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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青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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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燭] 揀寶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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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30 08:30:51
第894章 這麼漂亮精緻,絕對是贗品!

    什麼是孤品,自然就是獨一無二,天底下就一件的意思,不可能成雙成對出現的東西。宣德年間的官窯青花蛐蛐罐,就是這樣的存在。

    一般來說,提到宣德皇帝,在史書上評價可不低。

    作為永樂皇帝的孫子,宣德皇帝受到良好的教育,更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許多人都說,他的父親能夠坐穩太子之位,並且順利地登基為帝,很大程度上是由於他這個皇太孫的緣故。

    從文獻記載看,宣德皇帝在位九年零七個月,就整個明王朝二百七十多年的統治而言,只能算是短暫的一瞬間。不過這一瞬間,卻是明代最為輝煌的一頁。

    宣德皇帝在位期間,不僅在軍政方面有卓越才幹,而且還有許多雅好,比如留神詞翰、精於繪事等等。也就是說,他的詩詞文章寫得不錯,更擅長繪畫。

    當然,無論是寫詩還是繪畫,在大家看來,那是十分風雅的事情。只要不做到南唐後主李煜,以及宋徽宗趙佶的地步,一般人只會稱贊,不會有什麼惡評。

    畢竟喜好風雅,就意味著親近文官。史書的筆桿子就掌握在文官手裡,他們自然會往好的方面書寫,不可能抨擊。

    不過,人無完人,宣德皇帝有個喜好促織之戲的毛病,卻是許多人深痛惡絕的事情。記得國內有一部關於促織的動畫片,就是批評譴責宣德皇帝這種行為。

    所謂促織,其實養蟋蟀,鬥蟋蟀。說得通俗一點,就是玩蛐蛐。

    玩蛐蛐這項活動,究竟源於什麼時代,已經無從考據了,反正詩經之中,就有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的描述。然後代代相承,連大詩人杜甫、白居易,都寫有關於蟋蟀的詩文。然而真正玩蟋蟀玩出花樣,並且把玩蟋蟀編寫成著作的,卻是南宋奸相賈似道。

    史書評價,賈似道是誤國害民的奸相,傳說在北兵侵入宋境之際,他仍然和姬妾趴在地上觀看鬥蟋蟀。作為玩蟋蟀的行家里手,他兩萬餘字的促織經,至今仍是養蟲者的經典祖書。由此也看得出來,民間玩蟋蟀的風氣,已經由下及上,在貴族之中流行了。

    不過仔細想想,宰相玩蟋蟀是禍國殃民的表率,那麼堂堂一國之君也好玩蛐蛐,就算是有作為的皇帝,肯定也逃避不了一個不務正業的評價。

    文武百官不好說,反正作為宣德皇帝的母親,當朝太后非常討厭兒子這種行徑。所以在宣德皇帝病逝之後,帝位由宣德皇帝年僅八歲的兒子即位,為防止孫子玩物喪志,荒廢學業,太后乾脆發布了命令。將宮中一切玩好之物、不急之務悉皆罷去。

    想一想,幼帝即位,朝政基本是太后管理,也就是所謂的垂簾聽政。一道懿旨下去,而且還是賢明的決定,誰敢不從?

    一時之間,宣德皇帝登基之後,命令禦窯廠精心燒造的蟋蟀罐就是這樣被砸光了。不僅是宮中所藏慘遭毀棄,就連禦窯廠燒制好尚未進貢的蟋蟀罐,也全部打碎深埋地下。

    這種情況下,宣德年間的官窯蛐蛐罐,自然成為了十分稀罕少見的東西。至於稀罕到什麼程度呢,一般人或許沒有什麼概念,那就舉個例子吧。

    據查資料可知,清宮舊藏宣德官窯瓷器一千多件,大多數是從宣德朝傳存下來的,現藏臺北故宮博物院,是現今最有權威的收藏。然而這些收藏之中,卻沒有一件宣德官窯蟋蟀罐,由此也可以知道,這種東西的稀少程度了。

    反正根據一些人的考據得出結論,能夠在太后的旨意下,能夠倖免於難的宣德蛐蛐罐肯定不多,很有可能是宣德帝賞賜大臣的禮物。畢竟按照文獻資料看來,確實有關於宣德皇帝贈予官員心愛禮物的記載。

    當然,另外一些就是被打碎埋到地下的殘器了。近些年來倒是出土不少,可是現在孔老先生秘書捧出來的蛐蛐罐明顯不是殘品。

    拋開殘器不說,真正完好無損的東西絕對是獨一無二,堪稱孤品的珍寶。

    “這東西到底是真品,還是仿品?”看了一眼,常老忍不住質疑起來,眼中多少有點不信,畢竟後人也明白宣德官窯蛐蛐罐的珍貴,自然加以仿造。而且由於真品罕見,在不了解真品具體特徵的情況下,往往容易上當受騙,把仿品當成真品買下來了。

    “常兄不妨看看。”適時,孔老先生笑道:“掌個眼,鑒賞一下,就知道是真是仿了。”

    “你不說,我也要上手觀賞。”說話之間,常老定了定心神,立即戴上了白手套,又摸出高倍放大鏡,以及強光手電筒。裝備齊全了,這才開始仔細研究蛐蛐罐。

    “俗話說,玩蟲一秋,玩罐一世。”常老一邊鑒賞,一邊說道:“其實養蛐蛐最好的罐子,應該是用澄泥做的澄泥罐。澄泥製作的罐子質地潤滑,透氣性能很好,比較適合養蟲子。不過明代人不懂這個,或者說皇帝養蛐蛐的罐子,不能是最好的,肯定是要最貴的。”

    “不過對於皇帝來說,金銀珠玉太俗氣了,唯有瓷器才能夠彰顯高貴身份,以及文雅的品味,所以青花蛐蛐罐子應運而生。而且由於皇帝的喜愛,禦窯廠工匠對於罐子的製作自然是盡善盡美。”常老有幾分感嘆道:“在我看來,或許最能代表宣德時期青花瓷器工藝最高水平的,應該就是官窯青花蛐蛐罐了。

    這話有點道理,眾人也比較贊同。

    畢竟禦窯廠的存在,本身就是滿足皇帝的私慾,一切按照皇帝的喜好來辦。朱元璋喜歡釉裡紅,所以洪武年間的釉裡紅是珍品,朱棣喜歡白瓷,這才有了永樂甜白的誕生。到了宣德皇帝時期,他本人偏愛青花,那麼宣德青花​​是整個明朝最好的東西。

    當然,宣德偏愛青花沒錯,卻更愛玩蛐蛐,那麼宣德青花​​蛐蛐罐精美程度也可想而知。眼前這件東西就是很好的證明,器物胎體厚重,釉層肥厚,白中發青,這是宣德青花的特點。尤其是青花的錫光,在燈光下十分濃厚艷麗,十分惹眼。

    永樂宣德年間,禦窯廠青花瓷普遍使用蘇麻離青,這是進口料,價格昂貴。所以才有諸料悉精,青花最貴的評價。但是便宜沒好貨,貴的東西往往意味著質量有保證,蘇麻離青料價格不菲,但是燒造瓷器展現出來的效果,確實比國產料更勝一籌。

    蘇麻離青發色深沉濃艷,特點更是十分明顯,如果在爐火氣氛好的情況下,更是能燒出寶石般的色澤。大家稍微打量,注意到蛐蛐罐的青花顏色,就可以判斷東西應該是使用蘇麻離青燒製而成。

    “不過,這應該是蘇麻離青和國產青料混合使用之後,才燒造成的蛐蛐罐。”研究片刻,常老肯定道:“你們看,蘇麻離青呈深劃色,而國產青料顏色比較清淡,有暈散的現象。所以罐子青花的發色比較明快,色澤濃重與淡雅相間,具備兩種鈷料的特點。”

    “混合鈷料,應該比較少見吧。”此時,俞飛白饒有興趣道:“是故意營造出這種發色效果來,還是由於蘇麻離青已經開始出現枯竭跡象,所以要省著點兒使用。”

    “當然是前者,想要這種濃淡相間的效果。”常老笑道:“要知道宣德年間國力昌盛,有足夠的軍事力量,以及財政力量到國外採購蘇麻離青。真正讓蘇麻離青陷入枯竭危機的,卻是在土木堡之變以後,由於政治因素,開始了長達三十年的燒瓷空白期。”

    “這個空白期要到了成化年間才恢復過來,不過庫存的蘇麻離青也用完了。也就是說,瓷器的演變,也能夠折射出當時國力的情況。”常老微嘆道:“這個道理不僅是我們明白,古人心裡也清楚,不然也不會總是稱贊永宣瓷器是明代瓷器的最高水平了。”

    “常老,你說的我們都懂。”與此同時,俞飛白好奇問道:“關鍵是這個蛐蛐罐呀,到底是不是宣德官窯真品?”

    “這個嘛……”常老遲疑了下,立即笑道:“我不說了,你們自己判斷吧。”

    “什麼呀,又吊人胃口。”俞飛白看似抱怨,實際上卻興致勃勃接替常老的位置,然後仔細研究起來:“釉面肥厚滋潤,光澤柔和不刺眼,白中泛青。釉面不太平整,像橘子皮,可能存在開片現象。在高倍放大鏡底下,釉面充滿了大大小小的氣泡,甚至小氣泡擦大氣泡……”

    “宣德朝無論什麼品種的瓷器,幾乎都是這種釉面,蛐蛐罐肯定也不例外。”把裡胎和外釉都打量過了,俞飛白又小心把罐子翻轉過來,察看底足:“宣德青花大件東西一般是無釉白色細砂底,用手撫摸十分光滑,而且邊沿有火石紅斑點。”

    “對,全對。”里里外外研究了一遍之後,俞飛白頓時喜形於色,笑逐顏開道:“這麼漂亮精緻,又完美無缺的東西,絕對是……贗品!”

    “什麼?”一瞬間,孔老先生愣住了,抓破腦袋都想不明白,嘴上說得好好的,俞飛白怎麼突然得到這個截然相反的結論。難道是嘴快,所以說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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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30 08:31:12
揀寶 第895章 你們錯了

“沒錯,肯定是贗品。”

此時此刻,俞飛白誓言旦旦道:“東西太完美無缺了,根找不到任何的破綻。據我的經驗,這樣的東西極有可能是……咳咳,可能是某個造假高手的作品。”

“飛白,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

錢老表情一肅,眼中也有幾分驚疑。畢竟他還沒有上量,不好判斷東西的真偽,只是以為俞飛白看出什么端倪來了,所以暗示他揭示出來。

“證據,當然有……”

這個時候,俞飛白拍了拍王觀的肩膀:“你上!”

“呃?”

王觀愣住了,忽然有些明悟,頓時啼笑皆非道:“趕情你是瞎蒙的啊。”

“什么瞎蒙,這叫直覺。”

俞飛白低聲道:“再說了,我也是有根據的。你想想,朱大先生最喜歡復制珍貴名瓷了,上次是永樂青花大盤,現在弄個宣德青花蛐蛐罐,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況且,宣德蛐蛐罐可是孤品啊,怎么可能這么恰巧就讓他得到一個,而且還是最近才得到的……”

也要承認,俞飛白這話盡管有強詞奪理的嫌疑,不過也有幾分道理。

當然,最重要的是,遇到朱大先生的作品多了,俞飛白現在已經有些風聲鶴唳,看到十分珍貴的瓷器,心里總覺得不安心,忍不住懷疑是贗品。

這是疑心病,得治!

不過反過來說,也說明朱大先生贗品的危害性和嚴重性。連俞飛白這樣的行家也要惶惶不安,疑神疑鬼。那么其他人也不必多說了。

如果事情泄露出去,整個行業肯定受到巨大的沖擊,或許經過幾十年不斷努力,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的市場,一下子就被打回原形,不知道有多少人破產……

就是考慮到這個可能性,錢老等人才決定捂蓋子,免得連挽救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事情也分輕重緩急,朱大先生的事情是很重要。不過也沒到火燒眉毛的時候,現在俞飛白卻說孔老先生的罐子是贗品,這事卻比較急,鬧不好會讓人翻臉的。

還好,畢竟一把年紀了。孔老先生心里再急,卻也沉得住氣,而且還笑得出來:“既然你們有證據,那我就洗耳恭聽你們的高見了。”

“我先看看……”王觀點了點頭,又悄聲道:“反正你做好賠禮道歉的準備吧,不然錢老肯定罵死你。”

“所以就看你的了。”

俞飛白表面鎮定自若,心里也有些小后悔。一時沖動。有些口不擇言了。果然,做人做事,還是要三思而后行才好,免得騎虎難下。有時候說錯話了。知道的人清楚你是心直口快,不知道的人自然以為你不修口德呢。

在俞飛白自我反省的時候,王觀也在打量青花蛐蛐罐。

與俞飛白不同,他首先打量青花的紋飾。只見罐蓋上繪制瓜瓞紋,茂盛的葉蔓纏繞著一大兩小共三只果實。罐腹上繪兩叢瓜瓞紋。每叢四只,共有八只果實。葉蔓掩映,碩果累累,呈現出一派盎然生機之象。

另外瓜果枝葉的顏色,果然與常老描述一樣,瓜果紋飾應該蘇麻離青繪制而成,色料凝聚厚處會形成黑褐色的斑點,在一定光線下有錫光反照,呈三角形結晶;至于枝葉蔓藤卻是國產青料,呈現一種色澤藍中帶灰的色澤,有水墨似的暈散效果。

“怎么樣?”俞飛白追問起來,有幾分期盼。

“沒覺得有什么異常。”王觀輕輕搖頭:“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痕跡。”

“不是吧,我好不容易蒙一回,居然蒙錯了?”俞飛白瞪大了眼睛,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你再好好看看,別看漏了。”

“那我再研究一下。”

王觀從善如流,繼續觀察罐子的胎體。片刻之后,他輕嘆道:“飛白,你明明知道這罐子的一切特征都符合宣德青花的特點,又何必推測它是贗品呢?”

“什么,這是真東西?”

俞飛白愣了一愣,立即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應該是。”

王觀點頭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再讓錢老看看。”

“錢老……”

適時,俞飛白沉不住氣了,猶如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可憐兮兮地看向錢老,希望他老人家給點支持。

“你呀,口無遮攔,輕浮的性子什么時候才能改一改。”錢老搖了搖頭,接住了王觀遞過來的青花蛐蛐罐,隨后仔細觀察起來。

許久之后,錢老沉吟起來,手指頭在釉面上拂過,隨即若有所思道:“常老,王觀,你們說錯了。”

“什么?”

一瞬間,眾人皆驚,俞飛白卻喜出望外,驚喜笑道:“我就知道東西肯定有問題,說起來,有的時候我的直覺還是很準的……”

“這是贗品?”孔老先生表情多了幾分沉重。

地位不同,給予的評價分量自然不一樣。錢老幾十年積累下來的權威,自然不是俞飛白和王觀能夠比擬的。錢老的只言片語,遠勝于兩人的千言萬語,甚至于連常老也在首先考慮自己哪里疏忽了,而不是與錢老爭辯。

“我沒說是贗品。”

此時,錢老輕笑道:“東西的風格特征十分明顯,不是贗品。”

“啊……”

這個時候,俞飛白驚喜交集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尤其是得意洋洋的情緒還沒有來得及醞釀就被扼殺在萌芽之中。大起大落的刺激,讓他直接瞠目結舌,半響才反應過來,不甘心道:“錢老,你才說他們說錯了,又說東西不是贗品。太自相矛盾了吧。”

“或者說這是仿品?畢竟就算不是贗品,也有可能是仿品嘛!”

俞飛白打算鉆空子了,要知道仿品和贗品也有語意區別的。

“不要垂死掙扎了,東西的胎質、釉料、工藝,都符合時代的特征,看不出什么假來。”錢老一錘定音道:“這是真東西無疑,器型又十分完好無損,從宣德年間流傳到現在,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稱為稀世之寶一點也不為過。”

“孔兄,恭喜你了。”

說話之間,錢老由衷道:“收到了一件不可多得,屬于孤品的寶器。”

“僥幸僥幸……”

其實不僅是俞飛白心情大起大落,孔老先生的反應也差不多。先抑后揚,低落的心情在錢老三言兩語之中就激昂起來,有幾分眉開眼笑。這就是權威鑒定大師的能力,某種程度上能夠操縱一個人的喜怒哀樂。

“令希。”

與此同時,常老卻不能淡定,耿耿于懷道:“你覺得東西是真品,那么為什么又說我和王觀鑒定錯了呢?”

對啊。這是個問題。

一時之間,眾人連忙關注起來,甚至于孔老先生也有幾分揪心,害怕是錢老出于顧慮。打算顧全他的面子所以不說實話。

“你們總體判斷沒錯,但是細節卻有幾分偏差。”錢老笑道:“反正都是無關緊要的旁枝末節,回去再細說吧。”

“不用了,在這里說就行。”常老搖頭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我的脾氣是有點倔。但是不至于不能虛心接受批評意見。”

連常老都不怕丟面子,王觀更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了,直接開口請教起來。其他人也很有興趣知道,紛紛推波助瀾。

在眾人的請求下,錢老才解釋起來:“你們說青花釉料是國產料與進口料相結合的結果,這是不正確的推斷。”

“這點錯了?”

瞬間,眾人有些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畢竟錢老說了,總體判斷沒錯,就是在細節方面有不同的意見而已。

“你說說看,這個推斷怎么錯了?”常老肯定要據理力爭:“這種濃淡相間的發色表現,濃的青花十分艷麗,又有錫光反應,肯定是蘇麻離青,至于淡的……等等!”

就在這時,常老忽然不說話了,立即湊近宣德青花蛐蛐罐旁邊,然后伸手碰觸細摸起來。片刻之后,他的眉頭一皺:“分水法?”

“什么是分水法?”

常老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但是王觀還是有些糊涂,自然要打聽清楚。

“分水法也稱為渾水法,是一種釉料的著色工藝。”錢老笑道:“永宣時期的蘇麻離青,有粗糲、細勻之分,著色方法有濃淡之分。由于青料細勻顆粒比較少見,著色的時候沒有結晶斑現象,而且顏色比較淺淡,與國產料十分相似,兩者之間比較容易混淆了。”

“另外永宣青花瓷器多以小筆醮鈷料上色,因此要不停地用筆醮鈷料,這樣從起筆到收筆出現了深淺濃淡不一的明顯特征,這一特征的成因屬于用筆方法所致。”

說話之間,錢老指著青花蛐蛐罐繼續解釋道:“這件東西釉料發色濃淡相間,看起來確實很像是蘇麻離青與國產料相結合,但是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無論濃淡,都是同一色料。再綜合其中的色階變化特征,所以我覺得這應該是使用分水法著色,而不是兩種不同鈷料的混合使用。”

“原來如此。”

適時,眾人恍然大悟。當然,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能夠辨別出來,那才是真正的事。反正常老無話可說了,默認了自己的疏忽。

不過,這事不是重點,重點是俞飛白蒙錯了,在錢老嚴厲的目光下,只得乖乖道歉。

“沒事沒事!”

孔老先生心胸比較開闊,自然不以為意,而且似乎有幾分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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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30 08:31:35
第896章 成化鬥彩天字罐

“年輕人有自己的見解,這是好事……”


說話之間,孔老先生奇怪道:“不過我十分好奇,你剛才明明看出東西的特征十分符合宣德青花瓷的工藝特點,怎麼到了最後卻得出截然相反的推論呢?”


“……是我嘴賤。”俞飛白愁眉苦臉道,盡管心裡不爽,但是在沒有得到錢老允許之前,對於朱大先生的事情,他還是守口如瓶的。就是由於這種本質,或許閃光點吧,所以許多事情才沒有避開他,讓他了解具體情況,並且參與進來。


所謂人老成精,孔老先生自然能夠看得出俞飛白沒有說實話,相反還隱瞞了部分事實。畢竟一個正常人,尤其是在鑒定東西的時候,不可能突然抽風推翻自己的鑒定結果。如果真這樣做了,肯定有一定的理由。


想到這里,孔老先生若有所思,忽然說道:“諸位稍等,我請你們再看一件東西。”


“求之不得。”


聽到這話,周老就笑道:“今天要大飽眼福了。”


孔老先生笑笑,讓秘書把宣德青花蛐蛐罐搬出去,然後自己親自出馬,不久之后拿回來一個錦盒。看到錦盒的一瞬間,一直默不作聲的余味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孔老。”


此時,余味有些字斟句酌道:“你還在懷疑啊?”


懷疑?懷疑什麼?眾人自然有些不解,同時也明白孔老先生拿出來的東西,肯定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我也知道自己有些多疑了,不過心裡總有幾分不安。”


向余味解釋一句之後,孔老先生暢笑起來:“正好今天高人滿座,自然要借這個機會向他們請教,好徹底打消我的疑慮。”


“也是。”余味輕輕點頭,立即笑道:“其實我也能夠理解孔老的想法,畢竟東西太珍貴稀少了,確實應該謹慎一些。”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有人忍不住催促起來:“亮出來看看。”


“好……”


孔老微笑點頭,隨手把盒蓋打開,再小心翼翼把東西抱出來擱在茶幾上。眾人連忙看去,頓時有幾分驚訝:“又是罐子!”


沒錯,東西確實是罐子。大口短頸,肩圓腹收斂,看似酒壇,實際上卻是罐子,而且還有一個蓋,屬於圓罐的造型。


不過細看之下,大家也發現這個圓罐與剛才的宣德青花蛐蛐罐有些差別。主要是這個罐子身上的紋飾,不僅局限於青花,另外還有紅黃彩色。


“鬥彩罐?”


乍看之下,常老眼睛一瞇:“孔兄,你不要告訴我,這是成化鬥彩天字罐!”


“常兄目光如炬,讓人佩服啊。”


一瞬間,孔老哈哈大笑起來,隨即把罐蓋拿下來放好,再把罐子翻轉過來,只見在燈光的映照下,一個天字立即呈現在大家的眼前。


“真是鬥彩天字罐。”


看到這個情形,大家忍不住驚愣起來,感嘆孔老先生的好運氣。


一般人應該知道成化瓷的珍貴,特別是鬥彩雞缸杯,已經是拍賣市場上的神話了。然而肯定有人不知道,成化朝還有比雞缸杯更珍貴的東西,那就是成化鬥彩天字罐。


反正在古玩行當之中,成化鬥彩天字罐的名聲,遠遠勝於宣德青花蛐蛐罐。主要是這東西十分難得,比宣德青花蛐蛐罐還要難得。


而且與蛐蛐罐相比,天字罐更具備幾分神秘色彩。五百年來,天字罐一直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這種罐子的具體用途,至今也沒人能夠說得上來,或者說缺乏讓世人認同的證據。關于這種天字罐的來歷,大家眾說紛紜,自然增添許多附加價值。


天字罐的底款為什么寫“天”字呢?有很多種推測。


一般來說,是按照《千字文》排列。《千字文》開篇就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所以我們常說天字第一號,所以罐底的天字就是這麼來的。


問題在於,在同時期的瓷器之中,卻沒有發現地字、玄字、黃字這些排列,那麼這個猜測又有些站不住腳,十分容易讓人質疑。


另外就是這種罐子的用途了,有人說是安放油鹽,有人說是安放雜物,有人說是安放糧食米麵,反正也沒有一個定論。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這罐子屬於實用器物,不是觀賞品。


而且天字罐是成化首創,不是到了今天才珍貴,歷史上就特別珍貴。


在清宮文獻上有過這麼一段記載,乾隆九年六月十九日,由養心殿造辦處發來一個缺釉成窯天字罐,並傳旨讓唐英補釉。


接到旨意之後,唐英非常緊張,把東西帶回御窯廠,研究了兩三個月,卻不敢補釉,而是重新仿制了幾個罐子,連同原罐給乾隆皇帝送了回去,另外附上請罪的奏折。


不是唐英技術不行,主要是天字罐太珍貴了,他不敢輕易冒這個險,不然把罐子弄壞了,他的人頭估計就要落地。由此大家也可以猜測,天字罐在成化年間肯定不多,所以流傳到清代的時候已經少之又少,所以才會那麼珍稀,受到乾隆皇帝的器重。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是太珍稀了,連唐英都弄了幾個仿品出來獻給乾隆皇帝,那麼民間造假的情況也可想而知了。


“孔兄,聽你的意思,這東西似乎有什麼問題?”


此時,常老詢問起來,皺眉道:“難道是仿品?”


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成化天字罐與宣德青花蛐蛐罐有所不同,大家都知道蛐蛐罐被砸得差不多了,造假的人反而少了。但是成化鬥彩天字罐卻一直流傳下來,有實物可以仿照,贗品自然比較多。


所以看到東西之後,大家情緒是有些激動,但是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開始考慮其中的真假仿造問題了。


“我們仔細研究過了,感覺不像是仿品。”


這個時候,孔老先生沒說什麼,旁邊的余味卻肯定道:“無論是胎體,還是釉料工藝,都與真品相符,充滿了時代的特征,不可能是贗品,或者仿品。”


看得出來,這個天字罐的鑒定工作,應該是余味,或者他的朋友之類負責的。反正與他息息相關,自然要辯解起來。


“不急,先看看再說。”


這個時候,周老站了出來,打算片刻之後就笑道:“一直說成化無大器,不過這個天字罐明顯就是例外嘛。”


“不是無大器,而是少大器,沒有宣德年間那樣多的大器。”


常老更正起來:“而且不要看成化彩器在古代好像很珍貴的樣子,實際上才燒造出來的時候,卻沒有受到世人的認同,直到萬歷年間,大家才認識到東西的珍貴,然後就出現了一系列仿品。”


從萬歷開始,就有成化瓷的仿制品出現,尤其是到了清代以後,以康熙、雍正時期摹仿得水平最高,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有的仿品甚至比成化瓷器本身更為精美。


“這也正常,任何新的事物出現勢必要受到質疑,甚至抨擊和誹謗。”周老微笑道:“畢竟當時的人們更加喜歡素雅的風格,但是到了萬歷年間,社會富足了,大家的審美風格自然發生了變化,自然偏愛色彩繽紛的東西。”


“至於仿品,這也是難以避免的事情。”


適時,周老繼續笑道:“新來陶器仿前朝,混入成宣價更高。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不要說仿成化瓷了,就是黃帝時期的東西也能仿……”


王觀等人頓時笑了,知道周老是在暗諷某些粗制濫造的人,造假也沒有誠意,居然隨心所欲的臆造。這樣做不要說內行人搖頭,就是外行人也要笑死。


“當然,東西到底是真是仿,則需要細心驗證。畢竟仿制品終究是仿制品,總會有一些細微的破綻。如果我們細心觀察、潛心研究,就不難分辨。”


說話之間,周老專注研究起來,許久之後才恍然道:“孔兄,你覺得心中不安,是不是由於胎體的問題?”


“胎體有問題嗎?”


孔老先生一聽,急忙詢問起來。要知道他並不是真的覺得東西有問題,只是感覺有些不安心而已。現在聽周老一說,心裡反而急了。


“胎體堅實,胎質純凈精致,底足露胎而無釉,有較多的黃褐色斑點,也就是所謂的米糊底。與文獻資料中記載的成化瓷器特征相同,能有什麼問題?”余味皺眉道,東西他研究好久了,從來沒有覺得胎體有什麼異常。


“你說得對。”


周老笑道:“不過你忽略了一點,成化時期的瓷器是用麻倉土燒制而成,所以這一時期的瓷器胎體具有在光線下呈肉紅色、透影為牙黃齤色的特點。後世的仿品由於麻倉土已經用絕,所以改用其他瓷土制瓷。那麼這一特點也不復存在,瓷器胎色透光一般為青白色。”


“你現在來看看,這是牙黃齤色,還是青白色?”


在周老的示意下,余味連忙從不同的角度觀察,臉上表情也隨之陰晴不定。


“真的是仿品?”


剎時,孔老先生的表情也變得不好了。他這種心態也頗有幾分矛盾,開始的時候覺得東西可能不對,現在真的確定東西不對了,心裡又要糾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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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30 08:31:59
揀寶 第897章 我能說嗎?


“是不是仿品,現在說這個有些早。”

看見孔老先生急了,周老開始有些含糊其辭:“我畢竟不怎么擅長鑒定瓷器,真正的專家是他們。王觀,你也看看,年輕人就該多歷練。就算判斷錯也不要緊,最重要是吸取教訓,從中有所收獲……”

“好。”

周老需要人頂缸,王觀也不推托,立即站了出來接手他的鑒定工作。再說了,在旁邊看了半響,王觀也有幾分躍躍欲試了。

成化斗彩天字罐,盡管京城故宮博物院也有,不過那屬于頂級珍品,一般人隔著玻璃柜觀賞沒問題,但是想拿出來上手觀賞絕對是癡心妄想。現在有這樣一個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王觀自然不會錯過。

然而,就算周老已經提出證據質疑天字罐的真仿問題,他也不會先入為主。是真東西,還是仿制品,還是自己來尋找答案比較有成就感。

想到這里,王觀定了定神,認真地開始打量天字罐。上手觀看和在旁邊觀看絕對是兩種不同的感受,首先可以確認天字罐的分量不輕。這不是廢話,東西的分量其實也是鑒定真仿的重要依據之一。

比如說罐子,那是用來盛放東西的實用器具,那么肯定需要一定的重量,而且也要比較厚實,這樣才能夠放得穩,不易磕碰碎裂。罐子的重量,一般來說肯定在瓶子之上。如果哪天發現一個輕飄飄的罐子,那么充分說明東西有貓膩。

不過十分明顯,這個天字罐的分量。在王觀的感觀之中不輕不重,倒也比較合適。

掂量了片刻之后,王觀又繼續研究下去。如果是按照以前的習慣,他現在應該察看胎體的情況了。只是有周老的金玉良言在前,他就直接跳了過去,免得受到影響。不是不看,而是留到最后才看,免得在鑒定的過程中被干擾了。

暫時掠過胎體情況,王觀目光落在釉面上。研究釉料及圖案紋飾。

在觀看的時候,王觀也順便問了一句:“錢老,成化天字罐紋飾,好像有海馬紋、花草紋之類,惟獨沒有人物紋吧。”

“沒錯。”錢老點頭道:“至少在目前為止。以及文獻資料之中,從來沒見過成化天字罐有人物紋的記載。說起來,這也是天字罐的謎團之一。”

“嗯。”

王觀輕輕點頭,只見罐子上描繪的是海馬紋,倒也沒有什么破綻。這些紋飾是由青花料和彩料相互配合,最終成型色彩斑斕、爭奇斗艷的圖案。

其實成化彩瓷,與其說是斗彩。不如說是青花斗彩。

以釉下青花為骨架,構成了整個圖案的框架,然后送到窯里燒造好了,得到一個半成品。再在框架之中填入彩料,二次送窯低溫燒制,最終得到了一件完美的斗彩成品。工藝復雜,色彩又艷麗多姿。豐富鮮明,自然具備極高的經濟藝術價值。

不過。仔細觸摸這些艷麗紋飾,王觀卻若有所思。低頭考慮片刻之后,又小心把罐子翻轉過來,仔細觀看底足的情況。

底足有些黃褐色的斑點,這是成化瓷最顯著的特點。米糊底看似粗糙,實際上溫潤細滑,并沒有澀手的感覺。但是最引人注目的卻是天字款,款識無攔無框。

盡管從萬歷起,到康雍乾三朝,屢見天字罐的仿品。但是這些仿品之中,卻書寫大明萬歷年制、大清乾隆年制字樣,屬于很厚道的仿古瓷一類。然而民窯就不那么講究了,底下就是一個天字,擺明了要存心糊弄人。

“怎么樣?”

與此同時,余味好奇問道:“小兄弟你看出什么情況來了?”

“不是仿品。”

王觀想了想,一臉肯定的表情:“絕對不是仿品。”

“嗯?”

眾人聞聲,反應不一。周老愣了一愣,偏頭一想之后,又忽然笑了。而他在他旁邊的余味卻是喜形于色,為多一個人支持他而高興。

不過下一秒鐘之后,余味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王觀的話才說了半截而已,這個時候才慢條斯理補全:“不是仿品,而是贗品!”

“贗品?”

一瞬間,峰回路轉,不少人感到一陣錯愕。畢竟仿品也分老仿和新仿,但是贗品絕對是假東西無疑了。而且聽王觀的語氣,也是斬釘截鐵,十分肯定,不留任何余地。

“王觀,我們知道你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與此同時,常老探問道:“你說東西是贗品,那么就拿出證據來,免得大家以為你跟飛白一樣瞎扯……”

“憑什么我說的就是瞎扯,他說的就有人相信?”俞飛白小聲嘀咕埋怨,心里十分透亮,這是實力的差距,更是王觀一年以來逐漸積累下來的口碑。

大家沒有理會俞飛白,而是繼續看向王觀,想要知道他的解釋。

王觀也沒有賣關子,直言不諱道:“第一點剛才周老已經說了,是胎體的問題,那么我也不再重復。我想說的是第二點,卻是釉面的問題。”

“釉面有什么問題?”

余味眉頭一皺,忍不住反駁道:“成化瓷器的釉是白釉,施釉的方法也得到進一步改進,使得釉面肥厚滋潤、細膩平滑,亮潔無瑕,如脂似玉。釉色溫婉柔物中和、晶瑩潤澤。嚴格來說比永宣時期好多了,能有什么問題?”

“或者你是想說釉下的青花料?”余味搖頭道:“你剛才也說了,到了成化年間,進口料蘇麻離青已經枯竭,所以成化瓷器使用的是國產料平等青。”

“平等青含鐵量較少,燒成后,色澤淡雅、清麗而明澈、暈散不嚴重,呈色淡雅青亮,與永樂、宣德濃重青翠的蘇麻離青截然不同。”

說話之間。余味示意道:“看這個罐上的青花發色就知道了,呈色藍中泛灰青,清澈而明晰,充滿了淡雅的意味。與濃艷的蘇麻離青相比,這種淡雅的色調,更加符合文人的審美情趣,所以成化瓷才在短短幾十年之間,取代了永宣瓷的地位,成為了主流。”

“不過與蘇麻離青差不多。平等青的使用時間也不久。”

余味回憶道:“根據文獻資料記載,在嘉靖二十年的時候,瓷都的瓷業工人與雇主之間發生了一場慘烈的爭斗,當時有千人以上參與仇殺,使得許多作坊暫停經營。更讓平等青的來源都斷絕了。等到恢復生產的時候,就改用回青料了。”

“也就是說,平等青料就是成化、弘治、正德,再加上嘉靖前期,就是這段時間才普遍存在,后來基本上沒用了。”余味較真道:“所以在我看來,這個天字罐無論是釉料。還是青花料,甚至斗彩的礦石彩料,都充滿時代氣息,你憑什么說是贗品?”

“他這樣說。肯定有理由。”俞飛白倒是很有信心,同時也駁斥道:“古代失傳的釉料,在現代照樣能夠找到。重要的不是釉料的相似度,而是燒造之后所展現出來的效果。”

“沒錯。我就是想說這個。”

王觀贊許笑道:“我要說的第二點,就是釉面的干澀程度。眾所周知。斗彩瓷器需要經過兩次燒造,所以水分蒸發得更加徹底,使得胎質釉面比較干澀。對于這個情況,想必大家應該沒有什么異議吧?”

“干澀……”余味沉吟了下,直接伸手在釉面拂過,頓時皺眉道:“有摩挲的感覺,難道還不夠干澀嗎?”

“確定有摩挲的感覺嗎?”王觀鄭重問道:“這很重要,希望你能辨認清楚。”

“我可以肯定,非常肯定。”余味確信道:“釉面光滑,但是指尖拂掠的時候,卻充滿了絲絲阻滯感,很澀手。”

“那就沒錯了。”

一時之間,王觀仿佛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道:“我還以為判斷錯了呢,沒有想到你也贊同,那更證明東西有問題了。”

“什么?”余味瞠目結舌,莫名其妙地看著王觀,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是反對,怎么到了他口中就變成贊同了?

然而這個時候,錢老等人眼中卻掠過一抹笑意,微微地點頭,似乎很滿意王觀的判斷。

“為什么?”

適時,俞飛白撓了撓頭,錯愕道:“我怎么聽不太明白,你不是說干澀是成化瓷器的顯著特征嗎,現在怎么又改口了?”

“干澀是正常的,但是太干澀,卻是比較明顯的破綻。”

王觀笑了笑,直接解釋道:“你要知道,成化至今已經有五百年了。這么長的時間之中,無論東西是傳世品,還是出土文物,經過漫長歲月的洗禮,干澀的程度肯定不會十分明顯。但是這件東西的釉面卻出現摩挲阻滯的情況,足夠說明其中的蹊蹺了。”

“當然……”

知道余味要辯解,王觀又搶先說道:“如果單單是這一點,也不能說明什么情況,但是與周老的判斷綜合起來,問題就大了。另外我還有關鍵的證據……”

“什么證據?”余味急忙追問起來。

“這個……”

王觀有些躊躇,遲疑問道:“錢老,我能說嗎?”

聽到這話,不僅是錢老目光一閃,旁邊周老和常老的表情也微變。

“時間不早了……”

適時,錢老忽然笑道:“孔兄開業慶典,我們也沒帶來什么像樣的禮物來賀,所以干脆合計一下,在我家略備薄酒,想請孔兄移駕賞光一聚,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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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8章 不去英國不行了


錢老突如其來的邀請,卻是讓孔老先生微微一怔。畢竟按照剛才的議定,應該是他請客,並且已經在大酒店定好了位置,等大家過去就直接開宴了。


然而,孔老先生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最重要的是察覺錢老語氣中的深意。當下肯定是順水推舟,笑容可掬道:“錢兄有請,我怎麼能夠推托,自然是卻之不恭了。”


“既然這樣……那就走吧。”常老站了起來,大咧咧招呼道:“對了,把天字罐也帶上,以便助酒興。”


這話有些牽強了,罐子又不能說話,更不會輕歌曼舞,怎麼可能助酒興。不過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好,沒有必要說破。畢竟戳穿了也沒有什麼好處,反而會得罪人。


接下來也不必多說,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了貴賓室,通過內部專用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然後在錢老的指引下,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就抵達大宅門之中。


下車之後,打量氣派清雅的大宅門,孔老先生羨慕嘆道:“錢兄老福氣啊。”


人老了就喜歡懷舊,就算孔老先生在國外享受奢華的生活,但是居住的地方卻是西方式別墅。以前也沒覺得怎麼樣,現在看到古樸自然的四合院,小時候的記憶一下子就涌現出來,自然有幾分莫名感嘆。


“孔兄覺得不錯,不妨在這裡留宿幾天。”錢老微笑道,伸手迎請起來。


這個時候,孔老先生也暫時把心頭的迷惑拋開,興致勃勃地走進大宅門,饒有興趣地參觀瀏覽起來。前院後院轉了一圈之後。這才意猶未盡走進了客廳。


分主賓坐下之後,王觀和俞飛白配合默契,一個燒水沏茶,一個清洗茶具。為了照顧孔老先生的口味,兩人特意徹了一壺滇紅。畢竟身在國外,應該比較喜歡喝紅茶吧。


沏好茶之後,不知道合不合孔老先生的口味,但是余味確實是喝得津津有味。


“錢兄。”


與此同時,孔老先生抿了口茶就擱下杯子。輕微笑道:“這里沒有外人,剛才不方便說的話,現在可以說了吧。那個成化鬥彩天字罐,到底存在什麼問題?”


“天字罐的問題不大,關鍵是東西的背後。問題卻十分嚴重。”錢老沉聲道:“孔兄,恕冒昧問一聲,你的天字罐是怎麼得來的?”


“收上來的。”


知道東西有問題,孔老先生表情卻十分沉穩:“三百萬歐元,在一個同行的手中盤下來。就是由於價格比較便宜,所以我總有些不放心……”


“那個同行是你朋友嗎?”常老追問起來。


“不是。”孔老先生搖頭道:“只是偶爾打過交道。”


聽到這話,盡管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王觀等人還是不可避免一陣失望。


見此情形,孔老先生終於忍不住問道:“錢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感覺這件事情好像有什麼蹊蹺。能夠告訴我嗎?”


“還有你剛才想說的第三點是什麼?”余味看向王觀,補充道:“現在應該不用吞吞吐吐地隱瞞下去了吧。”


“那就由我來解釋吧。”


適時,王觀示意孔老先生把天字罐拿出來,然後捧在手中掂量了下。再指著罐子表面一片海草紋飾道:“余先生,你看這里!”


“這里怎麼了?”


余味凝神打量。只見紋飾是一簇從巖石旁邊冒出來的海草,那處形態好像是隨著海水波浪搖曳,幾根細長水草交雜了起來,顯得有幾分雜亂。


不過,在余味的眼中,這是十分正常的情況,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反倒有些懷疑王觀是不是在故弄玄虛。


“啊。”


然而,旁邊的孔老先生也隨之望了過來,乍看之下他卻是一愣一驚一急一震:“朱……是他,難怪了……”


“咦。”


一瞬間,王觀有些奇怪,驚訝道:“孔老先生也知道朱大先生?”


“怎麼可能不知道。”


與此同時,孔老先生苦笑起來:“我又不是第一次回國,三十多年前,中國革新初有成效的時候,我就返鄉探親了。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回來了一次,對於那場變故也有所耳聞。不是說已經掃清遺害了嗎,怎麼還有這樣的東西流傳?”


“難得我運氣居然這麼好,居然碰上了漏網之魚,怪不得買到東西之後總是心神不寧。”孔老先生搖頭嘆氣,在開車過來的途中他心裡也已經有了準備,現在只是確定下來而已,倒不至於有什麼驚怒,最多是一陣無奈失望,自認倒霉。


這個時候,王觀等人也恍然大悟,還以為孔老先生是初次回國呢。沒有想到人家是經常回家,而且對於當年的秘聞也了解清楚。


不過知道自然最好,也省得大家多費唇舌解釋朱大先生的“豐功偉績”,而且如果不是想在孔老先生口中得到更詳盡的情況,也不會考慮告訴他這件事情。


當然,也有不了解內幕的人,比如說余味現在就是這樣,一頭霧水道:“什麼朱大先生?他是什麼人,又和這件天字罐有什麼關系?”


“一個仿造瓷器的高手。”


此時,王觀解釋起來:“天字罐就是他精心制作的贗品,而且并不是當年的漏網之魚,而是最近才新做出來的東西。”


“什麼?”


孔老先生和余味同時一驚,但是驚的方向卻不一樣。孔老先生是在吃驚朱大先生再次重出江湖,這是大危害。余味卻是在吃驚天字罐真是贗品,而且還是新做的東西。


隨後在王觀的仔細解釋下,余味才算是知道了朱大先生的來歷。


“不可能……”


了解前因後果,余味的第一反應是表示懷疑,不相信有朱大先生這種造假高手的存在。畢竟這事未免太駭人聽聞了,一個能把歷代名瓷仿得以假亂真,極少人才能發現破綻的人,怎麼聽怎麼感覺有些玄乎。最重要的是,這大大顛覆了他多年以來形成的觀念。


年輕人還是太嫩,不知道朱大先生本身就是毀三觀的存在。


俞飛白的目光略帶同情,渾然忘記余味比他大二十多年的事實。當然,就算知道他也無所謂,或許還會振振有詞反駁,年齡不是區分能力的標準,達者為師啊。


余味不信就算了,感覺孔老先生心中還有兩分疑慮,錢老直接揮手道:“王觀,你去把東西拿來,讓他們看看……”


王觀輕輕點頭,招呼俞飛白同去。不久之後,就帶著幾件東西回來了,逐一擺放在桌上。只見這些東西非常精致,有明代祭紅天球瓶,清代八駿圖瓷板畫,包括前不久才在汕頭海關帶回來的永樂青花綬鳥大盤,以及瓷母。


看了一眼,余味表情就變了,忍不住看了眼錢老,眼中透出欽佩之色,感覺錢老不愧是大收藏家,隨便拿幾件東西出來,就是宣德青花蛐蛐罐一個級別的珍寶。


然而孔老先生卻多想深了一層,打量著這些平時難得一見的珍貴瓷器,遲疑揣測起來:“錢兄,你的意思是,這些東西都是……朱大先生的傑作?”


“沒錯,就是一年以來,我們在各地收集到的東西。”


錢老臉色也有幾分沉重,畢竟這些東西是王觀遇到,發現是朱大先生的贗品,這才收集起來了。反過來一想就知道了,王觀遇上的就這麼多了,那他沒遇上的呢,又該有多少?


“錢老,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東西都是……贗品?”與此同時,余味傻眼了,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是假的。”


“為什麼不可能。”俞飛白笑瞇瞇道,感覺余味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立即過去推一把,將桌上東西的破綻列舉出來,包括一個個暗藏起來,卻又完全相同的朱字暗記。逐一點明,再示意余味看清楚。


“……居然是真的!”


片刻之後,余味徹底崩壞了,一臉茫然的表情,飽受打擊。


“飛白,不要胡鬧。”錢老輕斥起來,隨即認真問道:“孔兄,那個賣你天字罐的人,能和我們細說他的情況嗎?”


或者說那個人也是受害者,未必就是朱大先生,但是好歹也是條線索,更是調查的方向,自然要了解清楚。


“那個人的具體情況,我也了解不多。”孔老先生遲疑道:“那是在去年,我到倫敦參加一個聚會……”


“等等,倫敦?”


聽到這話,俞飛白怔忡道:“王觀,看來你不去英國怕是不行了。”


“什麼意思?”


錢老等人有些迷惑不解。


“一會兒再說。”俞飛白賣個關子,又好奇道:“孔老先生去倫敦參加什麼聚會?”


“瓷器研究交流探討會。”


此時,余味表情有些黯淡:“那個聚會是我召集的,沒有想到居然給孔老帶來了損失,真是對不起你。”


“與你無關。”孔老先生擺手道:“是我眼力不行,打眼也是正常的事情。”


“過程是怎麼樣的,能和我們說說嗎?”俞飛白小心翼翼試問起來,畢竟讓人講述打眼的過程,簡直與在對方傷口上撒鹽差不多。


事實也是這樣,孔老先生情不自禁皺起了眉頭,不過倒也能夠調節情緒,仔細敘說起來:“參加聚會的時候,恰巧在我旁邊坐了一個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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揀寶 第899章 復雜的關系網

第899章復雜的關系網

“你們也應該知道,在國外的研討會,一般是西方人居多,能夠看到華人,也算是一件比較幸運的事情。”孔老先生回憶道:“毗鄰而坐,我們自然友好閑聊起來。在聚會結束之后,他又熱情邀請我去他的家里一坐……”

“當時我沒有什么事情,覺得多個朋友多條路,就順勢答應了。然后直接來到了他的家里,就看到了他擺在客廳中的成化斗彩天字罐。當時我見獵心喜,忍不住打量起來,越看越覺得喜歡,就向他問價。”

“開始的時候,他搖頭拒絕,表示這是他的珍藏,不愿意出手。可是我當時好像魔障了似的,不斷懇求,最后說動了他同意將東西讓給我。那個時候,我心情無比舒暢……”

說到這里,孔老先生十分感嘆:“現在想起來,這分明就是環環相扣的圈套,就等我自投羅網了。后來把東西帶回去,專注研究觀賞之后,我心里頭忽然有些不安,但是又看不出天字罐有什么破綻,只是以為自己多心了。”

“然后事情過了兩個個多月,我又有事前往倫敦。辦妥了事情以后,就打算聯系一下這個新朋友,順便請他吃飯增進感情。沒有想到電話卻打不通了,再過去登門拜訪,才發現他已經搬走好久了。”

適時,孔老先生苦笑道:“那個時候,我心里不由得打了個突,更加覺得不對勁。回去之后又拿起天字罐研究,不過依然瞧不出什么端倪來。小余知道這事了,為了打消我的疑慮。又邀請了幾個鑒定師過來研究,卻得出東西是真品的結論……”

“孔老,你就別提這事了。”余味一臉羞慚表情,唉聲嘆氣道:“當時還沾沾自喜,現在才知道有多丟人。”

“沒事,我不是也打眼了嗎。”孔老先生反過來安慰。

“也就是說,孔老先生你也找不到那人了?”俞飛白一嘆,多好的線索,一下子就斷了。不過由此也可以知道朱大先生的狡猾。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比泥鰍還要滑溜。

“對了,那人是什么模樣?”王觀關切道。

“滿絡腮的大胡須,戴一幅黑框大眼鏡。”孔老先生皺眉道:“具體年紀也說不清楚,感覺應該是四十五左右吧。舉止比較文雅。有點兒藝術家的氣質。”

“沒錯,應該是他……”

王觀和俞飛白對看了一眼,立即點頭認定起來。畢竟根據歐陽描述,賣他永樂青花綬鳥大盤的人,就是這樣的裝扮。

“錢老,你說得很對。就怕對方不動,一動就露出狐貍尾巴。”俞飛白有些興奮:“調查了這么久。終于有點兒成果了。”

“別高興太早。”王觀卻不怎么樂觀:“沒聽孔老說了嗎,人已經搬走了。”

“無所謂了。”俞飛白笑道:“只要確定了范圍,那么在這個范圍內的活動,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只要仔細去搜索,總會有一些發現。”

“話是這樣說,問題在于我們在倫敦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搜索?”王觀攤手道。隨即心中一動,不由得看向了孔老先生和余味。

其他人的反應也差不多。畢竟聽孔老先生的自敘,就知道他經常去倫敦,那么他在那里多少有幾分關系吧。而且作為受害者,孔老先生心里肯定不會像表面上那樣平靜,絕對想要揪出朱大先生,將他繩之以法,以消心頭之恨。

這種情況下,借助孔老先生的力量找人,也不算是難事。

“這事好辦……”

果不其然,察覺眾人的意思,孔老先生點頭道:“回去之后,我立即托人仔細調查這事,如果有什么線索,馬上知會你們。”

“那就麻煩孔兄了。”錢老客氣道。

“不麻煩,說實在話,這事你們不提,我也會去做的。”孔老先生坦誠道:“把人找到之后,我一定要當面問問,我視他為友,他為什么要坑騙我。”

“還能是什么原因,無非是利欲熏心而已。”俞飛白小聲嘀咕起來。眾人沉默了下,承認他說得有道理。說到底,還是金錢惹的禍。

錢老微微搖頭,打算把這話題帶過去,所以開口道:“飛白,你們呢,剛才提到倫敦,你們的反應好像有些奇怪啊。”

“不奇怪,主要是有人想邀請王觀到倫敦走一趟。”俞飛白笑道:“免費旅游哦,那人出錢出力,包吃吃住,外帶往返機票……”

“有這種好事。”周老笑問道:“誰愿意做這個冤大頭啊,有什么事情向王觀求助?”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在中國這個地方,所謂的免費往往是充滿了功利性的目的,大家已經習以為常了。

“一個大土豪。”俞飛白解釋道:“本來王觀不想去的,但是在回來之前,卻接到了我哥打來的電話,他告訴我們一個消息……”

“什么,那人跑到倫敦去了。”

適時,周老有些恍然:“難怪你們有這種反應。”

“本來還擔心倫敦只是那人的跳板,現在看來可能是狡兔三窟之一。”俞飛白搖頭晃腦道:“王觀,這倫敦你不去怕是不成了。”

“我又沒說不去,只是想知道去得有沒有意義而已。”王觀隨口道:“無非是坐十個小時的飛機,到了地方再睡一覺倒時差,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干嘛不能去。”

“你能去就好,反正我是不能去了。”俞飛白有些遺憾的樣子,隨之解釋起來:“再過幾天就是我奶奶壽辰了,一家人齊聚,我肯定不能缺席。”

“應該的嘛,到時幫我奉上禮物。”不僅是王觀這樣說,連錢老、常老、周老。包括孔老先生也恭賀起來,表示稍后有禮物送上。

當然,這是私人事情,大家提了幾句就掠過去了,把話題扯了回來。

“我還要多待一段時間,不過小余已經打算返回英國了。”

此時,孔老先生說道:“小余在倫敦居住將近二十年了,對那邊的情況十分了解,應該能夠幫得上忙……”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余先生?”王觀遲疑道。明白這事的重要性,就算錢老不開口,他也打算走一趟了。但是覺得和余味不算多熟,不好麻煩人家。

“不麻煩。”余味連忙搖頭,誠懇道:“這件事情無論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坐視不理,有責任和義務幫忙。”

公心就不說了,對付朱大先生,相當于清除行業中的毒瘤,對自己也有好處,起碼不用擔心買到以假亂真的贗品了。至于私心也好理解,盡管孔老先生不怪自己。但是余味卻覺得他上當受騙也有自己的責任,當然要努力贖罪。

“既然這樣,那就拜托余先生照應了。”王觀笑道,也算是客氣。

其實有余味幫忙最好。沒他照應也無所謂。畢竟要去英國,肯定要約上方明升,如果他沒有撒謊,那他的朋友在英國應該很有關系。這也是一大助力。

全盤考慮好了,王觀覺得這趟英國之行。應該能夠滿載而歸。逮住朱大先生不敢說,最起碼發現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吧。

在王觀浮想聯翩之時,午餐也準備好了,錢老立即起身大家前往餐廳。宴席之間的觥籌交錯就不多提了,反正好酒好菜招待下,大家也算是賓主盡歡。

午餐之后,大家又在廳中小聚,就朱大先生的問題達成共識,決定聯起手來齊心協力,為了全人類……呃,為了行業的繁榮興盛,一定要鏟除這顆毒瘤。盡管前途是光明的,但是道路卻是曲折的,不過為了共同的利益、目標,大家有信心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反正談話的內容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一直聊到了黃昏時刻,孔老先生才委婉拒絕了錢老的挽留,與余味告別而去,并且相約明天再來拜訪。

送走孔老先生等人以后,周老和常老卻也不客氣,直接留下來吃晚飯。

剛才有客人在,大家也有幾分拘謹,現在客人走了,等到吃飯的時候常老也不客氣了,直接讓錢老把家里最好的酒拿出來

“中午的什么五糧液、劍南春、茅臺,一喝就知道是新酒。”常老不滿道:“我記得你家里藏有陳釀的,中午糊弄別人就算了,晚上可不能再糊弄我們了。”

“你呀,就知道喝酒,也不知道節制保養身體。”

錢老搖了搖頭,示意俞飛白去拿酒來,又轉頭問道:“對了王觀,剛才有客人在,不好多問你,洛陽的情況怎么樣了,解決問題了沒有?”

“解決了。”王觀笑道:“發現了一個地宮,以及一座被盜了兩次的大墓,不僅見識了明光鎧、藍釉唐三彩馬這樣的珍貴文物,更知道了一件秘聞。”

“咦,才兩天時間經歷就這么豐富?”周老愣住了,好奇催促道:“具體是怎么回事,趕緊給我們說說。”

“這個……”王觀眨眼道:“能說嗎,侯老讓我不隨便宣揚的。”

“保什么密,我看你是故意吊人胃口。”常老沒好氣道:“這話忽悠一下外人就行了,不要在我們面前賣弄。”

“呃……”

王觀一怔,也承認常老說得有道理。

所謂的機密秘聞,在一幫老人家面前,真的不起什么作用,他們的關系網比自己想象中的復雜得多,就算自己現在不說,他們以后也能知道。

想到這里,王觀也不隱瞞了,娓娓把洛陽行的經過細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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揀寶 第900章 真正的唐刀

“你們的運氣,真的不錯。”

聽完王觀的講述,周老也有幾分驚訝:“不過地宮里真的什么也沒有嗎?”

“也不是說什么也沒有,至少還有一幅壁畫。”

與此同時,俞飛白搬酒出來了,隨口道:“一幅武王伐紂圖,然后就這幅圖畫,我們給出了許多推測,最后覺得應該與武則天有關。”

“武王伐紂怎么與武則天扯上關系了?”常老皺眉道:“相差了七八個朝代,一兩千年的時間,扯不到一起吧。”

“說不定是隱喻。”

周老沉吟了下,他對于書畫比較敏感,若有所思道:“伐紂……是伐周吧。”

“周老威武。”

適時,俞飛白笑瞇瞇道:“一猜就中。”

“少拍馬屁。”

周老笑罵起來,隨即沉吟道:“這樣說來,你們的猜測也沒錯,地宮真的有可能是當時李唐權貴私藏甲兵的地方。”

“八九不離十。”俞飛白遺憾道:“可惜沒有足夠的證據。”

“就算有證據又怎么樣?”常老搖頭道:“這種陰暗事情,讓他湮滅在歷史長河中就好,沒有深究的必要。”

“嗯,常兄說得對。”錢老贊同道:“歷史本身就是一筆糊弄賬,只要大方向沒錯就行。至于其中的細節,倒是可以忽略不計。”

“可能有證據。”

這個時候,俞飛白卻笑道:“不過你們要問王觀,在離開地宮之后,侯老悄悄地叫他單獨出去秘會,不知道找他做什么。問他他又不說。我琢磨著肯定是侯老藏私了。”

“真的?”常老看向王觀,詢問道:“真有這事?”

“這個真不能說。”王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打算守口如瓶。

“有什么不能說的……”常老頗為不滿道:“說一半,留一半,真不像話。算了,不問你了。令希,你直接打電話給廣平打聽這事。”

“行,回頭再問他。現在先吃飯。”錢老笑呵呵招呼起來:“來,品嘗一下三十年份的紹興花雕酒……”

常老一聽,也顧不上理會王觀了,抄起酒壇深吸了口氣,一臉陶醉的表情:“這才對嘛。中午的酒勁頭是足夠了,卻缺乏底蘊,還是陳釀比較有滋味,余韻綿長。”

有好酒就行了,常老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轉眼就把之前的事情置之腦后,專心的品嘗美酒。直到晚餐結束才帶著兩三分醉意離開。由此也看得出來,常老還是比較有節制的,并沒有敞開喝,導致爛醉如泥。

常老前腳走了。周老后腳也跟著離開。

此時,王觀等人回到了客廳,錢老才開口道:“王觀,你說要保密。不僅僅是答應了侯兄需要守口如瓶那么簡單吧?”

“怎么,還有黑幕?”俞飛白饒有興趣道。也不擔心王觀還要隱瞞事實。

“你多想了,天底下哪來這么多黑冇幕。”

王觀沒好氣道:“只不過侯老說了,不能張揚而已……”

“張揚?”

俞飛白機敏道:“張揚什么?”

“也不張揚什么。”王觀解釋起來:“其實你也猜對了,侯老在地宮之中確實有發現,就是在壁畫的石板下發現了一些東西,其中有一個黃金寶匣。匣子之中藏了一份血書,就是當年李唐權貴的盟約……”

“果然不出所料,就知道會是這樣。”俞飛白有些jī動:“看吧,我就說了,地宮肯定是為了反對武則天而建立的。”

“知道又能怎么樣。”王觀攤手道:“聽侯老的意思,血書盟約要交上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才會公布于世。或者就像常老所說,干脆讓它悄悄地湮滅算了。”

“說的也是。”俞飛白有些失望,隨即哼聲道:“你也是,就算不能拿血書回來,也可以拿手機拍個相片什么的讓我觀賞啊。”

“就是一塊布,又不是藝術品,觀什么賞?”王觀有些啼笑皆非。

“對于我來說,每件珍貴文物,就是價值連城的藝術珍品,極具觀賞價值。”俞飛白鄭重其事道,也讓王觀十分鄙視。當著錢老的面,堂而皇之照搬他的話,臉皮不hòu到一定程度,還真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好了,不和你扯了。”

適時,俞飛白追問道:“盟約是怎么樣的,有多少人參與了?”

“盟約的具體文字我記不住了,反正大概內容就是譴責武則天倒行逆施,召集大家聯合起來撥亂反正。之后就是一堆簽名,其中有……”王觀回思道,又說了幾個名字,屬于能在史書上看得到的人物,卻是讓俞飛白咋舌感嘆。

“然后呢。”

隨即俞飛白又追問起來。

“什么然后?”王觀一臉茫然不解。

“少來裝蒜。”俞飛白嗤之以鼻:“去洛陽的時候,你就帶了一個小背包,回來的時候卻多了一個行李箱,扣除你給大家買的禮物,肯定還有別的什么東西。”

不得不說,俞飛白觀察力還是不錯的,有些事情王觀不想說,他就不開口詢問而已,卻并不代表他沒有覺察。

“你厲害,眼睛賊尖。”王觀搖頭一笑,反正已經說開,也不打算隱瞞下去了。

“那當然……”

俞飛白本來挺得意的,不過反應過來之后,立即瞪眼道:“你才是賊,少損人,趕緊的,去把侯老送你的東西拿出來吧。”

“不是送我,而是借我把玩一段時間,以后要收回去的。”王觀更正道,隨即返回房間把東西拿到廳中,才打算交給錢老觀看,卻被俞飛白截了下來。

“這是什么?”

此時,俞飛白低頭打量手里的東西,只見這是一根漆黑橢圓扁長。類似于棍子的物品。不過他掂量了下,又覺得東西比較壓手,不太像是根子。再說了,入手的質感就不像是木質,感覺好像是皮革。

“皮革?”

一瞬間,俞飛白若有所思,然后仔細觀察柄端位置,頓時驚詫道:“這是劍?”

說話之間,俞飛白果然在樸實無華的柄端發現了縫隙。隨后迫不及待抽手一拔。一瞬間只聽見鏗鏘脆響,一抹幽暗流光忽然閃現。

“啊,不是劍!”

看了一眼,俞飛白頓時愣住了,旋即想到了什么。臉上不自覺露出了驚喜交集、難以置信之色,連執拿兵器的手掌都有幾分微顫,心中jī動之情,一時之間難以抑制。

“誰說不是劍的,至少在唐代,這就是劍!”

王觀站在旁邊打量,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觀賞這件東西。但是此時此刻,他的眼中還是忍不住流露出絲絲縷縷驚艷之色。

“唐代的劍?”

俞飛白一愣之后,瞬間反應過來,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隨即他揮手輕動。手中的流光也隨之浮閃,一抹幽暗的光澤無聲無息在空中拂過,鋒芒畢露。

“什么劍,分明是唐刀!”

此時。打量內折的鋒刃,俞飛白的心情就猶如鮮花怒放般絢爛。而且再也掩飾不住jī動興冇奮的心情,仔細打量著手中兵器,臉上逐漸露出幾分迷醉。

之前就已經提過了,中冇國古代軍事力量最強盛的幾個時期,分明是暴秦、強漢、盛唐、蒙元。不過大家最喜歡的,恐怕還是漢唐。哪怕時間已經間隔了兩千年,一千五百多冇年,但是直到現在,漢唐雄風的驕傲,一直在大家心中流傳,永無休止,甚至逐漸神化。

主要是這兩個朝代太讓人憧憬了,無論是文治武功,都是世界第一。文治且不提,最重要的還是軍事力量。橫掃世界或許有些夸張,畢竟沒有嘗試過,不好下定論。但是掃平東南亞卻是最輕松不過,而且已經完成的事實。

而且大家也要知道,古代是冷兵器戰爭,想立下赫戰功,除了統帥的勇武和謀略以外,裝備的質量也是不能忽略的事情。戰馬騎兵那是機動力量,明光鎧則是防御能力,那么唐刀就是殺傷性武器了。

根據史料記載,唐代刀之制有四,一曰儀刀,二曰障刀,三曰橫刀,四曰陌刀。不管是什么形制,但是質量卻非常好。無論是技術上還是在藝術上均達到了極高的成就,可以說是中冇國刀劍史上的巔峰。

據現在專家學者考證,唐刀源于漢代的環首刀,但是鑄造工藝卻不斷提升改進了,采用包鋼技術,使唐刀外硬內軟,擁有極強的韌性,使得唐刀比漢刀有了質的飛躍,可以劈開任何盔甲器械。

由于唐刀的刀身十分筆直,如果收入在鞘中,與劍沒有什么區別。所以有唐一代,只有刀而無劍,在當時名為劍的,實際上也就是唐刀。所以剛才王觀才說,這是刀,也是劍。

實際上唐代開始,唐刀的鑄造技術傳入日冇本,據說是工藝不過關,鑄造不出筆直的唐刀,所以就形成了現代帶彎月弧度的日冇本武士刀。但是以刀為劍的風俗習慣卻一直保留下來,反正在日冇本,刀和劍往往混為一談,這是唐代的遺風。

不過比較可悲可嘆的是,唐刀的鑄成工藝在日冇本遍地開花,經過千百年來的發展,已經成為了世界三大名刀之一。

然而唐刀在唐代以后,尤其是經過了五代十國之亂,制作工藝逐漸失傳。就算是現代的兵器鑄造師按照古法重新鑄成一把唐刀,但是大家卻覺得東西只得其形,完全沒有盛唐時期的威武凌厲霸氣,缺乏一種說不出來的神韻。

“這才是真正的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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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1章倫敦不多霧


“撲哧!”


俞飛白揮手一斬,刀刃破空飛掠,就好像是閃電一樣疾快,然後不費吹灰之力,直接把客廳之中一張紅木桌子一角砍了下來。


細看之下,只見桌子斷角十分光滑,一邊粗糙感都沒有,就好像是把桌角鋸開了,再打磨過似的。盡管沒有拋光過那麼夸張,但是隱約之中確實有幾分細膩光澤浮現出來。


“……飛白!”


在感嘆唐刀的鋒利之時,錢老也有幾分生氣,輕斥道:“怎么能這樣冒失,桌子就算了,要是卷了鋒刃……”


“不可能。”


俞飛白直接笑道:“這可是傳說中的唐刀啊,連鎧甲都能夠劈破,現在只是砍斷區區的木頭而已,怎麼可能損傷刀刃。如果真卷刃了,那麼充分說明這不是唐刀。”


需要承認,俞飛白這話不是歪理,而是一個驗證的手段。畢竟關於唐刀的厲害程度,在各種獻書籍中已經明確記載清楚了,斬釘截鐵是基本功能。如果騎馬沖鋒陷陣的時候揮刀劈砍,甚至可以連人帶甲把敵人劈開,由此也可以知道唐刀到底有多麼鋒利了。


“無論東西的威力怎麼樣,但是現在已經成為十分珍貴的歷史文物了,應該以欣賞和研究為主,怎麼能夠胡亂劈砍。”錢老批評起來:“你呀,這火急火燎的脾性,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徹底改正。”


“對,錢老說得非常對。”王觀笑呵呵地落井下石:“況且,我已經提醒過你了,這可不是我的東西,你要是弄損了。看你怎麼賠。”


“侯老不是送你了嗎,怎麼不是你的東西?”俞飛白皺眉道:“我還想借去玩賞三五個月呢。”


“不是送,是暫借。”王觀嘆氣道:“這是誘餌。”


“什麼意思?”俞飛白有些不明白。


“一時半會說不明白,反正錢老應該清楚。”王觀搖頭道:“你要借就拿去吧,我也不敢多玩賞,免得不小心上癮了,那就掉落侯老精心布置的陷阱裡。”


“王觀,你也別多心,侯兄也是一番好意。”


此時。錢老輕笑道:“覺得是你根好苗子,想要重點培養一番。我知道你應該沒有什麼興趣,所以也勸說過他了,沒有想到他還是不死心。”


“怎麼,侯老想收你做徒弟。讓你繼承他的衣缽?”俞飛白饒有興趣道:“不過你破解機關的能力好像比他還厲害,拜他為師可沒有什麼好處……”


“瞎說什麼呢。”


王觀一頓,也沒隱瞞:“侯老是想介紹我加入一個單位,不過那個單位的條條框框太多,我怕是受不了,所以拒絕了。”


“哦……”


俞飛白目光一閃,倒是真明白了。頓時頗為遺憾道:“你怎麼不加入呢,如果答應下來,我就能夠通過你的關系欣賞到許多奇珍異寶了。”


“一邊去。”


對於俞飛白死道友不死貧道的言辭,王觀直接予以強烈鄙視。隨即揮手道:“你到外面玩刀去,別打擾我和錢老商量事情。”


“商量什麼事?”俞飛白好奇問道。


“商量去英國的事,你又不去,何必多問……”


聽到這話。俞飛白果然不多問了,甚至連旁聽的興趣都沒有。直接興高采烈地捧著唐刀去到後院禍害那些花花草草了。


廳中,隨便聊了兩句去英國的事情之後,王觀有些遲疑道:“錢老,你覺得我拒絕侯老的提議是不是做錯了?”


“談不上對錯。”錢老微笑寬慰道:“按照心行事就行了,想加入就加入,不想加入也無所謂。那個單位只是帶有幾分保密性質而已,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不用胡思亂想。”


“那就好。”王觀釋然一笑,隨之把這話題帶了過去,也不想多打聽那個單位的情況。畢竟知道得越多,估計就越難以擺脫。


聊完了這事,王觀就開始收拾行李,畢竟出國不是在內地旅游,需要準備的東西應該比較雜多。寧可多帶,也避免到時想用也找不到。至於護照什麼的,他倒是不擔心,反而隨便打個電話,自然有人幫他處理妥當。


第二天清早,王觀才洗漱出來,就看到了方明升的笑臉。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不覺得奇怪,稍微打個招呼之後,就跑去吃早餐了。反正方明升有錢老招待,他自然不著急,慢條斯理填飽了肚子,這才悠然自得走到客廳。


走進來坐下,王觀才客氣道:“方老板,真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了。”


“哪裡,互相幫忙嘛。”方明升由衷笑道,畢竟到了英國,誰幫誰還不一定呢。


“不管怎麼說,接下來的幾天,就請方老板多多關照了。”


兩人客氣起來,過了十幾分鐘之後,孔老先生和余味就上門拜訪了,其間肯定是少不了一番熱鬧,相互引見,紛紛擾擾,好半響才算是停歇下來。之後的事情也不必多提,眾人小聚談笑風生,直到班機起飛之前,這才來到機場。


“一路順風……”


“到地方了再打電話……”


揮手辭別,王觀等人通過安檢,然後順利登機,等候起飛。


盡管王觀已經不是第一次出國,但是看到旁邊卻是方明升、余味這種不算多麼熟悉的人,他多少也感受到幾分離愁的滋味。這種失落似的感覺不怎麼好受,所以上了飛機之後,他乾脆閉目養神,調整心態。


余味見狀,卻是關心問道:“怎麼,第一次坐飛機覺得緊張?”


“不是,昨晚忙著收拾東西,睡得有些晚了,今天又早起,現在準備補眠。”王觀隨口解釋起來。


“哦。”


余味倒也不懷疑,隨即轉頭與方明升聊天。不久之後飛機起航,自然中斷一陣,直到飛機在空中穩定下來急速飛行的時候,兩人又繼續閑聊。


然而聊一兩個小時還行,也算是打發旅游的孤悶,不過這是長達十個小時以上的行程,時間一長兩人也撐不住了,索性閉嘴收聲,學習王觀閉目養神。


十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如果真累了困了,一閉上眼睛再醒來的時候,絕對足夠十個小時了。但是現在大家不困不累,又待在飛機上,可以做的事情有限,那麼十個小時就是一種折磨了。


當然,這是王觀的感覺罷了。反正時間在流逝,不以個人的意願為轉移,所以過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飛機也順利抵達倫敦上空。


“到了。”


在乘務員的提醒下,王觀也有幾分高興。過了十個小時,如果是在中國,現在應該是晚上了,不過由於時差的存在,抵達倫敦的時候才是下午而已。


片刻之後,飛機在機場降落,大家紛紛下去,然後在余味的指引下,慢慢地走出了機場。這個時候,王觀也隨之打量四周的情況,感覺天空雲霧要比想象中的清澈明凈多了。


說起來,王觀也有些想當然了。常人一提到倫敦,第一反應就是英國的首都,國際大城市、世界金融中心等等,另外還不可避免的想到這裡多霧,有霧都之稱。


然而,這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由於倫敦身的地理位置,加上工廠、汽車,以及居民使用的壁爐等,不斷的排放煙氣,所以一但遇到起霧的天氣,煙霧就開始籠罩在倫敦上空,連續好幾天不見散去。


不過也意識到大霧的危害,自從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英國政府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加強環境保護。經過了幾十年來的整治,倫敦的空氣質量也逐漸好轉,霧氣彌漫的情況根沒有王觀想象中的那樣嚴重。


“王觀,走了。”


就在這時,余味招呼起來,已經叫了兩三輛出租車過來。


“先去投宿,休息一下倒時差,有什麼事情晚上再說吧。”


對於余味的安排,王觀也沒有什麼意見。不過需要說明的是,投宿的地方方明升已經提前預定好了,由於是英名字,王觀有聽沒有懂,反正跟著過去就行了。


上車之後,又經過了一番輾轉,車子進入了倫敦市區,王觀觀看道路兩邊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築,多少也有幾分獵奇的心理。


這里有鋼筋混凝土建構的現代國際化建築,也有充滿了人歷史風韻的古跡,兩者之間統籌結合起來,就形成了倫敦這個十分獨特,又極具魅力的城市風格。不過車子飛掠行駛,一些建築王觀只是驚鴻一瞥而已,只有大致的印象,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又過了幾分鐘,車子停了下來。下車之後,王觀就看到眼前是一棟古典建築,在外面觀看顯得比較樸實,但是進去之後才知道什麼是奢華。


光滑的雲石殿堂,頂上懸掛一盞盞精美的水晶吊燈。哪怕現在是白天,水晶燈卻打開了,綻放出絢爛的光芒,把殿堂映照得美輪美奐。且不提這裡的服務質量怎么樣,反正王觀稍微打量,就知道這裡的服務費肯定賊貴。


此時,余味在和漂亮的英國制服美女交涉,片刻之後在制服美女的召喚下,自然有兩三個服務生走過來引路,帶著他們來到了方明升預定好的套房中。


在方明升給小費的時候,王觀走到客廳之中,透過窗口卻看到外面是一條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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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30 20:25:00
第902章 保羅先生

  「泰晤士河!」
  
  看了一眼,王觀就隱約覺得,外面的河流,應該是英國的母親河,有能夠流動歷史之稱的泰晤士河了。與中國的黃河長江一樣,泰晤士河可以稱得上是英國的大動脈,孕育了燦爛的蘇格蘭文明。
  
  「沒錯,就是泰晤士河。」
  
  與此同時,餘味走了過來,微笑道:「貫穿英國各大著名城市的泰晤士河,河岸兩邊有許多娛樂設施,你要是有興趣,明天帶你去看看。」
  
  「算了,正事要緊。」王觀搖頭道:「當務之急……還是先睡覺吧。」
  
  「行,那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其實不僅是王觀,餘味和方明升等人也覺得有些疲憊,相互打了聲招呼,就各自回房睡覺去了。然後到了晚上,大家才算是悠悠醒來,在客廳之中齊聚。
  
  「總算是活過來了。」
  
  適時,王觀舒展筋骨,看到方明升遞來一杯咖啡,立即表示感謝。不過他畢竟不太適應咖啡的口感,稍微抿了口就放了下來,又隨口問道:「你們早起來了吧,在聊些什麼?」
  
  「我們在討論晚餐地點。」
  
  方明升笑道:「你呢,想吃中餐,還是西餐?」
  
  「西餐吧,起碼正宗一些。」王觀嘆氣道:「聽人說過,國外的中餐都是經過改良了的,味道更契合外國人的口味,那還不如直接吃西餐算了。」
  
  「也有原汁原味的,就是比較少而已。」餘味笑道:「中國城上百家餐廳,也有幾家的味道比較正宗,只是生意反而不好做,不知道關門了沒有。」
  
  聽到這話,方明升也有幾分嘆息:「在外國討生活不容易啊,求變吧,又脫離了本質,不求變更是死路一條。」
  
  「所以孔老才想落葉歸根。」餘味點頭道,多少也有點兒感觸。
  
  感覺話題有些沉重,餘味又帶了過去,笑著說道:「其實西餐也不錯的,我知道有一個餐館的西餐不錯,比較適合中國人的口味。話又說回來,來倫敦旅遊的中國人多了,一些西餐廳也在求變啊,不然怎麼賺錢。」
  
  「說的也是……」
  
  王觀和方明升頗有同感,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只要存在競爭,那麼肯定要求變,墨守成規遲早會被淘汰的。
  
  「走了,吃飯去。」
  
  與此同時,餘味也起身招呼起來。說起來,這裡也算是他的主場,自然要盡地主之誼。這也是中國式的人情往來,已經融入骨子裡了。另外兩人自然沒有意見,就跟著餘味離開了酒店,然後來到了一家環境清靜又比較有情調的餐廳之中。
  
  走進包廂,王觀隨意打量,發現餘味說得很對,這家餐廳確實比較偏向中國風格,不僅是裝潢有傳統的中國結,水墨山水畫,另外還懸掛了中國的國旗。儘管知道這是討好中國人的小花樣,不過王觀看了,確實覺得親切許多。
  
  本來就是嘛,既然你想賺中國人的錢,那麼就應該想方設法討好中國人。不要總是一邊喊著兩國友誼長久,謀求中國的支援投資,恢複本國的經濟。另外一邊又宣揚中國威脅論,費盡心機聯合起來牽制中國。這種情況下,誰會有什麼好心情,好臉色。
  
  「你們想吃什麼?」
  
  坐下來之後,餘味把菜單遞了過去。
  
  王觀瞄了眼,只見菜單上的英文單詞他肯定看不懂了,不過也附帶有中文解釋,哪怕只有比較簡單的文字,卻足夠讓他理解其中的含意了。
  
  「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你決定吧。」
  
  打量片刻,王觀把菜單還了回去,隨之好奇打量包廂牆壁的圖畫。兩塊牆壁上,不僅有中國的水墨山水畫而已,另外還有西方的經典油畫。
  
  細看之下,王觀發現這幅油畫並不是照片之類的複印件,而是用畫筆和顏料手繪勾勒出來的圖案。只是這幅油畫太經典了點,正是達芬奇的最後的晚餐。
  
  看到這裡,王觀也意識到中西之的文化差異。如果是在中國,有誰敢在餐廳旁邊懸掛最後的晚餐,估計要被人罵死。但是在這裡卻堂而皇之懸掛出來,卻沒人感到大驚小怪。
  
  王觀琢磨著,佈置餐廳的人應該不清楚中國人的忌諱,只是單純的以為,在吃飯的地方懸掛一幅與飲食題材有關的油畫,或許能夠增加食客的興致。思來想去,與飲食有關的油畫,最著名的估計就是這幅最後的晚餐了。
  
  「這畫……手繪的?」
  
  適時,方明升也打量起來,然後笑道:「看起來挺不錯的嘛。」
  
  不要懷疑他的藝術鑑賞能力,或許談不上多麼高明,但是最基本的鑑定能力還是不差的。稍微打量就覺得油畫構圖比較精緻,尤其是細節的處理,十分到位。肯定不能與原畫比肩,不過確實有原著的幾分功力。
  
  原著畫在米蘭的一座修道院的餐廳牆上的,方明升專門跑過欣賞參觀過了,腦中印象十分深刻,現在稍微對比,肯定能夠區別其中的優劣。
  
  不過也不奇怪,最後的晚餐是世界名畫。幾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個畫家臨摹描繪過,但是肯定沒人敢宣稱自己臨摹描繪的圖畫能夠超越原著。能有達芬奇的幾分功力,這已經算是比較好的評價了。
  
  「這樣的東西在畫廊有很多。」
  
  與此同時,餘味點餐結束,隨即笑著說道:「有成名畫家精心描繪的傑作,也有不成名畫家的作品。不過最多的還是美術院學生賺外快的練習畫稿,隨便給他們幾十英磅,就能夠買一幅不錯的圖畫了。所以來這邊旅遊的人,如果遇上了都喜歡買一幅回去……」
  
  幾十英磅就幾百塊而已,能來旅遊的人也不差這點錢。如果運氣不錯,買這畫回去收藏幾十年,說不定繪畫的學生成為知名畫家,那麼當年的作品自然也水漲船高,大賺一筆。
  
  一般人肯定沒有這樣的耐心,但是在香港的時候,王觀就聽沙慶豐和老孟兩個藝術品經紀人說過,他們的一些同行,在追求短期回報的同時,也在做一些長遠投資。
  
  比如說瞄準一些比較有潛力的新秀畫家,然後把他們的畫買下來,或者幫他們運作。反正不急著得到回報,或者過得二三十年,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當然,也有可能打水漂了。這也是必然的情況,既然是投資,那麼肯定存在風險。說白了這事也帶了賭博的性質,另外就是考驗個人的眼光了。
  
  古代是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現代卻恰恰相反,伯樂很多,千里馬卻少了。能不能找到千里馬,真的比較講究機緣和運氣。
  
  「學生的畫作水平良莠不齊,不怎麼合適投資。」
  
  作為商人,方明升購買古玩字畫,一半是由於喜歡,另外一半卻是一種投資。而且他從來沒有避諱這一點,比較坦誠道:「相比之下,我更喜歡購買一些小有名氣的青年畫家作品。他們處於上升階段,更容易收穫成功。」
  
  大家也明白,這個收穫成為有兩層含意,一是青年畫家成功,二是投資成功。相對投資學生來說,確實更加穩妥。不過需要的資金自然更多,一般人也玩不轉。
  
  「油畫就算了,這個我不懂。」
  
  此時,王觀也笑道:「不過總是聽說內地行家在海外撿漏傳聞,倫敦應該也有類似於中國古玩市場的集聚地吧。」
  
  「有啊,有幾個大型跳蚤市場。」餘味笑道:「就好像是潘家園一樣,每到週末就充斥了各種舊貨家具,古董雜物。那裡攤位很多,可以看到來自世界各地的古董,從羅馬時代到二十世紀的東西應有盡有。」
  
  「對了,我們明天要去拜訪的保羅先生,他家附近就有一個跳蚤市場。」說話之間,餘味建議道:「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在辦完事情之後,順便到市場逛逛。」
  
  保羅先生,就是海外瓷器研究協會在倫敦的聯絡人,他手頭上應該有朱大先生(?)的一些基本信息。就算知道信息可能是編造的,不過大家還是打算去看看,期待能夠發現一些有用的線索。
  
  「再說吧。」王觀點了點頭,然後不說話了。因為這個時候,服務員已經把食物端上來,整齊有序擱在餐桌上。
  
  「來,大家也別客氣,開動了。」餘味笑道:「餐桌禮儀什麼的,在自己人面前就不多講究了,喜歡怎麼吃就怎麼吃……」
  
  雖然不講究,但是左叉右刀這個基本常識,王觀還是清楚的。一開始有些不適應,不過純粹是習慣問題,用多了就沒問題了。就好比筷子,估計許多西方人也弄不明白,東方人怎麼能夠把兩根小棍子運用得這樣靈活。
  
  晚餐的過程也不必表述,餘味推薦得沒錯,食物的味道確實比較可口,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王觀總覺得欠缺了幾分火候,沒有達到美味的地步。不過出門在外,就將就一下吧。
  
  大半個小時過去,三人結束了晚餐,然後在餘味的帶領下,沿著泰晤士河參觀遊覽了河岸兩邊的夜景,直到夜深才返回酒店。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起來,眾人就按照原定計畫前去拜訪保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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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3章織金彩瓷!



“保羅先生是位建築設計師,收藏瓷器是他的愛好。”


途中,余味介紹起來:“說起來,他已經收藏瓷器十多年了,而且平時又比較有空閑,所以大家就推薦他作為聯絡人。一般來說,協會成員的基本信息,他都應該了解清楚。”


“這樣最好。”方明升笑道:“如果那個人還沒有離開倫敦,平時還與協會成員聯系,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但願如此。”王觀十分贊同,不過心裡卻不抱多少希望。


在閑聊之中,眾人也隨之來到了保羅先生住宅附近。下車之後,幾人步行經過一條窄小的小巷子,就看到了一棟三層小樓。


“就是這裡了。”余味笑道,然後按響了門鈴。


時間不大,住宅大門開了,走出來一個身材比較豐滿的中年女性,看到王觀等人,她的臉上充滿了驚詫之色,不過還是友好招呼起來。


平常的問候單詞,王觀還是能夠聽懂的,臉上自然也露出禮貌的笑容。嗯,他只管笑,至於具體的交涉,肯定是余味出馬。


此時,與中年女性聊了幾句,余味眉頭一皺,立即回頭道:“保羅先生有急事出去了,可能要到中午才回來,她讓我們進去等,你們覺得怎麼樣?”


“呃……”


王觀想都不想,立即拒絕道:“算了,不進去了,我們中午再過來吧。”這就是不懂外語的悲哀,進去作客除了傻笑以外,還能做什麼?


“嗯。也行。”


余味笑了笑,又轉身與中年女性溝通起來。或者對方挽留,余味再婉拒,反正你來我往說了一會,中年女性立即露出笑容,揮手拜拜了。


“走了。”這個時候,余味招呼道:“我和她說了,我們先到附近的跳蚤市場逛街,等到中午再過來拜訪。”


“這主意不錯。”


聽到這話。方明升眼睛一亮,很感興趣道:“其實你不說,我也打算去了。倫敦的跳蚤市場可是堪比潘家園、琉璃廠的存在,聽說每年都有許多人在這里撿漏發了大財。尤其是在不久前,有人花幾塊錢買了個碗。卻發現是北宋五大名窯之一……”


“方先生,既然你知道這里和潘家園一樣,那麼也應該清楚,所謂的撿漏肯定也是真真假假,九假一真。”余味好心提醒道:“反正據我所知,這裡的許多中國古董,其實也是從大陸直接運送過來的。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美好。”


“沒錯。”


王觀贊同道:“錢老也和我說過這種事情,有些行家到國外旅游的時候,看到一些中國古董,下意識地覺得是真的。立即興沖沖買下來。”


“回去一看,卻發現是贗品,再仔細打聽才知道東西就是從潘家園賣出去的。一時之間,讓他直嘆與國際接軌的後果。就是自己人坑自己人。”


王觀輕嘆道:“而且外國的行家也不是傻子,發現中國人一窩蜂似的到這裡淘寶。自然也意識到這種東西的價值,撿漏的機會肯定越來越少了。”


“這話太對了。”余味深以為然:“孔老都說了,同一件東西,他十年前瞧不上眼,現在忽然有些喜歡了,再去看價格,至少漲了二三十倍。”


“二三十倍算是少的了,在中國還有漲幾百倍的呢。”王觀搖頭道:“現在的收藏市場火是火了,卻缺乏幾分理智,起碼要過十年以後才會平穩下來,形成秩序。”


在說話之間,眾人慢慢地來到了余味所說的跳蚤市場。


來到地方之後,王觀發現余味說得很對,這裡確實十分熱鬧,和潘家園一樣熱鬧。一條街道過去,盡是形形色色的人流,各種膚色的人摩肩接踵,緩慢的移動,不時在一個個攤位旁邊駐足打量,與攤主討價還價。


說起來,跳蚤市場這個名詞,實際上就是起源於西方。早期的英國人經常將自己的舊衣服、舊東西在街上賣,而那些舊的東西里時常會有跳蚤、虱子等小蟲子。雖說人家有一個專門的詞組,但是中國人比較省事,形象地直譯成為跳蚤市場。


說白了這里就是一個舊貨市場,由一個個地攤攤位組成,市場規模大小不等。出售商品多是舊貨、多余的物品及未曾用過但已過時的衣物等。小到衣服上的小裝飾物,大到完整的錄像機、電視機、洗衣機,一應俱全,應有盡有。


當然,這些東西現在肯定沒有跳蚤了,所以跳蚤市場的詞意也逐漸演變成為如跳蚤般細碎微小的意思。反正一個市場的規模變大了,也不僅限於舊貨了,也有許多新商品涌入市場,而且價格也比較低廉,深受大家的歡迎。


不過,這個市場比較偏向於老舊的物件,以及真真假的古董。不要以為西方人就不會制作贗品,其實人家的手段也不見得有多差。只不過人家造假的目標不是中國的瓷器、字畫,而是更切合西方品味的鉆石、油畫等高檔藝術珍品。


比如說最近王觀就聽到一則來自美國的消息,某個百年老字號畫廊,十幾年來悄悄地偽造一批藝術大師的油畫販賣,其銷售總額已經超過八千萬美元。


且不提這個數額的龐大,單單是從這件事情大家就可以知道,天下烏鴉一般黑,外國的月亮未必比中國皎潔清白。


然而,相對那些大畫廊,大拍賣公司,大藝術品投資人經手的東西,眼前這個跳蚤市場的物件就有些小打小鬧了。相對來說更加平民化,滿足普通人淘寶的興致。不過由此也可以知道,在這里出現珍寶的可能性微乎其乎。


至少走過了十幾個攤位,王觀等人也沒有發現讓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不得不說,與潘家園相比,這個跳蚤市場的物品更偏向於生活化。別針、紐扣等精致小巧的玩意,另外還有一些音樂盒什麼的。可能是由於文化之間的差異,王觀不覺得這些東西有多好,但是在攤位之前卻有不少人在觀賞,而且成交的幾率也比較高。


看到大家沒有什麼興趣,余味立即笑道:“繼續往前面走吧,過了拐角之後,那里就是經營古董的店面了。我記得有許多家店鋪也兼營中國的古玩,倒是可以去看看。”


王觀和方明升肯定沒意見,立即順著人流穿梭而上,不久之後就來到了一條古董街中。只是一街之隔,與熱鬧繁華的攤位相比,這里就顯得有幾分冷清。其實也可以理解,如果說攤位比較平民化,那么古董店的人肯定是面向中高收入人群。


然而不管是什麼國家,低收入的人永遠是占絕大多數,社會總財富不可避免的集中在一小撮人手里,這是穩固的金字塔結構。反正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所謂的共同富裕,天下大同,人人如龍,絕對是理想國、烏托邦。


當然,國家的發達程度不同,也注定了國與國之間的低收入人群不能直接對比。一比較就發現發達國家簡直就是天堂啊,普通平民的收入居然是發展中國家平民的幾十倍,然而他們卻忽略了最關鍵的物價問題。國家的物價基礎,才是區分高中低收入人群的立足點啊。


其實這個世界對於平民來說,哪里都不是天堂。只不過對於有錢人來說,哪怕是在非洲貧困部落,他們也能夠營造出天堂般的環境來。


“咦。”


就在王觀思緒飄飛之時,方明升忽然笑道:“那個石獅子到底是擺在店外鎮風水的,還是招攬生意的幌子?”


“什麼?”


此時,王觀順勢看去,只見一家古董店之前,確實擺放了一個張牙舞爪的石獅。東西不算很大,但是卻充滿了中國的雕刻風格,讓他倍感親切。


“兩者兼有之吧。”


這個時候,余味笑道:“你要是喜歡,可以直接買下來。不然的話,人家就當成是鎮風水的物件,或者引人矚目的招牌廣告。”


“那不得不承認,店主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方明升笑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其他兩人紛紛點頭,就隨著方明升走進了那家店鋪之中。


進門之後,王觀環視一眼,發現店鋪空間還算寬敞,就是里面的東西比較雜亂。不僅有英國本土的東西,也有埃及和阿拉伯風格的物件。


與國內店鋪的情況不同,這家店鋪的老板也看見幾人進來了,不過他只是抬頭瞄了一眼,卻沒有過來招待的意思,而是繼續忙著自己的工作。


這樣也好,大家更喜歡靜靜地觀賞物件,而不是受到老板的推薦干擾。不過幾乎是在一瞬間,幾人就看到了擺在店中顯眼位置的瓷器。


“這是廣彩!”


乍看之下,王觀就十分肯定瓷器的來歷。畢竟這些東西的特點太鮮明了,不僅構思緊密,色彩濃艷,而且處處透出金碧輝煌的質感,除了琺瑯瓷以外,就是著名的廣彩了。


不過與淡雅的琺瑯瓷相比,幾件東西的呈色更加絢爛,而且有金光閃爍,尤其是那比較奇特的造型,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廣州織金彩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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