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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偷情麻辣鍋(情人火鍋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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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22:28 |倒序瀏覽
偷情麻辣鍋(情人火鍋系列) 作者:子澄
  
去年剛從中文系畢業的單純,人如其名,是個極為單純的年輕女孩;
為了想在自己喜愛的純文學領域工作,
於是她來到廣大出版應征編輯。
但是就在她順利入選,並完成為期三個月的職前訓練後,
單純才愕然地發現,自己居然被分配到一個“不得了”的單位!
STAND UP——公司內唯一出版成人專用雜志的部門!
頓時仿佛有股說不出的寒風,由她腳底直竄後腦……
像她那般清靈秀氣的女孩,怎會出現在他的地盤?
難道她就是被公司分派到成人部的新編輯?
想不到這小妮子的脾氣竟不像她的外型那般溫順,
不但對他充滿敵意,說起話來更是像頭高傲的母獅子!
哼!她不是要來找成人部主編報到嗎?
算她倒楣,他卜焱罡就是“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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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22:45
楔子

STANDUP——望著眼前看板上簡單鮮明、粉紫色的英文流線字體,單純呆滯地張口結舌,一股說不出的寒風由她腳底直竄後腦,讓她心頭不由得升起類似古時荊軻般,“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悵然。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她不該被分配到這個名為“站起來”的雜志單位當編緝才對啊,那根本不適合她!

單純,人如其名,是個極為單純的二十四歲女孩,去年甫由中文系畢業,回到嘉義後,先在家裡的茶園裡幫忙好一段時間,今年才上台北求職。

懷抱著崇高的理想,想好好地發揮專長,在充滿浪漫詞句的文藝世界裡構築自己的天地,她毅然參加“廣大出版”的編輯甄選,也很幸運地如期進入服務。

就在她完成三個月的職前訓練,准備在新的工作領域發揮長才時,才愕然地發現自己被分配到一個“不得了”的單位。

廣大出版公司是全台最大的出版業者,它的內容包羅萬象,有流行雜志、純文學書刊、影藝新閒雜志、休閒風情等類的書報雜志,更甚者,它還出版“成人專用雜志”。

所謂成人專用雜志,便是類似花花公子、閣樓之類的成人雜志,絕大部分的讀者是男性,說句不客氣點的話,就是滿足男人視覺沖動的雜志——對單純來說,她是如此解讀的。

但她絕對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幸運,被公司分配到STANDUP這個在她認為實屬不入流的部門當編輯,真是……真是驚喜啊——震驚有余、無喜可信!

她有誤會它的內容和屬性嗎?絕、對、沒、有!

站起來?誰會無聊到規定讀者,看雜志非得立正站好看的?單聽它的名號,就很容易將它歸類為A字頭的書籍;因為它分明就是另有涵義,就憑這個居心叵測的名字,早已令有心人想入非非。

茫然地在辦公室外站了好久,她實在抬不起沉重的手臂敲門,也提不起如千斤重擔的腳掌踏進那個領域;正當她舉棋不定之際,一陣笑聲傳到她耳裡,令她不覺側目。

只見一男一女往辦公室的方向走來,男的高挑、女的嬌媚,還有點似曾相識,不過她對那個男人倒是沒啥印象;他們一路笑笑鬧鬧地向她走近,自然有些對談會在不經意間讓她聽了去。

“討厭啦!你這個人就是這樣,老愛吃人家豆腐。”

“你知道我牙齒不太好嘛!除了豆腐,其他的東西可就咬不動了。”

“少來!就會貧嘴。”

“你不就吃我這一套?”

“死相!”

幾句帶點曖昧,又不算太過曖昧的對話,全讓單純聽見了。她蹙起眉心,即使不認識那個油嘴滑舌的男人,卻已經對他產生微微反感。

“嗯?”男人很快便發現單純的存在,因為她那種類型的女孩,根本不該出現在“他的地盤”。天曉得像她那般清靈秀氣的女孩,在這個屬於男人感官的世界裡,將會是多麼搶手的一塊肥肉?“你找誰?”

單純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

奇怪了,她站在這裡是礙到這家伙的眼嗎?他管那麼多干麼?又不是烏鴉,管得著天空有多大嗎?哼!

男人挑挑眉眼。他發誓,眼前的女孩對他有敵意,很明顯的敵意,即便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絕對是頭一回見到這個女孩。

他無故遭人怨恨了嗎?為什麼?他是負了她姊姊還是染指了她媽媽?理論上應該是不會吧!因為通常一家人的style都不會相差太多,而這女孩根本不是他喜歡的“型”,所以萬萬不可能。

那麼,她為什麼討厭他呢?

真是個令人感到有趣,偏又想探討個明白的問題。

“你想一直站在這裡嗎?”見她沒答腔的意願,男人自顧自地說起話來。“我們這裡可不是收容所,不收容像你這種營養不良的小女生喔!”

“請你放尊重一點!”單純終於忍無可忍地出聲,瞇了眼他身後兀自發笑的女人,單純的心情更惡劣了。“我二十四歲了,不再是小女生;還有,如果你對我到這裡來報到有意見,麻煩你向本公司的上級報告,那不在我的權限范圍之內。”

如果她有那麼大的權力就好了,那她就可以把自己安排到夢寐以求的純文學或浪漫的文藝世界,而不是掉到這污濁的沼澤,連該不該掙扎都還無法決定!

“報到?”很好,他想他抓到重點——前幾天到手的公文,確實提起約莫這兩天會有新編輯來報到。

“你?到這個部門報到?”

她的牙尖嘴利沒錯,但被分配到這個部門……還是羊入虎口。

“不行嗎?”除了油嘴滑舌,她更討厭狗眼看人低的人,所以他罪加一等!“我沒時間跟你閒扯,我還得進去找主編報到呢!”高傲地抬起下巴,單純像只驕傲的母獅,抬手敲門,然後開門進入。

一直站在男人身後的女人莞爾一笑,繪上深紫色眼線的眼幾乎瞇成一條紫色小蛇。“主編?”

男人的手掌在頸後揉撫,臉上有絲赧色。“呃,呵、呵呵……”

要死的小妮子!不是要找主編報到嗎?算她倒楣,他就是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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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23:01
第1章

“對不起,請問……咳!請問主、咳咳……主編在嗎?”單純一走入辦公室,迎面面來的是滿室煙霧,充斥著嗆鼻的焦油和煙草味,熏得她泛紅了眼,也嗆得她咳聲不斷,好不容易才將來意表達清楚。

“咦?”幾個正埋首桌前的男子,聽到她如蚊子般的叫聲一一抬起頭來,好奇地將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其實他們大多是聽見她的咳嗽聲,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咻嗚……”一個男子輕佻地吹了聲口哨,瘦削的臉浮起笑意。“小姑娘,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他的聲音也帶著笑意,不很善意的那一種。

單純瑟縮了下,大有拔腿就跑的沖動。“我、我是來報到的新編輯,請問,請問主編在嗎?”

天吶!怎麼全都是男人?她從沒見過那麼多煙槍聚集在一起。

在故鄉的茶山,她每天見到的都是水當當的采茶姑娘,再不然就是樸實可愛的采茶歐巴桑;除了載送貨物的司機之外,男人本來就屬於少數人種,即使有人想抽煙,也會體貼地避開女人們嫌惡的目光,所以單純實在不適應如此惡劣的生態環境。

她忙著不斷閃躲噴拂在她四周的徐徐白煙,沒注意到身後的門開了又關,更沒注意其間有人進入,臉上淨是憂慮。

哎哎哎,將要在這麼惡劣的環境工作,她不得不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得肺癌?

“主編?”之前吹口哨的男人揚揚眉,好笑地用下巴點了點她身後的位置。“人不就在你後面?你剛進來時沒看到他?”兩個人進門的時間那麼近,理論上應該在走廊上就打過照面了,干麼還多此一問咧?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她愣了下,回頭看向她的上司——“咦?你怎麼跟進來了?”那個登徒子進來干麼?!他怎麼敢冒充主編?真是大不敬!

“我不進來怎麼做事!”無聊地睞她一眼,男人找了個空置的座位坐下。“你找我報到是吧?”

“誰要找你?”單純嫌惡地撒開頭,壓根兒認為他在胡謅,還很認真地在找主編的蹤影。“我找的是主編卜焱罡先生,他人呢?”

“在你面前。”男人沒好氣地點醒她。“我就是主編卜焱罡。”人家都說得這麼白了,她還聽不懂?真是不長眼的小笨蛋!

“你是主編?”單純的聲音拔高了起來,眼裡淨是不敢置信。“你怎麼可能是主編!?”她心直口快,一時沒注意自己的問話根本沒有道理可言。

或許她的反應過於直接或聲音過大,竟引起辦公室裡所有男人的側目和悶聲訕笑,包括那個她認為不可能是主編的主編。

卜焱罡的嘴角微微抽搐,顯然正在隱忍某種情緒。“我為什麼不可能是主編?”

“呃……”不安地睥睨將要變成她未來同事的一群男人,她情難自抑地脹紅了臉。“那個……主編似乎不該、這麼年輕……”

“嗯哼。”好整以暇地抽出行事歷,卜焱罡再問:“還有呢?”

“我、我覺得……”感覺到背後灼人的數道眸光,單純吞了下口水,豁出去地說:“‘他’應該是年紀有點大,啤酒肚、禿頭外加狐臭跟香港腳,不是像你這個樣子!”這才是她設定的主編形象。

卜焱罡差點沒由椅子上跌下來,伴隨著哄堂的笑聲,他兀自鎮定地攀住桌面,不讓自己太過失控。

“咳,你可以……”他顯得很難啟齒。“呃,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我給你的既定形象會這麼糟?”簡直令人忍無可忍,若要告她誹謗都可以成立了!

單純的臉燒灼了起來,不知該怎麼向他解釋,在她心裡,一直認為“好色”的男人就該“長”那個樣子;她紅著臉,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內疚模樣。

等不到她的解釋,更誇張的是連一聲道歉都沒有,卜焱罡沒啥耐心地揚揚手。“算了,你叫什麼名字?”同事嘛,總得先了解對方的基本資料,將來才好差遣。

“單純。”她沒敢再藐視他的身分地位,乖巧地老實回答。

她一報出名字,身後的悶笑聲又冒出頭了,連卜焱罡都忍不住勾起唇角。“善存?綜合維他命的那個‘善存’?”

“不是。”懊惱地揪起眉頭,單純著實厭煩每回都得大費周章地介紹自己的名字;可偏偏這些人又愚蠢得緊,她要是不解釋清楚,恐怕她的名字從此被改寫。

“我的名字是‘單純’,單純的單,單純的純;但‘單’這個字是破音字,用在姓氏上得念‘善’,所以我的名字是‘單純’。”她越說越小聲,因為身後的笑聲越來越大,連眼前那張臉,都露出可惡至極的笑容,害她不由自主地覺得不自在。

“哎喲……我的老大,這個名字還真有創意!”一個男人忍不住大笑出聲,還自以為幽默的加入兩句評語。“幼齒仔補目揪,單純,善存?真有意思。”

“了不起,這麼‘單純’的小女生竟然跑到我們部門裡來了?這公司不是耍人嗎?”另一個則是語帶同情地支援她,卻聽得出語氣裡淡淡的嘲諷。

“我們成人雜志社裡竟種起單純小花來了?真是夠了!”

“別這麼損人嘛,我看她挺好的啊!”

“速啊,不朱道她能不能適應偶們這裡的工作咧!”

“可能沒兩天就嚇跑了吧,哈哈哈……”

此起彼落的笑聲,幾乎讓單純的血液全數沖上後腦;她脹紅了臉,胸口憋著股怨氣,著實惱恨自己陷入如此難堪的境地——

隨著她臉上的顏色轉換,卜焱罡的笑容也漸次逸去,終於在她的紅臉蛋轉為蒼白時,他冷聲地下命令。

“好了,你們別逗她了,我想,可能連她自己也想不到會被分配到這裡工作;她已經夠難受的了,你們別再火上加油,讓她誤以為我們是很難相處的一群同事。”

一句話有效地遏止所有男人們的訕笑聲,個個摸摸鼻子,沒敢再多嘴地低頭埋首工作。

單純訝異地瞠大眼眸,她沒想到讓自己印象最差的他,會主動幫自己一把,頓時心頭漾起一股暖暖的熱流,也將對他的嫌惡沖淡了許多。

卜焱罡沒注意她情緒的轉變,有點擔心地問:“你……應該做過職前訓練了吧?”

說實話,這女孩真的跟她的名字一樣,一看就知道是個單純到不行的小女生,這樣的她,真的適合這個工作環境嗎?他很難不懷疑。

“是。”收起心頭莫名流竄的感動,單純搖身一變,看起來終於像個有自信的小編輯。“我接受公司三個月的職前訓練,任何編輯重點都學會了,主編請放心。”

背後似乎又傳來輕淡的笑聲,但單純不以為意,她決定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工作上,不再理會那些無聊男子的惡意嘲笑。

頂多受不了的時候再以不適任的理由申請轉調別的部門服務,雖然有點丟臉,但對她而言,或許是比較好的出路,總比長期被安排在這充滿異色的地方好。

卜焱罡翻了下白眼,有點受不了她的正經八百;他由抽屜裡抽出一個牛皮紙袋,放到桌上攤至她面前。“這篇報導整理一下,裡面有圖片和文字,你做一下編排,下午再交給我。”

對她,他才會如此特別要求,要是其他的工作伙伴,大家都太熟悉作業流程,根本不需要他操心,要他全部放手都沒問題。

除了因為她是新人的理由之外,不知怎的,他就是隱隱覺得不太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得看過她所做的稿件才能看出症結。

拿起有點分量的牛皮紙袋,單純的眼露出堅定的光芒。“是,主編請放心,我一定會在時間內完成。”她一定要將自己最好的專業素養表現出來,徹底讓那些臭男人刮目相看!

“唉,不懂的就問其他人,他們會幫你。”說不出所以然的,他就是感到擔心。

她頓了下,漾起甜笑的嘴角浮起可愛的小梨窩。“我知道,謝謝主編提醒!那我去忙嘍。”

待她轉身離去,卜焱罡無力地把額頭抵在桌面上;天,這女孩不僅單純得過火,連工作態度都正經得令人頭疼。

希望她可以盡快適應這個有點復雜,又不會太過復雜的工作環境,千萬別給他惹太大、太多的麻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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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些照片怎麼會變成這樣?!”

淒厲而悲慘的吼叫聲由卜焱罡的辦公室裡傳到辦公室外頭,引得辦公室外的工作同仁不由自主地停下手邊的動作,先是互相對看了幾眼,然後一個個像趕著上班的上班族擠沙丁魚公車一般,爭先恐後地擠到辦公室前偷窺,連剛進門的攝影師都好奇地跟著大伙兒一起行動,形成絕無僅有的“團結一心。”

“你在搞什麼鬼?為什麼把這些照片弄成這樣?”卜焱罡看著那些被修整過的露點照片,當真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他此刻復雜的心情,只能用欲哭無淚來代替。

“主編……你、不覺得那些照片……很不雅觀嗎?”

她是為了公司著想呀,現在新聞局分級分得凶,連檳榔西施都不能太過招搖,她要是不想辦法將那些極其不雅的照片稍做修飾,萬一被新聞局告發怎麼辦?

卜焱罡很想當場暈死過去算了。

一張好好的艷色照片,模特兒擺弄著最妖嬌的媚態,放在雜志裡該是很能滿足男性的視覺感官,讓讀者們個個如雜志名般“STANDUP”,結果讓她這麼一修飾,不但沒辦法達成預期的效果,反而成了個天大的冷笑話。

瞧她對那張照片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她竟然用油性簽字筆,將照片裡模特特兒私處上的毛發和最養眼的部分全部塗蓋成黑鴉鴉一片!

不僅如此,那塊礙眼的黑甚至延伸至模特兒的腹部、大腿,任何“該看”的全看不到了;更可惡的是,每一張都經過她的“加工”,沒一張例外!

“你竟然還用油性的……”他簡直氣到說不出話來。

“不然碰到水就糟啦!”她還有理由,頭頭是道的理由。“照片碰到水是可以吹干再印刷,只要沒有折痕就行了;但那部分可不行,用水性的筆很容易就被沖掉了,那我畫成這樣還有什麼意義?”

“是根本沒意義!”再難維持冷靜的表象,卜焱罡猛地一拍桌面站了起來。“小姐,你搞清楚狀況行不行?我們這裡可不是清純的文藝世界,也不是專為像你這種小女生制作純情刊物的出版部門,你要是不習慣可以說啊,我們可以想辦法將你送走!”

單純瑟縮了下,沒想到他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她原本還以為自己此舉很有創意,說不定會讓他稱贊的說。“你……你干麼這麼凶?而、而且,我不是小女生了……”

“對,你的外表是不小。”望著她遮蓋在休閒服下的玲瓏身段,他不能否認她有副讓男人想為惡的好身材。“可是你這種行為稱之為‘幼稚’,幼稚你懂不懂?”

“我聽得很清楚,你不用一再重復。”是人都有脾性,就算她犯錯了又怎麼樣?那些照片的確不好看吶,至少她就這麼覺得!“頂多……頂多我自費再沖一份照片重做就是了。”但她得先設法將自己的雙眼催眠,得對那些“傷風敗俗”的照片視而不見。

“這不是重不重做的問題,是你的態度問題!”她說得好聽,臉上卻看不出任何反省的意思,這教他如何放任她繼續下去?

“我不覺得我的態度有問題。”好吧,她承認或許自己一時無法習慣這個部門的作業方式和內容,但人都會習慣的嘛,讓她多點時間適應,她會麻木的。“如果你覺得我能力不足,不管把我調整到其他部門,甚至將我辭退,我都沒話說;但你不能因為我塗改照片,就因此說我不適任這個工作,那我不服。”

卜焱罡氣悶地瞪了她一眼,隨意瞄了眼她做的稿件,其實她的編排做得很好,版面清新也挺吸引人,處理得也夠細心,如果這種理由遣走她,換做是自己也無法接受。

那……該怎麼處置才好?他收了收攤在桌面,讓人看了渾身無力的“加工後”照片,將之全數放回原先的牛皮紙袋裡,率性地丟到字紙簍裡,只將完稿件推還給她。

“跟小李要底片拿去重洗一份,報公帳,公司不差這點小錢。”小李負責的是攝影的照片、底片存檔和挑選,自然得找他要底片。

“知道了。”她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仿佛他才是做錯事的一方。

斜睨她一眼,卜焱罡擰緊眉心遲疑了下。“你……真的知道該怎麼做?”

“放心吧,我不會再犯了。”討厭,人家都會背了,他還想再念多久?

“那好,你去忙吧!”而他,需要休息一下,平復被她氣得內傷的傷害。

懊惱地瞪他一眼,單純慍惱地拉開辦公室的門,沒料到門外一伙人因她開門的動作,全數失衡地往裡面跌——

“啊!”她一驚,轉身想逃已經來不及了,很悲慘地被一堆高頭大馬的大男人,以狗吃屎之姿壓在最底層,幾乎將體內的空氣全數在瞬間壓光,渾身泛疼且動彈不得。

“啊!死了,快起來啦!”壓在她身上的男人驚叫著,扭動肩膀傳達意念。

“偶也被壓死了,動都動不了……”

“要死了!哪個該死的大塊頭壓著我?”

“等我站穩一下啦,你們稍等一下下嘛!”壓在最上層的攝影師內疚不已,但他也是兩腳懸空,除非踩著同事的屁股爬下去,不然他也很難脫離險境。

哀叫聲此起彼落,而單純,幾乎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因為她快連呼吸都沒氣力。

一雙穿著皮鞋的男性大腳以飛快的速度沖到她面前,這讓她難受的身體狀態稍稍放松;因為她知道這個辦公室裡唯一行動自如的人來拯救大家了,她很快便可以脫離“泰山壓頂”的痛苦。

果然,卜焱罡一手一個,將那些男人像拎小雞一般扔到牆角,粗魯的程度令那些男人再度號叫不已,他卻懶得理會他們,反倒蹲在趴得難看的單純旁邊。“你沒事吧!?”

這大豬頭,不會順道拉她一把啊?單純心裡咒罵著,臉上卻撐起笑容。“還好。”

“還好就好。”他當真動也不動地凝著她自己爬坐而起,半點都沒有伸出援手的意思。“你被壓壞了還是其次,稿子被壓壞可就麻煩了。”他無害地笑道。

粗魯地被堆疊在牆角的男人全讓他逗笑了,而單純,她的動作瞬面凍結,不敢置信的眼凝在他笑容可掬的臉上,心裡忍不住咒罵他千百次!

該死的臭男人,就算他是她的上司又怎樣?她和他的梁子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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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不得不承認,“漸漸”和“習慣”是兩件極為可怕的東西。

在STANDUP工作了一段時間之後,她發現自己漸漸習慣那些臭男人的作業和溝通方式。

男人,是全然不同於女人的另類生物,他們用髒話和煙酒來傳達他們的善意和友誼,和纖細的女人沒一丁點相同,卻吊詭地在他們的世界達成某種難以言喻的平衡。

剛開始,她的確很難適應這種生態環境,但一段時間下來,她發現自己好像也不再那麼排斥他們和互動,只不過很難苟同就是了。

相較於單純的別扭,辦公室其他的另類人種也不好受。他們同樣不適應一個活生生又嬌滴滴的清純女介入他們的工作生態,這讓他們工作起來有點綁手綁腳和錯覺,總覺得平常得像呼吸一般的言辭和行為,在她眼裡則成了罪無可逭的惡行。

但時間很快便沖淡了彼此間的對壘,因為“漸漸”和“習慣”。

他們漸漸會和單純開一點無傷大雅的玩笑,習慣她體貼地為大家准備的飲料和小點心。

雖然沒有人規定她得為他們做這些小事,但同事嘛,“互相”也是極為重要的互動方式;而且避免不了每天要見面的局面的局勢,所以大家也很快地便適應這種有點吊詭的相處模式。

卜焱罡也是整個工作團隊的一員,自然而然的,他也和其他人一樣,適應了單純的存在價值。

他無法否認她有絕佳的學習和適應能力,不僅在最短的時間裡,融入整個部門裡,更甚者,讓這個顯得粗魯且沒氣質的團隊因她的介入,而產生莫名的化學變化,仿佛大伙兒的內涵都提升了似的,這是他當初意想不到的結果。

敲定了下一期的主題模特兒,卜焱罡放下手裡的電話,轉而拿起一旁的水杯;湊近嘴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水杯早已見底,裡頭早已乾涸。

他不假思索地拉開喉嚨喊道:“小善存,麻煩你幫我沖杯茶!”

不曉得是誰起的頭,就在大伙兒都沒發現的時間流轉之下,名為單純的單純有了個綽號“小善存”,補充營養的那種綜合維他命,很像她會做的事;因為她總是在不知不覺間,為大家准備了充分零嘴糧食,把每個同仁都養得肥滋滋的。

單純翻看前一期雜志成品的手頓了下,馬上繼續手指的工作,連頭都沒抬。

“單純?小善存?”見她不為所動,卜焱罡放大聲量,再度喊了幾聲。“我沒水喝了!”

卜焱罡是整個STANDUP裡唯一的特權分子,他一個人有兩個座位,一個是他專屬的辦公室,另一個則是共同使用的大辦室,裡頭留有他的固定的座位;此刻他就坐在大辦室的固定座位裡,因此他可以一眼就看到單純的無動於衷。

單純再頓了下,這回她動作了,起身臭著臉踱到他身邊,拿起他的水杯往茶水間走去;過沒多久,端來一杯熱呼呼還冒著煙的茶水,砰地一聲放在他面前。

她的所有動作全落入全體工作伙伴眼裡,大伙兒眼底全是饒富興味的光芒。雖然男人是較遲鈍的動物,但不表示他完全沒有感覺。

說起單純這位女同事,除了卜焱罡之外,對每個人都和和氣氣、笑容可掬。可不知怎地,她好像和卜焱罡不對似的,在面對他時,不是臭著臉就是極易和他發生大大小小的齟齬。

說句難聽的話,這些插曲倒成了大伙兒茶余飯後的消遣,他們樂得有戲可看,所以也不急著戳破單純的盲點。

“我不是你的菲傭,沒有義務為你倒水。”她的神情帶著慍惱,不曉得又哪根筋不對了,沖著他橫眉堅目。“還有,我不叫‘小善存’。如果你不習慣叫我單純,那麼麻煩你叫我單小姐!”然後氣呼呼地走出辦公室。

一個多事的男同事湊到門邊觀看她的動向,沒多久便關上門向大伙兒“報告”。“她到洗手間去了。”

男同事開始發笑了,負責撰文的賽潘安忍不住揶揄道:“唉,小卜,你被嫌惡了。”他虛長卜焱罡幾歲,老是這麼稱呼他。

“卜哥,你對人家做了什麼亭?惹得我們小善存不高興了?”

“對啊,她對我們好得很,就屬對你最差。”

“這樣不行喔,卜哥,你對女人不是最有辦法的嗎?怎麼就搞不定我們的小善存?”

“嘿咩,這樣很難給她把到手的說……”

幾個男人你一言來我一句,說得好像他當真對單純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才惹得她滿臉發臭,老大不高興似的。

“你們夠了沒有?”或許是被伙伴們激得有點羞惱,卜焱罡直覺地展開反擊。“我會看上那種青澀到不行的小柿子?少來了,我還怕塞牙——”縫。

他話還沒說完,不經意一抬頭,發覺辦公室的大門不知何時被打了開來,門口站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單純,他沒道理地住了口,卻開始擔心她不知道聽去了多少?

單純一語不發地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來重復自己之前的動作,恍若沒聽到任何有關自己的交談和言論。

所有男人全噤口了,他們憐憫地看了眼卜焱罡,哎……那家伙的臉色比單純還難看,簡直……難看得像個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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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23:25
第2章

青澀的小柿子——那種果實纖維會塞牙縫嗎?

利用午餐休息時間,單純坐在員工餐廳裡,呆望著其他部門的女同事們,個個看似精明干練的女強人般穿梭其間,說不出所以然地輕輕歎了口氣。

她也不想如此青澀、生嫩,可一個剛由嘉義茶山上來台北不到半年的女孩,要怎麼要求她進步神速,轉眼間變成強勢干練的女強人?該是社會歷練不足的關系,所以她目前只能給別人這種感覺,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一定可以做得比別人好。

這點企圖心她還有,不然她絕不敢一個人獨自北上工作。

“嘿,單純,好久不見了,吃飽了嗎?”

一個柔柔的女聲打斷她的思緒,她茫然地抬頭看向來者,眨了眨眼後,才想起對方的姓名。

“香、香柔?”柯香柔,是單純同期進公司的實習生,跟她編入不同的部門,但她卻不很清楚她目前的動向。“真的好久不見,你現在在哪裡服務?”

該說是“廣大”的出版品太多,分門別類又太雜,所以如果不是特別注意,幾乎不容易發現同期受訓的同事被分配到哪個部門,因此她才會有此一問。

“啊,我到‘知心園地’去了,你不知道嗎?”柯香柔微訝地回答。

一聽到“知心園地”,單純便不由自主地羨慕起來;它是個專為少男少女們設計的交友刊物,雖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純文學范疇,但至少比成人雜志好太多了。

“喔,真的嗎?”這讓她的情緒更微低落了些,淺淺地歎了口氣。“真好……”

“怎麼,你不喜歡現在工作嗎?”柯香柔見她滿臉憂郁,不由得關心問了問。“你後來被分到哪裡了?”哪個部門會讓她這麼頭疼呢?

“我……”單純心裡打了個突,不知怎的,她很難向同期同事啟齒自己的“淪落”。“呃……就是……唉……嗯……”

“你在說什麼啊?”香柔聽了老半天,單純卻老是這麼嗯嗯啊啊的言之無物,害得她滿頭霧水。“到底是哪個單位讓你這麼難開口?最糟也不過就是成人部……”

柯香柔在不經意間踩到單純的痛處,只見她臉色赧紅,整顆頭都快埋進胸口了,柯香柔才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

“你、該不會……這麼倒楣吧?”成人部只有一個缺額,而和她們同期的新人少說也有二、三個,理論上,雀屏中選的機率很低啊!

“很不幸的,我就是這麼倒楣。”她垮著臉,就算想勉強擠出笑容都辦不到。

“我的老天!”柯香柔驚呼了聲,雙眸霍地漾起奇異的晶光。“唉,聽說那個部門裡全都是男人?”

“啊?”單純沒料到她有此一問,吶吶地應了句。“是……是啊,怎麼了?”

柯香柔湊近她的耳邊,語出驚人地問道:“不知道編那種雜志的男人,會不會比較‘猛’?”

轟地一聲,炸光了單純腦袋裡所有的思考神經。怎麼……香柔會問這種恐怖至極的問題?

“別那麼驚訝,像個清純的小處女似的。”柯香柔推了推她,望著她赧紅的臉似乎更紅了,她微愣了下,愕然發覺自己又踩了她“一腳”。“單純?你?真的是——”

單純閉了閉眼,超想結束這個令人害羞又頭疼的問題。

柯香柔徹頭尾愣住了,她快手快腳地拿出隨身攜帶的紙筆,沒頭沒腦地問道:“單純,你的生日是哪年哪月哪日?”

“干嘛?”人家正在沮喪,問人家這種私人問題做什麼?

“問明牌啊!”如此低的工作編派機率,都能讓她這種沒嘗過鮮的小處女遇上,可見單純的運勢一定很強。“我男朋友簽樂透槓龜幾百次了,搞不好你的霉運會幫助我們反其道而行,簽中頭彩也說不定。”

單純差點沒暈倒,為她的異想天開。“拜托,人家心情糟透了,你還開這種玩笑?”真是雪上加霜!

“別這麼小氣嘛,透露一下明牌,頂多中了分一成獎金給你就是了。”

“別鬧了,香柔,不會中的啦!”

“那可說不定,說啦說啦,中了分你一成,沒中算我的,這總行了吧?”

“這不是分不分成的問題好不好?是天底下根本沒這種好事……”

“不要啦!”

“別這麼小氣嘛,我又不會洩漏你的年齡。”

“……救郎喔……”

其實她根本沒必要將那個臭男人的話放在心裡,反正他跟她沒啥關系,她想那麼多做什麼?事後單純想了好久,決定以這個理由說服自己,別再因而陷入情緒低潮。

擺脫黏人的柯香柔,她回到辦公室推開門,馬上就發覺有個妖艷的女人,差點沒整個貼在卜焱罡的身上。她瞇了瞇眼,認出那個女人正是這期雜志安排的模特兒范華芝。

照片不是在昨天就全拍完了嗎?她還來這裡做什麼?

說不出所以然的,她盤問的眼掃向攝影師左鄴本的位置,發現左鄴本也正斜瞄著她,在碰觸到她滿是疑問的眼神時微聳著肩,硬是擠出一抹苦笑。

“卜哥,你怎麼這樣嘛!”范華芝用塗得丹紅的指尖勾刮著卜焱罡的臉頰,整張臉貼得好近。

“你自己答應要請人家吃飯的嘛,怎麼片子才剛拍完,你就直推托沒空?”

聽到范華芝刻意做作的嗲聲嗲語,單純全身泛起一陣難以控制的疙瘩。

夭壽喔!這像人會發出的聲音嗎?怎麼她老想到家鄉的茶山上,那夜發春的母貓?完了,人聲跟貓叫怎麼會如此神似呢?她鐵定精神錯亂了。

“唉,我不是推托,是真的沒空。”卜嵌罡神情自若地笑著,他像感覺不到范華芝那魔手在他臉上作怪似的。“你不知道我們的作業流程有多復雜,拍片還算是最初步的步驟,接下來有挑片、標題、撰文、印刷……後續作業多得令人發瘋,你就別再逼我了,有空一定請你吃飯。”

嗯,嗯。單純深知其苦,他每敘述一個程序,她眉心便打了個結,等到他細數過每一個作業流程,她的眉心已經打了N百個結,差點都要解不開了。

“不要啦……”這回范華芝勾住他的頸項,大膽地在辦公室裡當眾調情了起來。“人家就要今晚嘛,不管你有什麼重要的事,為我推掉好不好?”

單純抖掉身上幾十斤的疙瘩,並開始感到懷疑。如果辦公室恰巧沒人在,范華芝是不是就會在辦公室裡對卜焱罡“上下其手”、“惡虎撲羊”,順道將他“吃干抹淨”了為止?

那不是……太精彩了嗎?絕對超過導演級的標准,兒童不宜啊!

“范小姐,真的不行啊!”側身,卜焱罡不經意地發現單純杵在門口,緊皺雙眉的他完全不需要思考,便恍若看到救星喊道:“小善存,麻煩你為范小姐倒杯冰開水,最冰的那一種!”這花癡女需要冰水來降溫吶!

咦?冰開水!?單純眨了眨眼,不懂為什麼那些男同事都笑得那麼曖昧。她莫名其妙地睞了眼卜焱罡,倒是沒啥異議地走向茶水間——沒有理由的,她就是不想看到辦公室上演的“春宮劇”。

倒了500CC的冰開水,單純回到辦公室,一進門發覺范華芝更扯了,幾乎整個人都要坐到卜焱罡腿上,讓她莫名地感到火大。

那個女人以為她在做什麼?這裡可是辦公室,大家作戰的聖地,她怎麼可以如此肆無忌憚!?

最過分的是卜焱罡,在她看來,他根本沒有拒絕范華芝的意思;之前之所以推拒,八成是意思意思作戲給同事看,好表示他沒有暗爽在心頭,哼!

低級的臭男人,下流的大色狼!他盡管這麼玩下去好了,祝他早日性病纏身,死不瞑目!

“不管啦!人家好說歹說,什麼該說不該說的全說了,你怎麼還是這麼‘硬’?”

不曉得是不是單純的錯覺,她總覺得范華芝似乎特別強調那最後一個字,竟也惹來男同事們不明所以的訕笑,他們到底在笑什麼啊?

不過,她倒是對其他同事竟能視而不見感到不可思議,決定效法他們不為所動的精神,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木然地將冰開水放到卜焱罡的桌上,發覺他苦著一張臉,這讓她有點報復的快感,感覺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些。

她惡作劇地背著范華芝做了個鬼臉給他看,然後稍嫌太過愉快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她倒要看看他怎麼解決范華芝那塊燙手的“花癡山芋”!

“我是真的走不開啊!”敷衍戰術是可行,但用久了連他都感到乏力。“才剛過午餐時間,你真有這麼餓嗎?”

怎麼這女人看不懂別人的臉色?說要請她吃飯也是隨口胡說,她干嘛如此認真咧?

范華芝的美眸迸出晶光,毫不介意其他人嘲諷的眼,大剌剌地給他一個香吻。“餓!人家餓得足以吞下一只大象。”

除了單純,辦公室裡所有男人都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完全明了她真正的語意。真正的解讀是——她餓得足以將一個身強體壯的精壯男人,吞吃得“精盡人亡”。

卜焱罡的嘴角微微抽搐,再也受不了她的症頭。“賽潘安,你陪范小姐吃晚飯。”事到如今,他只好找個替死鬼來頂替。

“呃……那個,我今天要想文案,沒辦法唉!”

“那小李,你去!”

“卜哥,我我我……我今晚要去拿照片,回來還得挑過……”

“小陳!”

卜焱罡一個個點名,被點到名的同事個個驚跳得“花容失色”,不僅讓單純覺得好笑且看得津津有味,也讓范華芝的嘴角越來越沉,臉色越形難看。

“夠了!”直到卜焱罡點到最後一個替身左鄴本時,范華芝終於開口了。“你不想陪我去就算了,多的是男人願意陪我吃飯!哼!”

她趾高氣昂地抬高下巴走出STANDUP,頓時辦公室裡同時合唱出一聲“放松曲”,尤以左鄴本唱得最大聲,因為他差點找不到藉口推辭,所有藉口全讓其他同事用光了。

還好還好,暫時保住小命一條。

“你們真是太不給人家面子了。”雖然單純並不參與其中,但她覺得有必要為同是女性同胞的范華芝伸張正義一番。“都是主編不好,既然無心請人吃飯,又何必給人家希望呢?”說來說去他還是罪魁禍首,難辭其咎。

“主編可不好做啊,小善存。”這丫頭果然單純得緊,嘴巴不甜一點,怎麼在出版界混得下去?!別說是主編了,早在還是個小編輯時就夭折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脾性,如果不順著她們一點,萬一找不到配合的模特兒怎麼辦?”

“話不能這麼說。”她就是討厭他這一點,只會甜言蜜語地哄女人。“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你說出口的話就該身體力行!”他要真這麼會哄女人,干麼每回都對她指使來、指使去,怎不來哄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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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她在亂想什麼啊?身為獨立的新都會女性,她才不需要人哄呢!

身體力行?男同事們聽到她的用辭,紛紛挑起眉毛,嘲笑她不懂人間險惡。

“你們干什麼這樣看我?”仿佛她多無知似的。

“看你夠單純啊!”賽潘安有年華老去的感歎,他也“曾經”如此單純,在很久很久以前。

“瞧你不懂人情世故啊!”小李頗同意賽潘安的論點,加強語氣地補充一句。

“什麼跟什麼啊?”單純完全不了解他們的感歎來自何處。“你們男人就愛信口雌黃,專騙女人的感情。”

卜焱罡笑著聽他們斗嘴,發覺她過於嚴肅,忙出聲打破僵局。“你干麼這麼憤慨呢?小善存。難不成你被男人騙過?”不像啊!她看起來就像張白紙一樣,哪像被男人騙過的樣子?

“哪有?”她莫名地脹紅了臉,陡地想到柯香柔對她的形容——清純小處女。“這種事不需要經驗好不好?聽別人說的就夠多了!”

“別這樣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左鄴本陡地插上嘴。“我就不會騙女人吶,不然你可以試試看!”

一句引來所有人的側目,大多帶著譴責。

這該死的左鄴本,怎麼可以企圖對他們的小公主伸出魔掌呢?想追求他們的小公主?至少也要有點身分地位,他的分量根本不夠看!

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那小子,磨練個幾年之後再說吧!

“你你你……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單純再怎麼單純,也不至於單純到一無所知;她知道男人會說出這種話,八成都對自己有點意思,她才不會上當呢!

她還有滿腹的理想想伸展,可沒空玩什麼愛情游戲。

“我……”左鄴本語拙了,懊惱地搔搔頭皮,他不否認自己對單純頗有好感,但看到所有人給他的眼色,再遲鈍都該了解大伙兒給他的暗示。哎……

“阿本。”眸光流轉在兩張紅色的年輕臉龐之間,卜焱罡陡生一股煩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你別忘了公司的規定,不准發展辦公室戀情。”

幾個男人互相眉來眼去,安靜地沒有答腔,卻傳遞著某種程度的默契,除了卜焱罡、單純和左鄴本之外。

“或許這是公司不合理的地方,但既然有這條規定,我們就該竭力遵守,你們聽到了嗎?”卜焱罡難得端出主管的架子,不留情面地訓誡一番。

所有人點頭如搗蒜,唯有單純不解地瞪著他。

這個人干麼講話這麼難聽啊?左鄴本對她有意思,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事,何況左鄴本還沒實際行動啊,他這不是給人難堪嗎?

“任何人都一樣,我希望你們全聽進去了。”眼尖地發現單純不以為然的表情,卜焱罡的神色多了份嚴厲。“包括你,單純。”

單純呆滯地看著他夾帶著莫名其妙的怒氣走進他專屬的辦公室,過了好半晌才找回說話的能力。

“他……”顫抖地指向辦公室的門,她只發出一個單音,就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了。

“誰?”其他同事佯裝不懂她的問題、開始認真地埋首工作。

為了范華芝,他們已經浪費了許多工作的時間,再這麼混下去,下一期的雜志恐怕要開天窗嘍!

“那個……主編……”完蛋了,她一句話都說不輪轉了。“他他他……他干麼那麼生氣啊?”好像她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似的。

每個人的動作都明顯地頓了下,個個勾起似笑非笑的嘴角,唯獨之前被海削一頓的左鄴本之外,全都笑得詭異兮兮,讓單純的不安達到最高點!

“你們別光不說話啊!”這些人是怎麼了?平常話多得令人想吼他們閉嘴,怎麼今天個個嘴巴像縫上拉鏈般鎖得死緊,半句不吭的神秘模樣,簡直急死人了!

“哎,年輕真好。”賽潘安又開始倚老賣老了。

“那可不,我的要求可不多,要是能再年輕個五歲,不知道該有多好?”小李又答腔了,跟賽潘安像師公神交般一搭一唱。

“你少作夢了,當心被你家的母老虎聽見,沒剝了你一層皮才怪!”

“是喔,說得也是……”

單純沒再繼續逼問,因為每當他們開始閒扯的時候,就表示她什麼都問不出來,那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不過,那家伙今天是吃錯什麼藥?發這麼大的脾氣,跟他平常吊兒郎當的樣子截然不同,但……

她為什麼覺得這樣的他,比平常帥氣、有魅力多了呢?

天!她一定是不正常了!沒人喜歡讓人凶的是吧?可她的感覺為何會變得這麼奇怪呢?她應該沒有被虐狂才對啊!

她疑惑地陷入沉思,因此忽略了其他人帶笑的眼和等著看好戲的神態。

沒多久,辦公室又開始“做火炎”了,白色的煙霧裊裊,充塞著每個角落。

男人真是種奇怪的動物,心情好的時候抽煙,像賽潘安、小李,微彎的眉眼顯示他們的心情很好,所以他們抽煙;可男人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抽煙,像左鄴本,垂垮的雙肩、下勾的嘴角,在在都表現出他的心情沮喪到極點,而他,也在抽煙?

那麼,另一扇門裡那個生氣到不行的男人呢?難不成他也在抽煙?

哎……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脫離這滿是煙霧裊裊的“人間仙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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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23:55
第3章

人類的忘性,往往好得令人感歎。轉眼間,所有的人都忘了前幾天在辦公室裡發生的不愉快,個個安分地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努力,沒有人再想起那天的小爭執。

“潘安,這塊片子你看看,下班前寫篇心得報告出來。”

丟了支沒有標貼的黑色錄影片給賽潘安,卜焱罡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印刷廠出了點問題,小陳處理不來,我去看一下,沒問題吧?”

STANDUP裡除了供應養眼的照片之外,還必須安插一些“波霸級”的報導,譬如新出爐的A字頭片子。

出版社透過關系,在新片還來不及上市前先拿到沒有馬賽克的全程版毛片,經過“中肯”的評論,再推薦給性好此道的讀者作為參考,所以三不五時會有特別的片子可看,而那一向是撰文賽潘安的專屬工作。

“喔。”賽潘安翻動字典的手稍停,仍順口答允。“行,下班前給你。”

他可是很忙的欸,要忙著為此次的模特兒寫真下大標題,還得修潤外景記者采訪回來的稿件;不過主編都這麼說了,他再忙也不能拒絕。

還好,他還有助手小蔡可以利用,否則他就算是化身為宋七力,也沒辦法逐一完成龐大的工作量。

“好。”卜焱罡的腳步沒有停頓,像輛火車頭不斷往外沖。“我大概兩個小時後回來,這裡就交給你了。”

待卜焱罡前腳一走,賽潘安便大聲叫喊助理前來。“小蔡!先把這支片子搞定,下班之前要。”然後像完成了一項重大的任務般,重新埋首思索著他的大標題。

小蔡欲哭無淚地瞪著手上的片子,邊走回自己的座位還邊嘀咕。“怎麼這樣啦?我的工作都已經做不完了,再讓我看這支片子,我不是死定了嗎?”他已經好幾天不曾睡好覺了,再看這種香艷刺激的“辣片”,難保不會鼻血狂噴至死!

單純正好由茶水間走回來,手上拿著剛泡好的花茶,不經意發覺小蔡愁苦的臉,好心地問了句。“小蔡,你在嘀咕什麼?”

“單純……”小蔡兩眼一泡淚,差點沒因她的關心而痛哭流涕。“我的工作多得快把我壓死了,偏偏安哥還叫我看這支片子,我這下一定完蛋了!”嗚……他覺得自己好可憐喔……

“看片子?”瞄了瞄小蔡手上的錄影帶,單純可好奇得緊。“看片子干麼?”她到這個部門,幾乎每樣工作都涉獵了,唯有少數有關印刷的部分和這一項,是她不曾接觸到的工作,難怪她滿心好奇。

“當然是寫心得報告啊!”小蔡一時也沒多想,只顧著向她發牢騷。“怎麼辦?安哥還說下班前就要……”

“那我幫你做好不好?”正巧她手上沒什麼重要的事,所以自告奮勇地向新鮮的工作挑戰。

“你要幫我做?”小蔡的眼亮了起來,感動得幾乎落淚。“可以嗎?你現在沒別的事要忙嗎?”真好,單純就是這麼善解人意,難怪大家都喜歡她喜歡得緊。

“就是沒有才幫你啊!”笑嘻嘻地接過他手上的錄影帶,她的企圖和小蔡認為的善解人意根本八竿子打不著關系。“安啦,交給我,你快去忙你的吧!”

“單純,你對我真好……”好感動,他已經感動得頭昏眼花,不知所措。

佯裝凶狠地睞了小蔡一眼,單純對他的反應是感到既好氣又好笑。“神經,快去啦!不然我不幫你嘍!”

“好好好,我去。”小蔡幾乎下跪謝恩,雙腿一頓,不放心地又問了句。“單純,你沒問題厚?”可以在下班前交出來厚?

“放心啦,我哪時出過茶包了?交給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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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印刷廠的麻煩,卜焱罡略顯疲憊地回到出版社。一進門關心的就是出門前移交出去的工作,拉著賽潘安便問。

“潘安,你怎麼還坐在位子上?”理論上他應該在放映室裡看片子才是,怎麼一臉苦瓜地在座位上翻字典。“那支片子你看完了嗎?”

“那支片子我交給小蔡了。”賽潘安頭也沒抬地丟了回答過去,繼續在他的文字海裡痛苦翻騰。

卜焱罡轉身看向小蔡的位子;還好,他人不在座位上,八成真有認真在工作……咦?小善存到哪兒去了?

才這麼一想,小蔡便由外面捧著一大堆的過期雜志進入辦公室,卜焱罡看到他時愣了下,心頭隱隱冒起不妙的預感。

“小蔡,你把片子看完了嗎?”不會的,小蔡應該不會做這麼殘忍的事,叫一個什麼經驗都沒有的黃毛丫頭去評鑒那支片子,不如叫她去死還舒服些。

他的第六感一向不靈光,沒道理在這時候靈驗了。

“片子?”小蔡眼裡閃過一絲茫然,放下雜志才想到有這回事。“喔,卜哥是說那支要做評論的片子嗎?”

“唉,你動作這麼快,已經做好啦?”看到小蔡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不知怎的,他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口氣也變得急躁起來。

“還沒吧?”小蔡看了看單純的位子,沒看到她的蹤影。“單純把它拿走……”

“你把那支毛片交給小善存?”卜焱罡破天驚地吼叫,吼來全辦公室裡員工的注意。“那支毛片一刀未剪啊!”更可怕的是,根本沒加馬賽克,原物重現吶!

大伙兒面面相覷,約莫想像得到,這件事的下場恐怕會“很大條”。

“我……我我我……是單純、她主動說要幫我……”小蔡這也才驚覺事情的嚴重性,不禁結巴了起來。

“她說要幫你,你就讓她幫啊?你怎麼會蠢成這個樣……”他氣得快暈了,眼尖地發現單純搖搖晃晃地由放映室走出來,臉色顯得很蒼白。

“小善存?”

單純聽到喊自己的聲音,茫茫然地抬起小臉,雙瞳卻仿佛沒有焦距。“誰、在叫我?”她的聲音氣若游絲,聽起來很虛弱。

卜焱罡想都沒想地沖到她身邊,雙臂想穩住她搖晃的身子,卻又怕唐突了她,只能掙扎地“遠距離”扶持她。

“你……還好吧?”

天!看到她這般纖弱的模樣,他連呼吸都沒敢用力,怕把她給吹跑了。

“……好?”她好像抓不到他的語意,看著他的眼眨了又眨,努力想找回失焦的視線。“不太好……我、感覺……很不舒服……”事實是非常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卜焱罡的臉隨即刷白,她的樣子真的很不對勁。

“我……想吐——”

最後一個字是用滑的,因為隨著最後一個音律的落下,她強撐的身體終於被那支養眼的片子所造成的“超強刺激”給刺激得癱軟,眼前一黑,她的身子便控制不住了地軟了——

她暈倒了!

“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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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拼命的跑,沒命的跑,卻怎麼也逃不過後面急趕而來的追兵。

她邊跑、邊害怕地回頭看著追她的“恐怖怪獸”——一個看起來光溜溜,卻又粗又壯的圓柱體以近距離直追趕著她,身上還套著面罩,像搶匪覆蓋臉部的那種,不過卻吊詭的呈透明狀,她似乎還看得到那物體臉上猙獰的詭笑,驚得她豎起全身的寒毛,全身細胞吶喊著“紅色警戒”。

“不!你不要再跟來了!走開!走開!”她不斷地冒汗,也不斷地以言語恐嚇那家伙,但沒用,它還是緊追著她不放。“惡心死了!走開!走開啊!”

“單純?”卜焱罡聽到她驚恐的囈語,不是很清楚的由她口中逸了出來,他快步踱到她身邊,輕喊她的名字。“你醒了嗎?小善存?”

沒反應。有的,是先前不斷的掙扎和輕喃。

真糟糕,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丫頭一昏就是好幾個小時,所有造成這起事件的罪魁禍首全都腳底抹油跑了,其他同事一見苗頭不對,也紛紛找藉口先行下班,剩下他這個做頭頭的無法推辭,硬是留下來照顧這個昏厥的大麻煩;偏偏她又不曉何時會醒,真是急死人了!

“不要、不要!我跑不動了,你別再跟我了好不好?”她又開始說一些沒有意義的囈語,緊閉的眼睫蓄滿水珠,感覺情緒繃得很緊。“我不敢了……別再追我……”

她到底在嘟囔些什麼!卜焱罡蹙起眉,俊臉微側,往她的唇邊移近了些,好聽清楚她的輕語,卻只聽到片斷的“不要”、“別追”之類毫無意義的斷句,害他越聽越糊塗。

身後的“圓柱歹徒”不斷朝她逼近,眼見已經快逮到她了,單純驚惶得不知所措,用盡全身的力量尖叫一聲,並猛力往前一撲——

“該死!”她的尖叫還來不及吶喊完畢,隨之揚起的是卜焱罡的低咒聲。

“痛!”該死的小丫頭,她怎麼打不聲招呼就霍地起身坐直,撞得他眼冒金星!

“噢!”單純的情況也是差不多,才剛從噩夢裡驚醒,迎接她的竟是令人兩眼昏花的驟痛,硬是逼出她的汪汪淚眼。“哪個缺德的短命鬼撞我?”痛死人了!

現在的情況有點好笑。一男一女各自抱著自己的頭,臉上一致展現痛到不行的猙獰表情,卻全都埋怨對方的不長眼,完全搞不清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是你來撞我的好不好?”卜焱罡顯得不懂體讓女士的禮貌,埋怨的話就這麼硬生生地脫口而出。“你該死的在搞什麼鬼?”

單純撫著口鼻,差點沒撞出鼻血。“我怎麼知道你的大頭會靠我這麼近?”

“我怎麼知道你會突然坐起來?”他懊惱地吼道。

“那你靠我那麼近做什麼?”要比大聲是不是?以她以往在茶山唱山歌的肺活量,她就不信自己會比輸他!

卜焱罡自知理虧,顴骨微微泛紅,雖然他之前沒啥不良企圖,但畢竟她是女孩子,而且當時還意識不清,再怎麼說他都有瓜田李下之嫌。

見他不再沒水准地吼人,單純也無暇注意他的異狀,所有注意力全讓眼前陌生的環境給吸引了去。

“這是什麼地方?”在公司裡嗎?她怎麼從沒見過這個清爽的小房間?

“我的休息室。”讓她這麼一提,他又隱隱感到不安。這個休息室是在他個人的辦公室裡,用約莫三坪的空間隔成的;算是公司體貼主管工作辛勞的福利,但此刻卻怎麼都感到不對勁。

這一男一女獨處在這小小的空間,很難不令人胡思亂想啊!即使他從沒在這裡做出什麼“有礙社會善良風氣”的風流事,但此刻卻吊詭地心口浮躁,提不起看她的勇氣……

見鬼了!他在亂想些什麼啊?這丫頭整整小他七歲!

不過,七這個數字還不賴,至少避過中國人忌諱的三、六、九……哇咧!他一定被她給撞糊塗了,怎麼滿腦子怪裡怪氣的怪念頭?

“咦?”單純可好奇了,更加沒注意他的窘態。“在你的辦公室裡嗎?”

他的喉結不安地滾動了下。“唉。”

“哇……當主編真好唉!”想不到辦公室裡別有洞天,竟暗藏了這麼間清雅的小休息室,那麼,萬一想做“壞事”時不就方便多了嗎?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此時總算想到自己占據了他的床;平時,這張床都是他在睡的吧?一這樣想,她的心跳便莫名其妙加速了,甚至感到雙腿有點發軟。

“還好,廣大的福利還算不賴。”隨便說些什麼都好,或許可以沖淡心頭的雜緒。“你好好做下去,公司不會虧待你。”

“啊!”她陡地哀叫了聲,忙拉開被子准備下床。“完了!我的工作……”

卜焱罡微愣,被她的大叫嚇得心口上提。“別、別做了,都下班了還做什麼做?”嚇死人了,他還以為她注意到自己的滿腦春色咧!

“下班了?”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她更急了。“那安哥他們呢?加班嗎?”

在出版社裡,加班好像成了不成文的規定,大伙兒都極有默契的在刊物出版前加班一段時間。

“你糊塗啦?上一星期才送刷,下一期沒那麼趕,他們都先走人了。”

不料,這句話仿佛成了一劑超強冷凍劑,瞬時將房裡的氣氛凍結成塊狀,只剩下怦然的心跳聲隱隱由對方的胸腔裡傳出來,怦咚、怦咚……

“呃……”不行了,他不能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不然他會因緊張而休克。“你剛才是不是作噩夢了?我看你睡得很不安穩。”

單純羞窘地瞪他一眼。她是昏倒的好不好?被那支嚇死人的片子嚇暈的!

“你夢到什麼?我好像聽你一直在說夢話。”很好,這個問題既可以放松這凝重的氛圍,又可以釋放她對適才那個噩夢的恐懼,他實在太聰明了!

單純想起那個追趕她的“圓柱歹徒”,驀地一張粉臉迅速轉紅,像猴子屁股似的。“沒……夢、沒……”羞死人了!她怎麼好意思說?

“‘夢梅’?”他聽得不是很清楚,以為她夢到梅花仙境。“梅花嗎?你怎麼會夢到梅花?”真是個愛國的小丫頭,連作夢都夢到國花。

梅花?我還茉花咧!她沒好氣地咬咬唇,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單純?”怎麼不答腔?他說錯了什麼嗎?“你到底夢到什麼?”

這家伙聽不懂人話啊?人家都不想理他了,他還一直問、一直問,真煩!對他的打破砂鍋問到底感到無力,單純索性想了個最“貼近實物”的物體回答。“香腸。”

“香腸?”這是哪門子天馬行空的答案,卜焱罡都糊塗了。“你想吃香腸啊?可憐喏,想到都作夢了。”

哇咧吃香腸?很難不想歪的,單純果然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支片子裡的某些畫面——她覺得不堪入目的畫面。

“你你你……你別亂講好不好?”天!她果然跟這個人存活在不同星球,兩個人的語言根本無法溝通!

“我才沒想做那麼下流的事呢!”

“下流?”怎麼吃香腸成了下流的事?這到底該怎麼解讀……咦?“小善存,你說的該不會是……”

單純松了口氣,知道他終於搞懂了她的意思,她沉重地點了下頭。

“那個,呃,你夢見的‘香腸’,它……對你、做了什麼?”天!他竟然有點羨慕起她夢裡的“那根香腸”——

“它……緊追著我跑……”奇怪了,她干麼說給他聽?不過說出來讓她感覺好多了,仿佛抽掉血液裡的緊張因子,感覺不再那麼害怕。“它……很巨大,而且很……丑。”她試著形容那個夢境,但很糟,她只想得出這些淺顯的形容詞。

卜焱罡瞠大雙眼,沒敢呼吸地直瞪著她。“很大,而且很丑?”還追著她跑?天吶!“它”可真大膽!

“而且它有防護罩。”就是像蒙面歹徒用的那面罩。“透明的。”

其實她不是很了解“它”的心態,如果怕人家認出來,應該選用越深色的越好,為什麼它卻反其道而行,一定要用透明的呢?

“透……”

卜焱罡感到一陣無力,他想,他知道那該是什麼東西了。“上面是不是像氣球沒吹飽,有個小突起?”但他需要再確認一下下。

單純眨了眨眼,突然對他有點崇拜。“你怎麼知道?”

是男人都知道。卜焱罡垂下頭,對她的單純深感無力。“如果我沒猜錯,那應該是保險套。”巨大號的保險套,真是夠了!

“保保保……”她沒辦法說出那三個字,小臉潮紅一片。“你你你……你干麼把它說出來?”

“我我我如果不說出來,你你你恐怕會繼續作噩夢。”

他故意學她的結巴,企圖將她的緊張感降到最低。“無止盡的作噩夢。”最慘的是,如果那個陰霾一直存在的話,恐怕她以後都無法享受性愛的歡愉。

“不不不……不會吧?”那多可怕!

“不知道。”

他老實地回答,畢竟他不是她,無法預知她的恐懼指數到達何種境界。“不過說出來好過多了,是吧?”

她愣了下,霎時懂了他的好意,心頭一陣蕩漾。“嗯。”

“咳,OK,其實那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場夢而已。”他清清喉嚨,抬手看看手表。“時間不早了,你餓了吧?”

經他這麼一提,原本不感到饑餓的肚子竟抓准時機呱叫了聲,抗議主人不人道的虐待,害她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卜焱罡意會地微勾嘴角笑了。“看來你的肚子比你還急;可以站起來了嗎?”

說實話,她下午突然這麼倒下去,的確嚇得他余悸猶存,為了不讓可怕的歷史重演,他還是再次確認較為安心。

“可以。”她下了床,拉拉身上躺縐的衣服;這個動作她更覺此刻景況曖昧,不安的情緒微微爬上心頭:“嗯……謝謝主編的照顧,我也該回去了。”

“回去?”怎麼他之前的問話她聽不懂嗎?“你不是肚子餓了?”

“我去買個面包吃就不餓啦。”這跟她回家有什麼關系?

“不好吧?這麼冷的天吃冷冰冰的面包怎麼行?”現在可是寒冷的冬天唉,當然得吃熱呼呼的食物才應景。“走,我帶你去吃火鍋。”

“火鍋?”她的眼亮了起來,但……“可是,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她已經麻煩他一下午了唉。

“不會啊,火鍋這種東西,一個人吃多無聊啊?”既定概念使然,總覺得火鍋就該是一大堆人圍在一起吃才過癮;但目前既然只有他們兩個,雖然差強人意,也總比他一個人吃有味道多了。“就當你好心陪陪我吃晚餐吧,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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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卜焱罡將車子開到市郊一處空地上停好,單純放眼望去,的確看見了一家名為“猴子&西瓜的家”的火鍋店但人家店門已經關起來了,只留下鐵門邊的小偏門,裡面有燈光斜照出來。

“主編,你是不是搞錯了?”是他們來得太晚嗎?怎麼才九點多,火鍋店就休息了?“這家店或許沒有營業到這麼晚……”

“叫我的名字吧!這裡不是公司,叫主編多奇怪?”他拉起手煞車,按開中控鎖說道。“下車看看,裡面燈光不是還亮著嗎?應該有人在。”

單純挑挑秀眉,安靜地跟著下車。

叫他的名字?她才更奇怪呢!她可不敢這麼沒大沒小,誰知道他會不會記仇?

卜焱罡領著她從小門走去,他在門口彎低身子,看到屋內的人後抿唇笑了。

“怎麼你們都在?進來吧。”最後的指令是下給單純的,而他走在前面進了屋子,單純只得乖乖地跟上。

不然怎麼辦?她總不能一個女孩子在這冷得要死的寒冬裡,呆呆地站在外面看他在裡頭吃火鍋吧?那多劃不來?

“唉!卜仔,你好久沒來了。”一個男人站了起來,發現在卜焱罡身後探頭探腦的單純,露出一抹太過燦爛的笑。“嘿!你們看,卜仔帶小妞來咧!”

屋裡除了說話男人之外的其他二男三女,聽到男人的話後,紛紛停下手邊吃東西的動作,滿是好奇的視線全集中在單純身上,瞧得她渾身不對勁,不知不覺拉緊卜焱罡的衣袖增加勇氣,這才沒驚惶地奪門而出。

這些人……干麼用那麼晶亮的眼看她?她不自在地在自己身上瞄來瞄去,生怕是不是自己身上長出什麼怪東西,否則他們為何要這麼看她?

而且他們好奇怪喔!明明一堆人一起吃火鍋,為什麼要分成三小桌呢?合在一起吃不是頂好的嗎?為什麼要分開吃……嘖?每個桌上的火鍋好像都不太一樣,有一人一鍋,也有兩人一鍋的,真是好奇怪的一群人吶!

“好了,你們,她又不是動物園裡的企鵝,有必要這麼嚇她嗎?”卜焱罡仿佛很習慣和那些人相處,半點都沒有單純表現出來的惶惶然。

“喲,你不是心疼了吧?”另一個男人開口了,語氣聽來有絲輕浮。

“逵,卜仔頭一回帶女孩子來,別這樣制造緊張氣氛。”另一個看起來正派點的男人說話了,馬上讓單純對他漾起好感。

這個人還算不錯,會為她說好話,讓人感覺不那麼難堪。

“恪亞,你又來了。”男人身邊的女孩說話了,嘴裡還含著一塊魚板。“你別老是這麼正經八百的好不好?當心嚇壞卜仔的女朋友。”

單純眨了眨眼,忙放掉糾纏著卜焱罡衣角的小手。“小姐你誤會了,我不是……”

“唉,肚子好餓喔,凱頤,拿點什麼來吃吧!”卜焱罡打斷她澄清的話語,喳呼著。

和第一個起身的男子同桌的女人站了起來,笑吟吟地問道:“老樣子嗎?卜仔。”

“啊?”卜焱罡愣了下,這才想到單純的口味。“單純,你吃辣嗎?”

單純才張開口來不及發聲,只見屋裡所有的人文轉眼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害得她大氣都沒敢喘一下,不覺又扯起他的衣角。“我……”

“善存?你最近營養不良啊?”那個被稱之為“逵”的男人開口了,好奇的眼盯著卜焱罡。

“看起來不像啊,要不要考慮吃中藥補一補?”

“少來了,我討厭那個味道。”

卜焱罡笑著拒絕,低聲向單純介紹。“那家伙叫做尹逵,是個中醫師,旁邊那個美女是他的新婚嬌妻。”

“嗨,我叫姚芝姬,你叫什麼名字?”美艷的姚芝姬忙吞掉口中的鴨血,很配合地舉起手自我介紹。

“我、是單純。”她吶吶回話,知道自己可能又得大費周章地解釋一番。

果不其然,一聽到她的名字,眼前這堆人的反應跟當初她進STANDUP時一模一樣,她只得再將當初對同事的說詞,一字不漏地“原版拷貝”,重復一次給這堆人聽。

不過,也在這一來一往的對談之間,單純逐一搞清楚這些人的背景和名字,而這個經驗讓她覺得很新鮮且有趣。

在他們一進屋,頭一個站起來的男人是閻子厚,他是這家“猴子&西瓜的家”火鍋店的老板;老板娘則是羅凱頤,他們有一個一歲大的男孩,目前暫住外婆家。

較為正經且會為她說話的那個男人是譚恪亞,旁邊坐著他的太太岳幼堇。這兩個人的組合很有趣,男主人是正經到不行的幼稚園園長,太太則是活潑率性的體育老師,能搭在一起只能說是上天的安排。

卜焱罡介紹過尹逵,姚芝姬也自我介紹過了,所以一時間也認識了以前不認識的六個人,感覺朋友好像一下子多了起來似的。

而卜焱罡因為喜歡吃這裡的火鍋,所以在經常造訪之下,不僅和閻氏夫婦成了朋友,也連帶地認識了這些常客,成為無話不談的死黨。

而她,而因為卜焱罡的關系認識了這些人,真是一段奇妙的緣分。

“造孽喔,卜仔。”

閻子厚笑著打趣,指了指羅凱頤。“單純,你還沒回答我老婆的問題。”

“嗯?”有嗎?她怎麼不記得羅凱頤問過自己什麼?還有,他為什麼說主編造孽呢?這個人講話也未免太玄了吧?

“她問你吃不吃辣?”其實閻子厚是直接把卜焱罡的問題丟給自己的老婆,省得兩個女人之間還得透過中間人傳話。

“這麼嫩的女人你也吞得下去?”後來這句,他蓄意壓低聲音,靠在卜焱罡耳邊說著。

單純可沒注意到他還有後話,當真跑去羅凱頤身邊同她研究自己的口味,所以一直沒搞懂閻子厚那句“造孽”的意思。

“什、什麼嘛!我、我才沒那個意思!”他只是單純邀她來吃飯而已;但奇異的,閻子厚的話在他心泛起化學變化,隱隱有種……心動的錯覺。

不會吧?他怎麼可能對小善存有非分之念?一定是他們胡說得太認真,搞得他心猿意馬了。

這可不行唉,公司有規定不能談辦公室戀情,他可不能帶頭壞了規矩。

“是喔?”閻子厚顯然一點都不相信。

“明人不說暗話,你這樣不是太不夠意思了嗎?”他相信其他人也一定這麼認為。

卜焱罡懶得再解釋下去;反正這幫人有越描越黑的本事,任他說破了嘴,也未必有人肯相信。

“嘿!讓一讓,燙哦……”

只見羅凱頤和單純兩人聯手捧了個鍋子出來,熱呼呼的白煙不斷冒出鍋緣,讓一干人等紛紛下意識地微閃身子,就怕不小心成了被火紋身的孩子。

“猴子,你幫我到廚房裡拿菜料。”

“沒問題。”閻子厚拍了拍下卜焱罡的肩,忙去張羅太座的命令。

“麻辣鍋?”待鍋子一上桌,卜焱罡便聞到那熟悉的味道,不禁饑腸轆轆了起來。

“你敢吃辣?”他好奇地睞了單純一眼。

“我愛死了!”單純可樂了,自從上台北以來,她的吃食都較為清淡,好久沒吃到正宗的辣味,她想死了那種辣到翻的美味。“難道你不敢吃?”不會吧?如果他不敢吃辣,剛才她點麻辣火鍋時,羅凱頤怎麼沒有提醒她這一點?

“開什麼玩笑?我最愛這裡的麻辣鍋了!”他之所以對這裡的麻辣鍋情有獨鍾,就是因為它辣得夠味、夠嗆,所以他才會經常耐不住肚子裡的饞蟲往市郊跑,為的就是解嘴饞。

“真的嗎?沒想到我們是同好唉!”她的眼直盯著鍋裡翻滾的紅色湯頭,忍不住喳呼起來。“快快快,我快餓死了!”再不快點,她的口水都快泛濫成災了!

卜焱罡搖頭失笑,從沒看過她這麼急呼呼的可愛模樣……可愛?噴!他一定是餓昏了,才會覺得眼前的青澀小柿子長得很可愛!

“瞧你急的,不認識的人還以為你是餓死鬼投胎咧!”或許是為了掩飾自己異樣的思緒,他故意用輕松的口氣轉移其他人的注意。

“唉?”單純瞠大杏眸,對他的說法不以為然。“你這麼說是不餓是吧?好啊,那你別吃,我一個人就可以把這鍋嗑掉!”她發下豪語,雙眼根本離不開熱騰騰的火鍋。

“行不行啊?胃口那麼大!”卜焱罡覺得好笑,忍不住多逗她兩句。

“當然可以!”可以是可以,不過她可不曉得這裡的收費方式,萬一她帶的錢不夠怎麼辦?

“可是你要出錢……”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卻萬萬不能;縱使她英雌發威,卻可能敗在新台幣之下,真是扼腕啊!

“要我出錢啊?”卜焱罡佯裝驚恐的瞪大眼睛,早一步拿起筷子便往火鍋裡挾。

“那怎麼可以讓你一個獨吞咧?我可不做虧本的生意!”

“啊!不公平!你不能偷跑啦!”

一見他動手了,單純也手忙腳亂地拿起筷子,卻因太過心急而掉了一枝筷子,在地上跳了兩跳。“等我一下,我的筷子掉了!”她忙彎下腰來撿。

“別撿了,撿起來都髒了,也不能用了。”

旁邊那桌的姚芝姬遞過來一雙未拆封的衛生筷。“筷子掉了表示有人要請你吃飯,所以這頓讓卜仔請客是絕對沒問題。”她乘機為單純敲了卜焱罡一筆。

“謝謝。”單純感激得莫名其妙。

“不客氣。”姚芝姬笑得千嬌百媚,令單純看傻了眼。

“姚小姐,你真的好漂亮哦……”連女人都心動,真讓她這個丑小鴨羨慕死了!

姚芝姬微愣,露出親切的笑。“謝謝,你的小嘴真甜。”

“喂,我可不理你單純不單純,總之別動我老婆的主意。”尹逵在一旁看她們互相“眉來眼去”,心裡不是滋味極了,忙扳回老婆的臉,要她繼續吃他們的鴛鴦鍋。

“尹逵,她都是你老婆了,你怎麼還這麼愛吃醋啊?”岳幼堇在一旁笑著損他。

一直不出聲的譚恪亞拉了拉岳幼堇的手。“人家這是打情罵俏,你乖乖吃你的吧!”他們的涮涮喚也毫不遜色啊,怎好老盯著別人夫妻瞧?

“嗯,好吃!”卜焱罡顧著吃他的麻辣鍋,涼涼地提醒被眾人拉住注意力的單純。“嘿!動作慢吞吞,被我吃光了你可別哭。”

“可惡!”單純立即發現自己的落後,忙拆開筷子急起直追。“你吃慢一點啦……我要吃那塊鴨血,別動!”眼見他伺機挾起最大的一塊肥嫩鴨血,她忙用自己的筷子挾住他的筷子,不讓他輕舉妄動。

卜焱罡一時間怔住了。就在她的筷子挾住自己手上的筷子時,不知怎的,他的心跳快了好幾拍,深邃的眼直盯著她被火鍋熏紅的俏臉,莫名其妙地春心蕩漾。

單純眨了眨眼,不安地看了看其他的人,發現沒有在注意他們,她才壓低聲音說:“你……這麼想吃啊?那……讓給你好了……”她松開筷子,不很甘願地看著那塊鴨血落入虎口。

真是的,不過是一塊肥嫩鴨血嘛,他干麼一副要將人吞下肚子的樣子?雖然有點可惜,但看在他那麼想吃的分上,她就大分地讓給他好了,反正還有其他小塊一點的,萬一還吃不過癮,頂多待會兒再向羅凱頤要一份便是。

卜焱罡閉了閉眼,總算承認一個他極不願承認的事實。他真的看上這顆青澀小柿子了,他就是知道。

怎麼辦?追,追還是不追?!

“舒……”吃了不少辣食的單純,當然完全不了解他的掙扎,白嫩的小臉因吃多了嗆辣的食物而脹得火紅,一張小嘴噘得老高,直吸吐氣散去口裡的辣味,如此的可愛模樣更懸誘得人想要一親芳澤,直教卜焱罡的掙扎加劇。

公司是有規定沒錯,但規定是人訂的,他和老總又是忘年之交,如果真想追她並不是太大的問題;但他身為成人部主編,算是整個部門的頭頭,如果先行壞了規定,那豈不是“知法犯法”?

罪加一等啊!

“唉,單純,你和卜仔是怎麼認識的?”岳幼堇吃著吃著,想到大伙兒都沒問到的一個問題便隨口發問。

“嗯?”單純轉頭看向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在廣大工作,卜先生是我的上司。”

所有人都因她的答案而停下進食的動作,個個瞠大雙眼,像在看怪物似地盯著她。

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她對眼前的這些人不再有最初的陌生,但一下子被這麼一大群人盯著看,著實讓人別扭得緊,她吶吶地問道:“你們……干麼這樣看我?”

“你?在卜仔底下做事?”

“不會吧?那家伙是搞色情雜志的唉!”

“別說得這麼難聽,是成人雜志,要以藝術眼光來看待。”

“那還不是一樣?全都是讓男人看了沖動的那一種!”

“它之所在存在,一定有其存在的必要,不然雜志早就收了,不會越賣越好……”

“所以說都是男人的眼睛在作怪!”

“這樣事可不能全怪男人!因為有女人肯拍,男人才有得看,不然卜仔哪‘生’得出那種東西?”

“那是因為男人死愛看,才會有傻女人去拍,不然你以為女人都愛這麼‘秀’給人家看吶?”

幾個人的對談已經演變成火藥味濃厚的辯論,羅凱頤憐憫地投給單純一個安慰的眼神。“噢!可憐的單純,你有這麼缺錢嗎?怎會淪落到‘那種地方’上班?”

幾句細碎的耳語總算敲醒了卜焱罡的雜思,他整了整面容,嚴肅地看著最後發言的羅凱頤。“什麼叫‘那種地方’?說得我的部門像妓院或酒店似的!”

“喂,對我老婆客氣一點。”閻子厚可看不得自個兒的親親老婆讓人凶,因為能凶他老婆的只有他,版權所有!

無力地睞了其他三個男人一眼,卜焱罡大呼受不了。“是是是,真受不了你們這些疼老婆疼到變態的男人。”

“老婆本來就是娶來疼的。”這是閻子厚的論調。

譚格亞頗為贊同。“這一點都不變態,應該說是天、經、地、義。”

“我覺得是互相吧!你對她好,她自然就對你好,一報還一報,你說對不對?”尹逵說得不過癮,連拉著自己的老婆來“助選”。

“對啊。”

“嗯嗯,沒錯。”

“說得好,老公!”女人們的贊成聲浪此起彼落,卜焱罡頓時成了眾矢之的。

“單純,我跟你說哩,像卜仔這種沒心沒肺的男人絕對不能嫁,你的招子要放亮一點。”岳幼堇可是有慘痛的經驗,一聊到敏感的話題,忙端著碗走到單純身邊,給她良心的建議。

“咦?”怎麼說著說著又說到她身上來了?單純不自在地紅了臉,一雙美眸像扇子一般扇啊扇的,不知該怎麼回話才是。“我?不會啦,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男人吶,不能只看臉皮,要看他的內在。”姚芝姬是精品店的老板娘,世面看得多,也有她的一套看法,不自覺地跟著岳幼堇踱到單純身邊。“雖然我老公長得不賴,可他的內在更好啊,所以我才會嫁給他的嘛!”說得尹逵心花朵朵開,臉上不住掛著傻笑。

“喔。”原來好老公都像那個中醫師一樣,經常這麼傻不愣登地笑著,像個呆瓜一樣。單純沒心眼地思忖。

“我覺得男人最重要的是包容力。”跟丈夫是青梅竹馬的羅凱頤,對感情的看法更為深刻,既然女人們全聚成一塊兒了,她也跟著圍了上去。“口頭上說要對你如何好又如何好都是沒用的,最重要的的是他做不做得到。”

幾個女人開始包圍著唯一單身的單純進行機會教育,狠狠地將男人們丟在一旁,令他們感到好……寂寞啊!

“可憐的卜仔,我看你的前途恐怕不太妙。”譚格亞實在不想潑他冷水,但見一堆女人已經開起菜市場,他將卜焱罡拉離戰場,到自己這桌感歎卜焱罡的前途堪慮。

“這麼單純的小女生最好騙了,趁著她還沒讓我們的老婆荼毒太深,趕快把生米煮成熟飯,不然以後你追都追不上。”尹逵抱著碗坐到卜焱罡身邊,他較為實際,認為這種方式勝算較大。

閻子厚將板凳拉到譚格亞身邊,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微歎口氣,沉重地拍了拍卜焱罡的肩,眼底除了戲謔,還有深深的同情。

卜焱罡看著這被三個太太級的女人包圍住的單純,傻呼呼地直點頭,他的心情不禁DOWN到谷底——失算,他不該帶那個女人到這裡來的,超級失算吶!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心情愉快地告別新認識的朋友,單純理所當然地搭上卜焱罡的車步上歸途;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直到車子轉進她家巷口——

“啊?”肚子被麻辣鍋刺激得暖呼呼的單純,懷疑自己是因為吃得太飽才意識混沌,不然她怎麼聽到主編在報佳音……呃,不,是傳噩耗?“對不起,我沒聽清楚你在說什麼。”

將車停進最靠近她家的停車格裡,卜焱罡的心跳正呈不規律的急速跳動。“你不是沒聽清楚,而是你壓根兒不想聽清楚。”歎了口氣,他似乎感覺到她的逃避。

“是、是這樣嗎?”她微蹙秀眉,不願意承認他的說法。“那麼,你可以再說一次嗎?”至少讓她確定自己耳朵沒有問題,這樣她才能睡得安心。

卜焱罡轉頭看著她。其實在光線不很充足的車廂裡,她的表情並不是很清晰,但他卻看清她明亮的眼,在暗夜裡熠熠發光。

“我說,”伸手握住她擺在大腿上的手,感覺她明顯一震。“你願不願意跟我交往?”

單純狠抽口氣,這下她確定了,確定他的確在“傳噩耗”。“你你你……你、開玩笑的吧?”她的感覺很復雜,有點害怕,有點驚惶,然而更多的是……小小的驚喜!?

卜焱罡側身朝她逼近了些。“你不願意?”

“我……”她僵了,像石膏逐漸凝結成硬石。“可是公司……”

“如果你介意,我們就別讓其他人知道。”他再逼近了些,她甚至可以聞到他口腔裡的辣味。“好嗎?”

她的身體越來越僵硬,心跳也越來越快。“你、你不是說我是青澀小柿子?怎麼會……”想跟我交往?

卜焱罡很想翻白眼,但這一翻就前功盡棄了,所以他只能微閉了下眼。“我不知道,就突然覺得……呃,看對眼了吧?你到底同不同意?”他快沒耐心了!

“你那麼凶……”她突地覺得委屈,埋怨的低語。

“好,我不凶。”朝她臉上吹了口涼氣,可惜沒有達成任何降溫的效果,反而因那辣味而讓兩人更為恍惚。“我不凶你就同意了嗎?小善存?”

“我、我……”她結結巴巴、手足無措。

“你不說,我說當你答應嘍?”他的唇貼得好近,她幾乎感覺得到他唇瓣的溫度,引得她一陣哆嗦。

“主編……”怎麼辦?他想做什麼?從來沒跟男人靠得這麼近,她好慌喔!

“叫我的名字。”他柔聲誘哄。

“名、名字?”她快昏了,完全想不起來“名字”兩字所代表的意義。

“嗯,名字。”他再些微貼近,仿佛能碰觸到她頰側的寒毛。“叫我焱罡。”

恍若被催眠了似的,她如夢似醒地遵從他的指令,輕柔低語。“焱罡……”

“乖孩子。”他滿意地勾起嘴角。“乖孩子合該得到絕佳的賞賜。”

來不及思索他的意思,她只覺一陣酥麻的暈眩籠罩住她——

他,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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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24:47
第5章

說實話,那個吻對單純來說,緊張的情緒遠比陶醉還多。

或許是吃了將近半鍋的麻辣鍋,她的舌頭幾乎被辣味麻痺了神經,嘴唇微腫並帶著些痛覺,所以不太能感受他的舌在自己口腔裡游走的快感,只記得自己當時的心跳很快,非常快。

但單純明白,自己不可能命令兩條肥腫的香蕉碰觸在一起,產生任何驚天動地的化學變化,所以她即使有些失望,卻也頗能理解地接受了。

“小陳,麗晶飯店的房間check好了沒?”卜焱罡掛上電話,大聲地隔著門板對著接洽外務的小陳大吼。

小陳忙沖進他的辦公室,急得直擦汗。

“卜哥,麗晶這個禮拜六沒有空房唉,他們客房部都改禮拜五下午好不好?”

禮拜五晚上到星期天的房間都滿了,他還是利用“特殊管道”——他表叔在裡頭當個小小的領班,才有這個機會要到一個房間,但時間上需要變動。

“不行!我們跟麗莎約好時間,無論如何你都得想辦法變出一間房不可!”麗莎是下期淡妥的主秀模特兒,配便家居主題,所以得訂飯店的房間作為拍攝地點;她的時間排得很緊,只肯給他們禮拜六一個工作天,因此非在那天拍妥不可。

“這……那可不可以改成總統套房?”若改成總統套房,那就簡單多了;因為不景氣,不再有那麼多人花那麼多錢去住那種豪華的房間。

“你瘋了!”卜焱罡拍桌子了。“總統套房的費用那麼高,多出來的金額你付啊?”雖然可以報公帳,但身為公司的主管,他有為公司節流的責任和義務。

這怎麼可能?他一個月薪水才多少,自己吃都不夠,哪還有多余的可以貼公帳?“那那那……”

單純推門而入,被他的獅吼吼瞇了眼,微微瑟縮了下。哎……這個男人的脾氣可真壞,要再不收斂些,小陳恐怕就嚇沒兩次就辭職不干了。

“那主編,我去想辦法了……”

一見單純出現,意外地拯救他於萬一,小陳忙乘機腳底抹油溜了,殘忍地留下單純面對那只怒獅。

好笑地看著小陳火燒屁股似地奪門而出,單純搖頭歎了口氣。

卜焱罡的怒火還沒全數散去,氣惱地瞪了單純一眼。“你在笑什麼?”

單純聳了聳肩。“你啊,再這麼凶下去,難保哪天不會全部門只剩下你一個,看你怎麼辦?”意思是全都跑光了,看他一個人怎麼孤軍奮斗。

“會嗎?”她的嘲諷奇異地化解了他的憤怒,他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干麼?”她的心跳快了半拍,但仍很沒原則地靠了過去。再怎麼說他們現在也算是“交往中”,在她的既定概念裡,女人該對男人柔順些的,因為她記得媽媽都是這樣對待爸爸——

哎呀!要死了!怎麼會想到那麼不妥的例子咧?他和她才剛開始,有沒有未來還不知道,她就……真是丟死人了!

“在想什麼?臉那麼紅?”一把將她拉坐在大腿上,他感興趣的是她潮紅的臉蛋。

“啊!”她驚呼,一點都不習慣他靠自己如此近距離。“你做什麼啦?現在是上班時間,萬一被人家看到……”怎麼辦?

“小傻瓜,他們要進來會敲門吶,到時候我們就知道有人要‘非法入侵’了,自然會加以防范。”他頭頭是道地說。

單純受不了地又叫又笑。“什麼嘛!說得好像保密防諜似的。”在她認為,事情還不到他想的那麼嚴重的地步。

掬起她一綹秀發,他親暱地親吻她的發絲。“沒辦法,誰教你不想讓別人知道。”咦?這個口氣好像略顯哀怨了些。

她沉默了下。“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公司的規定。”而且還是他親口說的,教她無論如何都無法解釋。

“不說這個了。”卜焱罡決定拋開這個惱人的問題。“你用什麼洗發精,怎麼這麼香?”有薰衣草的味道,聞了之後心情似乎沒有方才那麼煩躁了。

“好聞嗎?我也喜歡這個味道。”所以她一直沒改變使用這種洗發精的習慣。“我用好幾年了,清潔效果還不錯。”

卜焱罡翻翻白眼。誰在跟她說這個?這女人一點浪漫情趣都沒有!“最近要常加班唉,好累喔!”雜志趕著要送刷,又得敲定下一個檔期的准備動作,大伙兒全忙成一團,加班是在所難免;他蓄意撒嬌道。

“不然怎麼辦?總不能讓雜志開天窗啊!”如果真的開天窗了,就算他這個主編做得再好,也難保不會被拉下來。“到時你就慘了。”

卜焱罡歎了口氣,對她不可救藥的正經感到徹底無力。

“這樣我們獨處的時間就會減少,你不在乎嗎?”把玩著她指甲修整整齊的手指,順道吃點嫩豆腐。

單純可不懂這是他撒嬌的方式,笑著推拒他的手。“別鬧!好癢唉!”

“別動!”他霍地抽了口氣,對她不經意地磨蹭自己腿部感到一陣心悸。

“別動,再動下去要出問題了。”

“咦?”單純遲鈍地眨眨眼,完全不了解他的意思。“什麼問題?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重了?那為什麼還要我……”坐在他大腿上?多麼令人害羞的親暱舉動。

“你好嘮叨。”索性扳過她的臉,他大剌剌地封住她聒噪的小嘴,終於成功地讓她安靜下來。

老實說,他也遺忘了親吻她的味道,因為“猴子&西瓜的家”麻辣鍋太過道地,辣得他嘴裡的味覺和觸覺喪失大半,實在無法深切地感受吻她的甜蜜感覺,正好藉著這次親吻回味一下。

溫熱的舌撬開她緊閉的牙關,大掌不得不扶住她的腰肢,以免她的扭動造成無法挽救的擦槍走火;趁著她驚喘的當口,滑舌溜進她的甜嫩的檀口裡胡作非為,徹底舔吮過她每一寸柔嫩的內部肌理,讓兩人口中全充滿著彼此的味道。

“唔……”單純感覺身體發軟,略帶緊張地揪緊的衣領,動作間卡到他壯碩的手臂,發覺他手肘彎起的孤度有點太大,心弦一緊,瞬時發現他的手在不知不覺間攀登高峰,竟由她的腰際轉移到某個令人害羞的制高點……

卜焱罡正吻得忘我,卻讓她不安的躁動擾了興致,他下意識地將她推靠在桌緣,以更大的氣力侵占她的唇。

“嗯、嗯!”單純慌了,又驚又羞地推拒他的胸口,因為嘴唇被他霸道地占領,只能用喉嚨不斷發出抗議的音。“嗯……”

很不幸的,那些細碎的聲音聽在卜焱罡耳裡,全成了邀請的輕吟;他更加賣力地親吻她的紅唇,天,他愛死了她的呻吟!

單純終於狠力地捶打他的胸口,甚至忍不住用手捏住他的耳朵,這才讓他茫茫然地離開好誘人的檀口。“怎麼了?”

單純用力喘氣,急著將胸肺間的空氣補足,僅用譴責的眼瞪著他使壞的手。

順著她的目光往下移,卜焱罡總算發覺自己的的掌不知何時已攀山越嶺,不僅撩高她的上衣下擺,甚至還過分地隔著胸衣覆蓋在她柔嫩的雙峰上,頓時尷尬地急速撤退。

“你……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單純又羞又氣,一時間很難接受他躁進地狠瞪他。

“呃……”他也是不知不覺啊!誰教她如此誘人?“嘿嘿……”除了干笑,他不曉得自己該有什麼反應。

“嘿你的大頭啦!”單純氣壞了,火大地由他的腿上跳了起來!“我生氣了,以後不准你碰我!”

氣死人了!她本來進來問他要吃什麼午餐,她到餐廳替其他同事買便當時順便幫他帶回來,結果咧?這個急色的男人,差點沒把她當正餐,在辦公室裡就把她給吃了!

該死的臭男人!她決定跟他冷戰!

“單……”眼巴巴地望著她甩門離去,他懊惱地瞪著自己的手。

你急個什麼勁兒呢?往後有的是機會,非得在這時候、這地點沉不住氣嗎?悔恨之余,他竟橫眉豎目地對著自己的手訓起話來;不過……

指尖恍若還留著她身上的觸感和余溫——好柔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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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帶著慍惱的情緒,單純到公司餐廳為那些沒空吃飯的同事們點了外帶的餐點,正准備去領便當,身後陡地傳來叫喚她的聲音。

“嗯?”她頓住腳步,旋身發現柯香柔正端著餐盤,笑吟吟地朝她走近。

“又在這裡遇到你,真巧。”

“是好巧。”原先還沒發現,但經柯香柔這麼一提,單純才發現同期的實習生裡,她的確跟柯香柔最有緣,至少她們已經偶遇了兩次。“你來吃飯啊?”

“不然來這裡干麼?”柯香柔揚了揚手上的餐盤,並順手放在旁邊的空位子上。“你咧?怎麼不點菜?”

“我是來買便當的。”這代表她不能陪柯香柔吃飯了,她露出赧然的笑。“最近我們部門忙翻了,同事們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所以……”

“所以你就為他們張羅吃的?”柯香柔實在受不了她的雞婆。“你啊,都不知道男人是寵不得的,萬一讓他們當成習慣,你就准備累死好了。”累死就算了,那些粗枝大葉的男人可不見得會感謝她,那才是嘔死人咧!

“不會啦,是我自願的啊。”

他們可沒要求她做這些事,反正她的工作比不上他們的重要,利用休息時間幫點忙也是應該的。

“是喔?”柯香柔可不以為然,正想再對單純說教,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一個外表斯文的男人拿著餐券站在她們身後打招呼。“香柔,跟朋友吃飯嗎?”

“咦?”兩個女人同時回頭,柯香柔看清來者之後,發出一聲驚呼。“主編?”

“不好意思,我好像打擾到你們的談話了。”男人歉然一笑,右頰側浮起一個深深的酒窩,看起來有點可愛。

“不不不,你千萬別這麼說。”柯香柔立即為單純介紹。“主編,這是我同期的朋友單純,現在分配到成人部;單純,這位是我們知心園地的主編,曲宙望先生。”

知心園地的主編?單純的眼亮了,對男人的崇拜指數直線上升。沒辦法,她對成人部之外的部門菁英都崇拜得不得了,就算是因為他們所處部門而增加的附加價值,她還是忍不住羨慕得兩眼發光。

“什麼先生?多見外。”

曲宙望啞聲失笑,友善地對單純伸出手。“單小姐?頭一次見面,你的名字非常特別,令人印象深刻。”

喔哦!這是她第一次不用多費唇舌地對自己的名字加以解釋,因為這個無聊到不行的理由,單純對他的印象更好了。

“曲先生,很高興認識你。”她伸手回握,興奮得幾近昏厥。

“叫我宙望就好了。”曲宙望頰邊可愛的酒窩始終不曾由他唇邊逸去,握著她的手霍地加重了些。“不知道這麼可愛的小姐,可有男朋友了?”

“啊?”這個問題令單純和柯香柔都愣住了,單純更是赧紅了臉。“這……”

“哎呀,主編,你怎麼頭一次跟單純見面,就問人家這種犀利的問題嘛!”柯香柔見單純頓住了,知道這個問題恐怕令她尷尬,忙笑著打圓場。“你這樣會嚇壞女孩子的喲!”

“是嗎?”曲宙望的酒窩更深了。“是我唐突了單小姐,抱歉。”

“呃……”單純卻因而更無地自容了。“曲先生別這麼說,我……”

“沒關系,我相信我們往後見面的機會還很多,先別急著回答我,讓我還有點幻想空間好嗎?”曲宙望腰側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笑著打斷單純的話。“不好意思,我要接一下電話,那麼我們下次見面再聊,OK?”

“O……OK.”他的笑容實在令人很難拒絕他,單純吶吶地跟著他的尾音答話。

於是曲宙望滿懷歉意地先一步離開,留下滿臉呆愣的單純和訝然的柯香柔杵在原地。

“先別急著回答我,讓我還有點幻想空間好嗎?”柯香柔使壞了撞了撞單純的手肘,眉眼全彎成一條線。“我的老天爺,我們部門裡最有身價的單身漢看上你了呢!單純。”

單純的臉紅成一片。“香柔,你別胡說。”

“什麼胡說?”柯香柔一臉的不以為然,要不是早有交往多年的男友,她還真想倒追曲宙望呢!“我們辦公室裡的女同事,個個哈他哈得要死,你這麼輕易就得到他的注意,還要你給他幻想空間,你卻說出這種話,真是氣死人了!”她不想吃醋,但實在是控制不住!

單純覺得好笑。“香柔,你怎麼這樣說?你們主編是說客氣話,他哪有可能看上我這種鄉下來的土氣女孩?別話笑了!”

“你哪裡土氣了?”大剌剌地拉著她前看後看,柯香柔對她滿意極了。“不是我在說,你是保守了點,但男人嘛,哪一個不喜歡乖巧又保守的女人?我男朋友就常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只能當消遣,像我們這種打扮得很‘良家婦女’的女人才可以娶回家當老婆。”

“這是什麼理論?”每個人的審美觀原就不同,有人愛打扮,有人則覺得干淨整齊就好,像她就是趨於後者的心態,主要原因是打扮得花太多錢了。“我是沒什麼錢,不然我也愛打扮吶,畢竟沒有不愛漂亮的女人吧!?”

“呃,這麼說也沒錯啦。”那麼到底為什麼她男友會有這種想法呢?莫非是擔心她花錢凶?“嗯,我得好好問問我的阿娜答,看他存的是什麼心?”

“那表示他愛你啊。”單純灌她迷湯。“他可能擔心你打扮之後太過搶眼,萬一被別的男人追走怎麼辦?那他不就什麼都沒有了嗎?”

柯香柔愣了下,心情大好。“說得也是,不然他不會像糾察隊一樣,查我的勤查那麼緊!”

單純搖了搖頭,沒想到她這麼好騙。“好了,香柔,我得去拿便當了。”再不去,便當涼了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辦公室裡的同事都要餓翻了呢!

“好啦,那我們下次再聊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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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拎著好幾個便當回到辦公室發放後,STAND UP裡的同事個個感動得痛哭流涕,對單純的存在更是感佩得五體投地。

“好幸福喔,我從來不知道辦公室裡的女同事存在,是如此幸福的事!”左鄴本誇張地抱著便當大聲嚷嚷,就怕單純看不見他的出色表現。

“喂喂!你太誇張了吧?”賽潘安的不屑地睨了他一眼。轉頭面對單純時,又是另一副表情。

“單純小妹妹,潘安哥哥愛死你了!”

單純受不了的搖頭苦笑,不想搭理他們太過誇張的“舞台劇”,逕自吃將起來。

“死潘安,你完蛋了,我一定要向你們家阿美告狀!”小李拿了個熱騰騰的便當,心滿意足地傻笑著。“我老婆也每天買便當給我吃,但為什麼我覺得小善存買的比較香咧?”

“後!你還說我?你該死了你,我也要向秋妹報馬仔!”賽潘安逮到機會立即賞了小李一記回馬槍,兩個人的戰火再度蔓延。“

“喝!說就說,我會怕那女人?少開玩笑了!”小李死鴨子嘴硬地反駁道。

深知他脾性的賽潘安可打死不信他的話。

“這句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哦!到時候你們夫妻吵架,可別叫我和阿美當和事佬。”

“我、我什麼時候要、要你們當和事佬了?”小李聞言,陡地有些結巴。

“在你們吵架後的每一次。”意思是,這不會是空前,更不可能是絕後。

“你你你……好啊,反正你的嘴特別大嘛,不說我還擔心你睡不著咧!”沒料到斗嘴斗成了全辦公室的笑柄,小李羞極反怒地攻訐好友。

“我睡不著?我的嘴大?我就不信你的嘴巴會比我小到哪裡去!”賽潘安也不爽了,開始互別苗頭。

“這你就不懂了,我是‘櫻桃小嘴’嘛!”此話一出。所有剛吞幾口飯的人,幾乎個個把嘴裡的飯給吐出來。

“你櫻桃小嘴?你要是櫻桃小嘴,我就是聖女番茄;小蔡,拿尺來!我非得量一量到底誰的嘴比較小……”

小李和賽潘安就這麼你一言來我一句,爭吵得好不熱鬧;或許就是因為這股熱鬧勁兒,竟將卜焱罡由辦公室給引了出來一探究竟。

“你們到底在干麼?這麼吵。”害他想趁午休瞇一下都不行。

那兩個罪魁禍首一見頭兒出來了,立即有默契地噤了聲,倒是最後被波及的小蔡,稍嫌熱絡地招呼著卜焱罡。

“嗯,卜哥,你出來得正好,跟我們一起吃……”唉?便當咧?怎麼少了一個?“單純,卜哥的便當呢?”

單純沒有回答,優雅地擦擦嘴角,拿起沒吃完的“便當殘骸”丟到垃圾簡裡。“我吃飽了,出去走一走,消耗熱量。”然後她當著一群呆愣的男人眼前,瀟灑地拍拍屁股走出辦公室。

賽潘安抖了下,恍若看到家裡那只母老虎的分身,好奇地看著卜焱罡。“唉,你又惹到我們善存妹妹啦?”

卜焱罡瞇了瞇起,沒有答腔。

“奇怪了,我就覺得你們兩個看起來還算登對,卻怎麼老是對不上盤?造孽喔!”小李帶著看笑話的心情調侃著。

凌厲的眼掃向他們兩個在辦公室裡待得最久的長老。“你們飯是吃多了是不?廢話那麼多?”末了還哼了一聲,學習單純率性的行徑,大剌剌地走進辦公室用力甩上門。

原本吵雜的辦公室瞬間安靜無聲,絕對媲美優質冷氣——靜悄悄。

過了好久,憋著氣沒敢呼吸的小蔡終於說話了,一句讓大家差點跌倒的話——

“啊到底……那個便當跑到哪裡去了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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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25:13
第6章

原本小情侶斗斗嘴、吵吵架,理論上應該很快就會復合,但可惜的是,卜焱罡和單純這一對可不依照常理來;連續冷戰了三天,戰況還不見緩和,反倒因下一期主題女主角麗莎的出現而越演越烈。

卜焱罡先前和麗莎談好的是,雙方約在麗晶飯店的拍攝地點會合,不料麗莎大小姐竟提早了三個小時不說,更直接殺到STANDUP的辦公室來。

一整個上午的工作時間,麗莎就像黏著卜焱罡不放,嗲軟的聲音是左一句“主編”、右一句“卜哥”,聽得單純心火上升,肝火旺盛,偏偏又沒有人可以扮演她的傾聽者,讓她盡情發洩心頭的郁悶,因此一張小臉臭得像剛醃好的臭豆腐。

找了個沒事的空檔,單純跑到長廊上的小陽台透氣,正巧遇到迎面而來的曲宙望;面對曲宙望稍嫌熱情的招呼,單純只得強撐笑臉應對。

曲宙望踱到她身邊,帶著關心的語氣詢問。“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發呆?心情不好嗎?”

“沒有啦,只是辦公室裡有點悶,所以出來透透氣。”

她的回答有一半是真的,只不過是因為空氣悶,而是氣氛悶,悶得令人心口發疼。

“喔。”曲宙望了然地挑高雙眉,尾音像乘雲霄飛車似地上揚又落下。

“煙味是嗎?二手煙的確不好受,所以我不抽煙。”

其實不抽煙可以讓口腔保持良好的清香狀態,除了這個理由,最主要的原因還有較受女孩子歡迎;她們總喜歡什麼新好男人,不吃檳榔、不喝酒的男人,其中尤以不抽煙為最。

“真的嗎?”單純看向他的眼果然多了份崇敬。“真好,如果我們成人部的同事都跟你一樣就好了。”但僅只一眼,她便又讓天空上的白雲引去注意。

“看你愁眉苦臉的……要不這樣,下了班後,陪我吃頓飯好嗎?”眼見單純的注意力並不全然在他身上,仿佛窗外的藍天還更吸引她似的,這對習慣讓女人視線全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曲宙望頗感不是滋味,忙出聲挽回頹勢。

果然,這番話引起了單純對他的注意。“為什麼要我陪你吃飯?”這個人好奇怪,吃飯居然還要人家陪?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該學會自己一個人吃飯。

“呃,老實說,我對你的印象真的很不錯。”突兀的,他倏地握住單純的手,驚得她瞠大美眸。

“陪我吃飯不過是個藉口,事實上,我是希望能讓你多了解我,即使你已經有了男朋友也無所謂。”

“曲先生,這……實在太突然了……”她根本沒有心理准備!

而且她最近是犯是什麼桃花?先是卜焱罡,再來是他曲宙望;可是她已經答應做卜焱罡的女朋友了,怎麼好跟別的男人出去吃飯?這是不是有點太對不起卜焱罡了?

“單……唉?”小蔡由辦公室裡出來,本來想麻煩單純幫點小忙,不料卻意外撞見曲宙望在小陽台上,狀似深情款款地握住單純的手;他心裡打了個突,小心地隱在長廊的轉角處,偷覷眼前這不尋常的一幕。

“請不要拒絕我。”曲宙望漂亮的眼閃動著誠懇的光芒。“就一頓飯好不好?一個晚上就好,算是給我一個唯一的機會。”

“曲先生,這……”她的表情透著為難。“我不確定……”跟你出去妥當嗎?

“就一次,單純。”

曲宙望不容拒絕地將她拉近了些。“我在凱悅訂了位,下班後我准時來接你,就這麼說定了!”然後拍拍她的臉頰,不等她有所回應便離開了。

“……喔。”單純瞪著他的背影發呆。這個人怎麼這樣?她都沒答應,他就自作主張地為她決定行程。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她又不用跟著攝影團隊加班,總比眼睜睜地看卜焱罡跟那個美艷的模特兒打情罵俏來氣死人好。

既然他說就這麼一次,陪他吃個飯應該不犯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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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蔡左思右想,總覺得單純答應曲宙望的邀約著實不妥;因為在廣大稍有資歷的人都知道,曲宙望把馬子的速度很快,但甩馬子的速度更快,玩完就甩,從不拖泥帶水。

好歹他在廣大也做了快一年,這點常識他還有。

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之下,趁著死黏著卜焱罡的麗莎到洗手間的空檔,小蔡終按捺不住心裡的不安,拉著卜焱罡到辦公室外密談,把自己不小心撞見的情況一字不漏地“還原現場”。

“你說什麼?”卜焱罡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聲音在不知不覺間揚得老高。“曲宙望?他約單純到凱悅晚餐!?”

單純什麼時候跟那個浪蕩壞痞搭上關系?又怎麼會被那只大野狼列為獵艷的目標咧?事前全然沒有徵兆,也不曾聽她提起過啊!

“噓!小聲一點啦,卜哥!”小蔡緊張兮兮地東張西望,就怕不小心讓別人發現他們的秘密約會。“萬一被單純發現是我耙了她一把,她會恨死我的啦!”

他是冒著生命和喪失未來各種小點心、小服務的危險,偷偷向卜哥告密的唉,萬一被單純發現了,他可沒把握自己承受得了她的火爆脾氣。

雖然只有面對卜哥,單純才會火力全開地發脾氣,但他小蔡絕不想成為卜哥頭一號的接班人。

卜焱罡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那你還敢告訴我?”這豈不矛盾?

“不說不行啊!”小蔡苦了一張臉,瞬間像老了十歲。“比起承受單純的怒火,我更怕她這一去‘屍骨無存’吶!”

卜焱罡煩躁地叼了一根煙,小蔡忙狗腿地遞上打火機為他上火。

他的擔心跟小蔡的顧慮一模沒有兩樣,因為他比小蔡更了解曲宙望,再怎麼說,他都和曲宙望共事了將近五年,早把他的底子摸得熟爛了。

這家伙別的長處沒有,就會說好聽話拍老板和女人的馬屁,共事的這幾年來,前前後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全“犧牲”在他手上,因此小蔡的說辭不無道理。

對那些不相干的女人,他可以對曲宙望的行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今天他膽敢動他卜焱罡女人的腦筋,這就不是他能置之不理的情況了。

單純這一去,她的貞操肯定不保;他怎能坐祝不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權利”被曲宙望那卑鄙的壞痞奪走咧?

問題是,該怎麼阻止那個倔強的女人別去赴這個“死亡約會”——終結她貞節的約會?

“卜哥,你別不說話嘛!”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算麗莎那女人再會摸,上完廁所補個妝也快回來了,他再這麼遲疑下去,兩人的密談絕對會被發現的啦!“你到底想怎麼進行‘拯救貞操大作戰’?”

“通知小陳,把麗晶的房間退掉,拍攝現場改到凱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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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莎興奮地在床上跳來跳去。她從事模特兒這行這麼久,甚少有機會在如此豪華的場地進行拍攝,雖然她不曉得拍攝場地為何會由麗晶的一般套房變成凱悅的總統套房,但她徹底被這個變動給取悅了。

“卜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麗莎完全不加掩飾地在配線人員和攝影團隊面前大跳脫衣舞,反正待會兒正式拍了,她還是得脫得干干淨淨。“總統套房唉!讓我感覺自己好像女王喔!”

卜焱罡煩躁地拉扯著領帶,不斷瞄著手腕上的表語帶敷衍。“喜歡就好,那麼,等一下你就該卯足全力,盡量擺出最‘惹火’的姿態,這樣我們的錢才不算白花。”

“那有什麼問題?”麗莎脫到僅剩一條火紅色的丁字內褲,大搖大擺地晃著胸前的豪乳往他手臂上黏。“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一定會乖乖做到;聽清楚喔,是不論什麼要求喔!”好像怕他聽不明白似的,她還強調地再說一次。

卜焱罡將唇瓣扯出完美的上揚弧度,但笑意卻不曾滲進眼底。“麗莎乖,我對你的要求就這麼多,再多,什麼都沒有。”

即使他的表情夠溫和,神態也狀似無害,但麗莎不是個愚蠢的女人,自然聽得出他話裡拒絕的意思;她微慍地跺了跺腳。

“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那麼冷淡?”

她是失望,但她還想問個明白,他到底看不上自己哪一點。“難道你有喜歡有女人了?”

卜焱罡深深地看她一眼,遲疑半響,重重一點了下頭。“嗯,我的確有喜歡的女人。”他也不隱瞞,大方地承認,因為這才能杜絕其他類似麗莎這般的女人,虎視眈眈地覬覦他的男色。

“天!”麗莎不敢置信地捂住紅唇,美眸裡盡是妒意。“這怎麼可能?她長得有我漂亮、身材有比我好嗎?你為什麼喜歡她比喜歡我多?”

一連幾個問題丟了下來,令卜焱罡的煩躁指數呈等比級數增加。“她不算漂亮,身材也沒你和好,可是我就是為她心動了,我也沒辦法。”

這是他真實痛苦體驗的心得。

即使單純幾乎不給他好臉色看,對他也不算溫柔體貼——體貼其他同事還多一點,他的地位在STANDUP裡,根本就是敬陪末座;她大小姐高興就哄哄他,不高興就罵他、捶他、揍他,哎……有時他也搞不懂,自己怎會莫名其妙地對她動了情咧?

可是愛就愛啦,他實在管不住自己的心。

“你……”說不難受是騙人的,但豪華的總統套房稍稍平撫她的受傷。“算了,有什麼大不了?我就等著看你後悔好了!哼!”然後很跩地叫化妝師幫她補妝去了。

卜焱罡看著她的豁達,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他喜歡麗莎的個性,卻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偏偏喜歡那個別扭又倔強的小善存,這算不算造化弄人呢?

攝影工作開始緩慢進行,隨著時間的流轉,卜焱罡的耐心越來越少,像只屁股長了痔瘡韻大猩猩,煩躁地在攝影范圍之外來回走動。

該死的小蔡,他不是去探看單純和曲宙望來了沒嗎?都快七點了,怎麼……

“卜哥!”說時遲那時快,小蔡像鬼魅般神不知鬼不覺地附在他耳邊輕喊,差點沒嚇掉他一顆膽。

“你……”他一口氣換不過來,頓了一下才緊張地問:“怎麼樣?來了嗎?”

“來是來了,不過……”小蔡滿布皺紋的額幾乎可以夾死一窩蚊子。“他們不在餐廳裡……”

“不在餐廳裡?”他的聲音揚高起來,不經意瞟到攝影師銳利的瞪視,忙僵笑地朝他點了點頭。“那人呢?總不會這樣就不見了吧!?”他壓扁喉嚨,用急躁的氣音吼道。

“這個……”小蔡搔了搔頭皮,過了半分鍾才露出一副壯士斷腕的慷慨神情。“那個曲宙望把單純……帶到房間裡去了!”

“房間!?”顧不得任何人會再用殺人的眼光瞪他、睞他、睥睨他,他喉嚨全開地大聲咆哮——

“該死!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幾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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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不安地坐在房間裡的小圓桌邊,耳邊聽著曲宙望以電話跟客房部交代點餐事宜,一雙眼雖然睜得老大,卻全然不曉得自己的視覺焦點定在何處。

她也不曉得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原本說好是吃頓飯,曲宙望也如約一下班就到STANDUP接她,然後一同乘車前來凱悅。

可是,吃飯不是應該在餐廳或自助式的開放空間裡進行嗎?怎會演變成她和曲宙望在這房裡用餐呢?

嚴格說來,這人房間不算小。約莫十五、六坪的大小,衛浴櫥拒一應俱全,在靠窗的右側還有一張小圓桌,桌面上有朵紅玫瑰,桌下則擺放著兩張典雅的椅子;但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一個女孩子跟不算太熟的男人,一起關在這略嫌太過私密的獨立空間裡,她就是隱隱感覺不妥……

“單純。”一股氣流拂過她耳側,令她警戒地豎起全身寒毛。“晚餐待會兒就送來了,你要不要到床上躺一會兒?”

“到到到……躺、躺一會兒?”每回緊張,她就會控制不住地結巴,這次嚇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嚴重,所以結巴得特別厲害。“不不小、不用了,我不累……”

天吶!這個男人體面又斯文,他之前說的那些話,不會是她所想的那個驚悚的意思,八成是她想太多了!一定是!

“不累嗎?”他勾起嘴有微笑,卻笑得人毛骨悚然。

“既然你不累,不如先去沖個澡吧!”這次帶點命令的味道,有種不容拒絕的霸道。

單純的眼瞠得比龍眼還大,她不安地轉動眼球,開始警覺到自己的第六感恐怕成真了,下意識地尋找逃生路徑。

“呃,嘿、嘿,曲先生,我們……我們只是吃完飯就走了,何必、那麼麻煩?”她還存有最後一絲僥幸的奢求,情願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卻還是不放棄地瞪著大門。

“少裝清純了,單純。”

曲宙望終於露出野狼般猙獰的急色面容,他將手掌貼住她身後的小圓桌,蓄意將她圍困在雙臂之間。

“成人部是個什麼樣的單位?就算人再怎麼單純,在那個地方待久了,想必早就習慣了吧?”

單純連呼吸都不敢了,她縮緊雙臂,就怕自己不小心碰觸到他,引來他的獸性。“曲、曲先生……”

“我說過別見外,叫我宙。”他勾唇邪笑,向她的臉蛋貼近兩公分。

單純差點沒大聲尖叫!可她不能,因為緊張只會壞事,對她的危險處境一點幫助都沒有。

“宙、宙……”老天爺!這家伙真很“欠揍”,但此刻她只能選擇順他的意,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乖女孩。”他滿意了,微微退開了些。“相信我,我們將會有一個難忘的夜。”

單純快哭了,但不怕,她還有一個機會可以逃,就是待會兒客房部的人會送食物進來,這樣她便可以伺機而逃……

“乖女孩可不能想些有的沒的喔。”

曲宙望動手拉開頸上的領帶,順手將之垂掛在另一張椅背上。“你要自己去洗澡,還是我要帶你去!”

他想支開她!至少在服務生到房裡來的這段時間支開她,她就是知道!

怎麼辦?她得想辦法降低他的戒心才行……不期然地,幾個模糊的激情畫面閃過她腦海,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剛進成人部沒多久,自己自願為小蔡寫心得服告的那支錄影帶;片子裡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勾引男人,然後讓他們茫酥酥又暈陶陶的呢?

“呃,宙,別、別急嘛……”她努力回想,試著讓自己的聲調放到最軟,因為她整個早上都聽到麗莎用那種軟軟的聲音講話,別說是男人了,連她這個女人也被“電”得骨頭都軟了,所以有樣學樣,不像也有三分樣。

曲宙望瞇起眼,對她突如其來的轉變感到狐疑,犀利的眼凝著她嬌嫩的臉龐,仿佛想看穿她的企圖和偽裝。

單純的腦子裡飛快地重整過那支令她看到想吐的錄影帶,發現裡面的女人發出最多的聲音,不外乎“啊”、“唉”、“噫”、“喔”、“嗚”五個標准母音,再來就各憑天分地加發“擴枝散葉”;既然別人做得到,那麼她做起來應該也不至於太困難才是。

於是她硬著頭,硬迫自己伸出雙臂,攀上曲宙望的肩膀。

“嗯……你好討厭喔!‘揍’,要人家一個洗澡多沒意思啊?”揍揍揍……真有人來揍死你這大爛人最好,我一定馬上去買一堆煙火來“普天同慶”!她表面上風情萬種,心裡卻詛咒他千百回。

曲宙望瞇起的眼微微瞠大,眉尾抽撞了下。“你的意思是……”

“哎喲,死相!”她噙著嬌笑,又狠又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胸口,藉機報點小仇。“你這個人真是的,人家是女人唉,怎麼可以不害臊地說出那種丟死人的話呢?”

雖然她的神態和語氣都沒什麼太過怪異的地方,但他就是感覺不對,至於哪裡不對,他卻又說不出口,所以心懷戒慎地問道:“單純,你在玩什麼把戲?”

“我哪有玩把戲?”聽他這麼說,她就委屈了,兩眼一紅,一臉柔順小媳婦的樣子。“還玩什麼把戲呢?我再怎麼玩也玩不過你!你這麼壞,頭一次約人家,就想、就想……”她欲言又止。

“想什麼呢?”大部分的男人就受不了女人那股柔弱勁兒,因為那會讓男人的自大感膨脹至無限大,以為女人沒有他就活不下去,比如現在的曲宙望。“單純小寶貝,你說我想怎麼樣呢?”

“討厭!”她嬌笑地拍了下他,但她發誓,她剛剛那句絕對是實話。“反正人家都被你拐來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嘛……”才怪!她要是不逃,就不叫單純!

“哈、哈哈……”

曲宙望仰頭大笑,被單純哄得“狼心大悅”,低頭就想親吻她,敲門聲卻極殺風景地在此際響起,惱得曲宙望一聲低咒。

“小寶貝,你等我一下。”曲宙望當真臣服在單純的演技之下,誤以為她毫不勉強地想委身於他,於是沒有多加戒備地移步前往開門,邊開門邊說:“等這些煩人的服務生一走,我們就可以共赴巫山雲雨之樂,徹底享受完美的浪漫之夜——”

“很抱歉,打擾兩位。”沒想到站在門外的竟是神色慵懶、遠比一般幼齒的男服務生臭老許多的卜焱罡,差點沒讓曲宙望的下巴掉到門檻。

“卜焱罡?你怎麼會在這裡!?”曲宙望的聲音梢嫌淒厲,指著他的指尖微微打顫。

卜焱罡?他來了嗎?他怎麼知道要來救她!?單純的心狂跳著,透過曲宙望的肩看著卜焱罡那張熟悉的俊顏。

皮笑肉不笑地推開他發抖的指尖,卜焱罡一派無害的微笑。“我來帶我們家迷路的小善存回去,很高興在這裡找到她。”

天!他真的是來救她的!感謝上帝及各路神明!單純感動得幾乎落淚。

“你……”曲宙望深吸口氣,整整面容找回以往的自信。“恐怕你不能帶她走喔!她可是心甘情願跟我來的,你說是嗎?單純。”

那個卑鄙的男人,竟然將問題丟給她!單純又羞又惱地用發紅的眼殺他千百刀,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閒散地倚著門框,卜焱罡慵懶地發問了。“單純,你說呢?選我還是選他?給你一分鍾決定。”

曲宙望信心滿滿地望著單純,就在他振臂准備迎接她沖入自己懷裡的瞬間,就這麼眼巴巴地目睹她不曾稍加停頓地直撲進卜焱罡懷裡,頓時犯傻的兩眼幾乎暴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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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25:41
第7章

附著在曲宙望臉上的男性尊嚴,像年久失修、不堪潮濕的牆面般一片片剝落,在單純完全不經思考地投入卜焱罡懷裡後,徹底感到顏面掃地。

寒著一張臉,即便曲宙望再蠢,都不難知道今晚的獵艷計劃是注定泡湯了。

“什麼嘛!”撈起之前放在小圓桌上的領帶,他訕訕地將之圍上頸子打回原來的樣子。“裝得那麼冰清玉潔,原來早就跟卜焱罡勾搭上了,說穿了不過只是個小騷貨嘛!”縱使顏面丟盡,他仍是耍動嘴皮一逞口舌之快。

“你是要自己走,還是我送你一程?”

卜焱罡瞇起犀利的眼語帶威脅,很想直接將他送到派出所去,判他個“圖謀不軌”。

“我自己有車,不勞卜主編大駕!”曲宙望自然聽得出拖隱藏在禮貌性言辭背後的真正語意,他不以為然地套上西裝外套,順勢抖了抖肩。

“既然正主兒都來了,我也不好占據你們太久的時間;別怪我小氣,使用者付費,這個房間的費用就麻煩卜主編繳一繳,不然萬一傳回公司……可就難聽了。”他自以為帥氣地抿唇一笑,然後逕自走出大門,走人。

“咦?”正巧站在房門口,推著推車准備按下門鈴的服務生,卻因曲宙望的突然離去而將手高舉在半空中,不知該不該放下。“對不起,請問這些餐點……”

卜焱罡無力地輕吐口氣,摟著單純讓出走道,指了指小圓桌。“拿進來吧。”

職務生如獲大赦地松了口氣,趕忙將一盤又一盤的食物上了桌。還好,他才來上班不到一個禮拜,萬一遇到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的難纏客人“亂盧”,恐怕他就得卷鋪蓋走路了。

“謝謝。”放好了餐點,收過卜焱罡遞過來的小費,服務生客套地點了下頭。

“請慢用。”然後退出房間,並細心地為客人關上門。

房間裡出現短暫的靜窒,直到單純推開卜焱罡的懷抱,這才打破僵局。

“你怎麼來了?”她踱到床邊坐下,疲憊地揉著頸背。“你不是應該在麗晶拍照片的嗎?”對喔,他這麼一來,那拍攝團隊呢?不就沒頭兒了嗎?

“你都快讓人吃了,我能不來嗎?”一提到這點,卜焱罡就耐不住脾氣猛然發火。“為了你一個人,整個團隊移師到凱悅來,你這個面子給得可真大!嗄!”

單純怎料得到他一開口就炮火連連?她以為自己才“歷劫歸來”,他這個身為人家男朋友的人,沒個柔聲安慰至少也該來個溫柔擁抱——沒有,什麼都沒有,而她竟然還得面對他像吃了炸藥般的怒氣,這到底有沒有天理啊?

“你、你要是覺得委屈可以不來啊!”她該理直氣壯,可偏偏她成了最委屈的一個。“反正我自己有辦法逃走……”

“怎麼逃?”他挑眉,壓根兒不信她的話。“跳窗嗎?別忘了,這裡是五樓。”就算不缺胳膊斷條腿什麼的,丟掉半條命是免不了。

“才不是!”她脹紅了臉,懊惱自己怎沒想到跳窗那個好方法?她深吸口氣。“那個壞蛋有叫客房服務啊,我可以等服務生來了之後……”

“叫救命?”見她天真地點了頭,他的無力感達到最高點。“他要不是刻意支開你,就是塞錢給服務生當遮口費;你以為這個社會的情操有多高尚?多得像你這種傻不愣登的女孩給賣了都不曉得!”他氣憤地破口大罵。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說得好像他常干這種事似的。

卜焱罡一時語塞。“我、我經常吸收……別人的經驗成為自己的常識啊!不然要像你這個傻子,被賣了還幫人數錢呢!”他越說越大聲,像在掩飾莫名的窘態。

“你你你……你干麼這麼損人?”鼻頭一酸,她討厭他一直提、一直提剛才的事;她根本無法想像萬一他剛才沒出現,自己不幸落入魔掌的情境,那令她害怕得想尖叫!“反正,事情發生就已經發生了啊,我怎麼知道那家伙是匹壞狼?”

壞狼?嗯,這個辭兒還不賴。

揮開腦子突兀閃過的認同,他走到床邊伸手擱放在她的頭頂上。“這件事情告訴你,除了我以外,任何男人都不能相信。”

結果,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了這句話,單純反而更緊張了。

完蛋了,她怎會落入和之前相同的境地,又和一個男人關在這密閉的空間裡?不過由討厭的曲宙望,換成還算順眼的卜焱罡,這一點她還可以接受……

呃,她在想什麼啊!?

“你在想什麼?”他很快便發現她沒有將自己的訓話聽進去,那顆老愛天馬行空、胡思亂想的小腦袋,這下又不知神游到哪兒去了。

“沒、我沒在想什麼!”她脹紅了臉回答得好快,直想掩蓋自己的心虛。“那拍攝的工作呢?不是還在進行中……”

“我讓左鄴本接手了,不會有問題的。”狐疑地睨著她的臉頰,他輕問:“除了工作,你還想了些什麼?”

“哪、哪有!?”她幾乎驚跳了起來,可惜天門蓋被他覆蓋著,她就像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變嘸練。“我只是……只是擔心……對,擔心,擔心這個房間的費用怎麼辦?”還好,還好想到那個壞蛋在離去時丟下的狠話,她為自己的記憶力感到無限驕傲。

說到這個,他咬了咬牙。“當然是我付!”

“可是……你沒事租這間房做什麼?”渾然不覺自己引爆了怎樣的火苗,她一派天真地反問。

卜焱罡瞇起眼,黑眸變得深邃,悄悄地搜尋著她比例不錯的身體。“那你說,該怎麼辦?”他沙啞地開口。

“我怎麼知道?”她要是知道就不用問啦!

本來是曲宙望訂的房,現在轉手、頂讓給卜焱罡,這筆爛帳怎麼算都算不清;懶腰一伸,她直接往後仰躺,讓才松懈的身體沉入柔軟的大床,立刻滿足地發出喟歎。

“哇~~這床好軟喔!不如這樣,你先去拍攝現場善後,我在這裡躺一下順便想答案,等我想到再告訴你。”喔,好舒服的床、好暖和的棉被、好柔軟的枕頭喔!抱起來真是舒服極了!她滿意地抱著枕頭,當真閉上眼准備好好給它“躺一下”。

卜焱罡額側的青筋隱隱抽搐。他去善後,她卻舒爽的在這裡躺一下?該死的!這女人未免太天真,天真得令人憎恨!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成為摧殘她天真幻夢的惡魔。

他不置一辭地開始動手脫衣,唏唏啦啦的聲音讓單純睜開幾近昏睡的眼,不堪其擾地睞了他一眼——

咦?他想表演“猛男秀”嗎?問題是她現在好困,沒太大興致看他表演唉……

“你這樣還睡得著?”

咬著牙的聲音在一個重物壓上她之後響在耳側,她被迫地皺起眉心,轉頭看向壓著她、還會講話的“重物”。

“我以為我的身材夠好,沒想到你看了竟、然還睡得著!?”

“唔……走開啦!你好重!”她昏沉地推了他兩下,可這家伙重得跟條牛似的,她怎麼都推不動。“你身材好干我什麼事?我想睡一下,而且我沒有看猛男秀的嗜、好!”

“猛男?”卜焱罡的眼亮了下,忍不住自得地捏了自己結實的臂肌。“猛男吶……是挺適合我的。”

單純受不了地大翻白眼。“自戀的卜焱罡先生,我真的很想睡了,可不可以麻煩你離開我的身體……”咦?這句話好奇怪啊!可到底怪在哪裡?

卜焱罡挑起眉尾,陡地邪魅地笑了。“抱歉吶,小善存,我們都還沒有‘深入地’touch到,你叫我怎麼離開呢?”

“踏、踏……touch?”怎麼如此簡單的英文單字,由他口裡說出來就顯得邪惡千百倍呢?“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啦!”她羞窘得直想逃,可惜逃不了。

“不知道也臉紅?”看她的羞意直竄耳根,他所有被曲宙望挑起的怒火全數無水自滅;此刻燃燒在他胸口的,是另一種火,很難熄滅的那種火。“你忘了曲宙望臨走前說了一句至理名言嗎?‘使用者付費’,既然我是注定要包下這筆消費,那麼我是否該好好地給它‘使用’一下?”他笑得好無辜,無辜到令單純很想揍他。

“那、你自己慢慢用。”她想落跑,非常想。“呵呵,恕我就……不奉陪了……”

“那怎麼行?”邪惡的魔掌伸向她的腰際,摸索著她長裙的暗扣。“我一個人可玩不出什麼花樣,非得找個墊背的不可。”而她,將會是最佳人選,誰都她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她不敢置信地大喊。“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其實她比較想喊的是“大人喔!冤枉喔~~”,像歌仔戲裡常演那種含冤莫白的女主角,但那太丟臉了,她只敢自己在心裡幻想一下下。

“你好樣的,還敢問為什麼?”這女人當真沒救了,他已經開始准備上下其手了,結果她還在郁卒那種完全無法改變現實的笨問題,害他……好想哭喔!“是誰瞞著男朋友跟其他男人約會的?又是誰跟男人吃飯吃到房間來?有本事闖禍就有善後的心理准備,你休想推卸責任。”

“我……”被他這一說,連她都覺得自己十惡不赦了。“可是……一定要用這種方式……負責嗎?”她的眼越瞠越大,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支一刀未剪的毛片。

跟男人做那種事……好可怕,尤其在近距離看過放大畫面,以及真實到不行的“毫無接縫接合點”後,她對那種幻想中朦朧的美感早已蕩然無存。

那一定很痛!因為片子裡的女人叫得好大聲——

“你總不能要求我一直不碰你吧?”他輕歎口氣,吻上她的頸側。“如果我一直不碰你,你才該擔心呢!”

“是、是嗎?”她瞬間變得僵硬,雙眼瞪著淺色的天花板,胸口隨著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為什麼?”

“嗯……”他輕吟了聲,沙啞而性感,讓她敏感的耳窩止不住一陣戰栗。

“聽說有些性向跟我們不太一樣的男人,為了無聊的社會道義,隨便找個女孩子結婚,然後一輩子碰都不碰她一下。”因為不想嚇壞她,他說得頗含蓄。

“不、不會吧?”眨眼再眨眼,單純不敢相信有這麼“殘忍”的事實,驚人地發生在現實社會裡。

卜焱罡忙著觸摸他不曾碰觸過的她的柔嫩肌膚,不很專心地悶聲說:“就說你不懂社會的黑暗面,這麼常識性的知識都不知道。”

她的味道好香,甜甜嫩嫩的,教人好想咬一口……

“啊!你干麼咬我?”他心念一動,她的驚叫隨之響起。“很痛唉!”

“這樣好多了。”他滿意地笑了,至少她放軟了身子,不再那麼硬邦邦的像條死魚。

“什麼好多了?”她又不懂了。

“沒什麼。”趁著她不解的當口,他既輕且慢地褪去她的前扣針織衫和長裙,露出貼身的純白色絲質襯衣。“你怎麼還穿這麼麻煩的東西?”不難看,但礙手,還得浪費時間多脫一件衣物。

單純低頭一看,不加細想地反射性回答。“什麼東……哦,保護肌膚啊!”

這一回話,才愕然地發現身上的針織衫竟然不翼而飛!“啊——你干麼脫人家衣服啦!”

卜焱罡趁著她慌亂亂扭之際,托高她的雙臂將襯衣脫下,順手把那件派不上用場的襯衣丟往一旁,對她的尖叫充耳不聞,繼續和她的內衣褲奮戰。

“你這個人……”她又羞又氣,一雙小手忙著撥開他的大手。“別亂碰啦!”

“還是你其實比較喜歡換個人碰你?”他的眼睛變得深沉,令她猛然一震。

她突然沒了和他對抗的氣力,小臉開始轉紅,連眼睛都沒放過。“你干麼說這種話……你都不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噢!該死的,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脆弱,一點都不像強悍的新女性。

卜焱罡瞪她。“單純,你不會是在哭吧?”老天,那種透明的液體是可怕的蝕人毒藥,足以讓人軟弱無力。

“誰說的?”她倔強地吸吸鼻子,開始坦然面對現在的情況。“好,既然你想做,那就來吧!”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噗~~”卜焱罡忍不住噴笑。“小姐,你這樣像即將跟男人上床的樣子嗎?根本像要去赴死!”

他無奈地微歎口氣,實在徹底敗給她了,起身放開對她的壓制,不過情況仍顯得有些可笑,畢竟兩個幾近全裸的男女,賴在床上卻什麼都沒做,感覺實在非常奇怪。

單純可吃驚了,沒想到他就這麼松開咬在嘴裡鮮美多汁、幼齒嬌美的“肥肉”,有這麼善良的色狼嗎?瞪著他結實的寬背,她有些小感動。“唉……你不是……想要‘那個’嗎?”

“‘那個’?”挑眉側臉瞪她,他似笑非笑。“我是想要,但你不想,不是嗎?”

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那種事又不是他一個人可以做……除非在某些特定的特殊“場合”;他可做不來勉強女人的壞蛋,何況對象是他想捧在手心裡呵疼的女人?

原本只是小小的感動,頃刻間竟泛濫成災,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危機,令她感動得莫名其妙。

想起曲宙望的威脅和陰狠,和他的溫柔體貼形成強烈的對比,而且先後在這個房間裡發生,她不想拿來比較都不能。

其實就算她真的不想,他也可以硬來啊,可是他沒有,還很大方地放她一馬;她是不是該因這小小的寬宥,感動得以身相許咧?

才撈起丟置在床尾的襯衫,卜焱罡陡地身子一緊,聲音變得緊繃。“單純,你在干麼?”

這妮子是白癡啊!他都不想勉強她了,她還貼著他的背做什麼?他的忍耐度有限,可沒辦法對她的主動貼靠佯裝無動於衷太久。

“我……”她的臉發燙,手足無措,卻還記得自己的決定。“我想跟你做……做……‘那個’……”噢!羞死人了!還好他的背後沒長眼睛,不然她一定無地自容。

他深吸口氣,屏氣半晌。“哪個?”

她沉默,安靜的時間比他更長——

“就……‘那、個’嘛!”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囁嚅地吞吞吐吐,措尖無意識地繞畫著他的肩胛內。

他看著拎在手上的襯衫微笑,嘴角彎了,眼兒也彎了。

轉身面對她盤坐,微低頭覷著她;雖然得意,他還是忍不住調侃。“真的?你不是怕得要死?”

她的頭垂得好低,沒敢看他帶笑的眼睛。“怕是怕,可是……人家也、好奇嘛……”她終於紅著臉承認了。

在傳統束縛的社會裡,性,對任何人而言都存在著些窺探真相的憧憬。因為對事實的真相不堪了解,加上各類的資訊將之描寫得如夢似幻,雖然她已稱不上懷春少女,但她偶爾也會想真實體驗一下那種感覺,畢竟她是個成熟的二十四歲女性。

“好奇?”唇邊的笑斂去,眉心打了個皺摺,他對這個答案不滿到了極點。“你想‘體驗人生’,隨便找個男人就行了,何必一定要找我?”氣死人了!這丫頭就是不會說好聽話哄他。

“那是……正好你想做嘛!”她遲鈍地沒發現他的慍惱,小臉一抬,正巧對上他的眼。

“我想做,你就肯嗎?”這麼沒原則?他更火了。“那曲宙望也想做啊,你怎麼不跟他隨便做一做就好了?”他懊惱地口不擇言。

就算單純再單純,也不難發現他的怒火。他為什麼發脾氣呢?她什麼都沒做啊!

“可是我……不想跟他做啊!”想到他的臉就令她感到惡心,怎還能跟他裸裎以對咧?“況且,那種事能隨便做一做的嗎?我也有選擇對象的權利啊!”

卜焱罡定定地凝著她水嫩嫩的眼——

“為什麼是我?給我一個理由。”他今天非得問出一個滿意的答案不可!

“你……”受不了他那種想要將人吞噬般的眼神,她慌亂地垂下小臉,一雙手無措地扳來扳去,像是找不到地方擺放似的。“因為你……你比他順眼多了。”

卜焱罡差點沒昏倒!

“謝謝再聯絡。”他煩躁地抖了抖襯衫,將右臂套入袖子,盤起的長腿微微打直。“你想睡就睡吧,我會去櫃台結帳。”

“焱罡!”她一驚,不假思索地伸手抱住他的腰,恰恰擋住他穿衣的動作。“你…你為什麼生氣?”

“我沒有生氣。”才怪!他氣得想掐死她!

“你騙人。”她明明感受到他的憤怒,而她真的不明白是為什麼。“你剛剛想做,現在又不想做了;沒有人情緒能轉變得那麼快,你一定是生氣了。”她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卜焱罡冷著眼瞪她,瞪她那雙永遠無辜至極的美眸。她不能老是這樣,一下子讓他高興得飛上天,一下子又無情地推他入油鍋,再“耐操”的人都受不了!

“焱罡?”她撒嬌地往他胳肢窩下鑽。

他歎了口氣。“你愛我嗎?單純。”嗚~~他何時成了如此哀怨的怨夫?他現在這個樣子,任何人都不會相信,他曾是個受一大堆女人青睞的優質男。

單純抬起頭看他,小臉紅通通地像顆紅蘋果。“怎……怎麼突然問這個?”害人家好害羞喔!

“對,我是你的男朋友沒錯,可是沒有人規定男女朋友一定得做如此親密的事。”他覺得自己好可憐,竟在這個地點、這個時刻,對他這沒開竅的女朋友“上課”。

“不要隨隨便便把自己交出去,如果你不愛我。”揉揉她的發,他好想哭。“你玩不起成人游戲的……”單純如她,絕對無法承受那種後果。

她懂了,真的懂了。這個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愛她、保護她,只是他從來不說——

“焱罡,”紅唇彎起上揚的弧度,她的心在飛揚、歡唱,小手佯裝無意地輕畫他的腰側。“那你……愛我嗎?”

卜焱罡的身體變得僵硬,分不清是因為她的挑逗還是問句。

“你怎麼不說話?”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她佯裝微慍的嘟起小嘴。“原來你說喜歡我,都是騙人的。”

他胸口一窒,終究敗在她的演技上頭。“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那你說愛我。”她要先確定這個男人的心意,才肯向他坦白自己的感情。

他倏地瞠大黑瞳,顴骨迅速脹紅,喉結不自然地在喉管裡滾動——

“快點!”她大膽地跨坐到他大腿上,兩張面對面的臉孔幾乎一樣紅。“我要聽、我要聽,快說給我聽嘛!”

“單純……”卜焱罡忍不住要呻吟了,為她柔媚撒嬌的神態,為兩具如此貼近、發燙的身軀;他動情地捧住她的臉,卻讓她輕巧地閃了開來。“單純?”

“你愛我嗎?焱罡。”她抬高臀部,讓他不得不仰起頭來瞧她,這樣她感覺自己像個女王,至少在氣勢上凌駕他。“我想聽你說嘛……”

卜焱罡中蠱了,他被催眠了,只因她的貼近和輕柔的嗓音,他便丟兵卸甲地主動投降;抱緊她的纖腰,臉頰貼著她的胸口磨蹭——

“就是愛你才不想傷害你,我的小單純……”他脫口而出後,覺得並沒有預想中的別扭,反倒感覺輕松無比……不覺多說了好幾次,在她跳得越來越快的心跳節奏中。“我是愛你的,單純……”

單純感動得兩眼泛紅,她捧起他的臉,“熱情有勁”地熱力大放送,主動親吻他不斷說著愛語的性感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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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26:06
第8章

破、功!

卜焱罡腦子裡僅存的自制、節制……不管亂七八糟的“什麼制”,全因單純的主動獻吻而功虧一簀;他再也無法把持體內翻騰的想望,很快地由生澀的單純那裡奪回主控權,結結實實地給她一記令人昏眩的熱吻!

“唔……”

單純被他吻得頭暈腦脹,也無暇顧及他的唇沿著她的下巴向下延展,一路吻向她仰高的潔白頸項,咕噥地輕吟出聲。

卜焱罡這時慶幸適才已經將她的衣物剝得所剩無幾,樂得唱著“收稻歌”,直在她光滑的嫩頸上留下斑斑印記。

單純的腦袋空空,半點東西都想不起來。她試著回想自己唯一看過的限制級帶子,至少在做這件事情時,她可以有所貢獻;或許男人都希望女人能給他們一點什麼特別的“沙米舒”,可惜她半點都想起來。

卜焱罡雙掌順著她的頸骨往下滑,沿著肩窩滑向她的胸線下方,掂了掂掌中球體的重量,他滿意地泛起傻笑。

“嗯,大小剛剛好。”他沒頭沒尾地說了句,稍稍將單純酥麻的神智拉了回來。

“呃……”說實話,她對自己的胸部沒什麼信心,尤其在看過片子裡女主角的“巨乳”——她不曉得外國女人的尺寸是否真的較為特別,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比不上人家。“你……應該看過很多了吧?”很多片子裡的女人。

“什麼?”探指碰觸她粉色的頂端,喜悅地發現她泛起雞皮疙瘩。“你好敏感。”

“別這樣!”她羞澀地以臂環胸,將他的臉擋在手臂外。“我是說,你應該看過很多女人的胸部,我……我的還、還可以吧?”她從來不曾像現在這般在意自己的size.

卜焱罡根本沒注意聽她說了什麼,兩只眼瞬也不瞬地凝著她的手臂,直懊惱自己沒有透視眼。“你的什麼?”

沒關系,不給看是吧?反正他可以碰的地方,除了胸部還有那麼多,他愛碰哪裡就碰哪裡!

“啊!”單純沒料到他的手會由腰際滑向大腿,一時間緊張地收攏雙腿,卻被自己之前跨在他腿上的動作所害;因為卡著他,她的腿根本沒辦法並攏!“你、你還沒回答人家的問題啦!”她羞急交加地嚷道。

“真漂亮……”卜焱罡還是沉迷在自己的“尋寶游戲”裡,對她的聲音恍若未聞。

“你別躲嘛,讓我摸……”一下。

“摸你的大頭啦!”單純紅著臉起身坐在他身邊,省得被他摸得片甲不留。“人家是問你,我的胸部……你看了之後,還……滿意嗎?”

老天爺!卜焱罡總算聽清楚她的問題,他先呆愣了下,隨即揚聲大笑。“小傻瓜,你干麼擔心這種無聊的問題?”

她氣呼呼地嘟起小嘴。

“無聊?這一點都不無聊!”這是全天下女人最在意的問題,他竟然說無聊!?實在太爛了!

“當然無聊嘍!”笑著伸手想要接開她環胸的雙臂,卻被她扭動手肘撥開;他不放棄地再接再厲,總算成功地拉開她遮掩的手,將它們拉到她身後,自然地拱起雙乳。“這麼漂亮,我簡直愛死了!”

“真、真的嗎?”無暇顧及這個姿勢是否羞人,她只在意他的感受。

他的眼變得更為深邃,呼吸急促濃濁,沙啞的聲音愛撫似地撩撥著她的耳膜。“當然是真的,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而他,將以行動證明。

俯頭含住她粉嫩的蓓蕾,像孩子般吸吮著那塊瑰美而柔嫩的肌膚,另一手則溫柔地揉撫著她的另一方渾圓,引得她嬌喘連連。

“不……”她渾身抖顫著,無法忍受她的輕狂。“不要……”

“不要停嗎?單純。”伸舌舔過她微顫的紅唇,攫住她雙腕的手悄悄往她臂下挪移,由後方探入她的底褲。“我知道你會喜歡的。”

“啊~~”她全身不斷發燙,感覺他企圖褪下她最後的遮蔽物,不覺摟緊他的頸項。“焱罡,我……”好緊張啊!

卜焱罡堵住她的唇,不讓她繼續絮絮叨叨,使得心情更加緊繃;快手快腳地將她的底褲往下拉,然後捧高她的臀部,利用彎曲的膝蓋將它往下推,最後用腳趾順利地讓它脫離她的腳踝。

讓她平躺在床,雙腿快速用密實地壓著她急欲收攏的腿;或許是讓她的緊張給傳染了,卜焱罡也莫名其妙地心跳加快,額頭微微冒出汗來。“單純,我知道你緊張,可是你這麼緊張,害我也跟著緊張起來,這樣我們很難進行下去……”

單純眨了眨眼,霍然放松地輕笑出聲。

“你?緊張?”她以為那種反應不會出現在他身上,因為他總是這麼篤定、鎮靜,但顯然她錯了。

“這沒什麼好笑的好不好?”他頹喪地將頭埋在她的胸口凹陷,輕輕淺淺地啄吻那塊細嫩的雪白。“我頭一次跟自己這麼喜歡的女人做愛,緊張也是在所難免。”

心口一蕩,她感動地輕撫他的黑發。他說自己是他最喜歡的女人,那麼以前呢?

“你別說好聽話騙我喲,你以前總不會沒交過女朋友吧?”不管他是不是老手,反正他絕對不會是“處男”。

抬高上身,他因她的問題而振奮起來。“你吃醋了嗎?小單純。”

“才沒有呢!”不曉得多久以前的事了,還拿出來喝什麼陳年醋啊?她又不是無聊!

“難道你不曾真正喜歡過你以前的女朋友?”少轉移話題,她可沒那麼好騙!

老實說,以前的女朋友都是自己來倒追我,你是我頭一個主動追求的女人。“這就是他這回會死得這麼難看的主因,老被她牽著鼻子走東向西。”你不知道你的男人多搶手啊?“末了還不忘自我吹捧一番。

“是喔?”這家伙又來了,又犯自戀了。“那我的條件也不賴啊,至少還‘釣’到一個曲宙望。”雖然那家伙爛了點,但好歹也是個外表看起來還可以的男人。

“哼!”提起那個壞痞,卜焱罡大大的不爽,不屑地冷哼了聲。“他是看你很好騙,換個口味塞牙縫;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喂!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氣惱地拉扯著他的發,令他吃痛地嚎叫了聲。“我有這麼差嗎?如果我真這麼差,你干麼還來追我?”

他沒理由啊!任他千思萬想,怎麼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根筋扭到了,不然怎會莫名其妙煞到她咧?這一切實在沒道理啊,所以只能……賴給月下老人嘍,都是它亂牽紅線惹的禍!

“我……我當然是喜歡你才追你嘛!”情人守則,不管黑的、白的、紫的,全給說成讓她高興的甜言蜜語就成了。“你是全天下最棒的女人,我的眼光准沒錯;如果你差,就代表我的眼光更差,對吧?”

單純聞言寬慰許多。“算你會講話!”

“可是單純,你難道不覺得現在不是講話的好時機嗎?”他們應該有更重要、更銷魂的事可做,而不是一味地空談。“我們還沒開始做唉。”

臉一紅,她的羞意重新爬回臉上。“討厭啦你!”

“我想看看你。”他愛死了她嬌羞的模樣,比起平日的跋扈不知可愛多少倍!“我想看清屬於你的每個部分。

“你……你每天看得還不夠多啊?”在STANDUP裡,每天都有一大堆香艷的照片和帶子可以讓他看到無力,例如那些被她用油性簽字筆塗得烏漆抹黑的照片,他怎麼還會有此興致?

“那是工作,跟你怎麼能比?”仿佛武俠小說裡被打通任督二脈那般,他說甜言蜜語的功力一啟動,就像是沒個底似的說個沒完。“乖,讓我看看你。”

“不……不要啦。”要死不死的,她的腦子裡竟浮現女性私處的特寫鏡頭,頓時慌得眼冒金星。“沒、沒什麼好看的……”每個女人應該都長得一樣吧?既然沒什麼特別的地方,看不看都無所謂吧?

“好不好看是讓別人說的,自己說的絕對不准。”他覺得好笑,不容反駁地拉開她的腿。“你總得讓我鑒定、鑒定。”

單純羞得快厥過去了,失神地揪緊床單。那種連自己不用特殊放式都看不到的地方,他還要看清楚!?噢!真是夠了!

卜焱罡當真仔仔細細地“鑒定”過一遍,還不住用手摳摳摸摸,弄得她幾乎神經失常。

“單純,想聽聽我的評語嗎?”待他評鑒過後,一開口就是嚇死人的問句。

“不——”完全是反射性地,她尖聲回答。“你自己留在心裡面就好,千萬別告訴我!”她嚇得發抖呢!

“沒問題。”噙著溫柔的笑意,下一個問題更加驚悚。“你要不要也看看我?”

單純眼前一黑,之前看過帶子後的恐怖噩夢立即浮上心頭,她差點口吐白沫!

她閉著眼,臉色蒼白地要求道:“麻煩你……給我一個眼罩。”

“干麼?”卜焱罡覺得奇怪,仍還是拿了個眼罩給她;那是飯店准備給客人用的。

“沒什麼。”她戴上眼罩後在床上躺子,胸口不住上下起伏。

“好了,你可以開始了。”她不要看到他的“那個”,她不敢!

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卜焱罡有點擔憂,卻又有點亢奮;他從來沒有試過覆蓋住對方眼睛的性愛,那讓他隱隱有絲變態的期待。“你確定可以……這樣來嗎?”

天!他興奮得顫抖!

“來吧。”

可憐的單純,她絕對料不到她把自己逼入永生難忘的境地。

眼睛是靈魂之窗,不論任何生物都一樣,一旦眼睛失去視覺的作用,身體各部位的感官會變得加倍甚至數倍敏感,而她,就是處在這種“超級敏感”的境界。

耳朵聽到他呼吸的貼近,知道他逐漸靠近;然後是身體,沒見到他的動作,反而讓自己的腦子有更多的遐想空間。

她偶爾微顫,在他厚實的掌撫過自己細嫩的肌膚時;她也偶爾深呼吸,在他啃咬她每一處敏感的源點之際;她又偶爾輕聲歎息,當他附在耳際說些動聽的情話……直到感覺他的溫度逼近腿間的私密處,她終於忍不住急喘起來。

那種感覺好可怕,仿佛自己是顆球,被他掬在灼熱的掌心裡翻動,任由他愛搓就搓圓、想捏就捏扁,完全不像她自己!

“還好嗎?”雖然他沒有被覆蓋住雙眼,但詭異的,他竟也覺得自己的呼吸受到她的影響,一路“高潮迭起”。

“嗚……”她來不及回答,便感覺有異物探入她體內,她緊張地舉臂亂揮,在觸碰到他的手臂時緊緊攀附住。

“別緊張,我得看看你准備好了沒……”要死了,他也忍耐得很辛苦,加上她又不受控制,令他受到欲望和焦躁的雙面煎熬。“可以嗎?會不會很不舒服?”

豆大的汗粒由他額角淌下,滴在她胸口上的溝渠,像股暖暖的熱流,緩緩撫平她的緊張。

“不會……”不僅不會,還反常地覺得有絲快感,讓她喉嚨發癢,她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他試著抽動指頭,逗引出她體內淙淙春潮,他知道“豐收”的時刻到了。

“別怕,放輕松,我要進去了……”

堵住她的唇,他讓自己的欲望緩慢地進入她濕濡的花徑,引來她控制不住的驚喘;在她緊繃地咬緊牙關之際,他溫柔地舔吮她口腔裡一顆顆可愛的貝齒,不斷地柔聲誘哄,讓她的不適降到最低,並耐心地等待她的痛楚過去,直到她不安地扭動——

“嗯……”好奇怪喔,痛苦過後竟是說不出的酥麻,讓她有種倒吃甘蔗的錯覺——先苦後甜。

“好點了嗎?”他問得有點急,畢竟欲望“深陷虎穴”卻又不能即刻獲得紓解,對男人而言是項極為殘酷的折磨。“我可以動一下嗎?”

雖然他想動的絕對不止一下,但至少得讓她有點心理准備,至少次數多寡,待事後再來討價還價。

“別、別問。”夭壽!這種問題教人怎麼回答?她可不是豪放女,那種話她說不出口。

“不問怎麼行?”男人怎會懂得女人的矜持?尤其他認識的幾乎全是不懂矜持為何物的女人居多。“我怕你不舒……唔!”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卜焱罡被強吻了,被他心愛的女人強吻!

她的暗示夠明顯的了,這足以讓他有足夠的動力火力全開、全力沖刺——

“啊……你、輕一點……”她悲慘地發現自己恍若淪為A片女主角之流,因為發出的聲音和片中的女人“不相上下”,同樣是“啊”“唉”“噫”“喔”“嗚”,連音階都大致相同,著實哀怨地紅了眼眶。

“很難吶,單純。”好不容易蔣她手到擒來,納入他的淫威之下……呃,不,是羽翼之下,她當然得學會“互相”這兩字的真諦,因為他當真緩不下來。“你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你忍耐一下好不好?”

她的溫柔太溫柔,他的欲望太狂猛,一結合就像干柴烈火,非得燒個“你死我活”不可!

“嗚……”無法控制軀體地隨著他的沖刺上下震動,她無法漠視每一個狠力撞擊之後漾起的快感,輕嗚得像只可憐的小貓咪。

看她紅了雙眼,他隱隱覺得內疚,卻不曾稍稍停下狠戾的動作。“很難受嗎?”

“不知道……人家不知道啦!”她害羞得捂住臉龐,不敢看他含欲的眼瞳。

“我好喜歡你現在的聲音。”性感的、嬌嗲的,卻絲毫不做作,令他的亢奮指數沖到最高。“單純,想快點結束嗎?”思及她是初夜,他不宜將時間拖得過久,深恐她承受不了地心生陰影,他開始想辦法盡快解決。

“什麼?”她輕喃,以為自己聽見天籟。

“叫給我聽。”全世界的男人都一樣,越興奮動作就會越快,動作越快就不難縮短時間,他自然也不例外。

“叫大聲一點、騷一點、浪一點、我們就可以提早結束了。”這樣她才不至於受太多苦。

“叫什麼?”

“笨!當然是叫床!”

單純脹紅了臉,掙扎半晌才輕啟紅唇。“床啊床~~”

“拜托!”他翻了下白眼,差點沒因此倒陽。“這個笑話老掉牙了,我不是讓你叫這個!”

“人家不好意思嘛!”那種聲音是自然而然發出來的,若太過刻意,不是顯得矯揉做作了嗎?

“好啊,你不叫我們就做到天亮!”他當然是恐嚇,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凍哇固”。

“你卑鄙……啊!”她羞惱地低咒著,不料他隨即一記帶著懲戒的猛力沖撞,令她難以控制地顫抖輕吟。

“就是這樣,寶貝,就是這樣……”

他發覺要讓她叫床不是難事,只要他“賣力”一點就行,這個現實在太正點了。

接著急劇而來的快感以倍數成長的速率不斷堆疊,單純在不知道他的邪惡心思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反應之下,如他所望地嬌柔吟唱;直到堆疊的快感如火山爆發似地傾瀉而出,她的聲音不曾稍歇——

“還好嗎?”激情過後,單純趴俯在卜焱罡起伏的胸口輕喘,他撫摸著她細長的發絲,愛憐地以唇輕啄。“感覺還不賴,是吧?”

不是他誇口,他曾有“一夜七次郎”的封號,要不是體恤她初夜的不適,他隨時可以“再戰”。

她不依地捶了下他的胸口。“討厭!別問這種讓人害羞的問題。”她從來不覺得他是個多嘴的男人,除了今晚以外。

“那我換個方式問好了。”他就愛看她害羞的模樣,那讓他大男人的自得漲得滿滿。“我是不是累壞你了?”

“噢!”她懊惱地呻吟了聲,很想拿針將他的嘴縫起來。“叫你別問你還問!?”

卜焱罡可得意了,將她的不願回答全歸咎於害臊。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平躺著,過了好久,卜焱罡又有問題了。“單純,我的表現還可以吧?你會不會很不舒服?”

他是很舒服沒錯,但這種事是兩個人一起做的嘛,他又不能只想著自己享受而不顧她的感受,所以他想了好久還是問了。

單純原本閉上的眼睜開了。“你非得問出個結果是不是?”

“是。”說他固執也好,說他囉嗦也行,他就是要個答案。

“其實……還好唉。”既然他堅持,她便給個中肯的回答。“沒有想像中的不舒服……”

“想像中?”怎麼她也會想這種事的嗎?

“嗯。”她向他偎近了些,淡淡地提起自己的擔憂。“你記不記得我剛來報到沒多久,小蔡交給我的那支錄影帶?”

他茫然地回想著,思及她後來昏倒的那一幕。“……你是說,你看到後來昏倒的那支片子?”他們兩個人的事與那支片子何干?

“就是那支片子。”很高興他想起來了,但她卻沒再說下去。

“單純?”干麼不講話?她不是想跟他分享她想像中的“性幻想”嗎?“怎麼了?你還沒說完呢!”

“沒什麼啦!”她其實是不好意思說。“我們睡一下好不好?”

挑眉。

“不行,話沒說完我睡不著。”他想知道,在她的想像和現實裡,對她而言有什麼差距?

單純微微歎了口氣。“你……一定要我說嗎?”

“當然。”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好吧。”她拿他的固執沒轍,既然他想知道,那麼她就“老實說”。

“快啊,我洗耳恭聽呢!”他還不知死活地催促道。

“我現在終於知道,中國人跟外國人在‘尺寸’上還是有段差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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