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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青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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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10 15:57:12 |只看該作者
第801章 禍害遺千年

在中國的近代畫壇,青定有兩個人是餾不過去的。一是大千,二是白石。無論是國內,還是在國外,兩個人的字畫賣得最好。

究其原因,肯定有炒作的情況,然而也不能否認,作為近代最富盛名的大畫師,兩人的作品韻味十足,并不是浪得虛名。不管是從投資升值的角度,還是從收藏觀賞的角度從發,兩人的作品就是值這個錢,絕對沒有多少水分。

“王觀,就是這件東西,你去看看吧。”

此時,方明升瞄了一眼,立即確認無誤。畢竟東西他己經看了不下數十次,其中的細節已經牢記于心,而且更不擔心米掌柜敢掉包欺騙自己,所以也不再細看了,只是希望王觀趕緊看完,幫自己做一個決斷。

“嗯?”

聽到這話,米掌柜當然很意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判斷有誤。原來這個年輕人真的就是方明升請來看畫的鑒賞家。不過,也忒年輕了吧?

年輕肯定不是罪過,但是年輕人肯定比較讓人懷疑。就好比你進醫院看病,看到給你診治的醫生是個才畢業的年輕人,估計你也要懷疑三分。

現在米掌柜就是這樣的想法,感覺連曾老也看不準的畫,方明升居然請一個年輕人過來幫忙掌眼,這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且不提米掌柜心里的嘀咕,反正在這個時候,王觀也走到了桌子旁邊,仔細的觀賞這幅讓人懷疑真偽的大千畫紅拂女。

說起紅拂女,如果看過武俠小說的人,肯定不會陌生。要是了解一些唐代的傳奇小說,估計對于紅拂女的出處更是一清二楚。

紅拂女自然是虛構的人物,來源于一篇唐代傳奇小說虬髯客傳。小說以紅拂女、李靖、虬髯客為主角,合稱為風塵三俠。千百年來,這篇傳奇小說讓紅拂女的形象深入人心,金庸更稱贊這篇小說是我國武俠小說的鼻祖。

但是小說只寫了紅拂的性格,卻沒有具體描寫她的外貌。

當然,這是好事。因為這樣一來,就比較容易展開了。不過也是壞事,畢竟整篇小說不以文字細述美人的外表,卻讓觀眾得到最圓滿的想象。盡管這是小說家最大的成就,卻也是畫家最大的困難。所以必需對小說的內容有深刻的理解,才能準確發揮畫家的想象。

常說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紅拂女也是這樣,讀了虬髯客傳,在大家的想象之中,就有屬于自己的紅佛女形象。那么描繪的紅拂女,能不能引起大家的共鳴,就是一件非常考驗畫家能力的事情。

且不提這畫的真偽,單純從作品本身從發,王觀覺得這幅圖畫應該做到了這一點。

為什么紅拂女的形象能夠深入人心?王觀認為除了外表美麗之外,更應歸功于她幅射出的俠女氣質。也就是敢愛敢恨,英姿颯爽的氣息

眼前這幅畫,冇十分符合王觀的審美標準。畫作并不復雜,構圖明快而簡潔,整個畫面只表現一個仕女。只見紅拂女雙手撐開披風,抬起頭,上身微微傾斜,凸顯曼妙俊健的身材,動作都優雅大方,毫不恤伲作態。

細看的話,就發現她的膝蓋稍稍提起,長裙曳地,仿佛翩然而來。并且鳳眼圓睜,以堅定的目光迎向觀眾,神色從容自若,含蓄又不退縮,正如她在小說中迎向李靖和虬髯客,表現出優雅、積極的態度。

“怎么樣?”

幾分鐘之后,方明升坐不住了,連忙走過來詢問:“有什么看法?”

“別急呀,我在看。”

王觀繼續打量,注意力也隨之轉移,尋找方明升所說的印章,那枚讓人覺得圖畫可能是贗品的印章。目光搜索,圖畫不算很大,而且由于這是近代的東西,上面的印章更不算多,所以他輕易就發現了目標。

“譚氏區齋書畫之章!”

此時,王觀目光一定,也忍不住輕吐了口氣,輕嘆道:“難怪…。”

“唉,沒錯,就是這枚印章,讓大家不敢輕易斷定這畫的真偽。”這個時候,方明升也皺起了眉頭,非常煩惱道:“該死的譚敬,真是害人不淺。”

提到譚敬,許多人肯定感到陌生,估計根本不清楚這人是誰。但是對于資深藏家來說,譚敬仿制的古代書畫無疑是令人非常“敬畏”的存在。

反正根據錢老講述,譚敬仿制的一些古畫目前被收藏在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美國華盛頓弗利爾博物館等地方,連大博物館也上當,足見其欺騙性之強。

不過就是由于譚敬在書畫造假上的名氣實在太響了,以至于許多人一看到譚氏區齋書畫之章就下意識地想到東西可能是贗品。

其中的原因,就不得不從頭說起了。

譚敬出生于經商世家,有較高的文化修養。由于他的經濟實力雄,購買字畫只問好壞不計價格,所以在很短時間內,就收藏了許多古代書畫。

在這里也有必要再提一提張蔥玉。譚敬與張蔥玉是好朋友,兩人經常有書信往來。之后由于張蔥玉破產,手頭上的大量書畫,就直接賣給了譚敬。

另外就是在抗戰時期,當時南北淪陷,幣制貶值,書畫無形中跌價。在江南一帶,文物多集中于滬城,一時字畫充斥市場。而且抗戰勝利后,末代皇帝博儀帶往偽滿洲的大批書畫也有一部分流入市場,都被譚敬趁機收購走了。

就是這樣,譚敬成為了當時首屈一指的大收藏家,并且揚言今日虛齋(龐萊臣)落伍,蔥玉無力,滬城之收買宋元字畫一門,誰與我敵!

這話說是猖狂也好,目中無人也罷,反正他手頭上有許多好東西是事實,所以自然引得許多人登門拜訪,就是為了一睹為快。

說起來民國時期的文人,也頗有幾分古風。不管你認不認識對方,但是只要表示是慕名而來拜訪,估計隨便也能夠打個秋風。更何況人家不是打秋風,而是專門來看畫,譚敬更加沒有理由將人拒之門外。

只是前來觀賞畫作的人太多了,怎么保護書畫不使受損傷,就成為了譚敬最頭痛的問題。后來經過他的琢磨,干脆找到同門師兄湯安,請他幫忙做個復本,以便應付登門看畫的人。

湯安,字臨澤,善篆刻,工書畫,尤工仿古。所作鬼斧神工,虎賁中郎,有獨步近世為第一人的美譽。他交游廣闊,受到譚敬的委托之后,立即請來了一幫朋友,大家分工合作。有人仿畫,有人摹款字、有人做印章、有人做舊,有人裝裱成軸。

仿制古畫談何容易,要把流傳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書畫所經歷的滄桑,在很短的時間里做出來,沒有幾下子是無法達到的。

但是湯安他們卻真的做到了,先把畫畫好,裱在板子上,用水沖得似有似無。完了以后,又像舊畫流傳過程那樣,反復揭裱,并要像修舊畫那樣進行接筆補殘,最后進行全色,使之古貌盎然。

當時這事肯定十分隱秘,不過在建國以后自然就流傳出來了。據說為了達到自然泛舊的效果,湯安把新做的書畫懸掛在天井的墻壁上,任憑雨打日曬,無一完整。

譚敬覺得很奇怪,認為這樣破爛不冇堪,怕是沒用。然而湯安卻回答,要的就是它的破爛不堪,只有破爛不堪的東西,取下來修修補補后,才最像是真的。

就是這樣,仿制出來的圖畫十分逼真,就是吳昌碩這樣的名家也曾經打眼,由此就可以知道譚敬這些假畫有多么逼真了。

反正有那么一段時間,書畫收藏家們可謂是聞“譚”變色,甚至將鈴蓋有譚敬收藏印章的書畫視為洪水猛獸,根本不敢沾手。

值得一提的是,譚敬和張大千也是朋友,那么手頭上有大千的書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問題在于這畫到底是真跡,還是復制品,那就很難說了。

“看到了吧,這是這枚印章,搞得大家都不能安心。”

這個時候,方明升咬牙切齒道:“那個家伙,真是禍害遺干年啊。”

這話也對,畢竟只要一天不能證明圖畫的真偽,那么隨著時間的推移,真相估計就越弄不清楚了。之后再代代相傳下去,可謂是遺害無窮。

“嗯。”

王觀點了點頭,想了想之后,忽然伸手把那枚印章按住,然后笑道:“印章什么的先不去管它,如果東西是真的,印章根本不代表什么。如果東西本身就有假,那么有沒有印章也無所謂了。”

這話說得倒是不差,但是想到譚敬、湯安的仿制手段,叫方明升怎么敢等閑視之。除非有鐵證能夠證明東西就是真跡,不然的話,譚敬的印章就是一根卡在喉嚨的尖刺,讓他不上不下,十分的難受。

不僅是方明升這樣想,旁邊的米掌柜更是覺得王觀在說廢話。這枚印章本來就是疑點,現在卻要忽略疑點,那豈不是本末倒置?

然而,王觀也沒空理會兩人的想法,而是繼續打量圖畫,慢慢分析道:“從題款來看,這畫創作于1994年,應該是屬于大千書畫風格求變的轉折時期……”

熟悉大千的人都知道,他一生的畫風大抵可分三個時期。第一期遍學五代以下諸位名家,表現清新俊逸的文人畫風。第二期上追唐代風格,是大千藝術道路上最重要的轉折。第三期則開創潑墨潑彩畫風,達到蒼渾淵穆的境界。

十分明顯,這幅紅拂女畫,就是屬于第二階段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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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12 14:04:36 |只看該作者
第802章 情義就是信仰

張大千在第二階段,追求唐代風格,在這幅紅拂女圖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不僅是人物是唐代人物,連筆法也是唐代的筆法。這是工筆畫,相對大千以后的潑墨畫來說,自然更加講究線條的流暢,以及對于人物細節的渲染。

“不管這畫是真跡還是仿品,但是我們應該清楚,首先是有原本,才可能出現復制品。所以也可以肯定,大千肯定畫過這樣的畫,而不是什么臆造品。”

看見方明升點頭之后,王觀才仔細評點起來:“那么我們現在就可以看出來,大千在紅拂女中,大量運用了唐代圓潤勁健的鐵線描,然后針對不同的物象,變化線條的粗細和色彩,以便傳達不同的質感。”

“畫中所有的輪廓線都經過至少二次的勾勒,例如人物肌膚是先勾墨線再迭紅線,衣帶、披風的花紋則先勾墨線再勾泥金等等。這種精致的線描法并不強調快捷奔放的技巧,卻讓各種物象更加立體與凸出,也讓畫面更有高古的氣氛。”

需要感謝周老,如果不是他老人家的悉心指點,王觀現在也不可能說得頭頭是道。

“臉型像一顆鵝卵,輪廓緊飭而圓潤。膚色粉嫩勻凈,眉毛修長彎曲,再加上櫻桃般的小嘴,這分明就是唐代白居易長恨歌中的芙蓉如面柳如眉之美。當然,更是唐畫的典型代表,一種十分豐腴的美感。說明當時社會十分富足,所以才有這樣的氣息。”

此時,王觀繼續說道:“不過,由于刻畫的是俠女,自然不可能像是唐代畫家筆下的貴婦人一樣雍容華貴,充滿了空虛寂寞冷的慵懶氣質,而是顯得英氣勃發,十分矯健。”

“說起來,這也是一大突破。畢竟在清代以降。畫家筆下的仕女,多半是病態林黛玉型的美人。到了民國以后,有識之士感覺這樣不好,想要有所改變。所以大千大膽地突破其中的局限,成功塑造紅拂女這樣的形象。”

說話之間。王觀也有幾分感嘆:“為什么人家會成為赫赫有名的大畫師,其中的原因無非是創新求變而已。從仿古師古,再到自成一家,最終開創一個流派,這才是畫壇巨匠。”

“王觀呀,大千很厲害,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然而。方明升卻有幾分不耐煩了,直言不諱道:“我現在想知道的是,這畫到底是大千的真跡,還是譚敬、湯安制作的仿品?”

“庸俗。”王觀隨口道。自然是在說方明升。

聽到這話,旁邊的米掌柜頓時被嚇著了,小心肝砰砰直跳。他可是明白方明升的可怕,平時小心討好。就怕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王觀敢這樣“不敬”。難道不怕倒大霉?

實際上正如米掌柜所料,他小心翼翼抬頭看了眼,只見方明升眉頭一皺,顯然是生氣了。然而情況又出乎他的意料,方明升居然忍了下來,反問道:“我怎么庸俗了?”

“不看畫得好不好,只顧是不是真跡,不是庸俗是什么?”

此時,王觀理直氣壯道:“就算東西是仿品,只要仿得水平很高,反正已經過去幾十年,也具有一定的收藏價值,直接買回去你也不虧。要是東西是真跡,然而畫得一般,屬于敷衍了事的作品,那收藏起來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在真正的收藏家看來,作者的名氣,以及東西的真偽,那只是一個參考,最重要的還是作品的本身質量。”

說話之間,王觀鄙視道:“你自己捫心自問,想買這件東西,到底是圖它的什么?”

“呃……”

一時之間,方明升啞口無言。總不能直接說,圖它是張大千的畫,而且價格不菲,所以拿出去倍有面子吧。

“這小子什么來頭,劈頭蓋臉一番痛斥,居然沒讓方明升惱羞成怒?”

米掌柜心里嘀咕起來,非常的迷惑不解。不過察覺方明升的尷尬,他立即站起來解圍,笑呵呵說道:“這位貴客的話真是說到我心坎上了,這畫是真的好,不過到底好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貴客能不能繼續指點一二?”

“人物外型、神情姿態、畫面構圖、色彩安排等方面,我也不用多說了,我覺得最妙的地方卻是紅拂女的身段。”

王觀從善如流,由衷贊許起來:“如果你們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紅拂女的體型左右十分對稱,又讓傾斜的上身和彎曲的長裙連成修長的弧線,不但沖破對稱構圖的呆板,也烘托出女性優美的姿態。”

“據我所知,大千先生是個京劇迷,估計就是在京劇之中得到啟發,這才構思出紅拂女這個類似京劇花旦在舞臺上亮相的身段。漂亮,太漂亮了。”

贊嘆之后,王觀回頭說道:“方老板,如果我是你的話,才不管東西有沒有存疑,先下手為強,買回去再慢慢研究。免得被人攔了一道,那就后悔莫及了。”

“……這話,好像有些道理。”

適時,方明升沉吟起來,然后招手道:“米掌柜,我們談談。”

米掌柜聞聲,也頗有幾分驚喜。畢竟已經說明東西有存疑了,方明升還要買,如果事后證明東西就是贗品,那么也怪不到他的頭上了。

當然,也是由于這個原因,這畫的價格肯定不高,或者說價格不可能和真跡齊平。所以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后,兩人也算是達成的協議,最終八百八十八萬成交。

這個價位說低不低,但是說高也不高。

畢竟如果能夠證明東西就是真跡,那么以張大千的名氣,以及作品的質量,這東西的市場價格至少在五六千萬之間。不過要是仿品,那么能值個七八十萬就算不錯了。一真一仿的差距就是這么大,所以也難怪方明升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買。

不過方明升也爽快,既然決定要買,那么也不會拖泥帶水,而是十分干脆利落的付錢,然后就在米掌柜鮮花怒放的笑臉下拿起圖畫,然后再招呼王觀揚長而去。

“去潮州曾老家。”上車之后,方明升告訴司機要去的地方,然后立即迫不及待問道:“王觀,東西是真跡?”

方明升可沒有忘記他說過的話,是讓王觀替他決定要不要買。盡管剛才王觀沒有說畫作是真是假,但是卻暗示把東西買下來。這樣的情況下,方明升當機立斷,毫不猶豫照辦了,充分說明他的……財大氣粗。

畢竟他和王觀之間,也談不上多少信任。如果不是早存了想買的心思,估計也不可能由于王觀隨意兩句話就行動。所以說王觀的暗示,只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給方明升一個付錢的理由罷了。

王觀也明白這個道理,也沒有正面回答方明升的問題,只是笑道:“如果方老板后悔了,我倒是可以接手。”

“哈哈,我可沒說后悔。”方明升頓時有幾分安心,喜形于色道:“聽你這樣說,東西應該是真跡無疑了。”

“我覺得是真跡,未必就是真跡。”王觀漫不經心道,卻給方明升潑了一盆冷水。

對此,方明升也沒有介意,只是興致勃勃地把圖畫展開,仔細的觀賞起來。看了片刻,他煞有介事的點頭道:“沒錯,東西精美漂亮就成,管它是真跡還是仿品……”

王觀聞聲,忍不住暗暗嗤之以鼻。這話說得晚了,就成了純粹的馬后炮。

“不要以為我不懂。”

看穿王觀的心思,方明升隨口說道:“曾老告訴過我,大千盡管也賣畫,但是最好的作品仍往往不是為金錢而作。若沒有因緣,雖送巨金,大千也不肯下筆。就是有人代為介紹、請托,也常常擱著一年半載,也不肯揮毫。但要是他的好友,則隨時可以請他作畫,而送給朋友的,又是精品的居多。”

“大千曾經自述,最好的是友情,尤其是認識得我書畫的友人。金錢有什么寶貴?如果金錢是寶貴的,我現在也可以擁著幾十萬作富翁了。”

說話之間,方明升也露出幾分仰慕之色:“對于真正的朋友,張大千不但是有求必應,甚至不惜花費大量精神和時間,超水準的完成許多杰作以贈人。比如說十分著名的四天下屏、長江萬里圖等名畫,就是他畫給朋友的禮物。”

“這個倒也是。”王觀點頭道:“有人說情義是張大千的宇宙中最單純的信仰,這是后人的總結,不過他確實也是這樣做的。”

“那我就沒說錯了。”

適時,方明升微笑道:“這畫就是大千送給朋友的,所以自然是精品無疑。”

“或許吧。”

王觀隨意回了一句,然后專心看車窗外的風景。

這下子反而讓方明升有些捏拿不準了。難道這畫真的有問題?有問題他還讓我買,是不是存心坑人?大家關系不算好,他坑我好像也正常?不過他剛才說愿意花錢接手,又不像是在作偽……年紀輕輕,干嘛這樣老奸巨滑……

在方明升的腹誹之中,車子飛快來到了潮州,然后慢慢地來到城市中心的一片高檔小區之中,最后在一棟別墅門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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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12 14:13:15 |只看該作者
第803章 印章真有問題

“到了。”

適時,方明升開門下車,順勢招呼道:“這里就是曾老的家了。”

王觀也跟了下來打量,也感覺這里的環境很好,盡管旁邊都是一棟棟現代化的住宅樓,但是四周的綠化工程不錯,花草樹木郁郁蔥蔥,顯得十分靜雅,確實是頤養天年的好地方。

在王觀參觀的時候,方明升根本沒有按門鈴,就直接在鐵柵欄的數字鍵盤上輸入了密碼,然后反客為主引手道:“請進……”

“哦。”

王觀一怔,也意識到方明升和這樣曾老的關系非淺,不然的話也不可能這樣隨便。心里想著,他也不客氣,坦然走進了別墅,然后在方明升的引領下,輕快地來到了客廳。

客廳窗明幾凈,不過其中擺設的家具卻十分復古……不,不對,并不是家具復古,而是這些家具本身就是古董。

此時,王觀目光微凝,仔細打量這些散發出深沉色澤,顯得十分古樸的家具,立即判斷出這些東西的年齡估計要比自己大上三四倍。

“你在這里慢慢欣賞。”方明升笑著招呼道:“曾老估計在后頭澆花淋草,我去叫他,你也不用客氣,隨便坐吧。”

說話之間,方明升轉身走了,王觀也不介意,反而趁機打量這些家具。上手觸摸之后,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沒錯,這些古拙大氣的桌椅,應該清末民國的東西。而且從質感紋理來看,應該是花梨木。

盡管已經有幾十年,或者將近百年歷史了。但是這些家具卻保養得很好,就算沒有涂漆,表面卻透發出細膩的光澤。這是幾十年來,一代代人使用而形成的包漿。說明這是傳世品,價值比新制作的花梨木家具要高上幾倍。

當然,就算在欣賞家具,但是王觀也沒有怎么癡迷,畢竟是到人家的家里作客,那么就該懷著一顆拘謹之心。大家的關系又不熟。所謂不要拘束,隨便一些,那是純粹的客氣話,誰當真了就是傻子。

反正王觀沒有當真,所以也在第一時間聽見了門外的腳步聲。回頭之后自然也看見了在方明升的攙扶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走了進來。

“曾老,您好。”

作為小輩,王觀很有眼力,也沒有多看,直接低頭問候才是王冇道。

“你也好。”

曾老微笑點頭,很慈祥的樣子。實際上人老了。心境也會逐漸變得平和起來,無論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神態。

當然,對于某些老人來說,心平氣和并不代表他們不會生氣。就好像老實人發火讓人害怕一樣。這些老人生起氣來,那可是雷霆之怒,一般人最好不要觸這個霉頭。

“這是王觀,是按照錢老的吩咐。前來調查朱大先生事情的。”

與此同時,方明升在旁邊介紹道:“也是多虧了他。我才知道原來海關的那個永樂青花大盤居然也是朱大先生的贗品。”

“什么,居然真有這事?”

聽到這話,曾老眉頭一皺,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感覺。

“不僅真有這事,而且次數還不少。”

這個時候,方明升搖頭道:“不信你問王觀,他可是遇到了好幾次。由此可見事情并不像您猜測的那樣,瓷母并不是當年的漏網之魚,而是最近才新做的東西。”

“那問題就嚴重了。”曾老臉上露出幾分擔憂:“其實早些時候,我也聽說了朱大先生復出的事情,但是一直抱著僥幸的心態,覺得可能是當年遺留下來的物品作祟,沒有想到居然是真的,看來藏界從此多事了。”

“您老也不用太緊張,錢老已經著手調查了。”方明升安慰起來。

“指望別人,而自己又沒有行動,怎么能夠成事?”曾老搖了搖頭:“看來,找個時間我要和大家談一談才成。”

聽到這話,王觀感到十分高興。因為錢老也曾經坦言,抵制朱大先生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兩個人就能夠完成得了的,這需要更多的人聯合起來,大家齊心協力,才有可能成功。

然而,盡管錢老的朋友不少,但是沒到知交滿天下的地步。影響力,或者說號召力,也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樣厲害。

畢竟古玩這個行當,那是由不同的圈子組成的,這些圈子環環相扣,但是天南地北,又具有一定的獨立性。要是以前,敢玩的或能玩的,都有一定的師承。只要一亮名號,就算是八竿子也能扯上一點關系。

不過現在由于門檻太低了,只要有錢就可以隨便折騰,錢老的名號在資深大行家那里比較好使,但是在普通玩家心目中卻沒有這個概念。就算他老人家站起來號召,估計響應的人也不多。或者還有人覺得一頭霧水,不知道這老頭子瞎嚷嚷什么。

再說了,整個行業的環境魚龍混雜,甚至有些是烏合之眾,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就是基于這樣的考慮,錢老才寧愿自己派人調查,也不打算滿天下叫人幫忙。

當然,不叫人幫忙,并不代表不希望別人幫忙。比如說類似曾老這樣的大佛,不僅在地方有深厚的影響力,最重要的是清楚朱大先生的危害。如果他愿意出面幫忙,那自然是好事,能夠分擔不少壓力,讓人省心多了。

“說起來,平日素仰令希兄之名,不過倒是從來沒有打過交道。”

與此同時,曾老看了眼王觀,臉上帶笑道:“聽明升說,你是令希兄的弟子,那就要麻煩你牽線搭橋了。給一個聯系方式,我與他通個電話,大家相互交流。”

王觀一聽,自然是連忙報出了錢老家中的電話號碼。當然是座機號碼,畢竟老人家用不慣手機,覺得手機花里胡哨的,沒有座機方便。

曾老記了下來,也沒有著急打電話,只是和氣笑道:“不要站著,坐下來說話。明升,沖茶待客……”

扶曾老在長椅上坐下來之后,再示意王觀坐在旁邊,隨之方明升也泡起了工夫茶,期間也沒有忘記紅拂女圖畫,帶著幾分炫耀的心思呈獻給曾老過目。

“你真把這畫買下來了?”

看到卷軸,根本沒有打開,曾老就知道這是什么東西,頓時驚詫道:“我不是說這東西有幾分存疑嗎,你不擔心是贗品?”

“不怕。”方明升笑道:“收藏東西,首先注重的是作品的好壞,而不是真偽。”

一瞬間,王觀暗暗翻起了白眼,覺得方明升真是hòu臉皮,居然當著自己的面抄襲。當然,他也渾然忘記了,這話可是錢老說的,與他也沒有什么關系。“……不對。”

適時,曾老輕輕搖頭,渾濁的眼睛仿佛能夠洞察一切,瞟了眼方明升,忍不住微笑道:“這種淡泊名利的話,沒有六七十年人生經驗可說不出來。你年紀不到,不僅沒有這方面的感悟,更加沒有這種覺悟。說說看,請了哪位書畫鑒定大師幫你掌眼了?”

“呵呵,還是曾老了解我呀。”方明升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不過卻賣起了關子:“曾老覺得我找誰幫忙了?”

“這個倒是不好猜。”曾老沉吟道:“難道是羊城的關兄?或者是梅州的賴兄?又或者是中山的黃兄?”

曾老每說一個,方明升就搖頭一次,直到曾老不猜了,拿眼睛瞥他的時候,他才連忙指著王觀道:“是他,他覺得是真跡,所以我就買下來了。”

“我從來沒說過是真跡。”

此時,王觀反駁起來,然后笑道:“我只是說,就算是仿品也有一定的收藏價值,可以考慮買下來,可不是讓方老板當成真跡買的。”

“都一樣。”方明升無所謂道:“不管你怎么說,我都感覺東西肯定是真跡。”

“感覺這種東西,不能作為依據……”曾老搖頭道,鑒定東西需要嚴謹的證據,而不是虛無縹緲的感覺。

說話之間,曾老把卷軸展開,仔細觀賞圖畫,也有幾分感嘆:“不過你也說對了,這畫真的很好,就算是仿品也可以珍藏。可惜以我的眼力,卻是沒有發現圖畫有什么比較明顯的破綻,主要是這一枚譚敬鑒藏印章,著實讓人疑慮。”

“要說譚敬制作假畫,一開始的初衷還是好的,無非是想做個復制品,好方便大家觀賞而已。可是事情到了后來,就逐漸變味了。”

曾老搖頭道:“發現大家都看不出圖畫的真偽,甚至有人出重金購畫,他就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為了一時的私利,放縱假畫流入市場。就是這個舉動,使得許多人深受其害。”

“沒錯!”方明升連連點頭,然后轉頭道:“王觀,不要開玩笑了。我知道你肯定看出一些什么蹊蹺,趕緊說出來吧。如果幫我證實這是真跡,回頭我有重禮酬謝。”

在方明升的注視下,王觀稍微遲疑就直接開口道:“……這枚印章有問題。”

“這不是廢話。”

看見方明升皺眉表示不滿,王觀笑道:“我說這枚印章的問題,不是膚淺表面的意思,而是印章切切實實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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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12 14:15:52 |只看該作者
第804章 前日因,今日果

“看到譚敬的收藏印章,只要知道譚敬是誰的人,心里都開始泛嘀咕,覺得東西很有可能是仿制品。”就在這時,王觀解釋起來:“不過,不知道你們想過沒有,如果說這枚印章不是出自譚敬本人之手,而是別人故意添加上去的……”

“故意添加上去?”

方明升有些發愣:“為什么要故意添加上去?”

“當然是為了保護圖畫呀。”

這個時候,曾老目光一閃,連忙把圖畫平鋪在旁邊的桌子上,再拿出放大鏡仔細研究那個譚敬的印章。

適時,方明升也反應過來,急忙問道:“是不是添加了譚敬的印章,就會讓人覺得這是假畫,所以不再覬覦了?”

“差不多是這樣。”王觀笑道:“畢竟當譚敬造假的事情傳開以后,就有人斷言譚敬的收藏之中有九成是贗品。那么看到他的收藏印章,大家的反應也相同,覺得東西是贗品。有人就是利用了這一點,在這幅圖畫上添加了一個印章,把真跡偽造成假畫……”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方明升想了想,卻忽然搖頭道:“不過,這樣的代價未免太大了吧。況且,你又有什么依據證明這是事實,而不是你瞎猜的結果?”

“證據肯定是有。”王觀笑著說道:“或許曾老也應該看出來了。”

“曾老。”

方明升一聽,自然回頭看去:“你也看出破綻來了?”

“不好說,但是印章確實有點兒問題。”曾老沉吟起來,也有幾分若有所思:“不提還好,他一說我就覺得這印章果然有些不對。至于具體是什么不對,我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有種不協調的感覺……”

說話之間,曾老看向了王觀,目光充滿了贊許之色:“名師出高徒呀,不愧是令希兄的弟子,眼力比我強多了。”

“曾老你這樣說,分明是要捧殺我啊。”王觀連忙搖頭,他也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夠看出這個破綻,那完全是依賴異能,而不是自己的真本事。

另外方明升也說過了,人家曾老專門研究瓷器和木雕,極少涉獵書畫,所以看不出破綻也情有可原,并不代表人家名不副實。仔細想想,人家沒有任何依靠,只是憑借自身眼力就看出瓷母是朱大先生制作的贗品,這一份真本事,就足夠讓王觀佩服萬分了。

所謂不知者不罪,無知人的才會無畏。學得越多,王觀敬畏之心就越強烈。實際上古今中外,在各行各業取得成功的人,也是十分謙虛謹慎,不驕不躁……

當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說高喊我是太陽,我是世界之王之類的家伙。這是個別現象,大家可以選擇無視。

畢竟謙虛的人比較容易獲得好口碑,至于狂傲的人,就算大家佩服他取得的成就,但是在口頭上難免譴責幾句,指不定什么時候把他給抹黑了。縱觀歷史,莫名其妙被抹黑的名人也不在少數,更何況存有爭議的人,簡直就是口誅筆伐的最好對象。

什么功過留給后人分辯,那是古人不知道,后人為了爭上位博眼球,根本不要節操了。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民族英雄可以黑成阻止國家統一的罪人,本來大興文字獄,禁錮百姓思想,閉關鎖國的皇帝,居然無限捧高,視為開明君主,千古大帝……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少嗎,所以才需要一個好名聲,才能求不黑!

“王觀,不要謙虛了。”

與此同時,方明升十分好奇,急忙催促道:“快說說看,這印章到底有什么問題?怎么能夠證明是別人添加的印文,而不是出自譚敬之手。”

“這個簡單,主要是印泥不對。”

王觀笑道:“如果仔細對比的話,你就發現與其他印章相比,譚敬的這方鈐印,顏色比較輕淺,根本沒有滲到書畫紙的內部。”

“那又怎么樣?”方明升還是不明白。

“果然不對。”

就在這時,曾老徹底明白過來了,忍不住笑嘆道:“這世上最厲害的偽裝手法,并不是欺騙眼睛的瞞天過海,而是蒙蔽人心。只要讓人心生疑慮,那么他就自然成了睜眼瞎,把缺點無限放大,以至于忽略了最基本的事實。”

“不要打機鋒啊。”

方明升百思不得其解,有些著急的追問道:“曾老,我還是不懂,求您指點迷津。”

“人家都點明了,你還不明白……”

此時,曾老微微搖頭,示意道:“不懂就問,自己去向人家求教。”

“呃……”

方明升有些猶豫,開口詢問還行,但是多了一個求字,他卻落不下這張臉。

還好,王觀也不需要方明升求,就直接解釋起來:“如果方老板仔細對比,就可以發現其他印章是油泥印,印油已經滲到了紙內,唯有這枚印章很淺很淡。這種淺淡,并不是由于年頭久了才淡化的緣故,而是蓋印的人故意這樣做……”

“為什么,為什么故意這樣做?”方明升奇怪道,知道理由肯定是關鍵。

“是為了方便洗款,或者刮款。”

王觀笑了笑,直言不諱道:“我剛才檢查了下,發現書畫的紙很厚,而這枚印章的印色很淺,那么完全可以找一個高手,在不傷害紙質的前提下把這枚印章去掉。”

“啊!”

方明升聞聲,頓時瞠目結舌:“還可以這樣做?”

“有什么不行。”

此時,曾老開口了,只見他十分淡定,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挖款、刮款、洗款,添款,這是書畫造假的最基本功夫。那么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在時局動亂的情況下把真畫作偽,等到太平下來了再將偽款洗去,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真的……”

確認之后,方明升自然是喜上眉梢:“也就是說,我揀大漏了?”

對此,王觀暗暗撇嘴,如果不是聽說方明升要對付朱大先生,他才不會那樣好心告訴他這幅書畫的秘密呢。

“曾老,你們剛才說洗款。”

激動之余,方明升又急忙請教起來:“到底要怎么洗?直接拿水潑?”

“怎么可能這樣簡單,要是按照你說的去做,那不叫洗款,而是在糟蹋東西。”曾老沒好氣道:“洗款也是比較考驗功力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容易把款洗糊了,這樣不僅沒有達成去偽還真的目的,反而成了殺畫劊子手。”

“那又該怎么辦?”方明升琢磨起來,小心翼翼問道:“難道要去找個制作假畫的高手幫忙?曾老認識這方面的人嗎?”

“你覺得呢?”曾老瞪了一眼,要是不是他涵養高,估計直接罵人了。問他認不認識造假方面的人,那豈不是在說他同流合污?

一瞬間,方明升也反應過來,頓時尷尬笑了,連連致歉。

曾老哼了一聲,舉杯喝了口茶之后,這才提點道:“去中山找黃兄,說明理由,再把畫借他觀賞幾天,之后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

“明白。”

方明升很高興,還好也有幾分鎮定功夫,不至于立即告辭跑去中山。當然,喜悅的笑容卻掩飾不了,好像煙花一樣燦爛。

曾老看不過去了,繼續提醒道:“揀了漏是好事,但是不要忘了這是誰的功勞冇。”

“沒忘,怎么會忘。”

方明升心神一定,笑容可掬道:“我說過有重禮酬謝的。”

“舉手之勞而已,就不用這樣客氣了。”王觀自然推辭起來。

不過,要是方明升硬塞來現金支票什么的,王觀還是會笑納的。畢竟基于傳統習慣,對于打土豪、吃大戶他沒有什么心理負擔。

“要的,要的……”方明升這樣說,卻沒有什么實際行動作為表示。

見此情形,王觀心里肯定一番腹誹,說的永遠比唱的好聽。

解決了圖畫真偽的事情,經過了一番感嘆之后,話題自然而然返回到朱大先生贗品的事情上,知道海關查獲的青花大盤是贗品,曾老表示絕對不能允許它流入市場。

“這事我已經告訴錢老了,他正在找人協調關系把大盤摘出來。”王觀連忙解釋起來。

“這事好辦。”

曾老隨口道:“明升,你找人疏通一下,把大盤拿出來讓他帶回去。”

“沒問題。”

方明升點頭答應下來,然后皺眉道:“王觀,你說得很對,朱大先生肯定是躲藏在海外。不僅青花大盤是在海上查獲,就連坑我的瓷母也是在海上設局……說起來,我發現上當之后,立即追查起來,倒是查到了一些線索,可惜都沒有什么用。”

“什么線索?”王觀好奇打聽。

“般上的人不說了,肯定是假扮的漁民,把東西賣給我以后,不知道跑哪了。至于那艘漁船卻是遺留了下來,被海警發現一查,卻是被人搶去的失蹤船只。”

方明升敘說起來,王觀馬上想到了高莊的漁船,不知道是不是那艘。又是漁船,又有海撈瓷,可能性蠻大的。

這樣看來,自己當初的猜測沒錯,搶船的事情真是朱大先生團伙干的,當時還想不通朱大先生好端端的,搶一艘不值錢的漁船做什么,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為了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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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12 14:34:42 |只看該作者
第805章 飲中八仙

心里感嘆之余,王觀也有幾分小后悔。畢竟當日不是顧著在海底打撈寶藏,而是幫高莊找船的話,說不定可以將朱大先生的團伙一網打盡。

當然,現在后悔也晚了。

“不要心灰意冷。”

這個時候,曾老卻鼓勵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如果朱大先生一直潛伏不出,那么我們自然拿他沒有辦法,但是他一活動,再小心謹慎也會留下一些馬腳。”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根據這些蛛絲馬跡,然后順藤摸瓜……”

曾老這話,與錢老的理念很相似。主要是他們有過這方面的經驗,二十多年前,他們還算年輕,也是在老前輩們的帶領下,把朱大先生的氣焰給打滅了。

雖說沒有盡全功,但是也得到了二十的年的平穩日子。盡管現在的形勢越來越復雜了,但是他們卻相信,只要大家聯合起來,沒有攻克不了的難關。

反正王觀牽線搭橋之后,兩位老人家一北一南通電話,語氣之中充滿了樂觀精神,仿佛朱大先生的問題只是癬疥之疾,不足為慮。

經過討論,兩人決定南北遙相呼應,形成夾擊之勢,共同進退……

王觀在旁邊聆聽,總是感覺這其中的味道不對。這哪里是追查朱大先生的行蹤,分明就是在行軍布陣嘛。不過看到兩人興致勃勃的樣子,王觀覺得還是保持沉默為妙。

許久許久之后,曾老才算是意猶未盡掛了電話,臉上充滿了興奮之色。可能是清閑太久,好不容易有些事情要忙,難免有幾分激動。

不管怎么說,有曾老這樣的助力,也是值得慶幸的事情。就算沒有什么發現,也稱得上是不虛此行,甚至連晚餐費了省了,直接在曾老家吃得酒足飯飽。

“有空常來玩。”

好久之后,在曾老的禮送下,王觀和方明升告別而去。

“回去。”

上車之后,方明升一揮手,說了一個地址之后,才轉頭道:“你準備回去了吧?現在也很晚了,不如先到我家住一宿,明天再動身也不遲。”

“……也行。”王觀點了點頭,反正出來幾天了,也不差一個晚上。

料想方明升在潮州肯定有行宮,實際上王觀也猜對了。司機專注開車,二十幾分鐘之后就來到了郊外一棟比較清雅的別墅之中。

盡管這棟別墅沒有龍虎山腳下,以及揭陽的別墅那么奢華,但是肯定比一般的住宅樓舒適幾十倍。特別是在方明升的引請下,王觀走進了廳中,打量其中的布置,立即有一種走進了古代官宦人家府第的感覺。

外面的情況不提了,再復古也有限度,但是內部裝修卻是完全復古。至少看起來是按照古代的房屋構造設計,不僅是地面鋪上了木板,就是門窗也是純木質結構。然后經過了高明工匠的鏤雕處理,顯得十分華麗。

當然,純手藝制作的門窗,本身就足夠華麗,如果再涂上一層金粉,那么更加顯得富麗堂皇。確實是富麗堂皇,而不是金燦爛的庸俗。因為這是潮州金漆木雕的風格,經過千百年來的演化,金漆的描繪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會予人美觀大方的感覺。

能夠在諸多流派之中脫穎而出,成為一塊響當當的招牌,潮州木雕自然有自己的絕技。而且這又是方明升重金聘請這方面的高手來制作而成,王觀自然挑不出毛病來。況且他也沒有挑毛病的打算,只是在仔細打量這些精心雕刻的圖案,感覺一陣賞心悅目。

“還可以吧。”

此時,方明升看似謙虛,實則自得道:“大家具是用杉木制作,小物件卻是樟木。潮州木雕就是這點不好,喜歡層層疊疊、玲瓏剔透的雕刻,所以木材需要一定的柔韌性。材料只能說是一般,這才要鬃漆貼金,不僅是為了抗潮避蛀,更是為了提高品味,迎合大眾……”

王觀聞聲,悄悄地撇嘴,恐怕不是為了迎合大眾,而是為了迎合達官貴人。畢竟在古代,只有地方豪紳之類,才有這個本錢置辦輝煌燦爛的金漆木雕物件。

當然也不能否認,隨著時代的發展,由于現代居住環境的改變,潮州木雕失去了原先的依存條件,加之傳統民俗日益淡化,神龕、神亭等物品淡出日常生活,所以潮州木雕的用武之地日漸減少。

不過大家的生活富足了之后,又開始懷念這些傳統的手工藝品。

類似方明升這種附庸風雅的大土豪就不提了,就是普通的百姓,只要有幾個余錢,估計也很樂意購買這些十分精美的木雕制品回家擺放。或是為了收藏,又或是單純的觀賞,反正潮州木雕已經深入人心,絕對不會輕易銷聲匿跡,成為傳說的。

“坐吧。”

這個時候,方明升招呼起來,然后不客氣的坐在一張龍椅上。那是真正的龍椅,椅背有金龍盤繞,張牙舞爪,氣勢非凡。兩邊扶手就是龍頭,張口吐珠,十分威武。整張椅子都漆了金粉,貼了金箔,在燈光的照射下,仿佛黃金鑄成,霸氣側漏。

“騷包,太騷包了。”

看見方明升坐在龍椅,翹起二郎腿的樣子,王觀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予以鄙視,并且給他打上庸俗的標簽,然后堅決不承認這是在嫉妒。

“對了,差點忘記了,你等等……,”

讓王觀坐下,并且叫人奉上清茶之后,方明升拍了拍額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然后起身向房屋內部走去。不久之后他回來了,手里還捧著一個正方形的錦盒。

“剛才說了,要送你一件禮物,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這個。”

說話之間,方明升把錦盒推到了王觀面前,一副你絕對不能拒絕的表情。

“方老板,就是一點小事,你不用太客氣啊。”話是這樣說,王觀還是伸開了盒子。如果不喜歡,就堅決推托。要是東西不錯,那就……卻之不恭了。

“咦?”

打開錦盒的一瞬間,王觀就看到一抹金光燦爛的光芒閃了出來。

“什么東西?”王觀微瞇眼睛打量,卻發現盒中是一件人物塑像似的東西。等到觀看清楚了,他也有幾分驚詫:“八仙?”

提到八仙,估計大家第一個反應就是東游記中的上洞八仙。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什么漢鐘離、鐵拐李、何仙姑等等,以呂洞賓為首的八個仙人,懲惡揚善,伸張正義,給人間帶來好運,讓百姓逢兇化吉,遇難呈祥。

不過十分可惜,王觀所說的八仙,并不是以呂洞賓為首的八仙。

其實現在大家耳熟能詳的八仙,那是在明代才徹底成型,然后迅速流傳開來,一直影響到現在。一般人或許不太清楚,實際上八仙可不止一種。除了明八仙以外,另外還有漢代八仙、唐代八仙、宋元八仙。

所謂的漢代八仙,其實是淮南八仙,也就是淮南王劉安著成的淮南子一書中提到的八公。淮南王好神仙丹藥,后世傳其為仙,然后八公也跟著沾光,成為了八仙。其實人家是八個文學家,與宗教沒有任何關系。

至于宋元八仙,其中有陳摶、劉海蟾之類的道士,也有呂洞賓、漢鐘離,但是沒有張果老何仙姑幾人,但是和明代八仙已經有幾分相近了。

說到這里,聰明人應該知道,眼前的物件是什么時代的八仙了。

沒錯,就是唐代八仙!

然而,與和漢代八仙差不多,唐代八仙一開始也和宗教扯不上什么關系,就算是現在,大家也沒覺得他們是真正意義上的仙人,只是覺得他們好像仙人一樣灑脫罷了。

唐代八仙這個稱號,或許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提到飲中八仙、酒中八仙,估計許多人要恍然大悟,驚嘆原來是他們啊。

要說飲中八仙,那么又不得不提到杜甫的飲中八仙歌。

“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眼……宗之瀟灑美少年,舉餡白眼望青天……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晚……張旭三杯草圣傳,脫帽露頂王公前……”

這首八仙歌,名垂千古,廣為流傳,也算是杜甫寫實詩中不可多得的抒情詩,當然更是他與諸位友人的友情見證。不過由于名氣深淺的緣故,一般人只記得描寫李白的幾句,然后展開了豐富的聯想,再瘋狂挖掘兩人不得不說的故事……

扯遠了,言歸正傳。

發現這是飲中八仙之后,王觀也頗有些好奇,征得方明升同意之后,就輕輕把物件捧了出來。從手感來判斷,可以肯定這是木雕無疑。不僅是形體大器,構圖更是十分精妙,雕刻工藝非常精湛,是罕見的藝術珍品!

木雕取的是飲中八仙題材,那么雕刻的自然是八個人的形象。王觀仔細打量,立即發現八個人既相互獨立又巧妙融合、渾然一體,分明就是利用一塊老樹根,再在盤根錯節的枝節上精心雕刻而成。

不僅是木雕中人物的神態表情、鞋帽服飾、桌椅酒具栩栩如生,就連木雕中人物酣暢的形態神情也雕刻得精細入微、惟妙惟肖,充滿了鮮活生動的感染力,仿佛能讓人聽到現場的妙語,甚至可以透過木雕聞到飄散著的美酒醇香氣息。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件東西不一般,確實能夠稱得上是厚禮……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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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26 08:08:41
第806章 龍眼木雕,仿古彩繪

    對於木雕,一般人肯定覺得很簡單,不就是拿工具在木頭上刨、戳、削、鉆,最後形成人物花鳥蟲魚圖案嘛,只要隨便練習一下就行了,絕對不會很難。實際上這是想當然而已,所謂的知易行難,就是這個道理了。

    一塊木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雕刻成品,由於是在一塊整木上雕刻,萬一刻壞了一處,就很難修補,作品將整體報廢,前功盡棄。

    所謂慢工出細活,如果木雕面積增大一點、內容復雜一點,那麼創作難度和創作時間就要增大很多。再加上木料大小的限制,創作一件大型木雕作品的工藝水平和製作成本都是非常高的。

    另外就是,古代的木雕大師大多都是祖傳手藝,需要從小開始練習,積累幾十年的經驗功底才能創作出精品來。而且由於雕刻的不易,要是身家不夠豐厚的人,也請不動木雕大師出手雕刻東西。

    那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件精美的木雕在古代也算是身份地位及財富的象徵。

    眼前這塊木雕就是這樣,體積不小,而且是用樹根雕刻。眾所周知,由於樹根的堅韌和堅硬程度,注定與其他枝幹相比,更加不容易雕刻,想要把樹根雕得精緻美觀,那麼相對來說就要付出更多的心血和精力。

    十分明顯,這塊木雕就是屬於精品的範疇。雕刻手法十分嫻熟,尤其是人物衣飾與五官表情的處理。那簡直就是細致入微。

    賀知章醉酒之後兩眼朦朧,搖搖欲墜的神態;汝陽王醉得呼呼大睡,卻依然抱著酒缸;蘇晉手上捧著酒杯與旁人聊天,身前還擱著一卷佛經;李白好像已經喝足了,正提著毛筆準備書寫流芳百世的詩文華章……

    八個人有八種不同的形態,而且每個人之間看似獨立,卻都有互動,構成了一個整體,一個眾友相聚,大家開懷暢飲,談笑風生的場景。人的形態可以雕刻出來,但是其中神態的把握,那就是十分考驗功力的事情了。

    反正王觀仔細打量每個人,立即感覺每個人的神態,不管是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那麼切合實際,而且相互聯繫起來觀看,更是顯得十分的和諧。

    “絕對產大師級的手藝。”仔細觀賞之後,王觀贊嘆不已,同時也有幾分遲疑:“不過,這好像不是潮州木雕吧。”

    也難怪王觀這樣推測,畢竟木雕精緻是精緻了,不過可能是經過了漫長歲月的洗禮,表面泛出滄桑古拙氣息。從木雕人物身上殘存的顏料來看。這東西一開始的時候,應該是彩繪木雕,只是時間久了,色彩斑駁剝落,最終自然淡化,充滿了古樸的味道。

    彩繪是有別於潮州金漆木雕的裝飾手法,所以王觀才會感覺有些奇怪。

    “我什麼時候說這是潮州木雕了。”與此同時。方明昇搖頭笑道:“就算是身在潮州,但是木雕也未必就是潮州木雕啊。”

    “也是,我先入為主了。”王觀笑了笑,大方承認自己的的錯誤。

    “沒事,東西到手之時,我也有這樣的誤會。畢竟在潮州木雕之中,還有一門五彩裝金的手法,也和這個木雕一樣,屬於彩繪木雕……”

    在這裡也要提一下,盡管習慣上稱潮州木雕為金漆木雕,實際上潮州木雕的表現形式也不少。有全貼金的金漆木雕,有五彩描金的彩雕,也有清一色髹紅(或黑)的漆雕,更有保持原木紋理的素雕,只不過其中以金漆木雕最為出名而已。

    “只是後來,我拿去向曾老請教,他老人卻說這不​​是潮州木雕。”說話之間,方明昇笑道:“話又說回來,難道你也看不出這是什麼木雕嗎?”

    “我就只到這是根雕,至於是什麼流派的,那就不好說了。”王觀坦誠道:“畢竟中國的木雕流派太多,除了傳統的幾大流派以外,幾乎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工藝傳統,除非風格十分明顯,不然還真不好判斷。”

    “沒錯。”方明昇深以為然:“所以曾老也說過,不要追求什麼流派,只要知道這是彩繪木雕,而且手藝非常精湛就好。”

    盡管中國木雕門類品種繁多,但彩繪木雕肯定是屬於其中的佼佼者。不管是什麼流派,只要在雕刻好的物件上塗上彩料,那麼就可以稱為彩繪木雕。

    與其他木雕手法有所不同的是,彩繪木雕的最大特點是在於一個繪字。在人和物的雕件上進行繪畫創作,細膩地刻畫出人和物的外表神態、內心世界和細枝末節。這種工藝與搪瓷泥人、唐三彩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

    當然,或者對於中國的藝術形式來說,根本沒有所謂的壁壘存在。只要有這一門技術,那麼就很快橫向鋪展開來,迅速成為流行風尚,然後各行各業都積極汲取養分,化為己用,所以才造成了中國藝術形式百花齊放的情況。

    為什麼經常說觸類旁通,就是基於這個理由了。

    “曾老還說什麼了?”這個時候,王觀饒有興趣問道:“比如說木雕的來歷,或者時代什麼的?”

    “你看不出來嗎?”方明昇驚訝道:“真是稀奇啊。”

    “怎麼稀奇了?”王觀撇嘴道:“我又不是專門研究木雕的,知道這是彩繪木雕,而且看出材料是龍眼老樹根……等等,難道是閩省的龍眼木雕?”

    “可能性很大嘛。”與此同時,王觀沉吟起來:“畢竟龍眼木雕比較喜歡以天上仙佛為題材,根雕更是一絕,而且與粵省相鄰,有東西傳過來也正常。 ”

    “這不是說出來了嗎,還裝什麼糊塗。”方明昇立時笑道:“沒錯,就是龍眼木雕。”

    “主要是看到這個虯根疤節,我才醒悟起來而已。”王觀隨口解釋,然後再仔細打量,隱隱約約之中,好像感覺有些不對。

    “這是清代的木雕。”此時,方明昇介紹東西的來歷:“曾老說這是龍眼木雕柯派的作品,人物刻劃注重神韻,衣紋線條柔順飄逸,面部表情十分豐富,栩栩如生,堪稱一枝獨秀,是十分難得的精品。”

    “是精品沒錯。”王觀點頭承認,然後笑道:“這樣的珍品,方老闆真的捨得送給我?”

    “有什麼捨不捨得。”方明昇豪爽擺手道:“你幫我掌眼,讓我揀了一個大漏,這點謝禮不算什麼。”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謝謝方老闆。”王觀不再客氣了,“笑納”了這份禮物。

    見此情形,方明昇也很高興。畢竟送出去的禮物,別人不收他也覺得沒面子。況且王觀的指點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如果不把人情還了,他也感覺不舒坦。

    “對了,曾老還說,這應該是仿古彩繪……”

    “仿古彩繪?”王觀眉頭一皺,也有幾分不解。

    “嗯,就是仿古彩繪,清代仿唐代的。”方明昇笑著說道:“盡管木雕彩料看起來十分斑駁古樸,實際上卻是人為做舊的。”

    “怎麼說?”王觀有些好奇,隨之若有所思道:“難道說這是清代製作的贗品?”

    “聰明,一猜就中。”方明昇點頭道:“一般說來,木雕造型完成後,先後要經過打磨、貼灰布、刷粉底、畫彩、勾線、著色等二十幾道工序。其中膠水的比例、選用的顏料都十分講究,所以彩料保持十分持久,就算是歷經百年風雨也未必褪色。”

    “很正常。”王觀十分贊同,也不是沒有偷工減料的情況,但是對於大師來說,只會精益求精,絕對不做搞這些歪門邪道影響zìjǐ的信譽。

    “這個木雕雕刻手法具有唐代的風格,另外色彩斑駁剝落,猶如千年之前的唐代古物。不過曾老仔細研究,發現這個木雕材質十分堅硬,沒有任何朽化的跡象,這與表面斑駁褪色的滄桑痕跡十分不符。”

    說話之間,方明昇笑道:“所以經過曾老的細心觀察,最終確定這是清代中期的東西,不過經人用了燒、刷、熏、染等多種技藝和手法做舊,才變成了這個模樣。或許你猜對了,這件東西在當年可能是贗品,可是到了現在,就是珍貴的木雕珍品了。”

    “難怪。”=適時,王觀恍然大悟:“我說怎麼感覺有些不對,畢竟是清代的彩繪,不可能殘損得這樣嚴重,原來是古人的傑作。”

    不要懷疑,盡管古代大師很講究信譽,但是有些高手為了利益,也沒少做齷齪事。就好比朱大先生,擁有高超的手藝卻不走正途,他就是想賺黑心錢,你能有什麼辦法?

    “當然,一切只是猜測而已。”方明昇又繼續復述曾老的話:“畢竟仿古之風在清代十分流行,清三代皇帝都喜歡復古,那麼自然影響了民間的社會風氣。有人仿古是當成真古賣,有人仿古只是迎合社會風氣而已,不一定就是騙人……”

    “也是。”王觀點了點頭,心裡有這樣的陰暗猜測,但是卻喜歡往光明的方向去聯想,這是人之常情嘛。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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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7
匿名  發表於 2013-12-26 08:09:13
第807章 禮儀之大,服章之美

    “反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也說不清楚。”這個時候,方明昇笑道:“東西就送給你了,希望你能喜歡。”

    王觀一笑,喜歡倒是談不上,但是東西精緻,倒是可以收藏觀賞,哪裡玩賞膩了,再擱在拾遺閣中出售,估計能夠賺回幾十萬。

    此時,也算是夜靜更深,不過可能是在晚餐的時候喝了不少酒,方明昇興致比較高昂,送完了禮物之後,居然起身邀請道:“王觀,有沒有興趣到我的藏室看看?”

    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有興趣啊。

    王觀一聽,根本沒有想到拒絕,不假思索答應了下來。儘管對於方明昇的品行有懷疑,但是也不可否認,這人財大氣粗,而且更捨得砸錢買東西,那麼藏室之中肯定有不少珍寶。

    作為一個稱職的行家,王觀自然不會錯過欣賞珍寶的機會。

    “這邊請……”方明昇笑容滿面的引手,帶著王觀拐彎抹角,來到了一個封鎖嚴密的房間之中。走進去之後,王觀舉目四周,眼中不自覺露出驚嘆之色。

    需要說明的是,這裡只是方明昇的行宮之一,那麼收藏的東西肯定不多。大概是二三十平方的空間,就擺放了七八件東西而已。

    當然,也毫無疑問,這些東西肯定是難得的物件,絕對稱得上是珍寶。不過首先可以排除大千畫紅拂女了,這是才擱放進來的畫卷,已經觀賞過了,不用浪費時間。

    “過來看看這件東西怎麼樣。”作為主人,方明昇十分盡職,開口招呼王觀來到藏室中間。向他展示自己整個房間之中最得意的收藏品。

    注意了,只是這間房間之中最好的藏品,而不是方明昇全部收藏最好的東西。不過能讓他這樣得意推薦,東西肯定也差不了。

    事實也是這樣,王觀走了過來一看,意外之餘也有幾分驚嘆。只見東西是一頂帽子……好吧,帽子是現代的詞彙,如果在古代的話,應該稱為冠,或者冕冠。

    “九旒冕冠!”王觀仔細打量。表情古怪道:“是真的,還是仿的?”

    也難怪王觀會這樣問,主要是冕冠這種東西。在古代只有皇帝王公才有資格使用。不說普通百姓了,就算是不夠資格的官員用了,絕對是犯忌殺頭的事情。

    至於冕冠是什麼東西,或者許多人不清楚。

    其實只要多留意古裝宮廷劇,大家應該可以看到皇帝頭上戴著帽子。那是一種是平板且前後有串串的垂珠,隨皇帝的頭擺動而搖晃著,那就是冕冠。

    需要注意,這是漢人皇帝的獨有標籤,少數民族皇帝和漢族皇帝有區別的,不要混淆了。比如說清代皇帝,那是一頂鍋蓋似的圓帽,而漢唐皇帝則是冕冠。

    古人對於服飾有一定的規定,並不是憑空隨意制定。傳說古人是仰觀天象,俯觀地之法,尊崇天地德澤,效法大自然的華美紋飾,才制訂出服章規制,並區分爵祿位階、尊卑貴賤。據說華夏這個詞,一開始就是形容服飾禮儀的。

    “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

    “冕服華章曰華,大國曰夏。”

    在上古之時,先民使用麻布織衣,然後更發明了絲綢。那個時候,估計四周部落還處於十分低級的茹毛飲血階段,甚至披著獸皮玩石頭呢。

    人類就是這樣,或許是社會屬性,又可能是源於天性。反正總是喜歡對比分出上下來,所以就制定了嚴格的服飾禮儀制度。

    不過同樣是冕冠,又該怎麼區分尊卑呢?

    這點小問題,肯定難不到聰明的古人。畢竟在冕冠的前後,還有一串串垂珠,只要在這些垂珠上作文章,那就輕易解決這事。

    這些垂珠,一般稱為冕旒,前後兩段垂旒,用五彩絲線穿五彩圓珠而成。旒的多少由佩戴者的身份決定,有三、五、七、九、十二之分,以十二旒最為尊貴,是帝王的專用。

    至於眼前這個九旒冕冠,就屬於親王郡王一級別的物品。

    然而,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這種漢族帝王冕冠,在清代肯定是嚴打的對象,更加不可能有實物流傳下來。就算是有,要么是出土文物,要么就是仿品,所以王觀才會有這麼一問。

    “你覺得呢?”方明昇微笑反問起來。

    “這個不好說。”王觀沉吟道:“我記得帝王冕冠好像只有兩件實物,一件是現藏於中國歷​​史博物館的袁世凱復辟時所戴仿古的皇帝冕,另一件就是魯荒王朱檀陵出土的九旒冕了。不過由於袁世凱的皇帝冕從來沒有獲得大家的承認,所以貨真價實的只有魯荒王九旒冕。”

    “細看起來,這個九旒冕冠和魯王的九旒冕冠還真有幾分相似。”

    東西擱在玻璃櫃中,王觀也沒能上手細看,也只能給出這些判斷了。只是考慮到方明昇這樣鄭重其事的介紹,他懷疑是真品。

    想到這裡,王觀忍不住瞄了眼方明昇,如果東西是真品,那麼只能說明一件事情,估計又有哪個王爺的陵墓被盜了。

    然而,方明昇卻沒有承認的意思,只是呵呵笑道:“你不是說過了嗎,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漂亮就行了。”

    一瞬間,王觀暗暗撇嘴,這怎麼可能相同,性質完全不一樣。不過感覺方明昇在敷衍,那麼東西是真品的可能性更大。

    儘管如此,王觀也沒有揭穿的意思,只是附和點頭道:“是很漂亮,表面敷羅絹黑漆,鑲以金圈、金邊,前後懸掛九串玉珠,也有金玉滿堂之意。”

    “沒錯……”方明昇連連點頭,隨之又引手笑道:“再來看看這個,東西是我費盡心機才求來的。”

    一個求字,說明東西不簡單。王觀也從善如流,順勢看了過去,只覺得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只見東西是一個木魚,一個十分古樸的木魚。

    “這是羊城白雲寺一位高僧大德的遺物。”此時,方明昇笑瞇瞇的解釋道:“那位大師一生都在使用這個木魚誦經念佛,為信徒消災解難。在他圓寂之後,我苦求了好久,才讓方丈答應將法器賜給了我。”

    看到方明昇興高采烈的樣子,王觀也有幾分無語。

    這件東西吧,說珍貴肯定有些珍貴,畢竟是一個高僧的遺物,對於信仰宗教的人來說,這樣的東西肯定是十分珍貴的法器。但是要說它珍貴,又好像不怎麼值錢。畢竟木魚的材料就是普通的柏樹,就算製作工藝再精良,價格也絕對不可能翻了天。

    當然,王觀也沒有鄙視的意思。畢竟收藏這個行業,本身就是充滿了不確定性。你真心喜歡一件東西,不管別人怎麼看,只要你覺得值得,那麼就不算虧。

    很顯然,對於方明昇來說,這個木魚的意義非凡。他當成寶貝供起來,王觀可以理解,就算心裡不認同,但是表面也不會多說什麼。

    “篤篤篤……”適時,方明昇敲響了木魚,聽到這清脆悅耳的聲響,他的笑容微微收斂,神情頗為平靜。哪怕是心理作用,但是起到這樣的效果,也說明他收藏這件東西並不冤。

    “……失禮了。”片刻之後,方明昇也意識到時間不對,連忙收好了木魚,不好意思一笑,然後回頭指示起來:“你再看看這件東西怎麼樣。”

    “油畫?”王觀看了一眼,頓時眉頭一皺。

    “沒錯,就是油畫。”方明昇笑道:“東西是我在美國買回來的,還可以吧?”

    “呃……”王觀眨了眨眼,遲疑道:“方老闆,你不覺得這畫看起來很眼熟嗎?”

    確實很眼熟,而且經常在世界名畫集中出現。大名鼎鼎的凡高向日葵,估計就算沒見過真畫的人,但是也應該聽說過這畫的名字。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不是覺得我上當受騙,買到贗品了?”方明昇哈哈大笑道:“其實這是仿品,美國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臨摹凡高的名畫作品,十幾萬而已,也不算多貴。”

    王觀笑了笑,心裡也十分亮堂,這個十幾萬的貨幣單位,絕對是美元。當然,由於他對於油畫的認識不多,所以在方明昇評點的時候,敷衍點頭就行,不作任何評價。

    方明昇也察覺王觀的興致不高,又說了兩句之後,又繼續引著王觀觀賞其他東西。比如說乾隆年間的玉碗,民國時期珠山八友的瓷板畫,以及大畫家關山月的作品。

    關山月是著名的畫家,本身是粵省人,更是嶺南畫派代表人物。他的作品最出名的恐怕是與傅抱石一起合作,在人民大會堂創作的巨幅國畫——江山如此多嬌。

    然而,關山月先生以畫梅著稱,方明昇收藏的正是他的經典梅畫,一枝紅梅在懸崖峭壁之中突兀斜出,遠處是雲山霧海,構圖險而氣勢雄渾,屬於難得的藝術珍品。

    “好畫。”看到這畫,王觀只覺得眼前一亮,觀賞好久之後,才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然後轉頭看向方明昇藏室之中最後一件物品。

    可惜東西裝在盒子裡,王觀也看不清楚是什麼,然後自然看向方明昇,等他拆開盒子介紹東西的底細。然而出乎王觀的意料,這個時候方明昇居然不說話了,只是一臉笑容示意他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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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 借花獻佛

    “嗯?”察覺方明昇的態度有異,王觀心中一動,忍不住仔細打量擱在玻璃櫃中的盒子,這一看倒是看出一些端倪來。最後一件東西,應該就是這個盒子。

    朱漆描金就不用多說了,這是比較常見的工藝,也不需要怎麼闡述,不過鑲貝一般人或許不太了解。實際上鑲貝工藝,也稱為鏍鈿鑲嵌法。

    在盒子表面,以陰刻形式繪有各式人物、花鳥等凹槽,在凹槽裡則用打磨過的鏍鈿填充,分別呈現出散發著七彩光澤的圖案。

    觀賞了片刻,王觀隨口問道:“能​​夠拿出來看看嗎?”

    “沒問題。”方明昇爽快點頭,然後打開了玻璃櫃,再把盒子捧了出來讓王觀湊近觀賞。

    “這是黃花梨!”觀看片刻,王觀確定了盒子的材料,那麼這個盒子可以稱為黃花梨嵌珠寶鏍鈿百寶盒。

    另外不要看盒子不大,實際上可是暗藏玄機,與其說是盒子,不如說是一個玲瓏巧致的小型首飾匣。左右兩邊可以像抽屜似的拉開,可以安放一些東西,揭開盒頂的蓋子,又可以安放梳妝用的鏡子,裡面又有幾個小格,可以置放不同的物件。

    反正就是一個多功能的盒子,做工十分精緻。讓王觀嘖嘖稱奇,戲笑道:“說起來,這東西也算是古代的機關盒了吧。”

    “機關盒?”然而方明昇卻搖頭道:“這算什麼機關盒,與真正的機關盒比較起來,這東西就是小孩玩意。”

    “聽這話的意思,你見過真正的機關盒?”王觀有些好奇。

    “呵呵……”方明昇掩飾一笑,轉移話題道:“怎麼樣,看得差不多了吧。時候也不早了,明天還要乘班機去京城呢。早點休息!”

    說話之間,方明昇伸手引請起來,王觀自然識趣,把盒子放回原處,然後主動向外走去。方明在房間稍微檢查一下。把每樣東西安放好之後也跟著出來,順手把門關上了。

    “咔嚓!”沉重的防盜門鎖上了,隱約有齒輪環扣的聲響傳出。這個時候,王觀才注意到防盜門的特殊之處,與普通的防盜門明顯不同。

    這不是廢話,或許大家也知道防盜門也分等級的。

    普通的防盜門,最多是堅固耐用而已,再高級一些的防盜門,材料肯定更好,就算用高溫噴火槍燃燒,或者拿電鋸去鋸,一時半會也破壞不了。最高級的,肯定是超合金材料做成,可能連炸藥也炸不開。

    另外防盜門的打開方式也分種類,普通的用鑰匙開,好點的需要輸入密碼。再高級的就是指紋、眼睛虹膜,甚至聲控……

    從質感來看,方明昇這個防盜門,肯定是最高級的,大概有十厘米厚,估計一般的炸藥肯定是爆破不掉的。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這扇防盜門的打開方式,居然是密碼鎖。這種密碼鎖,並不是液晶屏幕,按指紋再輸入密碼的形式,而是充滿了中國特色的鍵盤鎖。

    之所以說是充滿中國特色,主要是在防盜門的中間位置,根本不作任何掩飾,就是一個大大的圓狀鎖盤。這個鎖盤之中,又有許多按鈕。不過這個按鈕卻可以活動,就好像是七巧板一樣可以挪動。或許要完成某個拼圖,才可以把門打開。

    然而這些可以挪動的按鈕可不是什麼拼圖,更不是數字鍵,而是中國的八卦符號,以及天干地支文字。乍看之下,這個鎖盤分明就是類似風水地師手裡的羅盤。這樣的東西,想必許多人看了肯定覺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懂其中的意思。

    王觀也差不多,就是知道一點皮毛。能夠把字讀全了,又知道八卦和天干地支的含意,但是要讓他說出有什麼深層次的寓意,他就完全捉瞎了。

    “怎麼樣?”與此同時,發現王觀在打量鎖盤,方明昇有些得意笑道:“這是我請高人設計的鎖盤,要么是知道密碼,要么是籌集足夠量的炸藥來爆破。不然的話,誰也打不開。”

    “嗯嗯……”王觀點了點頭,算是表示認同。

    “其實我這門也不算什麼。”引手帶領王觀去客房休息之時,方明昇也隨​​口說道:“我曾經見過一扇大門,那是用精鋼合金鑄成,鎖盤也和我的防盜門類似,只不過更加復雜……”

    說話之間,方明昇笑了:“就是由於太復雜了,主人某天忽然忘記了密碼,以至於再也打不開寶庫,所以非常煩惱。”

    “那豈不是很倒霉?”王觀笑道:“那該怎麼辦才好?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沒了,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方明昇搖頭道:“只能慢慢的解鎖,不然的話,一輩子也打開不了。”

    “既然這樣,乾脆另闢蹊徑,不開鎖了,在其他地方挖開算了。”王觀隨口道:“反正是自己家,也不用有什麼顧慮。”

    “哪有這樣簡單。”方明昇解釋道:“我不是說過了嗎,那是寶庫,一個地下寶庫。建立在古堡的地下,除非把古堡給拆了,不然別指望在其他地方挖開。”

    “古堡?”王觀一怔:“外國人?”

    “沒錯,而且還是傳承了幾百年的貴族。”方明昇頗有幾分羨慕:“古堡也是幾百年前傳下來的,如果是在我們國家,那是屬於非物質文物遺產。當然,在外國也差不多,反正他敢拆古堡,絕對淪為圈子裡的笑柄,以後沒臉見人了。”

    “這個倒也是。”王觀表示理解,盡管他不清楚​​外國貴族是什麼模樣,但是古今中外的貴族應該是一個德性,視榮譽高過生命。說白了,就是好面子,就好像清末八旗子弟,明明家裡沒米下鍋了,還要裝成風光得意的模樣。

    或許外國貴族不至於這樣,但是拆了傳承幾百年古堡這種事情,就算他敢橫下這條心。或許國家也不允許,要出面乾涉阻止。

    “反正呀,炸不能炸,拆不能拆,只有慢慢破解了。”方明昇笑道:“記得去年他懸賞了五百萬英磅。請了不少數學家來破譯密碼,還許諾打開門就讓人在寶庫之中挑選一件東西,不知道現在成功了沒有。”

    “英磅?”王觀有些意外:“英國的貴族?”

    “沒錯……”方明昇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把王觀送到了客房,道了句晚安之後,也回房休息了。

    ……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王觀起來,洗漱之後來到客廳,馬上就看到在廳中桌子上擺放著一個青花大盤,正是海關查獲的那個。也不知道方明昇是通過什麼關系取出來了。

    “很好的東西,為什麼偏偏是贗品呢。”此時此刻,方明昇就站在桌子旁邊,一邊觀賞青花大盤。一邊感嘆起來:“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又是一件傳世珍寶。”

    “朱大先生就是利用大家這樣的心理。所以才會屢次得手。”王觀走了過來,隨口說道:“這個世界上珍寶肯定不少,但是絕對不包括這件東西。”

    “所以我才覺得浪費……”方明昇搖了搖頭,招呼王觀去吃早餐,然後一起出門而去。不是去機場,而是返回揭陽,再帶上瓷母,與王觀登上前往京城的班機,在不久之後順利抵達首都機場。

    沒錯,方明昇也同行去拜訪錢老,不僅是帶瓷母去讓錢老研究,更是受到曾老的囑咐去商討朱大先生的事情。

    在機場平安降落,來到京城之後,也算是王觀的主場了,輪到他駕輕就熟的帶領方明昇來到大宅門之中。

    當然,方明昇見多識廣,估計也沒少進京,四合院大宅門可能也見過不少,自然沒有什麼震驚的情緒。不過看見錢老的時候,倒是表現得十分恭敬,笑容可掬的問候起來。

    “不要拘束,請坐。”錢老微笑道:“天南地北趕來,辛苦你了。”

    “沒事……”方明昇連忙搖頭,十分規矩的坐了下來,目光也隨之一瞥,恰好看見旁邊的俞飛白正端著一個杯子喝水……不對,應該是在喝酒。清澈醇厚的酒香飄來,卻讓他感到有幾分意外,大白天在喝酒,真有那麼嗜酒如命嗎?

    實際上方明昇卻不知道,俞飛白喝的不是酒,而是……水啊。

    “回來了?”此時,俞飛白瞄了眼王觀,饒有興趣道:“有沒有揀到什麼寶貝?”

    “你當我是神啊,我這是去辦正事,根本沒空去淘寶。”王觀嘆氣道:“飛來飛去的,快要散架了。”

    “真的?”俞飛白眼中充滿了懷疑,伸手指著幾個大包道:“那麼這些是什麼東西?”

    “朱大先生的贗品。”王觀解釋了句,然後笑道:“對了,還有一件飲中八仙的清代仿古彩繪木雕,這是在潮州得到的,正好送給錢老作禮物。 ”

    所謂借花獻佛,就是這個道理了,反正王觀也不擔心方明昇會拆穿。再說了既然他把東西送給自己,那麼自己怎麼處理是自己的事情,他也管不著。

    事實也是這樣,聽到這話方明昇眼睛眨了眨,卻也沒說什麼,反倒是俞飛白很有意見,忍不住叫嚷起來:“有錢老的禮物而已,就沒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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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26 08:09:46
揀寶 第809章 機關盒

“你的禮物?好像也有……”

此時,王觀想了想,然后在口袋摸出一包還沒有開封的紙巾遞了過去,笑瞇瞇道:“諾,這是給你的,當地的特產……”

“滾!”

俞飛白瞄了一眼,頓時沒好氣道:“什么當地特產,分明就是飛機乘務員派發的好不好,上面還印有航空公司廣告呢。”

“是嗎?”王觀無所謂道:“沒關系,將就一下,差不多就行了。”

俞飛白無語了,不知道王觀的臉皮怎么會變得這樣厚。如果知道他的想法,估計王觀會直接回一句,跟你學的……

就在兩人竊竊私語之時,錢老和方明升也客套完了,就準備觀看兩件瓷器。

見此情形,王觀連忙去拆開大包,把青花大盤拿了出來,小心翼翼擱在桌面上。俞飛白肯定湊過來看熱鬧,稍微打量就點頭道:“果然一樣,而且沒碎,是整器。應該是新燒成不久的,卻沒有任何火光,真是厲害。”

“沒有這個事,怎么可能蒙騙大眾。”王觀搖頭嘆道:“這是藥物做舊的最高境界,讓人看不出端倪來。對了,德叔呢,他在研究朱大先生的筆記,有什么成果嗎?”

“哪有這么快,在和一幫專家研究呢。”俞飛白隨口道:“不要管他了,快說說看,那個暗記在什么地方?”

“你也嘗試自己找呀,不要總是依賴別人。”王觀笑道,順手把旁邊的大箱打開,然后輕輕地把瓷母抱了出來。

“你說得輕巧。如果我有這分眼力,早不知道揀多少漏了。”俞飛白嘀咕了一聲,自然也看到了瓷母,頓時驚訝道:“真有這東西啊。”

“不是說過了嗎。”王觀笑道:“你不相信?”

“我信,但是沒親眼看過之前,不清楚仿得這樣逼真。”俞飛白輕嘆起來,只要明白燒造這瓷器的困難程度,就應該清楚瓷母大瓶身上的各種彩釉是多么來之不易。

如果只是燒制三五種,也不算多么困難。但是十幾種彩釉涇渭分明,又顯得十分清晰,這是極為復雜的工藝,不是什么人都能夠仿得這么像的。

“當然,還差了一些火候。”

與此同時。錢老舉起放大鏡,一點點研究大瓶,然后評點道:“一些釉料有水墨似的暈散現象,所以才要磨去,造成是海撈瓷的情況。”

“錢老高明!”王觀可不是胡亂拍馬屁,打電話的時候,他只說瓷母大瓶是贗品而已。其他的也沒有多說,而現在錢老隨意打量就得出結論,這樣的眼力自然讓人敬佩。

“切,就知道溜須拍馬。”

適時。俞飛白鄙視起來,然后義正詞嚴道:“錢老的高明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還用你來說嗎?真是浮于表面,不知道用心來敬重……”

這下子輪到王觀無語了。到底是誰在拍馬屁啊?

“行了,不要瞎扯淡了。免得讓客人笑話。”錢老也有些哭笑不得,擺手阻止了俞飛白的肉麻吹捧,再繼續研究大瓶。

見此情形,俞飛白也不再搗亂了,只是戳了戳王觀的肩膀,小聲道:“這東西的破綻很明顯嗎?”

“對。”王觀輕輕點頭:“畢竟工藝太復雜了,朱大先生未必能夠完全吃透掌握。當然,這也是好事,不然的話,我們的麻煩就更大了。”

俞飛白深以為然,也明白這話的意思。來朱大先生的技術已經登峰造極,如果更上一層樓,估計就完美無缺了。那個時候,還有誰能夠節制?

就算王觀有異能,知道東西是贗品,但是說不出其中的破綻來,別人也不信啊。

至于暗記什么的,那只是輔證而已,不能作為直接的證明。要是突然有一天朱大先生不留下任何暗記了……

想到這里,王觀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就是由于破綻很明顯,所以才需要經過一定的修飾,把缺點掩蓋起來。”

與此同時,錢老在旁邊解釋,評點的內容也和王觀之前說的差不多,也是胎體和釉面的問題。只不過與王觀相比,更加深入淺出而已。

大略分析之后,錢老表情也有幾分凝重:“看得出來,朱大先生的技術已經比較完善了,如果再給他一段時間研究,說不定真的仿制出一個十分完美的各色釉大瓶。”

當然,這里所說的十分完美,并不是指沒有破綻。畢竟仿制的東西,與真品肯定有幾分區分。如果朱大先生能夠拋開仿制之心,而是從心出發進行藝術創作,那么制作出來的東西說不定達到完美無缺的地步。

說到這里,錢老搖頭道:“明明可以成為名垂千古的制瓷大師,卻由于其心不正,注定要留下罵名,更不能見于正史,真是可悲可嘆了。”

“錢老,我們現在連自己都顧不上了,哪里還有空管別人。”

此時,俞飛白撇嘴道:“你不是也常說嗎,有德無才,至少安分守己,不會影響別人。但是有才無德,危害更大。”

“這話很對。”

錢老點了點頭,中國幾千年來,早就形成了一套用人標準。亂世就不多說了,肯定注重人才的能力,才不管他有沒有偷雞摸狗的毛病。但是一但平定天下,開始治理國家了,那么人才的品德就是關鍵了。

從依法治國,再到以德治國,提倡精神明建設等等,就可以看出其中的轉變。

當然,如果用陰暗的心理揣測,或者再說得刻薄一些,就是缺什么才會追求什么。由此可見,現如今的社會風氣是普遍缺……德啊。

感嘆了一番,畢竟有客人在,錢老也不好深入研究,大致看看之后,就繼續招呼方明升喝茶,順便問一問曾老的情況。

“曾老一切安好…”

說話之間,方明升輕輕招手,自然有隨行人員走了過來遞上一個包裹,然后他一邊輕手把包裹解開,一邊微笑道:“對了,知道錢老您見多識廣,曾老也想求您幫個忙。”

“幫什么忙?”

不僅是錢老,其他人也頗有幾分意外。

方明升笑了笑,并沒有解答,只是快速解開了包裹,只見里頭是一個正方形的物件。

眾人細看,發現物件十分樸實無華,表面沒有任何紋飾,而且可能是由于經常有人拿在手上把玩,所以形成了一層潤滑的包漿。

“請錢老過目。”

適時,方明升把東西遞了過去,然后笑道:“這玩意在曾老手中兩三年了,可是他一直沒能破解其中的秘密,所以想請錢老幫忙看看。”

“那我就看看。”

錢老也頗有些好奇,接過東西打量起來。一上手他就意識到不對,輕輕一掂量更感覺到物件的分量有些壓手。

“這是……一塊木頭?”

俞飛白好奇心旺盛,沒等錢老細看就湊近過來觀察,甚至直接上手觸摸,從質感來判斷應該是木制品。

“不是木頭,或者說不是普通的木頭。”錢老輕輕搖頭,隨口解釋道:“分量有些壓手,比同樣體積的木頭重多了。”

“哦?”俞飛白眨眼,猜測道:“難道是紫檀、金絲楠之類的珍貴木料?”

錢老沒有說話,只是專注研究物件。見此情形,俞飛白還想再問,卻讓王觀攔阻起來:“好了,不要亂猜,這件東西不簡單。”

“什么不簡單?”俞飛白有幾分不解。

“笨,如果只是單純的珍貴木料,曾老有必要請錢老幫忙破解什么奧妙嗎?”王觀一針見血道,然后也沉吟起來:“而且從木質的紋理來看,好像是最堅硬的鐵樺木。”

“鐵樺?”俞飛白有些驚詫:“就是號稱比普通的鋼鐵硬一倍,是世界上最硬的木材,而且可以作為金屬代用品的東西?”

“應該是吧。”

王觀點頭道:“從細密的紋理,以及漆黑的質感來看,很有這個可能。據說這種樹木連子彈也打不穿,主要分布在東北地區。當初我到松原的時候,曾經見過這樣的木制品,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廢話,連子彈也打不穿的樹木,印象肯定深刻。”俞飛白有些感嘆,然后琢磨起來:“話說這樣硬的木頭,應該怎么加工啊?”

“金屬怎么加工,它就怎么加工。”王觀隨口道:“現在連金屬也能切割,更何況區區的樹木。再說明了,樹木只是硬而已,并不代表它具備鋼鐵一樣的性能。”

“這個我懂,如果這樹真能完全代替鋼鐵,那么還煉什么鐵,直接種樹算了。”俞飛白擺了擺手,不再理會鐵樺樹,而是繼續關注錢老手中的東西。

許久之后,看見錢老還在研究,俞飛白終于忍耐不住了,再次問道:“錢老,您老倒是說個話呀,這東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當然好看。”此時,錢老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十分重視道:“這是一個盒子,我在尋找打開它的機關。”

“什么,盒子?”俞飛白愣住了,十分懷疑道:“錢老,您沒在開玩笑?”

一瞬間,王觀倒是明白了幾分,急忙轉頭看向方明升:“方老板,這是你說過的機關盒?”

“是機關盒沒錯,更是曾老的珍藏。”方明升笑道,眼中卻充滿了羨慕之色,畢竟這樣奇妙的東西,他也很想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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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
匿名  發表於 2013-12-26 08:10:02
第810章 乾坤五行鎖

    “真的假的?”聽到這個物件是機關盒,俞飛白還是不敢相信。

    然而就在這時,也不知道錢老的手指碰到了什麼,那件物品就好像是積木一樣突然散開。當然也不是完全散架,而是呈現出一道道裂縫,使得物品可以像是魔方一樣擰動。

    “擦,不要打臉這麼快行不行。”俞飛白瞠目結舌,眼珠子幾乎要掉了出來。

    “置疑錢老的下場。”王觀笑呵呵道,其實心裡也格外好奇。

    畢竟儘管古書籍中有許多古代機關器物記載,比如說公輸子削木為鳥,成而飛之,三日不下;又比如說諸葛亮的木牛流馬,諸葛連弩等等。

    當然,其中肯定少不了掩埋在古墓之中防盜的機關暗器。不過由於年代太久了,種種神奇機關物品都沒有實物流傳下來,所以就成為了傳說。許多人都覺得那些東西只是演繹美化的結果,其實根本不值得一提。

    對此,王觀有心想反駁,卻由於沒有實物證據,就算是反駁也顯得有些底氣不足,沒有想到峰迴路轉,居然真的看到實物了。

    “這樣就解開機關了?”與此同時,俞飛白驚奇道:“好像也不難嘛。”

    這絕對是馬後砲,畢竟一開始的時候,他根本出不出機關盒的玄機,更不清楚錢老是怎麼破解其中奧秘的。不過他倒是留意到錢老剛才的動作,好像是在四個角一壓,觸動了什麼機關才使得機關盒發生改變。所以就算現在把機關盒復原,他也可以依葫蘆畫瓢再來一次。

    “怎麼可能這樣簡單。”然而,錢老搖頭起來。表情多了幾分慎重:“剛才的第一步,只能算是找到鑰匙孔罷了。想要打開這個盒子,恐怕還要經過幾個考驗。”

    “錢老說得太對了。”方明昇連忙點頭道:“曾老說這是乾坤五行鎖,需要經過五個關卡,才能夠把盒子打開。曾老就是卡在第四關,然後怎麼也破解不下去了。”

    “乾坤五行鎖。”錢老微微一驚:“難怪了。”

    “這名字聽起來好像很拽。”此時,俞飛白連忙追問道:“真的有那麼厲害?”

    “不一定,有時厲害,有時一般。”錢老搖了搖頭,微笑解釋道:“乾坤五行鎖只是一個大致的統稱而已,說明安裝有五個機關。但是這些機關的強弱卻是因人而異,一般的鎖匠,只能設置五個比較簡單的機關,很容易就被破解了。”

    “可是高明的鎖匠,設計的機關卻是一環扣一環,看似獨立卻緊密相連,可以稱得上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不能走錯任何一步,不然的話就前功盡棄,需要重新還原再來。”說話之間,錢老也十分感嘆:“鴛鴦連環、三陽開泰、乾坤五行、七星伴月、九宮八卦,這些古代鎖匠不傳之秘,到現在已經銷聲匿跡了,著實讓人痛惜。”

    “聽起來好像有些玄乎。”俞飛白眨了眨眼睛,也忍不住埋怨起來:“錢老,這些事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呀。”

    “不是說已經失傳了嗎。”錢老隨口道:“沒有緣故,你又不問,我怎麼和你說?”

    應付俞飛白的之後,錢老也不再說話了,專心致志的破解機關盒。俞飛白也識趣,知道什麼時候能吵。什麼時候閉嘴,當下也沉默了下來,不敢打擾錢老的思緒。

    打量片刻之後,錢老試探性的扭動起來,左一下,右一下,好像沒有什麼規律,所以沒幾下就卡住了,再也擰不動。

    “錢老,你把機關盒玩殘了?”一時之間,俞飛白睜大眼睛,很難相信的樣子。

    “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找到正確的破解方法。”錢老輕笑道:“肯定要稍微試探摸索,再總結經驗……”

    方明昇連連點頭,據他所知,曾老當年破解第二關,可是足足花了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倒是第三關比較簡單,很容易破解,可是在第四關完全卡住了​​,根本沒有絲毫進展。

    當然,究其原因也可能是曾老對於機關了解不多,所以才會覺得十分艱難。不過看錢老的樣子,似乎是頗有經驗,也難怪曾老會讓他把機關盒帶過來請錢​​老幫忙破解奧秘了。

    術業有專攻,這是自然之理。

    如果錢老也破解不開機關盒,那也沒事,反正他人脈廣,指不定認識這方面的人。或許曾老找錢老幫忙的本意,就是希望他幫忙找專業人士解決問題呢。

    就在方明昇揣測之時,被錢老隨手擱在桌子上卡住的機關盒突然動了,然後就是一陣咔嚓咔嚓聲響,經過一番跳動之後,就恢復了樸實無華,彷彿一塊木頭的原樣。

    “擦,是不是太誇張了點?這是機關盒,還是變形金剛啊?”見此情形,俞飛白張大嘴巴,眼睛綻放飢渴……不對,應該是渴望的光芒。

    這樣的目光方明昇十分熟悉,分明就是見獵心喜,想要佔為己有的神情。想當初他何嘗不是這樣,本來以為機關盒就是破解困難而已,沒有想到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神奇,居然可以自動還原復位,絕對是高科技啊。

    在驚嘆古人機關術精妙的同時,王觀也注意到一個細節,忍不住問道:“錢老,你是不是早知道它會變成這樣?”

    畢竟剛才​​機關盒卡住以後,錢老卻沒有絲毫著急的情緒,顯然是早料到它會自動還原。也就是說,錢老肯定是胸有成竹,才會毫無顧慮的試探。

    “差不多,曾經見過類似這樣的東西。”錢老笑了笑,正想拿起機關盒,卻被俞飛白搶先一步拿走了。

    “錢老您歇一歇。看我的。”俞飛白十分自信,學習錢老剛才的動作,在四個對角一壓,立即聽到輕微的聲響,然後順利破解第一層機關。接下來他就​​陷入困境了,第二層機關根本沒有任何提示,就好像是捧著一隻刺猬,讓他無從下手。

    片刻之後,俞飛白也學習錢老,試探的扭動起來。但是比錢老還慘,才兩下就卡住了。

    “捉瞎了吧。”王觀見狀,忍不住笑道:“你真以為這是魔方,可以胡亂擰動也沒事呀?”

    “哼,起碼我解開了第一層機關。”俞飛白厚著臉皮把功勞掛在自己身上,然後撇嘴道:“有本事你來,你不是自詡開鎖的高手嗎,看看能不能打開這個機關鎖。”

    在說話之間,機關盒也再次復原了,俞飛白順手解開第一層機關之後,就把東西遞給了王觀,想要看他的笑話。

    王觀也有心試試看,順手接過盒子端詳起來。

    機關盒入手,他才明白錢老所說的壓手是什麼感覺。果然比較沉重,就算是堅硬的鐵樺木,這樣的體積也不應該有這樣的重量。

    當然,考慮到這是機關盒,內部安裝有機關,或許盒中還有其它物品,那麼分量比較沉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重量可以忽略,主要是到底怎麼才能破解其中的機關,這確實是個問題。

    反正王觀摸索片刻之後,憑藉剛才的記性,按照錢老扭動的順序,順利的擰動了四下,然後第五步就走錯了,不出意料的被KO淘汰出局。

    “切,你不是一樣。”

    “起碼比你強,多走了兩步……”

    在兩人吵嘴的時候,機關盒重新復位,不過這個時候兩人也不爭了,而是乖乖地把東西交給錢老,讓他老人家繼續破解。

    由於沒有任何提示,一時半會的,錢老也沒有辦法,倒是方明昇屢次三番想要說話,卻讓錢老給阻止住了。畢竟類似這樣的東西,肯定是自己破解出來更有成就感。

    除非像曾老這樣,東西到手兩三年,已經沒有任何新鮮感,耐心也消磨盡了,只剩下無邊的困擾,這才向人求助。

    “給我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也解不開這個機關盒,那我就去請能解開的人過來。”錢老也有幾分較真,不會輕易放棄。

    “錢老,你打算請誰來呀?”俞飛白十分好奇。

    “一個朋友,說了你也不認識。”錢老隨口道,揮了揮手,讓俞飛白別打擾自己,然後專心致志的研究機關盒。

    一直到晚上,錢老也沒能研究出結果來,直到呂奶奶招呼大家吃飯,他才依依不捨把機關盒擱下來到餐桌。不過在吃飯的時候,心思還在機關盒上,卻是有幾分心不在焉。

    見此情形,呂奶奶威脅道:“你再這樣,不要怪我給侯大哥打電話了,如果讓他知道這裡有個古代機關盒,肯定連夜趕過來。”

    “……這點小事,不要麻煩人家了。”這威脅蠻管用的,錢老立即精神一振,注意力回到餐桌上,開始盡職招呼客人喝酒吃菜。不過在吃飽喝足之後,卻第一時間拿起機關盒把玩研究起來。

    或許是補充了能量,又可能是總結經驗,摸索出規律來。反正這個時候,錢老如有神助,東一扭,西一擰,然後雙手一攏,稍微用力一按。

    “咔嚓!”一瞬間,那些可以活動的裂縫馬上就嚴絲密合起來,再次形成一塊正方形的木頭。這樣看起來好像一切恢復到原點,破解了第二層機關與沒破解第一層機關之前一樣。

    當然,大家卻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連忙細看起來,只見重新合為一體的正方體一面卻多出了一些細微紋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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