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 揀寶 （全書完）

青元子

第70章 關鍵的一票

「方明升這下子，真是好手段啊。」

　　這時，俞飛白在底下感歎，不過語氣也沒有什麼反感，反而微笑道：「幸好，你剛才先投票了。不然，等你投票的時候，就不好下台了。」

　　「嗯。」王觀微微點頭，在俞飛白的攛掇下，他把票投給了自己。現在想想，如果他排在方明升的後面，看到這樣的情形，他恐怕也要反過來投方明升一票。

　　這，就是人性。所以，才彰顯出方明升的氣度來。

　　畢竟，王觀也看得清楚，方明升是除了錢老、周老、張老三人之外，最後一個投票的人，想來也是考慮到了他的感受。這種縝密的思維，恐怕只有方明升這類在商界呼風喚雨的人物，才會想得那麼周全。

　　投票之後，方明升向王觀點了點頭，才微笑走了下去。

　　見此情形，俞飛白輕笑了下，猜測道：「王觀，我覺得，這個時候，他應該又冒出了，招聘你為他服務的想法。如果讓他知道，你一個月之前，就是在泰和工作的，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王觀聞聲，笑了笑，低聲示意道：「別說了，看錢老他們怎麼評選。」

　　「小方，你的氣度不小啊，倒是合我老頭子的胃口。」

　　就在這時，張老走上了展台，把寫著八號的紙票投進箱子中，然後直言不諱道：「那塊李墨雖好，但是不是我的喜好。況且，我還要借你的玉借研究幾天。既然承你的情，不支持你支持誰。」

　　「那就謝謝張老了。」方明升笑容可掬道。

　　其他人，包裹王觀，也沒有覺得張老不公平。因為，玉佛本身，就值得讓人投票。而且三個裁判之中，肯定會有一個投票給李墨的。

　　一會兒，果然不出所料，在張老投票下台之後，周老走了上去，把紙票放到箱中，隨後淡笑道：「我投給了李墨。」

　　眾人理解的點頭，李墨是周老鑒定出來的，不投票給它，還能給誰？之後，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錢老身上。現在，就看錢老是什麼選擇了。

　　沒有想到，錢老走上台之後，並沒有投票，反而直接說道：「現在，開始驗票吧。」

　　「咦……」

　　眾人驚訝，不明白錢老為什麼棄權了。

　　忽然，有細心的人發現什麼，急忙說道：「剛才，一共有三十五個人參與投票。如果錢老再投的話，就形成了雙數。如果票數齊平了，就不好分出勝負來。」

　　眾人恍然大悟，只有少數幾人知道，錢老是在避嫌。畢竟，在方明升的別墅中，他已經知道了錢老與王觀的關係不錯。再說了，錢老就住在方明升那裡，無論是投票給誰，都難免帶了私人感情，索性棄權算了。

　　很快，箱子開了，裡面的紙票呈現出來。

　　由於是當場點票的，所以大家看得十分清楚，箱中紙票只有兩個號碼。不是八號的玉佛，就是十號的李廷珪墨。

　　雖說，另外還有其他八件藏品，那些藏品的主人，完全可以把票投給自己。但是，這個只是交流會而已，所謂的評選冠軍，只是趣味環節，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所以，那些藏家，沒有必要厚著臉皮，昧心給自己投票。畢竟，大家都在看著，哪件藏品最好，大家心裡有數。如果，真有人給自己投票了，反而會成為笑話。

　　當然，王觀與方明升卻不同，他們的藏品，最具有競爭力，給自己投票，也無可厚非。只不過，王觀沒有想那麼多，單純的給自己投票而已。不像方明升，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大大方方的把票給了王觀。

　　「現在計票了，八號、十號……」

　　與此同時，錢老在眾人的關注下，利索的唱票。

　　時間不大，結果出來了。出乎意料，又是意料之中，一共三十五個人投票，但是前面的三十四張票，王觀與方明升打成了平手。

　　那麼，最後的第三十五張票，也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一票，就在錢老的手中攥著。

　　眾目睽睽之下，錢老低頭看票，臉上不動聲色，讓人難以判斷，到底誰是勝負者。

　　「最後一票……」

　　忽然，錢老抬頭，看了眼方明升。這一瞬間，許多人覺得，應該是方明升勝利了，連他本人，也是這樣覺得的。

　　然而，錢老笑了，輕聲道：「最後一票，是十號。」

　　說話之間，錢老把紙票翻轉過來，白紙黑字，大大的阿拉伯數字10，呈現在大家眼前。不過，字跡落在方明升眼中，卻是那麼的熟悉。

　　輕輕眨了下眼睛，方明升嘴角泛出笑容，卻充滿了苦澀的味道。因為，紙票上的數字，就出自他的手筆。也就是說，他投了王觀一票，就把冠軍拱手讓人了。

　　這個時候，其他人也明白過來，看向方明升的目光，有三分古怪，以及七分笑意。

　　同時，錢老眼中帶笑，繼續宣佈道：「最終結果，十號李廷珪墨，獲得本次斗寶冠軍。」

　　「恭喜、恭喜。」

　　掌聲再次響起，許多人一邊向王觀道賀，一邊看著方明升，臉上儘是掩飾不住的笑容。這不是嘲笑，而是真的覺得有趣。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方明升的一票，居然讓自己與冠軍失之交臂。就是不知道，看到這個結果，方明升心裡有沒有後悔莫及的感覺。

　　在眾人的注視下，方明升很有風度的鼓掌，笑容滿面。不過，大家都覺得，他肯定感到後悔了，只不過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不管怎麼說，評選出參加斗寶的冠軍寶物之後，交流會也算是結束了。

　　之後，就是宴會時間。畢竟只是私人的聚會，沒有那麼多規矩，有急事的人，可以先走。如果清閒自在，時間充裕，也可以多留幾天，和其他人交流經驗，探討收藏心得。

　　這一切，方明升已經安排妥當了。

　　儘管，沒有得到冠軍，方明升心裡也有點失望。但是，他也分得清楚，這只是一場遊戲，不可能真的多麼在意。如果連遊戲的勝負都要斤斤計較，方明升也不會把票投給王觀了。

　　收拾心情之後，方明升站了出來，高聲笑道：「諸位，酒宴已經安排好了，請大家給幾分薄面，賞光參與……」

青元子

第71章 邁出了第一步

在方明升的熱情邀請下，眾人三三兩兩的起身。就連訂好機票的周老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在一幫人的簇擁下，與錢老、張老，慢步向宴會廳走去。

　　至於展台上的寶物，自然會有專人看管，大家十分放心。而且，就算真出了點什麼事情，他們也不用害怕，自然會有方明升負責賠償損失。

　　誰叫這裡是方明升的地盤呢，出現什麼閃失，不找他找誰。

　　舉行宴會的地方，就在樓下一個豪華的中型廳室之中，等到眾人下來，分席坐好之後，一幫工作人員立即魚貫而入，擺上了各式佳餚。宴席很豐盛，什麼山珍海味河鮮之類，加上一些龍虎山的招牌名菜，擺滿了整個桌子。

　　說實在話，早上過來，吃了點早餐，一直到現在，已經是午後了。大家在多少也有幾分飢餓，所以客套了一會，就直接動筷子。

　　不過，對於國人來說，宴會的主要目的，不僅是為了吃，更是交流感情的一種必要手段。所以一會兒，有幾分飽之後，許多人開始放下筷子，拿起酒杯，相互禮敬起來。

　　甚至於，一些人根本沒有規矩的待在席上，反而拿起了灑瓶，一桌桌的遊走。

　　最受大家關注的，自然是三位老人家，不過大家也體諒他們年邁不勝酒力，只要碰個杯，意思一下就可以了。要不然，以茶代酒也行，反而就是圖個熱鬧而已。

　　除此之外，方明升、王觀，也是眾人敬酒的中心。

　　方明升就不必多說了，作為交流會的主辦人，大家肯定要給他面子。況且，在鑒寶會上，方明升的一尊玉佛，也是出盡了風頭。不少人，也對玉佛十分感興趣的。

　　至於王觀，更多的人，是看中了他的潛力。儘管許多人覺得，王觀只是運氣不錯而已。但是年輕就是優勢，年輕就是資本。誰會知道，他以後能夠走到哪一步。

　　當然，相對王觀這個人，大家對於李墨的興趣也更加的深厚。反正，一圈下來，王觀收到了許多名片，都是些公司企業大集團的老總、經理之類。特別是在敬酒的時候，大部分人在旁敲側擊，試探王觀有沒有出手李墨的意思。

　　對此，王觀委婉拒絕了。還好，那些老總、經理之類，也知道初步接觸，不可能就談成生意的，也沒有在意，只不過多敬了兩杯酒而已。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雖然王觀已經盡量節制了，不過還是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灌得滿面通紅，有了七分醉意。

　　這個時候，高德全見狀，微微了皺眉，輕聲道：「飛白，你去幫王觀解圍。還有，錢老他們吃飽了，準備到隔壁廂廳休憩。你現在就可以去把玉帶拿來，請周老指教了。」

　　「真的……」俞飛白眼前一亮，回頭一看，果然發現錢老他們已經不在席上。

　　當下，俞飛白連忙上前，二話不說，就扶著臉面通紅的王觀向外走去。出了宴會廳之後，就扶他進衛生間沖水洗臉。

　　片刻時間，在冷水的刺激下，王觀也有幾分清醒，迷糊抬頭道：「謝謝了。」

　　「客氣什麼，我看那些人是嫉妒了，不懷好意，打算要灌醉你。」俞飛白搖頭道：「就你死心眼，居然來者不拒。」

　　「我知道。」王觀閉著眼睛，伸手摀住發燙的額頭，吐了口熱氣，迷喃道：「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

　　說話之間，王觀在口袋拿出厚厚的一疊名片。然後飛快的篩選起來，把那些公司總裁、企業老總、集團顧問之類的擱去一邊。最後，只剩下了三五張名片。

　　這幾張名片，非常的簡樸，質地各不相同，但是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名片上沒有其他的頭銜，只是一個名字，以及一串手機號碼而已。

　　然而，無論是王觀，還是俞飛白，卻是明白。這種名片上的手機號碼，屬於私人號碼，絕對是百分之百的能夠打通。

　　把這種名片遞給王觀，說明這幾個人，算是認可他了，希望以後常聯繫。

　　「恭喜你。」

　　看見這些名片，俞飛白眼中有幾分羨慕道：「終於邁出第一步了。」

　　兩人清楚，王觀收到這樣的名片，就意味著他已經開始進入這個圈子之中。如果按照古時候的規矩，就意味著王觀已經出師了。哪怕以後，沒有高德全帶領，王觀一樣可以在圈子交際，因為他已經是圈子裡的人。

　　「才起步而已，路還長得很。」

　　要是之前幾天，收到這些名片，王觀或許還有點兒沾沾自喜，可是經歷了鑒定會，他才認識到自己有許多的不足，哪裡敢翹尾巴。

　　俞飛白輕輕點頭，又問道：「酒意過了沒有？德叔讓我們拿玉帶去請教周老了。」

　　「還有點兒暈。」

　　王觀揉搓了下額頭，瞇著眼睛道：「你先去拿玉帶，我在附近吹吹風解下酒氣。」

　　「也好。」俞飛白點頭而去。

　　王觀也出了衛生間，走到旁邊通道的一個長椅坐下，背靠牆壁，手指在額頭上輕捏起來，舒緩飲酒過度的痛苦。

　　從額頭上方，一路向下揉捏，一會兒按中了眉心，就在這時，王觀忽然發現，在眉心之內的松果體中，散發出來一股股清涼的氣流，把悶熱的酒氣驅散了。

　　幾秒鐘過去了，王觀感覺自己徹底清醒了，再走進衛生間，對著鏡子一看，臉上神采奕奕的，哪裡還有絲毫的醉意。

　　「沒有想到，異能竟然還有這樣的妙用。那麼我以後，豈不是千杯不醉，酒桌無敵了。」王觀驚喜交集，心花怒放。

　　良久之後，王觀才想起了正事，連忙梳理儀表，匆匆忙忙而去。

　　當然，王觀也不準備返回宴會廳了，畢竟異能再強大，酒喝多了，照樣會頭痛，難受的還是自己。所以，王觀先給俞飛白打電話，問清楚了周老他們所在廂房位置之後，立即小心翼翼的避開宴會廳，潛行了過去。

　　然而，王觀卻沒有料到，他這樣的舉動，落在某個人眼中，卻成了鬼鬼祟祟，意圖不軌的最好證明。

　　「王觀，你給我站住……」

　　電光石火之間，一個人跳了出來，臉上充滿了得意與譏諷的笑容。

青元子

第72章 事不過三

「是你！」

　　突如其來的叫聲，也讓王觀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發現那人居然是林海。

　　這個時候，林海的神情據傲，好像是逮住了老鼠的貓一樣得意，眉目之間充滿了幸災樂禍的笑容，以及虛偽的憐憫之色。

　　「嘖嘖嘖……」

　　打量著王觀，林海搖頭晃腦，歎氣道：「王觀啊王觀，我還以為你有多麼的正直。原來，日子不好過了，一樣會鋌而走險，偷偷摸摸。」

　　「你在說什麼？」

　　王觀皺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靈光一閃，王觀明白了，頓時啼笑皆非，弄了半天，林海竟然把自己當賊了。

　　「無聊。」

　　想通了，王觀也懶得理會眼前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斯文敗類，舉步就要走。

　　林海見狀，急忙上前攔阻，陰陽怪氣道：「呵，被捉住了，居然還想跑。我說王觀，你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也不想想，這裡是什麼時候地方。真當這裡是自己家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看見林海依然糾纏不清，王觀的耐心快被消磨盡了，停下了腳步，輕輕抬頭，表情微冷，才緩緩的在口中吐出一個字。

　　「滾！」

　　一剎那間，林海愣住了，有幾分難以置信。這小子，做壞事被自己捉住了，哪裡還來這樣大的狗膽，竟然敢這樣對待自己。

　　「王觀，給你臉不要臉。」

　　林海氣急敗壞起來，表情有些猙獰，有些扭曲，低聲吼道：「本來，我還想著，看在大家認識的情分上，如果你開口求我，我還考慮，要不要放你一馬。可是現在看來，你這是自己不給自己活路啊。」

　　「蠢材。」

　　這時，王觀沉默了下，又冷冷罵了一句，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很好……」

　　林海怒極反笑，然後伸手揪住王觀的手腕，然後大叫起來：「來人，這裡有小偷，大家快來捉賊啊。」

　　與此同時，王觀一點反抗的意思也沒有，任由林海捉住，冷眼旁觀他的表演。

　　「你要完了。」

　　大叫了幾聲之後，林海得意洋洋，輕聲道：「從此以後，不要說瓷都了，就是整個東南地方，或者全國各地，都沒有你立足的地方。」

　　「嗯，我好像說錯了……」

　　忽然，林海搖了搖頭，又陰笑道：「有個地方，肯定願意收留你的。放心，等你進去了，我有時間，一定會去探望你的。」

　　「嗶嘰啪啦……」

　　話說這個酒店的防衛工作，還是非常到位的，聽到叫聲，僅是一會兒功夫，就湧來了七八個身材魁梧的保安，把王觀與林海圍了起來。

　　「怎麼回事？」

　　問話的不是幾個保安，而是在附近的一間廂房之中，聽到了外面的喧鬧之聲，方明升神情不悅的開門走出來責問。

　　「方老闆，我捉了個賊。」

　　方明升的身份，林海自然清楚。他從瓷都特意過來，甘願在酒店之中打雜，為的不就是多與大老闆接觸，謀個更好的前途麼。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林海怎麼可能錯過，心中興奮，激動叫道：「剛才，我看見這人，鬼鬼祟祟的在門口徘徊，好像是在偷東西，所以把他捉住了。」

　　「賊？偷東西？」

　　此時，方明升已經看清楚了，林海揪住的是王觀，頓時皺起了眉頭。特別是看見王觀坦然自若，似笑非笑的神情，方明升心裡有些惱火了。

　　當然，惱火是衝著林海去了。

　　要知道，剛才在斗寶環節，才輸給了王觀，現在就傳出自己底下的人，把王觀當賊捉了。儘管這多半只是一場誤會，但是也經不住別人陰暗的聯想。

　　「方明升輸不起，沒有容人之量……」

　　「表面光明磊落，其實是個偽君子，居然私底下卻對付人家。」

　　方明升用膝蓋都能夠想到，如果自己不妥善解決這事，以上的流言蜚語，肯定會在某個小範圍內傳播。

　　想到這裡，方明升眼睛一瞇，有幾分隱怒道：「這是誤會，快把人放了。」

　　然而，此時此刻林海已經沉醉於自己飛黃騰達的夢境裡，根本沒有察覺方明升的態度，或者太興奮了，選擇性的忽略了方明升的語氣。

　　本來，方明升是以肯定的語氣下達指令的，但是在林海的耳中，卻聽成了懷疑的語氣，好像是在說，這可能是誤會，先把人放了吧。

　　儘管，兩句話的意思，可能也差不多。最終目的，還是把人放了。但是，經過林海自己的腦補，讓他做出了一件終生悔恨的事情。

　　「方老闆，這人不僅是小偷而已。」

　　為了增重自己的份量，獲得更大的功勞，林海根本沒有深思熟慮，腦子一熱，就信口開河的說道：「其實這人我認識，之前是瓷都泰和典當行的財務。不過由於犯了錯誤，在一個月前被解職了。我有理由懷疑，他因為這個原因，對方老闆心懷恨意，所以才秘密潛進了酒店之中，企圖對你不利……」

　　一番話下來，眾人聽得瞠目結舌，全部愣住了。

　　一時之間，王觀有些感歎，這樣的腦子，這樣的想像力，還在典當行做什麼工作，乾脆轉行寫小說得了。

　　可憐的林海，難道他就從來沒有想過，在被辭退之前，王觀根本不知道泰和公司竟然還有個幕後老闆，更不用說蓄謀報復了。

　　再說了，就算王觀要報復，也應該是報復他才對啊。

　　這時，已經被前途厚利迷了雙眼，林海沒有理會方明升古怪的神色，又繼續興致勃勃的建議道：「方老闆，這事就交給我來辦吧。也不急著報警，先問清楚，他有沒有同黨，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就進入酒店……」

　　看來，林海還是沒有忘記，剛才在酒店門口，他叫人把王觀轟走的事情。

　　不過，也推算得出來，林海平時肯定是沒少看諜戰片，這個時候，腦子裡想著的，居然是怎麼對王觀嚴刑逼供。

　　「夠了！」

　　就在林海想入非非之際，方明升臉色鐵青，怒形於色道：「我再說一遍，把人放了。」

　　「啊……」

　　林海一怔，抬頭接觸到方明升憤怒的目光，心中頓時膽怯，鬆開了王觀的手腕。

　　與此同時，方明升微微吁氣，臉色緩和下來，輕聲問道：「王觀小兄弟，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麼？」

　　「本來，過去了的事情，就過去了，我也不想多說。」王觀淡然道：「只是，事不過三。既然他已經做絕了，事情到了這分上，我也不會為他隱瞞……」

青元子

第73章 給你一個交待

「他叫林海，是泰和老總的侄子，現在瓷都的泰和典當行工作。一個月以前，我不知道他和老總的關係，發現他做假賬之後，就向經理舉報了。」

　　說到這裡，王觀聳了下肩，面無表情道：「之後的事情，想必方老闆應該猜出來了吧。」

　　「呵呵，原來如此……」

　　沉默了下，方明升苦笑起來：「我說，為什麼那天招攬你的時候，高兄的表情居然那樣的怪異。當時我還想，他是看不慣我的舉動呢。現在看來，他是在笑話我啊。」

　　王觀淡淡一笑，也沒有接住話茬，而是轉頭看向了林海。

　　這個時候，林海也意識到了，自己好像做了件十分荒唐的事情。此時，天氣已經有幾分轉冷了，但是林海卻感覺渾身燥熱，額頭不斷的冒汗。尤其是，發現王觀朝自己看來的時候，林海心裡更是一陣恐慌，眼中不自覺多了幾分哀求的神色。

　　王觀看到了，卻沒有什麼特殊反應，視線落在林海身上，但是目光沒有焦距，好像是眼中沒有他這個人。

　　「其實，說起來，我可能不算是個氣量很足的人，但是也有幾分容忍力的。」王觀語氣十分的輕鬆，好像是在和朋友說道：「你害得我丟了工作，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有些恨你的。但是，塞翁失馬，也算是成就了我一段機緣。所以，大家也就扯平了。」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按理來說，吃虧的是我，你為什麼更怨恨我呢？在遊客中心見面是這樣，在早上酒店門口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王觀搖了搖頭，平靜道：「你說要在封殺我，讓我在全國各地沒有立足之地。我不相信你可以做到。但是我卻相信，這事，一定難倒不了方老闆。」

　　說完之後，王觀輕輕抬頭，問道：「你說是嗎，方老闆？」

　　「好……」

　　方明升目光閃動，過了片刻就慢慢的點頭。

　　「不！」

　　剎那間，林海心裡充塞了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讓他驚恐萬狀，幾乎要崩潰了，身體猛地一衝，跪倒在方明升腳下，苦苦哀求道：「方老闆，看在我叔叔的情分上，就放過我吧，給我一條生路！」

　　「把他拉走。」

　　方明升有些厭煩的揮手。

　　端誰的飯碗，自然是聽誰的話，大老闆吩咐下來了，幾個保安哪裡敢有什麼意見，紛紛湧上來，七手八腳的把林海揪住，向外拖去。

　　「王觀，我是蠢材，是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林海哭叫起來，掙扎無果，只能讓幾個保安，好像拖把一樣，拖了出去。

　　對於林海的哀求聲，王觀置若罔聞，輕輕向廂房走去，經過方明升旁邊之時，腳步一停，誠懇的說道：「謝謝！」

　　「不客氣。」

　　方明升錯愕，隨之嘴角綻笑道：「放心，我會給你一個滿意交待的。」

　　王觀眨了眨眼，有些懵懂。幾天之後，他才聽到，泰和公司老總突然換人的消息。而且也是從那以後，王觀再也沒有在中國境內，見過林海這個人。

　　不過，這個時候，王觀也沒有說話的興致，點了點頭之後，就默默走進了廂房。

　　房中，佈置十分清雅，窗口敞開，外面是鬱鬱蔥蔥的景觀。一陣清風吹了進來，帶著縷縷幽香，讓人心情舒暢，十分怡神。

　　此時，高德全在沏茶，錢老三人正在悠然自得的品味。其中，周老正拿著俞飛白帶來的明代玉帶，仔細的欣賞觀看起來。

　　看見王觀進來了，高德全抬頭問道：「怎麼才來？」

　　「有人喝醉了，在門口鬧騰，纏著不讓我進來。」王觀微笑解釋道：「多虧了方老闆出來，叫人把他扶走了。」

　　「那就好……」高德全點頭道，也沒有細問。

　　包括其他人，喝茶的喝茶，觀賞玉帶的觀賞玉帶，沒有絲毫的異樣。就好像，根本沒有聽見林海的哭叫聲一樣。

　　「這廂房的隔音設備，真的那麼嚴密？」莫名其妙的，王觀腦海裡浮出這樣的念頭。

　　與此同時，方明升也走進來了，聽了王觀的解釋，臉上笑容更加濃郁，不過也沒提剛才的事情，反而問道：「周老，玉帶怎麼樣？」

　　「非常的精美。」

　　周老笑道：「更加難得的是，二十塊帶銙俱全，可以構成一條完整的玉帶。」

　　「周老，之所以拿玉帶來，不僅是請您鑒賞，更是想讓您，幫忙設計一條革帶，把這些玉帶板鑲嵌進入，重現玉帶的風采。」這時，高德全笑道：「這樣，也算是修復文物了吧。」

　　「沒有問題。」

　　周老十分爽快，甚至於馬上就拿出了筆紙，在桌上興致勃勃的勾勒起來。

　　時間不大，在圖紙上面，就出現了一和革帶的詳細幾何圖。每個細節，包括了革帶的長與寬，還有玉帶板的鑲嵌位置，都精確的標記出來。

　　一會兒之後，周老收了筆，笑道：「用點好皮料，照著做就行了。如果，有什麼不清楚，可以打電話問我……」

　　俞飛白自然是感激連連，道謝不已。不過，當他拿過圖紙一看，卻驚訝的發現，圖中革帶的尺寸好長，已經遠遠超過了常人的腰腹範圍。

　　看出俞飛白的迷惑，周老笑道：「是不是覺得，革帶的尺寸太長了？」

　　「是啊。」俞飛白老實承認，比劃了下，苦笑道：「至少比我的肚子，大了兩圈。」

　　「這是裝飾品，又不是讓你真戴。」這個時候，不等周老開口，高德全就皺眉道：「況且，這本來就是玉帶的規格，你還想改動不成？」

　　「沒有，我只是覺得，這樣長的玉帶，古人束著多麼不方便啊。」俞飛白歎道。

　　「那是肯定的事情。」周老含笑道：「古人戴玉帶的時候，一般是束而不系，然後用雙手托著，覺得這樣能夠顯示出威儀來。」

　　「如果，你看過戲曲，並且認真留意的話，就明白了。」

　　周老指點道：「戲曲中的大人物，出場的時候，雙手都是托著晃蕩的帶子。這種形制，就是從古代玉帶中簡化而來的。」

　　這時，不僅是俞飛白恍然大悟，就連旁邊的王觀，也覺得受益匪淺。而且再次證實了，古玩文物與歷代文化之間，息息相關的聯繫。

　　「要說玉帶，在我的記憶之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明太祖朱元璋。」

　　這時，張老也湊熱鬧道：「據說，朱元璋的玉帶上仰到胸部時，表明他心情很好。反之，當他的玉帶下垂到腹部以下時，則表明他要大發雷霆之怒，甚至要殺人……」

　　「咚咚！」

　　就在眾人聊起玉帶趣聞之時，外面傳來了陣陣敲門聲。

青元子

第74章 小友，要捐獻否？

「我去看看……」

　　王觀距離門口最近，聽到聲音，十分自覺的走了過去，輕手拉開了廂房門，看清楚敲門的人之後，頓時有幾分錯愕。

　　「錢老在麼？請幫忙通傳一聲，就說是蘇文弈拜訪。」

　　此時，在門口外面，站了個溫文儒雅的中年人。不過，在中年人的身後，卻是那個秘書裝束，風姿綽約的美女。

　　王觀看見了，微微的一怔。

　　就在這時，方明升走來，笑臉相迎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蘇兄，快點進來。」

　　「請進。」

　　王觀恍然回神，連忙退開幾步，讓出了空隙。

　　「謝謝。」

　　蘇文弈含笑，輕步走進了廂房，伸手與方明升相握，客氣的寒暄起來。

　　與此同時，那位黑框眼鏡，身材曼妙的秘書美女，也踩著纖細的高跟腳，如柳枝拂動，搖曳生姿隨著蘇文弈而去。

　　一瞬間，在王觀身邊穿梭而過，又有一縷難以言喻的幽香撲面而來。

　　「卡嚓！」王觀隨手關了廂房門，轉身之時，卻看見俞飛白迎向了蘇文弈，略有些恭敬的叫喚起來。

　　「姑父！」

　　聽到聲音，王觀微微有些驚愕，然後猛然想起，在鑒賞室之內，俞飛白就說過，這個蘇文弈是他的一個長輩。

　　「你是守中哥家的孩子飛白吧，幾年沒見，沒有想到，一轉眼就這麼大了……」蘇文弈笑容和煦，與俞飛白打過招呼，又繼續上前道：「錢老、周老、張老……」

　　蘇文弈逐一問候，態度溫和，笑容猶如春風，讓人感覺十分親切。

　　「是文弈啊。」

　　這時，錢老也笑著，為周老、張老引見道：「這是滬城蘇老家的長子，現在已經繼承了家業，並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把蘇家發揚光大了。」

　　「哦，老蘇家的孩子，倒是也聽說過。」張老點頭道。

　　「滬城蘇家，瑞生兄麼？」周老沉吟了下，立即笑道：「說起來，也是好久沒有見過瑞生兄了，他現在還好吧。」

　　蘇文弈彬彬有禮道：「多謝周老關心，家爺現在的身體還算硬朗，每天就是澆花養草，讀書練字，陶冶情趣。」

　　「真是好雅致！」周老歎道：「不像我，庸庸碌碌，在凡塵俗世中打滾。」

　　蘇文弈連忙笑道：「周老，你真是過謙了。家父曾經說過，周老是放不下……」

　　就在幾人暢談之時，王觀悄無聲息走到了俞飛白旁邊，輕聲道：「你親戚？滬城蘇家，好像很有來頭的樣子。」

　　「遠房親戚。」俞飛白想了想，輕聲道：「族裡的一個姑姑嫁給了他，以前回去探親時候，見過一面。平常時候，還有些聯繫。不過，都是長輩之間的走動，我們做晚輩的，很少和他接觸。沒有想到，他居然還記得我……」

　　這充分說明，俞家也是豪門大戶。不然，誰會浪費時間去記一個無名小卒。

　　王觀揣測起來，也留意到，俞飛白只是大致說明了兩家的關係而已。實際上，他們家裡是做什麼的，根本沒有透露半點信息。

　　「口風還真是緊。」王觀嘀咕了聲。

　　就在這時，旁邊的幾個人已經寒暄得差不多了。趁著舉杯喝茶這麼一個空隙，周老忽然微笑道：「嗯，我是晚上八點的飛機，而且，還要轉車到省城，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才三點而已，時間很充裕啊，你急什麼？」張老詫異道。

　　「我不急，只不過是想著，借這點時間，和王觀小友商量點事情。」說話之間，周老輕笑招呼起來：「小伙子，過來一下。」

　　「周老，你找我？」王觀微怔，莫名其妙的走來。

　　這時，張老一語道破玄機：「老周，你該不會又是想勸人家捐贈吧。」

　　「捐贈！」

　　聽到這個詞，王觀的腳步停了下來。

　　「看，把人家孩子嚇著了吧。」張老見狀，輕笑道：「老周，你禍害我們幾個老朋友還不夠啊，又把主意打在人家年輕人身上，這做樣做可不地道。」

　　「張大炮，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啊。」

　　周老埋怨的白眼，然後一臉和氣的招手道：「王觀小友，你別聽張大炮亂說。要知道，個人把重要文物捐贈給國家的，我們會給予適當的精神或物質獎勵……」

　　「精神獎勵就不說了，物質獎勵，又能有多少？」張老繼續笑道：「最多，無非是物品的三分之一價值，甚至更少。」

　　「張大炮，合著你專門給我拆台是吧。」周老怒氣沖沖道。

　　「什麼拆台，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張老裝傻充愣，又朝王觀笑道：「年輕人，你別聽老周忽悠，他不過是故宮博物院的研究員，真把自己當成館長了，整天勸人捐獻。如果不是看在幾十年的交情上，我和老錢早就不鳥他了。」

　　「張大炮，你……」

　　周老氣極，忽然冷靜下來，展顏笑道：「哈哈，真不愧是張大炮，一肚子陰謀詭計，我差點就上了你的大當。你這樣拆台激我，是不是也看上李墨了。」

　　「看上了又怎麼樣。」張老坦然笑道：「不過，我不像你，一心為公，就知道勸人捐贈。我可是花真金白銀的買下來。年輕人，你看八百萬，成不成？」

　　「八百萬，故宮也能夠拿得出來。」周老咬牙道：「而且，可以召開盛大的捐贈儀式，專門為你頒獎……」

　　「老周，你才是好算計，一石二鳥啊。什麼儀式、頒獎之類的，分明是宣傳嘛。」張老撇嘴道：「況且，我報的八百萬，只是最低的底線而已。實際上，他如果不滿意的話，我是可以酌情增加的。反正，我知道，故宮博物院肯定拿不出一千萬來。」

　　「張大炮，你一肚子壞水，真是卑鄙啊。」周老罵道，義憤填膺。

　　「公平競爭而已。」張老嘿嘿笑道：「何況，又不是你自己收藏，你何必操這份心。」

　　「張老說得很對，公平競爭啊。」與此同時，一邊含笑旁觀的方明升，忽然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湊個熱鬧，出價一千兩百萬。」

　　「什麼！」張老錯愕，然後大聲喝道：「小方，你怎麼能橫插一腳。」

　　「老張，你這樣就不對了。」

　　這時，周老笑了，也有點兒幸災樂禍道：「不是你說的麼，要公平競爭。」

青元子

第75章 完全可以混吃等死

「公平什麼。」

　　這個時候，張老鬚髮怒張，聲若洪鐘道：「這傢伙是個大土豪，誰爭得過他。況且，東西落在他手中，他懂欣賞嗎？分明就是明珠暗投，估計要白糟/蹋了。」

　　方明升聞聲，神情有些尷尬，卻不能辯駁什麼。

　　「呵呵，幾位說的是李墨吧？」

　　就在這時，蘇文弈開口，化解了方明升的尷尬，只見他笑吟吟道：「其實，對於李墨，我也十分感興趣。再過幾個月，就是家父古稀之壽。他老人家平日最喜歡舞文弄墨，如果能獻上這份壽禮，他肯定十分高興。」

　　「為人子女，最大的願望，無非是家中父母健康長壽，開開心心。」

　　蘇文弈頗有感觸，微笑報價道：「所以，我打算出一千五百萬，買李墨作為壽禮，還請各位相讓，算我承情了。」

　　「哦……」

　　聽到這話，周老幾人沉默了下來。

　　片刻之後，張老搖頭歎道：「難得你有這樣的孝心，真是蘇老的福氣，那就讓給你吧。反正，老頭子就算有些積蓄，也達不到一千五百萬之多。」

　　「落在瑞生兄手中也好。」周老緩緩點頭道：「據我所知，滬城博物院中的鎮館之寶青銅大克鼎，就是蘇老捐贈的吧。」

　　「正是家父。」蘇文弈微笑道，隱約有些明白周老的想法。

　　然而，周老也沒有掩飾的意思，直言不諱道：「嗯，那過幾年，瑞生兄把玩膩了，我再上門勸他捐贈出來。」

　　「說我卑鄙，你更加狡猾。」張老笑罵道。

　　「哈哈……」

　　眾人輕笑起來，在笑聲之中，他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

　　作為當事人，王觀覺得，不開口怕是不行了，有些鬱悶，又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說，諸位，這東西，好像是我的吧。」

　　剎那間，幾個人愣住了。回過神一想，要買人家的東西，卻把人家撇開，太不禮貌了。一時之間，幾個人都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面對王觀。

　　「王觀，你也聽到了，這位蘇先生，打算出一千五百萬，買下你的李墨。」這時，還是錢老微笑，出來打圓場道：「你覺得怎樣？」

　　「小兄弟，我很有誠意的。」蘇文弈適時笑道：「希望，你能夠成全我的孝心。」

　　「蘇先生的孝心，我十分感動。可是，那塊李墨，我也十分喜歡。而且是我下定決心收藏的第一件東西，沒有轉讓出去的意思。」

　　王觀態度堅決，輕聲道：「所以，只好對不起了，請你見諒。」

　　「啊……」蘇文弈有些驚訝，沉吟了下，又開口道：「小兄弟，如果是覺得價格不合適，我們還可以商量。」

　　「不是錢的問題。」王觀搖頭道：「李墨的價值，不是用錢就能夠全部衡量清楚的。不然，大家都知道，方老闆的玉佛，價錢更高，應該值兩三億吧。可是李墨的價格，並沒有那樣多。但是，大家為什麼會覺得，兩樣寶貝的價值差不多呢？」

　　「白玉金頂持珠玉佛，是用極品和田玉料，由唐代的工匠大師精心琢磨而成，無論是它的質地，還是雕工技術，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

　　王觀慢慢的剖析道：「然而，李墨，再稀罕，再少有，歸根結底，只不過是一塊墨罷了。或許，只有制墨的技術，才能夠與玉佛的雕工一比。其他，年代也好，質地也好，按理來說，兩者之間，都應該不是一個級別的東西。但是，大家卻偏偏把它們的價值等同了。」

　　「尤其是周老和張老，包括蘇先生，也是這樣。相對來說，方老闆的玉佛更好，你們為什麼不勸他捐贈，為什麼不想買下來？我覺得，拋開價格高，沒錢買的因素，更大可能，就是你們也覺得，李墨更加珍貴吧。」

　　看到眾人若有所思，王觀微笑道：「其實，我也是這樣覺得的。畢竟，我們都是讀過書的人，骨子裡，還是保留了中國幾千年來，對於傳統文化的尊重與喜愛。而墨，恰恰是傳統文化的代表之一。所以，大家才會覺得李墨珍貴，能夠與玉佛相提並論。不僅是李墨珍稀，更重要是，大家潛意識之中，賦予了李墨更高更多的文化價值。」

　　「儘管，我才接觸收藏不久，但是我也知道，類似這樣的東西，一輩子未必會遇到一件。所以，我想自己收藏，不打算轉讓出去。」王觀重複道：「所以，只好對不起蘇先生的孝心了，請你多多見諒。」

　　眾人沉默不語，好像在消化王觀的解釋。

　　一會兒之後，張老抬頭，擊掌讚歎道：「好，很好，沒有想到，你這樣年輕，竟然對於傳統文化也有自己的理解，而且看得這樣的透徹。」

　　「也是。」周老輕輕點頭道：「李墨是你收來的，這是你的機緣，希望你能夠好好收著，一代代的傳承下去。」

　　兩個德高望重的老人開口了，幾乎是定下了調子，方明升也蘇文弈，就算有什麼想法，也不好再多說了。只不過，每人人看向王觀的目光，都有幾分異色。特別是錢老與方明升、高德全等人，根本沒有想到，一個普通青年，竟然能夠抵擋一千多萬的誘/惑。

　　其實，王觀也清楚，一千五百萬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就意味著一輩子都不用發愁了，完全可以混吃等死。

　　這樣的生活，以前是王觀的夢想，是那麼遙遠，沒有實現的可能。然而，現在已經觸手可及了，王觀卻沒有想像中的那樣激動興奮，反而輕飄飄的拒絕了。

　　這很好理解，所謂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有了資本，又有相關的能力，王觀的追求，自然與以前截然不同。

　　「小兄弟不肯割愛，的確讓人遺憾。「

　　與此同時，蘇文弈看見購買李墨不成，又退而求其次，開口道：「不過，聽你說，手頭上還有一箱清代的古墨，這應該可以轉讓吧？」

　　「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問題。」王觀笑道：「不過，東西在龍虎山遊客中心那邊，如果蘇先生急著要的話，我現在就去拿過來。」

　　「不急。」蘇文弈笑道：「明天有空，我再上門拜訪……」

青元子

第76章 只是借勢而已

「那怎麼好意思……」王觀口中推托起來，好歹對方也是大金主，該客氣的時候，還是要客氣一些的。

　　蘇文弈微微擺手，輕笑解釋道：「其實，我這次來龍虎山，除了與方老闆談生意之外，還打算在事後去瓷都拜訪錢老的，同時想請高經理前往滬城，幫忙看些東西。不過，沒有想到這樣的巧，幾位都在這裡，真是緣分啊。」

　　「嗯！」

　　明白的，如錢老等人，輕輕的點頭。不明白的，如王觀、俞飛白，迷迷糊糊，不知道蘇文弈請高德全前去滬城，是基於什麼樣的目的。

　　不管怎麼說，蘇文弈有求於人，上門拜訪，倒是合情合理。也就是說，拜訪高德全才是正事，購買古墨只是順便的，說不定只是一個洽談的借口。

　　王觀心裡猜測，自然不再多說了。

　　與此同時，周老看了眼時間，也隨之起身道：「要去省城等飛機，我要走了。你們兩個，有空也要到四九城裡走動走動，和老朋友碰碰面……」

　　「前年不是才去過麼，說得我們好像幾十年沒去似的。」張老道：「而且，四九城有什麼好的，不如我們這邊山清水秀，風景如畫。你回去之後，告訴他們一聲，讓他們有空常來往，肯定能夠活到一百歲。」

　　「東峰說得很對。」錢老也笑道：「歡迎你們過來療養、定居。」

　　「看情況吧。」周老有些動心道：「過兩年，等我徹底退下來了，可以考慮……」

　　「考慮什麼，就這樣定下來了。」張老斷然道：「那個時候，我幫你尋一處風水寶地，建一棟大宅院，你覺得怎樣？」

　　「不怎麼樣。」周老笑道：「又是風水寶地，又是大宅子的，我聽著彆扭。」

　　「嘿，文化人，就是多花花腸子。好端端的話，居然聽出歧義來。」

　　「我看，你是故意的……」

　　說說笑笑之中，眾人紛紛站了起來，迎送周老出門，上了車，朝機場方向而去。錢老與張老，肯定是一直送到機場。不過，王觀等人，與周老還沒到這個交情，不好跟著去，只是送到了酒店門口，就駐足不前了。

　　看著轎車遠去，酒店中的宴會也散了。這個時候，高德全與方明升打過招呼，就帶著王觀到藏寶室中，拿回了李墨，準備返回龍虎山遊客中心。

　　「飛白呢？」

　　拿回了李墨之後，王觀左顧右盼，卻不見俞飛白的身影。

　　「他去和蘇先生敘舊了。」高德全道：「不用管他，我們先走吧。」

　　「好。」

　　王觀點頭，與高德全上了車，並排坐在後座。一會兒，司機發動引擎，車輛緩緩而去。十幾分鐘之後，就回到了遊客中心。

　　上樓，回到了房間，高德全誇讚道：「剛才有外人，我沒有多說。不過，今天你的表現，的確非常好。以後繼續保持，但是千萬不要驕傲自滿。」

　　「謝謝德叔，我會努力下去的。」王觀由衷說道。

　　「那就好。」

　　高德全笑道：「一身的酒氣，去洗澡吧。被人灌了那麼多，難得你沒有醉。」

　　「呵呵，我現在可是千杯不醉。」王觀笑道，又聊了兩句，就回房了。當他洗完澡出來，卻看到俞飛白已經回來，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咦，這麼快就回來了？」王觀有些驚訝道：「不是說，在和蘇先生敘舊嗎。」

　　「還快啊。」俞飛白撇嘴道：「說是長輩而已，實際上又不是經常見面，大家都比較尷尬，聊了幾句話，就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剩下的，無非就是你好我好大家的廢話。我快無聊死了，連忙找了個借口閃人。」

　　「親戚嘛，就是這樣。關係好的，才能聊得來。常年不走動的，其實也與陌生人差不多。」王觀笑道：「至少，你還可以看美女秘書養眼啊。」

　　「別提了……」

　　俞飛白擺手，一臉痛苦掙扎，格外無奈道：「本來，我也是這樣覺得的。可是，才偷看了兩眼，他居然為我介紹說，那是我表妹。」

　　「哈哈，那真是辛苦你了。」王觀輕笑道，竟然也不覺得有多少意外。畢竟，他可是親耳聽到，林海管那美女秘書叫蘇小姐的，再對比蘇文弈的姓氏。當時他就猜想過，兩人之間，多半是親戚之類的關係。

　　「那個時候，我還納悶呢。與我會面，他還敢帶上美女秘書，也不怕我告密，讓姑姑來個河東獅吼。」俞飛白歎道：「現在我才明白，一山還有一山高。我不僅估計錯了姑父對於婚姻家庭的忠誠，更加低估了姑姑對於丈夫的掌控力。」

　　「嗯嗯……」王觀點頭，深以為然。

　　「唉，這是長輩的私事，我也不好多提。免得讓家人知道了，又斥我沒有做晚輩的覺悟。」

　　俞飛白搖了搖頭，忽然問道：「對了，王觀，剛才在廂房外，那個叫林海的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你們都聽見了？」王觀驚訝道：「我還以為，廂房的隔音設施真的很好，連一點吵雜的聲音都傳不進去呢。」

　　「外頭又哭又鬧的，房門又開了條縫隙，怎麼可能聽不見。」俞飛白道：「只不過，大家給面子方明升，沒有追問罷了。」

　　「既然知道了，你還問什麼。」王觀淡然道：「這年頭，從來就不缺臆想症患者。況且，職場上的鬥爭，只要是想往上爬的，不是你踩我，就是我踩你。只不過，林海的運氣不好，不小心撞上鐵板而已。」

　　「有道理。」俞飛白笑道：「不過，說起來，還是你比較能忍，居然給了他三次機會。換成是我，被人陷害了，早就抽刀上去砍人了。」

　　「你真不明白，還是假裝糊塗。」

　　這時，王觀表情有些怪異道：「如果，我有你這樣的家世，或者背景，誰敢陷害我呀？反之，我沒有這樣的背景，人家就是陷害我了，我除了忍氣吞聲，還能做什麼？現在可是法制社會，我要是忍不住，真動了刀子，最終倒霉的肯定是我。」

　　「哦！」

　　俞飛白愣住了，久久沒有說話。

　　「其實，我也清楚。方明升之所以這麼爽快的相信我，並且果斷的懲治了林海，無非是看在你、德叔，甚至錢老的面子上。」王觀淡聲道：「只是借勢而已，在他眼裡，說不定我還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小人物。」........................

青元子

第77章 低吟淺唱虞美人

「王觀，你這樣說，就有些妄自菲薄了。」

　　忽然，高德全在房中走了出來，沉聲道：「你能借勢，就已經說明了你的能力。要知道，有些勢，不是想借就能借到的。這要看，我們是否願意借給你。」

　　「德叔。」

　　王觀陡然一驚，感覺腦袋有些迷糊，不知道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看來，特殊能力，只能暫時解酒而已。一但時間長了，酒力又重新湧上來，讓王觀繼續暈醉。

　　「小子，我說經歷了浮華，怎麼可能這樣淡定，原來也是偽裝。」高德全輕笑道，走了過來，坐在王觀的對面，倒了杯茶，細細品嚐。

　　這時，王觀覺得，多說多錯，乾脆沉默不語了。倒是俞飛白，好像想說些什麼，可是察覺氣氛微妙，張了張嘴，最終也沒發出聲音來。

　　然而，高德全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一直在品茶。

　　「年輕人，好好想想吧。為什麼，我們會讓你借勢。而方明升，又憑什麼覺得，你一定能夠借我們的勢。」一會兒之後，高德全喝了杯茶，才留下一句話，然後悠然的返回房間。

　　與此同時，俞飛白也拍了拍王觀的肩膀，站起來說道：「兄弟，其實我也蠻佩服你的。不是因為你的家庭出身，而是由於你的能力。」

　　「我家老頭子常把句話掛在嘴邊，我想你可以聽聽。」

　　這個時候，俞飛白已經走進了房間，在合上房門的剎那，開口說道：「這社會肯定沒有絕對的公平，但是還沒有不公平到，會讓有能力的人埋沒不出頭的地步。」

　　「對了，最後告訴你一聲，我家老頭子也是農民出身。只不過是打過越戰，幸運揀了條命回來，然後混了二三十年，竟然被他熬出頭了，成了將軍而已。」

　　「他常說，和平年代的將軍，就是一個擺設，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還不如農民有出息呢。早知道，他當年就不該穿上軍裝，搞得現在受盡約束，不得自在。」

　　「其實呀，在我看來，老頭子純粹是矯情，實際上得意得很。就是這樣，他還想安排我走他的老路。這不是要人命嗎，我哪裡受得了這份罪，乾脆離家出走了。我就不相信了，以我的天分，加上努力，不能在收藏圈裡混出頭來。」

　　說話之間，俞飛白合上了房門，再也沒有聲息。

　　與此同時，王觀摸了摸鼻子，輕聲自語道：「這算是激勵嗎？我怎麼聽著像是在炫耀。將軍的兒子，好牛AC之間的身份啊。」

　　「只是偶爾感歎而已，搞得我好像是意志消沉了，真是……睡覺！」

　　搓干了頭髮之後，王觀也返回房間，撲在床上，倒頭就睡。

　　一夜無話，等到第二天九點多鐘，王觀才醒來，拉開窗簾一看，明媚的陽光照耀，遠處就是連綿起伏、風景優美的龍虎山，陣陣清新空氣撲面而來，讓人心怡。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王觀感覺心情舒暢，洗漱之後，出了房間，發現高德全與俞飛白，還沒有起床。把兩人叫醒，然後一起到樓下吃早餐。

　　不久之後，大約是十點鐘左右，蘇文弈父女如期而至。

　　一番客氣之後，大家進了會客廳裡，又聊了一會，王觀就回房，把那箱古墨抱了出來，輕輕打開箱蓋，一縷墨香飄逸浮動。

　　「好墨！」

　　蘇文弈眼睛微亮，好像對古墨頗為瞭解，走過來也不戴手套，直接捏了塊墨錠，稍微觀察片刻，就讚歎不已：「質地堅硬，氣味香郁，色澤如漆，果然是難得的佳墨。」

　　「蘇先生滿意就好。」王觀笑道。

　　蘇文弈微微點頭，爽快道：「東西很好，我全要了，開個價吧。」

　　「這箱古墨，從康熙到光緒，每個朝代都有。而且，其中有名家所制的上品佳墨，也有普通的貨色。價值各不相同，不好估價啊。」

　　說話之間，王觀眼中掠過一抹狡黠之色，輕笑道：「不過，看得出來，蘇先生也是懂行的人，你看著給吧，不讓我吃虧就行。」

　　聽到這話，高德全含笑不語，目光有幾分讚許之色。

　　談生意就應該這樣，以退為進，才是妙招。不過這樣的招術，也要分人來的。要是碰上了死皮賴臉的，乾脆打蛇隨棍上，直接報個最低價，那就適得其反了。

　　然而，王觀也料定了，以蘇文弈的身份地位，加上高德全、俞飛白就在旁邊，不可能做出這種有失風度的事情來。

　　「小兄弟，你這是給我打埋伏啊。」蘇文弈笑道，以他的閱歷，怎麼可能不清楚王觀的小花招。不過，就算明白怎麼回事，他也不會介意。這點胸襟他還是有的，做生意就是這樣，在合法的情況下，什麼手段都可以用。

　　以他在商界縱橫多年的經歷來看，王觀的小手段，簡直可以用稚嫩來形容。但是，方法不在於簡單，實用就行。就好比陽謀，就算你明白了對方的陷阱算計，卻不得不往下跳。

　　其實，以蘇文弈的智慧，起碼有幾十種方法，可以輕易化解這樣的局面。

　　然而，他前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買墨。正事要緊，最多是多花些錢，也算是賣高德全一個順水人情。再說了，這點小錢，他還沒放在眼裡。

　　就在蘇文弈權衡輕重，要報個偏高的價格之時，一直默不作聲，恪守秘書本分的美女，搶先開口道：「爸，這筆生意交給我來談吧。」

　　「咦！」

　　眾人錯愕，有些驚訝。

　　與此同時，蘇文弈目光閃動，好像想到什麼，頓時笑道：「也好，這些古墨，是買來送給你爺爺的。他平日最疼你了，由你出面來談，也算是盡點兒孝心。」

　　說話之間，蘇文弈才正式介紹道：「高兄，這是小女蘇虞，聽說我要來龍虎山，就特意跟過來觀光賞景。虞兒，叫高叔叔。」

　　「高叔叔。」蘇虞叫喚起來。

　　這個時候，王觀總算聽清楚了，她的聲音比較綿軟，輕清柔美，充滿了江南地區獨有的那種吳儂軟語的味道，有點兒低吟淺唱的感覺。

　　「哎呀，蘇兄也不早說，侄女當面，我這做叔叔的，還沒有準備見面禮呢。」高德全怪怨起來，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還是在裝糊塗。

青元子

第78章 美女的脾性

「如果高叔叔真的覺得愧疚，那乾脆把這箱古墨送給我得了。」蘇虞笑盈盈道，大黑框眼鏡之下，笑眼如月，嬌俏動人。

　　這種美感，卻與剛才略微古板，有點兒高傲的秘書形像，截然不同。

　　所以才說，有的時候，美女就是天生的演員，在不同的時候，表現出不同的風采，讓人琢磨不摸，難以把握。

　　當然，如同剛才王觀給蘇文弈打埋伏，現在的蘇虞，也是在給高德全下套。但是與蘇文弈不同，高德全相對來說，可謂是無慾無求，怎麼可能輕易上當。

　　輕輕一笑之後，高德全說道：「禮物嘛，可以稍後再補，絕對不會讓侄女失望就是了。只是，這箱古墨，可不是我的東西，輪不到我來做主。」

　　「我明白了。」蘇虞微微點頭，忽然朝王觀嫣然一笑道：「王先生，樓下的咖啡不錯，你請我喝一杯怎麼樣？」

　　「呃！」

　　王觀一愣，明顯的知道，這是美人計。問題在於，男人嘛，如果在這種時候，都沒有一點兒心動的話，那就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該去某某軍區醫院看病了。

　　而且，察覺蘇文弈笑容可掬，有種樂見其成的態度。

　　王觀就覺得有些奇怪了，他還沒有自戀到，認為自己帥得驚天動地，能讓美女倒貼上門，連蘇文弈都覺得，自己是最佳女婿人選的地步。

　　儘管，這樣的白日夢，王觀以前也做了不少，但是現在，他卻忽然覺得，蘇虞好像是有意支開自己，好讓蘇文弈與高德全商談事情。

　　隱約明白過來，王觀也知情識趣的點頭笑道：「這是我的榮幸。」

　　「嗯，年輕人，就是應該多交流一下。」與此同時，蘇文弈也開始盡父親的職責，含笑道：「飛白，你和虞兒，好像才是初次見面吧。說起來，你也在這裡居住兩年了，稱得上是地主，就幫我好好照顧她吧。」

　　一番話，非常的合情合理，好像是慈父不放心與青年出去聚會的女兒，所以特意托她表哥跟去，免得女兒被人佔了便宜。

　　然而，無論是王觀，還是俞飛白，雖然說不上聰明絕頂，但是也絕對不傻。三人都走了，剩下蘇文弈與高德全，恰好可以商量一些私秘的事情。

　　「那，我們就下去了。」

　　三人心知肚明，也就順應人心的開門出去。才出門，俞飛白就故意拖著王觀落後幾步，朝他擠眉弄眼道：「待會，要不要我藉故離開？」

　　「沒必要。」王觀輕輕搖頭道：「你信不信，一會兒之後，她肯定會變臉。」

　　「你怎麼知道的？」俞飛白有些驚訝道。

　　「你不會看表情啊。」王觀低聲道：「一出門，她臉上的笑容就沒了。我琢磨著，她就是想找個借口，幫她爸把我們支出來，才會這麼熱情洋溢的。」

　　「嗯嗯，富家女都是這樣的脾性，用到你的時候，千依百順的。一但利用完了，就把你撇到一邊，理都不理。」俞飛白深以為然，好像頗有體會。

　　「咦。」王觀驚詫道：「難道連你這樣的公子哥兒都不理？」

　　「那是……呸！」

　　俞飛白應聲，忽然反應過來，瞪眼道：「說的不是我，是我的一個兄弟。」

　　「瞭解，瞭解。」

　　看出俞飛白在嘴硬，王觀也不打算追問，而是有些好奇道：「就是不知道，你姑父與德叔在商量什麼事情，居然這樣的神秘。」

　　「那就不清楚了。」俞飛白道：「你也知道，我和這位姑父的關係，談不上親密，他還不至於什麼都告訴我。而且，德叔也沒透露口風……」

　　「那回頭問下德叔。不過，如果是人家的隱私，就不多打聽了。」王觀說道。

　　就在這時，王觀忽然發現，前面噠噠噠的腳步聲停止，只見蘇虞回身，笑盈盈的神態已經完全消失，恢復了美女秘書似的高傲姿態。

　　「王先生，我想我們現在就可以談談古墨的事情了。」蘇虞有點兒雷厲風行，身上散發出一股女強人的氣勢，開門見山道：「你看，一百五十萬，怎麼樣？」

　　一瞬間，王觀有些驚愕失神，心裡暗歎，這女人翻臉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儘管如此，王觀還是飛快的盤算起來。一箱古墨，質量良莠不齊，有些上品好墨，能夠價值幾萬。但是那些殘墨斷墨，最多幾百上千而已。所以總體來說，一百五十萬的價格，也算是比較偏高了。

　　「好！」

　　王觀稍微猶豫，就點頭應允了。

　　做人不能太貪心，王觀安慰自己，同時也不能否認，如果對方不是美女，他真有可能會順勢再提價，不像現在，一口答應下來。

　　「現金，還是支票？」蘇虞問道，纖手微扶了下黑框眼鏡，美眸波光之中，浮現一點果然不出所料的神色。

　　「隨意。」王觀十分坦然，對於送上門來的錢，只要不觸及法律道德底線，他從來沒有往外推的道理。

　　「稍等。」蘇虞的動作更加麻利，直接打開隨身的公文包，在裡面拿了支票本，然後執筆唰唰的書寫起來。

　　「給！」

　　二三十秒鐘之後，蘇虞乾脆利落收筆，撕下一頁支票，遞了過去。

　　「謝謝了。」

　　王觀隨手拿了過來，輕風一起，一縷似有若無的飄香瀰漫。

　　「不客氣，再見！」

　　說話之間，蘇虞轉身而去，身如弱柳，步步生姿，十分曼妙。

　　這時，俞飛白一副我早就料到的樣子，悄聲道：「看吧，我就說了，事成之後，一定就不理人了。」

　　王觀沒有理他，舉起支票對光一看，他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玩意，也不知道怎麼確定真假。不過琢磨著，不至於會上當受騙吧？

　　「別瞎看了。」俞飛白見狀，有些哭笑不得道：「人家財大氣粗的，不至於為了這點小錢，讓蘇家的聲譽受損。」

　　「一百五十萬，對於你們來說，肯定是小錢。但是，在我看來，卻是一筆巨款了，無論怎樣小心謹慎，都是應該的事情。」王觀說道，又檢驗了下，才小心貼身收藏。

　　「你這是在埋汰我吧。」俞飛白撇嘴道：「你一個月，就賺了好幾百萬了，身家已經超過我了，還想咋滴。」最後一句，幾乎是用吼的，充滿了濃濃的鄉土之音。

青元子

第79章 白玉山子

「毀了，毀了！」

　　聽到俞飛白充滿鄉音的吼聲，王觀心裡忍不住歎氣。

　　國家費了這麼大的人力物力財力，努力推廣普通話，也不及趙大叔在春晚上麼喝兩句。當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人家也為了保護地方語言做出了貢獻。

　　「越想越不忿，今天你又賺了一筆，快請我去喝酒。」俞飛白不無妒嫉道。

　　「大白天的，喝什麼酒。」王觀微笑道：「要不，去喝咖啡？」

　　反正，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這個時候，高德全與蘇文弈，正在商量事情，不可能回去打擾他們的。

　　「不去，兩個男人去喝咖啡，那不是存心招人誤會嗎。」俞飛白連忙搖頭，考慮了下，提議道：「市裡，應該有古玩市場之類的，我們去逛下。」

　　「也好。」

　　王觀點頭道，也想趁機去銀行，把支票兌現了。

　　有了決定，兩人也不磨蹭，快步出去。打聽清楚古玩街的位置之後，直接招了輛出租車，前往市區的旅遊購物街。

　　不久之後，出租車停下，兩人下了車，仔細打量起來。這條購物街道，確實是繁榮熱鬧，不過古玩市場好像不大，也大概只有十幾家的店面而已。

　　「算了，將就一下吧。」俞飛白微微皺眉，搖了搖頭，忽然提前道：「對了，王觀，待會我看東西的時候，無論對錯，你千萬不要開口。等我問了，你才告訴我答案。這樣，才可以讓我積累經驗。」

　　「我明白。」王觀點頭道。

　　「那好，我們進去吧。從第一家開始，估計也沒有什麼好東西。」俞飛白嘀咕道，率先走進了一家古玩店。

　　王觀隨後也走了進去，隨意打量起來，發現店裡的情況，與俞飛白說的差不多。裡面二十平方左右的空間，從高到低，擺放了許多花瓶、玉石、錢幣之類的東西。

　　不過，很多東西，王觀也沒有使用特殊能力，一看望去，就知道是假的。

　　店老闆五十多歲的模樣，手裡拿著一卷書，坐在搖椅上津津有味的翻閱，發現有人進來，正準備起身招呼。不過，看清楚來人之後，可能覺得，兩個小青年，無非是看個熱鬧而已。所以，店老闆也沒起來，只是微微的點頭示意，然後繼續看書了。

　　沒人招呼更好，可以不受妨礙，隨意打量。

　　不過，轉了一圈之後，俞飛白就沖王觀搖頭，伸手指了指外面，示意起來。

　　王觀心領神會，順勢向外走去，但是走到門口，回頭的一瞬間，卻打開了特殊能力，在店面掃視一遍。頓時幾道寥寥的白光、銀光浮現在他的眼中。

　　見此情形，王觀再也沒有留戀，走得非常徹底。

　　出了門，俞飛白就報怨起來：「那些東西太假了吧，都不用上手，一看就知道是粗製濫造的地攤貨色，他居然好意思拿出來開店。」

　　「十件有九件是假的。」王觀也贊同道：「估計只能蒙一下來旅遊的外行人。」

　　兩人搖頭，又繼續逛下去。轉了幾家店，都沒有發現什麼好東西，商量之後，他們決定，直接走進最大的一家古玩店裡，如果依然是這種情況，那麼乾脆直接走人算了。

　　「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俞飛白說道。

　　王觀也深以為然，見慣了瓷都寬廣熱鬧的古玩市場，再對比這裡小打小鬧的場面，的確是讓人覺得不夠盡興。

　　當然，也不是說，這裡沒有好的古玩，只不過是比較稀少，讓人選擇的空間也非常小。前面幾家老闆也拿出了所謂的鎮店之寶，東西也不錯，可是兩人卻看不上。

　　不過，當他們走進最大的那家古玩店之後，頓時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至少，整個店面的裝修就十分古香古色，讓人有種置身於古代的韻味。

　　王觀環視，稍微打量，就發現這家古玩店，是以經營古玉器為主的。櫃檯裡陳列的各種各樣的玉珮、玉鐲、玉雕擺件。在燈光的閃耀下，這些玉器散發出晶瑩潤亮的光澤，看起來非常的華貴柔美。

　　「你不是說，自己對玉最懂行的嗎。」

　　這時，王觀輕聲笑道：「你看，這些玉器怎麼樣？」

　　「一般罷了，只是些好玉的邊角料而已，不過至少是真的。」俞飛白輕聲道，目光一閃，似乎看到了什麼好東西，急忙快步走了過去。

　　王觀有些好奇，順勢望了過去，只見俞飛白湊近櫃檯，仔細的盯住一個白玉山子觀賞。王觀也走來細看，這個白玉山子質地潔白如雪，上面還有點點微黃的顏色，與白色相互融合，顯得十分的和諧。

　　山子，也就是所謂的山玉，山料，或叫寶蓋玉，是指產於山上的原生玉礦石。

　　山料的特點是塊度大小不一，呈稜角狀，良莠不齊，質量常不如子玉，有不同玉石品種的山料，如白玉山料，青白玉山料等等。

　　不過，技藝高超的匠人，就會利用山料參差不齊的特點，把山子雕成一種類似假山的小型盆景，弄拙成巧，形成獨特的美感。

　　眼前這個白玉山子就是這樣，玉料的體積不大，一個巴掌就可以摀住。玉料上有許多細微的裂綹，不過讓琢玉師父，匠心獨運，雕刻了一些類似松柏的小樹，攀附在巍峨的山上，感覺十分的生動，散發出一種頑強生命力的氣韻。

　　「東西好像不錯。」

　　王觀在旁邊打量片刻，就感覺白玉山子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溫潤細膩。

　　「兩位老闆，看中什麼了？」

　　這時，店主走了過來，熱情的招呼。

　　儘管，王觀衣著不怎麼樣，但是俞飛白可是一身的名牌，店主的眼光毒辣，一眼就發現了他手上戴著的江詩丹頓名表，價值好幾十萬。所以，店主也不懷疑，兩人買不買得起店裡名貴的玉器，而是琢磨著，應該怎麼樣熱情推銷，做成一筆大生意。

　　「把東西拿出來看看吧。」俞飛白淡定道，他可不是王觀，不能光靠眼睛，就可以看出白玉山子的好壞來。

　　一邊，王觀也沒有使用特殊能力，而是饒有興趣的旁觀，看著店主把東西拿出來，讓俞飛白上手鑒賞。

　　一會兒，王觀細心的留意到，原本興致勃勃的俞飛白，在看了白玉山子片刻之後，興奮的神色就慢慢的消失不見，變得意興索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