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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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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庚新】悍戚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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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8 19:52:21
卷二 殺青州 第161章 出兵(1/2)

  呂布,始終都是曹操心腹之患。
 
他坐擁徐州,雖說和潁川相隔數郡,但論及威脅,呂布的威脅遠遠比張繡的威脅大好幾倍。
 
所以,曹操一直都想要解決呂布,只可惜張繡未定,他不敢輕舉妄動。
 
“主公,而今張繡已喪膽,絕不敢再犯潁川。
 
劉表早已失進取之心,經此一戰,損兵折將,也不會再威脅到主公。而今河南之地,唯一能威脅主公者,僅止兩人。呂布與劉闖!然劉闖背依袁紹,若出兵討伐,勢必會令袁紹緊張。青州之地,非奪取之時,切不可觸怒袁紹。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解決呂佈在徐州的威脅。 ”
 
郭嘉、程昱、董昭等人紛紛上疏,勸說曹操出兵討伐。
 
  “奉孝,你以為時機成熟?”
 
郭嘉微微一笑,輕聲道:“主公放心,此戰必勝。”
 
“可若我討伐呂布,劉闖必然出兵救援。到時候少不得兵分兩路,難保會有差池。”
 
  曹操而今,行事非常小心。
 
劉闖,已不是當年那個他根本不放在眼裡的小子。
 
特別是般陽一戰,他大敗呂虔兵馬,令泰山郡損兵折將,已經成為曹操現在頗為忌憚之人。
 
若非如此,曹操有怎可能三番五次對他用計?
 
他針對劉闖,本身也是對劉闖的一種承認……若非對手,他又怎可能真個把劉闖放在眼中?
 
  去年劉闖大婚 郭嘉受辱。
 
不過返回許都之後,郭嘉倒是表現的非常平靜。
 
他先是向曹操請罪,因為他的輕敵,以至於樓異被劉闖所害。
 
曹操對此,並沒有責備郭嘉,反而溫言勸慰一番。可內心裡,曹操對劉闖恨之入骨。樓異是他愛將更曾在濮陽救過他性命。大病兩載,好不容易康復,不成想卻被劉闖所擊殺……
 
劉闖殺了樓異,更狠狠給了他一記耳光。
 
曹操之後也就明白,他在此之前的確是小覷了劉闖。
 
這劉闖擊殺樓異,拉攏了江東孫策,掃了曹操的臉面更通過這種方式,向袁紹表明態度。
 
荀衍後來把劉闖的那番話,與曹操重複一遍。
 
非我要與司空為敵,實司空迫我,不得不與司空為敵!
 
當時,曹操並沒有辯駁,而是嘆息一聲,沉默不語……真的會像劉闖說的那樣當初若不打他,便可以相安無事?就算那時候劉闖到了潁川,以劉闖而今表現出來的野心來看,還是會成為對手。所以,曹操並不後悔。只是他在想,當時若不倍聽偏信,何至於有如今結果?
 
  寧我負人,毋人負我。
 
  這是曹操的座右銘。
 
  不過他現在,倒是真有些頭疼。
 
呂布本就不好對付,如果再加上一個劉闖只怕會更加麻煩。
 
郭嘉聽罷,便冷笑道:“主公放心,那劉闖不來則罷若真個出兵救援呂布,便要他來得走不得。”
 
  有這句話 曹操便放心了。
 
郭嘉不是個喜歡說大話的人,他既然這麼說想必已經有萬全之策。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
 
建安三年八月中,曹操決意出兵徐州,更親率大軍,進至彭城。
 
於此同時,劉備則在場山重整旗鼓,與夏侯惇合兵一處,大敗成廉之後,復又將相縣奪回。
 
  一時間,江淮之地,戰雲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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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救我爹爹!”
 
劉闖在府衙中剛商議完事情,才一回到別院,就見呂藍哭得好像小淚人一樣,向劉闖奔來。
 
  “夫君,救我爹爹。”
 
呂藍拉著劉闖的衣袖,連聲哀求。
 
劉闖便知道,她一定是得到了曹操出兵徐州的消息。
 
伸出手,在呂藍的翹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鈴鐺莫怕,我已得到消息,並早提醒過丈人。”
 
  “那……”
 
“丈人與我一家,我怎可能袖手旁觀?”
 
劉闖輕聲道:“放心吧,我早就命熊羆軍在東武集結完畢,明日一早,便會前往徐州馳援丈人。”
 
  “嗯!”
 
  呂藍這才放下心,破涕為笑。
 
而這時候,麋繯等人則迎上來,一臉憂慮之色道:“夫君,真要和曹操交鋒嗎?”
 
劉闖笑道:“繯繯又不是不知道,早在汝陰,我和曹操便成水火之勢,這一戰是不可避免。不過放心,我此次前往徐州,只是側擊曹操,牽制他兵力,不會有什麼危險。再者說了,我已命季弼前往鄴城,向袁公求援。只要袁公願意出兵相助,則徐州之圍,便指日可破……”
 
劉闖說的很輕鬆,讓麋繯等人總算是放下心來
 
又寬慰呂藍幾句之後,劉闖便返回書房。
 
書房外,黃劭和夏侯蘭早已等候多時。見劉闖前來,兩人連忙躬身行禮。
 
  “司馬懿,走了?”
 
夏侯蘭連忙道:“司馬仲達上已離開東萊,返回河內老家。”
 
  “看樣子,他也得了消息。”
 
劉闖倒不奇怪司馬懿表現出來的態度,畢竟河內司馬氏,和曹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當初曹操為洛陽北部尉的時候,便是司馬懿的老爹司馬防全力舉薦。而今劉闖要和曹操作戰,司馬懿怎可能看不出端倪。恐怕司馬氏也派人與他聯絡,讓他早一點離開北海這是非之地。 ”
 
六月時,司馬懿在諸葛亮的陪​​同下,走遍東萊。
 
  隨後兩人便返回不其 繼續求學。
 
從夏侯蘭反饋的消息來看,司馬懿和諸葛亮處的不錯​​。兩人都是世家子弟,雖然諸葛氏早已沒落,也是瑯琊郡大族。或許比不得司馬氏那麼光鮮,但是從門楣而言,倒也相差不多。
 
  只是兩個人性情截然迥異。
 
  諸葛亮開朗,而司馬懿沉冷。
 
一個如火,一個似水……自古以來,水火難容。
 
所以這兩人雖說處的不錯,但彼此間時常會有爭執。而且兩人的爭論,在不其已經成為一道風景線,為許多人所關注。
 
大戰將起,司馬懿返回河內,在劉闖意料之中。
 
  “那孔明呢?”
 
“二公子吵著要回來助公子一臂之力,不過被康成公阻攔。”
 
劉闖聞聽,不由得曬然笑道:“小娃子不好好求學,湊個什麼熱鬧……”
 
他話鋒一轉,向黃劭看去,“公美,輜重可已準備妥當?”
 
“飛熊衛一千五百人,並三千雜兵,已整裝待發。”
 
“甚好,明日一早寅時用飯,卯時點兵,辰時出發……衡若為先鋒,公美率雜兵押運輜重。九月初三,務必要在東武集結完畢。並傳令史渙與太史慈,命他二人多加提防泰山郡動靜。”
 
  “喏!”
 
夏侯蘭與黃劭轉身離去,劉闖這才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
 
  這次,他不准備帶太多人馬……
 
事實上,他手中也沒有太多資源可以揮霍。
 
今年北海和東萊的光景不是太好,在高粱接穗前,受雨水所擾,以至於減產不少。但由於今年屯田的面積,幾乎是去年的兩倍還多,所以產量比之去年,猶增加不少,大約有一百二十萬斛左右。
 
與去年的情況不同,劉闖在豐收之後,下令停止繼續招流民前來。
 
所以兩郡的人口,大體上沒有什麼變化,共七十餘萬人。
 
可即便如此,比之劉闖初至北海的時候,人口還是增加了一倍……管亥已經抵達高密,有管亥、黃忠和呂岱三人,足矣使高密高枕無憂。至於泰山郡方面,劉闖也不是太過擔心。這次出兵救援徐州,總兵力不過八千,已包括了三千雜兵運送輜重。所以對北海國來說,算不得傷筋動骨。
 
別看戰兵五千人,卻集合了熊羆軍和飛熊衛,北海國最精銳的兵馬​​。
 
而留守北海國的兵卒,約有五萬人。
 
其中東萊郡一萬,東武兩萬,高密一萬,下密一萬,使北海國固若金湯。
 
  但劉闖還是不太放心。
 
他有種預感,他在北海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提起筆,給荀諶寫了一封書信。
 
而後劉闖又派人往不其和下密,各送一封書信。
 
未雨綢繆,劉闖現在也不知道,徐州一戰究竟會是什麼結果。但有一點他很清楚,徐州這一戰,他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根本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既然如此,那索性就打個痛快。
 
把一應雜事處理妥當之後,天色已晚。
 
劉闖先去探望了呂藍,小丫頭雖然得了劉闖的承諾,但看得出來,還是非常緊張和擔心。
 
好在,有荀旦陪她,讓她不至於太過寂寞。
 
劉闖把兩個小丫頭哄睡之後,便獨自坐在後宅的花園中。
 
一輪明月當空,花園裡恍若蒙上一層銀白色的輕紗。他一個人坐在那裡,想著心事……
 
數載經營,左右逢源,終於要到最後的關頭了嗎?
 
劉闖心裡面有​​些緊張,但同時又有一些期盼……終於要和曹操對決。雖然此前他已數次和曹操交鋒,但終究不是與曹操本人。那種刺激感,自然少一些。哪怕對手,皆非等閒之輩。
 
  “孟彥,是不是在擔心?”
 
兩隻小手搭在劉闖的肩膀上,輕輕揉捏摩挲。
 
不用回頭,劉闖也知道是麋繯來了。
 
  “是啊!”
 
  “那曹操,真的很厲害?”
 
  “嗯!”
 
劉闖輕聲道:“自我從朐縣殺出來之後,這一戰恐怕是我目前,最沒有把握的一次。
 
以前雖然我也沒有把握,但至少信心猶在。可是這一次,對手是曹操……繯繯,你知道嗎?我其實一直很仰慕他,只可惜我們必然會成為對手。對這個人,我實在是有些惶恐。可我必須要與他一戰,不僅僅是為了鈴鐺,也是為我自己。所以,我這心裡,實在是忐忑不安。 ”
 
  在外人前,劉闖信心滿滿。
 
但是在麋繯面前,他無需帶上面具。
 
麋繯貼在劉闖的背上,抱著他的腰身,“我家大笨熊最厲害,就算是曹操,也一定勝不得你!”
 
  劉闖笑了!
 
他輕聲道:“那是自然,你家的笨熊,可沒那麼容易對付。”
 
  “所以,你一定要安全回來。”
 
  “嗯!”
 
  劉闖轉過身,把麋繯摟在懷中。
 
麋繯依偎在他懷裡,也不說話……花園裡靜悄悄的,在小徑盡頭,諸葛玲和甘夫人看著兩人背影,也不由得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她們知道,劉闖這個時候,一定已經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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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沒亮,劉闖便穿戴整齊。
 
別院門外,早有飛熊衛備好戰馬。
 
他跨上馬,與麋繯等人道別之後,便直奔城外而去。
 
高密城外的軍營中,也已經埋鍋造飯,軍士們整裝待發。
 
劉闖來到大營,發現管亥黃忠呂岱等人,早已經在軍帳中等候。
 
  “孟彥,要不還是我去吧。”
 
“是啊,若不然老夫隨皇叔同行。
 
管亥和黃忠都紛紛上前請戰,卻被劉闖拒絕。
 
“叔父,漢昇將軍,這一次必須我必須親自前往,理由我昨天都已經說過,便不復贅言。
 
高密乃我根基所在,交與兩位手中,我非常放心。
 
不過,還請兩位留意泰山呂虔,子義和公劉雖已做好準備……可是曹操手下,能人實在不少。 ”
 
管亥和黃忠,見勸說無效之後,也只好答應。
 
卯時,營中點將鼓三通響起,飛熊衛已集結完畢。
 
他命夏侯蘭為先鋒,率六百飛熊衛開路。
 
隨後,劉闖親率步卒九百為中軍離開開撥……
 
  黃劭則領三千雜兵,押運糧草。
 
辰時方至,大軍浩浩蕩盪從軍營中開拔出來。
 
麋繯等人則登上高密城頭,目送大軍離去……看著漸行漸遠的旌旗,眾女的臉上,都帶著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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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九月初三,劉闖率飛熊衛抵達東武。
 
  東武縣城,同樣是戒備森嚴。
 
史渙徐盛,高順許褚和鄭仁,在城外迎接劉闖。本來,太史慈也要前來迎接,可是泰山郡突然大規模兵馬調動,呂虔命郭祖屯兵蓋縣,虎視眈眈。太史慈大怒,便立刻提兵三千,西進六十里屯兵箕屋山。隨後,陳群在安丘和昌安調動兵馬,在姑幕駐守,隨時出兵相助。
 
彭城戰事尚未打響,東武卻已經戰雲密布。
 
劉闖在聽了史渙的報告之後,忍不住眉頭緊苑。
 
  “公劉,你怎麼看此事?”
 
“據細作回報,泰山郡近來兵馬調動頻繁,呂虔躍躍欲試,似要對北海興兵。
 
不過末將以為,泰山郡兵馬雖眾,卻未必真敢犯境。畢竟泰山毗鄰齊郡和濟南國……隨時會面臨袁氏征伐。所以,呂虔絕不可能集中所有兵馬前來征伐,不然的話,便要他有來無回。 ”
 
泰山郡領十二縣,人口近六十​​萬。
 
其面積之大,幾乎是合北海東萊兩郡的面積。
 
所以,呂虔雖然兵強馬壯,可是由於兩面受敵,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劉闖卻不敢掉以輕心,在思忖良久之後,他輕聲道:“雖說如此,但還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喏!”
 
“公子,這次便帶我一同出征吧。”
 
待劉闖和史渙說完,徐盛忍不住跳出來道:“在膠州灣每日為老大人們教訓,實在是有些乏味。
 
仲康之前尚在東萊大開殺戒,我卻整日留守壯武,無所事事……我實在是不想繼續留在那邊,不如帶上我一同前往? ”
 
徐盛躍躍欲試,讓眾人都忍不住笑了。
 
劉闖也知道,去年一年,徐盛的確是憋屈的狠。
 
打東萊的時候,太史慈長驅直入,幾乎無人能夠阻攔。原以為可以大展拳腳,每每確是跑去收尾。後來又討伐了幾次盜匪,但也基本上是摧枯拉朽,根本沒有徐盛施展拳腳的機會。
 
今年更是如此,駐守壯武,風調雨順。
 
甚至連個盜賊都見不得踪影……沒辦法,誰讓熊羆軍所過之處,把那盜匪殺得乾乾淨淨?
 
黃劭忍不住道:“公子,不如帶上文向吧。
 
我後軍之中,無強力將軍坐鎮,終究是有些不妥。 ”
 
  劉闖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
 
雖然他不擔心糧道,可黃劭畢竟是個文人,手舞縛雞之力。
 
說穿了,黃劭是個謀士,而做不得主將……反正膠州灣那邊,如今也沒什麼威脅,倒不如帶他同行。
 
“既然如此,文向就與益恩大兄把壯武那邊的事情交接一下,就讓元代接手膠州灣。”
 
薛文現在代不其令,倒也輕鬆的很。
 
他的才幹,劉闖倒是不擔心,而且也算是跟隨劉闖很長時間的元從老人,把膠州灣交給薛文,也沒什麼大礙。最主要的是,薛文在膠州灣有一年多了,對膠州灣的情況,也非常熟悉。
 
由他接替徐盛,倒是可以無縫連接。
 
  徐盛聽罷,興奮不已。
 
他總算是可以擺脫那些繁瑣的雜務,做他喜歡的事情。
 
“老虎哥,那匹沙裡飛,可還稱心?”
 
許褚聽罷,頓時咧嘴開懷大笑”'那沙裡飛果然好馬,我甚喜之……嘿嘿,今有此馬,便再與呂布交鋒,我亦不懼。”
 
劉闖忍不住大笑,“老虎哥,咱們這次可不是要和溫侯交手,咱們的敵人,是那曹操。”
 
許褚冷笑一聲,“如此正好,我也想見識一下!這曹司空的手段。”
 
熊羆軍經過一載拉練,在高順的綢教下,早已成為一支鐵軍。
 
但是否能夠與那陷陣營相比,劉闖還不是特別清楚。若不拉出去打一回,怎知熊羆軍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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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五,彭城之戰,拉開序幕。
 
也就是在這一點,劉闖命許褚為先鋒,夏侯蘭為副將,他和高順坐鎮中軍,以黃劭為軍師,五千兵馬,浩浩蕩盪從東武城開拔。徐盛坐鎮後軍,負責糧草輜重的運送。與此同時,遠在徐州的彭城郡,一場大戰,業已經拉開了序幕。曹操親自督戰,向彭城發動猛烈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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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殺青州第162章徐州第一戰(2/2)


  徐州,下邳。
 
陳宮闖進中堂,就見呂布正在與嚴夫人說話。
 
嚴夫人看陳宮進來,連忙起身離開。呂布卻露出一抹不快之色,“公檯,何故如此慌張?”
 
“君侯,彭城來報,曹操已發動攻擊。”
 
  “嗯,我已知道了。”
 
  “宮有一計,可退曹兵。
 
  今君侯方勝曹操,士氣正旺。曹操三次討伐張繡,都未能竟全功,士氣低落。若君侯趁此機會,揮軍北上彭城,定可痛擊曹操。 ”
 
哪知呂布一擺手,笑道:“公檯多慮,我已有計策。
 
文遠而今尚在廣陵,難以集中兵力。曹操遠道而來,借彭城消磨他士氣,待他來到下邳之後,我可以逸待勞,將其趕入泗水。再者說,我方得到消息,我婿已出兵相助,定能是曹操手忙腳亂。 ”
 
陳宮一怔,“君侯,既然皇叔出兵馳援,君侯正當出兵,兩下夾擊,則曹操必敗。”
 
呂布笑道:“放心,孟彥必能拖住曹操。”
 
看他的意思,是不准備主動出擊。
 
陳宮心中不免疑惑,可他也知道,呂布素來剛愎。再勸說下去的話,反而會引起呂布的反感。
 
  可是……
 
陳宮實在是想不明白,呂布哪兒來的信心,在下邳大獲全勝?
 
自古以來,拒敵於外而非戰於內。
 
呂佈在彭城若有閃失,至少還有寰轉餘地。可如果在下邳失利的話,可就徹底沒有退路。
 
  行出王城,就見成廉迎面而來。
 
  “公檯,君侯何時出兵?”
 
陳宮露出苦澀笑容,“君侯尚無出兵的打算。”
 
  “何以如此?”
 
成廉聞聽大怒,“莫不成君侯要等到曹操兵臨城下,才想要和曹操決戰?”
 
他說著話,就要闖進王城,卻被陳宮攔阻。
 
“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再去了,不管你我誰去,都不會有用處。當務之急,是要讓文遠盡快回來。
 
若文遠在,說不得還能勸說君侯,其他人……呵呵,包括你我,恐怕都難以勸說。
 
“可是,陳登據守海西,文遠恐怕也難以回來”
 
自呂布決意對廣陵用兵以來,陳登雖才能卓絕,奈何他的對手張遼,身經百戰,同樣是一員智將。在數次交鋒之後,八月初,張遼攻占廣陵縣,將陳登趕到淮水以北的海西。幸虧海西徐氏出兵相助,才算是暫時穩住陣腳。可即便如此,張遼想要破陳徐聯軍,也非易事。
 
陳宮沉吟片刻,輕聲道:“我倒是有一計,可以召回文遠。”
 
  “公檯請講。”
 
“煩勞將軍立刻趕赴淮浦,而後據守淮浦,與陳登對峙。
 
只要將軍能守住淮浦,則陳登就不足為懼……如此一來,文遠回還下邳,便可以高枕無憂。 ”
 
成廉想了想,認為陳宮所言頗有道理。
 
只是,該如何與呂布說,才能讓呂布答應?
 
這個時候,恐怕呂布也不會輕易放人離去。除非……
 
成廉猶豫一下,“此時,恐怕還要請黃先生幫忙。”
 
  黃先生,便是黃珍。此前他奉劉闖之命協助呂布推行屯田,頗受呂布看重。最重要的是,由於黃珍是劉闖所差,嚴夫人和貂蟬曹氏兩位夫人,對他也非常親切,時常向他打聽呂藍的情況。
 
陳宮沉吟片刻,“既然如此,我這就去找黃先生幫忙。”
 
這件事,還要貂蟬或嚴夫人開口。
 
只要她二人開口,呂布便不會繼續堅持。
 
只是,陳宮卻覺得,事情並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曹操明知道劉闖會出兵,真的會沒有防備嗎?
 
目送成廉離開,陳宮的心情,有些沉重……
 
++++++++++++++++++++++++++++++++++++++++++++++++++ ++++++++++++++
 
  九月初五,劉闖率部南下。
  並且在開陽,與臧霸合兵一處。
 
此前,劉闖多次路經瑯琊,卻始終沒有能與臧霸見面。
 
  而這一次,卻是臧霸主動相迎。
 
“皇叔,久聞皇叔之名,卻始終未得相見,霸一直深感遺憾。
 
此次皇叔拔刀相助,不愧豪士之名。只是我得到消息,曹操命騎都尉路招屯駐既丘,恐怕想要通過,並非一樁易事。 ”
 
  臧霸,身高八尺,體型魁梧。
 
一直以來,因為臧霸的名字,劉闖一直以為,他是個相貌粗豪之人。
 
哪知道見過之後,才知此人生得儒雅俊俏,猛一看,還以為是個書生。
 
  “路招,何人?”
 
面對臧霸開門見山的介紹軍情,劉闖也沒有客套,而是直接開口詢問。
 
他的確沒有聽說過路招,甚至覺得這名字,有些陌生。
 
而臧霸顯然也不太清楚路招的來歷,只說路招此人,是曹操派來東海的一員大將,屯駐既丘。
 
也就是說,劉闖若想援救呂布,就必須要攻克既丘。
 
“敢問宣高將軍,何以不出兵救援?”
 
臧霸聞聽一聲苦笑,“我倒是想要出兵,奈何呂虔親率大軍,督戰臨沂……我若出兵,則瑯琊勢必空虛。”
 
  呂虔,居然來了臨沂?
 
  劉闖聽罷一怔,旋即釋然。
 
那臧霸的確是難以脫身,他如果出兵救援,恐怕呂虔會立刻攻占瑯琊。
 
瑯琊,是劉闖連接北海國的必經之路。若瑯琊丟失,他可就要孤軍深入,連歸途都被斷阻。
 
  嗯,臧霸的確不能離開!
 
  劉闖想到這裡,便不再詢問。
 
他大體上明白了曹操的用意,從瑯琊郡出兵到下邳,必經東海。
 
曹操在既丘派出兵馬阻隔,焉知他不會在郯縣,襄賁等地埋下重兵。他這是想要拖住劉闖的腳步,直到劉闖人困馬乏,無力再戰時再大舉反擊。可是,你怎知道,我還有後招?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攪宣高。
 
我這就兵發既丘,盡快趕去下邳援助君侯。不過這泰山郡的兵馬,就要靠將軍多多費心。 ”
 
臧霸笑道:“請皇叔放心,臧霸在此呂虔休想討得便宜。”
 
在開陽城外休整一夜後,劉闖率部繼續南下。
 
只是,在行軍途中,黃劭卻突然趕上來,輕聲道:“公子,有沒有發現,那臧霸有些古怪?”
 
  劉闖一怔,“公美此話怎講?”
 
黃劭搔搔頭“我也說不太準,只是覺得這臧霸,太過於冷靜。”
 
  有嗎?
 
劉闖仔細想想,並沒有覺察到什麼破綻。
 
  “公美,是不是太多疑了?”
 
黃劭苦笑一聲,“也許吧,按道理說臧霸身為君侯部曲,而今曹操兵臨徐州,他駐守瑯琊,可謂四面環敵應該緊張才是。但昨日公子和他交談的時候,我沒有看出他的緊張。
 
而且昨夜我曾巡視開陽周遭,雖則開陽兵馬皆一副秣兵厲馬之態可我總覺得他們的緊張,不太真實。 ”
 
劉闖聞聽擺手笑道:“臧霸此人,沈毅果敢治軍嚴謹。
 
也許,他並沒有把呂虔放在眼中……”
 
  果真如此嗎?
 
  黃劭搔搔頭,還是有些懷疑。
 
反正,他就是覺得臧霸有古怪,但究竟是哪里古怪?他也說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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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丘,位於沂水之陽。
 
它大體的位置,就是在後世臨沂和臨沭的中間,也是東海郡北面門戶。
 
  過既丘,就是郯縣。
 
劉闖並不是第一次來既丘,所以當他兵抵既丘城下的時候,心中不免,生出些許感慨來。
 
第一次來既丘,是他北上青州的時候。
 
當時既丘有臧霸麾下大將昌豨駐守,憑藉麋芳重金賄賂,昌豨並沒有為難劉闖,放他自既丘通行。
 
  第二次來既丘,則是去年春天。
 
他和陳宮由此路過,前往下邳面見呂布。
 
  這一晃,時間過的飛快。
 
  既丘城頭上,旌旗招展。
 
路招率部早已在既丘城下列陣整齊,見劉闖兵馬抵達之後,他立刻出兵搞戰。劉闖倒不害怕,只是心里略感有些奇怪,這路招不據城而守,卻跑出來野戰,簡直就是揚短避長的行為。
 
看樣子,路招恐怕也是虛有其名。
 
於是,劉闖命許褚和夏侯蘭出兵迎戰。
 
兩軍陣前,許褚刀斬兩員曹將,夏侯蘭也槍挑一員曹將。
 
隨後高順令旗一擺,熊羆軍在隆隆戰鼓聲中,向曹軍發動攻擊。
 
高順訓練的熊羆軍,雖只三千餘人,但戰力卻極為驚人。劉闖對他可謂是有求必應,更沒有任何刁難。在經過一年多的訓練後,又經歷過無數次實戰剿匪,熊羆軍的戰鬥力早已成型。
 
曹軍雖然抵禦強猛,可是在高順的指揮下,路招只堅持了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便抵擋不住,狼狽而逃。劉闖順勢下令,攻占既丘。當晚,從開陽傳來消息,呂虔率部自臨沂出兵,來犯開陽。臧霸據城而守,將呂虔所部曹軍阻於開陽城外,戰果頗豐……
 
“公美,你看臧霸可還有懷疑?”
 
劉闖在既丘城中,忍不住打趣說道。
 
黃劭臉一紅,露出一抹尷尬之色,便點頭道:“確是劭多疑了,沒想到宣高將軍,竟如此驍勇。”
 
  “八健將之命,又豈是妄言?”
 
劉闖並未繼續打趣黃劭,他本就是存著開玩笑的心思,所以說完之後,便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此時,彭城之戰已趨白熱化。
 
曹操數次強攻彭城卻遲遲沒能攻破彭城,不免有些焦慮。
 
不過很快的,曹操便得到了補充。劉備率部從梧縣攻克蕭縣,與曹操兵馬,形成呼應之勢。
 
彭城守將焦慮萬分,於是派人向下邳求援。
 
與此同時,劉闖在既丘休整一日後率部繼續南下。
 
他命黃劭和徐盛留守既丘,而劉闖親率大軍,直逼郯縣。
 
依劉闖之前計劃,麋竺駐守郯縣,他可以輕而易舉拿下郯縣而後自曹操側翼偷襲……可誰想到,郯縣城門緊閉,城頭上更守衛森嚴。麋竺披掛整齊站在城頭上,厲聲喝罵劉闖。
 
“劉闖,爾深受君恩,卻不思為君分憂;割據一方,危害社稷。
 
今司空出兵討逆,你卻助紂為虐。若聰明的,就立刻散去兵馬,下馬投降我便饒你性命。 ”
 
  看到這架勢,劉闖頓時一怔。
 
不對啊,我之前已經和子仲約好,我兵臨城下時,便是子仲開城獻降日。
 
  怎地子仲突然如此態度?莫非……
 
劉闖心裡不由得一緊,似乎感受到了什麼。
 
他在馬上破口大罵:“麋子仲,當初你害我背井離鄉,而今又助曹操倒行逆施。
 
  我正因受天子厚恩,特來征討。我與你半個時辰的考慮時間,若不開城獻降休怪我破城之時,將你千刀萬剮。 ”
 
  “狗賊,死到臨頭 還敢妄言。”
 
麋竺氣得臉通紅,從身邊胡祿裡取出一支利箭彎弓搭箭,照準劉闖就是一箭。
 
別看麋竺是個文士,可儒家六藝,射術更是其中極為重要的一項內容,所以麋竺的箭術極為不俗。
 
劉闖悴不及防,被麋竺一箭射中肩膀。
 
那支利箭插在他肩頭上直晃,劉闖大叫一聲,捂著肩膀翻身落馬。
 
與此同時,郯縣城頭上箭如雨下。
 
許褚和夏侯蘭大驚失色,連忙帶人將劉闖搶回來
 
眾人不敢再戰,便退回營中,隨後便喚來軍醫。
 
吳普聽說劉闖在陣前中箭,也是大吃一驚,連忙趕來中軍大帳。
 
卻見中軍大帳外,飛熊衛戒備森嚴。
 
夏侯蘭更親自率部警戒,更讓吳普心驚肉跳。
 
他走進大帳,連忙道:“皇叔傷勢如何?”
 
這時候,劉闖卻一下子從榻椅上生起來,示意眾人退下後,鬆開肩膀上的箭傷,卻不見半點血跡。
 
  “皇叔……”
 
劉闖擺擺手,把那支箭拿在手裡。
 
原來,麋竺的箭根本沒有射中劉闖,而是被劉闖接住,順勢做出中箭受傷的模樣,以迷惑對手。
 
“諸君皆我心腹,我便不瞞大家。”
 
大帳裡,許褚高順和吳普三人,目瞪口呆。

劉闖輕聲道:“子仲早已和我取得聯絡,之所以讓他留在東海郡,便是以防萬一。
 
出兵之前,我已經和子仲聯繫妥當,我大軍抵達郯縣時,他會開城獻降。可誰知道今日情況,卻似乎有些不太妙。子仲臨時改變態度,想來有難言之隱,否則必然不會如此反复。 ”
 
  說著話,劉闖把箭矢丟在案上。
 
許褚和高順一眼看出,這支箭矢,竟沒有箭頭。
 
  “公子……”
 
“諸君,我感覺情況可能有變,大家還需小心提防。”
 
他沉思片刻,輕聲道:“我今日故意做出受傷之舉,也是為了迷惑城中曹軍。我估計,子仲肯定人監視,所以才用這種方式向我提出警告。”
 
高順三人聞聽,也不禁露出緊張之色。
 
  “公子,那咱們該如何是好?”
 
  劉闖站起身來,在大帳中徘徊。
 
麋竺現如今還在郯縣,必然身陷危局。
 
他說話不方便,肯定是有人監視,卻不知監視他的人,又是哪個?
 
  撤兵?
 
劉闖想了想,輕聲道:“既然如此,咱們撤兵。”
 
  “撤兵?”
 
不知為何,劉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張頗為儒雅的面龐,心裡一突,臉色旋即大變。
 
“孝恭,你立刻讓衡若率飛熊騎軍秘密出發,趕往既丘。”
 
高順聞聽,先是一怔,立刻明白了劉闖的意思。
 
   “皇叔的意思是……”
 
  “我擔心,文向和公美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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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郯縣,縣衙。
 
麋竺氣呼呼回到中堂,卻見中堂裡,迎面走來兩人。
 
  “子仲,形勢如何?”
 
為首一人,一身青袍,披著一件白犛裘衣,赫然正是簡雍。
 
而在他身旁一名男子,身高大約在1殆公分左右,體態清癭瘦弱,頜下美髯,姿容不凡。
 
此人名叫車冑,是曹操身邊大將。
 
麋竺冷笑道:“劉孟彥虛有其名,今日被我在城頭射傷,傷勢頗重。”
 
簡雍和車冑相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看出一抹笑意。
 
事實上,麋竺在城頭的一舉一動,他們已經通過耳目,知道的一清二楚。
 
說實話,麋竺為東海郡太守,雖然和劉闖恩怨頗深,可麋繯畢竟是劉闖妻子,所以不管是劉備還是曹操,對麋竺都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曹操命車冑前來東海,準備接手東海郡兵事。
 
可曹操又擔心麋竺因此而心懷不滿,所以便招來簡雍相伴。
 
麋竺也沒想到,車冑和簡雍會突然到來。
 
但他畢竟機智過人,從車冑和簡雍到來的事情上,便猜出這件事情恐怕別有蹊蹺。
 
只是,車冑和簡雍不說,他也不能問的太過詳細……根據車冑的吩咐,只要他們能夠在郯縣牽制劉闖兩日,就算是首功一件。牽制兩日?這四個字裡面的含義,可就深了去。麋竺便知道,曹操肯定是早就猜到劉闖會馳援呂布,所以提前做好了安排,等待著劉闖前來……
 
  該怎麼辦?
 
麋竺有心送信出去,可是車冑一到郯縣,便奪了麋竺兵權。
 
也就是說,郯縣表面上還是他掌控,可實際上,麋竺手裡除了縣衙的數百家僮之外,根本無法調動一兵一卒。這時候出去送信,實在是太過危險。萬一被發現,必然會有滅頂之災。
 
麋竺自然不可能冒這個風險,只好暗中等待機會。
 
今日,車冑和簡雍讓他登城答話,本是想要通過麋竺來迷惑劉闖,不成想卻給了麋竺機會。
 
  “子仲,那劉闖傷勢如何?”
 
“這個卻不太清楚……不過我那一箭,卻正中他要害,恐怕傷得不輕。”
 
  車冑聞聽,眼睛不由得一亮。
 
他沉吟片刻後,突然問道:“劉闖受傷,那他的部曲,必然士氣低落。
 
我想今夜出城偷營,如此就算是殺不得劉闖,也能令他損兵折將。憲和,子仲,以為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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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63章 重圍(1/2)

  車冑,關中人。
 
建安三年四月,漢廷使謁者僕射裴茂至關中,詔命段煨等關中諸將討殺李傕。
 
段煨依詔而行,並聯合車冑等關中豪強,將李傕斬殺,夷其三族。而在此前一年,也就是建安二年,郭汜被其部將伍習殺死。再加上張濟早死於建安元年,董卓餘黨至此盡數消滅。
 
雖如此,曹操並未立刻佔居關中,而是任段煨為安南將軍,令其駐守關中。
 
車冑作為關中世族的馬前卒,被遣往許都。曹操拜其為後將軍,極為重視,也是對關中士族釋放善意的一種手段。
 
所以,車冑對劉闖並不熟悉,只知劉闖年紀不大,乃漢室宗親。
 
他對劉闖並不是特別看重,總覺得曹操此次如此興師動眾的對付劉闖,不免有些過於謹慎。
 
聽麋竺說劉闖身受重傷,車冑便立刻動了心思。
 
不過車冑不了解劉闖,那簡雍卻不陌生。
 
他堅決不同意車冑出兵偷襲的計策,“闖賊詭詐,猶好奇謀。
 
此人即便受傷,也必然會有所防備,冒然襲營,恐無勝算。曹公命我等在此堅守兩日,如今已過去一日,只待過了明天,便大功告成,又何必擅自決斷,偷襲他呢?還是小心一些好。 ”
 
簡雍是好意,可聽在車冑耳中,卻變了味道。
 
他怒道:“區區小賊,何需如此謹慎?
 
怪不得玄德公不是此人對手被他打得狼狽不堪。有道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行軍打仗,哪有一成不變的道理?恐怕曹公也不會想到,劉闖會在城下受傷。若知如此,必不放過其人。 ”
 
簡雍心中闔怒,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有道是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劉備這輩子最大的恥辱,恐怕就是幾次敗給劉闖連老婆都被劉闖搶走的事情。
 
車冑說話毫不客氣,讓簡雍心中不滿。
 
可沒辦法,車冑是主將,他不過是隨行,根本沒有任何權利。既然車冑主意已定簡雍就算想要阻攔,也沒有辦法。他倒是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又何必配合車冑,奪了麋竺兵權?
 
  想到這裡,簡雍向麋竺看去。
 
卻見麋竺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好像老僧入定一般,無動於衷。
 
  這一回,可算是得罪慘了子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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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車冑率三千兵馬,悄然出城。
 
他命路招從左面,自己從右面兩路並進,很快便來到劉闖營前。
 
  大營中,燈火通明。
 
轅門外豎著鹿角拒馬,卻不見軍卒看守。
 
看樣子,劉闖受傷對軍中士氣影響頗大,連守衛都變得鬆懈了……車冑心中大喜,在馬上拔出寶劍,厲聲喝道:“三軍聽令與我衝營。”
 
剎那間,號角聲響起,鼓聲如雷。
 
車冑與路招分左右衝進劉闖大營一路直抵中軍大帳。
 
入營之後,車冑就感到有些不太對勁。這一路上 怎地不見劉闖軍士的踪影?
 
  “後將軍,我們中計了!”
 
  路招縱馬而來 大聲呼喊。
 
車冑恍然醒悟,立刻撥轉馬頭就要往外走。
 
就在這時,大營外戰鼓聲隆隆響起。
 
從四面八方湧來一隊隊軍馬,來到轅門口,二話不說便挽弓搭箭。
 
一支支火箭沖天而起,直入營地內。大營裡,早就佈滿了乾草硝石和火油……火箭襲來,營地裡的引火物一下子燃燒起來,特別是轅門口,更被大火迅速封堵,車冑和路招衝到轅門的時候,見大火阻路,一下子驚慌失措。
 
曹軍更慌亂不堪,亂成了一鍋粥。
 
車冑馬打盤旋,與路招嘶聲吼道:“路校尉,向後營突圍。
 
可整個營地裡都是引火物,火勢蔓延開來之後,把夜空照映的通紅。
 
曹軍在火海中奔走逃竄,更有無數人想要強行沖過火海,卻被大火吞噬……大營外,高順指揮弓箭手不斷射殺從火海中衝出來的曹軍,面色如鋼鐵一般,不見半分波動。他看著那些個嘶喊呼號的曹軍士卒,心中不禁暗自冷笑,“熊羆軍,與我把營地圈起來,休放走一人!”
 
熊羆軍軍士齊聲吶喊,聲音直衝九霄。
 
車冑和路招在火海中奔走,好不容易衝出一條路來,哪知道才一逃離火海,就听一個如雷巨吼聲響起:“虎痴許褚在此,爾等還不拿命來!”
 
一匹沙裡飛,如離弦之箭,從遠處飛馳而來。
 
馬掛鑾鈴聲響,馬上一員大將,手持九環金背大刀,嘩棱棱金環亂響,許褚就已經來到跟前。
 
路招擰槍上前阻攔,只三五回合,便被許褚一刀斬落馬下。
 
與此同時,車冑從馬上掀下來,被熊羆軍一擁而上,繩捆索綁。
 
  “休要殺我,我願投降!”
 
  車冑見況不妙,連忙大聲叫喊。
 
許褚催馬上前,看著車冑,臉上露出一抹森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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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闖大營火起,簡雍第一個便得到消息。
 
他登上城門樓向外眺望,心中暗叫一聲不妙,連忙衝下城樓,想要點起兵馬,出城救援車冑。
 
哪知道,他才來到城門口就見鹿竺身披甲胄,策馬從遠處趕來。
 
在他身後,尚跟隨數百家丁僮客,一個個皆手持兵器。
 
簡雍看到麋竺,不由得心中大喜,連忙叫喊道:“子仲,請速速出兵救援後將軍,若不然郯縣危矣。”
 
麋竺聞聽,微微一笑,“憲和休要慌張,我正要出城。”
 
說完,他在馬上厲聲喝道:“我乃東海郡太守麋竺,三軍兒郎聽令,立刻放下兵器,打開城門。”
 
  “啊?”
 
簡雍一怔,猛然醒悟過來,指著麋竺道:“子仲,你……”
 
麋竺冷笑道:“玄德公待我如草芥,我又何必為他效忠?
 
孟彥乃大漢皇叔,中陵侯之後,更是我妹婿。我哪有不幫他,反而要幫外人的道理?憲和,就請你委屈一下。 ”
 
說著話,麋竺一擺手,十數名家僮如狼似虎,便衝到簡雍面前。
 
  簡雍身邊,也帶著扈從。
 
但畢竟人單力孤,十幾個扈從,如何是數百名家僮的對手?
 
麋竺在東海已近兩年時間,加之他就是東海郡人,所以在東海郡的聲望,自然非車冑等人可比。
 
今麋竺決意投降,城中軍士自然相隨。
 
曹操派來的兵馬,幾乎都隨著車冑出城去了,留守在郯縣的軍士,基本上都是跟隨麋竺兩載的士兵。在他們眼中,自然麋竺更為可親。車冑之流雖然強勢,但現在怕也是自身難保。
 
  “子仲,你這是在尋死。”
 
簡雍大聲叫嚷:“我知你是受劉闖挑撥,今日之舉也不過一時糊塗。
 
聽我相勸,立刻把我放開,而後出城救援後將軍。我可以保證,曹公和玄德公絕對會既往不咎。 ”
 
麋竺道:“憲和,你果然是死到臨頭,尤未知曉。”
 
說罷,麋竺一擺手,林癩子衝上來,抬腳把簡雍踹翻在地,而後找了一塊濕布塞進簡雍的嘴巴,命人連拖帶拉,把簡雍拉到一旁。麋竺隨後命人打開城門,他帶著一干僮客從城中行出。
 
  遠處,劉闖大營烈焰熊熊。
 
  喊殺聲,哀號聲隱隱傳來。
 
一隊兵馬正迅速向郯縣行來,他們點著火把,麋竺可以清楚辨認出,那行在最前方的大將,正是劉闖。
 
  麋竺連忙下馬,快步迎上前來。
 
  “麋竺,拜見皇叔。”
 
劉闖連忙翻身下馬,上前一把將麋竺攙扶住,“大兄,你我是自家人,何來這許多虛禮?若非大兄今日在城上提醒,我險些中了曹賊奸計。只是,我現在更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狀況。”
 
  麋竺心中一喜!
 
說起來,他即便是和劉闖保持聯絡,但心裡一直有些忐忑不安。
 
畢竟當初麋竺可是往死裡收拾劉闖,雖然沒有成功,可這仇卻是實實在在結下。
 
直到後來,麋芳投奔劉闖,跟隨劉闖前往青州。
 
麋竺才感到一絲悔意,但對劉闖還是有些看不上……再後來,劉闖得大漢皇叔之名,灌亭侯,北海相,隱隱為一方諸侯。而麋竺呢?雖然為東海郡太守,但他感覺得出來,呂布也好,劉備也罷,都對他隱隱有些敵意。呂布對他有敵意可以理解,麋竺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你劉備……我對你劉備忠心耿耿,從你來徐州之後,我就一直想方設法為你造勢。
 
  你沒錢,我給你錢。
 
  你沒有人,我給你人……
 
到頭來,你自己沒本事被人趕出徐州,卻還要責怪於我?
 
麋竺心里當然會不舒服,甚至對劉備產生一絲絲怨念。好在,他一直留在東海,沒有跟隨劉備四處漂泊。有時候想想,當初若是跟著劉備一起逃離徐州,天曉得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去年,劉闖途經郯縣,麋竺在三思之後,讓林癩子警示劉闖。
 
不多久,他就收到麋繯的書信,兄妹二人重又恢復聯繫。
 
只可惜去年麋繯大婚,麋竺不能前去道賀。可私下里,劉闖卻讓麋繯送了兩壇酒過來,告訴糜竺說這是麋繯的喜酒。雖然麋竺不能去高密,但妹妹的喜酒卻不能錯過。那天晚上,麋竺喝得酩酊大醉,更痛哭流涕。父親生前讓他好好照顧麋繯,如今麋繯有了歸宿,雖然並不是他安排的那樣,可一樣非常幸福。麋竺心裡即歡心,又難過……從那天起,他便下定決心。
 
而今,聽了劉闖一番話,麋竺算是徹底安下心來
 
他朝著劉闖一拱手,而後朝遠處被大火籠罩的營地看去。
 
劉闖微微一笑,輕聲道:“大兄休要擔心,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前往偷營的人,一個也別想回來”
 
  麋竺一定,鬆了口氣。
 
  “皇叔,咱們入城說話。”
 
九百飛熊衛隨劉闖進入郯縣,在麋竺的陪伴下,來到縣衙。
 
對這座縣衙,劉闖一點都不陌生。
 
兩年前,他曾在這里居住,也正是從郯縣走出,北上青州。
 
一晃兩載,郯縣縣衙並沒有太大變化,甚至在走進縣衙的時候,他還看到縣衙大門旁邊那根生鐵鑄成的馬樁子。那根馬樁子,還是劉闖當初留下來,沒想到麋竺居然沒有把它拆除。
 
  “大兄,究竟是什麼狀況?”
 
在縣衙里坐下後,劉闖就迫不及待詢問。
 
  麋竺苦笑一聲,“皇叔……”
 
“大兄,你我一家人,休要用這種稱呼,便喚我表字即可。”
 
劉闖這麼說,麋竺卻不敢這麼做。
 
他笑道:“那我便和其他人一樣'尊一聲'公子'吧。
 
公子,你這次出兵徐州,實不穩妥。曹操既然決心討伐徐州,又怎可能不對你加以提防?
 
據我所知,此次曹操圍攻彭城是假,因公子你前來是真。
 
  公子你若不出兵,一切都好說。只要你出兵徐州,曹操就會不惜一切代價,要把你留在這裡。 ”
 
  嘶!
 
劉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輕聲道:“大兄,那曹操究竟如何打算?”
 
“依照曹操的吩咐,車冑要在郯縣拖住你兩天時間。
 
同時,曹操命大將朱靈自泰山郡出兵,屯駐襄賁,而後命離狐太守李典自武原秘密出兵。具體的情況,我並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之所以朱靈和李典到現在還沒有動作,全因時機尚未成熟。我不知道他們在等什麼。但我相信,一旦他們發​​動攻擊,公子你必遭滅頂之災。 ”
 
  朱靈,李典?
 
  曹操這次可是下得好大本錢!
 
哪怕是劉闖,在聽了這兩個名字後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兩個人,可都不好對付。
 
朱靈的名聲也許並不算顯赫,但李典,劉闖卻不陌生。
 
他沉吟片刻,輕聲道:“大兄,若你是曹操,還會安排什麼後手?”
 
麋竺愣了一下,還以為劉闖是想要考校他,當下笑道:“若我是曹操,必斷公子歸途。
 
  如此一來,公子孤軍深入。曹操只需牽制住呂布,便可以將公子全殲於東海郡治下。不過,瑯琊郡為臧霸所轄,他是呂布麾下八健將,呂虔要想攻占瑯琊郡,恐怕也不是一樁易事。 ”
 
  臧霸!
 
要想圍殲劉闖與東海郡,毫無疑問,瑯琊郡便是關鍵。
 
  臧霸,臧霸……
 
劉闖腦海中突然迴響起黃劭在前往既丘途中,與劉闖說過的那些話語。
 
曹操身邊謀士眾多,既然決意要剿殺劉闖,又怎可能留下如此大的紕漏……臧霸,必已投降。
 
想到這裡,劉闖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他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麼他會一直感到不安。
 
其實,黃劭此前已經提醒過他,只是劉闖這兩年發展極為迅速,可謂一帆風順,不免志得意滿。
 
同時,劉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郭嘉那種清秀的面容。
 
  這,就是你的絕戶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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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
 
  彭城城外,曹軍大營裡。
 
郭嘉突然一陣劇烈咳嗽,從睡夢中猛然驚醒。
 
他撩衣而起,從榻上坐起來,只覺額頭上冷汗淋淋。
 
他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夢到他身處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氣溫低寒,滴水成冰。
 
所有人都不見了踪影,曹操、荀彧還有他的妻子,孩兒……他在那片蒼茫天地裡行走,卻不見人煙。
 
  “主公!”
 
  他大聲呼喊。
 
哪知道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雄魁壯漢,策馬而來
 
  “奉孝,喚我何事?”
 
郭嘉一眼就認出,那壯漢竟然是劉闖,把他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
 
  該死怎麼做如此古怪的夢?
 
為什麼劉闖,會出現在我夢境之中?
 
郭嘉有一種心緒不寧的感受,披衣而起,走出軍帳。
 
  大營裡,極為安靜。
 
刁斗連擊兩下,預示著已是二更天。
 
郭嘉看到,中軍大帳裡依舊燈火通明,於是邁步走過去。
 
  曹操,正在燈下看書。
 
這已是他的一個習慣,哪怕是行軍打仗,也會隨身帶著書卷。
 
“奉孝'這麼晚,怎麼還不休息?”
 
當郭嘉走進中軍大帳時,曹操放下手中的書卷,愕然問道。
 
“方一覺醒來'見主公帳中燈火未熄,故而前來探望……主公,已二更天,何以沒有休息?”
 
  “正要休息。”
 
曹操放下書,起身上前,拉著郭嘉坐下。
 
“這次征伐徐州,奉孝可謂費盡心思,實在是辛苦了。
 
待解決了劉闖之後,奉孝便駐守彭​​城休息,我自督軍南下……闖兒一死呂布便不足為慮。 ”
 
“主公以為,那劉闖會中計嗎?”
 
曹操聽郭嘉這麼一問,先一怔,旋即笑道:“宣高已經傳信,劉闖攻克既丘後,今已兵臨郯縣。而宣高今天就會動手,只要他奪下既丘,便封死了劉闖的退路。那闖兒,焉能不死?”
 
郭嘉卻沒有露出喜色,反而眉頭緊鎖。
 
  “奉孝,怎麼了?”
 
“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漏洞。”
 
“哈,能有什麼漏洞?”曹操笑道:“奉孝你自去年便開始謀劃此事,而今最為關鍵的一點,已經被你解決,你又何必擔心?我知那劉闖勇如虓虎!但文博曼成也非等閒之輩。
 
  車冑雖說輕挑,但也算得大將。有簡雍和麋竺輔佐,他守住郯縣,必不成問題。到時候三下夾擊,闖兒焉有活路? ”
 
  麋竺?
 
郭嘉猛然打了一個寒蟬,呼的站起身來。
 
曹操嚇了一跳,連忙道:“奉孝,你這是怎地?“
 
郭嘉一跺腳,露出一絲悔色,“我怎地忘了麋子仲?劉闖是他妹婿,他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曹操道:“不會吧。
 
據我所知,麋竺和劉闖恩怨頗深,當初劉闖被誣'背主家奴',也是麋竺一手造成。他對劉備頗為忠心,與劉闖素無往來,怎可能會幫助闖兒?再說了,就算他想幫,車冑和簡雍也不會由著他作為。 ”
 
郭嘉卻苦笑道:“正因如此,我更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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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64章 公美之殤(2/2)


  自古,人心難測。
 
郭嘉有些後悔,他似乎就是少了些人心的揣測。
 
曹操聽罷,也感到有些不太妥當。只是他而今抽調出去的兵馬,都已經派出去,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處抽調。
 
“我聽說,劉玄德已攻占了蕭縣?”
 
  “正是。”
 
“主公,既然劉玄德在,何不讓他出馬?”
 
  “你是說……”
 
郭嘉沉吟片刻後道:“劉玄德與闖兒素有齷齪,若讓劉備出兵圍剿劉闖,想必他必不會推辭。”
 
  曹操聽罷後,也不禁贊同。
 
而且,他現在好像也沒有其他選擇,整個彭城,能抽調出來的兵馬,似乎只有劉備一支。
 
“奉孝所言極是,既然如此,我立刻命劉備出兵,協助曼成圍剿劉闖。”
 
不知從何時​​起,劉闖在曹操心目中,已佔據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他這次哪怕是拼著放過呂布,也不想放過劉闖。蓋因劉闖崛起太過迅猛……似曹操、袁紹,哪個不是經過多年積累。就算是那個'獅兒不​​可與之爭鋒'的孫策,也沒有劉闖崛起迅速。
 
  劉闖的出現,全無半點徵召。
 
好像是一下子就崛起於青州,根本沒有給曹操反應的機會。
 
這小子太會藉勢,而且很懂得拉攏盟友。從呂佈到袁紹再到孫策,乃至於荊州劉表,都在不知不覺中和他發生了聯繫。這種發展的速度,已經讓曹操感到惶恐。若不把劉闖幹掉,早晚必成心腹之患。
 
郭嘉見曹操調派劉備,總算是鬆了口氣。
 
他微微一笑,整個人好像都變得輕鬆許多,與曹操告辭之後,他漫步於曹營之中,自言自語道:“劉闖,且看你這一次,該如何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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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朝陽初升。
 
郯縣城外的營地裡一片狼藉,橫七豎八到處都是被燒焦的屍體。
 
劉闖站在城門樓上,舉目向遠處眺望。
 
那營地裡騰起一道道青煙,杳渺蒼穹……
 
可是,劉闖卻沒有任何勝利後的喜悅,相反卻感覺到內心裡,有一種難以言述的沉重感!
 
  也不知衡若,能否趕得及呢?
 
  “公子,夏侯將軍派人傳訊。”
 
就在劉闖思緒飄飛與九霄之外的時候,忽聽馳道上傳來急促馬蹄聲。
 
一員小將飛馳而來,上了城樓之後,滾鞍落馬,單膝跪在地上,氣喘吁籲道:“公子,大事不好。”
 
  “啊?”
 
劉闖心里頓時一咯噔,連忙快走幾步,厲聲喝問道:“何事驚慌?”
 
“夏侯將軍傳訊,昨夜既丘遭遇偷襲。”
 
  “戰況如何?”
 
“回禀公子,臧霸命孫觀吳敦兩人連夜偷襲既丘,徐將軍不妨之下,輜重盡毀,殺出重圍。
 
幸夏侯將軍及時趕到,殺退了追兵。
 
如今,夏侯將軍與徐將軍已抵達城北三十里外,正向郯縣靠近。 ”
 
  “老虎哥!”
 
劉闖幾乎不假思索,便厲聲喝道:“立刻帶人前去接應衡若。”
 
許褚連忙答應,帶著人便衝下城樓。
 
很快的,一校熊羆軍從郯縣衝出,向城北方向急行而去。
 
劉闖不敢怠慢,連忙從城上走下來。
 
他正要上馬,卻見麋竺匆匆趕來,“孟彥,剛得到斥候消息,朱靈率八千軍士,已抵達襄賁。”
 
  來得好快!
 
劉闖臉色一變,不過卻沒有露出慌亂之色。
 
  “武原方向,可有動作?”
 
“回禀公子,李曼成尚未有動作。”
 
看樣子,曹操這次行動,相互之間的協調並未做好。
 
也幸虧麋竺是自己的人,讓劉闖可以提前得知狀況。否則真要是在郯縣拖延兩日,再想脫身,便有些困難。
 
  “大兄,立刻著孝恭前來。”
 
  “喏!”
 
麋竺這個時候也清楚,事情已非常緊急。
 
所以他連忙領命而去,看著麋竺的背影,劉闖也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嘆:麋竺的確是個有才乾之人。
 
他治理東海兩載,東海郡可謂風調雨順,令他聲望頗高。
 
同樣的,麋竺的應對能力也很強。昨日若不是他在城門樓上臨時起意,提醒了劉闖,恐怕劉闖真會有大麻煩。而且在奪取了郯縣之後,麋竺迅速安撫住城中百姓。
 
雖然郯縣看上去很蕭條,但並沒有出現混亂。這也使得劉闖有足夠的時間,來進行下一步的安排和計劃。
 
  車冑被俘,曹軍覆沒。
 
郯縣而今尚有三千兵卒,盡歸劉闖麾下。
 
這也就給了劉闖寰轉的餘地,天曉得既丘那邊是什麼狀況?
 
不一會兒的功夫,高順便匆匆趕來。
 
劉闖一把將高順拽過來,“孝恭,如今咱們面臨的情況,我不必贅言。
 
  我想告訴你的是,臧霸反了! ”
 
  “宣高該死!”
 
高順勃然大怒,忍不住破口大罵。
 
昨晚,他進入郯縣後,劉闖就把臧霸可能已經投降曹操的事情與他說明。但當時高順並不相信,還信誓旦旦說,臧霸決不可能投降。哪知道,才一眨眼的功夫,事實就給了他一個老大耳光。
 
  臧霸,真的反了……
 
“孝恭,我們現在沒空閒責備臧霸。
 
臧霸何時投降,因何而降,如今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反了,我們的歸途就被斷去。
 
  此前臧霸說,呂虔在臨沂。
 
我估計這是謊言,呂虔此時,恐怕已經抵達蓋縣,他一定會拖住子義他們,令北海難以出兵救援。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一支孤軍,而且退路已絕。唯一的出路,便是迅速前往下邳與君侯匯合一處。不過,曹操已經派李典趕來,若我們想要退往下邳,就必須要將李典擊潰。
 
我現在把熊羆軍全部交由你來指揮。
 
三千五百熊羆,盡歸你掌控……我要你立刻出兵​​務必將李典擊潰,保證往下邳通路暢通。 ”
 
高順那張刻板得好像沒有表情的面孔,面頰微微一抽搐。
 
“皇叔放心順定讓那李典,有來無回。”
 
熊羆軍從不問敵人有多少,只問敵人在哪裡!
 
這也是劉闖在組建熊羆軍之處,創立下來的規矩。他把斯巴達人的戰鬥理念,傳入熊羆軍之中。在經過一年半的訓練之後,這種理念已經融入高順的骨子裡。事實上,這種理念也非常適合於高順。他本身就是一個沉默寡言之人,對他來說不管敵人多少,唯有死戰……
 
所以,當劉闖與他命令之後,高順根本沒有去詢問李典的兵馬有多少。
 
也不必去問,因為他知道,最後的勝利,必然屬於熊羆軍。
 
  劉闖點頭,便讓高順下去準備。
 
他匆匆走出城門,不多時就看到一隊兵馬,從遠處行來。
 
徐盛臉上尚殘留著火燒火燎的痕跡……他遠遠看到劉闖,便翻身下馬,撲通就跪在地上。
 
“公子盛有負公子所託,被臧霸偷襲輜重盡毀。
 
  黃先生,黃先生他……”
 
劉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一把將徐盛拽起來,厲聲道:“公美他情況怎樣?”
 
“黃先生在突圍之時,為流矢所傷,傷勢極重。”
 
“吳先生,吳先生在哪裡,快請吳先生來”
 
劉闖不等徐盛說完,一把將他推開,厲聲喊喝之後,便快步來到軍中。
 
兩名軍士,用簡易的擔架抬著黃劭……黃劭躺在擔架上,胸口仍插著利箭,渾身已被鮮血染紅。
 
  “公美,公美?”
 
  劉闖來到擔架旁,連聲呼喚。
 
黃劭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道精亮的光芒,“公子,臧霸反了!”
 
  “我知道​​,我知道。”
 
  劉闖心裡一痛,好似刀絞。
 
黃劭早就看出臧霸不太對勁,可是當時志得意滿的劉闖,有些目空一切,根本沒有聽進去。
 
  或者說,他一直有些輕視黃劭。
 
想當初眾多跟隨劉闖起事的人當中,劉闖最輕視的,莫過於黃劭。
 
在高密,乃至於北海,黃劭的存在感也最弱。這次若不是步騭前往北疆,不在高密,劉闖說不定也不會啟用黃劭。事實上,黃劭在劉闖帳下,一直默默無聞,但是卻從沒有過怨言。
 
黃劭的臉上擠出一抹微笑,輕聲道:“我這次,猜對了!”
 
這一句話,讓劉闖的眼淚唰的一下流出來。
 
論才幹,黃劭的能力的確不是很強,但是他一直希望,能夠獲得劉闖的重視和認可。而這一次,他用性命換來了劉闖的重視,可……劉闖抓住黃劭的手,卻不知該說什麼話才好。
 
  “公美,我知道,你很厲害。”
 
“咳咳咳……我也這麼認為。”黃劭笑了,輕聲道:“只是以後,劭恐怕再也不能跟隨公子。”
 
  “公美!”
 
  劉闖緊握著黃劭的手。
 
  “公子,以後一定要記住。
 
該緊張的時候,如果他沒有緊張的話,那一定有詐。 ”
 
  “我記下了,我記下了!”
 
黃劭笑意更濃,躺在擔架上,看著藍藍的天,悠悠的白雲。
 
半晌,他彷彿自言自語道:“公子,我好想回家啊……”
 
聲音戛然而止,黃劭緊握著劉闖的手,突然鬆開。
 
  “公美,公美醒來……”
 
劉闖大聲呼喊,可黃劭,卻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小子,你是怎麼看出的破綻?”
 
  “你是誰?”
 
“和你一樣,一個倒霉的人……”
 
  “我叫黃召,汝南人氏。”
 
  “……”
 
黃劭是劉闖重生之後,遇到的第一個人。
 
而在那之後,他彷彿和劉闖有了扯不完的關聯,從薛家店,到鬱洲山;從徐州,到揚州……
 
可以說,黃劭也是劉闖重生以來除了劉勇管亥麋繯之外,最親密的人。
 
只是,劉闖從沒有真正重視過他。
 
在劉闖心裡,黃劭就是一個有些小聰明,會出一點餿主意的傢伙。
 
可正是這個人其實一直默默的跟隨著他,陪伴著他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子,變成今日的皇叔。
 
人常說只有失去之後,才會懂得珍惜。
 
劉闖只覺心如刀絞,忍不住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公美!”
 
夏侯蘭、徐盛等人站在一旁,默默不語。
 
這時,麋竺也得到了消息,從城內匆匆趕來。
 
他攙扶起劉闖,“子仲,我知你現在難過……可你要知道而今所有人都依仗著你,你切不可亂了分寸。”
 
  “我知道​​,我知道!”
 
劉闖抹去臉上的淚水,上前一步,將黃劭從擔架上抱起來,轉身大步向城中走去。
 
“公美,我向你發誓,總有一日,我會用臧霸的人頭來祭奠你。
 
你若在天有靈,請再助我一臂之力。不殺臧宣高劉闖誓不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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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郯縣府衙中,劉闖命人將黃劭屍體安置起來
 
由於馬上要行軍,所以也不能帶著黃劭的屍體。於是在麋竺的安排下,讓林癩子帶著一干家僮,將黃劭的屍體秘密送往羽山安置妥當。
 
“昨日臧霸命孫觀和吳敦,突然來到既丘,說是勞軍。
 
公美當時就覺察出有些不太對勁,只是我卻沒有在意,以至於被孫觀吳敦二賊所趁。昨夜,他們突然發動,縱火燒了輜重。我和公美匆忙應戰,哪知道臧霸還派了人在既丘城外埋伏。
 
我見寡不敵眾,與公美殺出重圍。
 
若非衡若及時趕到,我險些喪命於既丘。 ”
 
徐盛把昨夜發生的事情,簡單與劉闖說了一遍。
 
劉闖面無表情,整個人沉靜的,好像一尊石佛……
 
“文向,此事怪不得你,是我太過輕敵。
 
公美之前就曾向我提醒過,可惜我卻沒有在意。不過,這筆帳,咱們要記下,早晚要和臧霸清算。
 
如今我們面臨的情況井常嚴峻,臧霸投降曹操,斷了咱們的退路。
 
所以,我們只有向下邳挺進,盡快與呂布匯合……我已命高順率熊羆出擊,阻攔李典所部。
 
  現在,我令諸君,都抖擻精神。
 
咱們立刻動身,務必要在明日天亮之前突破良成。
 
  老虎哥! ”
 
  “喏!”
 
  許褚挺身而出。
 
“你率飛熊騎軍立刻出城,追趕孝恭。
 
若孝恭和李典已經交鋒,你便擇機出擊,助孝恭擊潰李典……不過,要牢記,只擊潰,休要追擊。 ”
 
  “末將明白!”
 
許褚接過令箭,大步流星走出府衙。
 
隨後,劉闖讓麋竺代軍行軍司馬之職,而後把飛熊步軍交夏侯蘭統帥。
 
  徐盛為副將,跟隨劉闖左右。正午時分,劉闖點起兵馬,共五千人,迅速出城,向下邳方向趕去。
 
與此同時,從彭城通往良成的路上,一支兵馬正火速行進。
 
劉備跨坐馬上,不停催促軍士加快速度。
 
關羽張飛則隨行在劉備身後,督促有些精疲力竭的曹軍趕路……
 
“大哥,曹操不是說讓咱們趕去武原,配合李典行動嗎?”
 
張飛催馬上前,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你突然決定,要去良成?那可要錯過剿殺闖賊的機會。”
 
劉備勒住馬,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抹冷笑。
 
“曹操以為他了解闖兒,卻不知我比他更清楚闖兒。
 
闖賊到青州之後,一舉一動我都有關注,那個傢伙,絕不是曹操想像的那麼簡單。你道我讓憲和雖車冑去郯縣,真的只是為安撫子仲嗎?子仲這兩年太過平靜,平靜的讓我感到有些害怕。正因為這樣,我才讓憲和隨行。若子仲有問題,憲和會把他當場斬殺:若他沒有問題,憲和則會配合車冑,守住郯縣。只是我感覺,那區區郯縣,未必能夠把闖兒拖住。 ”
 
  “那咱們不是更該前往武原?”
 
一旁關羽突然冷笑:“若李曼成能夠阻擋闖賊,咱們去了也是為李曼成添色。
 
若李曼成擋不住闖賊,正好可以藉此機會,消磨一些闖賊元氣,而後在良成突襲,將其斬殺。
 
  兄長,我說的可對? ”
 
劉備微微一笑,“雲長近來,卻是大有長進。”
 
而張飛則環眼圓睜,哼了一聲,便不再開口。
 
自從去年劉闖放回關平,抹書離間之後,關羽和張飛之間,便有了間隙。
 
也難怪,兩個人生活在兩個階級。
 
關羽和張飛能夠走在一處,蓋因有劉備這麼一個和事老在。劉備自然能感覺出來,張飛和關羽之間的矛盾。他也努力的想要為二人修補關係,奈何關羽也好,張飛也罷,都是極其高傲之人。當著劉備的面,兩個人或許還可以相安無事。但一旦兩人單獨一起,必有爭執發生。
 
  劉備對此,也頗感無奈。
 
兩個人都是他的兄弟,這一碗水要端平才是。
 
雖然他也知道,這件事是張飛長出挑釁在先;可內心裡,也時常會產生疑問:雲長果然忠心?
 
偏偏關羽有不屑於去進行解釋,也使得劉備心裡,始終扎著一根刺。
 
眼見兩人又要爭執起來,劉備也不禁感到頭瘡
 
  “翼德!”
 
  “喏!”
 
“你率騎軍先行,務必在天黑之前,​​抵達良成。
 
到良成之後,立刻派出偵騎,打探郯縣戰況。若李曼成和朱文博合圍成功,你就立刻通知與我,而後率部向郯縣逼近。若合圍不成功,則不可以輕舉妄動,務必要等我抵達良成再做打算。 ”
 
  張飛連忙拱手領命,催馬離去。
 
待張飛走遠,劉備便露出笑容對關羽道:“雲長,翼德心直口快,並沒有惡意。
 
他對你也素來敬重,雖然偶爾會表現的有些孩子氣,你也多多包涵。你我兄弟,當年自涿郡出兵以來,一晃十餘載,至今仍無所成就。正因如此,咱們更需齊心協力,你說是嗎? ”
 
  關羽輕捋美髯,沒有回答。
 
他已經輕點頭,表示看明白劉備的意思。
 
劉備見此,也頗感無奈,只得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而後傳令道:“通知叔至,令他再加快行進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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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8 20:21:48
卷二 殺青州 第165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

    李典,年二十八歲。

    三國演義記載,曹操討伐董卓的時候,李典便跟隨曹操,東征西討。

    而事實上,李典最初是隨從父李乾投效曹操。在曹呂交戰時,李乾因為不肯投降,被呂布帳下大將薛蘭李封所殺。而後李典助堂弟李整殺敵報仇,但不久之後,李整便戰死於疆場。

    曹操為紀念李乾父子,拜李典為離狐太守,中郎將。

    歷史上,李典一直負責後勤運輸,直至博望坡之戰,才算是正式走上前線。

    而今,李典卻提前走上前線。

    雖說他也算身經百戰,可是畢竟在此之前,都是以副將身份出征,從未有過獨領一軍的經驗。

    此次他奉命合圍劉闖,一路上頗為小心。

    劉闖之名,他並不陌生。

    從劉闖立足青州開始,李典就極為關注劉闖的動向。

    李典心知,劉闖勇力無雙。所以他從一開始,就不敢掉以輕心。

    他命族弟李昇率部前鋒軍先行出擊,意欲在劉闖覺察之前,斷掉劉闖南下之路。可是,李典卻沒想到,麋竺的反戈一擊,使得劉闖順利奪取郯縣之後,便立刻派出熊羆軍南下阻敵。

    時值深秋,天氣轉寒。

    李昇所部在沂水河畔與高順遭遇,雙方旋即展開一場慘烈廝殺。

    李典得知消息後,立刻提兵八千趕來相助。劉闖兵馬出現在沂水灘,說明劉闖已經看出破綻。而他不向北退而繼續南下,便說明臧霸已經攻占既丘,斷去了劉闖向北撤退的通路。

    與此同時,朱靈率部已抵達襄賁,屯兵沂水西岸。

    李典心中非常清楚,若他不能攔住劉闖,一旦劉闖突圍出去,勢必會給曹操,造成巨大威脅。

    “傳我命令,三軍出擊,務必要將闖賊拖延至天黑時分。”

    到天黑時,臧霸和朱靈的先鋒軍,想必就能夠抵達沂水灘。

    李典這時候更不敢有半點懈怠,抵達戰場之後,便立刻下令,三軍出擊,向熊羆軍發動猛攻。

    歷經一年半的訓練,熊羆軍戰力驚人。

    高順騎在馬上,手持寶劍,面沉似水,顯得極為平靜。

    他不斷發出命令,一隊隊熊羆軍衝進戰場,把曹軍切割成為數段。但他卻始終不肯出動騎軍,哪怕許褚再三向他請命,高順依然把六百騎軍死死壓制在後軍,令許褚感到萬分不快。

    “孝恭,為何不肯讓我出擊?”

    高順沉聲道:“曹軍陣腳未亂,李典顯然還有後手未曾使出。

    仲康你手中騎軍,乃我現在最精銳之軍士,若此時出擊,​​就算是獲勝,也是慘勝,必然損失極大。

    飛熊騎,可是皇叔最為看重的兵馬。 ”

    許褚聽罷,也頗感無語。

    高順說的沒有錯,他手中這支飛熊騎,可謂是劉闖手中最精銳之騎軍,軍中銳士皆有百人敵,哪怕損失一人,都會讓人感到心痛。但是,眼見曹軍攻勢兇猛,卻不得出擊,許褚這心裡面,終究有些難耐。

    李典在中軍督​​戰,也感到有些吃驚。

    雙方交手近半個時辰,從熊羆軍所展現出來的戰力來看,對方明顯也還留有後招未曾使出。

    “誰知道,對面主將何人?”

    身邊眾將,面面相覷,竟無一人可以回答。

    好半天,有一員小將道:“傳聞闖賊此次出兵,只帶了許褚徐盛兩員大將,想必是其中之一。”

    李典眉頭微微一蹙,忍不住暗自感慨道:未曾想,闖賊軍中,竟有如斯將領。

    幸虧他這次是精銳盡出,若不然,很有可能會遭遇敗績……

    就在李典為熊羆軍的戰鬥力感到驚訝的時候,忽有探馬來報:“李中郎,闖賊已率部棄城而出,正向沂水灘迅速逼近,請李中郎速做決斷。”

    這消息入耳,讓李典心裡一咯噔。

    “闖賊兵力幾多?”

    “看那架勢,當在六七千人……”

    李典聽罷,不禁有些猶豫。

    他心知,若劉闖主力抵達,這戰況恐怕就會發生變化。

    “傳我命令,騎軍出擊。”

    李典手中,尚握有一支騎軍。

    眼見劉闖主力就要到來,他不敢再遲疑,立刻下令騎軍出擊。

    不過,就在李典騎軍出擊的剎那,高順也發出命令,飛熊騎出擊……

    許褚一馬當先,率飛熊騎衝入戰場。

    這支飛熊騎,可說是凝聚了劉闖所有的心血。

    六百飛熊騎,馬披鎧,人披甲,清一色長矛大刀,奔行之時,更如一片火海滾動,令人心驚膽寒。

    漢尚赤色,故而飛熊騎全都是火紅甲胄,火紅馬鎧,火紅戰袍。

    甚至連長矛也被塗抹紅漆,遠遠看去,就如同一團烈焰。

    曹軍被熊羆軍逼得連連後退,眼見己方騎軍出動,不由得士氣大振。哪知道,還沒等他們歡喜的心情消失,飛熊騎便出現在他們面前。許褚舞九環金背大刀,刀雲翻滾,所過之處,曹軍被殺得人仰馬翻。

    即便李典騎軍衝入戰場,也未能阻擋住飛熊騎的衝擊。

    許褚在馬上連斬六名曹將,火紅色的戰袍被鮮血浸透,在陽光下變得更加妖異。

    與此同時,高順下令,熊羆軍全軍出擊。

    剎那間,沂水灘上猶如被火海覆蓋……在高順和許褚的率領之下,雖然李典兵力佔據優勢,卻連連後退,眼見著已無法抵擋熊羆軍。

    遠處,塵煙滾滾。

    顯然是劉闖主力,即將抵達。

    李典見此形式,也知道抵擋不住,連忙下令收兵,向武原迅速退卻。

    當劉闖率部抵達時,戰事已進入尾聲。沂水河灘上,屍殍遍地,熊羆軍正在做最後的攻擊。

    劉闖立刻下令,徐盛和夏侯蘭率飛熊衛衝入戰場。

    飛熊衛,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隨著夏侯蘭和徐盛的加入,曹軍徹底潰敗,停止了抵抗。

    不過,李典已率主力兵馬,退出戰場。

    劉闖勒馬於河灘之上,掃過戰場一眼,沉聲道:“傳令孝恭,休得追擊。

    迅速清理戰場,收攏馬匹之後,撤離沂水河灘。天黑之前,​​我們務必要率部抵達良成……衡若,仲康。 ”

    “喏!”

    “你二人率飛熊騎,先行出發,趕奔良成。”

    良成縣,也就是後世的徐州邳縣,同時也是南下下邳的必經之路。

    劉闖這時候已經恢復冷靜,他心知雖然擊退了李典,卻不代表危險已經過去。

    臧霸和朱靈已經率部趕來,一旦得知自己突圍出去的消息,肯定會尾隨追擊……若是在平時,劉闖倒不介意和曹軍再次交鋒。但目前的情況,並不適合他和曹軍硬碰硬的決戰。畢竟,孤軍深入,且方經歷過既丘之敗,軍士們的士氣並不算高。特別是麋竺手下那三千兵馬,而今正處於不穩定的狀態,根本不具備任何戰鬥力,更無法和曹軍在沂水畔來一場決戰。

    先佔領良成,而後與下邳呼應,便立於不敗之地。

    軍士們穩住軍心之後,才能夠和曹軍決戰。

    對於這次失利……是的,在劉闖看來,他此次出兵,已經失敗。

    按照劉闖原先的計劃,他憑藉東海郡,可以牽制住曹操兵力,使其無法全力攻打下邳。只要能堅持兩三個月,曹操糧草匱乏,就會自動撤兵。同時,劉闖已派人前往江東,請求孫策出兵。

    總之,他想要藉此機會保住下邳,但現在看來……

    自古以來,行軍打仗都是拒敵於外。

    劉闖實在想不明白,呂佈為什麼要棄彭城,而選擇和曹軍在下邳決戰。

    要知道,一旦彭城失守,下邳就是孤城一座。

    呂布又是從何得來的信心,可以在下邳城外大敗曹軍呢?

    反正,呂布的心思看不明白……

    沂水灘一戰,熊羆軍斬殺曹軍近兩千人。

    但熊羆軍的損失,同樣巨大,損失三百餘人。

    當劉闖確認數目之後,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感到非常心痛。

    三百換兩千,看上去似乎不錯。但問題是這三百人,可是劉闖手中的精銳。

    熊羆軍加起來也不過三千多人,這一戰就損失十分之一。這對於劉闖而言,著實有些難過……

    本來,他打算在奪取郯縣之後,以襲擾的方式,牽制曹軍。

    那料想到,這剛到徐州,就硬碰硬的和曹軍來了一場決戰,損失頗為慘重。

    不過,再心痛也要繼續南下,因為這是劉闖目前,唯一的生路……待抵達下邳和呂布匯合之後,一定要想辦法把陷陣營並過來。若不然的話,這次出兵徐州,損失實在是太大了……

    只是,劉闖萬萬沒想到,這南下之路,竟如此艱辛。

    當他加快速度,向良成逼近的時候,劉備所部兵馬,已渡過沂水,迅速向良成縣挺進。

    許褚夏侯蘭飛熊騎抵達宿羊山下的時候,天剛擦黑。

    只要越過宿羊山,就可以抵達良成縣。哪知道,就在許褚正準備穿過宿羊山的時候,從側翼突然間闖出一支兵馬,攔住許褚的去路。

    張飛在渡過沂水之後,也選擇了宿羊山小徑。

    兩支人馬打了個照面,張飛在馬上一怔,待他看清楚對方軍士的旗號後,立刻就反應過來。

    劉闖竟然殺出了重圍?

    張飛心裡一驚,旋即便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

    去年,劉闖在下邳殺得他狼狽而逃,這個仇,他可是一直牢記在心中。

    如今劉闖落難,正是他報仇的好機會……張飛也不是那種講規矩的人,眼見劉闖兵馬就在前方,他那還能按耐住心中的殺意。更不要說,對方這支兵馬明顯是衝著良成而去,怎地都不能放過對方。

    想到這裡,張飛便毫不猶豫,催馬沖向許褚。

    “闖賊休走,你家三將軍在此,等候多時。”

    這是一場遭遇戰,一場不​​管是許褚還是張飛,都沒有任何準備的遭遇戰。

    不僅是他們沒有準備,兩邊軍士同樣沒有準備。

    張飛沖向許褚,許褚也不含糊,二話不說催馬便向張飛沖去。這個時候,在這裡出現的軍士,決不可能是己方兵馬。許褚一開始沒認出張飛,可是聽到他的吼叫,便立刻想起對方的身份。

    “敗軍之將,也敢猖狂。”

    嘩棱棱,許褚手中九環金背大刀劃出一道奇亮刀芒,在空中狠狠劈在張飛的丈八蛇矛槍上。

    只聽一聲巨響,沙裡飛和烏騅馬同時發出長嘶,噠噠噠後退數步。

    許褚只覺手臂發麻,忍不住在心裡暗讚一聲。

    而張飛的情況也相差不多,甚至還吃了一點虧……也難怪,許褚馬上配有高鞍雙鐙,而張飛則沒有這種輔助器械。兩人交鋒一回,張飛險些從馬上栽下來,心中更暗自感到吃驚。

    “爾乃何人,可敢通名?”

    “某家許褚,乃皇叔帳下中郎將……黑炭頭,前次皇叔在下邳饒你性命,這次你休想活命。”

    許褚喝罵一聲,拍馬舞刀上前。

    張飛則心中大怒,下邳之敗,可是他心中難以洗刷的恥辱。

    許褚開口就戳中了張飛的痛處,張飛又豈能罷休?他怒吼一聲,舞矛相迎,與許褚便戰在一處。

    只是,張飛被許褚纏住之後,麾下兩千軍卒,卻沒人指揮。

    而飛熊騎這邊,還有一個夏侯蘭。

    見曹軍群龍無首,夏侯蘭二話不說,催馬便沖向曹軍,在他身後,飛熊騎也發起排山倒海般的攻勢,和曹軍戰在一處。

    張飛被許褚纏住,曹軍頓時亂了手腳。

    這支曹軍雖然也頗多騎軍,但基本上還是以步軍為主。

    面對著飛熊騎如疾風暴雨般的攻擊,曹軍很快就抵擋不住,節節敗退。

    張飛眼見己方兵馬不敵,也心急如焚。

    奈何許褚的武藝本就不遜色於他,更不要說,還有高鞍馬鐙相助,張飛很快就落在下風。

    許褚眼見張飛不敵,頓時精神大戰。

    手中九環金背大刀嘩棱棱聲響不斷,那口大刀越舞越急,劃出一道道,一溜溜,一條條的弧光,把張飛殺得手忙腳亂。

    就在這時候,關平率一支人馬,從後方趕來。

    眼見張飛陷入苦戰,關平​​二話不說,帶著軍馬便殺入戰場。

    他看到夏侯蘭在曹軍之中橫衝直撞,殺得曹軍連連敗退,便提刀催馬,將夏侯蘭擋住。

    這兩人,都是養氣境界的武將。

    只是夏侯蘭自初平元年出道以來,至今已有七八年的光景。

    他得名師指點,又兼之身經百戰,搏殺經驗只豐富,遠非關平可以相提並論。

    和關平打了十餘個回合之後,關平就有些抵擋不住。他在馬上左封右擋,可是夏侯蘭手中那桿銀鱗槍,卻好像毒蛇一樣神出鬼沒,殺得關平汗流浹背。兩人戰了二十餘回合後,關平便氣喘吁籲。

    二馬錯蹬時,夏侯蘭突然間使出犀牛望月,銀鱗槍在他手中掉了個個,已槍做棍,反手啪的橫抽在關平的後背。這一槍抽得關平後背甲葉子亂飛,喉頭髮甜,哇的就噴出一口鮮血,滾鞍落馬。

    夏侯蘭提槍便要取關平性命,卻聽得張飛一聲怒吼:“小賊休傷我侄兒。”

    張飛看不上關羽,甚至和關羽有矛盾。

    但從人品而言,他的人品並不差……不管怎樣,關平叫他一聲三叔。眼見關平危險,張飛又豈能袖手旁觀。丈八蛇矛槍連環三槍逼退了許褚之後,張飛拍馬回來,向夏侯蘭便撲過來。

    夏侯蘭一見,便立刻棄了關平,舞槍相迎。

    只是,夏侯蘭勇力雖不差,但是和張飛,終究相距甚遠。

    哪怕他佔著高鞍雙鐙的優勢,依舊不敵張飛。僅三五合,便被張飛殺得連連後退。

    好在,許褚縱馬趕來,將張飛攔住。

    可就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早有曹軍上前,把關平搶救回來。

    宿羊山下,雙方的軍馬越來越多。

    不多時,陳到率白眊精兵抵達,迅速穩住了陣腳。

    緊跟著,徐盛也率領九百飛熊衛出現在戰場上……劉備在得到消息之後,頓時大驚失色,連忙督帥前軍,便趕來宿羊山助戰。

    他率領關羽抵達宿羊山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宿羊山下,點起了火把,喊殺聲此起彼伏……

    劉闖和高順督熊羆軍,抵達戰場後,聽聞有曹軍在前方攔路,也是感到萬分吃驚。

    不過,當他看清楚劉備的旗號時,也生出濃濃殺意……劉備,這廝竟然會出現在這裡?毫無疑問,他是前來剿殺自己。若是被這傢伙佔住良成,那今日劉闖,恐怕是難以逃脫厄運。

    “子仲,你率本部,務必迅速穿過宿羊山,佔領良成縣。

    孝恭,你指揮兵馬,從側翼衝擊曹軍兵馬,我自去領教,劉玄德的手段。 ”

    劉闖很清楚,他絕不能在這里和劉備拖得太久,必須速戰速決。

    身後,有追兵緊追不捨,面前,有劉備率部阻攔……有道是狹路相逢勇者勝,而今正是搏命的時候。

    想到這裡,劉闖便不再猶豫,一催胯下象龍馬,手持盤龍八音椎,便沖向戰場。

    “劉玄德,劉闖在此,拿命來!”

    他一聲爆吼,殺入亂軍中。

    盤龍八音椎舞動,頓時掀起腥風血雨。

    曹軍軍士雖然個個爭先,卻無人能夠阻攔劉闖的腳步。

    象龍馬好像下山猛虎,長嘶不止,一路上連踢帶撞,無人能擋……

    遠處,一面大纛下,關羽捧刀端坐馬上。

    當他看清楚劉闖的時候,丹鳳眼微微一合,便催馬衝出。

    關羽的坐騎,雖非寶馬良駒,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馬,速度奇快。

    只眨眼光景,關羽便到了劉闖近前,手中大刀一合,嗡的一聲便劈斬而出,如同一抹閃電。

    “劉闖,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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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66章 替罪羊


  刀椎在空中交擊,火星四濺。
 
如此兇猛的碰撞,卻沒有發出半點聲息,以至於周圍的人,一度以為自己耳朵聾了!
 
劉闖和關羽錯蹬而過,跑出去十幾步之後,方撥馬盤旋。黑夜中,看不清楚兩人的面色,只有他們自己清楚,剛才那一次交鋒,是何等驚心動魄。關羽的刀勢很猛,看上去似乎是剛烈至極。可是當刀椎相交的一剎那,劉闖卻有一種一椎擊空的古怪感受。那口大刀上似乎蘊含著奇異力量,引著八音椎向前走……就在劉闖勁力將消的剎那,卻突然湧來排山倒海的力量。
 
也幸虧和黃忠一戰,劉闖突破龍蛇變,領悟剛柔之妙。
 
關羽這一刀,剛中有柔,盡顯萬般變化。
 
若不是劉闖反應迅速,剛才那一刀,很可能無法封擋……上次和關羽見面的時候,這傢伙不過煉神初期。
 
一晃兩載,關羽的年紀越來越大,可是這刀法卻越發精妙!
 
劉闖被嚇出一身冷汗,但心中卻湧起雀躍感受。
 
沒錯,他方才雖落在下風,可畢竟封擋住關羽這一刀。要知道,自劉闖重生以來,吃虧最大的一次,便是當初在廣陵郡界牌山下被關羽所傷。那一次,他甚至擋不住關羽的一刀。
 
可這次,他不但擋住了關羽的攻擊,更適時作出反擊。
 
雖然他落在下風,可是劉闖心裡清楚關羽恐怕也不太舒服……
 
關羽撥轉馬頭之後,臉色有些難看。
 
只是在黑夜中,看不出他臉色的變化。
 
劉闖那一椎,今得大巧不工的奧妙。十成力量,幾乎是實實在在落在關羽身上。關羽持刀的半邊身子幾乎沒了知覺,心裡自然感到萬分驚訝。同時,他更感到一種莫名羞怒!想當初連他一刀都接不下來的劉闖而今不但擋下他全力一擊,還讓他感到萬分難受……這對於心高氣傲的關羽而言,又怎能接受。眼看著劉闖撥馬回來,躍躍欲試,關羽心中殺機更濃。
 
  “小娃娃 好推!”
 
  關羽怒喝一聲,縱馬再次撲來。
 
劉闖也面無懼色,輪椎便迎上去與關羽再次戰在一處。
 
只是這一次,兩人都多了幾分小心。劉闖大椎忽而大開大闔,忽而如大槍般靈巧而細膩;關羽手中雙刀翻飛,更是變幻莫測。兩匹馬更糾纏在一處,象龍連踢帶撞,關羽的戰馬更毫不示弱。就听叮噹聲不絕於耳,在眨眼間,劉闖和關羽便鬥了十數回合卻是不分勝負。
 
遠處,劉備看到關羽和劉闖打得難解難分,也心癢難耐。
 
他雙手持雌雄大劍,大喝一聲:“雲長,我來助你!”
 
關羽正和劉闖打得難解難分,聽到劉備這一嗓子,卻嚇了一跳。
 
  主公啊,你湊什麼熱鬧?
 
說起來,劉備南征北戰,身手並不是太差。
 
至少在關羽看來劉備的武力,也差不多能有養氣的境界……可這是煉神境界武將的對決,你一個養氣境界的武將湊什麼熱鬧?最重要的是,劉闖越戰越勇一桿大椎在他手中,猶如燈草般忽而雷霆萬鈞,忽而若清風拂面。哪怕是關羽,面對劉闖時也頗感吃力……
 
  “哥哥,休要過來!”
 
關羽連忙大聲喊喝,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劉備催馬來到跟前,雌雄大劍舞動,呼的便刺向劉闖。
 
而劉闖在馬上微微側身,很輕巧的便讓過劉備的寶劍……他甚至有機會仔細打量眼前的劉備。要知道,這可是他重生三國以來,第一次和劉備相見。
 
  說來,也是有趣。
 
劉闖和劉備,早已經演變成不死不休的局面,可是兩個人,卻從來沒有見過面。
 
劉備生的一張白淨面皮,五官頗為清秀,儀表堂堂。頜下長髯,細目高鼻樑……他的耳垂很大、很厚,不過卻不是演義中所言兩耳垂肩。若兩耳真個垂肩,那是豬耳朵!劉備是人不是妖怪,所以也不可能像羅貫中說的那麼誇張。耳垂大而厚,是有福氣的表現。要說起來,劉備的福氣的確不錯。在三國這個亂世中連戰連敗,比他強橫的諸侯——落馬,唯有他建立三國,開創鼎足而三的局面。
 
演義裡說,他手臂過膝,也有些誇張。
 
不過劉備的胳膊的確是很長,那一對雌雄大劍在他手中,也就顯得更有威力。
 
劉闖讚了一聲,卻趁著扭身的一剎那,探手從腰間拔出一枚小槍,反手啪的打出,擲向關羽。
 
關羽連忙舉刀封擋,可就是趁著他封擋的一剎那,劉闖猛然撥轉馬頭,輪椎便砸向劉備。

  八音椎上,八音響。
 
劉備連忙舉劍相迎,就听咔嚓一聲,他手中那對雌雄寶劍,在剎那間被劉闖一椎震斷。
 
一股巨力湧來,眼看著大椎就砸向自己,劉備忍不住大叫一聲:“雲長,救我!”關羽這時候也反應過來,眼看劉備危險,催馬上去,舉刀相迎。
 
  要說起的話,關羽也氣力過人。
 
只不過他這氣力過人,要看和什麼人比……至少和劉闖相比,關羽在力量上,並不佔優勢。
 
大刀鐺的一聲崩開劉闖的大椎,關羽的手臂發麻,左手刀再也拿捏不住,噹啷一聲脫手落地。
 
而劉闖趁著關羽大刀脫手的一剎那,猛然單手在腰間一抹,又取出兩枚小槍,朝著劉備啪啪打出。
 
關羽見狀,連忙用右手刀封擋,見其中一枚小槍磕飛。只是他失去一口大刀,也就難以護衛劉備周全。劉備被劉闖震斷了雌雄大劍,正驚魂未定,就見一抹寒光襲來,他本能的在馬上一讓,卻聽噗的一聲,那枚小槍正中劉備肩頭,小槍上巨大的力量,更把劉備一下子掀翻馬下。
 
劉闖見劉備落馬,二話不說便要衝上去轟殺劉備。
 
  可這時候,關羽也瘋了!
 
眼看著劉備在他面前受傷,關羽也感到顏面無光,心中大怒。
 
他雙手握住刀柄,如同一頭瘋虎般攔住劉闖。
 
與此同時,十數名白眊精兵衝上來,將劉備救走。
 
只是,劉備這一受傷,張飛也好,關羽也罷,包括陳到在內,都無心再戰。
 
陳到指揮曹軍攔住熊羆軍,關羽和張飛在後拼死阻攔,掩護著劉備撤退……隨後,兩人也緩緩退走。
 
  “仲康,窮寇莫追!”
 
劉闖見許褚還要追擊,連忙把他喊住。
 
也許真是天不絕劉備,也許是劉備還不該送命。
 
總之,劉闖心裡清楚,現在還不是和劉備糾纏的時候……他和許褚壓陣,命高順、徐盛和夏侯蘭,率領熊羆軍緩緩退入宿羊山,向良成方向退走。
 
  劉闖,真的不敢戀戰。
 
因為在他身後,尚有李典朱靈和臧霸三路大軍追擊。
 
那可是三四萬軍士,劉闖手中雖然兵力充足,卻也不敢和對方這麼硬碰硬的交鋒。
 
真要是打起來的話…… 劉闖心裡非常清楚,他並不佔據優勢。
 
++++++++++++++++++++++++++++++++++++++++++++++++++ ++
 
劉備兵退二十里,在沂水河畔才算穩住陣腳。
 
  劉闖那一槍,令劉備傷勢頗重。小槍長約十公分,沒入劉備的肩膀,足足有四公分……而且槍上還有倒鉤,讓軍醫在處理傷口的時候,更小心翼翼。
 
張飛和關羽在小帳外徘徊,憂心忡忡。
 
  “那闖兒該死我定不饒他。”
 
關羽看著​​在那裡破口大罵的張飛,心中曬然,不過卻沒有開口辯駁。
 
  你不饒劉闖?
 
問題是,你也要有那本事,勝過劉闖才成!
 
不管怎樣,張飛和他是同一陣營,而且關平也告訴關羽,張飛曾救過他性命,所以關羽也就懶得理他。
 
“二哥,你怎地不保護好大哥,讓他上陣搏殺?”
 
在咒罵了一陣子之後,張飛也覺得頗為無趣,忍不住責備關羽起來。
 
關羽本不想和張飛爭吵,可是聽他這麼一說,一股無名火直沖頭頂,厲聲道:“兄長衝過來時,我也曾出言阻止,誰料想兄長已經到了近前。那劉闖勇力過人,兄長有怎可能是他對手?”
 
“可你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哥哥受傷啊!”
 
“我何曾袖手旁吧……你不見我為救兄長,連我的兵器也沒了嗎?”
 
  張飛其實,並不是要責怪關羽。
 
只是他心裡憋著一口氣,想要發洩一番……昔日那個根本不是他對手的愣頭小子,而今竟然已成長到這個地步。張飛暗自後悔,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在朐縣時,就該把那小子殺了!
 
  關羽的反駁,讓張飛心中更怒。
 
他剛要開口,忽見關平匆匆趕來,“父親,三叔……李典派來使者,詢問我們,為何沒有攔住闖賊。”
 
張飛憋著一口氣,正不知道該找誰發洩。
 
聞聽關平一說,再也壓不住火,怒聲喝罵道:“他李曼成兵強馬壯尚且擋不住闖賊,又有何面目來責問與我?莫非,他李曼成以為,我們好欺負不成?”
 
事情演變成這般模樣,肯定要有人出來頂罪。
 
反正,我不管你找誰頂罪,想要我兄弟做替罪羊,那是休想!
 
關羽在一旁聽罷,也不禁怒火中燒。
 
仗打成這模樣,誰都不想……但你李典都擋不住劉闖,何以要來找我兄弟麻煩?
 
想到這裡,他冷哼一聲,“坦之,讓人回去告訴李典,他若想要興師問罪,便只管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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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67章 兵臨城下

    九月,河北天氣已經轉涼。

    鄴城大將軍府,田豐怒氣衝衝的走出來,迎面正遇到荀諶下車。

    “友若,何以來此?”

    田豐停下腳步,忍不住攔住荀諶問道。

    荀諶嘆口氣,“還不是為孟彥之事?季弼已來鄴城十餘日,明公遲遲未有決斷,我不免有些焦慮。”

    田豐目光複雜的看著荀諶,輕聲道:“友若對皇叔,倒是盡心盡力。”

    荀諶聞聽,心裡不禁一咯噔,“元皓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說,友若如果是想要主公出兵相助皇叔,還是算了吧。”

    田豐說罷,輕嘆一聲。

    荀諶不解道:“元皓,為何要算了?今曹操東征,許都兵力空虛,明公正可趁此機會,南下大河,直抵許都,迎奉天子還鄴,從此則名正言順,討伐逆賊。難不成,明公還不願意嗎?”

    田豐道:“公孫未滅,主公恐無心南顧。

    聽聞公孫瓚自黑山借兵,主公擔心會有反覆,故而決意先滅公孫,後取中原……我雖據理力爭,可主公心意已決。他已下命令,命顏良文醜為先鋒,張郃高覽隨軍聽命,征伐易京。”

    “你是說,公孫瓚與張燕勾結?”

    “正是!”

    荀諶突然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受,忍不住輕輕搖頭。

    “明公何以因小失大?”

    公孫瓚,字伯圭,遼西令支人。書佐出身。從盧植學。

    這是一個憑藉自己才幹而得以陞遷的人。更是以強硬態度,對抗北方匈奴鮮卑而著稱,作戰勇猛,聲名顯赫,號白馬將軍。想當初,他和幽州牧劉虞因政見不和,以至於相互征伐。公孫瓚以少勝多,除掉劉虞之後。並挾持當時朝廷,得到總督北方四州的授權,分派四州刺史,成為北方最為強大的一路諸侯。乃至於和袁紹相爭的初期,公孫瓚也佔據絕對優勢。

    可因為其自身原因,界橋之戰後,逐漸失去部曲信任,為袁紹所敗。

    建安三年初,袁紹曾傳書公孫瓚,想要和他和解。但公孫瓚沒有答覆,反而增兵加強守備。

    於是。袁紹出兵征伐。

    曾有公孫瓚帳下一別將被圍,公孫瓚卻不肯相救,還說:救一人,那以後大家都會只等救兵,而不肯力戰。等到袁紹來攻打的時候,公孫瓚的界橋別營自度不能自救,而公孫瓚未必肯救,所以紛紛投降。以至於當袁紹兵馬抵達易京城外的時候,公孫瓚才派其子公孫續向黑山賊求救。

    說實話,對於公孫瓚的那個解釋,莫說當時劉闖聽到後不太理解,就連荀諶也覺得莫名其妙。

    出兵援救自己人,就會造成大家不肯力戰?

    這又算是哪門子道理!

    在荀諶看來,公孫瓚現在,就如同甕中之鱉,根本不可能給袁紹造成太大威脅。

    真正能夠對袁紹產生威脅的人,是許都的曹操……未來自家女婿也有可能對袁紹製造威脅,可目前袁紹最大的敵人,只有曹操。曹操現在不在許都,傾力征伐呂布,是何等好機會?

    袁紹居然放棄這樣的機會,要去消滅什麼公孫瓚。

    好吧,就算公孫瓚得了張燕之助,便真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若真有這本事,也就不會落得而今下場。公孫瓚的膽氣和強硬,甚得荀諶推崇,但他的格局和氣度,卻不為荀諶所喜。

    田豐也是一臉無奈之色,苦澀而笑。

    荀諶就知道,剛才田豐肯定也在為這件事情,和袁紹發生爭執。

    “元皓,你不是對孟彥,頗為不喜?”

    荀諶心裡一動,忍不住開口詢問。

    田豐瞪了荀諶一眼,“你道我是為你那女婿才和主公爭執?友若,我的確不喜你那女婿,雖然他刻意的隱藏,可我知道,他並不是一個甘願屈居人下的小子。他的野心甚大,若早生十年,說不得已成為一方梟雄。我不喜歡他這樣的人,之所以勸主公南下,只因曹操更讓我忌憚。”

    荀諶,笑了。

    田豐對劉闖的態度,從他回到鄴城之後,就表現出來。

    雖然場面上他沒有說過劉闖壞話,可私下裡,卻多次阻止袁紹給予劉闖封賞。

    用他的話說:“皇叔不過弱冠年紀,已貴為灌亭侯,揚武將軍。

    若再封賞,恐怕難以服眾。主公有意報答當年中陵侯恩義,何不多與財貨?反正他喜歡財貨,便與他就是,也好讓他好好駐守北海,牽制曹操。待他將來再立功勛,給他封賞不遲。”

    田豐不是傻子,他深知,若抨擊劉闖,會惹來多少麻煩。

    且不說潁川那幫人不會答應,就憑劉闖那中陵侯之子,大漢皇叔之名,便頗讓人感到頭疼。

    更不要說,劉闖造紙編書,北海國名士雲集,更有鄭玄為他撐腰。

    若田豐敢冒然抨擊劉闖,很可能惹禍上身……再加上當年他和劉陶或多或少都存了那麼一段香火情,田豐也不可能對劉闖下死手。但必要的打壓和節制,卻不能缺少,這是原則問題。

    荀諶並沒有在意田豐這番話,而是笑了。

    “我離開時,曾提醒孟彥,讓他交好元皓。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

    田豐也不禁有些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

    “孟彥說,明公身邊,元皓剛直,公與多智,都是既有主見的人。

    似元皓這樣的人,在大是大非前誰也無法勸動,所以想要靠小恩小惠拉攏,反而適得其反。”

    田豐灰白鬍鬚微微一抖,雖然面色如常,荀諶卻能感受到。他內心中的歡喜。

    “算你家小兒聰明。若他真敢拉攏我。我必尋他麻煩。

    好了,你莫再考慮太多。主公那邊很難改變主意,你若是真想幫你女婿,不妨走走三公子門路。我知道,三公子對你那女婿,可是非常讚賞。只要他肯相助,想來能緩解你女婿的壓力。

    還有,你莫再滯留鄴城。趕快赴任去吧。

    你在這邊多滯留一日,就會多閒言碎語……我知道你是擔心你女婿,可也要量力而行。”

    說完,田豐便登上馬車。

    看著田豐車仗離去的背影,荀諶思忖片刻,突然一笑,轉身便走。

    他沒有再去找袁紹,而是直接上了馬車。

    田豐說的不錯,劉闖想要成就大事,總要經歷些磨礪……若連這一關都闖不過去。又何言大事?

    他在鄴城滯留的是有些久了,也該啟程赴任。

    +++++++++++++++++++++++++++++++++++++++++++++++++++++++++++++++++

    只是。荀諶萬萬沒想到,劉闖竟然會陷入險地之中。

    臧霸的反水,莫說荀諶沒有想到,甚至包括呂布在內,得知臧霸投降的消息時,也大吃一驚。

    “那孟彥如今可好?”

    “幸虧皇叔早有安排,提前覺察到曹操的陷阱,前日已率部強行突圍,如今在良成屯駐。”

    呂布這才鬆了口氣,片刻後突然拔劍斬斷桌案:“宣高該死,竟敢背我。”

    陳宮道:“君侯,如今形勢,可不是太好。

    曹操近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彭城恐難以堅守。若曹操兵臨下邳,我有一計,可退曹操。君侯騎戰,天下無雙,無人可以抗衡。一旦曹操抵達下邳,請君侯率鐵騎駐守城外,我守城內。

    若曹操攻城,則君侯從後偷襲;若曹操攻打君侯,我便出城偷襲,使其首尾不得兼顧。

    而今深秋,曹操糧草未必能夠堅持多久。只需數月,曹操糧盡之時,定難再堅持,自然退兵。”

    呂布聞聽,不由得陷入沉思。

    陳宮的計策聽上去似乎不錯,可是……

    “公台,此事容我三思。

    不過今孟彥屯駐良成,該如何是好?”

    陳宮正要開口,忽聽外面有小校道:“君侯,良成皇叔親來下邳,求見君侯。”

    “孟彥來了?”

    呂布大喜,連忙起身向外走。

    陳宮則緊隨呂布身後,一起來到王城門外。

    遠遠的,就看到劉闖那魁碩身形,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呂布忙快走幾步,大聲道:“孟彥,你可無恙?我聽說曹操設計陷害與你,正準備出兵相救。”

    劉闖也忙上前幾步,拱手與呂布一揖。

    “丈人,小婿安好。

    曹賊區區詭計,焉能壞我性命?如今我已屯駐良成,只是李典朱靈臧霸合兵一處,更有劉備在沂水畔虎視眈眈。近五萬曹軍屯駐宿羊山下,我此來正要與丈人商議,該如何才能退敵。”

    呂布也不客氣,引劉闖入王城議事。

    “方才公台獻計,言與我裡應外合,拖延曹軍,令其退兵。

    不知孟彥,以為如何?”

    劉闖一怔,朝陳宮看了一眼。

    歷史的慣性果然如是,陳宮一如歷史上那樣,獻出同樣的計策。

    按照史書記載,呂布最後是被嚴夫人勸阻,沒有採納陳宮的計策。對此,劉闖不置可否。

    人說呂布因女人而敗,其實在劉闖看來,並非如此。

    說到底,呂布並不信任陳宮。想當初郝萌造反,陳宮可是也牽扯其中。後來呂布雖然沒有追究,但他對陳宮的猜忌,也就是從那個時候,就埋下陰影。換而言之,他不相信陳宮,又怎可能把家眷交給陳宮保護?正如嚴夫人所言,萬一陳宮心懷不軌,那呂布可就真的完了。

    更不要說,陳宮這個計策,並不算太好。

    曹操這次擺明了是要解決呂布的威脅,所以斷然不可能輕易收兵。

    若臧霸不反,劉闖佔據東海郡,還可以對曹操形成牽制。但如果只剩下下邳一座孤城的話。那個所謂的牽制。便不足為慮。更別說曹操身邊還跟著郭嘉荀攸這樣的謀士。又怎可能讓陳宮的計策成功?歷史上,曹操圍困下邳月餘,而後水淹下邳,使得下邳城最終告破……

    下邳城高牆厚,易於堅守。

    但它的地理位置並不是太好,四面環水,一旦曹操使用水攻之策,那麼下邳恐怕就無法守住。

    所以。不管是陳宮的計策,還是呂布最後的決斷,都不足以改變結果。

    劉闖沉吟許久,輕聲道:“丈人若以我看,下邳恐難堅守。”

    陳宮臉色一變,“皇叔為何這麼認為?”

    “公台,我這麼說,並不是因你計策不好……若彭城不失,那所謂內外呼應說不得能夠有用。可若是曹操攻破彭城,想要憑下邳一座孤城阻擋曹軍。實在是有些困難。敢問丈人,下邳今有兵馬幾何?若裡應外合。那麼丈人又能帶走幾多人馬?帶的多了,下邳守衛不住;帶的少了,很難對曹操產生威脅。若我是曹操,只需後軍堅守不出,丈人便奈何不得我。

    而今已近十月,冬汛即將到來。

    而下邳四面環水,北有沂水、西有泗水、東有祖水,南有沭水……下邳地勢低窪,雖城高牆厚,可若是以水攻,敢問公台,又能堅持多久?到時候,恐怕就只有束手就擒的命了……”

    水攻?

    陳宮激靈靈打了個寒蟬,猛然醒悟過來。

    是啊,若曹操水攻,下邳恐難抵擋。

    他嚥了口唾沫,臉上不禁露出幾分苦色……

    沒想到自己算計來算計去,卻忽視了最基本的事情,那就是冬汛。

    沂水、泗水、祖水和沭水,每到冬季,也就是十月到十一月左右,就會出現汛情,水勢暴漲。

    想到這裡,陳宮一臉頹然。

    他看著劉闖,輕聲道:“那皇叔以為,當如何是好?”

    劉闖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敢問公台,彭城還能堅守幾日?”

    陳宮想了想,便說道:“若臧霸不投降,尚可對曹操牽制一二……今臧霸歸降,曹操東面再無兵馬牽制,必會全力圍攻。彭城,恐怕難以堅守不得幾日。”

    劉闖聽罷,目光便轉向呂布。

    呂布一直沒有說話,只坐在一旁,靜靜聆聽劉闖和陳宮的對話,眉頭緊鎖,看得出他也很煩悶。

    “孟彥,把你的打算說出來吧。”

    “既然下邳不可守,何不棄下邳而走呢?”

    “你是說,棄城?”

    呂布一雙濃眉輕輕一抖,露出不捨之色。這下邳雖不是呂布的家鄉,但是從建安元年至今,他在下邳已經生活三載。這光陰荏苒,他實不願意離開下邳,再去過那種四處漂泊的生活。可是,正如劉闖所言,繼續堅守下邳,便真的有意義嗎?呂布也不禁感到,有些茫然……

    還是陳宮,明白他的心思。

    便忍不住輕聲道:“孟彥,難道沒有別的辦法?若棄守下邳,當往何處?”

    劉闖道:“我聽說文遠已攻佔廣陵,何不退守廣陵?”

    “可若退至廣陵,曹操就會罷手嗎?到時候,前面是淮水,身後是大江,不一樣是無路可退?”

    “這個……”

    劉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棄守徐州!

    可他也知道,呂布未必能夠下定這樣的決心,更不要說他手下那些兵馬,多是徐州本地人。有道是故土難捨,真要讓那些徐州兵跟隨呂布背井離鄉,四處漂泊?恐怕也沒有多少人願意。

    “孟彥!”

    “請丈人吩咐。”

    呂布沉吟片刻之後道:“你長途跋涉,又連番苦戰,想必也辛苦了。

    不如先休息一下,我和公台再商議一番。對了,你手中兵馬,能否堅守良成?”

    劉闖想了想,“良成無險可守,且輜重匱乏,糧草無多。我今尚存六七千軍士,恐怕守不得太久。”

    “公台,你覺得良成可還要堅守嗎?”

    陳宮想了想,苦笑道:“而今狀況,良成已無堅守之必要,實不宜再讓皇叔折損兵馬。

    倒不如請皇叔棄守良成,暫駐葛嶧山。這樣也方便相互依持,輜重糧草運送,也會省力許多。”

    呂布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命叔龍率部前往祖水畔接應,孟彥便撤出良成,暫駐葛嶧山吧。”

    其實,劉闖也不想在良成堅守。

    因為他覺得,如今已沒有堅守良成的必要……事實上,在臧霸投降之後,劉闖失去東海郡為依託,根本無法再對曹操形成牽制。即便是守在良成,也不會產生什麼效果。曹操攻下彭城之後,只需命一支兵馬屯駐於祖水畔,劉闖便難以有作為。更不要說,良成一座小縣,人口不過兩三萬人。城池也不堅固,輜重糧草不多……在劉闖看來,根本沒有堅守必要。

    退守葛嶧山,距離下邳不過三十里。

    這樣不但有利於和呂布兵馬呼應,必要的輜重糧草補充,也方便許多。

    最重要的是,劉闖覺得這個時候分兵,已沒有任何用處,倒不如合兵一處,可能效果更好。

    棄守下邳,亦或者棄守徐州,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劉闖也知道,呂布必須和他麾下將領進行商議之後,才能做出決定。

    不過,時間已經不多了!

    彭城還能堅守幾日,誰也說不清楚……如果呂布要棄守徐州,或者棄守下邳的話,那麼現在就要開始準備。從下邳退往廣陵,必須要渡過淮水。這同樣不是一樁簡單的事情,需要提前安排。

    希望,呂布這一次,能夠儘快決定吧。

    劉闖從大廳裡走出來,便讓夏侯蘭帶著他的令箭,趕回良成……

    他則在小校的引領之下,在王城別院裡休息。

    只是他剛卸下身上的甲冑,便聽得門外有婢女道:“皇叔,夫人有請,請皇叔前往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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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68章 又是哪根蔥? (一)


  夫人有請?
 
在王城之中,能夠被稱作夫人的,恐怕只有三人。
 
劉闖來到下邳,自然不可能瞞過嚴夫人。只是劉闖有點不太明白,嚴夫人找他,又是何故?
 
滿懷疑惑來到後宅,就看到嚴夫人,貂蟬和曹氏都在。
 
若換個人,自然不可能這麼出入後宅。但是劉闖不同,他是呂布的女婿,出入後宅有算得什麼事情?
 
  “孟彥!”
 
  “皇叔。”
 
當劉闖邁步走入大廳的時候,嚴夫人三人都站起身來。
 
嚴夫人稱呼他的表字,但不代表貂蟬和曹氏也能夠這麼稱呼。
 
畢竟,嚴夫人是劉闖的岳母,更是呂布的正室。而貂蟬和曹氏是妾室,所以便稱呼劉闖1皇叔,。
 
劉闖連忙還禮,而後坐下來問道:“夫人喚我何事?”
 
嚴夫人示意廳中婢女退下,正色道:“孟彥,我有一件事要你如實回答,君侯此次,可有勝算?”
 
劉闖沒想到,嚴夫人找到原來是為了詢問此事。
 
他愣了一下,沉吟片刻後回答:“極少。”
 
  “哦?”
 
“除非袁紹或劉表出兵,否則溫侯難有勝算。”
 
“那袁紹和劉表,會不會出兵?”
 
劉闖露出苦笑,“劉景升今春新敗,恐怕無膽再與曹操交手;袁紹嘛……呵呵。”
 
他沒有說出結果,可那一聲'呵呵',足以讓嚴夫人三人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都露出凝重之色。
 
  袁紹,會出兵相助嗎?
 
要知道,當初袁紹可是想要殺呂布,把呂布從河北趕來河南。
 
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很深,要袁紹幫助呂布?那難度可是不小……也就是說,袁紹不會出兵。
 
  “如此,豈不是必敗無疑?”
 
劉闖搔搔頭,“若說必敗,倒也未必。
 
關鍵要看丈人如何取捨……是要留在徐州,亦或者另尋他處?有道是退一步海闊天空,若丈人能夠捨棄下邳,退守廣陵,至少可以有喘息之機。若單憑下邳,此戰則是必敗無疑。 ”
 
  要離開下邳嗎?
 
嚴夫人和貂蟬曹氏相視一眼,不禁露出沉思之態。
 
劉闖坐在一旁,也不著急……歷史上,呂布之所以堅守下邳,也是沒有其他退路。當時陳登率廣陵兵揮軍北上,與曹操合圍下邳,令呂布沒有寰轉餘地。可現在,張遼攻下了淮陰、射陽、平安和高郵四縣,陳登棄廣陵而逃海西,與海西徐氏聯手,對抗呂布,方得以喘息。
 
也就是說,呂布現在,至少有了寰轉餘地。
 
  接下來,就要看呂佈如何選擇。是繼續死守下邳,亦或者是聽從劉闖的主意,放棄下邳,退守廣陵。雖然說退守廣陵未必能夠取勝,但還有一線生機。可留守下邳,那是十死無生。
 
“孟彥,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嚴夫人在沉吟許久之後,下了逐客令。
 
劉闖並無任何不滿,因為他知道,他已經說動了嚴夫人。
 
如果嚴夫人願意出面勸說,那呂布十有八九,能夠改變主意,聽從劉闖的意見。
 
可如果連嚴夫人都勸說不動呂布改變主意,劉闖也有打算,到時候保護嚴夫人等人,先退往廣陵。
 
實在不行,可以派人從江東借船,撤離徐州。
 
  接下來,就看呂佈如何選命……
 
++++++++++++++++++++++++++++++++++++++++++++++++++ +++++++++++++++
 
  從後宅離開,回到住所。
 
天色已經很晚,而王城大殿裡,依舊燈火通明。
 
想來呂布正在和眾將進行商議,卻不知道能夠商議出什麼樣的結果。
 
劉闖沒有去打聽情況,而是直接回到房間休息……他已經很疲憊了!從得知臧霸投降之後,這一路上就沒有好好休息過。加上在宿羊山和劉關張三人惡戰一場之後,他也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在良成觀察了一天之後,才趕來下邳與呂布見面。所以,一倒下來,他就酣然入夢。
 
就在劉闖呼呼大睡的時候,彭城外曹軍大營中,正展開一場激烈的討論。
 
曹操得知劉闖從包圍圈中突圍出去,也忍不住發出遺憾嘆息。
 
雖則李典派人前來,言劉備三人阻擋不利,才使得劉闖自宿羊山突圍,屯駐良成縣。可曹操並沒有責怪劉備,相反派人前往沂水畔慰勞劉備,並著人將劉備從沂水畔,接來彭城。

  劉闖逃脫,絕非劉備的責任。
 
當然,劉備沒有及時趕往武原,而是自作主張前往良成攔截劉闖,雖違背了軍令,但從當時的情況來看,劉備的決定,無疑是最佳的選擇。佔領良成,斷了劉闖南下之路,是一部好棋。可惜劉備的運氣並不算太好,被劉闖搶先一步佔領良成,他自己更被劉闖打成重傷。
 
  可以說,劉備盡力了!
 
在這種情況下,曹操如果再責怪劉備,那就是不通情理。
 
劉闖之所以能夠突圍,非戰之罪,實在是劉闖這個傢伙,太過狡詐。
 
誰能夠想到,他居然悄然無息的和麋竺達成諒解?
 
這一晃兩年時間,包括曹操在內,竟然無一人知曉……若非郭嘉有提防,可能會會釀成更嚴重的後果。
 
所以,曹操實在是無話可說,心裡面或多或少,有一些悔意。
 
劉闖勇武過人,且智謀頗深……當初我若是收留他回到潁川,說不得便能為我所用。
 
可又一想劉闖這個傢伙雖然沒有暴露他的野心,可能夠感受出來,這傢伙的野心絕對不小。
 
就算當時他到了潁川,也未必能夠為曹操所用。
 
  弄個不好,反而養虎為患!
 
  也罷,後悔又有什麼用處?既然劉闖已經突圍,並且和呂布合兵一處那彭城之戰,便沒有任何拖延的理由。
 
  “請漢瑜先生來。”
 
曹操在思忖片刻之後,立刻命人把陳珪找來。
 
“漢瑜​​先生,今我欲征伐呂布,彭城卻阻我大軍前進。
 
我並不想在徐州大開殺戒所欲者,唯呂布劉闖耳……不知漢瑜先生,可否教我? ”
 
  陳珪 畢竟是徐州老牌豪強。
 
他在徐州的勢力和威望,絕非等閒人可以相比。
 
哪怕之前曾慘敗與劉闖之上,卻無改陳珪在徐州的地位。曹操找他想辦法,倒是找對了人!
 
陳珪聞聽一笑,沉聲道:“彭城守將王模,乃青州樂安國人。
 
當初他在青州犯了事,因殺人而逃來徐州,便是被我收留。後來我又使人安排他在徐州效力除陶陶恭祖之外,幾乎無人知曉。今司空欲取彭城,我願入城說降王模,令他歸附司空。 ”
 
  曹操大喜,撫掌而笑。
 
我就知道這老傢伙有辦法,沒想到他居然隱藏的這麼深。
 
“既然如此,那就煩勞漢瑜先生辛苦一遭,若王模願意歸降,我保證不會傷彭城一草一木。”
 
  “願從司空所命。”
 
  陳珪二話不說,連夜出營。
 
“主公陳珪老兒奸詐詭謀,在徐州名望甚大。
 
  且陳元龍湖海之士,算計頗深。除呂布之後若留他父子繼續在徐州,恐怕有些不妥。 ”
 
陳珪走後郭嘉便忍不住道:“何不將他父子請去許都,而後逐漸削弱他父子在徐州的威望?”
 
曹操微微一笑輕聲道:“奉孝所言,我焉能不知。
 
但正如你所言,陳珪在徐州積重頗深,絕非旦夕可以消除。更何況,徐州士族林立,若無這麼一個老奸巨猾之人留守,恐怕很難平靖。他今天敢主動請纓,便說明他早有算計……但不管陳珪如何算計,終究是一方豪強,難成威脅。我所慮者,取徐州後誰可以坐鎮? ”
 
陳家實力再強,陳珪智謀再深,曹操都不懼怕。
 
打徐州容易,治理徐州難……曹操真正操心的,還是派誰留守徐州。
 
郭嘉眉頭微微一蹙,也頗以為然。
 
只不過,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關綻是要盡快擊潰呂布,將徐州拿下。
 
  還有,那個該死的劉闖!
 
“主公取彭城後,何時進擊下邳?”
 
曹操想了想,便回答道:“若彭城明日可取,兩日後便兵發下邳。”
 
  “善!”
 
  郭嘉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徐州之戰絕不可拖延太久,否則難保會有差池出現。
 
郭嘉也擔心,曹操長時間不在許都,難保許都那幫子漢室老臣沒有動作。更重要的是,河北袁紹若在此時出兵,許都兵力空虛,根本無法抵擋。一旦許都有了變故,那才是最大麻煩。
 
  這下邳之戰,刻不容緩。
 
只是,劉闖從東海郡突圍,在下邳和呂布匯合!卻成了郭嘉心頭的一件大事。
 
他隱隱感覺到,下邳之戰的變數,就在劉闖身上。他可不想再有意外發生,所以無論如何,都要速戰速決。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容易發生意外。而對郭嘉而言,已經有了麋竺這麼一個意外出現,他決不允許,再有第二個意外出現。那麼,下邳之戰的變數,又在何處?
 
  想到這裡,郭嘉突然眉頭一蹙。
 
“主公,今陳登徐宣聚眾海西,又有梁習相助,衛彌所部亦集結於曲陽。何不使他出兵側擊凌縣!也好斷絕呂布南下之路?要知道,若呂布棄下邳而奔廣陵,恐怕又是一場苦戰啊。”
 
  曹操先一怔,旋即色變。
 
郭嘉這個提醒,讓他立刻意識到,呂布似乎還有後路。
 
“你是說,呂布可能會棄城南下?”
 
郭嘉沉吟片刻之後道:“如今我不好論斷,但我卻知道,劉闖絕非束手待斃之人,說不定會做困獸之鬥。主公東征徐州,時間拖得越久,戰線拉得越長,與呂布就好處越多。若我是劉闖,必然會勸說呂布南下,而不會堅守下邳……要知道,那下邳雖城高牆厚,卻是孤城。”
 
  曹操聽罷,深以為然。
 
“既然如此,那我立刻派人前去通知陳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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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殺青州第169章又是哪根蔥(二)


  劉闖這一晚睡得併不踏實。
 
雖然身體已經很疲憊,但心裡面裝著事情,讓劉闖即便睡著了,也會被噩夢驚醒。
 
夢境中,他反反复复的夢到後世電視劇當中,呂布被曹操抓捕之後,大叫著:“縛太緊,小緩之。”
 
曹操則一臉笑容,“縛虎不得不緊也。”
 
每每醒來,劉闖都會是一身冷汗。
 
因為那夢中被縛之人,並非呂布,而是換成了他。
 
到後來,他乾脆披衣而起,坐在榻上看書。可即便如此,依舊心神不寧。
 
  王城大殿的燈火,已經熄滅。
 
呂布這時候恐怕已返回後宅休息,陳宮等人也紛紛退出王城。
 
劉闖在別院中看書到寅時,才迷迷糊糊睡下。不過天才一亮,他就起身,帶著飛熊衛行出王城。
 
陳宮告訴過他,黃珍蕭凌武安國三人,便住在陳府。
 
  這陳府,是陳氏產業。
 
但自去年陳珪謀逆之後,便被呂布沒收。
 
黃珍三人前來協助呂布屯田,就住在陳府。連帶著還有三百軍士,也一同安頓在陳府之中。
 
這一年來,黃珍協助呂布屯田,初見成效。
 
今年下邳收穫頗豐,得糧近五十萬斛,極大程度緩解了呂布所面臨的窘況。
 
但也正是這個原因,更促使曹操下定決心,要討伐呂布。一旦呂布屯田成功再晚一年的話,勢必會羽翼豐滿。缺兵少糧的呂布,已經讓曹操感到忌憚。若呂布糧草充足,招兵買馬的話,曹操會更感憂慮。
 
  “今下邳糧草,多屯於下相。”
 
黃珍三人見過劉闖之後,便把他們所知道的情況向劉闖進行介紹。
 
下邳周圍由於地勢低窪,四面環水,時常會有水患。所以今年屯田的時候,黃珍和陳宮在經過商議,決定把屯田之地選擇在下相地區,開出萬畝荒田,進行耕種。下相毗鄰祖水 土地極其肥沃。陳家在這裡有許多良田,卻因為陳珪謀逆失敗,這些田地便被呂布持有。
 
黃珍道:“今下相囤糧約三十萬斛,凌縣囤糧近十萬斛。
 
本來,我打算來年加大屯田的範圍,可現在看來,恐怕是難以推行。公子,這一戰溫侯恐怕是勝算不多。 ”
 
  看起來,黃珍也看出形式不妙。
 
劉闖也沒有刻意去隱瞞,點頭承認了黃珍的推論。
 
  “公子,何不請孫策出兵?”
 
  “嗯?”
 
“今孫伯符攻占丹楊,糧草奇缺,說不得是一個機會。”
 
由於劉闖把太史慈拐走,所以孫策在丹楊的戰事,極為順暢。
 
歷史上,由於太史慈坐鎮蕪湖,著實讓孫策費了一番手腳。可現在由於太史慈已經隨劉闖前往東萊,孫策幾乎是兵不刃血那些蕪湖,更順勢剷除宗帥祖郎等人將丹楊掌控手中。
 
曾幾何時,丹楊錢糧頗豐人口頗盛。
 
但由於這些年來,江東屢經戰事大片田地荒苑。
 
而自江北渡江避難之人日益增多,更使得丹楊的糧食,變得極為匱乏。
 
劉闖不是沒想過請孫策出兵,但他卻知道,他和孫策交情並不算深厚。哪怕此前他大婚時,孫策命孫權為使者出使高密,卻不代表著孫策就真的會出兵相助。他首先是一方諸侯,其次才是江東小霸王。既然是諸侯,就少不得要考慮方方面面……袁術的威脅尚未消除,江東並未完全平定。在這個時候,哪怕是孫策和劉闖有交情,也不一定會出兵相助劉闖。
 
更不要說,年中時,孫策遣正議校尉張紘出使許都,被曹操進封吳侯,拜討逆將軍。
 
之後,曹操又把侄女許配給孫策的弟弟孫匡,還讓他的兒子,年僅八歲的曹彰娶孫策族兄孫賁的女兒為妻。一連串的舉動,使得孫曹之間的關係密切很多,恐怕遠勝於孫策和劉闖。
 
孫策,需朝廷任命,方能穩定江東。
 
在這個時候,他又怎可能和曹操撕破面皮,出兵相助劉闖?
 
不過,黃珍的話,倒是給了劉闖另外一個思路。
 
雖然無法讓孫策出兵相助,但是……
 
  從陳府出來後,已是晌午時分。
 
劉闖滿懷心事,沿著白門樓大街向王城方向走。
 
行至半路,忽見一隊車馬迎面行來。劉闖因為在想事情,所以並沒有太過留意。如果不是扈從提醒他,說不定就會撞在一處。這裡是下邳!劉闖並不想在這裡招惹是非,所以便策馬到路邊站定。
 
哪知道,他是不想惹事,可事情卻跑來惹他。
 
劉闖策馬往路邊走,哪知道那車隊前行的騎士,卻突然縱馬朝他撞過來。
 
  象龍那是什麼脾氣?
 
馬中之王,又怎可能容忍一匹普通的戰馬前來挑釁。所以它踩著小碎步,猛然橫跨一步,讓過那匹戰馬之後,呼的一個蹶子出去,便踹斷了戰馬的後腿。那戰馬希聿幸一聲慘嘶,噗通便躺在了地上。
 
馬上的騎士悴不及防,被一下子摔出去,趴在地上,半天都動彈不得。
 
  “劉闖,焉敢在大街上行凶!”
 
從車隊中縱馬行出兩人,眨眼間便到了劉闖跟前。
 
其中一個劉闖倒是認得,名叫侯成,呂布八健將之一。
 
而另一個則看上去比較年輕,不過從眉目來看,與侯成頗為相似,想必是侯成之子?
 
  劉闖本來就有些煩躁。
 
  我不想惹事,你卻來找我麻煩。
 
剛才我都打算讓了路,可是你竟然催馬衝撞我?
 
這時候他似乎有些明白過來方才那騎士肯定是故意過來。
 
只是,我好像沒有得罪過這侯成,何以這傢伙要來尋我的麻煩?劉闖眉頭一蹙,心里便有了火氣。
 
“侯將軍,是你的人先催馬過來撞我,我不過是本能還擊而已,何來行凶之詞?”
 
侯成怒道:“你說我的人撞你我沒有看到。
 
我只看到你的馬,踹斷了我的馬,還傷了我部曲。 ”
 
  “那你想怎樣?”
 
  劉闖沉聲道。
 
“把你的馬給我留下來,算作賠償。”
 
這話一出口,劉闖哪還能聽不明白……這侯成分明就是故意尋釁。
 
  想要羞辱我嗎?
 
劉闖眼睛微合,突然冷笑道:“侯將軍,我不知是何處得罪與你不過既然你要尋事,就少說這許多廢話。想要我的馬嗎?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要我賠償,先問過我手中寶刀。”
 
說話間,劉闖突然反手,刷的從馬背上取下刀囊,將甲子劍握在手中。
 
他今天出門,並沒有攜帶八音椎只佩戴甲子劍。
 
  侯成見劉闖拔刀,也變了臉色。
 
他之所以找劉闖的麻煩,其實也是臨時起意。
 
說起來,侯成跟隨呂布南征北戰,算得上呂布元從老臣。自并州起,侯成就跟隨了呂布……這許多年來,他對呂布也頗為忠心。侯成膝下有一子,名叫侯吉,自子善。侯成一直想要撮合侯吉和呂藍的親事,只是後來袁術插了一腿侯成便不好張口。再後來,呂布撕毀婚約,斬殺韓胤。侯成本以為侯吉有了機會卻不想呂布居然把呂藍嫁給劉闖,而且還是妾室。
 
  這讓侯成感到很不滿!
 
你寧可讓你閨女給人家做妾室也不想嫁給我兒子?分明是看不起我……
 
只是,劉闖一直在北海國侯成就算不滿,也沒有辦法。
 
這次劉闖趕來下邳助陣,一來就提出讓呂布棄守下邳……侯成當然不高興。因為這兩年來,他在下邳置辦了不少產業,如果這時候棄守下邳,就等於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若年輕個十歲,侯成說不定還不在意。可如今年紀大了,侯成已不願四處漂泊,更不想捨棄產業。
 
本來就對劉闖不滿,因為這件事,侯成對劉闖更加惱怒。
 
方才見劉闖和他照面,侯成便動了心思,命扈從縱馬相撞,想要讓劉闖出醜。
 
  可沒想到……
 
侯成知道,劉闖勇力無雙,不遜色於呂布。
 
所以見他拔刀,也不禁有些心顫。
 
他正想開口說話,哪知道跟在他身邊的侯吉卻忍耐不住。
 
侯吉也是年輕氣盛,頗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概……見劉闖拔刀,侯吉二話不說,躍馬擰槍,便撲向劉闖。
 
“劉闖焉敢無禮,若不與我父道歉,休怪某家不客氣!”
 
  侯吉生的眉清目秀,頗為俊俏。
 
他自幼跟隨侯成,槍馬純熟,已達養氣境界,頗有勇力。
 
只是,在劉闖眼中,侯吉雖然槍疾馬快,看似非常厲害,但實則卻處處都是破綻,根本不堪一擊。
 
  不客氣?
 
  劉闖這一回,可是真的怒了!
 
莫非是我太久沒有殺人,阿狗阿貓都敢上來尋我麻煩?
 
眼見侯吉撲來,他端坐馬上,穩如泰山。侯吉到劉闖跟前,手中大槍扑棱棱一顫,一式靈蛇出洞,呼的便刺過來。這一槍,確是迅猛一場,如同閃電。侯成在後面看到,也是一驚。
 
  不管怎樣,劉闖是呂布的女婿。
 
萬一傷了劉闖,那呂布又豈能善罷甘休?
 
  “子善,手下留情。”
 
  侯成連忙大聲叫喊。可未等侯成說完,劉闖猛然揚起手臂,甲子劍劃出一道弧光,啪的便架住侯吉手中大槍。侯吉也沒想到,劉闖居然如此輕鬆便把他擋住,看上去好像根本沒有發力。
 
他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就想要撤槍變招。
 
哪知道劉闖手中甲子劍卻扑棱翻了個個一下子壓在侯吉的大槍上。
 
  手中這杆大槍,好像不受控制。侯吉想要撤槍,卻感到被一股奇異的力道所牽制。剛柔相交,劉闖壓著侯吉的大槍輕輕一抖,而後順勢一抹,甲子劍順著槍桿滑過去,嚇得侯吉大叫一聲,連忙撒手把大槍丟開。可即便如此,他的速度還是慢了一點。劉闖這一刀快得讓人根本無法閃躲,拇指被刀芒掠過,侯吉的雙手,頓時鮮血淋漓。
 
甲子劍猛然停住,架在侯吉的肩膀上。
 
  森冷的刀氣,令侯吉臉色蒼白。
 
侯成怒聲喝道:“劉闖,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劉闖冷笑一聲,“我還沒有開始欺負呢。”
 
說話間,甲子劍一翻,啪的將侯吉從馬上抽下去,而後他刀指侯成道:“侯成,何不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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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8 20:23:32
卷二 殺青州 第170章 緣何強硬?(上)1/3

    侯成心裡面,頓時一顫。

    劉闖那句話聽上去似乎平淡無奇,可是侯成卻感受到濃濃殺意。

    侯吉躺在地上,翻轉哀嚎,卻無人敢上去搶救。飛熊衛已經拔出鋼刀,一個個虎視眈眈,列陣於劉闖身後。

    這支飛熊衛,從劉闖經歷般陽之戰,而後又從東海郡一路衝殺,來到下邳。

    或許,他們算不得身經百戰,但這戰力卻極為驚人。

    侯成臉色難看,有種進退兩難的感受。

    他萬萬沒想到劉闖會如此強硬,強硬的,就好像是下邳之主。

    聯想到劉闖的身份,侯成不禁有些後悔,之前跑去找劉闖挑釁,好像是有些莽撞了!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能退縮嗎?

    他今日只要露出半點怯意,日後就休想再在劉闖面前挺胸抬頭。侯成心中突然間湧起一股子莫名恨意。不過這恨意並非是針對劉闖,更多是對呂布的怨念。若非呂布縱容劉闖,他劉闖又怎敢在下邳城裡,如此張狂?嗯,就是呂布縱容!我等為他出生入死,卻比不得一小兒。

    有時候,這人的思想會非常怪異。

    比如現在的侯成,他不思先前主動尋釁,反而埋怨呂布對劉闖縱容。

    而事實上,這種想法在八健將中頗有市場,並非侯成一人。

    劉闖,以弱冠之年,橫行徐州,兩敗呂布。憑藉其出身,又有鄭玄等人相助,小小年紀便為一方諸侯,甚至封侯拜爵,可謂風光無限。這兩年來。徐州最風光的人物並非呂布,而是劉闖。

    這也讓許多人感到不服氣,甚至由此而產生強烈的嫉妒心理。

    而這其中的代表人物,便是臧霸。

    臧霸何以投降曹操?

    一來曹操奉天子以令諸侯,佔據大義之名。

    這二來。就是因為劉闖的迅速崛起,也讓臧霸心裡,感到很不舒服……

    兩年之前,劉闖惶惶如喪家之犬,甚至連一個安身之地都沒有。依靠著臧霸之助,他才在東武站穩腳跟。而後入駐北海,成就一方諸侯。兩年過去了,當年那個要花錢買路的小子,已經是北海相,揚武將軍,灌亭侯。大漢皇叔。曹操也好,呂布也罷,包括袁紹都對他另眼看待。

    可臧霸呢?

    依舊是個小小的騎都尉,甚至連個琅琊縣都混不上。

    這種地位上的落差,使得臧霸感到非常憋屈……對劉闖也由最初的友好,逐漸改變成怨恨。

    同樣的,他更覺察到呂布已不足為依持。

    建安二年時。郭嘉在經過多次書信往來之後,前往陽都遊說臧霸。

    郭嘉那是什麼人物?

    司空軍事祭酒,曹操身邊的親信謀臣。

    一番遊說下,臧霸就動了心思……隨後,曹操私授琅琊縣,設廣武將軍,更使臧霸下定決心。

    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臧霸可不想一輩子這樣無名無份的混日子。

    廣武將軍雖然是個雜號將軍,卻掌征伐之事。與揚武將軍平級。如此巨大誘惑,臧霸怎能拒絕?

    不僅是臧霸,還有侯成、宋憲和魏續,也感覺不太舒服。

    在此之前,臧霸時常和侯成書信來往。言語之間便流露出對如今地位的不滿,以及對劉闖的嫉妒。

    嫉妒是種病,而且很容易傳染。

    侯成三人在不知不覺中,對劉闖便產生厭惡之情。

    隨著呂藍嫁給劉闖,呂布對劉闖也常有稱讚,更使得侯成三人感到厭煩。

    時無英雄,竟是豎子成名!

    三人的心裡,大致上就是這樣一種想法……以至於今天侯成看到劉闖時,便忍不住爆發出來。

    哪知道,劉闖竟如此強硬的頂回來。

    侯成這時候,已經是騎虎難下,怒視劉闖,突然大吼一聲,躍馬擰槍,便向劉闖撲來。

    劉闖心中森然,一手拖刀,橫於身前,催馬便要迎上去。

    就在這時候,忽聽一聲弓弦響,一支利矢從遠處射來,叮的一聲射在兩人中間。

    “皇叔,元定,且住手!”

    一匹快馬沿著白門樓大街疾馳而來,馬上一員大將,正是張遼。

    他本駐守廣陵,之前陳宮和成廉商議,由成廉駐守淮浦,把張遼勸說回來。

    哪知道,才一到下邳,就聽說劉闖和侯成在長街上對峙。對於侯成的那點心思,張遼自然清楚。

    身為八健將之一,張遼和侯成臧霸等人的關係並不密切,但偶爾也會聚在一處吃酒。

    他很清楚,侯成心裡對劉闖的不滿。

    卻沒有想到,侯成居然在這個時候發作,而且是當街尋釁……劉闖是什麼人?張遼心知肚明。別看劉闖平時看上去好像非常憨厚老實,可殺起人來,絕對心狠手辣,絕不會留半點情面。

    劉闖勒馬,捧刀凝視張遼。

    侯成更是大喜,“文遠來的正好,劉闖目中無人,竟然在這長街上重傷我兒,還請文遠助我一臂之力,將此獠拿下,聽候君侯發落。”

    “文遠,欲與我為敵嗎?”

    劉闖嘴角一翹,冷聲問道。

    張遼心中叫苦,連忙在馬上一拱手,“皇叔休要誤會,遼絕無此意。”

    侯成心裡不由得一顫,“文遠,莫非坐視此兒張狂?”

    “元定,閉嘴!”

    張遼大怒,厲聲呵斥道:“今曹操兵臨城下,你不思為主公分憂,還要當街鬧事,莫非欺我不知嗎?

    皇叔此來,本為助君侯,是客人。

    你這般不知輕重,難道是要讓人笑話,我等不知待客之道?”

    “張文遠……”

    論職務,張遼的官位遠比侯成高。

    侯成不過是騎都尉,雖然也是兩千石俸祿。但卻是個武散官。

    而張遼早在董卓時期,就拜騎都尉,後又遙領魯國相。所以若論地位,侯成根本無法和張遼相提並論。而張遼更是勇力過人,呂布之下。號第一人,遠非侯成等人可比。同時,張遼也是呂布帳下兵權最盛之人……只不過同號八健將,侯成總覺得,自己和張遼的地位相差不大。

    張遼卻不理侯成,而是躬身向劉闖再一揖。

    “皇叔。何必與小兒一般見識?今子善已受了教訓,還請皇叔放他一回。”

    劉闖露出憨憨笑容,也不說話,策馬後退兩步。

    張遼那還能不明白劉闖的意思,連忙再次拱手道謝,扭頭道:“元定。非要子善死於長街不成?”

    張遼不肯幫忙,而侯成自認也不是劉闖對手。

    剛才他之所以要和劉闖動手,乃不得已而為之。如今……他連忙讓人把侯吉搶救回來,惡狠狠瞪了劉闖一眼之後,冷哼一聲,撥馬就走。

    劉闖眉頭微微一蹙,心中不禁感到有些遺憾。

    如果張遼晚一點過來。他今日,必將侯成斬於長街之上。

    劉闖對侯成,可說全無好感,甚至有些厭惡。

    歷史上,這侯成買了五十匹馬,讓門客放牧……不想門客帶著馬前往沛城,想要投奔劉備。侯成聽說之後,便帶人把馬奪回來,於是眾將道賀,釀酒殺豬。本來侯成還帶了半扇豬和五斗酒打算獻於呂布。卻不想呂布才頒佈禁酒令,侯成等於是頂風作案,被呂布一頓斥責。

    也正因此,侯成竟生了反意。

    曹操兵困下邳時,侯成與宋憲魏續綁了陳宮。投降曹操。

    三國演義裡說,呂布打了侯成五十棍,於是侯成盜走赤兔馬,投降曹操……

    就這件事而言,算不得誰對錯。

    侯成獻酒是好意,可問題是呂布才頒佈禁酒令,又怎能通融?斥責一頓,也是正常反應。

    且不說呂布是否打了侯成五十背花,三國演義裡是說他打了。

    可就算打了,侯成便懷恨在心,背主投降?若是沒打,只幾句斥責,就讓他心懷恐懼?

    說到底,侯成等人早就有了背叛呂布之心……三國志也好,三國演義也罷,那五十背花和一頓斥責,不過是掩飾而已。沒辦法,誰讓呂布是惡人,是三國時代裡,最不為人待見呢?

    所以侯成尋釁,劉闖便動了殺機。

    呂布再不好,那都是他丈人,他可不想呂布被這種小人所害。

    心裡面暗叫可惜,劉闖與張遼馬上寒暄。

    侯成前腳剛走,陳宮後腳就帶著人前來……他也是聽人說,侯成和劉闖當街發生爭執,所以才趕來勸阻。見張遼也在,陳宮頓時便鬆了口氣。既然文遠回來了,那想必不會有什麼事。

    “皇叔,你這又何必?”

    “難不成別人欺我頭上,我也要忍氣吞聲?”

    陳宮連連擺手,“皇叔,宮並無此意。

    只是曹軍即將兵臨城下,這時候和侯元定發生矛盾,實在不是時機……畢竟,君侯對侯元定也頗為倚重。”

    倚重?

    倚重他綁了你投降曹操?

    只是這種話,劉闖沒辦法說出口,畢竟是一件沒有發生的事情。

    所以,劉闖只哼了一聲,一臉不快之色。

    陳宮也覺察到,他剛才這話說的有些不妥。呂布對侯成倚重,可說到底,劉闖是呂布女婿。

    侯成今日這舉動,不僅是找劉闖麻煩,更是掃呂布臉面。

    但這些話,他同樣無法開口。

    “皇叔,君侯正在找你。”

    “哦?”

    “文遠來的正好,咱們一起去見君侯……剛得到消息,曹操已攻佔彭城。”

    “啊?”

    張遼聞聽一驚,連忙道:“彭城城高牆厚,易守難攻。曹操何以如此迅速,便攻佔了彭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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