空虛,所以曹性從王城抽調出一半兵馬,今晚會駐守泗水門。我本來想找巨路轉告,奈何巨路昨晚又不知跑去那家娼寮宿酒,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我擔心消息晚了,所以斗膽前來,還請老大人恕罪。”

    “這個巨路……”

    陳珪眉頭一蹙,露出一絲不快之色。

    他也知道,這周逵好聲色犬馬,早前就時常夜宿娼寮。

    不過這是什麼時候了,你這傢伙就不能忍兩日?待大功告成之後,你就算死在娼寮,我也不管。

    陳珪心裡雖然不快,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

    “伯友這消息當真?”

    “回老大人,這件事是我親自去王城傳令,嚴夫人那邊也同意,抽調一部兵馬。”

    陳珪倒吸一口涼氣,突然露出一抹喜色。

    “此天助我也!”他哈哈大笑,站起身來走到秦誼身邊,挽住秦誼的手,親熱道:“伯友不愧是棟樑之才,能明事理,辯是非,此明智之選。此前寶堅曾向我舉薦你,我一直有些不放心。

    不過現在,我卻放心了。

    對了,今晚舉事,就要拜託與你。

    若大功告成,我必會代你向劉使君請功,到時候做個一州別駕,想來易如翻掌。”

    秦誼也露出一抹感激之色,“能夠為老大人效力,乃誼三生之幸。

    誼久慕老大人威名,可惜福薄,一直未得相見。今與老大人一會,誼縱死何妨?誼有一不情之請,卻不知該不該說。”

    “伯友,說來。”

    秦誼退後兩步,突然噗通就跪在陳珪面前。

    “誼自幼父母雙亡,後隨溫侯漂泊四方。

    方才見老大人,忽心生仰慕,猶若見生父一般。誼也知福薄,但還是希望能夠拜在老大人膝下,還請老大人成全。”

    陳珪當時就呆愣住了!

    這廝好無恥……居然要認我做他老爹。

    從年齡上,陳珪收秦誼做乾兒子也算不得事情。

    不過從這件事,陳珪卻看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地方……這秦誼,似乎並不看好劉備。或者說,他知我還有後招,所以想要通過我,獲得更大的前程。也就是說,秦誼想要陳珪做他靠山。

    “伯友,你這是何必。”

    陳珪連忙伸手攙扶,可是秦誼卻跪地不起。

    “若老大人不答應,誼生又何歡。”

    陳珪見此情況,也知道今天若不收了這乾兒子,恐怕是過不得這一關。

    也罷,他不想輔佐劉備,那就不去。

    看這小子也挺機靈,乾脆就讓他留在我身邊,將來也能給元龍打個下手,也算是為我陳家添一家臣。

    “伯友,你這是……好好好,既然你這麼說,老夫若不應下,便是不通人情。”

    “多謝父親大人。”

    秦誼喜出望外,從地上爬起來。

    輔佐劉備?

    或許他如陳登所言,有王霸之略,可我卻看不出半點端倪。

    倒是陳家,久居廣陵,乃徐州望族。如果能夠得到陳家的支持,豈不是勝過那劉備百倍?

    秦誼想得很簡單,什麼日後前程,那都是屁話。

    關鍵是,眼前的實惠!

    有陳珪在,他又何愁榮華富貴?

    ++++++++++++++++++++++++++++++++++++++++++++++++++++++++++++++++

    在陳府與陳珪商議許久,秦誼告辭而去。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秦誼在家中是坐立不安,感覺這時間,過的實在是太慢。

    好不容易將到戌時,他換上一身衣服,拿起一口寶劍,挎劍直奔白門樓。

    路上,他遇到一支巡兵。

    不過那巡兵隊率認得秦誼,並未攔阻他,而是直接放他通行。

    秦誼來到白門樓的時候,還不到戌時。

    有城門守將見他前來,不禁疑惑問道:“秦宜祿,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秦誼一臉不耐煩的模樣,從懷中取出那支金批令箭,“你道我想來嗎?曹將軍方才派人找我,說今晚會有一批輜重抵達。他公務繁忙,無暇前來查看,所以讓我過來等候,清點輜重。”

    “呵呵,秦宜祿何必如此模樣,這可是曹將軍對你的信任。”

    秦誼故作疲乏,打了個哈欠道:“我昨天受了風寒,今日還在家養病。

    這種信任,你若要便送給你……”

    “哈哈哈,秦宜祿說笑了,此曹將軍厚愛,小將卻擔當不起。”

    兩人站在城頭上說笑,秦宜祿感到莫名心焦。他一邊與那校尉寒暄,一邊不時朝城外眺望。

    “秦宜祿,你這般著急也沒有用處。

    不如你先去休息一下,待會兒若有車隊過來,我再去通知你。你這樣等,要等到什麼時候?”

    “再看看,再看看……若過一會兒還不來,我便去休息一下。”

    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

    戌時已過,秦誼感到一陣睏意湧來。

    他站起身,用力伸了個懶腰,走到女牆後站穩,舉目向遠處眺望。

    忽然間,就見遠處火光閃動,一隊輜重車緩緩朝下邳城行來……秦誼不禁輕輕一拍女牆:他娘的,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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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5 20:11:40
卷二 殺青州 第122章 火燒白門樓

    張飛的丈八蛇矛,早已饑渴難耐

    自建安元年兩次被呂布擊敗,最後不得已逃出徐州之後,劉備無時無刻不想著要奪回下邳。

    不僅僅是對呂布的仇視,更有對劉闖的仇恨。

    當初,若非呂布偷襲下邳,令劉備措手不及以至於妻子被俘,又如何會有後來甘夫人被劉闖劫走的事情?去年,劉闖偷襲相縣,將簡雍擊敗之後,甘夫人被劉闖俘虜的消息,也就迅速傳開。雖然劉闖說甘夫人已死,可劉備卻不太相信。相反,他認為甘夫人一定還活著。

    這已經成為許多人茶餘飯後的一樁笑談。

    劉備人前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可是在人後,早已對劉闖恨得咬牙切齒。

    並不是說,劉備對甘夫人的感情有多麼深厚。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說出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話來。這是一樁恥辱,一樁令劉備感到無比憤怒的恥辱。不過他善於隱忍,更會做戲。

    當初,簡雍把甘夫人死訊傳回來的時候,劉備當著眾人,放聲大哭。

    他還跑去淮水邊,隔河祭奠,以示他對甘夫人的思念。

    如此一來,倒是把甘夫人被擄走的影響降到最低,甚至有不少人因為這件事,對他報以深切同情。

    陳登說,劉備有王霸之略。

    從這一點而言,劉備的隱忍可稱之為一絕。

    因為這件事,即便是在潁川,也有一些人對劉闖產生不滿。

    只是,以當時的情況而言,劉闖擄走劉備的妻子,也是正常的事情。更無法去指責劉闖什麼。

    不管怎麼說,劉備憑藉他的演戲,的確是招攬了一些人物。

    加之曹操對劉備的支持,經過數月休養生息,劉備已恢復了元氣。

    他身在豫州,但是對徐州始終念念不忘。

    所以,劉備和陳珪父子一直保持著聯繫,包括與麋竺,也未曾斷過通信。

    劉闖抵達徐州。除了陳珪父子和曹操之外,最擔心的莫過於劉備。

    他很清楚,一旦呂布與劉闖結盟,憑藉呂布的勇力,加上劉闖的出身名氣。說不得一兩年便可以在徐州站穩腳跟。這絕非劉備希望看到的結果,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儘早奪回徐州。

    陳珪的邀請,讓劉備心動。

    而曹操的暗示,也讓劉備最終下定決心。

    “玄德才幹非凡,戍衛東南,當幾近全力。”

    這是曹操給劉備的書信。所謂戍衛東南,並不是指交州,而是指徐州。

    因徐州位於許都東南方,曹操的意思就是。你得給我把呂布壓制住,不能讓他在徐州穩住。

    而此時恰逢呂布和袁術交惡,袁術起七路大軍征伐呂布,下邳兵力空虛。

    若陳珪為內應。劉備便可以復奪下邳。

    在思忖許久之後,劉備命張飛為先鋒。與陳珪裡應外合,奪取下邳。隨後,他又親率兵馬,悄然奪取梧縣,準備接應張飛。

    奪取下邳,對劉備很重要。

    但更急切的,卻是張飛。

    想當初,正是因為他一時貪酒,結果耽誤了大事,被呂布奪走了下邳,更引發後來一連串的變故。包括甘夫人被劉闖擄走,也是因為張飛丟了下邳所致。劉備雖然勸說他,要張飛不必掛懷。可是這內心裡,張飛卻念念不忘此事,更將此事,視為他生平最大的一樁恥辱。

    此次劉備欲取下邳,本來是想要關羽為先鋒。

    但奈何張飛一力爭取,連關羽和簡雍也為他說話,劉備這才改變了主意。

    “我知翼德心繫下邳,但還需謹慎方可。

    呂布虓虎也,其身邊陳宮更是智謀之士,不可以不防;今呂布欲與闖賊結盟,一旦成功,則復奪徐州便更加困難。所以,翼德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小心。不過若真事不可為,切莫逞強。”

    張飛出征之時,劉備拉著他的手,再三叮嚀。

    “下邳能否奪取不重要,若翼德有閃失,實斷我手臂,萬勿逞強。”

    劉備就怕張飛衝動,所以再三叮囑。

    張飛更拍著胸脯保證,會與陳珪配合。

    但是,他心中的恨意,卻越發強烈,眼見白門樓就在眼前,他藏於軍中,下意識握緊蛇矛。

    “城下,何方兵馬?”

    城頭上有人站出來,舉著火把,彷彿是無意似地,上下搖擺三下。

    這是暗號!

    張飛深吸一口氣,命人上前回答:“我等自郯縣來,奉麋太守之命,來送輜重糧草。”

    “等著!”

    秦誼在城頭上,鬆了口氣。

    他回身笑道:“就是他們,請開城門。”

    “好!”

    秦誼沒發現,那守將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笑容。

    他轉過身,又依照著陳珪的吩咐,舉著火把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好像突然失手的樣子,將火把丟棄在城下。

    這個動作的意思就是:安全無事,可以出擊。

    張飛臉上露出喜色,低聲下令:“傳我命令,兒郎們刀出鞘,槍在手,箭上弦,聽我號令。”

    “好了,我下去迎接。”

    秦誼的任務完成,長出一口氣,轉身準備下城。

    哪知道,那守將突然臉色一變,低聲喝道:“奉曹將軍命,把這吃裡扒外的東西,給我拿下。”

    不等秦誼反應過來,兩名軍卒上前,一個掐住秦誼的脖子,把一塊臭烘烘的濕布塞進秦誼的嘴裡,而後腳下一個絆子,就把秦誼放倒在地。另一名軍卒手持繩索。四蹄倒捆的就把秦誼牢牢綁住。

    秦誼嗚嗚叫喊,奈何嘴巴裡那濕布臭烘烘,鹹餿餿,讓他根本發不出聲音。

    “把他帶下去,待會兒交給曹將軍處置。”

    那兩個軍卒拖著秦誼就走,而守將一擺手。自有人轉動絞索,把城門打開。

    與此同時,從城樓陰影中走出一個少年,“郝將軍,請準備。”

    “喏。”

    少年,赫然正是諸葛亮。

    而那守將,名叫郝昭,并州人士,年方十八。

    他本是張遼的手下。但因為這次張遼出征時,郝昭生病,所以未能跟隨。

    張遼對他也頗為看重,於是讓郝昭留下來,暫時由高順統帥。高順離開的時候。郝昭便被留在曹性帳下。他年紀雖然不大,但卻跟隨張遼多年,故而在軍中的威信,也不算太低。

    此次曹性讓他配合諸葛亮行動,郝昭也是做得極為妥貼。

    他一擺手,就見城門樓上兵卒一人抱著一個罐子,便站在內城馳道女牆的邊上。

    城門開啟之後。車仗緩緩駛進城中。張飛強行安耐著心中的殺意,催馬跟在一輛輜重車旁,便進入白門樓。大約有一半的兵卒進入城中後,忽聽白門樓上。傳來一聲厲喝:“給我砸!”

    剎那間,數百個罐子從城樓上砸下來,就聽劈啪聲響,陶罐落地。裡面的火油頓時流出。許多人猝不及防,被如同雨點般的陶罐砸中。身上頓時被火油沾染。張飛走在前面,不由得心裡一怔,旋即他意識到不妙,撥轉馬頭,剛要開口,就見從城頭上,飛落下數不盡的火把。

    火油中,被添加了硝石粉末,更利於燃燒。

    火把落地,轟得一下子,火焰就蔓延開來。

    剎那間,白門樓下火光衝天,走在後面的兵卒,一下子就被烈焰吞噬。

    不好,有埋伏!

    張飛大吃一驚,連忙高聲喊喝:“兒郎們,與我殺!”

    後路被大火隔絕,想要撤離,顯然有些麻煩。

    張飛心知,這時候往後退,必然會引發混亂……他索性一咬牙,縱馬便衝出去,想要往城裡面殺。

    在他身後,兵卒們在經過一陣慌亂後,立刻穩住陣腳。

    “殺!”

    喊殺聲震天介響,他們跟隨著張飛,便衝向內城。

    不過,沒等張飛衝出去,忽聽急促的梆子聲響。

    從長街兩邊的屋頂上,突然出現數百名弓箭手,對著張飛所部的兵馬,箭矢如雨。

    張飛怒吼連連,舞動蛇矛,撥打雕翎。

    “兒郎們,衝過去,衝過去就能獲勝。”

    似乎是為了證明張飛的話,他聲音未落,就聽從王城方向傳來喊殺聲,更有火光,照映蒼穹。

    諸葛亮負手而立,站在白門樓上。

    他微微一笑,“老賊上鉤了!”

    +++++++++++++++++++++++++++++++++++++++++++++++++++++++++++++++

    當白門樓燃起大火的時候,早已經調集三千僮客,埋伏在王城外的陳珪,也下令發動攻擊。

    “先登王城者,賞百金。”

    他身著一件軟甲,手持寶劍,立於兵車之上,大聲喝令。

    早已經等的不耐煩的僮客們齊聲吶喊,潮水般向王城湧去。

    就在他們衝到王城前的時候,四周突然點起大火。

    王城大門匡噹一聲打開,一隊盔甲明亮的兵卒,從城中衝出來,迅速列陣。

    這些兵卒,人數並不算多,也就是幾百人而已。

    可是面對數倍於己的叛軍,卻絲毫沒有慌亂。

    槍兵在兩側,中間是刀盾兵。

    “陷陣,陷陣,陷陣……”

    他們列陣在王城前,鴉雀無聲。

    當叛軍距離他們不足百步的時候,忽聽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陷陣!”

    數百兵卒,齊聲吶喊。

    他們用手中鋼刀敲擊盾牌,配合著他們的呼喊聲,殺氣騰騰。

    每呼喊一聲,戰陣前行一步。

    每行進一步,那殺氣就提升一分……

    陳珪在後面看的真切,當這一支兵馬出現的時候,頓時大吃一驚。

    “陷陣營!”

    怎麼回事……陷陣營不是出城了嗎?為何會出現在城裡?

    兩員大將從城中行出,一個立於兵車之上,一個跨乘赤兔馬。

    如果走近看,便可以一眼認出,那赤兔馬正是呂藍心愛的小赤兔。不過。馬上那員大將,卻非呂藍。而是一個身高過八尺,腰大十圍,雄壯魁梧的壯漢。他身披鐵甲,頭頂黑色兜鏊,掌中一口九尺金背大環刀。刀身寬約七寸,刀背上鑲嵌一溜金邊,上面還掛了九枚鐵環。

    大刀舞動,發出華棱棱聲響。擾人心神。

    這口刀,是劉闖在北海國時,命費沃專門打造而成,重八十二斤。

    三國演義中的青龍偃月刀,在這個時期並未出現。不過這並不影響劉闖的惡趣味。他讓費沃以七十二煉之法,打造出這口大刀來,美其名曰金背大環,並且把這口刀,贈給了許褚。

    許褚同樣是個神力驚人的猛將,這口刀對他而言,正好合適。

    自這口名為金背龍環刀的兵器打造出來以後。許褚來沒有機會讓它見血。

    今天,正好是這龍環刀開戒之日,為此劉闖還專門跑去找呂藍借來小赤兔,交給許褚騎乘。

    “不好。中計了!”

    陳珪何等老奸巨猾,一看陷陣營出現,那還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大叫一聲,想要將兵馬收回。

    可衝出去容易。想要召回並非一樁易事。

    如潮水般的叛軍衝過去,狠狠撞在陷陣營的軍陣之上。

    那陷陣營。就如同是一座大山,牢牢擋住叛軍的衝擊,紋絲不動。

    刀盾兵齊刷刷舉起盾牌,同時側身向前邁出一步,順著盾牌的邊緣,一刀就劈斬出去……

    那衝在最前面的叛軍,好像被割草一樣,倒在血泊之中。

    緊跟著,刀盾兵向前一步,把盾牌推出去。在他們身後的長槍兵同時吶喊,將長槍狠狠刺出。

    陷陣營的攻擊方式非常簡單,盾兵封擋,槍兵刺擊。

    可就是這麼兩個簡單的招數,卻產生巨大的殺傷力。叛軍一波一波的倒下來,陷陣營則順勢,不斷迎著叛軍向前衝鋒。

    “孝恭,孝恭,該我了吧。”

    喊殺聲,令許褚熱血沸騰。

    那噴濺的血光,淒厲的慘叫,更讓他躍躍欲試。

    高順手扶車欄,不斷觀察局勢……突然,他看到正在收攏兵馬,似乎想要逃離的陳珪,眼中殺機閃閃。

    “仲康,可見那些人?”

    高順劍指陳珪等人的方向,大聲問道。

    許褚坐在馬上,看得非常清楚,點頭道:“自然看到。”

    “那車上老兒,便是陳漢瑜……請仲康代我,取他首級。”

    “這有何難!”

    許褚就等著這句話,立刻縱馬便衝出去。

    這匹小赤兔,可是經過北海國改造的坐騎,高鞍雙鐙馬掌,是一個都沒有缺少。

    許褚催馬衝出去,手中金背龍環拖地而行,劃出一流火光。兩名叛軍上前想要阻擋,卻見許褚在馬上長身而起,一個擰腰旋身,龍環大刀華棱棱暴起,劃出一抹金芒,喀嚓就把一名叛軍斬為兩段。與此同時,赤兔仰蹄,一蹄子就踹在另一個叛軍的身上,把那叛軍踹翻在地。

    “陳珪老兒,休走!”

    許褚發出一聲巨吼,殺入人群之中。

    龍環大刀翻飛舞動,劃出一道道,一條條,一溜溜金光。

    這傢伙可是憋得有些狠了,如今可以大開殺戒,自然不會手下留情。如同一頭猛虎衝進羊群之中,許褚所過之處,就見人仰馬翻,屍橫遍地。

    已經被陷陣營殺得有些恐慌的叛軍,突然看著這麼一頭老虎衝進來,頓時四散而逃。

    陳珪已經棄車上馬,聽到許褚的喊聲,他回頭看去,就見許褚好像劈波斬浪一般向他撲來,頓時大驚失色。

    “攔住他!”

    十數名僮客縱馬上前,將許褚攔住。

    陳珪趁此機會,在幾十個護衛的保護下,便逃向白門樓。

    白門樓的火光,定然是劉備得手……早知道這樣,就該與劉備合兵一處。

    他心中暗自咒罵,亡命而逃。

    許褚被人攔住,眼見陳珪越走越遠,不由得勃然大怒,大刀翻飛,接連將幾名僮客砍下戰馬。

    可是,再想去追,卻有些來不及了……

    +++++++++++++++++++++++++++++++++++++++++++++++++++++++++++++

    張飛率部衝向長街盡頭,迎面就見一人,攔住去路。

    “劉闖!”

    張飛一眼認出,那人正是劉闖。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張飛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怒吼一聲:“劉闖,拿命來!”

    這劉闖帶給他們兄弟的恥辱,實在是太多。

    如果不是這廝,嫂嫂怎會被他擄走?更丟了性命……

    張飛是認為,甘夫人是死在劉闖的手裡,所以一直自責不已。眼見劉闖,他眼睛都紅了,丈八蛇矛一挺,便撲向劉闖。

    劉闖倒拖盤龍八音椎,面如死水。

    眼見張飛率人距離他還剩四五十步的時候,他猛然發出一聲巨吼,“飛熊衛何在!”

    從他身後的暗影中,衝出一隊人馬。

    就見飛熊衛一個個從馬背上抽出短斧,迎著張飛便甩飛出去。

    數十把短斧呼嘯而來,張飛的兵卒,距離劉闖不過十幾步而已,被這一輪忽如其來的短斧擊中,慘叫著倒地不起。飛熊衛並不慌張,接連擲出手斧,眨眼間長街上,就倒下百餘具屍體。

    劉闖這時候,才一催寶馬象龍,躍馬衝出。

    盤龍八音椎夾帶著刺耳的銳嘯聲,便橫掃千軍。

    那椎桿在空中呈現出一個弓形,就聽蓬蓬蓬……一連串的的悶響,三名兵卒被盤龍八音椎砸的骨斷筋折,倒地不起。

    “三將軍,可敢與我,大戰三百合。”

    劉闖盯著張飛衝去,盤龍八音椎輪開,馬前無一人可以阻擋。

    張飛也盯著劉闖,聽到劉闖的喊喝聲,他毫不退讓,大吼一聲,“劉闖小兒,你家三將軍在此。”

    丈八蛇矛嗡的一聲轉動,兩匹馬對衝而來。

    踏踏踏,鐵蹄聲踏踩血水,發出古怪聲響,卻驚心動魄。

    兩人在馬上虎目圓睜,一個是要將劉闖斬於馬下,一個則是要把張飛擊殺在長街。

    如同兩道旋風撞在一處,就聽鐺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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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3-5 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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