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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青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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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燭] 揀寶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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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
發表於 2013-10-11 19:59:06 |只看該作者
第380章 真正的花紋鋼刃

  這個時候,俞飛白也覺得有些道理,畢竟劍鞘可能是後配的,只要劍刃是真的就行。
  
  當下,他慢慢的拔出半截劍刃。乍看之下,劍刃上果然有美麗的花紋,絲絲縷縷,就好像是卷云一樣絢爛美麗。
  
  然而,當俞飛白拂出手指,在這些美麗的云紋上拂過的時候,期待的心情頓時煙消云散,表情更是一下子冷了下來。
  
  「錚!」
  
  一瞬間,俞飛白把劍刃歸鞘,再把劍隨手擱在桌上,然後揮手道:「把東西收起來吧。」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真的很無聊,竟然對這玩意有所期待,純粹是在浪費時間。
  
  「小兄弟,你看好了,覺得怎麼樣,是不是很好。」李凡腆著臉說道:「既然你是蕭老師的朋友,那我也不好多要,你隨便扔給我幾萬,這把寶劍就歸你了。」
  
  王觀很驚訝,根本弄不明白,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極品。與此同時,旁邊的蕭山也苦笑起來,認識這樣的人,那是他的悲哀,臉都丟盡了。
  
  「幾萬一把?」俞飛白確認道。
  
  「沒錯,八、九萬就行。」
  
  李凡連忙點頭,然後把劍拿起來,指著劍柄上鑲嵌著金絲的文字,笑容可掬道:「小兄弟你看,這是錯金工藝,單單是這兩個字,就值兩萬了。」
  
  「好!」俞飛白爽快點頭,在李凡驚喜交集之間,十分淡然道:「那回頭我拉一車過來,全部賣給你怎麼樣?也不貴,一百塊一把就行。」
  
  「小兄弟您說笑了。」
  
  尷尬之色一閃而過,李凡又繼續鼓吹道:「您瞧準了,這可是花紋鋼,經過千錘百煉,歷經好幾年來的手工鍛造才疊打出來的。不信你問蕭老師,他都覺得是真的……」
  
  「咳!」
  
  蕭山一口茶水沒嚥下去,差點就噴了出來。
  
  「李凡。」緩過來之後,蕭山臉上帶著幾分惱怒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那是真東西,不要隨便拿我的聲譽開玩笑。」
  
  「您都沒說是贋品,那麼肯定是真東西。」李凡理所當然道。
  
  「你……」
  
  對於李凡這種裝瘋賣傻的行為,蕭山就算再生氣,也沒有辦法宣洩出來。畢竟,這人多多少少與他有點兒關係,真的不好翻臉。
  
  估計,李凡也是捏準了這點,才毫無顧慮的裝大傻子,扮二愣子。
  
  「你說這是花紋鋼?」
  
  此時,俞飛白慢條斯理道:「那麼,肯定非常鋒利吧。」
  
  「那當然,絕對能夠斬釘截鐵,削鐵如泥。」李凡十分肯定,吹牛根本沒有任何底線。反正他臉皮厚,也不怕戳穿。
  
  「你允許的話,我想拿東西試一試它的鋒利程度。」
  
  閒著也是閒著,俞飛白也不介意給自己找點樂趣,所以微笑提議道:「試過之後,只要這劍不斷,我就買下來。」
  
  「不斷就買?」李凡捉住了關鍵點。
  
  「沒錯,只要沒斷,哪怕是崩口,或者開裂而已,我都買下來。」俞飛白認真說道,不像是在開玩笑。
  
  「好,就這麼說定了。」李凡連忙答應下來,而且害怕俞飛白反悔,急忙問道:「你打算怎麼試?說好了,只能斬切或劈砍,不能放下來用大石頭砸。」
  
  「放心,很簡單。」俞飛白笑眯眯道:「你拿著劍平舉起來,我用東西斬就好。」
  
  「那就沒問題了。」李凡一聽,頓時喜出望外。要知道這劍的質量還是不錯的,而且有一定的韌性,不可能輕易就斷掉。

  「飛白!」
  
  「俞兄弟……」
  
  與此同時,唐清華和蕭山卻有幾分遲疑,感覺俞飛白有些託大了。倒是王觀十分淡定,因為他知道俞飛白在打什麼主意。
  
  李凡見狀,自然是催促起來:「小兄弟,我準備好了,你快試吧。」
  
  此時,李凡已經把長劍拔了出來,平平的舉在半空。說起來他還是懂些物理學的,知道鋒刃向上的話,受力面積過小,說不定容易斷。所以改變了角度,讓鋒刃與地面平行。
  
  這樣一來,受力面積小了,也更能發揮劍的韌性。另外,李凡也有點小心思,打算在俞飛白拿東西砍劍的時候,適當的鬆一鬆手,那就更加保險了……
  
  「只要劍沒斷,應該向他要多少錢呢?十萬,不,太少了,起碼二十萬……看起來這小子不是窮人,三十萬也行!」
  
  就在李凡樂滋滋的想著大賺一筆的時候,俞飛白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拿穩了,注意點兒,免得等下劍尖掉地,把你的腳戳一窟窿。」俞飛白好心告誡起來,卻讓李凡覺得他是多此一舉,在故弄玄虛。
  
  「小兄弟,你快點兒。」
  
  李凡又催促起來,然後也有些好奇道:「對了,你準備拿什麼東西斬劍?」
  
  「……就是這個。」說話之間,俞飛白變戲法似的,在背後翻出一把匕首,然後輕輕的揮落下來。
  
  這一瞬間,暗淡無光的匕首,就好像是虛影,無聲無息的破開空氣。在經過李凡手中的劍身時候,更像是完全沒有受到阻滯,直接穿梭而過。
  
  人的視覺有有限,不能捕捉速度太快的影像。所以在大家的視覺中,只是看見虛影掠過,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兄弟,你……」李凡才想說話。
  
  忽然,只聽「叮」的一聲響,一截劍尖就墜落了地上。
  
  「怎麼回事?」
  
  剎那間,在場之中的三個人愣住了。之所以說是三個,主要是王觀和俞飛白心知肚明,自然不在其中。
  
  「嘿嘿……」
  
  與此同時,俞飛白臉上充滿了惡作劇成功的笑容。
  
  「斷了,真的斷了?」蕭山非常吃驚,忍不住走了過去,揀起劍尖打量,發現斷口非常的平滑,好像是打磨過似的。
  
  「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聯手戲弄我們呀?」唐清華也質疑起來。
  
  「哈!哈!哈!哈!想知道?」俞飛白大笑起來,然後吊人胃口道:「偏不告訴你。」
  
  「切,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在玩雙簧,拿一把魔術道具劍來糊弄人。」唐清華撇嘴道,卻又感覺不像。畢竟李凡見了鬼的表情太真實了,不像是在演戲。
  
  「不是魔術道具。」
  
  這個時候,蕭山搖頭反駁道:「這劍我剛才看過,雖說鋼花是用機械壓印出來的,但是質量也不算很差,也沒見有斷裂的痕跡。」
  
  「不是道具,那是怎麼回事?」唐清華驚疑道:「一下子,劍就斷了,就算是用電鋸也沒有那麼快吧。」
  
  「什麼電鋸,別拿那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東西來比較,那純粹是對我的侮辱。」俞飛白得意洋洋的笑道:「實話告訴你們吧,其實我的無形劍氣已經修煉到登峰造極的境界……」
  
  「切,騙鬼啊。」
  
  唐清華當然不信,嗤之以鼻道:「別藏了,趕緊把背後的東西拿出來。」
  
  「什麼東西,沒有!」
  
  俞飛白搖頭,自顧說道:「想當年,在我五六歲的時候,看見路邊的一個老乞丐可憐,就順手買了根棒棒糖給他……」
  
  「滾犢子,爛大街的橋段你還好意思提。」唐清華鄙視道:「能夠拯救世界的人多去了,怎麼也不會輪到你。別扯淡了,趕緊的,把東西拿出來吧。」
  
  「什麼呀,多年的兄弟了,在這個時冇候,也不知道配合一下,反而拆我的台,真是不夠意思。」俞飛白悻悻說道,也不再隱藏了,反手把一把短劍放在桌上。
  
  王觀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那把短劍是……
  
  「中正劍!」
  
  唐清華一看,也是一臉不滿道:「你在玩我是吧,以為我沒有見過這個玩意不成?」
  
  「既然你見過,那還來問我幹嘛。」俞飛白不耐煩道:「看愛不看,不看我就收起來了。這可是稀世珍寶,一般人求我,我都未必拿出來給他觀賞。」
  
  「這算什麼稀世珍寶。」唐清華叫道:「你要的話,我能給你弄一箱……」
  
  「說好了,不准反悔。」俞飛白連忙說道:「我就等你那一箱了。」
  
  「咦!」
  
  這一剎那,唐清華隱約感覺不對,覺得自己好像是自投羅網,鑽進俞飛白設下的套子了。帶著幾分驚疑,他伸手把中正劍拿了起來。
  
  「哧!」
  
  隨即,唐清華一抽,把鋒刃拔了出來,卻見一抹幽暗光澤在浮動,很快又消失不見了。儘管鋒刃表面看起來不怎麼起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讓他有種非常危險的感覺。
  
  「不對,不對……」
  
  適時,唐清華凝神注視。一瞬間,他的瞳孔頓時收縮了幾分。
  
  與此同時,王觀低聲道:「飛白,你改裝過了?」
  
  「柄端有些朽了,又沒有鞘,我就叫人修了下。」俞飛白嘿嘿笑道:「感覺長度和中正劍差不多,我就讓師傅按照中正劍的形制來,這樣通過飛機的安檢比較容易。」
  
  王觀一聽,覺得也是,披上中正劍的外皮,別人肯定以為是工藝品,或者古董,這樣確實相對比較容易混過安檢。
  
  就在這時,唐清華手指在鋒刃面上拂過,立時驚聲道:「花紋鋼,真正的花紋鋼!」
  
  「本來就是花紋鋼,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俞飛白開口道,語氣也有幾分得色,彷彿他是匕首的主人一樣。
  
  隨之,他又鄭重其事的補充:「對了,你說過要給我一箱的,別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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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
發表於 2013-10-12 16:43:37 |只看該作者
第381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然而,對於俞飛白的提醒,唐清華直接忽略了,而是帶著幾分激動的心情,走過去拿起另外的大半截長劍,然後輕輕揮刃一切。一瞬間,鋒刃滑過,長劍無聲無息又少了半截。

    「呲!」

    與此同時,唐清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驚嘆道:「好鋒利,真是削鐵如泥,毫不費勁。捅到人身上還得了,那豈不是一刀斃命?」

    「所以你要小心點兒,別把自己弄殘了。」俞飛白連忙點頭,提醒起來。

    「放心,我沒那麼笨……」

    話雖如此,唐清華也變得謹慎多了,堅決不做拿手指頭去碰鋒刃口的蠢事。

    「唐老弟。」

    這個時候,蕭山有些躊躇道:「這把短刃,能不能給我看下?」

    削鐵如泥,那是古代兵器的最高標準,但是放在現代,也不算什麼了。畢竟現代的各種合金很多,煉鋼煉鐵的工藝更不少。相對來說,民間的刀具肯定不夠厲害,但是軍用的兵器,絕對是銳不可當的殺人利器。

    當然,現代工藝的產品再是厲害,也缺乏了一種歲月滄桑的美感。或者對於一些冷兵器狂熱發燒友來說,各種軍刀自然是珍貴寶貝。但是對於王觀等人來說,還是古代的兵器才有收藏的價值。

    蕭山也是這樣覺得的,所以一開始的時候,看見俞飛白拿出鋒刃,他也沒有怎麼在意。

    畢竟以他的眼力,也能夠判斷出中正劍只是外殼,裡面肯定暗藏乾坤。事實證明他精測沒錯,中正劍鞘之中是非常鋒利的匕首。

    不過,看了幾眼之後,蕭山忽然發現自己的判斷也有幾分誤差。他本來以為匕首是類似現代軍刀一樣的利器但是越看越覺得不像。因為刃上內斂幽深的光澤以及鋒刃古樸的造型氣息,不是那麼容易偽造得出來的。

    此時,對於蕭山的請求,唐清華看了眼俞飛白,見他沒有反對之後就把匕首鋒刃反轉過來,把柄端遞了過去。

    「謝啊…」

    蕭山一笑,輕手接過匕首,立即仔細觀察起來。乍看之下,鋒刃上若隱若現非常漂亮美觀的鱗片紋飾,就讓他感到一陣目眩神迷,沉醉於其中。

    「果然是花紋鋼,真正的花紋鋼刃。」

    半響之後,蕭山才感嘆道:「柄和鞘是後配的,但是刃身古拙,絕對是古代鑄劍大師,經過千錘百煉之後,慢慢的敲打出來而成。紋理如鱗,細密而流暢漂亮,太漂亮了。」

    「可惜,沒有銘刻,不知道寶刃的來歷。」

    又看了一會,蕭山感覺十分惋惜。畢竟有來歷的東西,更加具有收藏的價值。

    「誰說沒有來歷的。」

    這個時候,俞飛白笑著說道:「實際上,這東西與曹操有些關係。確切的說,應該是與他兒子曹丕有十分密切的關係……」

    「曹丕?」蕭山一愣,目光落在刃上,看到一連串細密如鱗的紋理,立即脫口而出道:「百辟匕首,龍鱗!」

    「嘿嘿總算是有個明白人看出來了。」俞飛白笑道,感覺很高興。要知道這匕首是不是真正的龍鱗,還有點兒存疑,需要更多人的肯定。

    不過,王觀無所謂了不管匕首是不是龍鱗,也是非常鋒利罕見的花紋鋼刃。他很喜歡打算自己收藏,也沒有賣出去的意思,自然不用太在乎匕首的來歷。

    「鋼花如鱗,又是匕首的形制,確實很有可能是百辟匕首。」

    與此同時,蕭山表示了自己的贊同,而且提議道:「當然,最好去做個檢測,只要確認東西的大致年代,就可以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我已經聯繫好了,回頭就送去檢測。」俞飛白點頭道:「就算不是龍鱗匕也沒關係,反正肯定是明清以前的東西。」

    「這個倒也是。」蕭山認同道:「其實仔細觀察的話,就可以發現鋒刃上有淡淡的鳥鏽。儘管鏽痕並不明顯,但是卻深深的嵌在細密的紋理之內,把鋒刃的光澤完全遮掩起來。從這叮,特徵,就可以知道這些鏽痕不是五六百年時間就能夠形成的。」

    「那是鳥鏽?」俞飛白眨了眨眼睛:「我一直以為是鑄成的時候留下的痕跡呢。」

    「俞兄弟你說笑了,新鑄成的兵器,怎麼可能有鳥鏽…」蕭山笑道,也忍不住輕輕的揮斬起來,輕而易舉把所謂的青針劍又切下一截。

    「蕭老師,這把匕首……」

    此時,李凡也在驚愕之中逐漸清醒過來,眼珠子微微轉動了下,突然叫道:「我的青紅寶劍啊,你們弄壞了我的寶劍,必要要賠償我的損失。」

    一瞬間,李凡乾嚎起來,大聲叫嚷道:「我這是祖傳的青紅劍,非常珍貴的文物,你們居然給毀了,一定要賠我一一一一一」

    「要賠我一千萬!」李凡獅子大開口,然後眼睛充滿了貪婪之色:「沒錢也不要緊,最多是我吃點虧,把匕首抵給我就行。用長劍換一把匕首,你們賺大了。」

    聽到這話,王觀等人頓時無語起來,馬上意識到這個李凡不僅是無賴而已,簡直就已經升級到無恥的地步。

    「李凡,不要在這裡胡鬧。」

    這個時候,蕭山臉面通紅,不僅是氣的,更是羞慚之極。這麼無恥的話,他聽了都覺得無地自容,不知道李凡需要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得出口。

    「蕭老師,我沒有胡鬧。弄壞了東西就需要賠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李凡理直氣壯叫道:「就算告到法院我也不怕……。」

    蕭山怒氣衝衝道:「你不要忘記剛才的約定…。」

    「什麼約定,我說什麼了?」李凡攤手道:「口說無憑,先把證據拿出來。其他我不管,反正我的寶劍斷了,是你們幹的,必需賠我……。」

    適時,王觀眉頭一皺,輕聲對俞飛白道:「看吧,你又玩出禍事了,估計錢老就要來到,你趕緊擺平。」

    「這簡單,對這種撒潑放刁的滾刀肉,根本不用和他們講道理。」俞飛白十分的淡定,然後走到牆壁旁邊,輕輕按了一按一枚紅色的按鈕。

    「嘟!」

    霎時,一個低沉的電音響起,也讓叫嚷的李凡不由自主的閉嘴起來,眼神也出現了幾分慌亂之色。因為他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更加明白紅色按鈕的含意。

    與此同時,俞飛白漫不經心道:「那個誰,你是自己滾蛋,還是等人把你轟出去?」

    「命……」

    李凡臉色變了變,在蕭山這樣的君子面前,他可以欺之以方,怎麼無賴都不怕。

    但是遇到一個比自己更狠的,他自然而然退縮了。

    然而,沒等他作出反應,就有一個太素館的服務員走了進來,環視一眼之後,立即走到唐清華前面恭謹問道:「先生,有什麼吩咐?」

    「那個人不請自來,麻煩你請他離開。」唐清華含蓄說道。

    「好的先生。」

    服務員輕輕點頭,轉身向李凡走去,然後笑容可掬道:「先生,這裡的包廂已經被客人訂下來了,如果你需要用餐的話,請到前台諮詢還有沒有空缺位置,或者提前預訂……」

    服務員的措詞也十分委婉,但是李凡明白,這是讓自己走人的意思。

    「可是他們弄壞了我的寶劍……。」李凡嘟喃起來,不太情願離開。

    「先生,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服務員更加客氣了。

    「你們等著,這事沒完!」然而,李凡卻不敢再留下來,扔下一句場面話之後,就灰溜溜的走了。

    「唉……。」

    與此同時,蕭山長長嘆氣,苦笑道:「諸位兄弟,實在是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

    「沒事。」

    把服務揮退之後,俞飛白直言不諱道:「這人應該與你有些關係吧,不然你也不會這麼容忍。換成是我,早就大嘴巴抽過去了。」

    「慚愧。」

    蕭山輕輕點頭,解釋道:「他是我一位授藝恩師的孫子,由於父母早亡,恩師又專注研究工作,疏於教導,也沒有怎麼管他,卻是讓他跟人學壞了。恩師在的時候,還可以管一管,但是前幾年恩師逝世,再也沒有人約束,他就愈加肆無忌憚起來。」

    「怎麼說他也是恩師的唯一遺脈,我們儘管知道他脾性,也總不能真的撒手不管。所以平時能幫就幫一下他,或者為他收拾一些爛攤子。」

    說到這裡,蕭山苦嘆起來:「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卻是不明白人情淡薄的道理。如果他肯上進,看在恩師的情面上,大家肯定願意幫襯他,儘管不能讓他大富大貴,但是衣食無憂總沒有問題。可是他現在這模樣,著實讓人寒心。」

    「畢竟人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一些師兄弟經常向我抱怨,如果李凡再這樣下去,他們寧願背負忘恩負義的名頭,也不再想搭理他了。」蕭山表情無奈,十分坦誠道:「不僅是他們,連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長時間。」

    「你算不錯了,起碼忍了幾年。」

    俞飛白開口道:「要是我,才懶得管他的死活……。」

    「是誰要死要活啊。」

    就在這時,錢老的聲音傳來,只見他在呂珍的攙扶下,慢慢的走上了二樓。另外,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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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
發表於 2013-10-12 16:44:14 |只看該作者
第382章 只得其形,毫無神韻

「錢老,呂奶奶,你們來了。」

    見此情形,王觀等人連忙上前迎接。

    「不僅是他們,我也來了。」

    一個聲音在錢老身後傳來,王觀等人順勢看了過去,發現卻是當初在龍虎山,與錢老、張老主持鑒寶的周老。

    「你們兩個年輕人真不像話,來到京城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是不是在龍虎山見了一面之後,轉頭就已經把我忘記了。」周老微笑道,風采依舊。微長的頭髮梳理整齊,充滿了文人的書卷氣質。

    「周老,哪能呀。」俞飛白急忙笑道︰「我們昨天才到,打算在今天去拜訪您的,沒有想到您居然來了。真是讓我們又意外,又驚喜啊。」

    「滑頭。」

    周老輕笑道︰「如果不是東峰兄托你們捎帶禮物,你們估計也不會想到我吧。」

    「怎麼會……」

    俞飛白乾笑起來,連忙示意王觀和唐清華幫忙應付。

    「周老,好久不見了。」王觀立即走了出來,笑著說道︰「飛白『忘恩負義』忘了您幫他鑒定玉帶的功勞,那是他的不對,我可是一直記得您替我鑒別李墨的事情。所以,您儘管罵他就好了,千萬不要遷怒到我的身上呀。」

    「哈哈,放心,你和他是不同的。」周老笑容滿面道,態度果然非常溫和。

    「憑什麼呀?」俞飛白叫屈起來。

    「就憑他帶來的東西。」周老微笑道︰「我可是想著借來觀賞研究一段時間,可不能得罪了寶物的主人。」

    「周老,您可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呀,怎麼能夠這樣利勢……」俞飛白很失望道,臉上充滿了一種偶像破滅的表情。不過那生硬的演技,一眼就能看穿,讓人發笑。

    適時,錢老笑著說道︰「好了,不要搞怪,還不介紹一下你們的朋友。」

    知道是在說自己,蕭山連忙走了過來,眼中帶著幾分激動、【興】奮之色。他不認識錢老,卻知道周老呀。對於蕭山來說,周老是他非常敬重的人,沒有想到能夠在這裡遇見,在意外的同時,自然有種驚喜交集的感覺。

    「錢老,這位是蕭先生,是我們在潘家園認識的藏友。」王觀介紹起來,又笑著補充道︰「蕭先生研精字畫,很有才華。在這方面,我要多向他學習。」

    「王兄弟謬讚了。」

    這個時候,蕭山態度恭謹,誠懇說道︰「鄙人蕭山,很高興能夠見到幾位老前輩,以後有機會的話,還要請幾位老前輩多多指教。」

    「蕭山……」

    忽然,周老沉吟起來,若有所思道︰「我記得有一本學術雜誌上,登載了一篇關於歷代書畫人物衣飾變遷折射當時社會現狀的論文,作者的署名就是蕭山,不知道是不是你。」

    「周老,您也看過那篇文章。」蕭山驚喜交集,受寵若驚。

    「有人向我推薦過,我當時就看了。」周老微笑點頭道︰「不錯,頗有幾分見解。」

    「謝謝周老誇讚,我也是受到您的啟發,才萌生寫了那篇文章的念頭。」蕭山求教道︰「不過,文章成型之後,我感覺有許多不足,但是又不清楚具體的欠缺是什麼,希望周老能夠予以指點。」

    「問題肯定是有的,你的大方向沒錯,但是側重點卻有偏差……」

    在學術問題上,周老不會彎彎繞繞,好就好,不好就不好,一針見血挑出了許多毛病。蕭山在面紅耳赤的同時,也心悅誠服,愈加的謙恭。

    旁邊,王觀等人卻相視苦笑起來,看著非常投入的兩人,真的不好過去打擾。

    「算了,不管他們。」錢老擺手笑道︰「我們先坐下來喝茶,反正等他們說得口乾舌燥,自然會過來的。」

    大家自然沒意見,坐下來之後,唐清華招來服務員,更換一壺熱茶之後,又點了一些糕點果瓜之類。至於正餐更不用擔心,已經準備好了,隨時能端上來。

    「錢老,呂奶奶。」

    給兩位老人家斟了杯茶之後,俞飛白馬上把那個兔形席鎮拿了出來,笑嘻嘻道︰「你們看看,這是我在潘家園的收穫,不錯吧。」

    「是圓雕席鎮。」

    錢老看了一眼,再把東西拿起來一掂量,就得出結論︰「滑石材料,這樣的雕工和造型,應該是唐代的東西。」

    「錢老,怎麼樣。」俞飛白自得道︰「是我發現的,幾百塊就拿下來了。」

    「挺好。」錢老含笑道︰「從流暢的線條刀法來看,有九成的可能性是盛唐時期的作品。匠人們從各大書畫家的圖畫上汲取養分,才有了這樣陰線淺刻的技法。可見在藝術上,沒有什麼高雅低俗之分,反而有許多共通的地方。」

    王觀等人明白錢老的意思,畢竟在古代的時候,書畫那是文人的雅趣,但是玉石雕刻,尤其是雕刻玉石的匠人,那是屬於卑賤的事情,讓士大夫們所不齒。

    實際上,這兩者是互通的,時間有文人在石碑雕刻上領悟書法的真諦,自然也有匠人在書畫家的圖畫上學到了雕刻的技法。大家就是這樣潛移默化的交流,才有了各種書畫、雕刻技法的誕生。

    「錢老,飛白的席鎮雖然不錯,但是卻比不上我的東西。」

    與此同時,唐清華把他的唐三彩擺了出來,只見擺件的造型栩栩如生,色澤華麗明艷,在陽光下渲染出一抹溫潤細膩的光澤,顯得精緻之極。

    「唐三彩!」

    這時,周老走了過來,順手指著唐三彩的人物說道︰「蕭山,好比這個唐三彩。你看這武士的衣飾,頭戴翻簷帽,身穿圓領窄袖衫,在當時來說,這就是所謂的胡服。充分說明了在唐代時期胡風鼎盛,不僅是在上層貴族流行,而且已經遍佈整個社會各個階層了。」

    「周老您教訓的是,我太著重衣飾變遷的過程,卻忽略了其中的生活氣息。」蕭山連忙點頭表示受教。

    「易之,不要急著教書育人。過來了正好,順便看看東西怎麼樣吧。」錢老笑道,執壺給周老倒了一杯清茶。

    「還能怎麼樣,就是個仿品而已。」周老一看,再伸手在人物頭部一摸,立即搖頭道︰「真品臉上不施釉,是後開臉的,而這個居然直接在臉上施釉,不用說就知道是仿品了。」

    「仿得還不錯,有些年頭了。」

    隨即,周老翻轉打量了下,就點頭道︰「應該是民國初期唐三彩現世之後,一些高手仿造的東西。不過,由於當時對於唐三彩的研究還不夠徹底,那些人不知道唐三彩不施全釉的特徵,所以就多此一舉也給臉施釉了。」

    「周老,您看得未免太快太準了吧,太打擊人了。」

    此時,俞飛白咋舌道︰「這東西我們反覆研究了好久,才確定了是民國時期的仿品,您一上手就知道了,讓我們情何以堪。」

    「哈哈,看得多了,速度自然快。」周老笑道︰「也不用羨慕,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肯定也能辦到。」

    「唉,那要慢慢熬了。」俞飛白垂頭喪氣道。

    「飛白,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

    旁邊,唐清華又給他一記狠的︰「是你自己需要要研究吧,人家王觀也是一上手,就知道是民國時期的仿品了。」

    「你不是也一樣。」俞飛白沒好氣道︰「糾結半天沒結論,還是要叫我們去救場。」

    「我不一樣,我是業餘的。」唐清華坦然笑道︰「而某人,總是吹噓自己是專業的,現在露餡了吧。」

    「什麼露餡,我不過是反應慢了一拍而已。」俞飛白不以為意,反而笑瞇瞇道︰「再說了,有的時候,運氣真的很重要。就算王觀眼力再好,不一樣是空手而歸麼。」

    「空手而歸?」錢老有些奇怪,指了指王觀身前的紙盒道︰「那這一大包是什麼東西?」

    「大觀太清樓帖。」王觀微笑道︰「民國文人的臨本,蠻不錯的。」

    「拿來看看。」錢老也有幾分興趣︰「我也收藏了一套民國時期的大觀帖,後來也收藏了一套大觀太清樓帖。不過,那套大觀太清樓帖是前些年啟功主編的,質量雖然上乖,但是總感覺少了幾分韻味。」

    「大觀太清樓帖?故宮有明清時期各個版本的善本,儘管有些殘缺不全,但是也保留了幾分真髓。你想觀賞的話,可以找我呀。當然,說好了只能在裡邊看,不外借的。」周老隨口道,順手接過王觀遞來的臨本翻看起來。

    打量片刻,周老就搖頭道︰「水平一般,只得其形,沒有絲毫的神韻。」

    「易之,是你眼界太高了。」錢老笑道︰「你在故宮,不僅經常接觸各大名家的書法真跡,還能隨意觀賞各種珍本、善本,難免變得挑剔起來。」

    「挑剔?」周老沉吟了下,點頭道︰「可能是吧。不過,這臨本真的不怎麼樣,甚至比不上我的書法水平……」

    如果這話是俞飛白來說,那叫狂妄自大,但是從周老口中說出來,王觀等人卻十分信服,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

    「多少錢收上來的?」

    適時,周老又問了起來,聽到價格之後,才笑著說道︰「那也不算很虧。」

    俞飛白一聽,頓時笑道︰「周老,店主可是引用了您老的話,說這筆買賣是王觀賺了。」

    「我的話?」周老好奇道︰「我的什麼話?」

    「沒虧就是賺,東西在手裡就是財富……」

    「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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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
發表於 2013-10-12 16:44:49 |只看該作者
第383章 夾帶私貨

   「我生平最恨斷章取義的人。」

    這個時候,周老搖頭道︰「那個店老闆曲解我的意思了。

    當時我是在說一些文物,儘管已經不在了,但是卻有文史資料流傳下來。這些文史資料在我們手裡,本身就是一種財富,我們已經賺到了,沒有必要再糾結那些文物是否存在於世。」

    「啊……」

    王觀等人這才恍然大悟,同時有些啼笑皆非。也蠻佩服那個店老闆,竟然把周老的話按照自己的理解,再加以引申出來,變成了符合他職業特點的「哲學」。

    畢竟,當初王觀他們聽見,也覺得店主說得很有道理。

    「易之,不用生氣,其實人家說得也沒錯嘛。」此時此刻,錢老輕笑道︰「東西在手裡本來就是財富,不虧確實就是賺了。」

    「我沒生氣。」周老笑道︰「只是有點兒理解先賢的苦惱了。仔細想想,人家先賢的詩書文章,本來不是這樣意思的,但是後人根據自己的需要,硬是改成另外的意思。要是讓各位先賢泉下有知,指不定要氣得從棺材裡爬出來了。」

    「夾帶私貨,那是常人通病,很難避鬼……」

    說到這裡,錢老若有所思,抬頭看了眼王觀,立即指了指他手裡剩下的幾本書冊,然後笑瞇瞇道︰「還有那幾本,也拿來給我看看。」

    「錢老,差不多一樣的,沒必要細看的。」王觀笑道,也把剩下的幾本書冊遞了過去。

    「是嗎?」

    錢老不置可否,拿起了其中一本書冊慢慢的翻看起來。一頁,兩頁,三頁……很快就是二三十頁,翻開了書冊的小半。

    然而,錢老卻沒發現什麼異常,頓時眉頭一皺,招手道︰「王觀,別賣關子,給我老實的交待清楚,這些臨本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特別的地方?」

    眾人愣住了,連忙翻看手裡的書冊,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錢老,您為什麼這樣說?」俞飛白連忙好奇問道︰「是不是發現有什麼不對?」

    「不是不對,而是反常。」

    錢老輕笑道︰「在我的印象中,王觀屬於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而且,如果說這些是普通的瓷器也就罷了,他確實有可能買下來收藏。但是我可不記得他有臨書描帖的愛好,現在卻突然多hu 錢,購買這些對他來說不是很必要的東西,其中肯定有問題。」

    「錢老,您分析得很透徹啊。」俞飛白一聽,立即點頭贊同道︰「不僅有問題,而且反常必有妖,問題很大啊。」

    「令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多疑了。」

    旁邊,周老十分驚詫,不以為然道︰「以前沒這個愛好,不代表現在不喜歡。再說了,我們也一樣,有的時候突然心血來潮了,也經常買一些自己用不上的東西。」

    「易之,你為他辯解之前,先看看他的表情再說。」錢老提醒道。

    「錢老,我有什麼表情。」王觀摸了摸臉,一臉無辜道︰「很正常啊。」

    「裝,繼續裝。」俞飛白哼哧道︰「錢老目光如炬,說你有問題,你肯定有問題。就算沒有問題,你也要把問題交待出來。」

    「飛白,不要說胡話。」

    這個時候,錢老也有些哭笑不得,搖頭道︰「如果沒問題的話,王觀應該急於辯解的,可是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急,就已經充分說明一切了。」

    「真的?」俞飛白瞪大了眼楮,立即拿起一本書冊猛地翻看,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你翻那些沒用,估計是這幾本有什麼玄機。」錢老笑道,順手把書冊整理了下,數了一下,就五本而已。

    「錢老……。」

    適時,王觀有些恍然道︰「原來一開始的時候,你是在唬我的呀。」

    眾人一聽,就知道王觀是承認了。一時之間,俞飛白忍不住叫道︰「王觀,你這小子,又藏了一手,太不夠意思了。」

    「是發現了一些問題,我還在研究之中,打算研究清楚了才告訴你們的。」王觀解釋道。

    俞飛白只是叫嚷而已,也沒有打算深究,而且對於五本書冊的玄機更加感興趣,所以急忙追問道︰「發現什麼問題了?是書裡有夾層,還是有寶藏的提示之類的線索?」

    說話之間,俞飛白在錢老手裡討要了一本書冊,然後對著邊緣一搓,飛快的翻頁……

    「不要這樣折騰,容易傷紙!」王觀有些心疼,連忙阻止俞飛白,順手把書冊拿了過來,隨口道︰「不是什麼寶藏,你多想了。」

    「不是寶藏,那又是什麼?」俞飛白急不可耐道︰「別總是在賣關子,趕緊說呀。」

    「等等……。」

    王觀點頭,也開始翻頁。不過,他的速度快多了,三兩下就找到了需要的頁面,然後遞給了錢老,笑著說道︰「您老看看,這篇字帖有什麼不同。」

    「嗯?」

    錢老帶著幾分好奇,立即低頭觀看起來。乍看之下,他立即精神一振,馬上就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之前說了,大觀太清樓帖,是一部叢帖。時期收錄了歷代名家的字帖,其中第一卷是歷代帝王法帖,第二到第四卷是歷代名臣法帖,第五卷是歷代諸家占法帖。

    之後的第六卷到第十卷,那就是大名鼎鼎的二王帖了,收集了王羲之和王獻之這對父子的珍貴字帖,再精心摹刻出來。

    這個時候,王觀遞給錢老觀看的,正是王羲之著名字帖篇章。

    「羲之頓首,快雪時晴,佳想安善,未果為結,力不次。王羲之頓首。山陰張侯。」錢老輕輕誦念,手指忍不住跟著比劃起來。

    「快雪時晴帖。」

    與此同時,周老也忍不住湊近過來觀看。然而,與剛才輕視的態度不同,現在他的目光落在書頁上,就再也沒有再挪開了。

    旁邊,俞飛白等人心癢難耐,卻不好開口催促兩位老人家,只得焦急等待了。

    好久之後,周老才慢慢回過神來,驚歎道︰「不對,果然非常的不對……」

    「周老,什麼地方不對啊?」俞飛白急忙詢問起來。

    「字不對,紙也不對……」

    回答的是錢老,只見他輕捏那頁紙,微微皺眉道︰「看風格,好像是兩個人的手筆。」

    「什麼好像,分明就是。這篇字帖與其他字帖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周老肯定道︰「絕對是兩個人在臨摹,確切的說,臨摹這篇快雪時晴帖的,必然是一位書法大師。書勢氣定神閒,不疾不徐的情態,已經有大王(王羲之)的六七分神韻了。」

    「形神具備,書風平穩飽滿,時斂時放,能含能拓,堪稱絕妙。除此以外……」錢老十分贊同,然後指著書頁道︰「易之,你知道這是什麼紙嗎?」

    「什凍紙?」周老錯愕,也隨之伸手微微觸摸書頁,仔細感受了一下,頓時臉色一變,愈加的驚詫︰「這個好像是……澄心堂紙。」

    「不是好像,我可以肯定,就是澄心堂紙。」錢老也是十分確定。

    澄心堂紙,那是南唐後主李煜設官局監造於澄心堂的名貴紙張,和天下第一品的李廷掛墨一樣,這種紙也被世人列為紙中第一品。南唐亡國之後,這種紙在北宋年間,深受文人的追捧,可謂是一幅百金,非常的昂貴。

    「又是書法大師手筆,又是罕見的澄心堂紙……」

    一時之間,周老驚疑道︰「這篇字帖,絕對不是民國時調的東西。」

    這不是廢話,而是一個結論。

    「這個臨本,已經有七八十年的歷史,紙質也有些泛黃,但是和這篇字帖的紙也有一定的差異。」錢老點頭道︰「當時,如果不是刻意對比仔細研究的話,還真容易給忽略兩者之間的顏色深淺,以及紙質的不同。」

    說到這裡,錢老抬頭問道︰「王觀,你是怎麼發現的?或者說你發現了什麼明顯的特徵,從而知道這些臨本夾帶了私貨。」

    「錢老,你再看看這個……」

    王觀笑而不語,又拿起另外一本書冊,翻找到一篇文章。

    「月半帖,也是極具神韻的筆法。」周老立即拿過來觀望,馬上就發現其中的不同。

    「還有……」王觀又翻開了另外一本書冊。

    「給我,給我!」

    俞飛白連忙奪手搶了過來,一邊辨認上面的文字,一邊讀了出來︰「鴨頭丸,故不佳。明當必集,當與君相見。」

    「小王(王獻之)的鴨頭丸帖。」周老很吃驚。

    此時,王觀又翻開一本書冊遞給了唐清華,讓他念誦︰「謝生多在山下,不復見…,川」

    「大王(王羲之)謝生帖!」周老非常吃驚。

    最後一本書冊,王觀給了蕭山,只見他表情複雜,輕聲念道︰「獻之等再拜…」崇虛劉道士鵝群並復歸兒……」

    「小王的鵝群帖!」

    此時此刻,周老也已經有幾分麻木。

    當然,周老的麻木,卻比不上蕭山的懊悔。

    要知道這套大觀太清樓帖,他可是曾經看過,卻沒有買下來。這種進入寶山卻當面錯過的心情,可是非常的讓人後悔、沮喪。

    「大王的快雪時晴帖、月半帖、謝生帖,小王的鴨頭丸帖、鵝群帖!」與此同時,錢老列數了一下,有些期待問道︰「王觀,還有其他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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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
發表於 2013-10-12 16:45:20 |只看該作者
第384章 蔡魯公,王館長

    「錢老,我翻找對比了好久,就發現了這幾個異常。」

    這個時候,聽到錢老的詢問,王觀有所保留道:「不過,畢竟東西到我手裡就半天時間而已,沒來得及徹底研究,也不知道其他書冊還有沒有。」

    其實,王觀用特殊能力看過,可以肯定沒有了,但是也沒有必要把話說滿,免得顯得不夠慎重。反正他也料到,就算他說沒有了,錢老等人也肯定會再檢查好幾遍。

    當然,那是事後了。

    現在錢老等人,還是比較關心這幾篇字帖之間,到底有沒有聯繫。如果有聯繫的話,又是什麼聯繫,或者說到底是誰的傑作?

    一瞬間,眾人的目光集中在王觀身上,既然是他發現了大觀太清樓帖臨本的奧秘,那麼肯定也知道了些什麼。

    「王觀,還是剛才的問題。」錢老表情多了幾分認真:「你是偶然發現的異常,還是基於什麼理由,才發現了書冊字帖的不對。」

    「說起來,那真是運氣。」

    王觀沒有再賣關子了,在蕭山手裡拿回那本書冊之後,就笑著說道:「當時我在那家店裡就是在翻看這本。不過說實在話,上面的文字大部分是草書,我也是連猜帶蒙的才辨認出好幾個字,自然覺得十分的無趣,就想順手扔回原來的地方。」

    「然而,扔得有些不准,把書冊扔地上了。」

    說到這裡,王觀語氣多了幾分慶幸:「還好扔在地上了,書冊又自然翻開,我連忙拿了起來,卻在書冊的中間,也就是這篇鵝群帖之中,發現了一枚淡淡的鈐印痕跡……」

    「有印,在哪裡?」周老連忙問道,要知道字帖的印章,往往是非常重要的線索,也是辨識作者身份的依據,絕對不能忽略。

    「一開始的時候,看到那個印,我以為是臨大觀帖作者的款識,但是仔細辨認之後,才發現不是……」說話之間,王觀也捏起了一張書頁。

    雖然說王獻之的鵝群帖的字數不多,才五十來個字而已,但是篇幅卻佔了不少,幾乎用三頁紙。現在王觀拿起來的,正是第二頁。

    不過,由於裝幀是蝴蝶裝的形式,所以一二頁是相連起來。另外二三頁版心內向,單邊向外。王觀所看見的鈐印,就在第二頁的邊角,一般人比較容易忽略。

    這個時候,王觀儘量把書縫扯平,在他的提示下,大家連忙湊近打量。只見一方淺淺的鈐印就在書縫角落之中。鈐印的顏色微淺,但是字跡不算模糊,依稀可以辨認出來。

    「興化魯公?」一瞬間,俞飛白皺起了眉頭,莫名其妙道:「興化在什麼地方?有姓魯的名人嗎?魯肅,還是魯迅?」

    「你別瞎扯。」唐清華擺手道:「不要誤導人,魯肅也就罷了,魯迅可是姓周的……」

    「廢話,我當然知道。」俞飛白沒好氣道:「指不定,這個魯公也是筆名。」

    「一邊去,少來扯淡。」唐清華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未必……」

    與此同時,錢老若有所思道:「魯公不是筆名,然而也有可能是封號。」

    「封號?」王觀一怔,忽然反應過來:「魯國公?」

    「歷史上的魯國公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

    周老沉吟道:「比如說唐代的顏真卿就封過魯郡公,說起來也能稱為魯公。另外還有宰相韋溫曾封魯國公,晚唐時的孔緯也是魯國公……」

    「對了,就是這個顏魯公。」

    聽到這裡,俞飛白驚喜交集道:「難道說,這是顏真卿的手筆?」

    「飛白,你多想了。」王觀無奈提醒道:「不要忘記了,顏真卿是中唐時期的人,而澄心堂紙是五代才發明的。最重要的是,唐代哪來的大觀太清樓帖?」

    「對喔!」俞飛白拍了拍腦袋,及時醒悟過來:「也就是說,這個魯國公,應該是在五代以後的人。不,應該說是宋代人。」

    「宋初名將曹彬,就曾封為魯國公,不過這人是武將,不以書法聞名。另外他與興化也沒有什麼聯繫,而且他死的時候,大觀帖還沒出現呢。」錢老低頭想了下,突然笑道:「易之,我突然想到一個人,不僅出生地在興化,也被賜封為魯國公……」

    「我也想到了。」這時,周老有些興奮,也有幾分躊躇道:「是他嗎?如果是他的話,確實很有可能。畢竟他晚年改學二王字帖,書風筆法姿媚,字勢豪健,頗具二王風采。當然,最主要是他有這個時機、動機、先天條件……」

    「周老,您說的到底是誰呀?」俞飛白心急,連忙問了出來。

    「這個人,你們肯定知道。」

    周老笑著說道:「很有爭議的一個人,有人說他是禍國殃民的權臣奸佞,也有人說他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專門為皇帝收拾爛攤子的忠臣良臣。反正這人在政治上飽受譏誹,但是在書法上的成就卻十分的不凡,堪稱一絕。不過,由於罵他的人多了,大家不太情願認同他在書法藝術上的傑出成績而已……」

    在周老述說的時候,王觀等人的腦子飛快運轉起來,不斷的彙集相關信息,收羅與之相關的歷史人物,最終鎖定了一個人。

    「蔡京!」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蕭山,他十分吃驚,有些釋然,又有些不確定道:「周老,您說的是不是宋徽宗時期的權相蔡京?他在大觀二年被封為魯國公,而且曾經主持大觀帖的摹刻工作,甚至奉旨書寫帖內的款識標題。」

    「沒錯,我說的就是蔡京。」周老笑道:「蔡京是興化仙遊人,政治上的問題我們不研究,只說他的書法。根據史料記載,他書法初學本族堂兄蔡襄,後學歐陽詢,最後學習二王字帖。可謂是博采諸家眾長,自成一體。」

    「現在大家談到宋代的四大書法名家蘇黃米蔡,蘇黃米沒有什麼爭論,提到蔡的時候,一般會有兩個觀點。一是指蔡襄,二是指蔡京。」

    周老微笑道:「在古代的話,認為這個蔡是蔡襄的人比較多些,但是在現代,覺得是蔡京的可能性更大。當然,這個排名我們也可以不管,反正有爭議就說明蔡京書法的出眾,在當時就是冠絕一時。傳說之中,就連狂傲的米芾,也自嘆不如蔡京。」

    「雖然這個只是傳說而已,並不能當真,但是也能夠從側面上說明了一些人對於蔡京書法的推崇。就算蔡京在道德上有缺失,也不能抹滅他在書法上的貢獻。」

    周老娓娓而談,似乎已經確定幾篇字帖就是蔡京的作品。

    「易之,你能肯定嗎?」這個時候,錢老沉吟道:「畢竟,只憑一枚鈐印,不算鐵證,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需要什麼證據?」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了陌生的聲音。王觀連忙看去,只見一個六七十歲左右的矍鑠老人,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方長盒子走了過來。

    「王兄,你總算是來了。不愧是當領導的,就喜歡擺架子,姍姍來遲。」周老輕笑起來,語氣調侃的意味居多,並不是在指責。

    「周兄,你這是當面指鹿為馬,栽贓陷害呀。」老人無奈道:「為了這東西,我不知道費了多少唇舌,才勉強拿出來了。如果待會拿不回去,估計要受到大家的口誅筆伐了。」

    明白那人的小心思,周老笑了一笑,就不再說話了。

    與此同時,錢老站了起來,一邊過去迎接那人,一邊給王觀等人引見起來:「這位是故宮的王館長……」

    當然,王觀他們也知道,現在的故宮館長不姓王,那麼這個王館長應該是副職。不過他們也沒有因此而有所輕視。畢竟由於特殊的國情,故宮博物院的館長那是行政職業,屬於真正的領導,所以專業水平多少讓人有些摸不準。

    相反,副館長之類,尤其是得到錢老和周老熱情相迎的副館長,王觀幾人自然不會懷疑他的水準。甚至可以確定,又是一位大師級別的人物。

    「俞飛白、唐清華、蕭山……」

    與此同時,錢老點了幾個人名之後,重點介紹起來:「王兄,這個就是寶物的主人,你的本家王觀了。」

    一瞬間,王館長笑容愈加燦爛,把方長盒子放下之後,主動和王觀握手,熱情洋溢道:「小友,說起來我們可是一家人,以後要多多親近啊。」

    「呃……」王觀含糊應聲,一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都沒有,心裡反而充滿了警覺。無事獻慇勤,需要小心提防才行。

    一番寒暄之後,王館長坐了下來,隨之看到桌上堆滿了書冊,有些好奇道:「錢兄,這些是……」

    「沒什麼,沒什麼。」

    不等錢老回應,周老就把夾帶五篇疑是蔡京臨摹字帖的書冊摟到了身前,然後掩飾道:「就是不相干的東西,你肯定不感興趣的。」

    有句話叫做欲蓋彌彰,就是指周老現在的行為了。

    「到底是什麼寶貝,讓我也開開眼。」

    本來王館長真的沒有什麼興趣,只是隨口一提而已,現在卻多了幾分狐疑。不過,他也清楚,自己再問,周老肯定不會說的,所以乾脆直接伸手去扯一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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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2 16:45:49 |只看該作者
第385章 不嫉妒,不嫉妒……才怪。

    「別搶,弄壞了你賠不起……」這個時候,周老驚叫起來,也擔心王館長把書冊扯壞了,所以只能鬆手,讓他抽了一本書冊過去。

    「大觀太清樓帖。」

    王館長看到寫在封面的文字,就順手翻開書冊打量起來。片刻之後,他臉上出現了幾分不以為然的神情,顯然也是覺得臨本的水平不怎麼樣。

    周老見狀,立即說道:「不是早告訴你了嗎,這是普通的東西,你偏不相信……」

    「嗯?」

    所謂人老成精,王館長可沒有糊塗,轉念一想,就輕笑道:「你才說我弄壞了賠不起,現在又說是普通的東西,這樣自相矛盾,肯定有貓膩。」

    「哪有什麼貓膩,是你多疑了。果然當官的人就是這樣,滿肚子都是彎彎繞繞。」周老埋怨起來,可惜他畢竟是比較傳統的學者,撒謊的時候表情不自然,很容易讓人看出破綻。

    「周兄,你越是顧左右而言他,越是說明了問題。」王館長暢笑道:「不要隱瞞了,難道說我還會搶你的東西不成?」

    「你沒搶,但是你借,然後就像劉備借荊州,一借就不還了。」周老嘀咕道,卻是讓王館長頗有些尷尬。

    「周兄,那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你還提它幹嘛。」

    咳嗽了下之後,王館長轉移目標,改問旁邊的錢老:「錢兄,你給我說道說道,這是些書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竟然讓周兄這樣重視。」

    「書冊裡夾帶了私貨。」錢老笑了笑,直言不諱道:「表面看起來是民國時期文人的臨帖,實際上有幾篇是古代名家的手稿。我們懷疑是蔡京的臨帖,不過還需要更多的證據。王兄你是這方面的行家,正好幫忙作個鑑別。」

    「蔡京手稿?」王館長十分吃驚,意外之餘,也急忙問道:「在哪?」

    「就在書冊裡。」

    看見錢老說開了,周老也不再掩飾,立即笑道:「你們別告訴他,看他能不能找出來。」

    「周兄,你這是在考我呀。」

    王館長一笑,也不以為意,反而興致勃勃的翻找起來。

    一本書冊也不算厚,而且王館長的實力也不是吹捧出來的,所以也沒費多長時間,就發現其中一頁紙的手感有異。

    剎那間,王館長停頓下來,定神觀看字帖:「月半哀感,奈何奈何……」

    「王羲之的月半帖。」

    乍看之下,王館長的表情也變得不再平靜了,有點兒激動道:「筆勢流暢,體態圓麗,果然有大王的風範。」

    「合著你剛才不信呀。」周老笑道:「以為我和令希在合夥騙你?」

    「沒有,怎麼會呢。」

    王館長連忙搖頭,隨即半是好奇,半是抱怨道:「周兄,你藏得真夠深的,我從來不知道你手頭上竟然有這樣的好東西。」

    「我倒是希望是我的,可惜不是。」周老搖頭道。

    「不是你的,那你藏什麼呀。」

    王館長有些哭笑不得,然後猜測道:「那是錢兄的東西?」

    「別瞎猜了,是王觀的東西。」

    周老笑道:「他凌晨去潘家園逛了一圈,就帶回來了這一套大觀太清樓帖。沒有想到在字帖之中,居然夾有這些手稿。說起來臨本的原主人,估計也是一位心思縝密的人。把古人字帖夾在自己的臨帖之中,一般人根本不會細看,自然發現不了端倪。」

    「也就是說,他又揀漏了,而且是大漏。」旁邊,俞飛白揪住頭髮,十分苦惱道:「為什麼每見看見寶貝,總是他拿走了,我卻錯過了呢?」

    蕭山連連點頭,十分明白俞飛白的心情。要知道每次去那家店,他都看到大觀太清樓帖擺在那裡,卻從來沒有想到裡面夾帶了私貨。白白錯過好多機會,現在才後悔莫及。

    無視俞飛白的哀嘆,王觀虛心問道:「周老,除了那個興化魯公的鈐印,還有別的證據能夠證明這幾篇字帖是蔡京的手書嗎?」

    「還有別的幾篇啊?」王館長聞聲,急忙向周老討要,逐一觀察研究起來。

    與此同時,周老答道:「在沒有明證的情況下,那麼只有從字跡上著手了。要知道臨帖手書,不是複印描摹,難免會帶有自己的風格,不可能完全和原帖一模一樣。蔡京怎麼說也是書法名家,就算是臨書二王字帖,也一定是略有不同。這是一個書法家的自傲,也是鑑別他書法手跡的證據。」

    大家紛紛點頭,表示贊同理解。

    畢竟就像現在許多人說的,我要做某某第一,不做誰誰第二。有能力的人,肯定是在學習前人的基礎上,努力創新,形成自己的風格。比如說,國畫大師齊白石先生就曾經說過,學我者生,似我都死,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於書法。

    蔡京也是這樣,博采諸家眾長,自成一體。那麼就算是臨帖,也必然有自己的風格韻味。然而,怎麼辨識這些風格韻味,就需要仔細的斟酌了。

    反正,王觀自認沒有這樣的學術修養,所以非常自覺的少說多看。

    「剛才我說過,傳說就連狂傲的米芾,都曾經表示自己的書法不如蔡京。」周老沉吟道:「實際上,兩人的書法倒是頗有幾分相似。以這篇鵝群帖為例,米芾就曾經臨寫過鵝群帖,並且讓他的朋友附馬王詵誤以為是真跡收藏起來。」

    「我曾經有幸見過米芾臨寫的鵝群帖,其中筆力雄健,線條輕重,字體大小懸殊多變,縱斂交互的姿態,氣勢不同凡響。」周老娓娓而談道:「不過,與米芾的字勢峻傲相比,蔡京的筆法卻多了幾分姿媚,而這幾分姿媚恰恰是融合了大王書風的神韻。」

    「鵝群帖是王獻之的行草作品,他是王羲之最有天賦的兒子,初承家法,而敢於革新,轉師張芝,創上下相連的草小說網筆勢連綿不斷,往往是一筆連續幾個字,這就是所謂的一筆書。」周老仔細點評道:「米芾的筆法主要是學王獻之的,所以米芾臨寫的鵝群帖,章法大開大合,數字一筆的揮運令人讚嘆,頗得小王的精髓。」

    「然而,你們看眼前這篇鵝群帖,用筆揮灑自然,字字筆劃輕重不同,特別是在整個作品的佈局方面,每字每行,無不經過精心安排,做到左顧右盼之中求得前後呼應,達到了氣韻生動的境地。」

    周老感嘆起來:「起筆收筆,神態自如,從容不迫,寓剛健於妍麗之中,寄情思於筆端之上,這分明是大王的書風啊。小王的鵝群帖,居然出現了大王的神韻,很大的程度上已經說明一切了。」

    這個時候,王觀等人除了歎服,也只剩下歎服了。什麼書風筆法,他們半知半解,但是卻感覺周老分析得非常的透徹,完全可以肯定字帖就是蔡京的臨書手稿。

    「沒錯,就是這樣。」

    與此同時,錢老贊同道:「蔡京書法姿媚,痛快沉著,獨具風格,頗有王羲之的風采。所以在臨書王獻之字帖的時候,就顯露出許多痕跡。但是在書臨大王快雪時晴帖、月半帖、謝生帖的時候,卻是顯得非常的流暢自然,沒有絲毫的滯澀。」

    適時,發現王館長也觀賞完了,錢老轉頭問道:「王兄,你怎麼看?」

    「你們都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王館長苦笑了下,然後指著鵝群帖夾縫中的鈐印道:「不過,從這個印色來看,確實比較符合宋代印色的風格特點。要知道宋代的印色有蜜印和水印之分,蜜印顏色紅而厚,水印顏色淡而薄,只有到了南宋未期,才出現了極少數油印。」

    「如果說這枚鈐印的印色鮮豔奪目的話,我倒是要懷疑是不是後人的偽作。但是想一想,卻也不太可能,畢竟要到了在明代,才有為蔡京辯護的事情發生。期間蔡京可是和秦檜並列,受人唾棄辱罵,應該沒人會仿他的印章和作品吧。」

    王館長笑著說道:「至於到了明代,類似這種珍貴的澄心堂紙幾乎絕跡,更加不可能有人剪裁成冊頁,臨寫幾篇字帖,又故意蓋上蔡京的鈐印……種種跡象表明,這幾篇字帖就是蔡京的手稿。而且,從沒有任何修剪的狀況來看,應該是殘頁……」

    「也就是說,當年蔡京應該是臨了一套大觀太清樓帖,可是由於在流傳的過程中,許多卷冊都損毀了,只剩下最後的幾篇殘頁字帖。不過,可能是由於蔡京的名聲不太好,或者是害怕懷璧之罪,所以得到了殘篇字帖的人不對外聲張,只是私低下收藏觀賞。」

    說到這裡,王館長臉上也有幾分羨慕之色:「還是小友的運氣好,居然是普通的臨本之中發現了這樣的好東西。」

    「他的運氣不是好,而是已經逆天了。」俞飛白嘟喃起來,自我安慰道:「還好,我已經習慣了,不嫉妒,堅決不嫉妒……才怪。」

    在俞飛白抓狂之前,王觀連忙搶先道:「周老,這些字帖夾在書冊總不是回事,不知道您認不認識經驗豐富的裝裱師傅,我想請他幫忙把字帖取出來,再重新整理裱好。」

    「王兄弟!」

    忽然,蕭山有些遲疑道:「其實,我也懂一些裝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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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竟然是真的!

    「實際上,我在琉璃廠就經營了一家裝裱店。」

    這個時候,蕭山也知道自己不能謙虛,所以半是含蓄,半是直白道:「店舖名為蕭山閣,也就是我的名字,在圈子裡也有點兒名氣。」

    蕭山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是想接下這件差事,重新裝裱蔡京的字帖。

    或許對於手藝人來說,都有這麼一種情結。就算不能擁有寶貝,但是寶貝經過自己的手,就已經十分滿足了。蜀川的黃老是這樣,蕭山也是這樣。

    對此,王觀略微遲疑,就點頭答應了。反正頁完好無損,只要小心拆下來重新裝裱就可以了,也不需要多高的技術含量。既然蕭山敢主動請纓,那說明他有把握,沒必要拒絕。

    「謝謝王兄弟。」蕭山很高興,甚至有些激動。

    「對了,王觀。」與此同時,俞飛白提醒道:「在裝裱之前,先檢查其他冊,說不定還有漏網之魚。」

    「好,回去就仔細檢查。」說話之間,王觀目光落在王館長身前方長的盒子上,有幾分期待道:「錢老,檢測的結果出來了麼?」

    「呂奶奶,怎麼樣,東西是真的,還是仿的?」

    一瞬間,俞飛白的注意力立即轉移了,蔡京的手稿再珍貴,卻也比不上焦尾琴。

    此時,一直不作聲,只是默默旁觀的呂珍終於開口了,溫婉微笑道:「這件事情,還是由王館長解說比較好。各個測試是他負責主持的,最清楚不過了。」

    「王館長……」

    王觀和俞飛白連忙轉頭看了過去。

    旁邊,蕭山有點兒驚詫,忍不住悄聲問道:「唐兄弟,王兄弟和俞兄弟說的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一張古琴。」唐清華說道,這事他也沒怎麼打聽,只是單純的以為是普通的古琴而已。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不太像。

    「呵呵,誰說都一樣。」

    此時,王館長笑容滿面道:「不過在說之前,我卻是想告訴王小友,有些珍貴的文物,不僅具有特殊的意義,更是全人類的財富,需要精心細致的保管與愛護。而我們故宮博物館的職責,就是為了更好的收藏與保管這些文物……」

    接下來,王館長用了很長的篇幅,為王觀講述了故宮博物院的成立、榮耀、意義。似乎害怕王觀聽信了什麼流言,又繼續深層次的闡明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的道理,希望王觀不要因為某些個害群之馬,對故宮博物院產生不好的印象。

    最後,王館長試探道:「……小友,你是明白事理的人,應該不會因為一些疏忽就全盤否定故宮博物院長久以來保護文物的功勞。」

    這個時候,王觀躊躇起來,感覺很為難。王館長的言行舉止,分明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他如果說不會,那麼沒有任何意外,王館長肯定順水推舟,和他談捐獻的事情。

    畢竟,無論古琴是真的,還是仿的,都具有極高的研究價值。

    然而,看到這位老人家一臉誠懇的表情,王觀實在是不好意思說會。人呀,有時候往往就是由於人情,讓自己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王觀想求助,卻又發現錢老和周老很默契的低頭喝茶,顯然是打算置身事外。

    就在王觀苦惱的時候,俞飛白非常夠義氣的救場,笑眯眯道:「王館長,故宮博物院的功勞大家肯定不會否認,但是其中存在的問題也掩蓋不了。事物都有兩面性,討論這個沒有什麼意思,您還是公佈一下古琴的檢測結果,我和王觀都等得要急瘋了。」

    「沒錯,沒錯……」王觀連連點頭,在桌子底下朝俞飛白豎起大拇指。

    「果然,破壞總是比建設容易。尤其是聲譽,一但出現污點,不知道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夠彌補回來。」王館長感嘆起來,神情十分的低落。

    「王兄,挽回大家的信任,不是光說,而是在於做。」

    沉默了下,錢老勸慰道:「只要用心去做了,大家自然能夠看到。」

    「知易行難,談何容易啊。」王館長微微嘆氣,隨即搖了搖頭,端起杯子喝了。茶就展顏笑道:「算了,不提掃興的事情了,我們還是說說這張古琴……」

    說話之間,王館長輕輕把方長盒子的蓋打開,只見裡面擱了一張古琴,盒底還墊了一層軟布,顯得十分的慎重。

    此時,王館長慢慢地把古琴抱了出來,動作非常的輕柔,彷彿擔心稍微用一點力氣,就損傷了古琴似的。旁邊,錢老、周老,以及呂珍,眼睛神采漣漣起伏,非常的專注,可見他們的心情,遠遠沒有表面那樣平靜。

    「小友……」

    忽然之間,王館長抱著古珍,竟然向王觀輕輕鞠躬。

    「王館長,您這是做什麼。」王觀一驚,本能的連人帶椅避開,差點摔了一跤。

    「小友,謝謝了。」王館長身體依然保持鞠躬的狀態,而旁邊的錢老和周老臉上露出了理解的笑容,並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王館長,您這是要折我的壽啊。」王觀連忙繞步過去攙扶。

    王館長紋絲不動,硬是再一鞠躬之後,這才直起了身體,鄭重其事道:「小友不用介懷,這個禮不是我在拜你,而是替古琴在謝你。如果不是你的發現,這件傳世重寶恐怕還流落在海外,甚至明珠暗投,說不定會在某天徹底的消失了。」

    「王館長的意思是……」

    適時,王觀心中一顫,有些激動起來:「這張古琴真是?」

    「真是焦尾?」俞飛白叫了出來,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之色。要知道,雖然大家口口聲聲說這琴很有可能是真品,但是心裡卻沒有絲毫把握。

    實際上,大家已經做好了古琴是仿品的心理準備,只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過來做個詳細的檢測,好讓自己死心而已。

    如今,看王館長的模樣,似乎這萬分之一的幾率,真給他們遇上了。

    「飛白,你剛才說什麼焦了?」

    與此同時,唐清華一臉驚疑,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自己聽錯了,而不是肯定王館長手裡抱著的就是傳說中的絕世名琴焦尾。

    不僅是他,蕭山的情況也差不多,一度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你焦了,別打岔,聽王館長說。」

    這個時候,俞飛白欣喜若狂,又十分不解道:「王館長,一千八百多年的木頭,能夠完好無損的流傳到現在嗎?」

    「一般情況下,肯定是不能的。」王館長也是非常的感嘆:「不過焦尾琴卻是例外,其實你剛才也說出了為什麼琴身歷經兩千年歲月而不朽的原因。」

    「我說了?」俞飛白徹底愣住了,迷迷糊糊道:「我說什麼了?」

    王館長才想解釋,卻聽見唐清華一臉驚愕,不可置信的叫了出來:「焦尾琴,我沒有聽錯,真的是蔡邕的焦尾琴?」

    「唐青花,你別總是打岔行不行。」俞飛白怒目而視,沒好氣道:「先給我憋著,等王館長解釋清楚了你再叫。」

    「呃……」唐清華無語了,一肚子的疑問卻沒人解答,其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呵呵,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交流。」王館長溫和笑道,實際上在知道結果的剎那,他的心情也是非常激動,簡直難以用筆墨形容。

    昨天呂珍把古琴送去檢測的時候,故宮的一幫專家經過目測鑑定,也覺得是仿品可能性比較大一些。不過為了慎重起見,馬上安排儀器檢測。

    也沒花多長時間,檢測的結果就出來了,卻讓大家感到非常的意外,難以置信。因為數據資料表明,古琴的歷史已經超過了一千九百年。要知道,儀器檢測儘管有誤差,但是誤差最多是上下浮動幾十年而已,不會超過一百年的基數。可是現在卻顯示一千九百年,比大家預計的一千四五百年,足足多了將近五百年的差距。

    這個的結果,讓大家茫然不知所措,好久之後才反應過來,帶著患得患失的心情,又反覆檢測起來。兩次、三次……十次,二十次,一直檢驗了三十次,每次的結果都相差不多,才讓大家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接下來的情形也不用多描述了,研究室的人狂歡慶賀,越來越多的人聞訊而來,根本顧不上休息,連夜研究,想要破解琴身不朽之秘。

    一夜奮戰,通宵達旦,直到天色破曉,才總算是有了一點兒成果。

    王館長緩緩的講述,長嘆道:「小友,你不知道呀,剛才我說要把古琴帶出來,有幾個傢伙死活不肯,幾乎要和我拚命。好說歹說,他們好不容易才同意了,但是務必讓我把東西拿回去,不然的話,他們非吃了我不可。所以,你看……」

    「咳,王館長!」王觀避而不答,只是好奇問道:「您還沒說呢,到底是什麼原因,才使得琴身兩千年而不見腐朽毀爛?」

    王館長有些失望,不過卻也沒有賣關子,直接揭示了其中的緣由:「說了你們可能不信,但是研究的結果卻表明,琴身之所以能夠這麼長時間不朽,那是由於整個琴身木質的內部,蘊藏了一種罕見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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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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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貪圖名利?

    「什麼元素?」

    王觀等人聞聲,自然是急忙追問起來。

    「這種元素具體是什麼,我們還沒有研究出詳細的信息,所以只能根據它的特徵,暫時命名為碳化元素。」王館長笑著說道:「所以我們才希望把古琴帶回去,繼續做深層次的研究。」

    王觀還是沒有說話,如果說只是借一段時間,僅供研究之用,他倒也無所謂。但是就怕像周老說的,這是劉備借荊州,有借沒有還,那他豈不是欲哭無淚。

    見此情形,王館長心裡又嘆氣起來,甚至在想,為什麼國家沒將古琴列為青銅器一個等級的文物呢。這樣的話,根本不需要什麼廢話了,直接強行征辟……

    也難怪王館長有這樣的心思,主要是這張古琴太珍貴了,不對,珍貴這個詞,已經不能用來形容焦尾琴。要知道,在國人的心目中,這琴已經不是物品,而是一種文化象徵。

    作為現代人,王館長感覺自己真是三生有幸,好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才有這個機會親眼見到這件傳說之中的國寶重器。

    與此同時,俞飛白莫名不解道:「王館長,這種碳化元素,到底有什麼作用?」

    「碳化元素,顧名思義,那是我們在碳化木得到的靈感,才起了這樣的名字。」王館長拋開了思緒雜念慢慢的解釋起來:「你們應該知道碳化木其實就是炭化木,那是經過高溫炭化處理的木材,具有極強的防腐性…」

    「我明白了。」俞飛白叫了起來。

    一瞬間,眾人也恍然大悟,立即想起了焦尾琴的傳說。

    「呵呵,明白就好。說白了,就是木材在碳化過程中,內部的絕大部分菌類和全部的蟲類在高溫空氣中被殺死,才使得木材的壽命延長了。」

    說到這裡王館長忍不住嘆聲道:「蔡邕聽琴,桐薪鳴灶,所而成琴,其尾殘留焦痕,故名為焦尾。就是這一場火,才使得焦尾流傳至今,也稱得上是得天獨厚,莫大的造化。」

    「這…,未免太神奇了吧。」俞飛白咋舌道:「那回頭我也弄一根梧桐木去烘燒,再請人所制成琴,指不定又能流傳兩千年。」

    「飛白這不一樣。」

    此時,錢老輕笑道:「焦尾琴之所以能夠流傳兩千萬而不毀,除了本身的木質結構有幾分殊異以外,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古琴在流傳的過程中,得到每個主人的精心呵護,讓它不受到絲毫的傷害。」

    「兩千年來,經歷了種種戰火紛飛,種種顛沛流離,種種機緣巧合最終得以重見天日。這是老天爺的恩賜,也是命運的安排,才讓今人有幸一睹珍寶的真面目。孔子說過,朝聞道,夕死可矣,我現在也有同樣的心情。」周老站了起來,輕輕觸摸著琴身精緻的斷紋,有太多太多的感懷,根本無法盡述。

    「真的是焦尾?」

    這個時候,唐清華和蕭山腦袋發懵整個人都渾渾噩噩起來口不僅是他們,連王觀和俞飛白也有種幸福來得太快,一下子接受不了的心情。

    「是不是非常激動?」王館長滿面紅潮,看了眼錢老之後,有幾分埋怨道:「如果不是錢兄阻攔,我們肯定第一時間公佈於世了。」

    「公佈於世?」

    一瞬間,想到自家大門被擠爛的場景,王觀頓時清醒過來,連忙搖頭說道:「王館長,我看算了,沒有必要鬧得那麼大。我覺得公眾肯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紛紛質疑……」

    「我們有證據,不怕質疑,甚至歡迎世界各國檢測機構過來共同研究。」王館長興奮道:「就是要世界人民知道,中國幾千年的文化底蘊,不僅有陶瓷青銅器而已,還有琴棋書畫這些高雅的藝術。」

    當然,王館長也有幾分私心的,就是想要通過這件事情,挽回故宮在民眾中不好的印象。如果能夠發動群眾,讓王觀順應民意,把焦尾琴留在故宮收藏那就更妙了。

    對於王館長的心思,王觀多少能夠猜出一些,但是也不好有什麼責怪,只有看向錢老,希望他老人家出面幫自己緩一下。

    「王兄,這事不急。」

    與此同時,錢老笑道:「等到把琴徹底修好之後,再慢慢商量這件事情也不遲。」

    「對呀。」

    王觀連忙點頭,使用了拖延戰術,同時也有幾分擔憂道:「我怕琴身流傳的年代太久遠,可能會破壞了古琴的音色。那麼就算證明這是絕世名琴焦尾,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不用擔心。」

    王館長十分樂觀:「我們已經仔細檢測過了,琴身的結構穩定,沒有出現朽化的跡象。只要經過脫水處理,修復一些細微的蟲眼,再安上弦軫,絕對能夠彈奏美妙的音樂。」

    「具體的修理方案,我們故宮幾位專家已經開始磋商研究了。」

    說到這裡,王館長笑著說道:「這件事情主要是呂大姐在負責,我們也非常期待焦尾琴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王觀聞聲,連忙說道:「呂奶奶,一切拜託您了。」

    「這是我的榮幸。」呂珍由衷說道:「這樣的機會,常人幾生未必能夠遇上一次,現在卻讓我碰上了,簡直就是天大的福緣。」

    「所以說,王觀你發現了這張古琴,不僅是你的幸運,更是大家的幸運。」周老含笑道:「在古代的話,就憑藉這一件事情,你完全可以留名青史了。」

    「也就是崑山王逢年一樣的待遇。」俞飛白笑嘻嘻道:「估計史書是這樣記載的,自明代之後,焦尾琴輾轉流落,最後落到江州某某手裡……,估計怎麼也得有好幾十個字吧。」

    旁邊,王館長大氣揮手道:「如果小友願意的話,我完全可以安排他讓版面頭條,形成一個三萬字以上的人物專題。」

    王觀自然是搖頭拒絕,他根本沒有想要趁機出名的心思,反而是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不過看情形,事態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他的掌控,由不得他了。

    「對了,王觀。」

    適時,呂珍溫婉笑道:「剛才過來之前,我和幾個同僚商量了下,僅僅是關於修琴的材料就準備了好幾套。所以我想問一下你的意見,比較喜歡什麼材料?」

    「呂奶奶,您甭多問了,怎麼貴怎麼來,反正這小子不差錢。」俞飛白叫嚷道,覺得讓王觀放點血,心裡才比較平衡。

    王觀無奈一笑,也沒有什麼意見。

    「飛白,不要胡說。」

    然而,錢老卻輕輕搖頭,沉吟道:「配件材料的貴賤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要與琴身完全契合,讓琴的音色更加美妙,最好能夠發揮到極致。」

    「也對,看來是我們當局者迷了。」呂珍覺得很有道理,點頭道:「那回去之後,把每套材料都試驗一遍,看看最終的效果……不過,這樣一來,就要多花兩三天時間了。」

    「不要緊,為了做到盡善盡美,時間再長也是值得的。」

    不要誤會,說這話的可不是王觀,而是王館長,他現在話裡話外,都希望把焦尾琴留下在故宮博物院,差點就沒直接說要把東西買下來了。

    可惜,王館長不敢開這個口,因為焦尾琴的價格不好衡量。

    畢竟,類似九霄環珮、大聖遺音之類的唐琴名品,價格已經超過四億了。那麼名垂青史、流芳百世的焦尾琴,又該是價值多少呢?五億?八億?十億?

    王館長心裡也沒底,反正在他看來,焦尾琴是無價之寶,根本不能用金錢來衡量。所以他乾脆不提錢,走曲線救國的路線,不斷的與王觀聯絡感情,順便談一談傳統文化對於國家民族的重要意義……

    與此同時,太素館的服務員也把美味可口的飯菜端上來了。太素的意思,不是指這裡是素餐館。所謂的太素,那是樸素、質樸,最原始的物質。餐館名為太素,意思是這裡的大廚功力濃厚,能把飯菜最本質最原始的味道烹飪出來,讓人過齒留香,回味無窮。

    當然,在這個時候,大家的注意力卻不在飯菜上,而是一邊觀賞古琴,一邊交流古琴的各種文化傳說,氣氛更加熱切。

    然而,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許久之後,服務員進來收拾杯盤……

    此時,得到了王觀的允許,王館長又把焦尾古琴帶回去了。不過,他的心情頗有些複雜,一半是欣喜,一半是失落。欣喜的是,王觀答應提供古琴給故宮研究一段時間,失落的是無論他怎麼明示暗示,王觀都沒有轉讓或捐獻古琴的意向。

    「王觀,我也有事要先走了。你們有空的話,也到我家裡坐坐。」

    隨即,周老站了起來,然後指了指書冊,微笑道:「對了,蔡京的幾篇手稿,在裝裱的時候留些空間。怎麼說也是我鑑定的東西,怎麼也得留幾句題跋。呵呵,人老了,難免有些貪圖名利,想學一學乾隆皇帝,在名家書畫上附庸風雅一回。」

    「周老,那就麻煩您了。」王觀十分感激。

    周老這哪裡是什麼貪圖名利,純粹是在義務幫忙。畢竟只憑一個淺淺的鋯印,就推斷幾篇字帖是蔡京的手稿,那麼未免有些讓人難以信服。

    不過,如果多了周老的題跋卻不同了,可信度起碼高了好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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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2 16:47:19 |只看該作者
第388章 琉璃廠,文房四寶

    「就這麼說定了。」此時,周老爽朗笑道:「看來這兩天我要待在家裡好好練習書法才行,免得字跡不堪入目,附在字帖旁邊相形見絀。」

    王觀心領神會,立即點頭道:「行,過兩天就去拜訪周老。」

    周老滿意點頭,與錢老他們打了聲招呼,也隨之離開了。

    「王兄弟,我也走了,回去準備裝裱的材料。」這個時候,蕭山也走了出來,笑著說道:「明天我就在蕭山閣恭候幾位的大駕了。」

    「好…」王觀又是一番禮送、拜別。

    之後,唐清華結了賬,與俞飛白攙扶著錢老、呂珍走了出來。

    「王觀,不要擔心什麼。」

    上車之前,錢老溫和笑道:「現代的社會,已經不同往日,只要你不觸犯國法,沒人奈何得了你。而且,你也不要小看了自己,你在海外的所作所為,一些人也看在眼中,不會讓你平白無故受了委屈。」

    說話之間,錢老拍了拍王觀的肩膀,力道不重卻很沉很穩。隨後,他才和呂珍上了車,在司機的載送下離去。

    此時此刻,王觀微微忐忑不安的心情也頓時恢復正常,臉上多了幾分輕鬆笑容,回頭招呼道:「我們也走吧。」

    「清華,還不快去開車出來。」俞飛白立即指派道。

    「哼!」

    唐清華站著不動,捏著指關節道:「剛才人多,我不好與你計較。現在我覺得我們應該有必要深入的交流一下……」

    「交流什麼?」俞飛白一臉錯愕的表情。

    「少裝傻。」

    唐清華瞪眼道:「又是焦尾琴,又是百辟匕首龍鱗刃,居然一個都沒有告訴我,是不是存心要看我笑話。」

    「冤枉啊。」俞飛白急忙撇清道:「我想說的,是你不相信而已。」

    「扯淡,是你故意在誤導我…」

    唐清華氣勢洶洶撲了過去,逮住俞飛白就是一頓蹂躪。

    適時,王觀站得遠遠的,在旁邊看熱鬧,免得殃及池魚。半響之後,唐清華出完了氣,感覺一陣神清氣爽,這才跑去開車出來。

    「我的髮型……」

    剎那間,俞飛白悲叫出來,卻是腦袋成子雞窩頭。

    「別嚎了,趕緊上來。」招呼王觀上車之後,唐清華不耐煩道:「正事要緊,沒空管你。再不過來,你自己走回去吧。」

    所謂的正事,當然就是檢查其他的書冊還有沒有蔡京的手稿。

    「天理何存,公道何在。」俞飛白也不想錯過,一邊念啐啐,最終還是走了過來。

    不久之後,三人就回來了唐清華的住處,就開始在幾十本書冊之中忙碌翻找,最終卻沒有任何發現。俞飛白和唐清華自然有些失落,不過在王觀的勸慰下,很快就振奮起來。

    接下來,俞飛白拿著字帖研究,而唐清華則是把玩龍鱗匕首,不時拿自家的桌椅試一試刀刃的鋒利程度,一天過去了,在第二天早上,三人來到了琉璃廠。

    這裡是京城著名的文化街,與潘家園齊名,不過古香古色的建築比較多,經營筆墨紙硯、古玩書畫的店舖更多,充滿了濃郁的文化氛圍。

    說起來,在歷史上琉璃屍並不是城區,而是郊區。後來到了元朝,在這裡燒造琉璃瓦,直到明代中期,京城外城擴建,就把這裡納入城中。不過琉璃廠的名稱,卻保留了下來。

    「蕭山閣。」

    在琉璃廠街道走了片刻,俞飛白立即指著前面一個店舖笑道:「看到了,就在那裡。」

    王觀順勢看了過去,只見那是一間二三十平方的店舖,門楣上方懸掛一方白底黑字招牌。蕭山閣三個大字墨色淋漓,頗有幾分古意。

    「王兄弟,這裡!」此時,蕭山搬了張椅子,就坐在店舖的門口,也看見了王觀等人,立即起身迎了上來。

    「蕭大哥,久待了吧。」俞飛白笑眯眯道:「不對,在這裡應該叫蕭老闆、蕭總!」

    「俞兄弟,你這是在寒磣我呀。」

    看見三人應約而來,蕭山心情舒暢,滿面笑容道:「就是一個小鋪子,員工連我在內就三個。另外兩個還是學徒,叫什麼老闆,讓人聽見了怕會笑掉大牙。」

    說話之間,蕭山迎請三人進去。別看店舖前面空間不大,但是裡頭卻內有乾坤。

    店舖的後面是個寬敞的工作室,裡面各種工具齊全。一進來,與王觀他們聊了幾片刻,蕭山馬上進入了工作狀態,小心翼翼的把書冊拆開,取出了幾篇字帖。

    之後的事情不用贅述了,裝裱的過程非常繁瑣,王觀等人在旁邊看了也覺得眼暈。

    良久之後,王觀低聲提議道:「我們出去走走,一會兒再回來吧。」

    「好。」俞飛白也覺得無聊了,自然連忙贊同。然而,旁邊的唐清華卻是看得津津有味,揮手讓兩人自己出去就行,他要留下來觀摩學習。

    「那你就看著吧,也可以幫忙打下手,我們等下就回來。」

    也沒有打擾專注工作的蕭山,王觀和俞飛白走出了店舖。他們出來的目的,也不是真的閒得發慌,而是要買一些東西。

    畢竟,蕭山幫忙裝裱,周老幫忙題跋。王觀自然要有所表示,直接給錢太俗,那麼就要在禮物上多用些心思了。

    蕭山的禮物已經準備好了,這次王觀進京也帶了不少清末古籍過來,挑兩本好的送給蕭山就可以應付過去,至於周老……

    「周老不是說要練習書法嗎,那就送他一套文房四寶。」俞飛白建議起來。

    王觀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就點頭說道:「琉璃廠店舖你應該也比較熟悉吧,哪家東西的品質比較好?」

    「多了,近百年的老店根本數不過來。」俞飛白隨口道:「品質那有保證,也不用怎麼挑,哪家近就去哪家。」

    俞飛白這樣說了,王觀也沒意見,兩人在街道上走了幾十米,就進了一家經營文房四寶的店舖。店內很寬敞,左邊牆懸掛了大大小小的毛筆,右邊牆而是好像布匹一樣的紙張。

    王觀走進來,就聞到一股比較芬香淡雅的氣息。

    「兩位小哥,需要買點什麼?」看店的是個老爺子,身材有些干瘦,手裡托著兩枚銀亮的鐵膽,顯得十分的精神。

    「我們要買些筆墨紙硯,有什麼好介紹?」王觀問道,也在打量店裡的東西。只見除了兩面牆懸掛的筆和紙外,店中的玻璃櫃還陳列著筆筒、筆架、筆洗、水盂、鎮尺之類的玩意。其中,硯台與瓶裝墨汁也佔了很大的份量。

    適時,老爺子又問道:「你們是要現成的套裝,還是打算自己配齊?」

    「自己配一套。」

    俞飛白摸著下巴道:「老爺子,我們不要新東西,要有年頭的物品。」

    「有年頭的物品,價格……可能會有些偏高。」老爺子遲疑起來,不知道兩個年輕人有沒有這個心理準備。

    「老爺子放心,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我們明白。」王觀笑道:「只要質量好,每件東西三五萬的價格,我們還是可以接受的。」

    「質量肯定沒問題,要是有毛病,包退。」老爺子拍胸口保證道,畢竟這不是古玩店,而是經營文房用具的商舖,自然可以退。

    在說話的時候,老爺子轉身打開了身後的櫃檯抽屜,又回頭問道:「毛筆有什麼要求?軟毫?硬毫?兼毫?有沒有具體的型號」

    「就是一般的型號,每樣來幾支吧!」王觀躊躇道。

    「啪!」

    一瞬間,老爺子拿了幾排毛筆過來,笑著說道:「你們挑吧。這些是正宗的湖筆,九十年代生產的,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年了。」

    王觀和俞飛白走過去打量,發現這些毛筆是竹子材料,但是做工非常精細,每支筆上的紋刻也各不相同。有些是文字,有些是圖案,非常的雅緻。

    就在兩人挑選毛筆的時候,老爺子又問道:「紙的話,肯定是宣紙最好。你們是要生宣,還是要熟宣?」相對來說,肯定是生宣的價格更貴一些,他自然要問清楚。

    「必然是生宣,給我們五刀。」俞飛白伸手示意道,想都沒想,就選擇生宣。

    畢竟生宣的質量非常好,尤其是用來創作書畫,待墨跡乾燥後,任意團揉再經過熨燙,依舊可恢復平展如初的原貌口另外還有吸墨性、堅韌性、輕靈性、持久性、膠著性等等好處。所以生宣的價格貴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沒問題。」

    與此同時,老爺子應聲點頭,鑽到店舖後頭拿貨了。刀,是宣紙的一種計量單位。一刀一般是一百張左右。五刀的數量也算是蠻多了,老爺子搬出來的時候,把五大包宣紙疊放在櫃檯上,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層小山。

    「正宗宣紙,在涇縣取貨回來的。」老爺子笑眯眯道:「可以給你們看貨單日期,距今已經有七八年了。」

    這時,王觀和俞飛白也挑好了筆,自然不客氣的過來驗貨,每一袋都抽檢幾張,發現這些宣紙堅韌光潤,潔白稠密、紋理純淨,果然是上好的品質。

    當下,兩人連連點頭,表示滿意。

    「滿意就好。」老爺子笑道:「不過,醜話也說在前頭。紙還是這紙,但是七八年前的價和現在的價,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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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2 16:47:48 |只看該作者
第389章 簡單卻實用的招術

    「老爺子放心,這個我們也明白。」

    此時,王觀笑著說道:「五年以上的宣紙,已經能夠稱為陳紙了,價格翻倍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可以理解。」

    「哈哈,看來小哥也是明白人,那我就安心了。」老爺子笑道:「就怕你們年輕人不懂,覺得是老頭子我存心坑騙宰人。」

    「老爺子,您這鋪子可是百年老店了,信譽第一,我們信得過。」俞飛白笑道:「價錢什麼的好說,另外店裡還有什麼好墨好硯,也拿出來讓我們看看吧。」

    「墨在這裡。」老爺子指著玻璃櫃檯示意起來,然後笑道:「不過,這些墨可不是陳年的,相反十分新鮮,最久的不超過一年時間。」

    「老爺子,我們不要墨汁。」俞飛白搖頭道:「要墨錠,你這裡有嗎。」

    「肯定有哇。」老爺子也有幾分驚訝道:「不過,很少見有年輕人買墨錠,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才買回去,而且一般是觀賞把玩,也極少磨研使用。」

    「也不瞞老爺子,我們買這些東西是作為禮物,送給另外一個老爺子的。」俞飛白笑眯眯道:「他比較喜歡傳統的東西,買墨錠更好。」

    「這樣呀!」

    老爺子稍微沉吟,就點頭說道:「看你們兩個心誠,那我也不繞圈子。我這裡品質好的墨錠分為兩種,一種是七八十年代的墨品,另外一種是最近兩三年的新墨品。其中的價格相差了好幾十倍,你們自己選吧。」

    王觀和俞飛白對看了眼,知道老爺子很實在,沒有撒謊欺騙他們。

    因為除了民國時期以前的古墨之外,建國以後墨錠的復甦,就在七八十年代。一些名家大師有感佳墨難求,為了讓畫院、社會上有好墨使用,極力推動了墨廠製作定版墨。

    就在這個時期,確實製作了不少好墨出來。但是進入十年代之後,制墨又陷入低潮,低檔的紀念墨很多,品質上乘的佳墨極少。直到新世紀,確切的說是零五年以後,中國傳統文化受到重視,使用墨錠的人也越來越多,墨錠的製作也呈現出百花爭豔的局面。

    在這裡,王觀覺得有必要感謝韓國,要不是韓國搶注了端午節,引發了軒然大波,或許國人對於傳統文化的重視還要再晚上好些年……

    說起來,常人也有一個誤區,提到墨錠總是覺得貴,買了不划算。實際上,這是比較偏頗的想法。畢竟,常人用墨錠,只要不是寫毛筆大字,一年也不過是消耗二三兩的份量而已。對比之下,墨汁是方便省事了,消耗量反而更大。

    另外,使用墨錠在硯上仔細研磨,本身就是一種雅趣,絕對不是倒墨汁能夠比擬的。

    不管怎麼說,老爺子很厚道,把話說開了,沒有蒙人的意思。所以王觀和俞飛白商量了兩句,決定兩個時期的墨錠各要幾塊。

    適時,筆墨紙都買了,就差硯台了。俞飛白建議道:「硯台的話,周老家裡應該有他自己用的古硯,沒必要怎麼挑了,隨便拿塊看起來不錯的就行。」

    「也好。」王觀點頭,反正又不是買古硯,也不用講究太多,就在櫃檯中選了一塊紋理比較細膩,造型充滿古拙氣息的石硯,讓老爺子包起來。

    之後,老爺子把各樣東西包裝整齊了,再報了一個數目。王觀覺得價格比較合理,也沒有討價還價的意思,直接刷卡。

    「兩位小哥慢走,以後常來光顧,我給你們打折……」老爺子笑容可掬,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畢竟成交了一筆大單,誰都會開心。

    「謝謝老爺子,我們走了。」

    兩人打了聲招呼,就抱著東西往外走去。才出門走了兩步,王觀就聽到咣鐺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掉地上摔碎了。

    「哇,我的乾隆官窯花瓶!」

    陡然,一個在王觀聽來,略有幾分熟悉,卻十分誇張的慘叫響徹雲霄,引起了街頭行人的注意力,紛紛駐足看了過來。

    「怎麼回事?」

    王觀有些錯愕,連忙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人半蹲起來,拆開了掉在地上的一個紙皮包裹,裡面赫然是一個已經碎裂的青花賞瓶。

    旁邊,俞飛白抱著幾卷宣紙,卻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你賠我的寶貝……」

    就在這時,蹲在地上那人猛地抬頭,憤怒的指著俞飛白叫罵道:「你走路不長眼睛啊,我已經提醒你了,你居然還往我身上撞。現在好了,我的寶貝碎了,你可得賠我……這可是乾隆年間的官窯御用瓷器……」

    「碰瓷兒!」

    一瞬間,不僅是王觀這樣想,連在附近的行人,也在腦中浮現這個念頭。

    要知道,隨著資訊的爆炸式擴散,大家對於各種詐騙的手段也多少有些瞭解,自然明白這樣的場景意味著什麼。

    與此同時,王觀非常驚詫,驚詫的不是遇到了碰瓷,而是驚詫碰瓷的人居然是李凡。

    這個時候,李凡似乎也注意到旁人怪異的目光,頓時叫嚷道:「看什麼看,以為我是在碰瓷是吧?我是豬油蒙了心,才幹這個費力不討好的事。」

    「花瓷真是乾隆官窯,我這裡有證書,專家鑑定的證書……」

    唯恐別人不相信似的,李凡又在包裹中掏出幾個小本子,哭喪著臉道:「我已經和人家約好了,現在把東西送去。而且人家已經給了訂金,這可怎麼辦!」

    聽到這話,大家眼中還是充滿了懷疑之色。這年頭誰不知道證書的可信度有多高,確切的說,證書還有可信度嗎?

    當然,知道歸知道,大家卻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這種事情很難說得清楚,就算是去找警察幫忙,警察估計也是束手無策。然後按照流程,拿東西去進行各種各樣的化驗檢測……等等等等,耽擱時間不說,主要是麻煩之極。

    所以說,碰瓷的招術可能老套了些,但是非常的實用。特別是外地的遊客,根本耗不起,只要玩碰瓷的人不要獅子大開口,也只有自認倒霉了。

    想到這裡,一些經驗豐富的中老年人,看向王觀和俞飛白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憐憫。

    「嘿,真稀奇,竟然有人訛到我頭上來了。」

    這個時候,俞飛白忍不住笑了,饒有興趣道:「李凡,你好大的狗膽,不怕印證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古話?」

    「不懂你在說什麼……」

    李凡心裡微微一顫,不過馬上又穩定下來。畢竟,他可是看得很清楚,唐清華開的只是普通的商務車,而王觀和俞飛白乾脆連車都沒有,又是外地的口音。綜合所述,他可是正宗地頭蛇,難道會怕了兩個外來客不成?

    「賠我的東西。」

    此時此刻,李凡理直氣壯道:「不然,我就去叫警察過來,讓他給評評理。」

    「去叫吧,我等著……」俞飛白隨口道,也蹲了下來,揀起一片碎瓷片微微打量,臉上就露出幾分驚訝之色:「李凡,看不出來,你可真捨得下血本啊。」

    「怎麼說?」王觀有些好奇,低頭打量起來,也發現碎瓶比較陳舊。儘管離乾隆官窯還差一大截,但是看著也不像新東西。

    「東西好像是民國時期的仿品。」

    俞飛白嘖聲道:「這傢伙也是個人才,為了套我,真是捨得呀。」

    「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有舍才有得嘛。」王觀輕笑道:「看來,龍鱗匕首的誘惑力也蠻大的,讓他這樣冒險,也不怕血本無歸。」

    旁邊,看見兩人坦然自若的模樣,李凡心裡突然有些不安,情況怎麼與自己想像中的截然不同。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不是應該破口大罵,或者去找蕭山過來勸和,私下了結這事嗎?為什麼這樣有恃無恐?別真是撞上鐵板了。

    就在李凡心裡發虛的時候,俞飛白抬起頭來,催促道:「愣著幹嘛,叫警察啊。」

    「警察來了……」

    應該是行人報的警訊,而且這裡是比較重要的文化商業街,警察出勤的速度極快,沒過多久就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

    幾個警察走了過來,為首的人目光稍微打量,看到地上包裹的碎瓷片,也大概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不過還是要例行公事詢問一番。

    騎虎難下,李凡一咬牙,立即指著俞飛白叫道:「就是他,走眼不長眼睛,碰壞了我的乾隆官窯花瓶。」

    「你又有什麼解釋?」警察看向俞飛白。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俞飛白懶洋洋道:「明顯是碰瓷那套,打清朝到現在,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居然還有人繼續在玩,也不覺得膩味。」

    「胡說,你才是碰瓷,你全家家都玩碰瓷。」李凡反駁道:「我這兒有證書,權威檢測機構的證書,還有專家的鑑定結果……」

    「好了。」

    為首警察看了眼越來越多的圍觀人群,立即揮手道:「你們兩個,跟我回去做個筆錄。至於到底是誰的責任,我們會調查清楚的。」

    十分正常合理的程序,俞飛白和李凡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隨即,王觀在俞飛白耳邊低聲道:「要不要我陪你去,或者通知一下錢老?」

    「算了,我自己解決。」俞飛白搖頭道:「你把東西拿去放好,最多半個小時我就回來了,沒必要跟著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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