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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三生萬物】盜經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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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19 18:22:0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百三十章 饕餮奮起

都黃一界的玄妙之門在袁飛進入不久,碧笙仙子的車架離開不久之後便接連閃爍起來,從中走出一個十餘歲皮膚黝黑的童子,渾身都是坑坑包包的細碎麻點,一張嘴緊緊地抿著,就好似中間沒有縫隙一般,這童子一身僧袍,頭上半根頭髮都沒有,正是袁飛的老朋友,金剛破魔尊者。

在他身後還跟著四個羅漢,其中一個生得有些枯瘦,但一張臉上滿是笑容,以至於臉上的褶子都是笑容的樣子,即便不笑看起來也是笑呵呵的模樣,雙目之中滿是平和慈悲之意,和身前那個金剛破魔尊者的暴戾之氣見誰都要將對方生撕了一般的橫眉冷目相映成趣,這位羅漢喚作迦諾迦代蹉尊者。

其後還有一名羅漢皮膚呈金色,面容刀劈斧鑿一般,身形修偉,仿若山嶽一般,也是不愛說話的模樣,綽在那裡穩穩的好似有千斤之重一般!這位羅漢喚作金山覺意尊者。

另外兩個羅漢一位坦露右肩,皮膚晶瑩赤白,形容端莊,是為寶幢尊者。一個面有嗔色,臉部瘦長皮膚略微發紅,雙目微閉,嘴中唸唸有詞,是為吉祥咒尊者。

這五個羅漢以此從玄妙之門之中走出,四下張望,見所有的修士都朝他們望來,不覺微微皺眉。

此時玄妙之門周圍的修士剛剛從袁飛和豪龔之間的爭鬥之中緩過神來,突然又見到他們這些羅漢和尚接連而入,尤其是為首的黑小子殺氣騰騰的,他們自然都將目光投注在大黑暗破魔尊者一行身上。

迦諾迦代蹉尊者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隨即笑呵呵的道:「這裡剛剛發生一場爭鬥,天地之氣混亂不堪,出手之人修為看來著實不低!金剛破魔尊者你看看那袁飛藏身何處?咱們擒抓了他好回去給我佛覆命。」

金剛破魔尊者黝黑遍佈麻麻點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他在有人一界被袁飛生生滅殺了金身,還將破魔金剛杵給搶走了,這對他來說乃是奇恥大辱,他早就等著這一天了,沒想到這一天竟然這麼快就到了!

隨即金剛破魔尊者毫不理會周圍修士投注過來的目光,手掌微微一招,腦後一道煙氣升起,那柄足有八尺高矮的蒸騰著滾滾煙氣的『大黑暗金剛杵』便即到了他的身前,這『大黑暗破魔金剛杵』比金剛破魔尊者足足高出一半,卻被這金剛破魔尊者一把抓在手中,叫人感到十分荒謬。

金剛破魔尊者將一道法力射入這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之中,這柄通體漆黑烏亮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陡然發出一聲錚鳴,整個金剛杵都開始顫動起來,似乎被什麼活物附體,被金剛破魔尊者召喚得要活過來一般。

隨著『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劇烈的顫動,金剛杵中心的柱柄上哢哢哢裂開無數道細線,隨後這些細線微微顫動,竟然極其艱難的一一睜開,密密麻麻的睜開了無數隻眼睛。

不片刻金剛杵的柱柄上便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這些眼睛開開合合眨動不休,和當初在有人一界被袁飛搶走的贋品大黑暗金剛杵不同,這些眼睛之中充滿了神采,一開一合好似是一個個瑰麗的漩渦,使人一觀便心生搖曳之感,魂魄似乎就要被其抽吸而去一般。

周圍的修士一見到這些眼睛各個心中大驚,紛紛閉上雙目身形急退,不敢與其對視,畏懼若老虎一般,其中一個修為實在太低了些,又較為遲鈍,盯著那些眼睛看了片刻便有一道細線從他的頭頂上直飛出來,朝著那些眼睛投去,隨即那名不入流的修士一頭栽下當成氣絕。

噫!

所有的修士見此情形盡皆避讓,再也不敢看熱鬧,爭先恐後的從玄妙之門周圍逃走。

就見金剛破魔尊者的金剛杵收了一名修士的神魂,破魔尊者好似完全沒有感覺一般,嘴唇依舊緊緊抿著,那金剛杵上卻傳來一聲雷鳴般的爆喝,隨即金剛杵在空中旋轉起來,無數隻眼睛也綻放出奇光道道,但隨即便停止了旋轉,落回破魔尊者的身前。

破魔尊者一愣,隨即面色陰沉下來,嘴唇依舊緊緊抿著,一道聲音從金剛杵之中傳出來道:「袁飛已經離開這一界了。」

其餘四位羅漢盡皆一愣,一個個都皺起了眉頭,如此一來想要尋找袁飛便成了大海撈針。

寶幢尊者喧了一聲佛號,隨即道:「佛祖叫我等務必將袁飛生擒活拿,帶到佛國,咱們總不能如此兩手空空的回去吧!破魔尊者,你可有什麼辦法能夠跨越層界溝通那件金剛杵的贋品麼?畢竟那件贋品之上也有著金剛杵的小半神通法相,他們之間有著難以割捨的聯繫。」

金剛破魔尊者卻搖了搖頭,跨層界感知這種手段就是菩薩都做不到,或許只有藥師佛或許能夠做到,憑他一個羅漢是絕無可能的!

金山覺意尊者開口道:「咱們挨個層界去找就是,只要到了一個層界,金剛破魔尊者便以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來感知一番,想來也不是沒有希望找到對方。」

迦諾迦代蹉尊者笑呵呵的道:「那就真成了大海撈針了,不若咱們還是先回轉佛國,報與我佛,等候均旨吧!」

大黑暗破魔尊者第一個搖頭,其餘幾個羅漢也覺得這麼回去太過無趣,便即紛紛反對,最終還是決定碰一碰云氣四處去尋找袁飛一番。

……

……

袁飛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哈哈大笑,合道成神的修士又能怎樣?還不是拿我沒有辦法?

長笑三聲之後,此時袁飛才有心情仔細打量一下眼前這一界。

他踏入玄妙之門之中的時候並未想過要前往那一界,是以乃是被隨即送往一處層界。

袁飛放目四望,就見這處層界瑰麗非常,一目望去高山層疊,草木鬱鬱,煙云渺渺,一條銀蛇般的玉帶從天際之處湧來,穿山而來,又朝著天際盡頭而去!空氣之中飄滿了草木香氣,真是一處心曠神怡的所在,但是這一界似乎沒什麼修士前來,乃至於他所處的玄妙之門空空寂寂,沒什麼修士穿梭來往。

袁飛微微皺眉,隨即低頭細細觀瞧,就見腳下一片草地生長的極為茂盛,怎麼看都不似是有人經常出入的模樣。

本來這一界沒什麼修士正是避禍之所,但袁飛可並不是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而已,他還要去救自己的孩子浩空,還要去找柳詩,更要增長修為,這些都不是這荒僻一界可以帶給他的。

袁飛正打算邁步重新進入玄妙之門之中,另尋一界,就在此時袁飛身上開始冒出一道道的漆黑煙氣,袁飛心中悚然一驚。

就聽這黑氣之中傳來陣陣咆哮之聲,竟是饕餮大獸已經徹底生出靈智,不甘雌伏,想要從袁飛身上掙脫出來。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緊,這饕餮大獸原本神識還未完全生成,怎麼被豪龔一擊破碎之後竟然反倒多生出幾成靈識來?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這饕餮大獸即已生出靈識,那麼噬主之禍就在眼前。

袁飛收斂心神,強行鎮壓這饕餮大獸,想要將他控制在自己的可控範圍之內。

這饕餮大獸畢竟被破碎了一次,是以此時並不如何強橫,袁飛心中一喜感覺自己尚可暫時壓制對方,便即放目四望,此時他反倒不想走了,若是去了其他一界,他可沒什麼辦法從容面對這饕餮大獸,畢竟在其他修士虎視眈眈之下,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鎮壓饕餮大獸。而這一界清幽無比,正適合他專心鎮壓饕餮大獸。

是以袁飛身形一動朝著一座高山飛去,這座高山並不起眼,在所有的山峰之中不高也不矮,山上鬱鬱蔥蔥的生長著各種植被,看起來沒什麼特殊之處。唯一比較特殊的或許就是這一界有些死氣沉沉,沒什麼活物,袁飛放目望去整座山林之中都沒有一隻鳥獸,不過這也沒什麼奇怪之處,都黃一界可以沒有樹木,這一界為什麼不能沒有鳥獸?

袁飛雙腳落在山上的一方巨石上,這巨石只在左側生有一株巨樹,樹蔭漫過來將整片巨石都遮掩起來,樹枝上又有無數藤蔓般的樹根垂下,將這塊岩石整片遮掩起來,只留下外面的數丈大小的一截,袁飛若不是偶然瞧見,恐怕也發現不了這個去處。

袁飛身形一抹便鑽進了樹根之中,躲在這裡任誰都無法發現,除非是特意去找。

袁飛剛剛隱起身形,想要鑽進玄牝口袋之中借助地利壓迫饕餮大獸,但是他所藏身的藤蔓突然蠕動起來,連帶著腳下岩石也晃動起來,袁飛心中不由得一稟,此時才覺得此界沒有鳥獸或許是個大問題。或許這些大樹便是這一界的原住民,就好似都黃一界的花妖一般,本身都是活物!

袁飛來不及多想,一邊鎮壓著饕餮大獸,一邊揮手,斬斷那些蠕動不休的藤蔓,身形一晃從中鑽出,隨即袁飛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此時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這一界的情形!

那株巨樹根本就不是此界的原住民,真正的原住民比這巨樹可要大得太多了。

就見袁飛腳下的山峰整個都活了起來,不光是這座山峰,就是旁邊的數座山峰也活了過來,一座座山峰搖搖擺擺,上面的樹木都是他的觸手,此時便有無數樹木的枝幹朝著袁飛聚攏過來,袁飛連忙擰身想要離開這座山峰,但是腳下的那些長得極為旺盛的雜草卻陡然好似變成了一條條長蛇,朝著袁飛的雙腳捲來。

有心算無心,袁飛未曾預料,竟一下被纏了個結實,當袁飛掙脫了這些雜草之後,頭頂上已經再難看到半點陽光,四周變得漆黑無比!

這是袁飛的頭頂被無數植物的枝蔓遮掩起來。

袁飛微微一曬,在他看來這些原住民不過是些枝幹樹木,即便堅硬又怎麼可能攔阻得了他?袁飛隨手射出一道真元,這道真元化為一道光氣,一下便斬在了那些枝蔓之上。

袁飛滿以為自己的這一道真元一定能夠將這些枝蔓斬斷,將這漆黑破開一道口子。

但他的這一道真元在擊中那些枝蔓之後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半點都未曾破損那枝蔓。

袁飛不由得一愣,隨即面色陰沉下來,雙目之中藍光吞吐,朝著頭頂上的那一片漆黑望去。

這一看袁飛便明白了,在距離那些那些枝蔓尚有一些距離的地方,正有一層層的空間波動在微微晃動,對於空間之力,袁飛也算是半個行家,立時明白自己落入了另外一個空間之中,雖然依舊能夠看到那些枝蔓,但實際上那些枝蔓跟他已經完全沒有什麼關係了。他已經和那一界相隔離開了。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奇,這些山峰明顯就是原住民,他們竟然擁有空間之力,這些都不奇怪,關鍵在於他們將他關在這座空間之中究竟有什麼意義?這一點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袁飛雙目朝著四周細細打量他對空間之力十分瞭解,不過一刻之間便找到了一條細線正好似水波一般的微微晃動,空間與空間相連,彼此之間必然是有一絲互相溝通的通道,不然這兩個空間便不能夠再進行溝通,兩個空間便會迷失在無盡的空間風暴之中,彼此再難溝通!

這條通道便是這個空間的致命弱點,找到了這個弱點,袁飛的心便放了下來,若是找不到這條空間波動的通道,那實在是一件太過可怕的事情,說明他再也無法回到神魔一界。

袁飛正準備擊碎這通道,將其擴展開來,破掉這空間之力,那知那好似細線一般的通道微微一晃,景竟忽的張了開來,從中鑽進來一個個面容枯槁的修士,這些修士一看便是沒了神智,一個個的臉上皮膚好似木頭一般,也不知道死了多久。

這些修士越來越多,陸陸續續的竟然鑽進來數十個,一個個呆呆的立在那裡,散發出一股股的土腥氣,似乎一直都被埋在土中一般。

袁飛雙目微微一眯,目光之中帶著幾分疑惑一瞬不瞬的盯著對方。

此時那些木頭一般的修士突然張開雙臂朝著袁飛逼近。

袁飛手指一點,一道真元便發出一聲破開空氣的嘯音,一下斬擊在為首的一名修士身上,這名修士身子微微一晃,被真元擊中之處爆出一團團的火花,火花綻放之後,這名修士竟然毫髮無傷,袁飛不由得一愣,他這一擊足以將一座山峰洞穿,怎麼可能連對方的皮肉都未曾傷到。

那些修士腳步不停,伸著雙臂朝著袁飛聚集過來,越來越近,袁飛目光一冷,手掌一拉,憑空抽出九盜輪迴鉤來,奮起全力一擊斬在了那為首的修士身上,不愧是袁飛最鋒利的手段,這名修士一下被攔腰斬為兩截。

但隨即這個修士被斬斷之處,非但未曾流出鮮血來,反倒是生出許多根莖,這些根莖亂糟糟的一團,朝著袁飛便戳了過來。』袁飛微微皺眉,「這是什麼什麼東西?」

就在此時那饕餮大獸又開始拚命掙紮起來,袁飛連忙鎮壓,如此一來便不方便再以真元對付對方,袁飛隨即喚出那大嵐真龍,這大嵐真龍主管大嵐天火,想必能夠以火克木。

袁飛隨即又覺得不大穩妥,一口氣將其他兩條真龍也放了出來,還將申屠陌和巨尾妖猴靈襄再加上四個童子放出來,這些都是他的最忠誠的班底,袁飛此時必須盡快鎮壓饕餮大獸,分不出一絲一毫心神來,只得由他們來幫他穩固四方,不受打擾。

申屠陌等人將袁飛四周圍住,和那些木頭一般的修士爭鬥起來。

這些修士只不過是身軀堅硬一些罷了,四個童子正因為被葫蘆娃胖揍一頓而覺得面上無光,憋了一肚子氣,此時正好全部發洩出來。

他們劍光往來,往往十次有那麼三五次能夠將對方斬斷手腳,只不過這些手腳落地之後便生出根系來,繼續纏鬥不休,十分難纏,但他們要想接近袁飛卻也是絕對不能的了!

袁飛想了想,最終改變主意,將那座洞府祭了出來,鑽進了洞府之中,而不是去玄牝口袋之中。袁飛怕這饕餮大獸太過厲害,一旦控制不了會在玄牝一界四處橫行,在洞府之中便沒有這個隱憂,一旦控制不住,袁飛大可以將其封印在洞府之中。

袁飛進了洞府便即開始將全部心神用於鎮壓這饕餮大獸,那饕餮大獸已經生出靈識,再也不願意被袁飛壓制,是以嚎嚎怪叫,一股股的漆黑煙氣在袁飛的身上蒸騰而起,內中匯聚成一個呲牙咧嘴的巨獸,不停地搖頭擺尾想要從袁飛身上掙脫出去。

袁飛自然是極力壓制對方,饕餮大獸乃是可以自給自足的存在,只要他張嘴吞吃便可不斷壯大,哪怕吞吃的不過是些土壤石頭,是以饕餮大獸便有足夠的本錢能夠拒絕袁飛的操控。

兩者彼此爭鬥,相持,饕餮大獸不斷地被袁飛壓制會體內,但饕餮大獸也在不斷地想要掙脫袁飛的束縛,這般往來,饕餮大獸不怕,袁飛卻有些漸漸的吃不消了,畢竟袁飛的力量終究有用盡之時,而饕餮大獸哪怕吞嚼空氣都可以慢慢恢復修為。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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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一章 演算子

一年後,袁飛心中微微一嘆,他已經數十次的將饕餮大獸壓制下來,但一他現在的情形來看,他也最多能夠如此壓制饕餮大獸三五次而。

這般壓制和掙扎的過程太多了,他也已經疲憊不堪了,並且他也知道自己不足以將饕餮大獸徹底鎮壓,是以袁飛決定放出饕餮大獸,然後封死這座洞府,甚至切斷這座洞府和他之間的聯繫通道,將這座洞府放逐在空間爆流之中。至於這饕餮大獸會不會在這個空間之中將整座洞府吞吃掉,甚或是將封印他的空間也吞掉袁飛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就算是搭上他的性命也不過是多增強饕餮大獸的威能罷了!

其實袁飛早就已經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但是《盜經》之中的饕餮大獸乃是他對敵的一大手段,要知道以後隨著他的修為提升,對手的等級恐怕也會越來越多高!

在有人一界之時,就算是饕餮大獸吞了有人一界的第一高手也不會開啟靈識,但是到了這神魔一界,饕餮大獸恐怕隨便吞個入滅修士就能夠獲得開啟靈識的足夠力量,若是如此,那麼他這饕餮大獸的神通手段以後就算是被廢掉了,徹底不能夠施展了,這等於是卸了袁飛一臂,也正是因為如此袁飛才會一再嘗試,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在此時袁飛心神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本《盜經》,耳邊響起了葛老爹當初身死道消之前對自己的請求,袁飛不由得喟然長嘆,《盜經》乃是袁飛一身神通的根源,可以說沒有《盜經》就沒有他袁飛,沒有《盜經》當初那個流浪天涯的小孩或許早就已經死在不知名的地方了,說起來他袁飛也要承盜家祖師爺演算子的情。

袁飛心中兩個念頭再次激烈的爭鬥起來,這兩個念頭在袁飛心中已經爭鬥了不下千百次,一個是開啟《盜經》看一看《盜經》最後究竟有沒有演算子這個人物的神魂存在,看一看《盜經》最後的秘不示人的章節之中是否存在著更高層次的法門,還有就是完成盜梟葛洪的最後心願。另一個則是將《盜經》遺忘,將其徹底的丟在角落之中,永遠都讓他被塵埃封禁!

以往每次爭鬥,都是後者居上,但是隨著饕餮大獸的難以控制,袁飛對於這件事思考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漸漸地前者便佔據了一些上風,袁飛每每都要天人交戰好一段時間才能拿定主意,可以說這件事是袁飛有生以來在腦海之中最反覆的一件事。

慢慢的袁飛睜開雙眼,雙眼之中神色複雜,內中光芒閃閃爍爍,終於袁飛的眼神猛然堅定下來。

隨即袁飛哈哈一笑,「老爹就算想要害我又能怎樣?袁飛啊袁飛,你可真是膽小如鼠,這麼簡單的道理竟然想了這麼久都不敢做出決定,可笑啊可笑!那演算子就算再怎麼了得也不過是人界修士罷了,你都已經到了神魔一界成了入滅修士,竟然還在瞻前顧後,怕這怕那,真真可笑。葛老爹,我便幫你完成這最後的心願吧!也正好看看你是不是連死都存著心思要來害我!」

其實在袁飛最心底一直以來之所以拿不定主意,倒不是怕了這《盜經》最後是否隱藏了什麼陰險陷阱,要說有也僅是在初初進入神魔一界之時袁飛才有這些顧慮,後來之所以不願去動《盜經》乃是在袁飛的潛意識之中害怕自己的那位曾經害過自己的葛老爹連臨死之時都要來害他,真要是這樣的話,袁飛恐怕心中會留下難以彌合的陰影。

袁飛說著懷中便飛出那本藍皮《盜經》,《盜經》在空中旋轉數週,飄然落在袁飛眼前,袁飛也只有趁著饕餮大獸被鎮壓至少要有一兩天的時間不能重新掙扎的這段時間裡,才能一窺這《盜經》最後的究竟!

眼前《盜經》靜靜地懸浮在那裡,袁飛就好似看到了自己從家中逃走,之後所經歷的一幕幕,這一幕幕好似走馬燈一般的在袁飛的眼前閃過,短短的數息時間,袁飛便好似看完了自己的一生,袁飛深吸了口氣,隨即那《盜經》書頁便無風自動,一頁頁的翻了開來。

這些頁面早就已經深深刻印在了袁飛的腦海之中,甚至連上面的斑駁痕跡袁飛都記得一清二楚,這本《盜經》陪伴著袁飛度過了無數個徬徨飢餓的白日,無數個充滿仇恨的夜晚,在袁飛來說這《盜經》是他最親密的朋友,最誠摯的戰友,不過這個朋友袁飛似乎已經遺忘了太久了,叫他孤單了太久。

不知為何也不知從何處而來,袁飛心中升起了一絲安寧喜樂,看著眼前這個朋友,袁飛心中略微生出一絲歉疚。

《盜經》之上泛黃的頁面一頁頁的翻過,終於到了後面那些一直被氤氳的霧氣遮掩的頁面,到了這裡頁面微微一頓,袁飛深吸了口氣,那頁面一下翻了過來。

果然這頁面上的氤氳霧氣沒有了,袁飛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頁面上的東西了。

就見這一頁頁面之上乃是一個面貌身材欣長,面目俊朗的中年男子,這男子半臥在榻上,手中持著一本書卷,雙目微垂,一隻手輕輕的拖著幾縷微髯的下巴,似乎正在閒讀,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從這畫面之中婉轉展現出來,袁飛微微皺眉,雙目細細觀瞧想要將這張畫看個明白。

就在此時那畫中之人竟突然抬起頭來,雙眼淡淡的望向袁飛。

袁飛瞳孔微微一縮,隨即開口問道:「演算子?」

那畫中之人聞言,淡淡一笑,將書卷合上,然後細細觀瞧了袁飛一番,這才輕捋微髯,一笑言道:「不錯,正是老夫,袁飛,我等你好久了!」

袁飛心神一震,這人竟然知道自己,那就說明這《盜經》或許就是對方的耳目。

眼見袁飛目光閃爍,那畫中之人呵呵一笑長身而起,一步邁出,便即從《盜經》之中出來,原本在畫中看這男子便知道對方面目俊朗,乃是少有的美男子,此時這人從畫中一步邁出,越發顯得他容貌脫俗,尤其是他穿著一身素淡儒袍,寬大卻得體,使得這男子給人一種濃郁的書卷之氣,好似這人就是一本書一般。

袁飛見他一步邁出,立時詢問腦中的玉瓷:「此人腦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略待半晌玉瓷才有些疑惑的開口道:「這人,或許根本不是什麼人,我感知不到他的腦海之中有什麼念頭,存在,這人看起來就像是一本書,或者說他根本就是一本書,內中有著無邊無際的智慧,在我的感知之中,那便是一片沒有邊際的海洋,但卻沒有什麼自己的思想。」

袁飛不由得一奇,「沒有思想?這不可能,沒有思想他怎麼會和我對話?甚至還知道我的名字?」

玉瓷似乎也對自己的能力有些不自信起來,半晌都說不出什麼。

此時那面目疏朗的男子已經呵呵笑道:「袁飛,當初我將這一卷《盜經》在監牢之中賜予葛洪,便是看中他的一身盜骨,可惜後來他在修為上越走越遠,雖然修為進境極快,但終究不似能夠窺破大千證得大道之相,而我又覺得或許是我的指導之處有失偏頗從而耽誤了他的修行。」

「雖然他只用了二百年便到了元嬰之境,但後面就算沒有有人一界修士的圍攻他也依舊不得證道,是以我便重新遁回《盜經》之中,希望他在沒有我的指導之下能夠從歪路之上走回正道,但是可惜,我終究沒有看到那一天,然後這《盜經》便被你得到了,你可還記得當初你得到《盜經》之時的情形?」

袁飛一愣隨即思索起來,當年那一幕似乎一下回到眼前,袁飛一直都不願意去回憶那一天的事情,這尚是首次重新去想那一天發生的事情,他驚訝的發現原本以為自己早就已經淡忘的情形竟然記得這般真切,好似一切就在眼前一般!

當時葛洪和狗癩子爭鬥起來,葛洪咬斷了狗癩子的脖子,而狗癩子則一刀刺死了葛洪,兩人齊齊同歸於盡,然後一陣陰風颳過,葛洪的元嬰從肉身之中鑽出來遁走他方,隨即他也慌張起來捧著清靈玉淨瓶便跑,驚慌之下他一腳踏在了狗癩子僵硬的身上,一個趔趄摔個狗啃泥,清靈玉淨瓶摔在一邊。

正是這一腳蹬在狗癩子身上,狗癩子身子被蹬得一動,刺中葛老頭胸口的尖刀一晃,這才牽扯出葛老頭懷中的《盜經》一角。

袁飛雙目微微一閃,難道是你做的手腳,使得《盜經》展現在我的身前?

演算子哈哈一笑,有些得意的點了點頭,隨即長嘆一聲,接著道:「其實我當初並不覺得你有什麼了得之處,只是葛洪的肉身一死,我留在那狗癩子身上若是被兵丁衙役發現恐怕立時便會當成邪門歪道的典籍被丟進糞坑之中,若是那般的話,恐怕我便再也難見天日了。」

「是以才會借你之手將我帶走,原本我也已經絕了到這神魔一界之中的念頭,只想我盜家能夠有所傳承,這樣也不負我一番苦心,沒想到啊,沒想到,誤打誤撞之間,你這個沒什麼資質也沒什麼了得根骨的小子竟然證道成功!」

「嘖嘖!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當然,說是天意倒也不是,你對自己的狠辣將自己放在火上烤在沙場之中磨礪道心,在一次次的險死還生之中掙扎求存,這才是你證道成功的關鍵,那些妄圖風調雨順一路平安證道的盡皆不過是些妄想之輩,人如孑孓,逆水而行,只有一路掙扎才能攀上高處,這一路上有多少修士稍一鬆勁兒便再難前行一步,小子,你當真不錯!甚至比我這個老頭子還要強過百倍!」

這種誇獎對於袁飛來說一錢不值,袁飛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演算子,演算子有什麼話他都願意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演算子似乎只是將袁飛當成了一個聽眾,並不打算叫袁飛參與進他的話題之中,雙目似乎已經望向遠方,侃侃而談道:「我演算子窮盡一生讀遍天下典籍,佛家、道家、儒家、丹家、陰陽家、方術家所有的我都有所涉獵,終於以佛家神通為根,道家手段為基,參照其他七十八家術法,又仿照上古大獸饕餮的吞噬之道,這才開創了這麼一門盜家,我自以為已經窮盡天下,卻不知自己依舊被束縛在一個狹小的圈子之中,仿若坐井觀天之蛙,更若死渠之中的小魚,進了這神魔一界才終於覺得自己的眼界開闊起來,天道十三層,混沌之氣,神魔之屬,嘖嘖,這些都是以往我聞所未聞的存在,更有許多雖然也見到一些零星記載,卻只當成是神話之中的荒謬妄言,這個神魔世界當真是有趣,哈哈哈!」

袁飛待演算子大笑之後,這才開口道:「前輩,家父叫我代他向您問好!」

演算子面色漸漸變得平淡起來,點了點頭道:「葛洪的心意我早就知道了,不論怎麼說他都是我門下排行第二的徒弟!」

袁飛目光一閃,演算子欣然說道:「那最出色的徒弟就是你,袁飛!」

袁飛嘿了一聲,隨即道:「前輩,好像我並非是你的弟子吧?這《盜經》雖是你所開創,但我卻未曾得到你的半點指點,你這個師父我可不認!」

演算子哈哈一笑,絲毫不以為杵,「袁飛,這世上要說那個人與你接觸最多,對你最瞭解,那麼除了我意外再無第二人想,你可記得從數十年前你還是個孩子之時得到了《盜經》之後便一直將其貼身肉藏,從那時起我便和你在一起,你的偷摸盜取,你的勇烈搏殺,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之所以不願拜我為師就是希望你的那位葛老爹能夠成為我的最出色弟子是吧,你覺得你的葛老爹為了我忍死求生做盡壞事,臨終之前都是要你代他向我問好,所以你覺得他應該是我門下第一人對吧!你這個小子一切都好,就是這個護短的性格要命!你即便不認我這個師父又有何妨?只要我認你這個徒弟便成了!不管怎樣你修的永遠都是《盜經》,是我盜家之人!」

袁飛沒想到這演算子如此無賴,但他總不能連人心中所想都要限制,演算子既然認定他袁飛是徒弟,他袁飛只要不承認便成了!

「既然前輩你已經到了神魔一界,不知道前輩有什麼打算?」

演算子看了袁飛一眼,隨即道:「我現在不過是一本書罷了,一本《盜經》,我根本就離不開旁人,就好似寄生蟲一般,只能跟在一個人的身上,要麼就是沉淪下去,最後逐漸化為腐朽!所以,所以我決定繼續跟著你,看看你這小子在修為一途上能夠走得多遠!」

袁飛方一皺眉,演算子已經接著說道:「不過在這之前,我和你這個小傢伙要做個交易。」

袁飛眉頭皺得更緊,一言不發,等著演算子自己說出來!」

演算子見袁飛一點都不配合,只能繼續言道:「我知道你有息壤在手,正是捏塑肉身的最佳材料,我要你幫我打造一個肉身,當然我說了這是交易,你幫我打造肉身,我呢,便傳授給你《盜經》之中的最後神通!」

袁飛心中一奇,隨即變成了疑惑的神情,前輩,「據我所知前輩的《盜經》也不過是在有人一界完成的,想來那《盜經》神通雖然不差,但到了這神魔一界恐怕這些神通便算不得什麼了。」

演算子哈哈一笑道:「小子,你的擔心自然大有道理,但你現在已經再也控制不了饕餮大獸了,隨時都有可能被饕餮大獸掙脫出去,只有我有辦法鎮壓住這饕餮大獸,並且傳你法門將這饕餮大獸的新產生的靈識破碎掉,好將這饕餮大獸永遠控制在手中。」

袁飛聞言不由得微微一喜,他現在困擾最大的便是饕餮大獸,這是他的左膀右臂,真的不想就這樣放棄,既然演算子真的有辦法能夠將饕餮大獸所產生的靈識鎮壓破碎,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畢竟這饕餮大獸本身就是一股貪婪的吞噬之意,萬一被這饕餮大獸逃走,必然是要為禍一方的,能將其扼殺在萌芽之中絕對是一件好事!

袁飛隨即道:「若是前輩真有此法,那晚輩自然會為前輩打造一個肉軀!」

演算子哈哈一笑道:「我現在便先傳授你鎮壓饕餮大獸之法。」

演算子一句一句的說出一串言語來,袁飛聽到後來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盜經》之中的噬嬰吞輪洞演化為饕餮大獸之時還有一種心法他並未習得,這心法極為簡單,袁飛一聽就會,正是這一道心法可以鎮壓住饕餮大獸,在饕餮大獸形成之初便將其產生靈識的可能完全破碎,袁飛覺得這法門或許是演算子最近才想出來的,並非是最初便預留下來的!這等於是一個為盜經補缺的過程。

隨後演算子又將破碎饕餮大獸神念的手段說與袁飛,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喜,這法門似乎用來對付那隻腦形神魔也是可以的,可以將腦形神魔化成那黑羽烏鴉一般的忠誠侍衛!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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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二章 收服饕餮

袁飛和演算子兩人相談了足足十多個時辰,演算子所傳授的都是一些技巧上的東西,以元嬰修士的神通都可以催使,而袁飛的修為早就已經超過元嬰修士不知多少倍,是以一學即會,更多的時間其實是袁飛在和演算子交流,袁飛有心想要多瞭解一下演算子,演算子又侃侃而談,言無不盡,是以兩人到了後來至少表面上相處的極為融洽!

直到二十個時辰之後,那饕餮大獸再次蓄足了氣勢開始從袁飛身軀之內掙紮起來,想要擺脫袁飛的束縛。

這饕餮大獸靈識已經開啟到了一定程度,再也不甘被袁飛所制,化為一道道煙氣從袁飛的毛孔竅穴之中噴出,掙紮著想要凝聚成一個實體,從袁飛身邊遁走。

演算子此時開聲道:「就是現在!」

緣袁飛目光一凝,先是手指一點《盜經》,《盜經》發出一聲輕鳴,緩緩轉動起來,演算子隨即便明白了袁飛所想,呵呵一笑自行回了《盜經》之中。

袁飛將《盜經》包裹在一個空間之中,將其封印起來,袁飛可不想自己在和饕餮大獸爭鬥之時身邊有什麼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人物存在,待得演算子進了盜經之中,袁飛這才施展手段,對付那饕餮大獸。

一道道神念接連被袁飛放出……

袁飛洞府之外,四個童子和申屠陌等人正在發愁,一年半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袁飛還未從洞府之中出來,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他們面對的那些行屍走肉般的修士已經被他們斬殺了不知道多少次,此時的他們已經徹底沒了人形,變成了一根根的藤蔓,但正是這些藤蔓竟然越來越難以應付,現在整個空間之中已經好似蛛網一般的到處拉著密密麻麻的枯黃藤蔓,將這個空間變成了一個盤絲洞。

這些藤蔓明明沒什麼了得之處,但只要被斬斷,就會以一變二,四處攀爬生長,殺的越多,生長出來的越多。叫人不勝其煩。

那三條真龍的滅度真雷、大嵐天火、玄冥真水都無法奈何這些藤蔓,最開始一行人還能在這空間之內四處征殺,但是到了現在,他們已經只能固守在三十丈方圓的地方了,三十丈外的世界便是好似絲瓜一般的密密麻麻的藤蔓。

巨尾妖猴擁有巨力也可溝通雷電,可惜這些在這些藤蔓面前都施展不出來,那些藤蔓被扯斷了便會加速生長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難纏的緊。

對上這種藤蔓,申屠陌等人可以說是一籌莫展,毫無辦法。

眼看著這些藤蔓如蛇般蠕動繼續朝著他們壓縮過來,四個童子顯出劍身朝著那些藤蔓斬殺過去。

四個童子這段時間算是徹底下了苦功,又有這些藤蔓做靶子,是以劍法更有精進,劍光閃出如雷霆電極,往來之間將空氣都割裂開來,形成一道道的真空地帶。

四個童子斬殺一番,那些藤蔓便即退去,不過經過這番斬殺,這些藤蔓的數量又增長了許多,也就又難斗一分。

就在此時他們守護的洞府洞門猛然張開,袁飛從中緩步走出。

四個童子一見袁飛出來盡皆大喜,紛紛跑過來叫苦不迭。

袁飛見到眼前縱橫阡陌的無數藤蔓也不由得露出詫異之色,他原本以為有三天真龍、申屠陌、巨尾妖猴和四個童子無論如何都對付得了那些修士,哪知道他們竟然苦鬥到現在反倒落在了下風。

袁飛細細聽了五厭和持香的爭相述說,這才大致清楚了這些藤蔓的由來。

不過袁飛一笑,這些藤蔓五厭他們對付不來,但是他袁飛卻不同。

袁飛手掌一翻,掌心之中便有一頭小小的饕餮大獸顯現出來,袁飛此時已經徹底將這饕餮大獸的神念破碎,不論這饕餮大獸以後如何吞吃都不會再生出本我靈識來,也就是說袁飛此時手中已經多了一件極為厲害的壓軸大寶,這饕餮大獸吞吃的越多越厲害,可以說這饕餮大獸將是修為進境最快的存在。

這饕餮大獸,在袁飛手掌之中一翻,隨即便躍出手掌,發出一聲嗷嗚大吼,朝著那些藤蔓便即撲了上去,

饕餮大獸乃是貪念化生,見什麼吃什麼,這些藤蔓自然不在話下,生長的再快也沒有饕餮大獸吃得快。

不過一刻鐘,原本密密麻麻的遍佈空間之中的藤蔓已經被饕餮大獸吃了個一乾二淨。

四個童子和申屠陌、巨尾妖猴連帶著三天真龍都瞪大了眼睛,除了四個童子見過以外,袁飛這饕餮大獸尚是首次當眾施展出來。

眼見著袁飛揮手之間便將困擾他們一年之久的敵人清掃一空,不論是三條真龍還是申屠陌巨尾妖猴都生出一種頹然之念,相對於袁飛,自己的這些修為實在是有些太過低微了,沒想到自己竟然已經被袁飛落後了這麼多,這些存在都是心中有些傲氣的,轉念之間便下定決心要加緊修煉,增長神通。

其實他們誤會了,袁飛若是沒有這饕餮大獸,恐怕要對付這些難纏的藤蔓也絕不會輕鬆。

袁飛手掌劈出,一道空間便袁飛如刀般的擲出,哢的一聲撞擊在這一片空間上的那一條紋般的細線上,那裡乃是兩界溝通的門戶,最是脆弱,被袁飛一擊,整個空間立時如琉璃般破碎,隨即袁飛隨手一點,那饕餮大獸立時會意,張開大嘴朝著籠罩著他們的無數枝蔓撲了上去,哢哢之聲之中一線陽光好似箭矢一般的射了下來。

饕餮大獸片刻便啃出一個大洞,袁飛帶頭身形一晃便從這大洞之中鑽了出去,饕餮大獸卻有些捨不得這些藤蔓,袁飛出去了依舊開口大嚼不休。

袁飛也不理會他,任憑他吃得開心,放目四望,眼前景象和一年之前完全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

袁飛看了看腳下那座山峰,這山峰矗立在那裡紋絲不動,似乎恆久以來就是這般模樣,袁飛嘿然一笑,道:「你這山峰就會作怪!饕餮給我將這座山吞了!」

那饕餮大獸聞言本能的發出一聲喜悅的大吼,舍了那些枝蔓,張開大嘴朝著那山峰撲去。

此時的饕餮大獸的身子不過三丈長短,那座山峰怕不有百丈之高,饕餮大獸要想將這座山峰吞吃也不知道要耗費多長時間。

當饕餮大獸撲在山峰上張開大口狂吸之時,那座山峰竟然開始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急速縮小,袁飛身後的巨尾妖猴、申屠陌等人盡皆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就在此時那座山峰終於不再是穩穩當當的模樣了,發出一聲淒厲的摩擦之聲,就像是石頭和石頭之間的摩擦碰撞一般,那座山峰上的無數樹木開始拔地而起,化為一柄柄矛刺朝著饕餮大獸攢刺而來。

饕餮大獸才不去理會這些樹枝,周身上下猛的出現無數漆黑漩渦,每一個漩渦就是一個噬嬰吞輪洞,這些樹枝構築的矛刺紛紛被吸進漩渦之中,不聲不響的便消失無蹤。

如此一來,這座山峰終於害怕了,發出雷鳴般的聲響,在數不盡的山峰之中迴蕩。

這座山峰上的樹木此時已經盡皆被饕餮大獸吸吃一空,裸露出來的岩石土壤開始不斷地抖動,繼而滾動起來,片刻之間整座山峰竟然化為一隻周身石塊壘砌而成的,形狀仿若蜥蜴般的動物。

這蜥蜴信信發威,口中發出一聲聲鳴吼,似乎驚怒至極,而饕餮此時咬住的乃是他的背脊,正在不斷地吸納這蜥蜴身上的岩石土壤。

這蜥蜴猛的翻滾幾圈,卻甩不掉饕餮大獸,隨即蜥蜴背脊上的岩石開始聳動起來,在蜥蜴後背上不斷的滾動,竟將那饕餮大獸一點點往前推送,逐漸送到了蜥蜴的腦門上,並且還在不停地往前移動,眼看著便要落進蜥蜴的嘴中。

四個童子發出一聲驚呼,吵吵嚷嚷的便要上前相助,袁飛卻一笑擺了擺手。

四個童子見到袁飛竟然這般從容,便即也聽了下來,他們對於袁飛有著天然的信任,這是無數次出生入死培養出來的感情,袁飛既然敢這般託大,那麼那饕餮便必定有著破解危機之法!

不過接下來一幕還是叫四個童子目瞪口呆,就見那饕餮竟然一口就被岩石蜥蜴吞了下去,半點反應都沒有。

四個童子和申屠陌等人盡皆看向袁飛。

袁飛卻依舊一臉篤定,就在此時那山峰所化蜥蜴竟然發出一聲淒厲巨吼,開始在地上打起滾來,一條巨尾抽來抽去,這樣一來,周圍的原本一動不動的山峰開始顫動起來,紛紛化成各式各樣的模樣,四處躲避,如此一來便形成了連鎖反應,這裡本來就是層巒疊嶂,山峰處處,一時間袁飛等人的腳下好似燒開的沸水一般,處處都在動,一隻隻體型巨大的生物四處遊走。

這場面使得申屠陌巨尾妖猴四個童子還有那三隻真龍盡皆大驚,幸好這些山峰所化的生物並不攻擊袁飛他們一行,只是默默躲避,顯然他們並無什麼同族意識,對於被袁飛襲擊的那座山峰完全不理會。

眼見著密密麻麻的山峰化為一隻隻的巨獸,袁飛其實心中也是被駭了一跳,但看清楚這些巨獸並無攻擊他們的意圖之後,袁飛便放下心來。

那蜥蜴的身形越來越小,掙扎的也越來越激烈,那一聲聲嚎叫聽著就叫人心生憐憫。

如此折騰了一個時辰,這蜥蜴已經變得只有房屋大小,掙扎的力氣也原來越小,最終一個漆黑的漩渦從這蜥蜴身下形成,這蜥蜴一下便陷進了漩渦之中,那漩渦搖擺幾下,便化為饕餮大獸。

此時的饕餮大獸依舊是三丈大小,模樣也沒什麼變化,看上去就和從未曾吞吃過一座山峰一般。

袁飛一直都在和饕餮大獸聯繫著溝通著,他也要看看這饕餮大獸會不會因為又生出靈識來,現在袁飛算是徹底放心了,演算子的辦法果然有用。

饕餮大獸吞了整座山峰除了力量壯大了,靈識方面一分一毫都未曾增加。

申屠陌揉了揉眼睛,游資不敢相信那座山峰已經被這只周身漆黑的怪獸吞掉了。

四個童子一個個看得眉開眼笑,紛紛湊到饕餮大獸之前,五厭手嗦,伸手就要去抓饕餮大獸的耳朵。

袁飛連忙喝止。

乖乖!那饕餮大獸周身上下全是由噬嬰吞輪洞構成,就是他袁飛也不敢輕易去碰觸。

五厭訕訕的手回小手,眼珠一轉,嘿嘿傻笑著就奔著袁飛飛來:「主人,你這小獸什麼時候生崽?勻給我一個吧!我從小就喜歡這種模樣討喜黑不溜秋的獸類。」

玉瓷在袁飛腦中言道:「他是要討了饕餮大獸去找那七個葫蘆娃報仇。」

袁飛沒好氣的瞪了五厭一眼,五厭訕訕一笑。

玉瓷道:「這小傢伙正在心底罵你小氣吝嗇,不通人情,還說你怕老婆,並且還正在盤算著怎麼尋個法子在洪嫣兒面前告你一狀。」

袁飛聞言,看著五厭訕訕的笑容,雖然看起來似乎是不好意思的模樣,但是那雙鬼靈精的眼睛卻滴溜溜的亂轉著,顯然是在想找個什麼主意去洪嫣兒那裡告狀。

袁飛臉上也露出笑眯眯的笑容道:「五厭,來!」

五厭一愣,還以為袁飛改變主意,打算給他一隻饕餮小獸,歡喜的湊上來,腆著臉問道:「主人?」

「哎呦!主人你為何打我?」

「哎呦!主人你還打?」

「哎呦……」

「打你是輕的!」

……

……

五厭捂著腦袋在前探路,兜轉幾圈之後終於找到了玄妙之門所在之處,眼見著玄妙之門還未關閉,袁飛便放下心來,袁飛也想在這一界找尋一下天賦源泉,但是這一界顯然比其他各界更要凶險,從這一界幾乎沒有任何生物之處便可看出,即便是沒有生物,連修士都沒有一個就說明這一界更可怕了。

袁飛不想在這一界多做耽誤,是以便收了申屠陌等人,然後重新步入玄妙之門。

上次袁飛走得匆忙,只想著逃走,根本無暇理會玄妙之門的奇異之處,此次才算是徹底見識了這玄妙之門。

袁飛一步踏入玄妙之門之中,便仿似深處萬千蛛網之中一般,腳下道路四通八達,以他為中心成網狀朝著四周擴散出去。

袁飛掃視周圍的各個網線與網線交匯構成的斑點,看著其中的一個斑點神念微微一動,便有一股力道托著他一忽到了那斑點所在的位置。

既來之則安之,袁飛也不知道眼前這個斑點代表的究竟是那個層界,身形一晃便潛進其中。

袁飛目光一亮,來到了一個層界之中,這個層界看起來和有人一界有些相仿,樹木山川,甚至還有些村落耕田,一些凡俗之人在辛勤勞作,耕種天畝。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奇,因為這些農夫確確實實是凡夫俗子,也就是說這些農夫就是這一界的原住民。

他身後的玄妙之門正有許多人在通行,進進出出極為繁華,他處身在人流之中顯得有些渺小,誰都不曾在意他的到來。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鬆,這樣的一界恐怕對他沒什麼威脅,而且他也卻實有些想念有人一界,是以信步而行,這玄妙之門兩側甚至還有許多凡俗之人在持著貨物高聲叫賣,袁飛感到新奇無比,便信步來到玄妙之門左側的一排攤檔之前。

就見這些攤檔上買賣的都是一些小玩意,沒有一個是靈氣所化,也沒有一件法寶,有的全都是凡人的俗氣東西。

本來這些東西都是修士們最看不上眼的,若在以前袁飛看都不看一眼,但是在這神魔一界久了,猛然看到這些凡俗之物,尋常的手工品,一種親切之感油然而生,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闊別家鄉多年的遊子突然見到了自己的親人回到了家鄉一般,看什麼都覺得溫馨可愛。

袁飛信手拿起一隻簪子,這簪子很普通,只是竹製,不過雕工很好,上面雕刻的乃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這是人界最簡單最普通的東西了。但在袁飛眼中,遠比那些金銀之物來的親切。

玉瓷此時開口道:「只拿一支或許不太好吧!」

袁飛聞言,立時恍然,家中現在可不是只有一個洪嫣兒,還有一位元氣聖女,他要真的只賣一件恐怕確實不大好。

袁飛連忙又拿起一支一模一樣的看向那個貨郎。

就見這貨郎看起來不過十七八年紀,眉目清秀,膚色微黑,一雙眼睛靈巧有神,那裡是什麼貨郎,分明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女孩,衣服補丁摞補丁一看家境便很是一般。

這小女孩一見有生意上門,連忙露出一臉喜洋洋的笑容,脆聲問道:「公子喜歡這一對竹釵?」

袁飛點頭一笑,詢問道:「不知這竹釵怎麼交易?」袁飛見這一界山川河流一應俱全,想必不是以錢草作交易,是以先問如何交易。

那小女孩聞言,雙目微微一閃,好似天生便是這樣笑,純真可愛,還未開口便先笑了,道:「公子第一次來咱們有人一界吧?咱們這一界用金銀交易。」

袁飛聞言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他來神魔一界什麼都帶了,就是金銀之物並未攜帶,哪想到在神魔一界之中竟然還有金銀這種俗物作為交易的地方。

此時那小女孩眼中的光生又閃了閃,眼中的看到肥羊的光芒越發明亮起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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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 分別

小女孩笑呵呵的道:「這位公子既然是第一次來到咱們這有人一界,想必身上定然沒有金銀吧,這也沒有關係,只要有相應的法寶我便可以幫你兌換成金銀。」

袁飛聞言微微一笑,隨手取出一件不知道是從那個倒霉修士手中得來的圓盤法寶,那小女孩笑咪咪的接了過來,一看之後,便露出失望的神情,說道:「公子,你這法寶不過是尋常物件,最多也就值一錢銀子,公子可還有其他法寶?」

袁飛聞言不由得一愣,雖然他知道這件法寶只是尋常貨色,但卻沒有料到這件法寶竟然只值一錢銀子,在袁飛以往的觀念之中法寶之物乃是千金不易的寶物,這件法寶在袁飛現在的境界來看或許只是平常,但是放在尋常帝王之家中也是一件十分了得的寶物了。這件法寶的主人要是知道他的這件苦心祭煉了不知道千百年的法寶竟然只值一錢銀子豈不是要活活氣死?

袁飛心中一動問玉瓷道:「這小女孩說的可是真話?」

玉瓷道:「雖然有些出入,但大體是真的,這件法寶在她心中估算價值最多兩錢銀子。」

袁飛笑著搖了搖頭,隨後看著竹釵道:「那我這一件法寶換這麼兩根竹釵應該可以吧?」

小姑娘露出一臉遺憾的表情道:「至少也得三四件這樣的法寶才能換取一根竹釵!」

啊?袁飛嘴角不由得抽動一下,這買賣|比搶劫來錢快多了啊。

袁飛看了看那竹子做的簪子,隨即搖了搖頭,這樣的簪子以他的修為隨手就可做出來,甚至還要比這簪子精美許多,袁飛對於物件從來都不放在心上,這是他從小四處盜物就養成的性格,對著這小姑娘微微一笑便轉身離開。

那小姑娘見袁飛要走,連忙道:「公子,你若是不想買這簪子也可以在我這裡兌換些金銀也好,不然在這一界可是寸步難行的!」

袁飛回身一笑,道了聲歉便即離開。

沒有金錢寸步難行?這種事情袁飛是不相信的!

袁飛也不駕馭遁光,一路步行,看著四周方正耕田,鄉村景物乃至草叢之中的生物都和有人一界一模一樣的,袁飛甚至有種感覺自己已經回到了有人一界的錯覺。

但這一界和有人一界還是有些區別的,那就是地裡完全不同,這一界看起來規模並不算太大,也就是都黃一界一半大小,是以人煙相對來說較為稠密,只要是平整的土地便都被開墾了耕種,甚至有些山坡上的坡地也有一道道梯田迭次上升,好似登天之階一般。

嗅著泥土和青草的芳香,袁飛的心情從所未有的愉快,好似回歸故鄉的遊子一般。

袁飛好不容易尋了個僻靜無人之處,袁飛對著玄牝口袋低聲說了幾句,隨後洪嫣兒和元氣聖女便一同從口袋之中走出,兩女似乎極為親熱,把臂而出,談笑炎炎,不過看在袁飛眼中怎麼看都覺得這兩個女子臉上帶著一層厚厚的假面具。在她們身後跟著對元氣聖女一臉警惕的寧雙,寧雙之後跟著七個鼓噪不休的葫蘆娃,葫蘆娃身後則是面色陰沉的四個童子,四個童子臉上都有一些微傷,目光看著前面的七個葫蘆娃,內中閃爍的光芒沒有半點善意,一看就是和七個葫蘆娃爭鬥又落在了下風。

在他們身後跟著的是黑老大一行,黑老大牽著洪嫣兒的那匹追風嘯雪胭脂馬,馬匱牽著袁飛的追電馬,身後跟著的是黑老大等袁飛的那百十個狼刀營舊部,在他們之後還有洪熙照和他的一眾兒子們,也就是袁飛的小舅子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現在這神魔一界的有人一界。

袁飛見這一界和家鄉一樣,是以喚出他們來,好叫他們也能重新感受一下有人一界的氣息,故鄉永遠都是遊子心中最大的牽掛,雖然這裡並非是故鄉,但這裡的一起都充滿了故鄉的味道。

狼刀營之中有些軍卒最開始還東看西看,但不知不覺間不知道誰最先垂淚哭泣起來,引動了其中的許多軍卒都悲慼不已,他們和袁飛等人不同,他們不過是尋常軍卒,戰場廝殺他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是他們也有家人也有朋友,父母兄弟孩子老婆都還在有人一界生死不知,這份心酸是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下去的。

哭聲一起,就是袁飛都心中生出莫名酸楚,元氣聖女對此沒什麼感覺,洪嫣兒因為洪熙照等家人都在玄牝口袋之中,甚至可以說是舉族都到了這裡,是以也沒有這份悲慼。但她卻也能夠感受到這些軍卒的情感,是以兩人都不再說話!

此時玄牝口袋光芒一閃,五道尊門的五位道尊從中走出,身後還跟著藍疾、怒向海、傲嬌等五道尊門的門下弟子,還有一些極為重要的親眷。其中便有海娥。

海娥目光在人群之中略一尋梭便立時找到了袁飛,海娥的一雙眼睛立時一亮,但隨即便黯淡下來,看著袁飛的身影,臉上留露出一絲失落……

五位道人朝著袁飛行了幾步到了袁飛近前。

袁飛自從到了神魔一界之後,便一直未曾去見五位道人,甚至連怒向海和傲嬌藍疾等人也只是小聚了一次,這倒不是袁飛有意怠慢,而是袁飛到了神魔一界便都在修煉,再加上他本來的性格就不是很喜歡熱鬧,當然,這其中有沒有對於博物道尊當初以洪嫣兒為餌之事的芥蒂就是袁飛自己都說不清。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似乎已經知道了五位道人的想法。

五位道人先看了看四周,面上露出幾分訝色,隨後來到袁飛身前,博物道尊老臉略微一紅,隨即開口道:「袁飛……」

袁飛淡淡一笑道:「道尊可是想走了?」

「呃,正是!」博物道尊也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們能夠到神魔一界乃是因為袁飛提攜的緣故,但是他們到了這一界現在便想要獨自離開確實有些說不過去。是以一向言辭犀利的博物道尊此時也有些納納的說不出口。不過,到了神魔一界便和袁飛分開這乃是他們早就定下來的步驟,是以他們還是一定要走的,一方面是怕被袁飛連累,畢竟袁飛是神魔一界共誅的對象,他們能夠一直呆到這麼久才提出離開已經很難得了,畢竟他們掌管著數百口的修士性命,人一旦有了包袱之後便仗義不起來了,這也是為何會有仗義每多屠狗輩這樣的話語流傳下來的原因。

另外就是他們畢竟也是一派教尊,來到神魔一界便想要傳遞道統,他們是不會甘心在玄牝口袋之中一直呆下去的。

原本他們是想要幫助袁飛度過一個難關再離開,但是等來等去,卻一直沒有什麼機會,這是叫他們唯一感到惋惜的地方。

袁飛展顏一笑道:「幾位前輩是想要在這一界落地生根麼?」

博物道尊和其他幾位道尊四處望瞭望,隨後博物道尊道:「不知道,我們打算趁著玄妙之門開啟未曾關閉的時候走一走,尋到了合適的地方再停留下來。」

一直盯著葫蘆娃兄弟的五厭突然不陰不陽的對著旁邊的持香開口道:「持香你知道這世界上什麼最難養?」

持香一愣隨即面上露出溫怒之色,橫眉喝道:「五厭,你想罵我難養麼?本姑娘可沒惹你!」

五厭一愣,隨即想起了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名句,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乾咳一聲後對著持香使了個眼神,然後裝模作樣的道:「我哪裡說你了?我是說樣隻貓貓狗狗的都知道討好主人,但是養人就不同了,他們翻臉比翻書還快,一轉臉便變成另外一個模樣了!」

持香看到五厭的眼色,又停了這番言語,知道五厭所說的並不是她,是另有所指,便也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大大的點頭道:「不錯,不錯,說起來還是人最難養!畜牲能養熟,這人是怎麼樣都養不熟的!」

五位道人聞言一個個老臉通紅,各個都覺得面子上大大的過意不去,可惜他們確實有無法出言反駁,是以一個個只能尷尬的綽在那裡。

袁飛狠狠地瞪了五厭一眼,隨後想了想道:「這神魔一界實在是危機重重,就算是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但也極可能隱藏著不測的危險,這樣吧,正好我手中有一座洞府,便送給師父吧。」

說著袁飛將他拍買來的那座洞府取了出來,將內中的一些物事送進玄牝口袋,然後送去了申屠陌手中。

這件洞府若是袁飛送給神門五位道人他們是決計不會手下的,畢竟剛被五厭搶白一番,他們都是要臉的人物,就算是袁飛放了一件天寶他們也不會要。

但是袁飛送給自己的師父卻又不同了,這是孝敬,就算是五位道人也沒有資格叫袁飛收回東西,就是怒向海也無法推拒袁飛的一片心思。更何況他們想要離開袁飛所面臨的必然是無數困難,在這神魔一界他們的修為可以說都是墊底而已,根本沒有在有人一界之時的風光,若是有了這件洞府,對於他們以後立足在神魔一界大有好處,而袁飛有玄牝口袋似乎也確實不差這麼一件法寶,是以怒向海也不推拒,對著袁飛點了點頭。

洪嫣兒聽說師父要走,連忙走上前去,袁飛雖然和五道尊門的修士之間望來極少,但是洪嫣兒傲嬌卻是時常走動的,關係親密至極。

洪嫣兒翻身回了玄牝口袋之中,片刻之後從中出來,取了袁飛的鯤鵬金令來,這鯤鵬金令內中乃是鯤鵬大鳥,夭夭的那隻鯤鵬大鳥已經喂了黑羽烏鴉,是以世界上現在只有袁飛這一枚鯤鵬金令了。

袁飛的東西就是洪嫣兒的,洪嫣兒取出這鯤鵬金令,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更何況這還是袁飛暗中傳音告知洪嫣兒叫她將此物送給師父傲嬌的。

「師父,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神魔一界玄妙之門相隔兩萬載才開啟一次,這般漫長得光陰實是難熬,這只鵬鳥,就給師父做個代步之物吧!」

傲嬌卻不知道這鯤鵬金令內中所藏的鯤鵬的厲害之處,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將這鯤鵬金令手下,然後取出一方美玉來交給洪嫣兒,低聲說了幾句,洪嫣兒那張臉陡然一紅,隨即偷偷的瞧了袁飛一眼,又看了看元氣聖女,隨即點了點頭,師徒兩人腦袋碰著腦袋的低聲細語起來。

這一幕剛巧被袁飛看在眼中,不由一愣,摸了摸下巴暗忖道:「這傲嬌和洪嫣兒說什麼悄悄話呢?看那樣子似乎不是在說什麼好事啊!」

怒向海一見傲嬌竟然還禮了,他也不好光收了袁飛孝敬的東西。

怒向海在下巴上拽了好幾把,可惜也沒拽出一根鬍子,袁飛身邊什麼稀罕玩意兒都有相比起來他這個做師父的卻實在是寒酸之極。

怒向海抓耳撓腮半晌才靈光一閃,一拍手從隨身的一件儲物口袋之中取出一塊匾額了,就見這塊匾上寫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觀瀾閣!

怒向海想來想去也就是自己的這一手字還能拿得出手,是以便將他在有人一界之中的洞府的匾額取出來送給了袁飛。

袁飛腦袋上立時生出幾條黑線,這幾個字……

「師父既然你已經有了一座新的洞府,那麼這塊匾額就留著掛在新洞府上面吧!」

聞聽此言,神門五位道人大吃一驚,盡皆搖頭。要知道袁飛那件洞府雖然是送給怒向海的,但實際上卻必然是一件鎮派之寶,甚至以後神門的道基就建在這洞府之中也猶未可知,要是這座洞府上掛上這麼幾個字,他們可吃不消。

怒向海爽快點哈哈一笑道:「徒弟,為師現在就是這手書法還算一絕,你就收下吧,況且現在洞府之外已經沒了云海霧氣,再也叫不得觀瀾閣了,我會重新起個名字的撰寫匾牌的!」

袁飛看了四位道人一眼,就見他們一個個滿是受驚之色,袁飛心中不由得感到大大的有趣,是以便笑著勉強將這牌匾收了下來。心中不停地琢磨著這牌匾藏在哪裡才不會被人看到。

隨後袁飛來到藍疾身前,藍疾和他之間的關係亦師亦友乃是袁飛在世上唯一不多的朋友,兩人到處在林根晶石一界,被困在離艮精石之中數年之久,袁飛的半步法袍便是和藍疾學的,藍疾甚至還傳授給他許多劍術,神通,當時的二百五十。

袁飛取了天火火丸一千枚,送給藍疾,這些天火乃是星谷大荒之中上骨神魔留下來,足足燃燒了十萬載的火焰,就是神魔一界的修士碰到了都要小心應對,而這儲存火焰的光丸之術也是藍疾教給袁飛的,也算是袁飛投桃報李。

修仙之輩沒有那許多的膩歪,幾句話了之後,五位道人帶著神門修士給袁飛道別,隨後他們便隨便選了個方向離去。海娥最終也戀戀不捨的離去了,雖然她想呆在袁飛身邊,靜靜地看著袁飛便是一件美事,但這個簡單的願望卻注定不能達成。

送走了五道尊門的修士們,袁飛身上不由得輕鬆了一些,要知道他現在也是帶著包袱之人,整個玄牝口袋之中的生靈便是袁飛的包袱,這個包袱著實不輕,現在走掉一些,袁飛便輕鬆一些,有時候袁飛多麼希望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和洪嫣兒和元氣聖女再加上柳詩四人,這樣便可以隨心所欲的遨遊天地,窮究萬物奧妙了。現在這些只能是奢望。

袁飛微微一嘆,邁上了追電馬,而洪嫣兒則坐上了踏雪胭脂馬上,兩人並肩而行,元氣聖女則隨手之間幻化了一匹元氣馬,這馬和袁飛的追電很是相配,至少不弱於洪嫣兒那匹踏雪胭脂馬,兩個女子將袁飛夾在中間,卻都不說話,雖然兩女表面上十分友好,但是私下裡肯定都覺得對方不是什麼善茬,都存了爭鬥的心思,是以現在就在等袁飛先跟誰說話,袁飛知道了她們的這份心思這話就更不好開頭了,和誰說第一句話都定然得罪另一方,袁飛實在處理不來這樣的場面,一時間如坐針氈,在馬背上不停地扭著屁股換著姿勢。

遠處有一座大城逐漸顯現在眾人眼中。

……

……

「不好了!不好了!掌門,袁琅不見了!」母夷教的一名女修驚慌失措的便跑便說。

柳詩聞言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嗯?這小崽子去哪裡了?」

柳詩隨即放開神念,她所在的那一界狹小無比,以柳詩的神念剛好將其完全籠罩,半個時辰之後柳詩整個人好似被抽掉了骨頭一般,頹然坐在椅子上,在她的神念之中已經徹底沒有了袁琅的氣息,也就是說袁琅已經不再這一界了,而玄妙之門還開著,也就是說袁琅已經逃到他界去了,層界茫茫這可上哪裡去找這個冤家?

此時有一名修士跑來,抓了一封書信,急急道:「掌門,這是袁琅留下來的……」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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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章 袁琅偷溜

柳詩聞言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探手便將那修士手中的信攝了過來,展開匆匆一讀,整個人再次無力的摔倒在椅子中。

「娘親,孩兒去找袁飛那個不仁不義的惡徒了,此時應該已經到了不知是什麼層界之中,娘親放心,孩兒已經長大,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了,孩兒此行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衣食用度備帶周齊,定要將那負義之賊擒抓到娘親身前,叫他叩頭認錯,好為娘親解氣!」

柳詩此時已經完全沒了力氣,整個人癱軟在坐椅子中,神魔一界層界無數,在這樣的情況下去尋找一個人可以說是大海撈針,更何況袁飛究竟是否證道來了神魔一界都猶未可知,這樣的情況下怎麼去找?這還不說,神魔一界是何其危險的地方?一個小孩子修為只不過是末流水準在其中流浪會遭遇怎樣的危險?柳詩此時是想都不敢去想。

半晌之後,柳詩緩緩從座椅之中站了起來,玄妙之門一旦關閉便是兩萬載的相隔,袁琅是她的命根子,若是兩萬載的時間不能見到袁琅的話她光是擔心就要心力憔悴而死,是以她不能等,她要去找袁琅,找到了他定要往死裡打他,好叫他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對自己這個母親的傷害有多麼大!

此時母夷教的修士們都已經得到了消息趕了過來,母夷教整個一派都是女修,只有袁琅這麼個孩兒,每一個修士母愛氾濫之下對他都寵愛到了極致,可以說母夷教每一個女修都是袁琅的娘親,都是看著袁琅一點點長大的至親。

此時見到柳詩似乎恢復了生氣,其中幾個女修紛紛開口想要出去四處尋找袁琅。

柳詩卻一一拒絕,「琅兒已經去了不知哪一個層界之中,神魔一界層界之多數不勝數,即便是咱們這些人都去找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況且你們的修為還不足以在這女修的虎狼之地四處奔波,若是因為琅兒的關係使得你們深陷險地,那就是殺了琅兒我柳詩也難以清償心中這份愧疚。能否找到他最終看得還是緣分,若是連我這個娘都找不到他,那麼那個都找不到他的!」

「掌門,那我們隨你同去!大家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柳詩搖了搖頭道:「我手中並沒有什麼洞府法寶,咱們這麼多女修一同上路簡直就是等若執燈捧寶,恐怕還未找尋一界便已經被人惦記上了,神魔一界修士神通廣大,咱們這些微末手段實在不足以持。你們就在這一界等我吧,無論找到找不到,在玄妙之門關閉之前我都會回來!」

一眾女修聞言,盡皆啞口無言,她們本來以為到了神魔一界便是天上人間般的生活,哪知道這神魔一界實在是女修苦海,女修數量少得可憐,尋常男修都好似虎狼一般,說起來到了著神魔一界除了壽數無窮這一個好處外其餘的哪一樣都比不得在有人一界舒心。

柳詩略略準備一番便自行上路,一眾女修一直送她到玄妙之門,隨後按照柳詩的吩咐開啟數衍隱遁大陣,整派都藏匿在隱蔽之處。

柳詩站在玄妙之門外心中不由得一陣茫然,雖然她早就知道自己此行是大海撈針,但當她真的面對那玄妙之門之中的好似蛛網一般的道路之時依舊感到一陣無力……

「飛,我該怎麼辦啊!」

……

……

袁琅懵懂之間來到了一個奇妙的世界,這一界天空上有三個月亮,除了每個月會有一道烏云將整個天地遮掩以外這一界是沒有黑夜存在的,不過這一道烏云會持續七天時間,這七天便是這一界的黑夜了。是以這一界喚作三月一界。

這一界地勢起伏極大,高處仿似頂立在天空之巔,低處卻直入地底深處,到處都是縱橫的天塹壕溝,落差之大就是修士都不能飛遁而上。

雖然天塹處處,但是這一界物種極為豐富,到處都是奇花異草,珍獸靈禽,尤其是一種只在烏云遮天之後才開啟的會發光的花朵這種花朵成片而生,一旦開啟便是璀璨無比,好看得叫人心悸。

袁琅到來之時便是這一界的黑夜。

袁琅還是孩子性子,在母夷教之中頗受寵愛,心中並沒有多少城府,要不然也不會貿貿然的便跑出來去找尋袁飛。

袁琅一出了玄妙之門便被這一界的奇珍異獸花卉吸引,根本不理會周圍好奇的看著他的修士的目光。

這一界也是極其繁華,修士眾多,在玄妙之門之外已經形成了一個不算太小的墟市,陸陸續續的有修士從玄妙之門穿梭往來。

袁琅生得眉目疏朗,皮膚白皙,一對眼睛好似點漆一般,繼承了柳詩的絕大部分美感,其中又稍稍蘊含了一些袁飛的陽剛之氣,雖然因為袁琅是在女人堆之中長大的,所以這陽剛之氣還未勃發出來,但是卻更給人一種稚氣之美。

守在玄妙之門兩側的有不少龍蛇混雜之輩,在這三月一界其中便有一號人物,名叫六三,這人無門無派,算是一個散修,證道之後也沒什麼弟子門人,是以獨自一人來到神魔一界,按理說像他這樣的沒什麼門派作為根基的人物到了神魔一界一般都要依附於一個門派,就算是如酒三爺那般的人物也要靠著一個門派或明或暗的支持,這才能過得瀟灑一些,但是這個六三乃是一個猛人,剛到了神魔一界便四處收斂散修,竟真的逐漸給他匯聚出一方勢力來,取了個名字叫做六三門。

這六三門也和其他幾個門派爭鬥幾次,雖然次次都被這些門派打敗,但卻頑強的支撐下來,慢慢的贏得了這一界的門派的認同,最終也算是紮下了根來。

當然六三門之所以能夠紮根下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六三這人行事狠辣,什麼都敢幹,別人不敢做的他敢做,別人不屑做的他也敢做,在眾多門派之中,他找到了一個販賣人口的勾當,這販賣人口是指四處尋找貌美女修,或者是眉目姣好的俊俏童子,劫掠了便開價販售,銷路自然是其他門派之中的那些上層修士,也正是因為如此,六三門這才地位逐漸穩固起來。隨後六三門在這一界有甚至開了幾家樓坊,自然是做買賣皮肉生意,其中的女子男童基本上都是被他們強擄去調教出來的。如此一來六三門財源廣進,勢力越來越大,再這樣繼續發展下去恐怕不出數百年便會排入這一界門派前五的位置。

此時便有兩個六三門的修士坐在一個茶棚裡面敞著懷,喝著這一界特有的糞茶,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玄妙之門之中走進來的修士。

其中一個咒罵一聲,隨即嘆了口氣道:「子風道友,想咱們哥倆兒在原本的一界之中也是呼風喚雨跺腳生雷的人物,但千盼萬盼到了這神魔一界卻落得個這麼個結果,早知今日還不如當初不離開咱們所在那一界,雖然壽元有限,但是活得快意啊,現在看看竟然做起了人肉販子,成了個拉皮|條的,每每想起此事我都恨不得一頭撞死。」

那個被他喚為子風的名字雖然風雅,卻乃是一個長相猥瑣的修士,獐頭鼠目說的就是他這般的模樣,尤其是嘴唇上的兩撇老鼠須更是和他的長相相得益彰。

這修士也咧著懷,雖然到了他們這種地步對於尋常的天氣燥熱早就已經再無什麼感覺,但是這子風修士卻好似熱得不行,手中抓著一把扇子忽閃忽閃的扇個不停,一條細長的舌頭吐出來一半,另一隻手中抓著一條濕答答的毛巾,鬢角上的汗水拭了一遍又一遍。

子風聞言嘿嘿一笑道:「五味老兄,想當初咱們兩個還是對頭的,誰能想到現在卻坐在這裡一起喝茶?要我說這神魔一界雖然不是什麼佳地,但卻也算不上就真是遭罪的所在,咱們現在雖然不能發達,恢復當初跺跺腳天地亂顫的水準,但是咱們壽元無窮,以後的修為能夠到達什麼樣的境界猶未可知,說不定咱們以後修為更進一步,也能去參加一下眾神冥典,也去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到了這一界雖然地位下降,但是未來有著無限可能,你不覺得的比在咱們以前那一界之中更有盼頭麼?」

五味聞言微微嘆息一聲,隨後道:「你倒是看得開,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以前咱們是何等權勢?現在卻要做個看門的皮|條客,嘖嘖,這種落差實在叫人難受!現在咱們最大的問題就是疲於奔波,哪有時間進行修煉?沒有時間修煉又怎麼可能有所進境?現在門主下了死令,攤派在咱們兄弟頭上的是七個人頭,咱們上哪去找七個童子伙食女修?到時完不成任務少不了又是一頓責罰!不過子風兄著實叫人欽佩啊,到了這般田地竟然也能甘之如飴。」

子風嘿嘿一笑,似乎未曾聽出對方口氣之中的諷刺之意,此時他剛好懶散的朝著那玄妙之門一瞟,目光之中正好看到進入此界的袁琅,這子風本來有些失焦的雙目陡然一閃,整個人微微一繃,險些一下站起身來。

五味好奇的順著子風的目光望去,一眼望到袁琅,立時將周邊所有的存在盡皆被忽略掉,眼見著袁琅孤身一人,兩人隨即對視一眼,都不由得露出一絲奸笑,此時此景五味完全未曾發覺他比子風還要投入。

隨即兩人低頭嘀咕了幾句,然後便站起身來追在袁琅的身後,尾隨而去。

袁琅在墟市上有種目不暇接之感,畢竟他所處的那一界只有數百個修士而已,和這這般熱鬧的一界相比實在是太過冷清了。

袁琅終究還是孩子心性,貪圖繁華,在墟市上轉來轉去,一時間也忘記了去找袁飛的事情。

袁琅一雙眼睛好似不夠用一般,小腦袋瓜來回亂轉,興奮地小臉通紅,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

袁琅是盡興了,但是身後跟著的子風五味兩人卻恨不得罵娘,雖然他六三門在這一界也算是有些地位,但是在墟市之中強行擄人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是做不出來的,一般都是要到僻靜的地方才好下手,原本他們以為袁琅在墟市上轉一圈之後便會朝著無憂城前行,或者是去忘憂谷,哪知道這小子竟然在墟市裡面轉了一圈又一圈,好似是個沒什麼見識的鄉巴佬一般,見到什麼都感興趣的不得了。

兩人眼見著已經走到墟市盡頭的袁琅又轉過身來,打算再轉一圈,兩人終於崩潰了,對視一眼之後,兩人緩步朝著袁琅走去。

兩人邊走邊說:「聽說無憂城之中有許多好玩的東西,不知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這個小小墟市和無憂城之中的大圩比較起來根本就是天壤之別,那裡面好吃的好玩的數不勝數,這麼個小小墟市和那裡比較起來就好似野雞和鳳凰一般。」

兩人說話聲音不算太大,卻每一個字都鑽進了袁琅耳中,袁琅聞言臉上露出喜色,在他看來人多的地方定然方便打聽那無恥之徒的下落。

袁琅連忙找到了開口說話之人,湊上去,微微躬身,然後才請教道:「兩位大叔,不知道那無憂城在什麼地方,距離這裡多遠?」

兩人殊未料到袁琅竟然會上前請教,兩人臉上都露出一絲笑意,子風和藹的道:「小弟弟你要去無憂城做什麼?」

袁琅沒什麼心機,直接道:「去找袁飛!」

「哦?」

兩人一愣,袁飛這個術法殺神派的傳人的名字在蕭殺的運作下已經幾乎傳遍了所有的規模稍大一點的層界,他們這一界規模不小,是以連子風和五味兩人都知道袁飛的名號。另外神魔一界已經開始盛傳只要擒抓到袁飛便可去海域龍宮,不毛一界等領取豐厚賞賜,是以許多修士都在尋找袁飛,意圖將其擒殺,袁飛的身價也一天高過一天。

是以碰到那些尋找袁飛的修士兩人並不會感到奇怪,但是袁琅這麼個小人竟然也要去找袁飛,這卻實在是有些叫人發笑。畢竟袁飛的修為在傳說之中乃是入滅境界,那些脫胎修士若不湊齊了人手都不敢去擒抓袁飛。

要不是兩人明明白白的能夠看破袁琅的修為不過是末流水準的話,說不定非但笑不出來反倒會被嚇一跳,以為袁琅是什麼身懷不世修為的老怪。

畢竟神魔一界的修士想大想小全憑自己心意,也不是沒有修士專門以童子之相示人的。

兩人只當袁琅乃是小孩性子,想要找袁飛也當成一句戲言,並不深究。

五味露出一臉好叔叔的善意笑容,道:「小兄弟你要去無憂城的話正好和我們一路,咱們結伴而行如何?」

袁琅聞言不由的喜上眉梢,他因為一直跟在母親身邊,是以對道路實在不太在行,既然有人願意同行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連忙疊聲答應下來。

子風和五味相視一笑,看來今天的買賣根本不用動手,直接將這童子哄騙去了無憂城送進六三門就成了。

如此一來,袁琅便不再願意在這墟市上耽擱,緊隨身前的兩人匆匆離開玄妙之門。

此時這一界正是烏云蔽天的黑夜。

離開了燈火輝煌仿若白晝般的墟市四周便逐漸變得冷清起來,行人也逐漸變得稀少起來。

在這黑夜是架不得遁光的,天空之中的烏云好似有生命一般只要是靠近他們的便會一口將其吞進去,從此這個修士便會徹底消失無蹤,是以這一界烏云蔽天之時修士門是絕對不敢駕馭遁光招搖的。

是以他們一行三人在溝壑叢生的地面上橫跨而過,按照以往的正常手續,現在應該是子風和五味亮出爪牙的時候了,將袁琅圍在中間將其打落在一道天塹之中,然後將其收走,但是今日兩人卻並未這麼幹,因為這個袁琅實在是太好騙了,他們根本沒什麼必要浪費體力修為擒抓這個娃娃。

三人一路行去,倒也有說有笑,袁琅初次見到這麼多的深溝天塹,一時間心癢難耐就是想要一探深淺,不過袁琅也有些分寸,知道不能在這兩人之前這般玩鬧,是以只好將這份心思壓制在心底,隨著兩名修士縱躍在深溝之上。

一行三人走的速度雖然不快,但在兩個時辰之後也終於到了無憂城。

這座無憂城乃是三月一界之中的一座主城,這樣的主城在三月一界之中排得上前五,內中各種派系要比都黃一界之中的城池還要複雜。六三門的一個分支就坐落在這裡,當玄妙之門開啟之後,這裡便一躍成了六三門的臨時門戶,六三也親自趕來坐鎮。

眼見前面便是無憂城,子風和五味兩人盡皆露出大事成矣的笑容,這袁琅長得眉目如畫,通體風流,年歲幼|齒,正是那些有孌童之癖的修士的心頭肉,比那些尋常貨色可要強上百倍,絕對能夠賣個好價錢,甚或被六三門主留在身邊,他們兩個的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有了這麼一個唇紅齒白的美少年,他們就算是在以後的日子裡找不到什麼童男女修也不會有人怪罪,他們不但可以得到些賞賜也能拿出更多的時間來進行修煉,不必為了尋找這些童男女子而奔波,這才是正題。

想到此處,兩人呵呵一笑一左一右的將袁琅圍在中間便帶著他進了無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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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 無憂城

無憂城乃是繁華之地,整座城市都被籠罩在一片薄煙之中,這薄煙可以清心提氣,豁達心胸,使人心中憂愁盡去,是以這座城市才有無憂之名。

無憂城乃是一座大城,修士眾多足有十數萬之眾,城中一片繁華,也如都黃一界一般處處奢華,窮究物慾,屋舍殿宇鱗次櫛比,飛簷斗栱,高可摘星。

無憂城也沒有城門和城牆,整個無憂城被籠罩在一片禁制之下,往來進出都要從禁制之中打開的門戶穿行,平日出城並不收取財物,但是入城卻要徵收城稅。

此時玄妙之門開啟,為了吸引各層界的修士是以不論進出都免收城稅。

是以這無憂城禁制大開,許多修士進進出出熱鬧非凡。

袁琅在子風五味兩人一左一右的『引領』下也進了這一座叫袁琅歎為觀止的大城。

這座大城有十三條主街,七十八條副街,小巷多如牛毛,主街之上店舖林立,和有人一界的皇都一般繁華,出售的物品稀奇古怪,但絕大部分都是些奇珍異寶,當然這些奇珍異寶是指放在有人一界,放在這神魔一界這些東西也不過是些尋常物件,更有一些從都黃一界趕來的礦石商人,出手各種用於打造法寶的礦藏,也有水域龍宮的龍子龍孫出售各種龍宮奇珍,還有其他各界修士也攜著本界特產,他們到這裡來唯一要兌換的便是這一界的通行貨幣——三月晶石。

這三月晶石乃是這無憂一界的特產,乃是累積千萬載吸納三月淨化所生長出來的一種有些像筍一般的精礦。

這種精礦分為上中下和極品四種,精礦品質由精礦年份來斷定,下品生長週期只有千年時間,中品萬年,上品十萬載,極品至少五十萬載。

經過連年開採,極品晶礦已經少之又少,最多作為貨幣流通的便是下品和中品兩種,上品三月晶石也是不常見的,除非是大宗交易,否則不會出現在買賣市場之上。

為何這三月晶石有此魅力吸引了各界修士前來?這就要說到三月晶石在這神魔一界唯一的一個妙用,那就是修士一塊晶石在手可以不停地汲取內中通過年萬年積累而成的三月精華,從而補充真元!

這三月精華乃是於人族修士的真元最相近的氣脈,直接汲取過來便可用於補充修為,十分方便,但是這種三月晶石之中最常見的下品中品和上品並不能應用在爭鬥之中,因為修士從這下中上三種等級的三月晶石之中汲取三月精華的速度雖然不算太慢,但是和修士爭鬥之中所損耗的真元之力相比卻實在算不得什麼,除非是那極品三月晶石,可以迅速彌補修士損耗的修為。

不過這上中下三品三月晶石雖然不能直接用於爭鬥之中,但卻依舊有許多妙用,比如可以作為某些精巧工具的能源提供品,尤其是一些需要許多修士才能運轉的大陣,若是有數百顆中品三月晶石作為大陣根基,那麼只需以為神念強大的修士來操控大陣就可,而且三月晶石供給的能量純粹均勻,比千百個參差不齊的修士輸入真元要穩定得多,可以發揮出大陣的最大威能。

是以這三月晶石也是一種極為可貴的資源,尋常修士身上攜帶幾塊心中便會有些主心骨。

袁琅在一左一右的子風和五味兩人的慇勤言語下進了無憂城,嗅著那飄渺煙氣袁琅立時有種飄飄欲仙之感,好似什麼憂愁煩惱都被忘記了,一種從心底發出的喜悅充斥了念頭之中,快意的不能自以。眉眼看什麼都覺得順眼,看什麼都想要笑出聲來,走起路來都覺得兩腳發飄。

袁琅的形態落在子風和五味兩人眼中,兩人對視一眼,都露出一絲笑意,再往前過三條街便是六三門的道址所在,到了那裡他們這趟差事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一路上子風五味兩人也遇到不少熟人,這些熟人和他們兩個打了招呼,隨即便上下打量袁琅,一個個都露出會意的笑容,偷偷地朝著兩人豎起一個大拇指。

兩人一時間也有些飄飄然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無憂煙霧的影響。

袁琅一路上東瞧西看,時不時的便詢問這詢問那,完全是一副小孩心性,兩人看在眼中越發感到奇貨可居,他們六三門之中有許多所謂的童子其實早就不是童子了,最小的都是數百歲的老渣滓了,之所以還是一副童子模樣不過是為了裝嫩罷了,真像這袁琅這般一派天真的是一個都沒有,平日裡沒有比較的話還看不出什麼,現在和這袁琅比較起來那些童子一個個的惺惺作態都叫他們覺得噁心!最重要的是這袁琅身上還莫名奇妙的沾有一絲女子的味道,若有若無之間總是能夠表現出那麼一絲一毫,這種感覺可是那些老童子們學都學不去的!

他們心中好奇卻不知道這袁琅乃是在女人堆之中長大的,基本上沒有接觸過幾個男子,是以難免在身上沾染許多女子氣息。

兩人心情大好,又覺得進了這無憂城袁琅是插翅也難逃走,是以兩人也不怎麼著急,一路上袁琅但有所問他們都一一解答,或許他們也是覺得這袁琅一派天真,讓他多天真一刻也是好的,待到了六三門這小傢伙就要知道什麼叫做地獄了!

袁琅一路行來,在子風和五味兩人的引導下不知不覺的便朝著六三門所在之處行去,袁琅沒什麼心機,絲毫未曾察覺自己所走的道路乃是身邊兩人安排的。

袁琅甚至還在心中合計這兩位大叔實在是好人,娘親他們還說外面世界的修士一個個都是奸詐狡猾,每每行事必有所圖,這兩位大叔對我如此之好卻能圖我什麼?可見娘親她們歲數雖然長些,但所說的話卻未必是對的!

孩子永遠都是這樣,他們總是會自作聰明的以為自己是正確的,將父母的話語丟在一旁,絲毫不予相信,只有事到臨頭翻然悔悟之時才知道父母之言句句金玉。

袁琅走著走著,便被路旁的一個小攤吸引,擺攤的是一個少年,眉目也十分英俊,濃眉大眼,虎頭虎腦的,身上的皮膚黑中泛紅,身子也很強壯,比他袁琅白津津得皮膚可多了許多陽罡之氣,並且臉上的棱角也比他要剛勁許多。袁琅一見這少年便生出幾分親近之意來,似乎這少年和自己乃是多年的玩伴一般,怎麼看怎麼順眼。

這少年身後還有兩個女孩,看樣子也不是太大,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模樣,比那為首的少年看著要小一些。

兩個女孩模樣雖然算不上多麼漂亮,但勝在十分乖巧,其中一個小臉上長了許多的小雀斑,梳著一個雙丫髮髻,在不停地忙活著。

另外一個長得有些黑,眼睛略微有些小,還是單眼皮,但是一雙眼睛很亮,一眼看去就只能看到這一雙眼睛,叫人不由自主的便將她的五官忽略了。

他們三個經營了一個小攤位,攤位上擺放著各種妖獸身上的筋骨材料,也有幾塊中品三月晶石和一些破爛的法寶,看起來似乎是在經營雜貨。

這是袁琅首次遇到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存在,立時生出了親近的念頭,走上前去。

袁琅身後的子風和五味一見袁琅朝著這三個少年走去,臉上立時變了顏色,都露出一副戒懼,隨即子風連忙攔在袁琅身前,指著遠處道:「小兄弟前面就是魯味茶居,那裡面糞茶味道極好,這天氣炎熱為兄走得口乾舌燥,咱們過去小酌幾杯吧!」

五味也連忙點頭道:「不錯,不錯,走走走,小兄弟咱們去魯味茶居稍作歇息,然後我們兄弟兩個為小兄弟安排個好玩的去處,也好一盡地主之誼。」

兩人一左一右扯住了袁琅,便要帶著袁琅往前面行去,袁琅乃是小孩性子,以往他一直都在母夷教之中長大,根本見不到同年夥伴,隨後隨著母親到了神魔一界,那一界人丁稀少,更不要說見到年歲相仿的玩伴了,現在突然見到了,根本就沒什麼興趣去喝什麼糞茶,你想啊糞茶能好喝麼?聽著名字就已經叫人難以下嚥了。更何況喝茶這種事情根本不合袁琅心性,若是別的還有些誘惑力,這茶麼,就是天下第一茶對袁琅也絲毫沒有辦半點吸引力。

袁琅見這兩個叔叔輩的人物竟然扯著他便走,以至於他的兩隻腳都懸空了,心中陡然生出一絲戒懼來。

袁琅雖然沒什麼閱歷但卻並不傻,相反他的腦袋很好使,聰慧程度在母夷教也算是第一,不然也不會整個母夷教上上下下的都對他十分喜愛,袁琅原本沒什麼戒心,絲毫不覺得這兩個叔叔有什麼不妥之處,但是此時心中生出一絲戒懼,子風和五味兩人的言行在他眼中便處處透著古怪。

袁琅後背上的汗毛刷的一下就立起來了,此時他再次想起了母親和那些姐姐大姨們的種種言語,在她們的言語之中這神魔一界的修士各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全都是骯髒的腌臢貨,其中也給他講了許多的騙術,和種種不光彩的手段。袁琅越發的認定自己落進了人家的圈套之中。

唯一叫袁琅不明白的是對方圖他些什麼,畢竟在他看來自己身無長物,兩袖空空,他卻不知道他的臉蛋也能賣出個好價錢,對方最想得到的就是他這個人!這種骯髒的事情母夷教的女修們提起都覺得髒了自己的嘴,又怎麼可能跟他一個孩子說起?

袁琅腦子之中轉了十來個彎,覺得不管這兩位究竟是不是壞人,他也不能再和他們通行下去了,拿定主意,袁琅微微掙了掙衣袖,在這無憂城池之內也施展不出修為神通,子風和五味也不過就是普通人罷了,袁琅卻不同,柳詩掛唸著袁飛,便希望自己的孩子處處都向他的父親,是以在袁琅修煉道法之餘也將武道當成了他的一門必修課,是以別看袁琅眉清目秀,膚白腰窄的,但是力氣卻也還是有不少的。

是以袁琅微微一震臂,被子風和五味扯住的袖口便立時從他們兩人的手中滑脫。

兩人不由得一愣,還真就未曾想到袁琅還有這樣的手段。

袁琅露出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呵呵一笑道:「兩位大叔,小子我初來這三月一界便能碰到兩位大叔,又受到兩位大叔的照顧,實在是不好意思,正好小子在這無憂城之中也有一位前輩,小子既然到了這裡便理應先去拜會那位前輩,不知兩位居住在城中何處?待我見完那位前輩便去找兩位匯合,如何?」

這兩人要是聞言便放他走的話那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若是他們兩個依舊執意相留那就定然是內中有鬼了,袁琅在這無憂城之中當然沒有什麼前輩,他之所以這麼說自然是將這段話當成是一塊試金石。

果然,子風和五味聞言立時在臉上露出一絲難色,他們可不想將眼前這個寶貝弄丟了,不然這無憂之城內中有許多他們六三門的眼線,恐怕這邊袁琅離開了他們的視線,便會被其他的六鬼門兄弟跟上,最終他們辛辛苦苦的將袁琅帶到無憂城,反倒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是以兩人怎麼可能放過袁琅,一聽聞袁琅要走,立馬使出渾身解數來挽留袁飛,說什麼都要叫袁飛先去和他們一起喝茶,去了乏再去拜會前輩也不無不妥的。

袁琅越聽兩人言語心中越涼,顯然對方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騙子。

如此一來袁琅就更不敢隨著他們去他們熟悉的地方了。

袁琅只是推脫,幸好他的手勁還算不小,不然他早就被子風和五味扯著往前行去了。

袁琅一味推脫,子風和五味一味強拉硬扯,不過半晌便有好事之徒站在旁邊看個不休,那些知道子風和五味底細的便盡皆露出會意的表情。也有的對著袁琅露出一副憐憫的神情。

他們這邊爭執一起立時吸引了正在看守攤位的男孩的注意,這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一見子風和五味拉著一個唇紅齒白眉目俊朗的少年,立時眉宇一軒,站起身來,身後兩個女孩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隨著男孩一同站起。

其中一個女孩皺了皺小鼻子,使得鼻子兩側的小小雀斑變得精緻無比,「又是這兩個討厭的傢伙,空空師兄,當初咱們到這一界來的時候便險些上了這兩個不知羞恥的傢伙的惡當,險些被他賣去那種髒污不堪的地方,今日這兩人拉扯這個男孩想必也是打著同樣的念頭,空空師兄,咱們可不能叫這兩個壞人得逞。」

那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眼珠轉動幾圈,露出一臉的奸詐相,嘿嘿一笑道:「你放心,這幾日生意這麼清淡,我也正想疏鬆一下筋骨,不過萬一事情搞大了,師父哪你們得替我擔當一些。

兩女齊齊點頭。

想當初他們三個少年到了三月一界便也感覺到太熱了,當時就是子風和五味要給他們帶路,結果七扭八歪的到了無人之處,這兩個傢伙便露出猙獰面貌,想要將他們三個擒抓。

哪知道他們兩個碰上了一塊大石頭,他們這一口咬下去將滿嘴的牙齒都崩掉了。

他們原本以為三個娃娃能夠有什麼了得修為?定然會手到擒來。

哪知道就在此時虎頭虎腦的少年和他的兩個師妹各個大顯神通,將子風和五味打得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要知道子風和五味的修為已經是脫胎的巔峰境界,這三個小傢伙能夠將他們輕易擊敗,甚至自己毫髮無傷,那麼就說明他們三個至少都是入滅期的修為,三個入滅修士,即便是城中的那些門派也得掂量掂量有沒有必要和他們三個爭鬥,況且三人打得子風和五味兩人滿地找牙在無憂城之中傳開了,那些門派本就對六三門的迅速躥升有些微詞,是以都壞笑著打定主意看著六三門丟臉,輕易沒有那個門派對他們出手了。

而六三門因為此事丟了面子,但是六三門本身就是散修匯聚而成,散修的修為一般不是特別高明,是以六三門財力雖大,但實際上自身力量卻算不得太強大,此時玄妙之門開啟,門內的頂層修士們現在基本上都被派去各界進行交易了,門派內所剩下的不過是他這個門主還有一些零散修士罷了,一時間竟然也無力對付三個童子,是以他們才能以童子的身份在這一界的大街上穩穩當當的進行買賣交易。

可以說子風和五味恨死了這三個少年,他們在這一界多呆一天,便是對他們的侮辱,偏偏他們一時間又拿他們沒有辦法,眼看著袁琅要對他們三個感興趣,這才紛紛勸阻,這三個小傢伙熟知他們的根底,子風和五味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極品童子,萬一被他們給攪黃了,豈不是可惜?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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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 西山鬼母

眼見袁琅被子風和五味兩人拉扯不休,遠處虎頭虎腦的空師兄露出一對小虎牙嘿嘿一笑,從攤位後面站起,拍了拍小手邁步走了出來。

這空師兄緊了緊腰帶,然後才扯了嗓子怪叫一聲道:「弟弟!好久不見了!」

說完邁開大步就朝著袁琅走去,隨著空師兄的一聲鬼吼,子風和五味兩人都是一哆嗦,一見空師兄騰騰的邁步走過來,這兩人就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嗖的一扭身子,朝後就退,和其拉開距離,顯然是被這空師兄打怕了。

袁琅一愣神的功夫,空師兄就已經到了袁琅近前,探出小手一把就抓在袁琅肩頭上,然後便眨眼睛便使勁的搖晃袁琅,高聲叫道:「好弟弟,到了這無憂城怎麼都沒給跟我這個哥哥打招呼?」

袁琅雖然心中也犯嘀咕,但對這個少年卻有著一種一見如故般的好感,看著對方眨來眨去的眼睛也多少知道對方的意圖,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究竟是好意還是歹意,但若是能夠擺脫身後這兩個糾纏不休明顯不安好心的傢伙自然是好的。

不過袁琅卻在心中大大的不服氣,憑什麼你自稱哥哥,看年紀怎麼都是我應該大一些才對!應該你叫我哥哥才對!

是以袁琅連忙做出驚喜的表情,攀住空師兄的手臂說道:「竟然真是弟弟你,許久不見,你還是那麼喜歡冒充哥哥,要知道我的年紀可比你大上好幾歲呢!」

空師兄微一皺眉,心下立時不痛快起來,我出頭幫你,你竟然還敢佔小爺我的便宜?

「非也,非也,咱們兩個之中一直都是我大些,你小些,不信你可以去問你家娘親。小的時候我還經常去你家看你吃奶尿褲子呢!」

袁琅目光微微一凝,你說大就大?明明是我大一些!竟然還拿言語擠兌我!

「錯了,錯了,你看看咱們兩個的面貌也知道我比你大上一些,你比我小上一些,不信你也可以去問問你的娘親,是不是你小時候闖禍尿床什麼的都是來找我這個哥哥幫你搪塞,看看究竟是我大些還是你大些!」

袁琅和那空師兄都是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小孩心性之下竟然對於那個大一些這樣無聊的事情爭辯不休。

眼看兩人爭執得臉紅脖子粗,就差動起手來,那臉上帶著許多雀斑的女孩連忙走上前來,分開兩人,兩人這才鼻子一哼,負氣扭頭,動作姿勢竟然一般無二。

那五味嘴角抽動一下,此時就是旁邊看熱鬧得都知道兩人定然不是舊識,肯定是亂攀親戚,他又不傻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五味胸口氣悶,邁步就要上前,卻被子風一把拉住,隨後扯著他邊走,子風隨即也明白過來,只能狠狠地瞪了空師兄一眼,一跺腳,隨後低頭喪氣的跟著子風走了。

他們都知道這虎頭虎腦的小子還有他那兩個師妹實在厲害,一身修為都是入滅境界,這般修為在他們六三門之中也不過有四個而已,是以他們兩個實在是得罪不起,修仙一界就是這樣,修為不如人那就得乖乖低頭,哪怕對方不過是個十餘歲的頑童。

打不過還留在那裡豈不就是在出醜麼?既然帶不走人那就早早離開。兩人倒也乾脆得很半點也不上去糾纏。

過了兩條街,兩人這才停下腳步,五味一口氣喘得好似風箱一般,臉色紫紅,顯然動了真怒。

子風臉色也不好看,只不過子風這人城府較深,是以臉上顯露出來的顏色比起五味要稍稍好看一些。

五味噴出一股火來,咬牙切齒的低沉喝道:「氣死我也!那小畜生是擺明了要和我們作對,不將他們一刀宰了實難消我心頭之恨!」

子風眉頭緊鎖,半晌之後才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試探開口道:「要不,咱們去找西山鬼母?」

五味一聽西山鬼母四個字整個人都是一哆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頭頂上的幾根頭髮噌的豎了起來,叫人感到詭異的是,雖然他的身體做出了這麼大的反應,但是五味的一張臉紋絲沒動,半點表情變化都沒有,子風正覺得納悶,五味整張臉突然皺吧起來,幾乎是大聲吼著叫道:「你瘋了!西山鬼母那種東西你也敢去招惹,他不來招惹你竟然去撩撥他?」雖然五味最開始聲音大得好似打雷一般,但是說到最後聲音已經細小的好似蚊蠅一般,目光也朝著四周亂飄,顯然是怕自己的聲音太大被旁人聽去。可謂小心至極。

子風似乎也對那西山鬼母很是畏懼,有些心虛的道:「吼什麼吼,我不過是說說而已,說說而已,咱們這不也是被那三個娃娃擠兌的沒有辦法了麼?要不然那個會出此下策?」

就在此時突然有聲音飄飄忽忽的傳來,好似鬼音一般:「那個說找我西山鬼母是下策?活的不耐煩了麼?」

子風和五味兩人如中雷擊,整個身子僵硬在那裡,半晌都不能動彈。

此時袁琅和那空師兄坐在攤位前,一個看向左邊一個看向右邊,中間坐著兩個小女孩,兩個小女孩一個看著空師兄,一個則看著袁琅,最初還勸解一番,哪知道越勸兩人之間的矛盾越大,從最開始的爭大小,再到爭相貌,一個說對方娘娘腔,一個說另一個傻大黑粗,總之兩人是誰都不服氣誰,只要對方不低頭就絕不罷休。

兩個女孩到了現在也沒了辦法,只能對視一眼,隨後露出一臉無奈笑容。

有這麼兩個坐在那裡他們這本就冷清的攤檔就更冷清了,沒有一個人上門來看貨。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有一個老頭從遠處蹣跚而來,這老頭年紀一大把,眼看著就要埋在土裡的模樣,一雙眼睛有氣無力的眯著,腰彎的好似一口鍋一般,雙手背在身後,走起來晃晃蕩蕩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這老者遠遠地看到袁琅,一雙有氣無力的眼睛細細打量一番,隨後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兩個小女孩看到老者一下都高興起來,隨後又有些擔憂的看了看空師兄,其中一個小女孩低聲道:「師兄,不好了,師父回來了!」

空師兄本來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皺聞師父來了四個字臉上的神情立時塌了,露出一副小心謹慎的表情,原本朝天的鼻孔現在朝著胸口,一雙眼睛嘰裡骨碌的亂轉,一邊四處尋找師父的身影,一邊低聲言道:「咱們可是說好了的,你們兩個要在師父面前替我擔當,你們也知道師父最是討厭咱們結交旁人,也最是討厭各色人等,更對見義勇為深惡痛絕,一會師父怪罪下來,你們可不許不管我。

兩個女孩雖然使勁的點了點頭,但臉上還是露出一副心驚膽顫的模樣,本來她們是想在替袁琅解圍之後便和袁琅分手,哪想到自家的師兄竟然和袁琅置氣起來,一時間她們也不好攆人走,本來每日師父回來的時間都在一個時辰之後,哪知道師父今天竟然早回來了。

袁琅聞言也不由得一愣,他還以為這三人是相依為命在這擺攤的,沒想到他們的師父也在這裡。

當著人家師父的面袁琅可不會繼續方才那般神態,連忙站起身來,這點規矩他還是有的,畢竟他是在教派之中長大的,對於這些規矩他清楚地很。

這老者走到近前似乎才發現袁琅,一張皺紋交錯的老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那雙睜不開的雙眼之中明明沒有半點神采,卻透出一股威嚴之氣。

此時那臉上有些雀斑的女孩支吾的小心言道:「是這位小哥,這位小哥……」

這女孩明顯不會撒謊,這位小哥了三四次都未能說出一個理由來,一句話就卡在這裡再也繼續不下去。

另一個皮膚微黑的女孩見雀斑女孩已經冒出汗來,連忙答話道:「是這位小哥被兩個修士欺負,是以……是以……」

「哼!」老者一張臉陡然沉了下來,看了空師兄一眼,冷聲言道:「空空,又是你帶頭闖禍?」

空空表情一抽,隨後支支吾吾的道:「師父,我也是看那兩個傢伙想要將這位小弟弟送去樓坊做哪些見不得人的生意,這才動手,不過我這絕對不是見義勇為,師父常常教導弟子要遵循本心之念行事,弟子正是看著那兩個傢伙不順眼,這才遵循本心之意從他們手中搶了這個小弟弟回來!」

袁琅聽空空喚他一個小弟弟眉毛就會抽上一抽,不過對方確實是為他解了圍,要不是對方一直要稱他為弟的話他也不會和空空死扛。

眼前這位老者雖然看上去枯瘦零落,好似一陣風拂過就能夠將他帶走一般,但在袁琅眼中,這為看起來虛弱無比的老者卻威嚴無比,不怒自威,以至於他都不敢在這老者面前開口說話,就連對方稱呼他為小弟弟他都不敢當面回嘴。

老者冷哼一聲,對於空空的言辭未作可否,而是轉過頭來看向袁琅。

袁琅連忙躬身一禮,隨後道:「小子見過前輩。」

老者一雙有氣無神的眼睛重新上下打量一番,隨後心中嘖嘖稱奇,「世界雖大,但對於注定要相遇的人來說卻實在小得可憐!」

袁琅見眼前的老者只是看著自己半晌不說一句話,心中一陣發虛,或者是因為空空和他的兩個師妹對於老者的恐懼感染到了他,以至於他也有些忐忑起來,然後訕訕的道:「前輩,都是晚輩給幾位高徒添麻煩了,晚輩馬上告辭!」

說完還轉身對著空空和他的兩個師妹微微躬身然後言道:「多謝三位,援手之恩在下絕不或忘!」

空空故作大方的一擺手道:「小意思,小意思!路見不……咳咳,我也不過是看著那兩個修士獐頭鼠目的不喜罷了,若非如此我才懶得管你!」

袁琅微微一笑,告謝一聲隨後轉身就走。

那老者見袁琅融進了街道之中,這才收回目光,看了眼眼前的一臉忐忑的三個徒弟,隨後老臉拉得長長地,又將三人訓斥一番。

袁琅和空空之間光顧著負氣,最終兩者連對方的名姓都不知道,那兩個小女孩就更不知道了。

「鏡兒,緣兒,你們兩個以後少跟著你們的師兄瞎摻合,他注定會是我最不爭氣的徒弟!」

鏡兒就是那個臉上有些許雀斑的女孩,而緣兒怎是那個面色微黑的女孩。

兩人聞言,都露出一絲尷尬神情,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只有空空聞言,一對腮幫子立時就鼓了起來,老大不高興的模樣任誰都看得出來。

但是空空不敢辯駁,只能生悶氣,心中暗暗發狠,定要成為一個修為絕高存在,到時候便叫這個看不起自己的老傢伙對自己刮目相看,好叫他知道自己才是他最得意的徒弟!

空空的這點心思全在老者的算計之中,老者嘿嘿一笑,也不去理會空空,看了看攤檔之上的東西,微微皺眉道:「怎麼?今天一檔生意都未曾做成麼?」

三個小傢伙立時又支吾起來,老者冷哼一聲,隨後淡淡的道:「天黑之前,要是你們做不成十筆生意的話,就小心我的管教!」

三個小傢伙盡皆一驚,臉上露出三分懼意,連忙跑到攤檔之後,大聲賣力的吆喝起來。

子風和五味此時有種想要鑽進地縫之中將自己憋死的念頭,五味狠狠地瞪了子風一眼,子風臉上露出悔恨神情,他此時恨不得把自己掐死,好端端的提什麼西山鬼母的名號?這下好了,竟然就被西山鬼母聽到了,那西山鬼母是好相與的人物麼?

「子風啊,子風!你真是個混賬東西呀,現在可好,一句話把自己裝進去了吧?那西山鬼母乃是門主六三都不敢招惹的人物,現在落到她的手中,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下場!」

兩人一路之上半個字都不敢說,連熟人都不敢多看一眼,一路走到對面的一家酒家門口,略微躊躇了下,然後兩人無奈的踏入門檻上到三樓,三樓已經被清空了,只有一桌可客人,這才看見有兩個老嫗一左一右的坐在一個小女孩身旁,這小女孩身穿一襲翠綠色的長袍,長袍上面繪製了一叉桃花,活靈活現,非常逼真。

在翠綠色的深衣襯托之下,這小女孩的美貌生得極為妖媚,一雙眼睛細長而大,寬袍大袖之下,這小女孩的身子骨好似一條水蛇一般,怎麼看都覺得無骨一般的扭動著,充滿魅惑。

而這女孩身後的兩個老嫗一看年紀就不小了,頭頂上的頭髮都已經白得好似掛霜一般,臉上的褶子縱橫交錯,但一個個滿臉嚴肅,一雙雙眼睛定定的看著子風和五味兩人。

這兩人此時後背都開始冒出冷汗,西山鬼母的名頭太響了。

西山鬼母想必是因為這鬼母原本生活在西山之上,西山鬼母乃是鬼修,鬼修在有人一界都極為少見,能夠以鬼修入道最終證得大道的可以說少之又少,西山鬼母所修的乃是一道鬼力,據說這鬼力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修士的神念之中,修士也絲毫不知,只要西山鬼母念頭一動,便可崩壞對方的神念,將對方變成一個痴傻的智障,世間沒有比這更可怕的神通了。

作為證道之人,明明可以不死不滅,但是卻因旁人的攻擊而變成一個痴傻行屍,依舊享受不死不滅的待遇,這樣不死不活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種悲哀!

是以所有的修士聞聽西山鬼母的名號都會不由自主的心驚肉跳。

兩人對視一眼,都未曾想到西山鬼母竟然還是個小姑娘的模樣。

西山鬼母身前長幾上擺放了一溜的肉食,顯然店家有的都被擺在了桌子上,在她的右側還坐著一個面目有些陰鳩的年輕人,看模樣是西山鬼母的客人,雙方正在對酒。

西山鬼母掃了子風和五味一眼,隨後陰沉沉的一笑,使得子風和五味背後汗毛立時豎了起來。

西山鬼母開門見山的道:「你們找我想要我幫你們做些什麼?」

五味聞言連忙道:「鬼母,其實我這位兄弟不過是隨口胡謅兩句,並未想要請鬼母幫忙做些什麼。」

西山鬼母細長的眼睛微微一動,看向子風,子風此時也沒了那種機智狡猾的模樣,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我等確實沒有什麼事情要勞煩鬼母。」

西山鬼母冷哼一聲,一股陰沉沉的冷風便不知道從何處颳起,房間四壁立時生出一層淡淡的薄霜,這本來算不上什麼,但這可是在無憂城之中,修士的一切神通手段都受到束縛,根本不可應用,但是這鬼母竟然可以一聲冷哼而冰霜四起,可見這禁制並未完全將對方的修為禁錮。

子風和五味臉色立時變得很難看。

西山鬼母身後的兩個老嫗此時齊齊開口道:「鬼母,這兩個人既然無事召喚與您那便是拿您消遣,請允許我們姐妹鳩其首!」兩人聲音語速竟然一般無二,說出話來好似一人說出來的一般。

西山鬼母淡淡一笑,隨即舉起酒杯對著那個面目陰鳩的年輕人嫵媚一笑道:「請酒!」

那年輕人自始自終未曾看子風和五味一眼,似乎根本不將他們放在眼中。

而那對自稱姐妹的老嫗突然在西山鬼母身後站起身來,齊齊發出嚓的一聲聲響,兩人腰間竟然配著一把長劍,那嚓的一聲正是這兩柄長劍出鞘之時發出的摩擦之聲。

這對姐妹朝著子風和五味兩人便逼了過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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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七章 鬼公歸來

子風和五味兩人一見對方抽劍便知道自己今天得不了好去,畢竟在這城池之內道法修為全都收到禁制,只有武道修為乃是肉身本能,不受限制,這兩個老嫗抽劍動作行云流水,長劍在手便有一種睥睨氣勢,再加上步伐輕忽幾欲飄飛而起,一看便是在劍術上有著絕大造詣,他們兩個是萬萬不能抵敵的。

況且那邊還有個修為並未被完全禁錮的西山鬼母在,不說這些,就是西山鬼母的名號都要砸暈他們兩個,是以子風連忙高叫:「鬼母,鬼母,我們兩個確實是有事情請求鬼母幫忙!」

那五味一咬牙也連連稱是。

西山鬼母和那面色蒼白的陰鳩男子共飲一杯後,扭過頭來看向兩人,那兩名老嫗步伐立時一頓,停在原地。

西山鬼母妖媚的呵呵一笑道:「求我幫忙?嘿嘿,代價可是很大的哦!」

五味和子風此時還怕什麼代價大不大,恐怕他們此時說沒事求她立時便是橫死之禍,甚或是更悲慘的下場,西山鬼母的手段可是能夠將修士變成瘋子呆子的,他們兩個寧願一死也不願化為一具行屍。

子風咬了咬牙道:「只要鬼母能夠幫我們兩個出了這口惡氣,我們兩個願意……」子風看了五味一眼,然後帶著哭聲言道:「願意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西山鬼母得意洋洋的看了眼五味,五味知道今天已經成了騎虎難下之局,狠狠地看了一眼子風,都是這個子風害的自己,不然自己怎麼會落到這種局面之中,他腮幫子抖動兩下,隨後無可奈何的道:「我也願意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西山鬼母哈哈一笑,似乎極為暢快,道:「既然你們都已應允,那麼契約便算完成!」

說著芊芊素指一點兩人,便有兩團烏光飛出,這兩團烏光鬼氣森森,當空張開,變成了兩座法陣,朝著子風和五味便罩了下去!

子風和五味在這無憂城之中被城中禁止鎖著,根本不能施展修為反抗,眼睜睜的看著烏光將自己一頭包起,隨後烏光所化的法陣便滲進了他們的皮膚之中,在頸後留下一個圓形法陣,從那法陣之中又飛出一道被烏光包裹的紅芒,徑直飛到了西山鬼母之前,西山鬼母咯咯一笑,張開鮮紅的嘴唇一吸,便將這兩道被烏光包裹的紅芒吸進嘴中,略微咀嚼一下便咽進肚中。

那一直未曾開口的陰鳩男子嘿嘿一笑道:「紅心伴美酒,老母的修為又要有所精進了!」

子風和五味兩人此時覺得自己身上的什麼東西被西山老母攝走,可惜卻完全不知道自己丟失了什麼,而頸後的那兩道法陣便好似一個頸圈一般,被一根看不見的繩索連著,而頸圈繩索的另一邊便是西山鬼母。

也就是說他們從現在開始便成了西山鬼母的手下,接受西山鬼母的束縛。

也與此同時他們便和六三門分道揚鑣了。

他們倒不怕六三門來找他們的麻煩,畢竟六三雖然十分了得,但是比起西山鬼母來可還差著一大截,西山鬼母要他們,六三連個屁都不敢放,但是他們兩個卻半點都笑不出來,因為西山鬼母何種樣人他們聽到的傳聞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做了西山鬼母的手下罕有能夠善了的,就因為一句話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兩人此時當真是欲哭無淚。

西山鬼母看著兩人泫然欲泣的可憐表情,嘿嘿冷笑一聲道:「怎麼?不願意做鬼母我的手下?」

兩人在心中將西山鬼母罵個半死,但是臉上卻不敢稍有半點不敬,連連搖頭言辭懇切的道:「能夠做老母的手下,乃是我等的榮幸!」

西山鬼母嘖嘖兩聲,隨後道:「謊話說得倒是很溜!你們不就是想要找那幾個小傢伙報仇麼?這種小事鬼母我懶得過問,你們自己去找他們吧!」

子風和五味兩人一愣,隨即臉上露出怒容,這不是耍他們玩麼?他們現在被西山鬼母的不知名神通所攝,恐怕以後再無自由之日,而這西山鬼母得了他們的好處之後竟然說懶得過問?

不知何時回到西山鬼母身後的兩名老嫗眼見著子風和五味兩人瞪大了一雙眼睛,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便齊齊冷哼一聲道:「鬼母親自給你們中下鬼印,助你等修為提升一等,並且可以應用不受這無憂城限制的鬼力,要是以你們現在的修為還是對付不了對方的話,鬼母留著你們兩個也是無用,到時候便給我們姐妹做那延緩衰老的補藥吧!」

子風和五味兩人一愣,隨即便感覺到頸後的鬼印上傳來絲絲冰涼之意,這冰涼之意正在不斷地朝著他們的心腹滲透,這種感覺他們並未感知的時候仿若沒有,但是一旦感知到了,便立即錐心刺骨好似要將整個身體刺透一般,兩人周身上下立時起了一層白霜,渾身都冒起騰騰冷氣。

不過這些只在片刻之間,下一刻,兩人便恢復如初,只不過兩張臉蒼白若紙,一對瞳子卻綻放出淡淡的兩點血芒,兩人感覺到身體之內的不受這城池禁制之力束縛的力量,俱是心花怒放,此時突然覺得投靠了西山鬼母或許也不是壞事,畢竟要提高修為為的就是活得瀟灑快意,若是能夠不受城市禁制束縛那麼他們就是這座城池的主人,他們可以橫行於整個城池之間,即便是那六三遇到他們也要畢恭畢敬!

兩人一想起未來便充滿憧憬,此時西山鬼母嘿嘿一笑道:「你們也不要得意的太早,這鬼力乃是我灌輸給你們的,並不持久,用完既沒,鬼母我幫你們改變了體質,使得你們能夠修習我鬼道功法,你們要想能夠擁有現在這樣的修為,還得好好修煉一番才成。」

說著鬼母將一道法決打入子風和五味腦中,道:「這是我鬼道修煉之法,你們兩個報了仇之後好好參悟一番吧!還有我鬼道功法向來不再人前顯露,你們兩個最後給我謹慎點,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我鬼道功法施展出來,別怪我立即取了你們兩個的性命!」

子風和五味心中一驚,連連稱是,隨後便連連拜謝,這回卻是真心實意的感謝鬼母了,在他們眼中管他正道魔道,只要能夠快意瀟灑那就是大道!要是早知道這鬼道神通這般了得,恐怕他們早就想辦法修煉鬼道了。

兩人興沖沖的從那酒樓之中衝出來,走起路來好似飄起來一般,朝著空空他們一行所在的攤位奔去。

哪知道他們趕到攤位之前時,空空等人已經撤了攤檔,不知去了何處。

子風和五味只得咬牙切齒的在城中亂晃,希望能夠碰到空空三人,不料走著走著竟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城中四處閒逛。不是袁琅還是何人?

……

……

酒樓之中,那面色陰鳩的男子看著子風和五味奔出的背影,半晌後才說道:「這法子鬼母你也是剛剛創出來,內中還有許多缺陷,恐怕他們兩個堅持不了半年便會被耗盡精血,連元神都一起枯萎壞死!」

鬼母不以為意的道:「所以我才將鬼道修煉之法傳授給他們,希望他們自己能夠想到破解之法!能不能存活下來全靠他們自己!」

西山鬼母隨即舉起酒杯道:「不說這些小事,無忌公子,請酒!」

那面色陰鳩的男子抓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口便即放下,然後一對看不清內中眼仁的眼睛微微一凝,道:「鬼母,我聽說鬼公他也已經到了神魔一界?」

西山鬼母目光微微一凝,隨後便恢復如常,呵呵一笑道:「誰知道呢,我那死鬼丈夫早在數千年前被被佛子封印,當初我早他一步來到神魔一界,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了。」

無忌公子嘿嘿一笑道:「鬼公到來,鬼母你會不知?就連我這個修為低微的小子都能夠在玄妙之門開啟之後感知到不知從那一界之中滲透過來的鬼公的那股氣息,咱們鬼修在這神魔一界屈指可數,也就是寥寥十數個罷了,彼此之間都能夠感知到對方,難道鬼母你竟然感知不到?既然不知道那麼鬼母又邀請我和其他三隻鬼前來這三月一界幹嘛?」

西山鬼母目光微微一閃,臉上的嫵媚之色瞬即消散,面目變得嚴肅起來,「無忌公子既然也已經感知到了,那麼便說明我的感知沒錯,那人確實到了神魔一界,原本我以為他永世都不可能在踏足這一界了,沒想到才隔了數千年時光他便重新踏足這裡。」

無忌公子微微皺眉,道:「據我所知鬼公當初到了神魔一界才在這一界呆了不過十天便突然消失無蹤,更且回到了有人一界,當初對於他能夠回到有人一界的原因在我們幾個鬼修之中眾說紛紜,最終也沒有結果,就是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窺不破內中的奧妙,要知道一道神念或許可以取巧突破混沌之氣的神魔一界和有人一界的封鎖,但是鬼公當年可是整個連帶這鬼軀都回到了有人一界,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西山鬼母幽幽一嘆,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少女的顏色,似乎一下蒼老了不知道多少歲,隨後有些蕭索的言道:「這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我不是同樣認為這個死鬼不會拋棄我一個獨自回到有人一界麼,最終結果又如何?他跑回去逍遙自在,卻將我放逐在這神魔監獄之中受罪,每每想起此事我都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無忌公子深深地看了西山鬼母一眼,隨後有些不相信的問道:「難道鬼母也不知道鬼公是如何回去的?這件事只有咱們鬼修一族才知道,就連那些修士們都不會感知到這一界來了一個鬼修而這個鬼修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又回到有人一界,要是這件事傳揚出去的話,嘿嘿,恐怕鬼母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那些修士們可不是什麼善類,若是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帶著不死之軀離開這該死的神魔一界回到有人一界的話那是什麼手段都會用出來的!」

西山鬼母怎麼會聽不出無忌公子言語之中的威脅之意?西山鬼母淡淡一笑道:「無忌公子要是願意做饒舌之人的話就儘管去四處張揚好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當初我家那個死鬼是和術法殺神派的蕭殺一前一後離開這一界的!你要是想要知道怎麼回到有人一界最好還是去問問蕭殺吧!」

無忌公子目光一閃,就在此時從樓下傳來一陣腳步之聲,聽聲音應該是兩個人,一個似乎很胖,走在樓梯上將樓梯壓得吱吱嘎嘎的叫喚不休,另一個似乎輕若鴻毛,要不是西山老母和無忌公子修為到了,或許都聽不出來這人的腳步聲。

無忌公子目中露出一絲凝重,西山鬼母一笑道:「這兄弟兩個終於來了!」

果然樓梯上出現了兩個男子,一個肥墩墩的,身寬體胖,怕不有三百斤,另一個則極消瘦,瘦得皮包骨頭一般,走起路來脖子似乎支撐不住腦袋的重量,而劃著圈,看起來能有三十斤重都嫌多。

這兩隻鬼走上樓梯,看到無忌公子都是微微一撇嘴,似乎極為不屑對方,無忌公子卻涵養極好的模樣,絲毫不以為杵。

西山老母站起身來道:「輕重二鬼你們又遲到了!」

那極胖的呼呼一笑,道:「西山鬼母,說說看,叫我們兄弟兩個來這裡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這極胖的乃是弟,但他走起路來根本沒有半點聲響,輕飄飄的好似鴻毛一根,隨後就聽到咚咚聲響,震得整個三樓似乎都要沉降崩塌一般。這是極瘦的那個兄弟邁步前行,壓迫地板所發出的聲響。這極瘦的自然是兄了。

西山老母嫵媚一笑道:「兩位難道真的不知?」這話自然是要試探一下這兩隻鬼是否也已經感知到了鬼公歸來的氣息。若是他們也感受到了,那麼自然證明鬼公確實已經到了神魔一界,若是他們沒有感知到,那就說明他們所感知到的也不能做准了,事實上在心中西山老母依舊是拿不定鬼公是否歸來的,她需要足夠的證據來說服自己。

輕重兩鬼對視一眼,隨後極重哈哈一笑,晃蕩的細細的脖子仿似要斷開一般:「西山老母明人面前何說暗語?鬼公歸來,我早就感知到了,是以早就知道鬼母你會召喚我等過來相聚,我可是早早的便將一切打點好了了。鬼母,你只要跟了我極重,我保你那什麼鬼公來一次我打他一頓,保證不叫他去騷擾你,如何。」

旁邊的胖大極輕立即附和道:「不錯,只要你跟了我哥哥,我這個做弟弟的保證在你們門口站崗,庇護與你!」能把聽床根兒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還真就沒有見過!

西山鬼母目光微微一閃,那極重確實曾經追求過她,希望西山老母能夠成為他的道侶,畢竟神魔一界本來女子就少,鬼修之中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而鬼修的道侶最好也是鬼修,不然人鬼殊途,對於修為非但無益反倒有害。

西山老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看上這個根骷髏一般,身子卻極重的傢伙的。是以不假辭色的說道:「極重極輕,你們兩個最好不要在本鬼母身上動不該動的念頭,不然還是請兩位回去吧!」

無忌公子此時開口道:「極輕極重,你們兄弟兩個怎麼還是這般不靠譜?我來問你們,你們可想不想重新回到有人一界?」

極重極輕一愣隨後連連點頭道「當然!誰不願意回到有人一界?在這神魔一界便好似被關進了囚籠之中,連喘氣都覺得憋悶,只要能夠保住我的一身修為和現在的不死肉身,重新變成一界之主。怎麼?你有辦法麼?」

無忌公子奇道:「你們笨成這樣究竟是怎麼來到神魔一界的?那鬼公能夠回到有人一界,為什麼我們就不能?」

極重極輕聞言露出輕蔑的笑容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但是你們能夠擒抓鬼公麼?你我同為鬼修,可都該知道擒抓一隻鬼是一件多麼難以完成之事,鬼修,鬼修,關鍵時刻化為無影無蹤,就憑你們幾個誰能擒抓得到他?」

無忌公子嘿嘿一笑道:「所以才請了你們,對吧西山老母?」

西山鬼母乾咳一聲,聲音不大,卻震徹屋宇,雖然這座樓上已經設置了禁制,不虞聲音外傳,但西山鬼母還是將他們喝止。

西山老母將鬼公歸來的事情重新說了一遍。

西山老母雖然表面上說要將鬼公千刀萬剮,但實際上連她自己也未曾做好準備,不知道該如何對付一去數千年的鬼公。

但是無忌公子卻極力主張要擒抓鬼公,逼問兩界穿梭的辦法!而極重極輕兩兄弟卻似乎還有別的念頭,現在西山老母心中也不知自己該不該召喚三鬼前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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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八章 開元老者

西山鬼母和鬼公本是從有人一界來到神魔一界的鬼修,鬼修能夠突破兩界桎梏證道來到神魔一界的概率極低,億萬年以來累積也不過十餘個而已,未超過二十個,由此可知鬼修證道之艱難。

鬼母和鬼公兩人感情極佳,從來都是公不離婆,婆不離公,哪知道初次到了神魔一界不過十餘日,光陰似箭,那天殺的鬼公竟然獨自潛回了有人一界,甚至連怎麼回去都未曾告知鬼母,鬼母心中恨極了鬼公,恨不得剝他的皮,但是鬼公真的從有人一界又回到了神魔一界的時候,鬼母心中反倒有些猶豫起來。

之所以叫三鬼前來,按照她的本意,是因為她拿不準究竟是不是鬼公真的回來了,雖然那鬼公的氣息清晰無誤,但是鬼母還是心中沒底,喚了三鬼前來,只要其他三鬼也感知到了鬼公到來,那麼鬼公回到了神魔一界那就確實無誤了。另一方面則是希望喚了幫手來教訓一下鬼公,一解心中之恨,但是事到臨頭聽到三鬼商量如何對付鬼公的時候,鬼母心中還是生出了些許不忍之念。

「或許那死鬼也是有些難言之隱……」

此時三鬼又不知為何談起了術法殺神派的新傳人袁飛的事情,鬼母對於袁飛的傳聞也聽說了一二,畢竟術法殺神派乃是混沌之氣的代言人,專門殺滅神魔,可以說是整個神魔一界的共同敵人,雖然不會有人明目張膽的以蕭殺為敵,但是只要蕭殺出現,還是會有許多神魔之屬願意出手將其滅殺的,原本數千年前老聃已經將其封印在了一處空間之中,神魔一界有許多修士為此還慶祝了一番,沒想到這老傢伙非但未死,反倒帶著一個徒弟重新回到神魔一界。

極輕道:「那袁飛聽說現在才是個入滅修士,要是被咱們碰上了舉手投足之間便可將其滅殺。」

無忌公子搖頭一笑道:「極輕你這就沒有見識了,滅殺了他那如將其的靈識破碎,變成一具供我等差遣的行屍來得有趣?到時不但威風大漲更且再也不懼那些想要擒拿我等將我等煉化為一界至寶的神魔之屬。」

極重點頭道:「不錯,要是得了袁飛這麼一件傀儡,可比那些尋常小卒要強過百倍,想來那些打算追殺袁飛的人物們都是這般想法,只可惜不知道那小子藏身到了那裡,不然我倒是不吝跑上一趟,真的得了他這件寶物,以後我們兄弟也不必躲躲藏藏不敢露出行蹤了!」

西山鬼母隨意聽了聽,也並未往心中去,鬼修乃是煉製一界至寶的數種方法其中一種的主材,是以鬼修雖然受到神魔一界城池限制較小,卻也從來都不敢暴露形跡,西山鬼母是個例外,她乃是女鬼修成,乃是陰上加陰,並不能祭煉成一界至寶,是以西山鬼母沒有顧忌,乃是鬼修之中最出名的一個人物。

西山鬼母聽了幾句便重新將念頭1集中在了鬼公身上,不由得幽幽一嘆,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面容此刻竟然生出一絲滄桑之感……

……

……

袁琅的略顯秀氣的眉毛輕輕蹙著,腦袋微微歪著,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擋在身前的子風和五味。

他覺得這兩個人似乎有些不同了,具體哪裡不同卻一時之間有些說不清楚,或許是臉色蒼白了些,或許是瞳孔之中有些微妙的變化,或許是他們身上傳來的那股帶著冰涼氣息的淡淡味道,總之眼前這兩個人已經不是之前和他相處的那兩個人了!

五味和子風兩人面上不自覺地便帶出一股嗜血之念,一雙瞳子之中漸漸萌發出一道淡淡的好似火苗般的紅色光焰。

袁琅見到這目光便覺得心驚肉跳,似乎面對的是兩隻隨時都要擇人而食的妖物一般。

袁琅下意識的轉身就逃,五味張開大手,手掌上的指甲猛然變長,發出長劍出鞘般的嚓嚓聲。

不過子風一下便按住了五味的手掌,將他的手生生的按下去,放目看了看周圍,周圍行人不少,但是似乎並沒有什麼人朝著他們這邊望過來,子風壓低聲音道:「你想找死麼?別忘了鬼母的話,咱們的修為不能暴露,不然咱們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五味悚然一驚,下意識的摸了下脖頸上的那個黑色法陣,他心中知道這個法陣是和鬼母相連的,恐怕鬼母那邊只要心念一動,他的下場便會悽慘無比。

五味明白過來,便要去追袁琅,子風一把拉住他道:「你追那個小東西幹嘛?咱們現在已經不是六三門的人了,抓住那個小東西對咱們又能有什麼好處,咱們的仇人是那三個小兔崽子!」

五味連連點頭,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的腦袋變慢了,隨後兩人便四處尋找空空、鏡兒,緣兒三人。

袁琅一路狂奔,速度倒是不慢,片刻間便一直跑出去兩條街,袁琅這才敢回過頭來張望,一見五味、子風並未追在自己的身後,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彎著腰喘了幾口氣,也幸好他身子板硬朗,柳詩對他的要求甚高,修煉之中不忘叫他勤習武道,這才能夠在不能施展遁法的情況下跑得這麼快。

袁琅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直起腰來,使勁拍了拍胸口,暗忖道:「怪不得娘親說修仙之輩沒有一個好東西,奸詐之徒比比皆是,凶險之危處處都有,現在看來娘親她們所言著實不假,以後我得千萬小心。」

袁琅做了一番自我反省,隨後腦袋晃了晃,此時大街上的行人依然不少,這三月一界,一個月之中只有這七天乃是黑天,是以這七天便好似過節一般,許許多多的修士經常呼朋喚友閒逛遊玩整整七天,反正修士本身精力很足,七八天不睡覺只是等閒,即便是一年不睡也不過腦子變得有些遲緩,沒什麼大不了的。

袁琅放目四顧,處處都是陌生的面孔,袁琅終歸只是一個孩子,此時已經過了最初的新鮮感,心頭之中開始想念娘親還有那些姨姨,微微嘆息一下,不過馬上便從這份情緒之中掙扎出來,狠狠地揉了揉鼻子,想起了自己此行的任務,那就是找到那個負心寡義之人,將他帶到娘親身前叫他磕頭認錯!

袁琅之前一直都因為新鮮感,四處遊玩,此時才算是終於想起正題。

袁琅四下望瞭望,然後便問從他身邊走過的一個長相普通沒什麼危險的修士:「這位大哥,你可聽過袁飛這個人麼?」

那修士一愣,低下頭看了看只到他胸部的小傢伙,袁琅賣相十分不俗,唇紅齒白,眉目俊朗,加上歲數還不算太大,軟團團還有些未長開,基本上人見人愛,這修士哈哈一笑道:「袁飛,我當然聽說過,這神魔一界沒聽過袁飛這個名字的現在恐怕已經不多了!」

袁琅不由得一愣,他本不打算這麼簡單的便找到袁飛的消息,哪知道隨便問一個路人竟然就說知道袁飛的消息。

袁琅先是心中一喜,隨即心中便生出幾分警惕,袁琅非但不傻,乃是非常聰明的孩子,之前吃了虧上了當,這孩子立時便生出謹慎之心,此時見對方一口應承了知道袁飛,心中雖然首先是一喜,但隨即便生出警惕,覺得眼前這人或許心懷不軌。

袁琅也是小孩性子,心中警惕一生,想起子風五味兩人的詭異神態,心中一怕,轉身就跑,看得那名修士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小傢伙究竟是什麼意思。

袁琅鬱悶至極,先後問了十餘個人,對方竟然盡皆異口同聲的說知道袁飛這人。

袁琅扯頭望天攥著拳頭道:「難道神魔一界就沒有一個好人麼?」

……

……

「師父,這兩個傢伙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一條僻靜的小巷子裡空空的聲音傳來。

鏡兒和緣兒的聲音也相繼傳來,顯然還帶著一絲驚魂未定,「是啊,是啊!這兩個傢伙竟然不受城池的禁制限制,竟然能夠動用修為,而切他們的修為也十分古怪,怎麼看都帶著陰邪血氣!」

「是啊,若不是師父您趕到的及時,緣兒還有師姐師兄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師父了。」

小巷子裡面,一個老者隨意擺弄著兩團烏黑色的光芒,這光芒之中包含著幾絲血色,而地上子風和五味的屍體橫在那裡,整個屍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塊木頭,上面縱橫交錯的一道道乾涸的土地般的龜裂裂紋,半點人氣都沒有,顯然已經氣息禁絕,死得不能再死。這老者顯然也不受城池禁制束縛,一身修為可以隨意施展。

老者擺弄幾下那烏光隨後手指輕輕一搓,那烏光便一下爆散開來,瞬即化為一團霧靄,隨後消散在空氣之中,而地上的量具屍體也隨著烏光的爆散而一下迸碎,化為粒粒粉塵融匯到了大地之中,要知道這子風和五味可都是證道之士,神魂肉身堅硬,近乎於不死不滅,竟然被這老者好似捻熄燭火一般抹殺,此時此景若是傳揚出去定然會使得整個神魔一界震驚。

老者冷哼一聲道:「你們幾個小畜生,修為上不長進,成天就知道給我找麻煩!」

不過老者收了怒容,隨後接著道:「這兩個修士的情形為師也是第一次見到,顯然是那個鬼修的新手段,雖然這兩個傢伙已經成了鬼修的奴僕,但卻保留下了神智,雖然這門手段還不完全,有許多漏洞,但卻絕對不簡單,開創這手段的鬼修也算是極了不起了!」

空空聽自己的師父如此說,立時便上了心,他知道自己這個師父,乃是具有大神通的人物,神通究竟大到什麼程度,空空卻並不知曉,空空只知道這個世界上他所遇到的那些修士不管是那個層面上的都絕對不是自己的師父的對手。而且師父博古通今,在空空眼中就沒有他的師父開元不知道不能解釋的事情,

能夠得到師父的一句稱讚之言,那麼對方定然是在修仙之途上開闢了新的道路。

空空乃是極好學之人,尤其是在師父開元老者得打壓之下,更是越挫越勇,勢必要叫自己的師父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庸才,絕對是他的弟子之中最了得的一個。

空空立馬腆著臉湊上來,給師父捶了捶肩膀道:「師父,這什麼鬼修的神通師父您想必十分清楚吧?」

開元老者乾笑一聲,本來就沒有什麼精神的兩隻眼睛微微一眯,似乎很受用的模樣,點了點頭道:「不錯,鬼道神通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師父以外沒人比我更清楚!」

空空一張臉立時樂開了花,錘得更賣力了,略帶撒嬌的道:「師父,這鬼道神通竟然可以不受城池禁制限制,想必也是極有特色的存在,不若師父將這門神通傳授給弟子吧,弟子一定好好修習!」

「你?」開元老者斜睨了空空一眼,隨後露出一臉鄙夷的神情搖了搖頭道:「就憑你?你學不了,你的資質太差了,學不來的。」

空空聞言就像是心口被戳了一刀一般,資質差,資質差,資質能當飯吃麼?小爺我資質確實差,可是我用心啊,俗話說勤能補拙,我從小就勤練道法,到了現在那曾落在人後?老傢伙你看不起小爺,小爺我就非得學出一番成績來。到時候叫你刮目相看,好叫你知道自己有眼無珠!。」

開元老者微微皺眉道:「小子你在嘟囔什麼?」

空空連忙道:「沒,沒什麼。弟子懇請師父將鬼修的手段傳授給弟子。」

開元老者依舊不允,只說空空資質太差,就是打破腦袋都學不會。

開元老者越是如此,空空越是不服,最終在他的軟磨硬泡之下,開元老者便傳授了一套運使鬼力的法門,這法門比較奇怪,雖然能夠運使鬼力卻並需要自己變成鬼體,若是這門功法傳揚出去立時就會將整個神魔一界攪得天翻地覆。

開元老者和空空約法三章,空空若是在三日之內不能駕馭鬼力的話以後的名字之中就要改上一個字,喚作蠢空,空空咬牙接下來,為了自己的姓氏他也絕對不能輸。

開元老者眉毛微微一動,當先帶頭,一行三人出了小巷,哪知道他們這邊剛一出來便和熟人剛好和轉來轉去四處打聽袁飛消息的袁琅撞在一起。

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

天下之間竟然還有這麼巧的事情,袁琅卻不知道,他能夠見到空空其實乃是他們的師父開元老者一手安排。

袁琅也是十分意外,站定在那裡,對著老者開元老者躬身一拜。

開元老者呵呵一笑,等著袁琅拜完這才道:「小傢伙你怎麼又從這裡鑽出來了?」

袁琅警惕的將肩膀縮了回去,生怕對拍中肩膀的同時會做什麼手腳。

袁琅現在成了驚弓之鳥,對什麼都充滿懷疑。

看得出開元老者有些出乎意料,隨後這老者便即淡淡一笑,道:「小傢伙你家大人那裡去了?」

袁琅聞言不由得將小胸脯一挺,開口道:「前輩,在下已經長大了,可算不上小傢伙了這樣的名字了,還請前輩以後可以稱呼我的名字袁琅。至於我娘親家人的事情,還請前輩不要過多過問。」

開元老者哈哈一笑道:「好好,我不去管你,你也記住今天的承諾,一輩子都不給我看呢。」

袁琅此時就想著去哪裡尋找袁飛的下落。是以還看不出什麼。對於開元老者的言語也並未放在心上。

此時空空一隻手一下便排在了袁琅肩頭,袁琅整個人都繃緊了,顯然被駭了一跳。

空空嬉皮笑臉的道:「小弟你怎麼轉悠到了這小黑巷子裡來了,這裡可不適合亂跑啊!」

袁琅對於空空表現出來的親近之意,非但不喜歡,反倒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忙掙脫了搭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小小弟弟,哥哥我就喜歡在無人的小巷子裡跑!你管得著麼?」

空空收回手臂,然後嘿嘿一笑道:「說起來還沒有請教你的姓名。」

袁琅一抱拳,便道:「在下袁琅。」

空空也一抱拳,道:「我叫空空兒,你叫我空哥就成!」

袁琅露出一副噁心的神情,不過袁琅似乎已經熟悉了面前的這幾個人,對於空空的愛佔便宜的小毛病也不似最開始那般針鋒相對了。

後面的緣兒鏡兒也都走上前來,紛紛介紹了自己,如此一來,袁琅此時倒不方便如此就走,是以一一寒暄,彼此之間雖然關係不大熟,但他們彼此的年齡都差不多,表面上看起來或許還是蠻穩重,但是他們都有一顆活潑潑的心!

然後在緣兒鏡兒的帶領下,袁琅又正式拜見了開元老者,老者淡淡一笑,邀請袁琅前往他們的住處,袁琅本來想要開口拒絕,但轉念一想還是決定跟他們去了!

一路上四個孩子鬧耍玩樂,好不如鬧,不過片刻功夫袁琅似乎就已經和緣兒鏡兒還有空空兒廝混的較熟了。

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兩人似乎已經冰釋前嫌,現在袁琅和空空兒的唯一矛盾就在誰是哥哥上,可惜他們倆個誰都不讓步,只要不說這件事兩人便也說說笑笑極為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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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19 18:25:4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百三十九章 相交

神魔一界之中真正的小孩子少之又少,即便是那些以童子面目示人的其中九成九都是數千歲的老妖怪,如袁琅、空空兒、鏡兒、緣兒四個年歲相仿的真正孩童那是少之又少,一般的少年修為不夠,是無法突破兩界桎梏的,即便是有證道之士相攜庇護也只能是生死在五五之數,是以一般的修士寧願將自家的孩子留在有人一界開枝散葉,也不願冒這個風險攜著他們一同到達神魔一界,即便有也是那些剛剛證道來到神魔一界的修士們的親傳子弟,本身悟性極強,又有極好的機緣,修為在築基中後期左右,但這些證道修士剛到神魔一界對於子弟管束極嚴,一切都謹小慎微,很少會使得自家孩子在神魔一界亂跑。小孩子和小孩子是很難碰到一起的。是以袁琅和空空兒還有鏡兒、緣兒一見如故極為親近。

小孩子湊在一起自然而然的便有許多話說,相對於空空兒三個,袁琅的見識較少,接觸的人物事情更少,是以在言語交談之中難免落在下風,不過小孩子卻並不計較這種高下,彼此談話投機便成。更何況袁琅雖然不是個見識豐富的健談之人,但他卻是個很好的聽眾,對於什麼事情,哪怕多老土的笑話他都聽得很認真,時不時的還會露出一臉懵懂的模樣,眨著大眼睛提些可笑的問題,總是將空空兒和緣兒、鏡兒逗得哈哈大笑。

而開元老者緩緩地跟在他們身後,依舊是有氣無力的模樣,聽著前面傳來的嘰嘰喳喳的聲響,和一陣陣笑聲,聳拉的眼皮狠狠地垂著,要是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這雙眼睛是閉著的。實際上開元老者的一雙毫無精神的眼睛一直都在上上下下的打量袁琅,眼神之中時有沉思變化,時而興奮,時而迷惑,時而有有那麼一絲患得患失,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一行人走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來到了一處高大的連綿殿宇之前,在神魔一界之中,只要是修士居住之所,基本上沒有太寒酸的地方,一切都是輝煌氣象!畢竟樓宇和許多應用器皿都可以術法幻化出來,基本上可以隨心所欲!唯一能夠拉開層次的便是空間的大小了。

神魔世界之中的各個層界之中的城池都不會無限制的擴大,除了那些沒什麼產出,或者是危險重重的層界外,往往各個層界之中的城池之內都相對比較擁擠,是以雖然各界之中地域廣大的不少,但城池之中卻有些緊迫,尤其是像三月一界這般有三月晶石產出的一界,吸引了許多修士前來,更是擁擠不堪。

這裡雖然屋宇廣大,房舍連綿,但是屬於這師徒四人的地方不過是兩間小屋而已,總面積不過二十餘步,說起來算得上是比較寒酸。這還是他們租下來的,若是來得晚了,恐怕這樣的屋子都租不到。

對於那些擁有兩界溝通之寶或者是洞府的修士來說,居住的地方大小都無所謂,但是這師徒四人顯然沒有什麼兩界之寶,更不要提什麼洞府之物了。

不過鏡兒手中有一個寶囊,可以將在街上兜售的商品存儲起來,不過也僅此而已了,再想多放些東西便很緊迫了。

到了這屋宇之前,空空兒和緣兒、鏡兒正和袁琅說笑得熱鬧,都生出了相好之念,便都偷眼去望開元老者,開元老者在身後乾咳一聲,隨後一句話都未說,當先邁進了屋中。

空空兒和緣兒、鏡兒不由得一喜,隨後都有些奇怪,若是按照以往師父的性子,對於像袁琅這樣的外人早就不耐煩了,更是絕不可能叫他進入房間之中,但是今日師父雖然依舊沒什麼好臉色,但似乎對袁琅並不反感,反倒是很感興趣的模樣。

不過他們卻沒有那麼深沉的心思去想深層次的東西,見到師父不反對袁琅進屋,便歡天喜地的引著袁琅往屋中走。

此時空空兒拉著袁琅的手悄聲道:「要不你也拜我師父為師吧,我跟你說哈,我師父修為高絕,絕不是尋常修士,神通之大,在我看來就是那些成仙成神之輩也未必能夠及得上他老人家呢!」空空兒其實也是有自己的一番算盤的,只要這袁琅入了師父門下,那便是他的師弟,這樣一來他就是對方的師兄,看袁琅還敢不敢跟他這個師兄稱大輩!這是變相使得對方成為自己的弟弟!

袁琅一愣隨即看了已經在床上盤坐的開元老者,就見開元老者此時有氣無力的彎著腰,盤腿坐在床上,眼睛半開不開的,若不是他和開元老者一起進了屋中的話,袁琅恐怕第一眼就將他當成是一具屍體。這樣的人物和袁琅心目之中的高手形象完全不搭邊,是以袁琅露出不信的神情,連連搖頭道:「休要騙我,那些成仙成神之輩何等了得?我娘說了,那些成仙成魔之輩修為之高簡直難以言喻,即便是我娘親他們整派修士都不是成仙之輩的對手,更不要說是成神那樣的高高在上的存在了。你師父看上去就像是個將死的小老頭,那裡有半點高人風範?」

空空兒聞言大駭,腮幫子上的肌肉都顫抖一下,連忙摀住袁琅的嘴巴,偷偷看了眼正在床上打坐的師父,見開元老者似乎並未聽到袁琅的言語,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以極低的傳音之聲道:「袁琅,你不怕死我還怕呢,我師父他老人家豈是你能夠隨意污衊的?什麼將死的老頭,純粹胡說八道!高人風範?什麼是高人風範?你見過幾個高人?我師父修為之高堪比頭頂上的青天一般,豈是你這雙俗眼能夠看出來的?」

此時坐在床上的開元老者嘴角之上不由得掛上一絲淡淡的笑意。

但是空空兒接下來的話險些將他氣死!

「雖然我師父這人看上去確實好似死了一般,但是你要知道千年的王八萬載的龜,為啥他們壽命都長?因為他們都是如我師父那般一動不動,但是你別看我師父懶得出奇,一動不動,你若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你是不知道我師父那老混蛋蔫壞到了極致,你別看他一動不動的盤坐在那裡,其實他的肚子裡全是壞得流油的心眼兒,嘖嘖,你說話萬萬小心,千萬別得罪了我師父。不然這老混蛋有的是辦法能夠炮製你!如我這般英明神武都被他整治得苦不堪言,更何況你這沒什麼心眼的了。」

床榻之上打坐的開元老者聞聽著空空兒的言語的,一張老臉變得漆黑無比,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撇,心中果然開始轉悠一些整治人的壞念頭!

空空兒此時還一無所知,依舊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對袁琅惇惇教誨,講述他師父的諸般心狠手辣的歷史,其中當然也有不少關於師父如何如何了得勸袁琅入門的言語。一時間說得眉飛色舞。

但是袁琅就是不能相信開元老者有那麼厲害,最後聽空空兒說得實在是誇大其詞,便開口問道:「你說你師父厲害,那我來問你,你可曾見過你師父出手?你師父鬥過什麼了得人物?」

空空兒不由得一窒,隨後臉上紅了一大片,訕訕的道:「看倒確實不曾看過,但是……」

袁琅嘿嘿一笑,打斷空空兒的言語,「你又未曾親眼看過你師父出手,你們跟著你師父多久了?」袁琅並不傻,是以聽得多了,便窺出了空空兒言語之中的漏洞。

空空兒雖然堅定地認為自家師父修為天下第一,但確實沒怎麼看過師父出手對付高手,回憶起來,師父所對付的最厲害的正是不久之前遭遇的那兩個不人不鬼的東西,那兩個東西究竟有多厲害空空兒也不過是一個揣測而已,這卻不足以在他心中確立天下第一高手的地位,此時聞聽袁琅問起,隨口答道:「我跟著師父時間很久了,緣兒和鏡兒陸陸續續的被師父從外面領回來。」

空空兒自然不會將自己什麼時候跟著師父的時間說出來,那樣的話會暴漏他的年齡,況且確切的時間他也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從小就在師父的身邊長大,再往前也似乎有些記憶,但卻好似被遺忘了一般,怎麼回想都想不起來,若是想多了甚至會覺得頭疼欲裂一般,難以承受。

袁琅正待再說什麼,緣兒和鏡兒已經從她們的房間之中出來,換了一身舒適的新衣,在不大的屋中掀開一張大桌子,隨手在桌子上面比劃幾下,一桌子菜色便呈現出來。

他們這般的存在雖然已經可以不吃不喝的活著,但這種源自有人一界的朋友之間的規矩卻沿襲下來,朋友相見,小酌一杯,吃吃喝喝,乃是最正常的事情了。

空空兒招呼袁琅坐下,一起動筷,袁琅卻看向開元老者。

空空兒呵呵一笑道:「我師父他不願意人多,也不願意吃什麼東西,至少我就從未見過師父開口吃過什麼東西,咱們吃咱們的,師父他不會介意的。」

袁琅不由得微微感到奇怪,偷偷的瞄了一眼開元老者,見其眼觀鼻鼻觀心的盤坐在床上,似乎已經神遊天外,顯然確實是不怎麼在意的。

開元老者對於三個徒弟管束豈是極少,只要對方不犯什麼錯誤,不在修煉之時偷懶耍滑,基本上是任由他們發展的。

空空兒抓過一罈酒,一把便將上面的泥封拍碎,抓起酒罈猛的往嘴中灌了一口,然後以手背擦了嘴唇,將酒罈往袁琅身前一遞,哈哈一笑,狀極豪邁。只不過他這做派多少有些模仿的痕跡,太過刻意了些!

袁琅不似空空兒一般,身邊只有一個只在意他修為的師父,開元老者根本就不在意空空兒是否喝酒,哪怕喝得爛醉只要不耽誤修煉,就也不管他,是以空空兒現在已經是一個標準的小酒鬼!

袁琅不同,他是在母親的羽翼之下長大的,一些壞毛病上管制極嚴,至於喝酒那就更不可能了。

袁琅聞著酒香卻並不適應這壇中的味道,連忙推辭,況且他雖然覺得對方應該沒有惡意,但是剛剛受到了一次欺騙的他生出了戒備之念,對方的酒罈他就更加不會去碰了。

空空兒見袁琅果然不吃酒,便冷哼道:「原本以為你外表長得娘娘腔了一點,沒想到內在也完完全全就是個娘娘腔,這年頭哪有老爺們不喝酒的道理?」

小孩子之間相交往往一語齊歡,或者一語成仇,當然這仇也記不過一天,此時空空兒見袁琅竟然連酒都不喝,便立即拉開架勢,準備和袁琅大吵一架。

袁琅目光一閃,便要開口,緣兒連忙拉住袁琅,然後嗔目瞪了空空兒一眼,不滿之情溢於言表。此時的緣兒已經有了一些少女的風韻,胸脯上也已經有了微微隆起的弧度,此時瞪目輕嗔,使得臉上的幾個小雀斑變得精緻起來,別具一番風味。

空空兒一愣,似乎也是頭一次見到緣兒的這種表情,「緣兒你怎麼向著他呀,我可是你師兄,你怎麼能夠胳膊肘子往外拐?」

緣兒冷哼一聲,小巧的瑤鼻輕輕皺了下,然後才道:「師兄,袁琅既然不喝酒你何必強人所難?凶橫霸道很招人厭煩的!」

空空兒嘖嘖兩聲,嘆息道:「果然是女生外向,這才見著個娘娘腔小白臉便立即神魂顛倒……」

袁琅此時突然沒了什麼怒氣,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正在從他被緣兒拉住的手掌之中傳遞過來,一直鑽進他的大腦,以至於他的大腦此時有些缺氧,看著緣兒的少女風情,握著滑膩素手,一時間竟然呆在那裡。

袁琅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要知道他可是在女人窩之中長大的,對於女子已經有了足夠的免疫力,一般的挨挨蹭蹭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沒想到此時此刻不過是兩手輕牽,手掌碰著手掌的感覺這般滑膩,柔軟,這種感覺乃是他從未曾有過的。

緣兒本來並未多想什麼,探手便扯著了袁琅的手阻止他發作,此時突然見到袁琅有些痴傻的表情,立時想起了什麼,連忙將手掌抽了回來。

袁琅就像是一下被抽走了魂魄一般,激靈靈的醒轉過來,袁琅不由得大呼奇怪,這是怎麼回事?方才的究竟又是什麼感覺?這感覺……真是太好了!

緣兒抽回了手,一張臉上便顯出幾分紅意,不過她終究是跟在開元老者身旁日久,見過一些市面,是以轉眼間臉上的紅意便消失無蹤,恢復如常。

袁琅也恢復過來,連忙找個地方坐了下來,抓起桌子上的酒罈,下意識的便灌了一口。

這一下卻不好了,簡直是火上澆油,袁琅以往只偷偷的在廚房裡偷喝過幾口,但是那些酒的辛辣味道使得袁琅再也不去偷喝了。所以他根本就沒什麼酒量,更受不了那火辣刺喉般的酒水。

之後自然是好一陣捶打,袁琅的一張臉通紅若血,緣兒給他連到了三碗水,這才將咳嗽壓住。

惹得空空兒哈哈大笑,緣兒則沒好氣的又瞪了空空兒一眼。

袁琅自覺臉面丟盡,換做以往肯定是要速速離開,但卻不知為何就是邁不動腳步,因為一個人影已經映進了他的心中,袁琅心中其實也有些微微奇怪,覺得自己此時的狀態實在是太過反常。

而好似在入靜之中的開元老者卻淡淡一笑,其實袁琅還真就未到情竇初開的年紀,他心中的對與緣兒的好感盡皆是他植入進去的。

開元老者修為手段極為高明,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一道念頭植入袁琅心中,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可憐袁琅還在晃蕩腦袋對自己今天的表現極為不滿,不知道自己的哪根弦兒出了毛病。

至於開元老者為何要這麼做,那就只有開元老者自己知道了。

……

……

西山鬼母心中此時驚異不定,那留在子風和五味脖頸上的漆黑法陣之中乃是他和子風、五味之間的聯繫紐帶,他們那邊一被開元老者滅殺,西山鬼母一下便感知到了,噌的在座椅之中站起身來,要知道子風和五味本身便是證道修士,肉身近乎不死不滅,怎麼可能說死就死?另外五味和子風乃是深處於城池之中,他們能夠發揮出自己親自為他們種下的鬼力,在這城池之中就是羽化升仙的人物也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究竟是什麼人竟然隨手就將兩人滅殺?

西山鬼母尚是首次遇到這般厲害的對手,不去理會其他三鬼望向她的驚異目光。

西山鬼母將那原本攝取自子風和五味的兩道紅芒放了出來,隨後一道道法決打入紅芒之中,這兩道紅芒立時在空中旋轉飛舞起來,翩翩然好似蝴蝶一般。

畢竟城池之中的禁制之力多少也會影響到鬼母的鬼力,是以足足過去了一刻時間,這兩朵紅芒才掙紮著在空中凝化出兩個小人,正是五味和子風的模樣,這兩個小人似乎痛苦至極,整個五官都是扭曲的,在西山鬼母的一聲號令之下,這兩個小人嗖的一下鑽進地下,隨即便不知去向。

西山鬼母雙目猛然一閉,隨即一道流光從西山鬼母身上飛起,也投入到地下之中,消失不見!

那一對老嫗姐妹此時嚓的一身聲抽出腰間長劍,劍氣寒光將整個屋子都映照得好似深處水底一般,使得屋中的溫度陡然下降。兩老嫗護持在西山鬼母身旁,目光灼灼的盯著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只要他們稍有異動便定然會和他們鬥個你死我活!

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自然不會再此時對西山鬼母不利,並且他們和西山鬼母之間並無過節,也犯不上對她不利,只是三隻鬼心中都詫異無比,不知道西山鬼母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使得她不顧危險在他們面前放出鬼魄。

西山老母追著前面的兩隻小鬼,一路在地下潛行,終於兩隻小鬼在一處方位停頓下來,隨後猛然一起鑽出了地面。

西山鬼母細細感知一番,知道頭頂之上十分僻靜,並沒有修士,是以也鑽了出來。

此時那兩個小人正在地上來回打轉,看起來十分焦急。

西山鬼母會意,連忙一道道法決打在他們身上,這兩個小鬼立時精神一狀,猛然張開小口,鼓起腮幫子,往外吐出一口口的鬼氣。

這些鬼氣在地面上一卷,便捲起許多塵埃,如此這般兩人竟將地面上的塵埃匯聚成兩個殘缺不全的身軀,正是當初被開元老者破碎掉的子風和五味的身軀。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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