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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藏筆之仙]無限盜墓[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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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8 01:54:30
第一百八十九回 秘密武器

  我們四人起身走向那邊,才剛走出十幾步,馬沖忽然有話要說,我看向他,只見他神秘地笑了笑,對我們說道:“大家還記得我先前交給你們的瓶子吧?”

  張繼不知道馬沖想說什麼,點點頭道:“記得啊,聽你說這裏邊是特效解毒藥劑,怎麼了?你忘帶了?不怕,我們都帶著,你要中毒了用我們的。”

  馬沖搖搖頭說:“這麼重要的東西我哪敢忘帶,不過我要告訴你們,這裏邊可不是解毒藥劑,而是槍械!”

  “槍械?”張繼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我說老馬,你唬我們呢,瓶子就那麼小點,裝點藥還行,一把槍恐怕裝不下吧?”

  我知道馬沖的意思,忙對馬沖問道:“馬大哥,你的意思是,這瓶子裏有能夠發射子彈的機關?”

  馬沖說:“不錯,先前我沒告訴你們是擔心此機密會被‘天罰’的耳目竊取,這瓶子裏裝的不是什麼解毒藥劑,而是我托人特別製造的槍械,瓶子裏有十發手槍子彈,扳機藏在瓶子上的‘藥’字底下,只要打開瓶蓋,使力按住那個‘藥’字,子彈就會從瓶口射出來。不過大家切記一點,這種東西很容易走火,所以不用的時候千萬不要把蓋子打開,蓋子是用鋼片做的,子彈射不穿。”

  眾人聞言都覺得驚奇,這才想到為何馬沖對於攜帶槍械的事情那麼有把握,原來這小子早有了準備。也不知道他委託的哪位造槍高手,居然搞來這種重要無比的秘密武器。張繼一聽這瓶子原來是一把槍,當下樂得合不攏嘴:“哈哈,奶奶的,我就說你之前怎麼拿著這‘解毒劑’跟拿毒藥似地小心翼翼,原來這東西是一把槍啊,這玩意兒太重要啦,只要有它在手,別提我老張心裏有多踏實了。我說,行啊老馬,這場仗要是打贏了你是頭功!”

  我也點點頭說:“不錯,馬大哥,你真是幫我們大忙了,也不知該怎麼謝謝你才好。”

  馬沖擺擺手說道:“甭跟我客氣。”說罷他看看前方,又道:“快到那夥人跟前了,槍的事自己知道就好,別再提了,小心被他們聽到。”

  眾人輕輕“嗯”了一聲,再不討論這件事,繼續默默走向“天罰”那夥人。我朝前看去,發現此時雙方已經能很清楚地看到對方。

  天罰那邊有六個人,其中兩個人拿著圖紙一邊討論一邊在比劃著什麼,而其餘的四人則是提著衝鋒槍一動不動看著我們。這六人都穿著清一色的淺黃色迷彩服,頭上戴著裝備了戰術手電筒的頭盔,每個人的腰間還掛著一把折疊式德制工兵鏟,遠遠看去,一點也不像倒鬥的,反倒是像一隊工程兵。

  再走近幾步,對面盯著我們的四人忽然同時舉起了衝鋒槍,我嚇了一跳,連忙招呼大夥站在原地,舉起雙手。那四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沒對我們說話,而是繼續保持著射擊的姿勢。

  我感到有些奇怪,“天罰”的人我接觸過很多次,從沒見過這麼凶且又這麼敏感的成員啊!正想不通,忽見站在一邊討論圖紙的兩個“天罰”成員停止了討論,雙雙抬起頭來看向這邊。

  我一看到兩人的臉,頓時就認出了他們。原來這兩個人都是我認識的,一個是“天罰”的二當家老王,還有一個是在鬼宮裏遇到過的老年。老年見是我,臉上並不見什麼表情,只是輕輕對我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而老王依然是那副笑面虎的樣子,一看見我頓時就咧開嘴,笑嘻嘻地快步走上前來。

  我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那四個人會對我們拔槍相向了,老王和老年都是“天罰”的重點保護對象,持槍的這四人正擔任著保鏢的職責。

  “現在走來這個是‘天罰’的二當家,叫老王,別看他很和善,是個笑裏藏刀的主,另外那個拿著圖紙的是老年,應該算是‘天罰’的倒鬥顧問,是個高手。”我對馬沖和劉全勝輕聲說道。

  劉全勝點頭表示明白,馬沖聽完忽然看向拿著衝鋒槍指著我們的那四個人,對我說道:“這四個人也不簡單。”

  馬沖說的我也感覺到了,眼前拿槍指著我們的四個人看上去人高馬大,目光犀利,面無表情,我能從他們身上很清晰地感覺到一種煞氣,看來這次行動“天罰”也不得不找頂尖高手來應付。

  我正看著那四人,這時一陣笑聲忽然將我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老王已經走到了我們跟前,見我看他,首先虛偽地道了聲別來無恙,接著對我說道:“歐陽先生這次也帶了不少幫手呀,張兄弟和劉兄弟我是知道的,這位…”

  馬沖說:“我是無名小卒罷了,跟隨逸兄弟來此,只不過是助他一臂之力。”

  老王見馬沖舉止不凡,稍稍一愣,不過他很快便以笑容掩去了眼中的疑惑,點點頭道:“呵呵,不管是哪路高手來幫忙,咱們都歡迎的嘛。我那些手下都不成氣候,關鍵時刻還多多仰仗諸位啦。”

  我不理會他的話,而是指著前方那四名“天罰”成員的槍問道:“老王,既然我們來合作了,你的手下這是什麼意思?”

  老王擺擺手笑道:“部下粗魯,兄弟們莫要見怪,只是,歐陽先生您也知道鄙組織的規矩,在進古墓前,我想我還是有必要檢查一下諸位的裝備,以便確認裏邊沒有危險的東西,多有得罪,請多包涵。”

  我還沒有說話,張繼已經冷哼了一聲:“要檢查就索性點,檢查完了讓那幾個小子把槍放下,這東西指著爺,教爺我難受!”

  “當然,當然。”老王一如往態,故作謙卑地點點頭道:“這種小事情自然是越快解決越好。”

  他說罷,隨後回過頭去對身後喊道:“阿鐵,你過來!”

  那名手下見到老王的指示,這才放下槍,快步走上前來。他並不多說什麼,直接上來就搜我們的身。張繼很不習慣這樣被人侵犯,那個叫阿鐵的手下搜到他的時候,他便不停地嚷嚷:“奶奶的,你小子手悠著點啊,摸到不該摸的地方,爺爺先給你一腳!”

  阿鐵很快搜完了我們的身,接下來輪到我們的背包了。我本以為他會打開背包翻看裏邊的東西,沒想到這傢伙解下我們的背包後,卻是從腰間取出了一根棍子,這根棍子頂端亮著綠燈,一看就是專門探測武器的高科技工具。

  我看著阿鐵手中的那個儀器,眉頭微微皺了皺,難道馬沖這次的準備要泡湯了?我倒是不擔心瓶子手槍被搜出來,老王會對我們怎麼樣,可我們一旦沒了這東西,進入古墓之後形勢就很被動了。劉全勝見此也有些慌,偷偷看了看我,我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太緊張,旋即看向馬沖。

  讓我意外的是,馬沖的神色非常鎮定,似乎對此毫不擔心,我正暗自奇怪,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忽聽蹲在地上檢查背包的阿鐵對老王說道:“二當家,他們沒有攜帶任何槍支,只有匕首和袖箭,在安全範圍之內。”

  我聽到阿鐵這麼說,頓時感到非常詫異,是該說他們的儀器太落後,還是馬沖的瓶子手槍太先進,弄了半天居然沒被探測出來。更好的是,阿鐵把鷂子給我的穿楊箭當成了普通的袖箭,卻不知道,我這袖箭倘若一發射出來,將絲毫不亞于強力弓弩的威力。

  總而言之,勝利的天平還不至於完全倒向他們那邊,全部人中,老年的實力我很清楚,阿鐵他們四人的實力應該也不簡單,唯一讓我擔心的就是老王,這傢伙從來沒在我面前顯山露水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厲害角色。如果他身手平平,必要時候倒是可以劫持這廝。

  這時老王又說道:“很感謝諸位的配合,對了,歐陽先生想必清楚,明日陰曆十五天狗噬月,又有驚日陰煞,咱們恐怕要等後天才能進山,不知大家可否準備了過夜的帳篷,若是沒有,鄙人倒是可以無償提供。”

  我笑道:“當然有準備,不勞煩你們了。”

  “好,營地已經清理好了,就在前邊,那我期待與諸位合作愉快。”說罷老年朝我們頷了頷首,自顧轉身往回走了,阿鐵緊緊跟在他的身後,不論“天罰”的惡態,他倒是一個非常盡職的保鏢。

  直到老年走遠了,馬沖才噓了一口氣道:“還好我的瓶子手槍‘技高一籌’,剛才還真擔心被他們檢查出來,逸兄弟,這個老王城府好深,咱們得當心點。”

  “原來**的也在擔心啊,奶奶的,剛才那小子檢查背包的時候我看你面不改色的,還以為你有萬全把握呢!”張繼擦了擦汗罵道。

  “呵呵,現在有完全把握了,只要咱們不動聲色,他們就不會想得到背包裏會有槍,走吧,咱們搭個帳篷跟他們住兩天,也好觀察一下所謂的‘八指人’在哪兒。”馬沖輕輕一笑,率先往“天罰”的營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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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8 01:54:57
第一百九十回 對話

  營地設在母子山下的一塊高地上,野草已經讓“天罰”燒個精光,尖利的石頭也已經被挖掉,我們選了一塊較為平坦的地方,幾個人忙上忙下,搭起了一個大帳篷。經過前幾日的陰雨天氣,今日碧空已是萬里無雲,早晨的時候陽光明媚,到了晚上,也是皓月朗空,繁星點點。今天是陰曆十四,高懸於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圓,銀白色的月光照得天際一片通透,山野間也被映得滿地青輝。

  “天罰”的那些傢伙從天一黑就躲進了帳篷裏,直到現在也沒聽見有什麼聲音傳出來,不知道這夥人在裏邊搞些什麼名堂。這種時候我也沒有什麼機會去查探那張秘密紙條裏說的“八指人”在哪兒,閑來無事,張繼他們三個窩在帳篷裏鬥地主,而我則是獨自坐在帳篷外邊抽煙。

  在我前邊有一隻紅色的大螞蟻爬來爬去,也不知道是從哪個螞蟻窩裏出來的哨兵,我原本不怎麼在意,過了沒多久,不知道從哪里又跑出一隻,兩隻螞蟻相互碰了碰觸角,我本以為它們很快就會分開,卻沒想到這倆小東西居然同時張開了頭上的鉗子,相互撕咬起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品種的螞蟻,正看得有趣,就在這個時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下意識回頭去看,卻發現身後一片漆黑。就在同時,我周圍的場景全部暗了下來。

  感覺這情況有點不對勁,剛要抬頭去看天上的月亮,突然發現前邊的火堆不見了。我嚇了一大跳,猛地站起身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周圍已經萬全陷入了黑暗中。我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轉身鑽回帳篷,可是,等我伸手一摸,身後哪里還有帳篷?眼下四周已經陷入一片死寂,目所能及的地方,全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就好像我此刻已經被厚厚的黑色簾幕包裹住了一般。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情況,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想喊人,可張了半天嘴也發不出聲音。我心中有些恐懼,但又不敢胡亂走動,這突發事件明顯不合常理,難不成我他娘的撞鬼了?

  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有人在說話,剛開始聲音細細碎碎,聽得很不清晰,過了沒一會,說話聲逐漸變大,我索性閉上雙眼,側耳去聽。這時聽得仔細,只覺得這聲音似乎是兩個男人的對話。

  一個男人說道:“玄陰子,我大限將到,想在最後幾年下野雲遊一番,知更就交給你了。”

  這時另一個男人說:“你放心,我定會盡我所能照看好她,只是…這孩子魔性漸長,一心只想煉製長生藥,她已經全部繼承了你的本事,術法太過高深,我怕到時候…”

  “長生藥…呵呵,我為聖上苦苦煉製多年,早也因此中了魔障,若不是我算到自己時日無多,定還會一直執迷下去,我現在明白了,人生老病死乃自然大道,世間豈有長生不老之仙藥?她愛煉就讓她煉去吧,總有一天她會悟到我所悟的,總有一天她也會嚮往皇宮外面的世界…好了,我走了,老友你保重!”

  “等等,你就這樣撒手走了,那孩子我怕管不了她,這樣吧,你把你那天雷玄火決傳給我,到時候孩子出了什麼事我也好有本事鎮她。”

  “呵呵,老模樣,說白了你就是垂涎我這手本事,好罷,這本書就是天雷玄火決,接著。”

  “推搪了我這麼多年,現在你就這樣給我了?”

  “交給你我放心得很,當今天下除了知更和我,再沒人看得懂這本書,哈哈,你沒這慧根,我擔心甚麼?”

  “你…”

  聲音到這裏就停了,我聽了這些話大腦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正苦苦思索說話的兩個人究竟是誰,忽然,又有兩個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這次的這兩個聲音是一男一女。

  那個女子說:“師父走了?”

  男子答道:“是。”

  “…”

  “別追了,他要想走你追不上他。”

  “…”

  “還打算煉製長生藥嗎?”

  “煉!”

  “這是什麼?你用什麼來長生藥?”

  “毒。”

  “你瘋了?”

  “你看著就是,莫要管我。”

  “我當然管不了你,只是你要知道,皇上恐怕活不過一年了,你現在煉也來不及了。”

  “誰說我要煉給皇帝?”

  “嗯?”

  “總之你別管,煉好了送你一顆也無妨。還有,你要幫我找到師父。”

  “這可為難了。”

  “不許為難!”

  “我…”

  聲音到這又靜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我聽著這些聲音,似乎可以猜得到說話人的身份,可偏偏此時大腦變得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我想努力大聲叫喊,好讓其他人聽到,現在這種情況一定是我中了什麼魔障,我所處的位置一定還在帳篷外邊,可是,無論我如何努力,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我想跑動,或者是用肢體鬧出動靜來,可又發現此時連身體都動不了了。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過這種情況,心中焦急得不行。

  這個時候,我忽然感覺到地面開始搖晃,周圍還有轟隆隆的巨響,正奇怪這股地動山搖的動靜是從哪兒來的,就在這時,我腳下忽然一空,仿佛地面突然裂開了一條深不見底的裂縫,我整個人猛然間就往下落。

  這一落,我突然就覺得眼前一亮,所有感覺瞬間回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剛才發生的事只是南柯一夢,我此時依然做在火堆前邊,身後還能聽到張繼他們鬥地主的聲音,地上那兩隻角鬥的螞蟻已經不在了,可前邊的火堆依然在燒著。

  我剛清醒過來,愣了好一會,突然腦中一亮,夢中說話的人,不正是…

  第一次聽到的聲音是兩個男子,其中一個是玄陰子,而另一個是東方朔。東方朔替漢武帝尋求長生藥,後來離開皇宮,他托玄陰子替他照看知更女。從話中得知,知更女繼續煉製長生藥並不是東方朔指派的,實際上東方朔已經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長生不老藥了。

  不過,玄陰子這個人我似乎聽過!

  是了,南蠻鬼宮!傳說裏,南蠻鬼宮就是為了封印玄陰子的魂魄而建造的,可是,這個玄陰子是唐朝的,怎麼又會和漢朝的東方朔認識?難道他和知更女發生了一樣的事,導致唐朝出了一個類似于漢朝知更女的唐朝知更女,又出了一個類似于漢朝玄陰子的唐朝玄陰子?第二段對話很明顯是玄陰子和知更女的對話,當時知更女一心只想煉製長生藥,還說練好了送玄陰子一顆。這麼說來,難不成長生藥真的練成了,知更女和玄陰子都因吃了長生藥而活到唐朝?

  我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這麼說也不太符合常理,第一,東方朔說的不錯,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這個世界上應該不存在長生藥,第二,既然他們長生不老,為何只在漢朝和唐朝這兩個朝代出現?而其他朝代卻沒有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第三,玄陰子若是真從漢朝活到唐朝,為何突然就想篡奪唐太宗的位置,從對話中得知,漢朝的玄陰子應該也是一個超脫世俗的高人才對。

  一口氣想了如此之多,我只覺得大腦堵塞,拼命搖了搖頭後才清醒了些,旋即自嘲笑了笑,我做出這些推論的根據,不過是從一個夢裏得來,沒准是我平時想這些事情太多了,才會做這樣的夢,沒准這僅僅只是單純的一個夢,和歷史並沒有絲毫關係。總而言之,這四大禁地的秘密能不能知曉,全看天意了,這些事情留著慢慢再想,現在該做的,是如何應付“天罰”那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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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8 01:55:30
第一百九十一回 不平之夜

  第二日眾人繼續安心在營地等待,今夜是驚日破煞,又有天狗噬月,所以這天是萬萬不能進山的。張繼生平所遇到的“端午事件”太多了,一大清早起床就不住念叨菩薩保佑粽子今晚別來找他。

  母子山周圍在古時候曾經有幾個少數民族村落,這些村子裏要是死了人,屍體就會被埋在母子山上,千百年來,這座山上也不知道遍佈了多少座墳墓。曾經有一次山裏下暴雨,一個斜坡被水沖塌,竟一下子滾下十多口棺材,許多棺材都散架了,當地人發現裏邊的屍體全都是僵屍,既不腐爛,也不脫水,有些屍體的頭髮和指甲都在不停地生長。當地人害怕僵屍作亂,一把火把這些屍體全給燒了。

  原來母子山竟是一塊天下難覓的絕佳養屍地,只要葬在這座山上的屍體,無一例外都會死而不僵,所以山上煞氣極其濃重,我就曾聽一個當地人說過,據傳每逢陰曆十五天狗噬月,就會有僵屍出山,吸人精血。凡遇到這些僵屍的人,沒有一個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我當時就反駁那個當地人,既然遇到僵屍的人都無一倖免,你又是從哪里知道這件事的?當時那個人自然是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不過,雖然他的話遭我反駁,我卻從不敢輕視母子山。這座山為養屍地是事實,即使沒有那個當地人說的那麼恐怖,也斷斷不會一點危險也沒有。上邊的僵屍不是一隻兩隻,而是成百上千,倘若今晚真會發生屍變,我們就算是躲在營地裏也必須全神戒備。

  老王手下的那四個護衛從下午開始輪流巡視營地周圍,只要一發現可疑情況就立即鳴槍示警。而我們四人則是在帳篷裏悄悄觀察“天罰”那夥人。那天那個帶著鴨舌帽的神秘人遞給我的紙條上邊寫得很清楚,“天罰”中潛伏著一個八根手指的人,神秘人在紙條上說那個人是自己人,雖然不知道那些話的真實性,但也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的可能性,只要找到“八指人”,他就必須給我們表示誠意,否則就先解決了他。

  我打開帳篷的拉鏈向外瞧了半天,隨後拉上了拉鏈回頭對我們說道:“根據那張紙條字面上的意思,應該是說‘天罰’裏邊有一個只有八根手指的人,可據我們這些時間的觀察,‘天罰’裏的六個人中,並沒有手指殘缺的人。”

  張繼則有不同意見,他說老逸你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也不仔細琢磨琢磨,那“天罰”有多陰險狡詐,裏邊的人個個都不是好東西,當時在南蠻鬼宮外邊,那孔雀連自己人都殺,老王就更不用說了,把他放電影裏頭那就是活脫脫的一個反派1號,正所謂小人多詭,我看啊,那天給你紙條那個人根本就是“天罰”派來的,他們故意讓咱們認為“天罰”裏潛伏著幫助咱們的間諜,好混淆咱的判斷能力。大夥要是疑神疑鬼,那就真著了他們的道了。

  張繼又說:“反正現在‘天罰’裏根本沒有‘八指人’,不是他們的奸計那就怪了。”

  我說:“繼子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我現在不就在試圖證實嗎?不管那張紙條是不是‘天罰’的陰謀,總之這局太深,咱們不能大意,也不能放過任何可能性。”

  劉全勝感歎道:“要是天底下沒有四大禁地,咱也沒必要冒這麼多次險了,我覺得這就是一個設了千年的惡局,也不知道為什麼,把咱們給捲進來了。歐陽兄弟昨晚做的那個夢古裏古怪,可我總覺得這並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夢,說不定…”

  我一看劉全勝又扯出了我頭疼的事情,趕緊打斷他:“好了好了,咱還是想辦法解決‘八指人’的事情,別又扯到胡思亂想的夢境上。”

  馬沖這時忽然說道:“我覺得,‘八指人’並不一定就是指有八根手指的人,說不定這是什麼特殊暗號,總之咱們多留個心眼,一發現‘八指人’要立刻相互通知,然後伺機行動。”

  我聞言點了點頭,馬沖的分析入情入理,我們為今之計也只有這樣,眾人商討到這,時候已經將近傍晚了,我突然想起今晚的形勢,又對眾人說:“今晚不安全,大夥都當心點。”

  正說著,忽然聽到帳篷外邊有人喊我們,我拉開帳篷的門,看清來人,原來這個人是昨天檢查我們的那個叫阿鐵的男子,他面無表情,見我把帳篷門拉開,當下就遞過一個袋子,沒等我開口詢問,他已經先一步對我們說道:“這是二當家吩咐我拿給你們的,裏邊是西域巫師特製的防屍粉,把這些東西在你們帳篷外邊撒一圈,今晚或許會安全點。”

  我聞言也不道謝,毫不客氣地接過他手中的袋子,隨後直接把拉鏈給合上。帳篷外邊的阿鐵也沒說什麼,很快我們就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我拿起袋子轉身朝眾人晃了晃,笑道:“那些傢伙給我們送防屍粉來了。”

  張繼一擺手說:“那正好,咱們事先準備的防屍粉就省下了,用他們的,咱們準備的留著古墓裏用。”

  他說的沒錯,這種防屍粉我事先也煉製了一袋,我本是不懂這些西域的奇淫巧術的,但鷂子給我的那本《玄機冊》上卻有記載,我見母子山上僵屍多,就事先根據冊中提示的材料和煉製方法,自己煉製了一袋。

  我打開阿鐵給的袋子,發現裏邊的防屍粉和我煉製的那些差不多,想不到今晚“天罰”還會給我們送一袋,這回聽張繼的,今晚就用他們的,我自己煉製的就留到古墓裏,以備不時之需。

  四人拿著一袋子的防屍粉出了帳篷就開始撒,沿著帳篷周圍撒了一圈,我抬起頭,發現天已經快黑了,看去‘天罰’的帳篷那邊,發現四個護衛也不再巡邏,而是繞著營地撒起了防屍粉。“天罰”果真是計畫周密,此次估計準備了十多公斤的這種粉,在每個帳篷外邊撒一圈,又在營地外邊撒一圈,這樣眾人今晚過夜就等於有了雙重保護,睡覺的時候再輪流派一個護衛放哨,恐怕這個營地今晚會非常安全了。

  等到完全入了夜,老王和老年兩人已經回到帳篷裏休息了,四個護衛則是圍坐在他們生起的火堆前聊著天。我和張繼等人在帳篷外邊生了一堆火之後,也坐到了火堆前閒聊。

  說是閒聊,實際上是觀察“天罰”那邊的動靜,今晚是個非常之夜,裏邊若是真潛伏著幫助我們的間諜,恐怕會利益今晚這種日子做文章。

  我們一邊說話一邊瞟去四個護衛那邊,這四個人此時沒有了早上的冷漠,聊起天來不時會動手打鬧。不像孔雀他們二組的成員那樣相互提防,這四個人給我的感覺,更像是從小就在一起的幾兄弟,他們跟二組成員最大的區別,恐怕就是他們四人之間能夠相互信任和默契了。

  這也正是我擔心的,“天罰”窩裏越是團結,局勢就越是對我們不利,而且,那個神秘的“八指人”到現在還沒出現,大夥此刻都已經等得有些焦急了。

  我看著火堆有些入神,不知不覺又想起了昨晚那個夢,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張繼說:“你們快看,月亮變成紅色了!”

  張繼這麼一喊讓我回過神來,之見他指著天上讓我快看,我抬起頭,發現天上的月亮果然變成了暗紅色。此時的月亮周圍有一圈淡淡的金邊,金邊內部的區域全都暗了下來。我知道這種現象是月全食導致的,地球將太陽大部分的光線擋住,只有從地球邊緣穿過的少數光線到達月球,所以才產生了月亮變暗變紅的現象。

  馬沖也看出了這是月全食,連忙對大夥說道:“來了,天狗噬月!咱們快些進帳篷裏,看天色今晚恐怕還要起風,營地週邊的防屍粉太過分散,今夜也不知道會被大風吹散多少。”

  我一聽馬沖說今晚要起大風,眉頭不由得一皺,說:“既然這樣,咱們再多撒點防屍粉在帳篷外邊,今晚就躲帳篷裏,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去。”

  說罷,四人便拿出防屍粉又撒了一圈,這才陸續躲回帳篷裏。我最後一個進去,鑽進帳篷之前我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天罰”那夥人,這才發現那四個護衛也在這個時候接連著鑽進帳篷。那名叫阿鐵的男人此時正準備打開帳篷鑽進去,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朝我這裏瞧了一眼,隨後又兀自別開腦袋,去拉帳篷的拉鏈。

  這一次他的動作很古怪,一般人拉動拉鏈只要一隻手就夠了,可他卻伸出了兩隻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帳篷的拉鏈壞了,他雙手在拉鏈上擺弄了一會。我覺得有些奇怪,不由得仔細觀察他的動作。

  忽然,我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手指上,眼前所見使我著實吃了一驚,他的雙手在擺弄帳篷的拉鏈,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只能見著八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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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8 15:56:05
第一百九十二回 鬼影

     我發現這一情況,心中起急,也忘了進帳篷,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誰知他卻再也沒向我這邊看一眼,依舊擺弄這帳篷上的拉鏈,沒一會,拉鏈就被他拉開了,他表情很自然地打開帳篷,兀自鑽了進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帳篷裏,我才回過神,心中想著剛才看到的情況,也不知道是偶然還是他故意的,總之現在還沒辦法證實。這個被稱呼為阿鐵的男人與其他三名護衛一樣,在外人面前非常寡言冷漠,對老王的話言聽計從,似乎絲毫都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倘若他就是紙條裏說的“八指人”,他應該很方便同我們取到聯繫才對,我們的裝備是他檢查的,防屍粉也是他單獨送來的,如果他要暗示我們他是“八指人”,那機會可多了去了。難道這次的情況真的是偶然,他們帳篷的拉鏈壞了,他擺弄拉鏈的時候恰巧在我這個角度能看到他有八根手指?

  回到帳篷裏我跟眾人說了剛才看到的事情,其餘三人聽了都覺得很疑惑。劉全勝沉吟了一陣,對我們說道:“這事兒還沒准,恐怕還得進一步證實,不過阿鐵若真是‘八指人’,他應該會主動跟我們暗示才對,今晚這種情況是巧合的可能性也很大,咱們還是不要先入為主,再好好觀察一段時間為妙。”

  我說:“這個人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但恰恰就是因為他不特殊,才有可能是潛伏在‘天罰’裏的間諜,雖然現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八指人’,可我覺得咱們還是先不要猜測‘八指人’是誰,而要揣摩的是倘若那夥人裏邊真的有間諜,那麼這個間諜又是誰指派的,如果指派間諜的人是要幫我們,為什麼這個人不親自來找我?如果此人的目的只是為了對付‘天罰’,幫助我們只是捎帶的,那這個人又會是什麼身份?員警?”

  說到這裏誰都開始頭疼了,唯獨張繼這個“端午”擔心今晚群屍做亂,他也懶得思考間諜的問題,洗完臉就直接打斷我:“他奶奶的,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閒情討論這個事情?大夥可別忘了今晚是什麼情況啊,母子山上有僵屍的傳說不是一年兩年了,聽說從清朝開始這地方就有僵屍作亂,這事傳得這麼邪乎,多半不會空穴來風,一會大晚上起風,防屍粉也不知道要被吹掉多少,你們不好好準備傢伙應付今晚,明天還有個鳥命去倒鬥啊。”

  我一想不錯,外邊已經隱隱能聽到風聲了,看這情況,明早太陽出來之前這風都停不了,再過幾分鐘就到午夜零點,在時辰裏算是正子時,這個時間是一天裏陽氣最弱,陰氣最旺的時辰,今晚又恰巧是陰曆十五天狗噬月,如果母子山上有不乾淨的東西,恐怕就會在這時候出來。

  風越來越大,“天罰”那夥人也發現不對,只聽那邊吵吵鬧鬧,我拉開帳篷去看,只見老王、老年和四名護衛全從帳篷裏出來了,老王正七手八腳指揮著護衛們增加防屍粉,四個護衛一人拿著一袋,將帳篷裏三層外三層全都撒了一道。

  我此時的目光又下意識地落到阿鐵身上,只見他忙得滿頭大汗,彎著腰撒下防屍粉,又用腳將之踩得嚴實,聽著老年的吩咐做得可謂是一絲不苟。我們十個大活人聚集在這個營地裏,一會要真有僵屍出來恐怕還真會循著生人氣味摸過來,我一想今晚這形勢還真不容懈怠,趕忙拉好帳篷招呼眾人準備傢伙,今晚恐怕得輪流放哨了。

  本來還以為仗著防屍粉能熬過今晚,誰知卻偏偏在今夜起大風,看來坊間俗語說的不錯,凡遇陰曆十五天狗噬月,菩薩閉眼,鬼門打開,做什麼事情都凶,走背字倒大黴還是輕的,那個人的要是還和這日子沖著,怕是還要有血光之災。

  倒鬥的人八字硬,沖著什麼也不會沖著這日子,可運氣這東西今晚還是放棄了我們,為今也只能拜拜祖師爺,保佑這風不要把防屍粉都給吹沒了。

  營地的放哨人員一直都是那四名護衛輪流擔任,營地的安全讓他們操心,而我們幾個人只要保護好自己的帳篷就夠。營地的火堆已經生到了最大,都快能開篝火晚會了。我和張繼等人也無暇再理會“天罰”的動靜,四人窩在帳篷裏,身邊放著的不是糯米就是墨線。一分一秒慢慢過去,終於到了淩晨零點,忽聽“滴滴…”的聲音響起。眾人措不及防都被嚇了一跳。

  我循著聲源低頭看去,原來是我的手錶調成了報時狀態,我不好意思地沖眾人笑笑,連忙去按掉手錶的開關。張繼剛才被嚇得夠嗆,呸了我一聲,擠兌道:“去你個死神棍,他奶奶的嚇死我了,你當你的手錶是擺鐘啊,還他姥姥的報時?我尋思著你該去古董行淘個上發條的,裏邊的手錶雖然舊,可怎麼也得比你那破表有紀律有道德啊。俗話說什麼手錶配什麼人,我看你小子平時也是一驚一乍亂嚇唬人,咱倆這回可說好了啊,下次這表再他媽亂響,它就得歸我了。”

  “行了行了,才鬧點響聲就招出你這麼多話來…”我不耐煩地擺擺手,突然發現這手錶的按鈕壞了,怎麼按響聲都停不了。我氣急敗壞,這才剛買的新表,怎麼品質這麼差?該不會張繼這小子擠兌人的功夫已經升級了,把這表直接給他娘的罵壞了?

  手錶控制不住,任憑它滴滴答答地報了十二聲響,響聲過後,大夥突然發現,似乎營地裏已經完全安靜了下來,若不是外邊的火被風吹得呼呼亂響,山裏就會陷入一片死寂。過了一會,山裏傳來了幾聲狼嗥。若換在平時,眾人必然會對此習以為常,但今晚太過陰森,又有天狗噬月,這幾聲狼嗥無疑已經給原本不安的夜晚又增添了一絲詭異。我汗毛直炸,不敢再聽,連忙把注意力轉移到別的事情上。

  時間悄無聲息地一縷縷劃過,我們四人靠在充電臺燈旁邊,側起耳朵仔細留意著外邊的情況。也不知道“天罰”那夥人此刻會不會像我們一樣窩在帳篷裏,外面的狼嗥聲已經停了,營地裏安靜得可怕,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外面的火聲就在這時突然一陣亂響。

  張繼擦了吧汗,低聲對我們問道:“外…外邊什麼情況?”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然是一臉茫然,我覺得這麼坐下去也不是辦法,徒增恐懼,今晚要是睡不著明天可沒精力上山了。便對他們三人說:“你們且坐著,我看看外邊。”

  說罷,我便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到帳篷門口,外邊依舊只有火焰被風吹出來的呼呼聲,我仗著身懷專克僵屍的玄極縛身術,壯了壯膽子,輕輕把帳篷的拉鏈拉開。

  伴隨著拉鏈沙沙的聲響,我把拉鏈拉到了一半就停下來,緊接著放眼往外瞧。
  只見外邊火光閃爍,遠方的景象則是一片漆黑,我將縫隙又拉大了一些,探出一邊臉往左右看。所以帳篷的周圍一個人影也沒有,巡邏的人也不知道是進了帳篷還是逛到哪個角落了,看來我們有些多心,既然外邊有巡邏的,如果遇到僵屍闖入營地,他就算再不濟也應該有能力開槍提醒我們。

  我心裏尋思著,現在風那麼大,火焰發出雜亂聲也是情有可原的,也許真的是我們多心了。

  正想處,耳邊風聲突然一緊,我心中大震,猛地頭退開來,餘光瞥處,只見一個黑色的人影猛地從帳篷門前掠過。眾人見我突然退後,大驚失色,紛紛操起傢伙就要衝到我身邊,我顧不得對大夥說什麼,只是打著手勢示意他們安靜。我再次輕輕地接近門口,聽著外邊似乎沒了動靜,趕忙抓住拉鏈,一把給拉了個嚴實。

  劉全勝上來拍我問剛才什麼情況,我轉過身坐回原位,等大家都圍上來後,這才低聲說:“剛才一個東西從帳篷外邊竄過,身形看起來像是人。”

  張繼一聽我這麼說,已經開始慌了:“他奶奶的我就說今晚山上那些大粽子不會安分,估計這些傢伙出山的時候已經嗅到了咱們的生人氣味,摸到營地來了!”

  大家對張繼的話不置可否,忽聽馬沖對我們說道:“咱們先別疑神疑鬼,逸兄弟是直接目擊者,先聽他說說具體情況。”

  馬沖不愧為馬家後人,思維很不易被現實情況打亂,像他這種險中求穩的性格,幹倒鬥這行的確再適合不過。

  我見他讓我詳細發言,當下朝他點點頭,對眾人說:“剛才那黑影速度非常快,相當於人類奔跑的程度,它一下子就從帳篷外竄過,我當時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在想,這個身影如果要是‘天罰’那夥人中的一個,沒有理由會這樣行動,而這荒郊野外的又沒什麼人煙,偏偏今晚出現這麼一個東西,我先把難聽的說了,大粽子撲人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個速度,雖然我不太肯定,但咱們今晚還是小心點好,也許帳篷外有防屍粉擋著,這些東西才沒敢闖進來。雖然說有人在外邊放哨,可咱們自己的安全還是得仗著咱們自己。”

  眾人聽了我的話後,眉頭自然都變得凝重起來,張繼幹坐著雙手起閑,索性抓起地上一個墨斗扯起了線來,對大家說道:“奶奶的,今晚輪流著放哨,我先來,你們去睡,有事我就大吼,保你們能馬上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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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回 冥族

  不知不覺四更已過,我躺在睡袋裏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現在輪到馬沖守夜,我睜開眼睛發現他邊打呵欠邊抽著悶煙,索性就鑽出睡袋坐了起來。

  馬沖回頭見我起身坐他旁邊,朝我微微笑了笑,給我遞了一支香煙。

  夜裏的山風還在刮著,不過風力已經小了很多,我和馬沖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坐了好長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全勝和張繼都已深深入睡,鼾聲如雷。這個時候,馬沖忽然對我問道:“逸兄弟,我問你個事情。”

  我看向他,點點頭示意他有話直說。

  他似乎在組織語言,低下頭吸了一口煙,這才開口說道:“我想知道,你們家族是不是從發源開始就是一代單傳?”

  我很奇怪馬沖怎麼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忙對他點點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馬沖見我點頭,竟也兀自點了點頭,接下來又陷入一陣深思,才繼續問道:“請恕我直言,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家族的每一代人只要活過七十歲,就會開始患上老年癡呆。”

  馬沖這話委實讓我吃了一驚,他說的不錯,我們歐陽家族的每代人一旦活過了七十歲,就會開始患上輕微的老年癡呆症,七十五歲一過,就會完全呆傻了。雖然我們家族一代單傳不是秘密,可這老年癡呆症卻是家族千年以來的不傳之秘,馬沖一個外人,又是從何得知?

  歐陽倒鬥家族自唐朝開始發源,從此之後便都是一代單傳,每一代的家主夫人只要產下子,此子必然是男性,並且只要頭一胎產出,就再也不能生第二胎。然後,家族裏每一代的家主,只要年歲邁過七十,就會開始慢慢變得呆傻,這兩種例子就好似遺傳病,千年以來無一例外,而且無藥可醫。

  我覺得馬沖選這個時候問我這種問題,他一定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而且他居然知道我們家族的這個秘密,此中原因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馬沖見我在盯著他,無意與我對視,自顧低下頭去,忽然念道:“泱泱九州,上古冥族,一脈單衍,天之驕子,續傳萬代,自古帝王,無不垂涎,得此一脈,大事可期,羽化金陵,亦無憂慮,冥族子弟,護你千年。”

  他念到這就停下了,我正聽得雲裏霧裏,又聽他問道:“我沒有看過你們家族的族譜,不過我可以猜一下,族譜上的第一個人,是不是姓歐陽名蕭羽,字宮晨,號雲嶺先生?”

  我激動地一下子站了起來,馬沖似乎知道我的反應,趕忙也站起了身拍著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靜聽他說下去。

  今晚這個馬沖實在是給了我太多驚訝,他知道得這麼多,我當真想不明白他究竟有什麼話想對我說,我的激動實在是情有可原,身為歐陽家族現任家主,難不成馬沖一個外人瞭解我們家族的事情比我瞭解的還要多?

  馬沖看我安靜下來,這才又開口對我說:“實在抱歉,我無意探尋你們家族的事情,只是此事有關你們家族的存亡,鷂子前輩對我們家族有恩,鷂子前輩請我來幫助你,我自然要不遺餘力。三十年前,我父親在一座唐墓裏得到一個秘密…”

  “那座唐墓的墓主是唐朝時期的一個將軍,將軍在他的墓裏放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他生前不能說,只有死後留在自己的墓裏。我父親從這個古墓中得知,太古時代,九州大地上出現了一個家族,這個家族自稱是冥族的後裔,每一代只有一個男人,但卻是手段通天。傳言若是哪個人能得到這個家族的支持,就可成大事,直到那個人死去,這個家族便不會再護衛這個人的基業,而是轉去護衛這個人的墓陵。”

  我聽到這有些無奈,對馬沖問道:“馬大哥你該不會是想說,那個什麼上古冥族就是我們歐陽家族吧?”

  馬沖倒是直言不諱,點點頭說:“不錯。”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種類型的傳說在古代滿大街都是,其中大多都不可信,況且一代單傳的例子很多,為什麼偏偏是我們歐陽家族?”

  馬沖一臉認真的表情,絲毫不介意我的哂笑,繼續說道:“留下這個秘密的將軍在秘密裏說,他就曾認識一個冥族後裔,而這個後裔姓歐陽名蕭羽,字宮晨,號雲嶺先生。”

  “你說什麼?”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馬沖,對他的話感到十分難以置信。

  馬沖說:“也許接下來的話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罷他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我見他眼神誠懇,忍不住安下心來,朝他點了點頭。他見此才接著對我說道:“雲嶺先生是一位不世出的高人,那位將軍知道他是冥族後裔之後,出於對朝廷的忠心,便懇請他出山輔佐當時的皇帝李世民。可那雲嶺先生說,他們冥族在許多年前已經和一個人有了契約,現在的身份已經變成了守陵人,為那個人護衛古墓。我父親當時在看這個秘密的時候,覺得非常奇怪,因為那名將軍對雲嶺先生的稱呼,既不是稱呼他的姓名,也不是稱呼他的字型大小,而是另外一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稱呼,這個稱呼你也聽過,而且我猜你們家族的族譜裏一定沒有把這個稱呼記載下來,否則你先前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早就…”

  “什麼稱呼?”我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馬沖勾起,連忙對他問道。

  馬沖重重呼了一口氣,我發現他的表情非常奇怪,似乎這個稱呼讓他感到非常意外,他見我耐性已消,才緩緩說出了三個字:“玄陰子!”

  “啊!”我像是聽到了一個突如其來的震天吼雷,只覺得腦袋一沉,渾身顫抖。

  玄陰子竟是我們歐陽家族的祖師爺,這個消息簡直是一個史上最意外的意外消息,我抱著僥倖的心理看著馬沖,希望他是在和我開玩笑,可我自己心裏也很清楚,這種玩笑平常人都不會亂開,更何況馬沖這樣的人。玄陰子這個人就如同知更女一樣渾身都是秘密,我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名字是來自于南蠻鬼宮的傳說,傳說裏,玄陰子是一個謀權篡位的妖道,被魏徵收服後,魂魄就被封印在了南蠻鬼宮裏。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則是在我的夢裏,在夢中,玄陰子是漢代的一位高人,同東方朔是好友,答應東方朔留在宮中照看知更女,他同知更女一樣,都在漢唐兩朝留下過痕跡,是有關於四大禁地最大的疑雲。

  雖然這個名字在我的記憶中並不陌生,可再借我十個腦袋我也不會想得到,他居然會是我們倒鬥家族的第一代祖師爺。

  “這…這簡直太讓人意外了,真的很…很難以置信…”失態了半天,我只能擠出這麼一句話。

  “還需要我接著說下去嗎?”馬沖很顧及我的感受,出言徵求我的意見。
  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點頭:“嗯。”

  馬沖接著說:“玄陰子其實對冥族許多年前與那個人的契約非常無奈,因為他們自從當上守陵人之後,處境越來越危險,有好幾次都差點絕了血脈。所以,他開始試圖擺脫契約。他用秘法對自己施了詛咒,死後靈魂不能超脫。只要他的靈魂一天不滅,契約在他後代的身上就會很難生效。並且,他還開始從事倒鬥行業,盜墓者與守陵人是宿敵,他想借此再進一步削弱契約的效力。他的此舉似乎得到了很大的成功,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對自己下的這種咒術,使得他的後代都留下了遺傳性的後遺症…”

  “老年癡呆?”我很容易就想到了接下來馬沖想要說的。

  “不錯。”馬沖點點頭,接著說道:“正因為我從父親那裏知道了這個秘密,所以才猜到玄陰子的後代或許就是你們歐陽倒鬥家族。”

  聽馬沖這麼說,我突然只覺得恍然大悟,難怪唐代玄陰子要篡奪唐太宗的位子,他原來是想借魏征之手,將他的魂魄永遠封印啊!可是玄陰子這種高人想要封印自己的魂魄完全可以自己動手,為什麼要借他人之手呢?如此說來,恐怕其中原因是為了掩人耳目,冥族想要解除契約,自然是最不想讓與冥族簽下契約的那個人知道。可是冥族在那個時候已經成為了守陵人,與他們簽訂契約的人已經過世了才對,那麼在當時又有誰在監視著他,讓他不得不借助他人之手封印自己呢?

  一想到這,我腦海突然靈光一閃,心中不自覺地冒出了一種可能——知更女!和冥族簽訂契約的人是知更女!而冥族許多年來所護衛的陵墓則是…四大禁地!

  馬沖似乎知道我心中已經猜測出了這個答案,他又點了一支煙,繼續對我說:“我覺得,雖然玄陰子削弱了契約的效力,可是這個契約恐怕還一直綁在你們家族身上,也許你父親和你都與四大禁地扯上關係,就是最好的證明。”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接受這一現實,心下忍不住又想到,爺爺在我從小到大都一直告誡我,四大禁地萬死莫入,想必爺爺已經看出了我們家族同四大禁地的關係,而歐陽家族的沒落,恐怕也和這四座凶墓分不開干係。

  “馬大哥,你所知道的秘密就這些嗎?四大禁地的秘密呢?”我此刻突然一把抓住馬沖的手臂問道。

  “很抱歉,四大禁地的秘密我也不知道。”馬沖搖著頭說。

  我一連看著馬沖好幾分鐘,這才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慢慢鬆開了他的手臂。馬沖拍拍我的肩膀說:“我告訴你這些,是想幫助你解開這個秘密,或許你們冥族的千年契約,會在你這裏完全結束吧。”

  我沒有說話,又靜坐了好幾分鐘,突然感到一陣睏意,馬沖看了看手錶,對我說道:“你的守夜時間也過去了,接下來輪到劉兄弟,咱們去叫醒他,然後好好睡一覺,咱現在要養好精神,對付‘天罰’那夥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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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回 偷襲者

  這一覺直睡到了大中午,我醒過來的時候,帳篷裏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正要接水洗臉,忽然聽到外邊有吵鬧聲,我走出去瞧,卻見張繼等人在和“天罰”爭吵,當時的場面很奇怪,老王和老年領著三名護衛盛氣淩人地站在張繼等人面前,而那名叫阿鐵的護衛則是靠坐在一邊,他的手臂上多出了一條繃帶,好像是受傷了。

  其餘三名護衛舉著槍,槍口指著張繼他們,老王此時的臉上也不見了平時的假笑,而是陰沉著臉,默不吭聲。

  “怎麼回事?”我見情況不對勁,趕緊站到雙方中間,盯著老王問道。

  老王冷笑了一聲:“哼,怎麼回事?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奶奶的,老逸,別他媽跟這人廢話,他手下早上不知道被誰偷襲,傷了手臂,反倒怪上了我們。”張繼怒氣衝衝地一把將我拉開,指著老年又說:“你們‘天罰’平時不學好,不知道招惹了誰,別人尋仇來了,那是報應,別他娘的賴在我們頭上。”

  我讓馬沖給我說了事情的經過,這才知道,原來今天清晨時分,四個護衛照常交替巡邏,當時輪到阿鐵的值時,阿鐵剛巡邏沒多久,就不知道從哪里射出了一支竹箭,阿鐵當時沒有防備,給箭射到了手臂,衝鋒槍也掉到了地上,偷襲者的功夫很好,射了一箭後就消失無蹤了,阿鐵拔出手槍朝竹箭射來的方向開了幾槍,可那地方是一個灌木叢,等阿鐵追過去的時候,發現偷襲者早已離開了原地。

  由於阿鐵的手槍裝有消聲器,所以當時呼呼大睡的眾人都察覺不到這件事情,等他回到帳篷裏的時候,“天罰”等人才得知了這個消息,老王當時就認為偷襲者在我們當中,張繼等人醒過來走出帳篷的時候,已經發現“天罰”全員都站在了我們帳篷的外邊,除阿鐵之外的其他三名護衛,從那個時候起手裏的槍就一直指著張繼他們。

  老王這個人比較沉穩,他沒什麼證據,所以一直沒有下令讓護衛們動手,只是對張繼等人施壓逼問,張繼等人也不是吃素的,當時就跟他們對持了起來,也就形成了我走出帳篷看到的這幅爭吵的景象。

  我聽完事情的經過,也有些哭笑不得,雖然阿鐵被偷襲的時候我正在呼呼大睡,可我很清楚,這件事情一定不會是我們當中的人幹的,也不知道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除了這個營地裏的人之外,還會有哪方勢力在潛伏著,偷襲者身手這麼好,連“天罰”的金牌護衛都能傷到,難怪向來城府極深的老王也沉不住氣了。

  “你們有證據嗎?”我見這夥人實在是霸道,忍不住也有些惱怒。

  老年半個身子隱在老王身後,一言不發,或許他曾和我在南蠻鬼宮裏同生共死,此刻也不好在這個疑案上幫“天罰”對付我們。而老王就不同了,他此時像是突然變了個人,或許他已經直觀感受到了偷襲者對他生命安全的威脅,這個時候完全就變成了一個蠻不講理的惡棍,他聽了我的話後,竟一點也不覺理虧,反問道:“那你們又有什麼證據擺脫嫌疑?”

  “事發時候我們全員的的確確都在自己的帳篷裏,難道這位兄弟逼走偷襲者的時候沒有去拉開我們的帳篷確認?”馬沖在這個時候發了話,他說罷看向坐在一邊的阿鐵。

  阿鐵低著頭瞧也不瞧我們一眼,只是說道:“當時我怕附近還有其他偷襲者,不敢再暴露自己,馬上就回帳篷通知弟兄們了。”

  張繼破口大駡:“我去你姥姥,你這麼做分明就是想故意陷害我們!”

  阿鐵對張繼的話絲毫都不在意,他這時又不說話了,兀自去緊了緊手上的繃帶。也不知道他本人有沒有對我們產生懷疑,不過張繼說的沒錯,阿鐵被偷襲的時候,他頭一個應當懷疑我們,不管他是不是擔心還有其他偷襲者,他當時沒有立即去我們的帳篷確認,而是趕回了自己的帳篷,這麼做確實有些不合常理。

  馬沖倒是不慍不火,見阿鐵不說話,又曼斯條理地說:“既然他當時沒有去我們帳篷確認,現在老王你把事情怪到我們頭上,首先是不是該拿出證據?”

  老王又是一聲冷笑,目光炯炯掃過我們眾人,說道:“笑話,這地方荒無人煙,就算有第三方潛伏在暗處,我的護衛們也能立即察覺,偷襲的不是你們又會是誰?”

  張繼當即反駁:“你他娘的說話有沒有經過腦子?你的護衛要是能察覺到潛伏的人,還會被偷襲?我還是那句話,壞事做多了,渾身都是臭味,遍地都是仇家,別跟娘們似地小心眼,一有什麼事就賴我們頭上。”

  這話說得其中一個護衛聽不下去了,槍一橫就指向了張繼,我見狀趕忙擋在張繼身前,正要說什麼,誰知那個阿鐵卻在這時發話了:“我現在回想起事情的經過,覺得偷襲者應該不會是他們,而是另有其人,二當家,也許真有高手潛伏在暗處想要對付我們!”

  老王聞言一愣,旋即慢慢壓下了手下的槍,陷入沉思。他是個聰明人,聽阿鐵這麼說,當下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若是真有人在暗處伺機對付他們,他再這麼強硬地把事情歸結到我們頭上,那就會教那偷襲者更容易得逞了。阿鐵這個人只一句話就將老王從急躁的邊緣拉回來,可見他的心性非常沉穩,知道如何立刻揣摩出事情的利弊。他見老王鎮定下來,又說:“請恕屬下多話,我覺得二當家應該再調些人手過來為妙。”

  原本站在老王身後一言不發的老年此刻也站了出來,附在老王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老王聽了默默點頭,他跟我們撕破了臉皮,也不想再說什麼,兀自帶著一幫手下轉頭走回了帳篷。

  張繼依然憤憤不平,朝那夥人比了個中指,這才跟我們轉身走回了帳篷。

  “他奶奶的,看樣子‘天罰’那幫土狗又要增加人手了!”一回到帳篷裏,張繼就一屁股坐到地上,懊惱地脫掉靴子說。

  馬沖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這倒不一定,我雖然不知道‘天罰’這個組織是靠什麼集結在一起的,但這組織如此邪惡,裏邊的人必然也是雜七雜八,稍不留神就會有人起異心,不會那麼團結。這次行動乃是四大禁地的最後一戰,‘天罰’的首腦派了一個老王來坐鎮,其他人,包括那個老年,恐怕也都是他的心腹,都是他信得過的人,這次行動對‘天罰’來說不容有失,他們隨便增加人手只會徒增負擔。”

  我說:“馬大哥言之有理,這件事情老王恐怕還是會報告給總部的,就是不知道他們的首腦會不會派人過來。不過我猜,‘天罰’首腦如此陰狠毒辣,他能有多少個信得過的人,估計這次他要麼就是帶著高手親自過來,要麼就是鞭長莫及了。”

  劉全勝說道:“他們最好別再增派人手了,咱們可吃不消。”

  我說:“看著辦吧,不是還有暗中偷襲他們的人嗎?如果偷襲者的目的只是對付‘天罰’,咱們或許會好辦得多。”

  馬沖沉吟了一陣,說道:“咱們也要小心點,如果偷襲者也對付咱們,那局勢就不妙了,大夥行動的時候瓶子槍記得一定要帶在身邊,若有突發情況馬上開槍,保命最重要。”

  “那是,有槍不用是傻帽,別說行動了,就是這兩天我也一直是槍不離身。”張繼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腰間,瓶子槍就綁在那裏。

  我笑笑,正要說什麼,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帳篷外邊有人喊道:“你們準備準備,十分鐘後進山。”

  眾人沒想到“天罰”突然這麼急著行動,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樂了,看來這夥人是沒人支援了,而且陣腳還有點亂。雖然不知道偷襲者會不會只是對付“天罰”,但就目前看來,偷襲者的出現,似乎局勢對我們正逐漸變得樂觀。

  “大夥準備準備吧,倒鬥行動開始了,危險的在後頭,先前雖然商量了許多假想危機的對策,可到時候不一定用得上,最主要的還是隨機應變,這次究竟是誰笑到最後,就看弟兄們了。”我對大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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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回 腥風

  眾人在營地裏稍作整理,開始往山裏進發。十萬大山裏分佈著完整的原始生態亞熱帶雨林,森林覆蓋率達百分之九十八,占地幾千公頃,它的前身是以水源林為管理保護物件的紅旗林場,水源林占地一千公頃以上。這裏不僅物產豐富,生態環境也非常良好,已知植物種類多達一千八百多種。

  我倒鬥最怕經過的就是這種深山老林,原始森林的生態發源了不知道多少年,其中的許多物種千奇百怪,叫不上名字的動植物比比皆是,帶有危險性的東西更是數不勝數,即使是最有經驗的獵人,在完全的準備下也不敢隨便深入其中。

  還記得爺爺跟我說過他的一個參加過越戰的朋友,這個人名叫李建軍,在越戰時期,李建軍應上級指示,帶著一個加強排的突擊小隊深入叢林,準備繞到敵方側面迂回打擊,切斷敵軍的後援部隊。當他們的隊伍準備渡過一條河的時候,李建軍突然就感覺到不對勁,多年經歷著危險的直覺告訴他,這條河裏有古怪。所以,他沒有立即讓隊伍渡河,而是首先派兩個身手比較好的戰士打頭陣,誰知那兩個戰士才剛游到河的中央,突然就好似被灌了鉛一樣,連叫上一聲都來不及,猛然間已經沉了下去。岸上的人只發現幾個氣泡冒出水面,很快水裏就沒了動靜。一個水性很好的班長急了,身子一躬就要跳下去救人,李建軍趕忙拉住了他。後來隊伍還是通過綁在樹枝上的繩子蕩過這條河的,經歷過那次行軍的人,誰也不知道那兩個犧牲的戰士當時在水裏遇到的是什麼東西。叢林戰裏因意外丟了性命的士兵不是個小數目,有許多人都是死得不明不白,即使是全程目擊到的人,最後也實在是無法解釋隊友的死因。

  就比如我在南蠻鬼宮外邊森林裏的時候,當時要不是我因為觀察星象而放緩了呼吸,沒有過多吸入樹上藤蔓植物放出的毒氣,恐怕下場就會跟天鵝和大雁這兩個“天罰”二組成員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

  母子山上叢林密佈,山體寬厚,屬於中生代以來凹陷構造的負單位,有許多中生代紅色岩系沉積,是第三紀的地殼褶皺斷裂上升形成的,相對於其他山脈較為年輕。但也不知道是地磁場的關係還是岩土的關係,這座山自古就形成了一塊養屍地,當年的少數民族估計是看上了這塊土地埋屍不腐,才會選此處作為他們村寨的墓地。

  張繼一點也不擔心原始森林裏的危險,反倒是怕山裏的僵屍會突然冒出來把他拖走,我見他自上山開始就疑神疑鬼,一看到前邊有隆起的地面,也不管是土丘還是墳墓,必然要繞開來走。忍不住心起笑意,對他說道:“繼子,你緊張個什麼勁呢,現在是大白天,粽子們現在想必都躲在棺材裏睡覺,才懶得管你。”

  張繼說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緊張了?我那是謹慎行事,你以為誰去倒鬥都像你似的,古墓的入口還沒找著,就他娘的開始托大。”

  我說:“平時倒鬥也不見你小子謹慎到哪兒去,要不是你惦記著咱們腳底下不知道正踩著多少只大粽子。我看你也別擔心了,現在才剛入秋,端午節遠著呢。”

  劉全勝一聽我說到端午就想笑,忍不住也調侃了一句:“我說端午張啊,你不是號稱粽子專家嗎?就連幹了幾千年的屍體你都能分得出公母,還怕我們腳下踩著的這幾隻小僵屍麼。”

  張繼罵了一聲:“去你個劉黃瓜,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麻溜點躲後邊去。”

  走了兩個多小時我們才爬上山腰,此時天空烏雲密佈,一場山雨將至,我們背包裏的許多裝備都不能受潮,便決定稍事休息,先躲到一顆大樹底下,等雨停了再繼續前進。此地遍佈闊葉喬木,許多老樹根須盤繞,樹冠層層遮擋,而大樹底下也是灌木叢生,茂密處根本就不見天日。我們剛躲好,雨就開始下了。

  這場雨下得當真之大,很快便群山朦朧,山下白茫茫一片,好似我們已經穿過了雲層,站在了海拔幾千米的高峰上。老王和老年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坐起抽煙,而其他四名護衛依然沒有放棄對周圍的警戒,提著槍站在大夥前邊。這些天來我也弄清楚了那四個人的外號,他們用金銀銅鐵來命名,阿金是裏邊塊頭最大,面目最凶的人。阿銀的個子不高,但身手似乎很好,剛才上山的時候遇到障礙,老王都會派他上前探路,相對于其他護衛,阿銅比較鬆散,平時有事沒事喜歡把玩他的匕首,隊伍路過灌木,披荊斬棘的事便由他來完成,可以看出他的刀功很好。最後一位就是阿鐵了,四人之中,阿鐵最不像護衛,反倒像打雜的。老王很喜歡讓他幹活,檢查我們的裝備,給我們送防屍粉,甚至是修理帳篷,老王都會使喚他去做。雖然如此,但一行到艱險之地,老王和老年都會自然而然地往他身邊靠,這讓我懷疑四個護衛裏恐怕阿鐵才是最厲害的。

  馬沖跟我一樣,有事沒事就會把目光投到四個護衛身上,在古墓裏如果要對付“天罰”,這四個護衛恐怕是最棘手的問題,從他們的言行舉止中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四個人身經百戰,恐怕是“天罰”裏淩駕於鳥獸蟲魚四組之上的特種小組,要是明著跟他們鬥,我們四人多半只要兩三下就給他們四人收拾了。

  我和馬沖對視一眼,旋即把目光投向了另一邊的老年。老年靠在樹幹上,看著GPS定位儀,臉埋得很低。不知怎麼的,與這老頭相隔多日,此次再仔細觀察他,竟發現他身上多出了一種看不透的古怪,好像他的氣質與之前截然不同了。這種變化讓我委實摸不著頭腦,因為在南蠻鬼宮的時候,他的氣質完全不像是在偽裝,感覺此刻他身上多出來的東西是突然出現的,而且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一瞧就瞧入神了,這老頭子難不成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正思索著,突然覺得空氣中有股怪味,隊伍裏的其他人也聞到了,大夥面面相覷,都有些奇怪。這味道聞起來有些像屍臭,但又比屍臭腥很多,倒像是海中腐爛的魚蝦。這地方地處十萬大山深處,頂多有山澗溪流,難道這附近有河水,這味道是水中的魚屍發出來的?

  馬沖皺皺眉頭,對我們說:“這好像是蛇的臭味,這味道突然就出現,而且那麼重,我估計這附近應該有很多蛇聚集在一起。”

  我說:“蛇群?現在還不是蛇的交配季節,怎麼會有那麼多蛇聚集在一起。”

  馬沖說道:“也許是有什麼特殊原因,總之大家小心點,山裏什麼毒蛇都有,要是真有大群蛇在附近,最好還是不要驚動了。”

  我搖搖頭說:“這風是從前邊吹過來的,如果有蛇群,可能會在我們前邊,這地方又沒有路繞,咱們要怎麼過去?”

  這下誰都覺得難辦了,老王看看前方的路,眉頭皺成了川字,他也知道山裏蛇群的恐怖,像我們這幾個人,在沒有特殊裝備的情況下,遇著了就是一個死字,張繼見老王遲疑不定,冷笑道:“要不要繼續往前走你就給句話,如果不敢前進你趁早說,我們可沒那麼多閑功夫陪你們幹留這吹冷風。”

  張繼這話多少有點激將的意思,他怕是覺得“天罰”那四個護衛難對付,想要給隊伍製造危險好乘機幹掉對方。我記得前幾天我曾跟他說過《玄機冊》裏有對付蛇的法子,如果真遇到蛇群,我們的生存率恐怕要大過“天罰”許多,別看張繼這小子沒什麼大腦,關鍵時刻他還是挺機靈的。

  老王對張繼的話充耳不聞,拉過一邊的老年輕聲商量了片刻,也不知道老年對他說了什麼,他兀自點點頭,旋即對眾人說等雨停了繼續前進。

  聽到這話我倒是安心了不少,到時候如果真遇到蛇群,我只需用《玄機冊》裏的手段盡力保護好張繼他們,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我方每個人的安全,但“天罰”等人一定比我們還不好過。

  或許是味道被雨沖散了不少,大雨變小後,蛇臭味越發濃重,我們用濕毛巾捂著鼻子,由阿銀和阿銅打頭陣,阿金殿后,阿鐵護在老王周圍,我們一行人開始慢慢摸索著往前方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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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回 萬蛇朝聖

  山裏的毒蛇種類繁多,除了五步蛇,金銀環,過山風,竹葉青之類的劇毒惡蛇之外,還有許多看也看不出品種,叫也叫不出名字的怪蛇,這些世間罕見的蛇大多都帶有強烈的攻擊性,以及足以致死大象的劇毒性,一旦不幸被咬到一口,即便你隨身帶著蛇藥也未必能來得及用,毒血攻心往往只需幾秒鐘,這些毒液頃刻之間便能將人拉近閻王殿。

  我們兩隊人馬被大山雨困在半山腰的樹下,忽然聞見前方傳來陣陣腥臭,竟是蛇群的味道,眾人清楚蛇群的恐怖,假如隊伍被蛇群攻擊,恐怕把所有的子彈都打光了也不頂用,毒蛇的攻擊千奇百怪,有咬的,有纏的,有噴毒液的,有吐毒霧的,隊伍裏只要有誰被蛇毒沾上一點半點,立刻就會有性命之憂。老王一時間陷入了進退難擇的境地。張繼知道我有《玄機冊》裏對付蛇群的法子,便想利用蛇群來對付天罰,他冷言冷語地激將了老王一通,想讓老王帶著隊伍繼續往前。

  老王雖說對張繼的話充耳不聞,但他與老年商量片刻之後,也選擇了繼續前進這一條路。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我忽然想到老王如此義無反顧地堅持往前走,究竟是他求寶心切,還是老年根本就有對付蛇群的法子。老年這人我根本就看不透,在南蠻鬼宮裏的時候我自認為算是瞭解他了,可如今再次見面,他竟像是變了個人,身上的氣質、言行舉止所給我的感覺似曾相識,但又讓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他究竟像誰。

  雖說《玄機冊》中提到,上邊記載的對付蛇群的方法普天之下只有這一種,再沒別的辦法可抵擋蛇群的進攻,但《玄機冊》中的秘法並不是出自著書之人,這本書倒像是一本記錄冊,它只是把天下間一些玄奧詭秘的東西記錄下來罷了。就比如在營地中使用的西域防屍粉,“天罰”沒有《玄機冊》,但卻知道如何製作裏邊記載的防屍粉。可見,倘若老年知曉《玄機冊》中對付蛇群的法子,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這個法子說難也難,說易也易。蛇群聚集,不管數量有多少,其間一定會潛伏著一條乃至幾條蛇王,群蛇都懼怕蛇王,又統一接受蛇王的指揮,當一個人被蛇群攻擊時,他只要在蛇群中找到蛇王,將蛇王殺了,取之蛇膽服下,那麼這條蛇王麾下的群蛇就不敢再攻擊這個人。

  說這個法子容易,是因為想要在群蛇中找到蛇王很簡單,凡統領百蛇的蛇王,其必然會趴伏在地勢最高的地方,蛇頭所指,便是群蛇的攻擊目標。說它困難,則是因為想要避開群蛇圍攻,在千萬條毒蛇中取下蛇王首級,委實是非常棘手之事。

  不管怎麼樣,總而言之倘若“天罰”也知曉這個方法,我們便不好利用蛇群來對付他們。

  越往前走,蛇群的味道越發濃重,儘管我們都用濕毛巾捂住口鼻,但被毛巾濾掉的味道傳入鼻子裏,依然讓人聞之欲嘔。再往前行了一段,只聽前方逐漸傳來了噝噝之聲,這是蛇群吐信子的聲音,我側起耳朵仔細辨認,只聽這聲音一波接著一波回蕩在林子裏,也不知道這蛇群的數量如何驚人,從聲音中可以聽得出來這群蛇沒有爬動,只是停在原地吐著信子,即便如此,這不絕於耳的噝噝聲依然讓我聽之膽顫,聞之心驚,忍不住竟是整個脊背都發涼了。眾人均從聲音中辨認出蛇群的數量不小,便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不敢再貿然前進半步。

  張繼先前膽子還壯,此刻一聽到這噝噝聲響徹叢林,渾身立刻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腿肚子也忍不住要轉筋了,他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趕忙對老王低聲道:“我說,你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我們雖然兵豐糧足,可與敵軍數量相差太多,狡猾的敵人一旦與我們交鋒,必然會動用那種最為缺德的人海戰術,我們的戰士就算人人都以一當百,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也無法抵擋得了對方的輪番攻勢啊。而且,先前大夥又不斷地行軍,敵逸我乏的情況下還貿然進攻,這是兵家大忌,只會帶來不必要的犧牲嘛。不如我們就先來個戰略性撤退,等回去準備好幾麻袋的蛇藥,再準備寫火焰噴射器什麼的,再他娘的來攻下這塊陣地不遲。”

  其實不只有張繼害怕,其餘的人也都被這噝噝聲鬧得頭皮發麻,除了幾個沉得住氣的人之外,誰的臉上都是驚疑不定的神情。

  張繼見老年對他不理不睬,又靠到我身邊低聲道:“老逸,你那《玄機冊》裏的法子到底管不管用啊,萬一寫這書的袁天罡人品不行,大夥可都得光榮在這了。那‘天罰’的老傢伙分明就是個亡命的瘋子,如果咱也沒把握渡過前邊的蛇陣,你就趕緊說句話勸他趁早死了這條心,先撤回去再從長計議。”

  我說:“老王這人心思難以捉摸,全部人中他似乎只會聽老年的建議,我去勸估計不會管用,‘天罰’那兩個老傢伙如果下定決心要繼續往前,咱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到時候你們自己顧好自己,千萬別被蛇咬到了,我會告訴你們該怎麼做的。”

  張繼說道:“奶奶的,你就說你有多大把握,我心裏好有個底。”

  我說:“我他娘的又沒真正對付過蛇群,哪里知道會有多大把握,我就實話跟你說吧,一會如果能在蛇群中首先把蛇王給撂了,那就沒問題了。”

  張繼聽完差點沒吐血,說我算是知道了,你個逸神棍完全就是他娘的盲動思想主義者,想要在那麼多蛇中幹掉蛇王,那豈不是比登天還難。

  正說著話,忽聽後邊草叢的深處傳來一些輕微的響動,像是有許多東西滑過草地發出的動靜,這個聲音在眾人疑神疑鬼只是突然出現,甚是悚人毛骨,眾人聽得清晰,心中均是一沉。

  走在最後邊的阿金,立刻端起衝鋒槍,護在老王身邊的阿鐵也撥開了槍的保險,示意前方的阿銀和阿銅往回靠,眾人的目光同時循著聲響向後投去,但叢林裏遍地是茂密的灌木,視線都被遮擋,看不到聲音的來源處。

  旦聽後邊沙沙作響,不一會兒,只見那灌木叢中突然遊走出許多五彩斑斕的毒蛇。眾人本以為山裏的蛇都聚集到了前方,卻沒料到這裏會出現,紛紛倒吸一口涼氣,站著一動也不敢動,四名護衛慢慢往回收縮陣型,把老王和老年團團圍護在內,他們的食指都勾到了扳機上,只要一旦發現蛇群有攻擊動向,便會立即開槍,掩護老王和老年逃命。

  我們的手也悄悄摸到了腰間的瓶子槍上,反正瓶子被偽裝成解毒劑,也不必怕天罰會懷疑。

  毒蛇慢慢向我們靠近,阿金見毒蛇已經進入蛇的攻擊範圍,再不敢遲疑,神情一凜,調轉槍口對準蛇頭,就要扣下扳機。

  就在這時,一邊的老年忽然將它攔住。

  “且慢。”老年說道:“這蛇看樣子不像是要攻擊我們,現在前邊有一大群蛇,如果開槍就會把它們也給引來,到時候大家就插翅難飛了。”

  阿金不太認同老年的話,把目光投向老王,老王面色凝重仔細觀察著腳下的蛇,忽然慢慢點頭道:“這些蛇的確不像是要攻擊我們,反倒像是要趕去前邊,它們估計都回應了某種召喚,一心只想往那裏聚集。”

  於是大夥都不再害怕,只是屏息凝神地盯著腳下的蛇。只見這些花斑毒蛇果然對我們視而不見,一條接著一條從大家的腳下遊走而過,慢慢消失在了前方的灌木叢裏。

  直到最後一條蛇離開眾人的視線,大夥才均是噓了一口氣,我覺得這些蛇似有古怪,便對眾人說:“蛇群聚集的目的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剛才那些毒蛇對我們視而不見,恐怕前邊的蛇群也會是這樣,我懷疑這是傳說中大自然的一種現象,叫做萬蛇朝聖,如果一會經過前方的蛇陣,蛇群不攻擊我們,那就能平安度過這段路了。”

  老王說:“不錯,歐陽先生這話我也認同,咱們還需繼續往前走,見到蛇群就先慢慢觀察動靜,如果情況有變,再馬上撤退不遲。”

  一行人邁開步子往前探,途中時不時就會經過一些小蛇群的聚集地,這些蛇一動不動盤在原地,蛇頭均指向前方,我們小心翼翼地從蛇堆裏踩過,進入了一個灌木叢裏,又走了一小段路,待前邊的人撥開灌木叢,一副驚異駭人的景象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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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回 鐵人渡

  眾人撥開前方草木,所見眼前是一個有如碗狀的凹陷空地,空地後方聳立著一塊寬厚高大的山岩,山岩挺拔陡峭,仿佛一柄利劍直插天穹。

  而垂直的石壁上邊,儘是突出的小石台,每個石臺上都密密麻麻地盤著各種毒蛇,不僅如此,凹陷空地上的毒蛇更是多得駭人,幾乎是一堆擠著一堆,一層壓著一層。這一大群蛇可謂是成千上萬,眾人眼中只見各種顏色交錯,竟是連這蛇群的大體數量都無法估算。

  有些毒蛇被擠得發慌,忍不住就吐出毒水,各種毒液流淌在蛇群中,許多抵抗力較差的蛇,止不住蛇液的毒性,即刻就橫死在蛇堆中,不久便被毒水腐蝕成一條枯骨。蛇堆裏更是毒氣熏天,眾人只見凹地上空毒霧嫋嫋,後方景象竟是被遮得模糊了。

  奇怪的是,這些毒霧並沒有被風吹散,也不隨氣流湧動,而是好似凝固了一般,止在蛇群上空。眾人見到這副景象,只覺喉結聳動,不住地反胃欲嘔。毛骨俱聳的同時,又覺得好生古怪,這個蛇群雖說是蛇群,可數量實在是太多,尋常的蛇群與之相比,簡直可以說是根本沒法比。而且毒液形成的霧氣為何只止在這處,竟連山風也吹它不動?

  張繼看著眼前這些數也數不盡的毒蛇,頓時就覺得頭皮發麻,對眾人說道:“我說哪個不怕死的,這回該死心了吧,聽我一句,大夥該撤了,敵人的數量遠遠超出我們的估計,得趁這些祖宗還沒有發現我們的時候趕緊溜!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回去了弄幾套防化服,帶足了蛇藥,再來不遲啊。”

  我這回倒是頗為贊同張繼的話,點點頭說:“蛇群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這裏又沒有路繞過去,我們若是冒險深入,就算蛇不咬我們,那些毒霧也不會讓大家活著走過去,我看…我們也只有撤退這條路了。”

  不止我和張繼,其餘等人亦是認為蛇的數量太過龐大,不可冒進,唯獨老王和老年兩人悶頭不語,也不知道老年究竟有何依仗,每每遇到什麼困難事情,只要他一和老王說話,老王便有了許多底氣,就算前方是漫漫蛇海,恐怕只要他對老王說可以過去,老王也必然會似等閒一般絲毫不懼。

  見此我心中已經暗自有了一些猜測,我非常懷疑,老年會不會曾經來過這裏,甚至懷疑他會不會進過凶嬰護屍墓,儘管傳言中凶嬰護屍墓有進無出,從沒人能成功在裏邊逃出來過,可我實在是無從解釋老年為何會對此行這麼有信心。他依靠的怕不僅僅是以往倒鬥的經驗,而是其他一些我們目前還無法知道的東西。

  老王面色沉靜地看著前方的蛇群,眼睛微眯,喃喃自語道:“據我所知毒蛇沒有這種習性,就算是蛇群,也是因交配季節到了才會聚集在一起,而且只會是同一種蛇,像這樣各種毒蛇聚集成群的情況,明顯很不尋常,這更加證明了我的猜測,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他們。”

  張繼說:“不管怎麼樣,這地方毒氣沖天,毒蛇又爬滿了前邊的道路,根本沒有安全的地方落腳,就是連神仙都飛不過去。我們要是繼續往前,鐵定死翹翹。奶奶的,你該不會是想呆在這兒研究蛇群聚集的原因吧,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可先撤了啊。”

  “慢!”就在這時,老年突然意外地開口了,他緩緩走到眾人中間,從兜裏掏出紙筆,對眾人說道:“大家看好了,接下來咱們要一舉通過這蛇陣,不過此次極為危險,不容有失。現在我來說明一下行動的路線。”

  說罷他也不顧眾人的反應,兀自半蹲下身子,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

  張繼本以為這回“天罰”是要對蛇陣望而止步了,誰知老年突然來了這麼一出,他心中又訝異又氣急,連聲道:“老年啊,不是我說你糟老頭子,可你總歸也是個黃土埋掉半截身子的人了,怎麼冒險細胞越來越旺盛了?你看這蛇陣是人能過去的嗎?你不要命啦?”

  他說完見老年不理會他,便又說道:“奶奶的,你倒是有沒有在聽我說呢,怎麼說在南蠻鬼宮裏我也救過你一命啊,這麼快就不念舊情了?”

  我見老年真的像是變了個人,心想張繼就是再說一簸箕的話,只怕也進不了老年的耳朵了,便要去把張繼拉過來,告訴他這老頭恐怕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老年,而是另一個人。這個時候,身邊的馬沖和劉全勝忽然同時說了一句:“樹?”

  我看向他們二人,只見他們的目光都落在老年畫著的紙上,我這才開始注意老年畫的東西,凝神去看,只見老年在紙上草草地勾描了一棵樹,緊接著,樹底下又勾出了一個凹地,我轉頭去看,這才發現凹地旁邊有一顆參天大樹,大樹枝幹橫生,遮天蔽日,其中有一條大樹枝一直延伸到凹地後邊那塊大山岩的頂上。見此,我這才恍然大悟,看來老年是想爬上這顆大樹,順著樹幹一直爬到大山岩的頂上。

  剛才倒是沒有注意,這棵大樹參天而起,枝幹粗壯結實,而且高度正好超出毒霧的範圍,倘若隊伍想要過這蛇陣,倒是可以借助大樹嘗試一番。

  老年草草畫完了前方的地形圖,接下來對大家講解道:“諸位請看,此處就是蛇群盤踞的那塊盆子地,大樹最長的那條枝幹高度大約在十五米左右,正好超出毒霧的範圍,而且枝幹末端觸及山岩頂部,咱們可以借助這條枝幹抵達那裏。不過,這些毒霧是通過肉眼來判斷的,也許枝幹處還會有較為稀薄的毒霧存在也說不定。總之,咱們得先經過這個灌木叢,在大樹底下清理出一條路,然後才能順著樹幹爬到那塊山岩頂上。”

  馬沖仔細看了看老年所畫的路線,問道:“枝幹雖高,可你剛才也說了,它超過毒霧範圍只是通過肉眼觀察的,倘若那處還有肉眼不可得見的稀薄毒氣,咱們怕是也無法過去。”

  老年點點頭說:“這就是危險所在,假設到了枝幹上用儀器測試,枝幹處也有毒霧,憑咱們的64式防毒面具恐怕擋不了這些劇毒,咱們不僅要帶上防毒面具,還要儘量停止呼吸,實在不行了,才可以輕緩地換一小口氣。一旦有人吸入過多,那便會丟了性命,絕無生還可能。”

  張繼一聽到此臉便拉得老長:“我說老年啊,這明擺著就是‘鐵人渡’(倒鬥黑話中把隨時可能喪失性命的行動稱之為‘鐵人渡’),鬧個不好就會有人折在這裏,太冒險了吧。”

  我說:“是啊,老年,實在不行咱們可以先退回去,重新弄好裝備再來不遲。”

  老年聽到我的話,竟很難得地搖搖頭回答了我:“不行,時間不多…”

  “咳咳…”老年說到這,突然被一聲咳嗽打斷,我抬頭去看,只見老王陰沉著臉站在一邊盯著老年,老年怔了一下,似乎發現自己失言,忙打住話頭。

  我感到有些疑惑,這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老年所說的“時間不多”,究竟是什麼“時間不多”。倘若他是指三星過月這個日子,那可不至於,今天才是第二天,如果他們想要重新整一批裝備,憑“天罰”的實力只怕要不了多少時間。而且看日子看星象去倒鬥,畢竟只是自古習俗,雖有一定道理,還不至於讓現代人這麼重視。

  思索到這,我不由得又想到,為何“天罰”倒四大禁地非要指派我,難不成這些秘密的背後都有關聯?

  “事不宜遲,現在行動!”老王一聲令下將我的思緒打斷,我回過神來,轉頭去看馬沖,馬沖這時也在兀自思索,見我看他,似乎知道我的心事,對我苦笑搖了搖頭,表示他也想不通老年和老王擔心的“時間”究竟是什麼。

  隊伍自此便再次邁開步伐,我們首先帶上防毒面具,旋即折向左邊,往那棵大樹的樹根處行去。一路上遍地是蛇,眾人怕踩著被反咬,均是走得小心翼翼,一段不長的路,直走了十多分鐘才抵達。老王吩咐阿銀爬上大樹打頭陣,阿銀應了一生,旋即卷起袖子就要行動。四個護衛中帶頭的阿金怕他出事,提醒了一聲當心樹上的蛇,阿銀點點頭,這才一步一步往上攀援。

  他每爬一小段,便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錶,估計手錶上有測毒功能,一路之上,不一會他就抵達了那條大樹幹的幹頭。

  我們仰著脖子注視著他,見他打了一個“無毒”的手勢,這才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爬上大樹。待眾人都抵達了幹頭,老王便開始指示行動的順序,這當然是為了防止我們對他們下黑手,總之,四個護衛裏由阿銀走在最前邊,接著是我們,然後到阿鐵,再到老年老王二人,最後才到阿金和阿銅。

  眾人此刻都站到了“鐵人渡”的鋼絲線上,老王道了一聲開始行動,大夥便都開始順著枝幹慢慢往前爬,雖說阿銀沒有提示空氣中有毒,可大夥依然不敢大口呼吸,枝幹算是粗壯,我們爬在上邊只感覺到有些輕微晃動,倒是不必擔心會掉下去。

  只不過此處太高,下面又儘是毒蛇毒霧,給我們的心理壓力實在是太大,我爬在張繼後邊,只見他身子都有些顫抖,一點也不敢放大自己的動作,爬得是戰戰兢兢。我見狀,雖心知自己恐怕也好不了多少,但還是連忙出言鼓勵:“繼子,你就當做是小時候咱們爬樹偷隔壁阿婆家的蜜棗,一會功夫就過去了。”

  張繼嘴上卻是不甘示弱:“你怎麼知道我把這當成小時候爬樹?只不過當時偷那阿婆的棗子,現在想想總是覺得對不起她老人家,你看我手都愧疚到發抖了,也不知道那阿婆還在不在世,你說哪天咱們要不要買一筐的棗去看看她?”

  正聽他胡說八道,前邊的阿銀突然就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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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回 灝靈龍角陣

  阿銀突然停下,我們擔心有不好的情況發生,心中當下就有些忐忑,只見他趴在前邊一動不動,右手悄悄摸到了腰間的匕首上,似乎在與什麼東西對持著,後方的老王通過無線電向阿銀詢問,阿銀此時正凝神戒備,並沒有做出回答。我伸出一隻手示意身後的人別說話,注意戒備,同時拍拍張繼的屁股告訴他當心點。

  我估摸著阿銀估計是遇著毒蛇了,而且這蛇似乎要攻擊他,我好幾次想要試圖繞過他的身子看他前邊究竟有什麼東西,可我前邊還有一個張繼,視線完全被遮擋,看不到阿銀的前面。我問張繼,張繼也說看不到阿銀前邊有什麼。

  沒有辦法,我只好一動不動地盯著阿銀的動作,他的死活我倒是不想管,可萬一他有什麼意外,打頭陣的可就是我們了。此刻還不知道他前方的危險東西是什麼,如果是非常厲害的主,只要阿銀出事,接下來首當其衝的人便是張繼。

  阿銀一隻腳跪地,一隻腳屈立著,胸口往下壓,頭卻是抬著注視前方。他上胸的聳動逐漸放緩,似乎已經到了關鍵時機,不得不屏息應對。就在這時,只見阿銀前方一個黑影飛沖起來,我還沒看清楚那是何物,說時遲,那時快,阿銀閃電般地抽出匕首順勢一劈,那個黑影頓時斷作兩截,往下飛落。

  我這才看清楚,原來這東西是一條“過山風”。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毒蛇,無論是體型、攻擊性還是毒性,都在蛇類中排行前列。“過山風”的樣子類似於蝰蛇,但卻是渾身漆黑,平時喜歡潛伏在繁茂的灌木裏,以灰鼠土雞等小型動物為食。一旦有人踏入它的領地,它便會以極快的速度飛射出去咬住敵人,通過毒囊裏釋放出的毒液,迅速置人於死地。這種蛇最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它們無論在怎樣的狀態下,無論是屈著或者是盤著,都能似離弦的箭一般迅速出擊,讓人無從防備,因此才得了“過山風”這個名字。

  好在阿銀及時發現了這條蛇,停下來與之對持,否則以這種蛇的速度,恐怕“天罰”就得在這裏折一個人了。

  阿銀將蛇斬落樹下之後,才重重地喘了幾口氣,他想用袖子擦臉上的汗,忽然想起自己正帶著防毒面具,便作了罷,從無線電裏對眾人說:“剛才有一條‘過山風’擋路,不過已經被我…”

  說到這他突然又停下來,我以為還有蛇,卻見他高舉起右手,比了一個“有毒”的動作,我一看見這個動作,心中一涼,登時就屏住了呼吸,我擔心張繼忘了之前說好的手勢,連忙伸手拍他,他不說話,只是對我比了一個“OK”,示意他知道了。

  我們這些人全都是倒鬥老手,對付幾條毒蛇倒是沒有問題,可要是遇上毒氣,就全無辦法了,只有屏住呼吸這一條路可選。行到此處,距離山岩頂還有一段距離,這條樹幹越往前就越小,想要在上邊爬都困難,更別說奔走了。只要不能在肺中一口氣用完之前到達山岩頂上,處境便會危險無比。

  大家都知道時間不多,均是全然不顧地往前爬,阿銀速度最快,不一會就與我們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而張繼則是不擅長爬樹,我的臉老頂在他屁股上,他知道這樣會拖累我們,頓時就豁開了膽子快速前進,好幾次差點摔下樹去,讓我在他身後看得是提心吊膽。

  所見腳下的枝幹越來越細,前邊的阿銀已經無法在枝幹上行走了,而是換了雙手掛住樹枝,身子懸空,利用雙手往前攀援。我見張繼也要依葫蘆畫瓢,忙拉住他。他回過頭來,我趕忙跟他打手勢比劃,告訴他得先等阿銀抵達他才能開始前進,前方枝幹已經很細了,倘若兩個人掛在上邊,便會有折斷的危險。

  張繼會意,轉過頭去不停地甩手,示意阿銀快點,阿銀顧不得看張繼的手勢,但他也知道情況,三下五除二地爬完最後的距離,身子一彈,已然落到地上。他看了看手錶,旋即轉過身來喊眾人快些,山岩頂上沒有毒氣。

  這一下大夥都看到了希望,沒等我催促,張繼已經放下身子,兩手迅速交替往前攀爬,他還沒爬完我就憋不住氣了,仗著自己戴有防毒面具,輕輕地呼吸了一口,這才好了些。我們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實在撐不住就換上一口氣,最終全都有驚無險地爬到了山岩頂上。隊伍中沒有人中毒,只是最後邊的阿銅由於換氣太多,頭有些暈,但還是沒有大礙。

  我們沒敢立時解下防毒面具,見此處沒有毒蛇,才都轉身往下俯瞰。山岩下方的盆子地中依然是蛇群湧動,毒霧彌漫,透過那黑中泛青的空氣,只見一條條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怪蛇已經不似原來那般一動不動,而是開始翻滾扭動。

  張繼看得奇怪,疑惑道:“你們說這些長蟲為什麼都聚集到這裏,剛才沒有什麼動靜,怎麼現在又鬧騰得這麼歡?”

  我正要說話,忽見蛇海中央慢慢鼓起,不一會兒,竟有一口棺材被拱了出來。這口棺材黑不溜秋,只有半米長短,寬不盈尺,像是殮收嬰兒的“稚棺”。我見此中有秘,不由得想起了在《玄機冊》中見過的一種陣法,心中頓時驚悟,搞了半天,原來這蛇陣並非是自然造成,而是一種高手布下的大陣——灝靈龍角陣。

  那口棺材不是殮收嬰童的稚棺,而是封印“半龍龍角”的鎮靈棺。傳說蛇蟲修煉萬年便可成龍,而蛇族中自古就有一類異脈,名叫“灝靈白蛇”,“灝靈白蛇”天生神質,只需百年道行,頭上便可長出一對龍角,待到千年一竟,就可腹生四足,化龍飛天。

  修煉百年、頭生雙角的“灝靈白蛇”,雖然還沒真正成龍,但已經練就了一腔龍血、一顆龍膽、一對龍角與三根龍筋,被稱作“半龍”。“半龍”一千年才出一隻,只要哪座山上有“半龍”出世,那麼方圓千里之內的蛇都會受之號令,擁之成為蛇中之王。

  “半龍”在修煉成真龍之前,附近所有的蛇都會伴隨在它的身邊,吸收它放出的靈氣,同時又兼當它的護法,群蛇相互擁擠釋放毒霧,不讓“半龍”受到絲毫威脅,直到它修煉竟時,成為真龍。

  古時候的陣法師會通過秘法打開天眼,觀察世上的靈山奇脈,只要有哪座山的山頂上會生出金煙不散,那麼這座山必會有即將修煉成“半龍”的“灝靈白蛇”。陣法師們在山上尋到“灝靈白蛇”修煉的洞府,便潛伏在洞外守候,通過天眼觀察洞口。一旦洞口有紫氣沖出,便是“半龍”出世之時,“半龍”自出世開始的三個時辰之內,是一生中最為虛弱的時刻,陣法師們趁此機會,一舉沖入洞內,利用天下至堅至利的刀刃斬殺白蛇,鋸下它的龍角,並且剝其皮披在身上,以此避過聚集而來的群蛇。

  “半龍”的周身靈氣全都聚在這對龍角中,陣法師們將此“龍角”殮在千年木棺之內,使之靈氣每月釋放三天。而後,將棺材置於山中,待到靈氣釋放之時,群蛇便會被龍角的靈氣所吸引,聚集而來,形成蛇陣。

  此陣若是佈置在狹隘山口,任憑千軍萬馬都無法通過,據說蠻荒時期的部落戰爭,就多用這種蛇陣來抵禦敵軍,我起先以為這是傳說,卻不想會在凶嬰護屍墓前遇到,而且今日恰巧是靈氣釋放之時。如若不是這蛇陣旁有一棵巨木,我們此行怕是無法通過了。

  現在想來,這棵巨木也不知道長了多少年,也許當初陣法布成之時,巨木還是一顆小樹,陣法師料不到有一天此樹會成為通過蛇陣的道路,教我們在今日撿了一個大便宜。

  我看著山岩底下正看得出神,餘光忽然瞥見一邊的老年,老年亦是同我一樣放眼下眺,只是他的目光中隱約有一種東西流露出來,竟讓我感到一絲滄桑,良久,忽聽他低聲呢喃:“灝靈龍角陣…”

  見這老頭也知道此陣法,我正要出言同他討論一番,誰知他已經兀自轉身,讓大夥繼續前進。

  一行人利用繩索從山岩後方攀下,依照凶嬰護屍墓的路線繼續前進,一路上又是披荊斬棘,跋山涉水,直行到繁星滿天,才抵達了古墓的入口。凶嬰護屍墓的入口是一個山洞,最先由郭明笑等人發現,當年郭明笑帶著隊伍來此倒鬥,入內的隊伍中,無一人從中出來,守在外邊接應的人馬苦等不見,返回之後,凶嬰護屍墓的位置和路線便都在倒鬥界公開了,只是四大禁地凶名在外,從沒人再來過此地。事隔許多年,這座古墓才再一次暴露在盜墓者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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