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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何昊遠]大宋私生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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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03:27
第430章 船堅炮利

    升龍城往東兩百里,紅河出海口,這裡有個叫海防的小漁村,二三十戶人家,平日以打漁為生。

    七月的海,藍得像寶石,遠遠望去,若不是海天交接處那幾縷白雲,幾乎難以分辨哪裡是海,哪裡是天。

    成群沙鷗在岸邊飛翔,沙灘細軟潔白,沒有一絲污染,清澈的海浪不停地沖刷著沙灘,成群的沙丁魚游到岸邊,用身體自由地描繪著著變幻莫測的圖案。

    岸邊隨處可見成片的白格木、乳香木,高大的椰樹上結滿了椰果,風景美得讓人不由懷疑這裡就是世外桃源。

    往日寧靜的小漁村,今天突然變得喧鬧起來,上萬的越軍沿著紅河岸邊飛奔而來,掀起浮塵滾滾。

    隊伍前面的李兆中眺望著平靜的海面,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和李常傑同宗,李常傑一直將他視為心腹之一,對李常傑的判斷,他絲毫不懷疑,接了李常傑的軍令,他立即率兩萬大軍回防,一萬佈於升龍城,一萬由他親自帶領東來佈防紅河入海口。

    小漁村裡的男人大部分都被拉去當兵了,只剩下些老弱婦孺,見有大軍開來,嚇得躲在家裡不敢冒頭。

    李兆中沒心思去理她們,儘管海上還沒有異常,他也不敢怠慢,一邊安排紮營,一邊讓人架船到江面上,開始將那些長長的木樁打入河道中,還在岸邊壘起了沙包,一萬人馬喊著號子,打樁的打樁,背沙袋的背沙袋,忙得熱火朝天!

    就在此時,負責瞭望警戒的阮八突然看到吉婆島那邊閃出兩片白帆,接著三片、四片、五六片,那帆影順風而來,如貼著海面飛翔的白雲。

    阮八還在用手指一片一片地點數海上的船帆,他一向認為,作為一個合格的瞭望手,上報數據一定要準確…….

    在他數第四遍的時候,屁股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腳,頓時像隻沙皮狗似的慘叫著滾下土堆去。

    李兆中舉手為簾,稍一眺望,立即大驚。因為大越絕對沒有這麼大的船,這個鬼時候更不會有外國商船來大越交易。

    他立即衝下土堆大喝起來:「快快!敵軍來了!令江上船隻多備火箭,另外小船上裝好硫磺火油乾草,快!快!快…….」

    李兆中疾聲大吼著,他的命令一一貫徹了下去。可以說他的應對方法有板有眼,非常恰當。

    現在打樁已經來不及了,他們佔著紅河上游,那些小船堆滿了硫磺油脂等易燃之物,兩條小船之間再以鐵鏈相連,到時點燃大火後讓小船順流而下,鐵鏈一但卡上敵人的船隻,兩條燃燒的小船就會沾上敵人的大船,以達到引燃敵人船隻的目的。

    海面的大船上,梁且哥他們子彈已壓入了槍膛,再看水軍的兄弟們在將軍海東山的指揮下,各就各位,操帆撐舵……

    最讓梁且哥他們羨慕的是那些炮手操作的大傢伙,這六艘戰艦和以前的樓船大為不同,它的舷比較低,船頭船尾各裝了一門粗大的主炮,兩邊側舷還各有兩門副炮,每炮又配以六個子銃,那冰冷猙獰的面目讓人一見難忘。

    這種重型和中型火炮目前也只有京城裝有二三十門,其他步馬軍根本沒有裝備。

    往時很被看不起的水軍卻率先裝備起了這些大傢伙,每船六門,六船就三十六門,造價過百萬。

    看了這些大傢伙,再摸摸自己手上的「燒火棍」,怎麼不教梁且哥他們羨慕萬分。

    六艘戰艦一字排開,逼近紅河入海口,望著岸上列好戰陣,火箭上弦的越軍,海東山目光灼灼,不住地舔著嘴唇,露出一抹邪惡的微笑來。

    「兒郎們,岸上的猴子要用火箭射咱們了,怎麼辦?」

    「哈哈哈!將軍,我們好怕!」

    「少扯蛋!聽我號令,調好角度,靠近兩里,用散彈給我轟他娘的!」

    「得令!」

    一直注意著海東山這邊的梁且哥不爽了,湊上來說道:「海將軍,跟您打個商量,靠近一里再轟好嗎,好歹給我第九將的兄弟喝點湯吧!」

    「想得美!老子這也是第一次開苞,這第一次能跟你分享?」

    梁且哥聽了這話,差點暴走,他們的燧發槍射程只有一里多,京畿第九將自從裝備燧發槍以來,靶子射過不少,可也沒真射過人,這幫孫子早就心癢難耐了,就像小孩子得了把傘就天天盼著下雨一樣。

    如今敵人就在眼前,卻只能看著水軍的兄弟玩兒,自己乾著急,這哪行啊?

    「海將軍……」

    「不行!靠得太近,戰艦容易擱淺,到時你負責啊?」

    梁且哥無話可駁了,回頭氣呼呼地吼道:「兄弟們!把咱們的炮也拉出來,轟他娘的!」

    這話一出,換來了水軍一片轟笑聲,大宋共鑄造了三個型號的火炮,水軍裝備的是重型和中型,梁且哥他們帶來的三門是輕型火炮,威力那可差遠了,何況三十六比三,水軍的兄弟哪裡把他們當盤菜。

    不等梁且哥去拉他們的輕炮,戰艦一靠近兩里近,在海東山一聲令下,旗艦率先開火,緊接著其它五艦也紛紛開炮,一時雷鳴陣陣,每一聲轟鳴響起,戰艦就為之一挫。

    岸上的越軍早已嚴陣以待,只等宋軍戰艦進入射程,漫天的火箭就會騰空而起,然而敵人還在兩里半,船上就突然冒出一團團的火光,隨即悶雷自海上滾滾傳來,天空晴朗,怎麼就打起雷來了?

    許多越軍士卒紛紛望著天空,轉瞬之間,只見天空無數的小黑點如飛蝗一般,呼嘯而來,如一陣颶風掃過越軍大陣。

    岸上的越軍就像被烈風捲過的落葉,頓時被掀飛一大片,一個個腦瓜爆裂,胸陷腹開,手斷足殘,淒厲的慘叫聲連成一片,聽得人毛骨悚然。

    李兆中不還明白是怎麼回事,沙灘上已經散滿了斷肢殘臂,血流飄擼,嚴整的越軍大陣就像被洪流衝過的莊稼,狼藉不堪,無數的越軍哭爹喊娘、狼奔豕突。

    宋軍船上的火光還在不停地冒著,一波波的彈珠呼嘯而來,李兆中身邊的親兵將他撲倒在地上,拿著盾牌擋住他的身體,然而那些指頭大的鐵珠太過暴虐,甚至連盾牌也能擊裂;

    李兆中一條小腿被擊中,小腿以下幾乎斷掉,血肉一片模糊,痛得他也忍不住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

    宋軍一門火炮配六個子銃,子銃內提前裝好的彈藥,射完一炮,迅速拉出炮膛內子銃,換上新的,即可再射,每分鐘發三炮不成問題。

    六船右舷共計十二門火炮,輪流開炮,根本沒有間歇的時候,岸上的越軍排著的又是冷兵器作戰時的嚴密陣形,被宋軍用散彈這般猛轟,沙灘上恍若九幽煉獄,簡直是慘不忍睹;

    即便是船上的梁且哥他們,初次見了這樣的慘景,心底也不禁陣陣發涼,管你什麼百戰鐵軍,被這麼狂轟也跟紙糊的一樣,一炮轟出,便是數百顆鐵珠,鋪天蓋地的罩去,有若颶風疾浪,摧枯拉朽,勢不可擋。

    河面上駕著小船的越軍也不好過,見到岸上同夥的慘景,他們膽早就嚇破了,再被宋軍的前主炮一轟,哪裡還敢呆在船上,紛紛跳入水中,然而即便是入水,也不見得就能倖免於難,一炮射來,呼嘯的彈珠把水面擊得像沸騰了一樣,水中不斷有猩紅色的血水冒起。

    「行了!海將軍別忘了,大總管讓咱們盡量多抓俘虜,你再這麼轟下去,恐怕毛都不剩一根了。」船上的李尚鮮看得不爽,上去勸阻海東山。

    「李將軍,要你操炮的是你,你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吧?」海東山雖然頂了一句,但還是下令停止了射擊。

    入海口處沒有碼頭,第九將人馬只能通過小船渡上岸去,僥倖沒死的越軍早就逃遠了,沒能抓到俘虜。

    但這不要緊,逃?往哪兒逃?等老子把整個交趾給平了,看你還往哪兒逃!

    被這麼一轟,一萬越軍十去四五,肝膽全裂,潰不成軍,今後見著宋軍估計都會兩股打顫,量他也沒有膽再次面對宋軍。

    李尚鮮的步兵分於兩岸,海東山的六艘戰艦列於江上,沿著紅河水道向升龍城推進。

    紅河三角洲平原是交趾最要的農耕區,一路上多是平原,土地肥沃,纖陌縱橫,這裡種植的占城稻一年三熟,交趾李朝的糧食供給全賴這千里沃野。

    李尚鮮他們一路上再沒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沿途的交趾百姓都逃了,所過村落空空蕩蕩,有些老弱逃不了的,便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宋軍也沒為難他們,畢竟這次大宋不是純粹的征伐,打下這片地方後是要派官員來治理的。

    出兵之時,楊逸就一再強調,不管誰犯下姦淫擄掠之事,必斬!

    楊逸雖然還在諒山以北,但職方館的眼線無處不在,對這個神秘的組織,就連李尚鮮這些高級將領也十分忌憚。

    因此不但嚴厲約束士兵,還在沿途貼出了安民告示,說明只要不抵抗,宋軍將以大宋百姓視之,一概不侵犯。

    花了兩天時間,水陸兩路大軍推進到了升龍城下,升龍城集交趾舉國之力修建,城高兩丈,另有寬大的護城河,但這些對李尚鮮他們而言,又算得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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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03:44
第431章 再放一把火
               
    「槍找到沒有?」

    「回大人,找到了,編號零零一四六二,連子彈也沒少。」

    「很好!你這次做得不錯!」

    「謝大人!這是屬下分內之事。」

    「謀害本官手下兄弟,這事雖然不便再聲張,但也不能就這麼算了,你想個辦法讓那個段商消失吧,若能弄成意外死亡更好。」

    「大人放心,屬下這就去辦!」

    劉征說完退了出去,楊逸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這傢伙大概當特務久了,明明牛高馬大,但走起路來卻像狸貓似的落地無聲,除非他故意放重腳步,普通人很難覺察他從背後接近。

    高明量手下的小校已經被人滅口,他百口莫辯,自親來向楊逸請罪,楊逸自然不會真殺了他,但作為處罰,楊逸命他率兩千手下去攻打諒山關。

    高明量別無選擇,他率軍前來,本就是協同作楊逸攻打交趾的,現在再有手尾捏在楊逸手上,若是不從命,楊逸必會借題發揮。當時他只是猶豫了一下,便接下了這個任務,這讓楊逸非常滿意。

    至於段和譽這邊,楊逸也沒動,權當什麼也不知道。段和譽與高明量,一個是高家長子,高氏家族未來的繼承人,一個是段氏的希望,若照原來的歷史,不出幾年便要登基為帝,現在倆人已經勢如水火,互不相容,楊逸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目前段氏雖有大義名份,但太弱小。所有的軍政大權都掌握在高氏手上,為了讓段氏有與高家一拼的實力,楊逸不但不能動段和譽,還需要扶植一下他,這麼做是從大宋的利益出發,不夾雜任何個人好惡在內。

    楊逸待段和譽親近多了,並邀他平定交趾之後同返東京。就像後世的外交訪問,或許雙方沒有涉及到具體的事情,但這表明了個友好的態度。至少高家若是想動段家,就得考慮一下大宋的感受。

    這種交往與名義上的冊封不同,冊封是非常虛的東西。高家若篡位,大宋可以興兵征討,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若是段和譽與大宋重臣交往密切,那這種可性就會大大增加,震懾力就會強得多。

    楊逸說白了就是在給段和譽壯膽,但光是邀請段和譽「訪問」東京,這並不能真正挑動大理目前的政局,還必須有其它的輔助手段才行。

    木婉靈長得甜美可人,身材嬌小玲瓏。像隻百靈鳥,處處堪憐,抱在懷裡的感覺非常好,楊逸已經習慣閒來沒事便宜抱著這個可人兒逗樂了。

    自從楊逸對段和譽的態度轉變之後,木婉靈非常開心,服侍起他來也更盡心盡力了,今天她換了一套綠色的百摺裙,為楊逸跳了一支孔雀舞,最讓楊逸難忘的是,她一邊跳舞,檀口之中還能吹出溪水流淌、孔雀鳴叫等各種各樣的聲音,讓人彷彿置身於原始森林之中,實在是歎為觀止。

    等她一支跳罷,楊逸又忍不住把她抱到懷中,盡情地品嚐她那溫潤的櫻唇,靈巧的香舌。

    木婉靈的百摺裙散開在矮榻上,像一只開屏的孔雀。

    急促的嬌喘不時夾雜著一串婉轉的呢喃,她一雙玉臂主動地攬住了楊逸的脖子,身體在芳心沉淪之後開始慢慢扭動起來。

    楊逸雙手嫻熟地解開她上衣的鈕子,推開那白色的抹胸,露出那散發著處子幽香的酥胸來,她雙峰不算很豐盈,楊逸一手輕撫上去,僅堪盈握,但那種柔軟如鴿,溫潤如玉的觸感卻讓人愛不釋手。

    楊逸雖然一直沒有破她的身子,但木婉靈已漸漸習慣了他這種愛撫,椒乳在楊逸手中變幻不定之時,她忍不住發出細細的嬌吟來,聲音婉轉如歌,嚶嚶如泣,聞之無比**。

    楊逸撫到她雙股之間時,發現裡面已經是一片濕潤,他微微一笑停下手來。

    木婉靈一臉潮紅,伏在他懷裡嬌喘未定,渾身混燙難受,過了好一會兒,她抬起那張精緻的小臉,幽幽地問道:「奴此身已是大人所有,大人難道是嫌棄奴這薄柳之姿嗎?」

    楊逸伸手從小幾上拿過一杯茶,自己先喝一口,然後喂她一口,搖搖頭說道:「正因為你太美,太惹人憐愛,我才不想現在要了你的身子,你帶著任務而來,此時要你,讓我感覺這是一場交易,很不舒服,等哪天你真的喜歡上我再說吧!」

    木婉靈那雙閃動著水晶光澤的眸子黯淡了下來,低下螓首趴在他胸膛上傷感地說道:「大人,奴不想騙你,奴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上了大人,奴只是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靠在您的懷裡……

    奴也不想把自己當作交易,奈何身不由己,大人,求您了,您就幫幫段家吧,他們的處境真的好艱難,連皇宮的侍衛都是高家的人,段家之人在大理如同囚徒一般;

    大人,奴此身早以交給大人,一顆心也遲早是大人的,只要大人答應幫段家,奴便再無牽掛了,從此安心侍奉在大人身邊,為奴為婢,任憑大人差遣,大人,奴求您了!」

    楊逸表情很是為難,但彷彿又捨不得看她傷心,咬了兩回牙才說道:「好吧,你先容我想想,大宋不好直接插手大理事務,要幫段家也得想個萬全之策之才。」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木婉靈欣喜之下,主動獻上自己的櫻桃小嘴,楊逸乾脆將她壓在身下,盡情地侵掠了一番,那潔白的玉峰上留下了一串紅色的吻跡。

    好一會,楊逸直起身又喝了一大口冷茶,長吁了一口氣,這才低頭苦苦思索起來……

    木婉靈輕輕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裳,生怕弄出聲音打亂他的思緒。她臉帶潮紅,雙眸含煙,滿懷期盼地等著。

    「有了!不過靈兒你要保證今後真能一心侍奉在我身邊,不再牽涉大理高段兩家之事嗎?」

    木婉靈頻頻點頭,認真地答道:「只要大人這次答應幫段家,奴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奴此身從此便是大人的了,段家也罷,高家也好,今後都與奴沒有關係了,奴只知道自己是大人的一個奴婢。」

    「靈兒別這麼說,你不是奴婢,我心疼都來不及,這次為了你,我就應下這事了。你去告訴段和譽,武力是一切權力鬥爭的基礎,沒有武力保護,一切都是痴心妄想,別人只須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你便是有千般計策也只有等死的份。所以,段家要想奪回政權。必須先掌握一支武力。」

    聽了楊逸的話,木婉靈感覺非常有理,連忙問道:「可是如今大理軍政都掌握在高氏手上,軍隊的將領都是高家的人,表哥他們不是沒嘗試過。但根本行不通。」

    「呵呵,若是那樣行得通,你這表哥還用得著來求我嗎?」

    木婉靈被他說得有些窘迫,那水晶眸子眨了眨弱弱地問道:「那大人有什麼辦法?」

    楊逸也不再隱瞞,緩緩說道:「我可以從越軍俘虜中悄悄抽調五千到一萬精兵給他,讓他在廣南宜州訓練。並提供刀槍盔甲,另外,段家也可以把那些信得過的心腹手下,派到宜州一起訓練,能湊起多少人,全看段家自己的本事了;

    刀槍盔甲以及訓練的費用由段家出,作為代價,段家奪回政權後,要將石城郡到秀山郡以東的土地割讓給大宋,不如此,我也沒法說服朝廷給段家提供這些幫助。」

    石城郡到秀山郡以東的土地與大宋宜州以西的羈縻州接壤,面積大概相當於大理國土面積的十分之一。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楊逸肯從越軍俘虜中提供五千到一萬精兵,且提供訓兵器及訓練基地,段家要付出一些代價是很正常的,否則說楊逸因依戀木婉靈的美色,便應下這麼大的好處,傻瓜也不會相信。

    楊逸接著說道:「若是段家一時沒錢供養這支軍隊,大宋也可以先墊著,但將來不管事成與不成,段家必須十倍償還才行。好了,靈兒,為了你,我能幫的就這麼多了,我說的這些再沒有條件可談,段和譽只能選擇同意或不同意,你就按我的原話告訴他吧。」

    這種事,木婉靈根本沒有表達自己意見的餘地,只能按楊逸說的去和段和譽說了。

    楊逸看著她輕盈的身姿消失在大帳外,臉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來,這個清靈的女子確實很可人,楊逸也不是誠心利用她,只能說她命中注定遇上這樣的事情。

    目前大理段氏雖有大宋冊封,卻毫無實力,楊逸送他萬把越軍俘虜,讓段氏把軍隊架子搭起來,這樣才有和高氏一拼的能力。

    當然,也正因為段家有大宋冊封,這場高段之爭,楊逸是不會容許段家最終勝出的,最佳效果是讓兩家拚個你死我活,最後高家慘勝。

    到那時,大宋就可以高舉大義之旗,坐收漁翁之利了。

    這個計劃從聽到段和譽來廣南的時候,楊逸便開始謀劃了,到今天才說出來,是因為如此重大的事得說服章惇等人,現在東京終於有回信,是以才正式實施。

    細想一番之後,楊逸再次苦笑起來,連他都不得不承認,自己真是個縱火犯,走到哪兒火點到哪兒,遼國因阻卜部焦頭爛額,現在眼看又輪到大理冒煙了。

    試想,段和譽與高明量已經勢如水火,這種情況下,段和譽還有選擇嗎?

    他願意莫名其妙的死在高明量手下,還是割讓十分之一土地,贏取另外十分之九呢?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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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畫地為牢
               
    諒山南面李常傑大帳。

    信使跌跌撞撞衝入帳中,惶恐萬分地並報:「陛下!大帥!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有六艘宋軍戰艦自海上開過來,李兆中將軍率一萬大軍阻擊,被對方用火炮轟炸,死者近半,餘者皆潰,李兆中將軍一條腿被炸斷,一直昏迷不醒,如今宋軍已快推進到升龍城下了!」

    「什麼?!」

    「什麼?!」

    李乾德與李常傑同時驚呼而起,李乾德剛站起來,全身就像突然被抽光了氣力,又萎靡倒下,李常傑更是喉嚨一甜,一股鮮血噴了出來。

    「陛下!」

    「大帥!」

    侍衛們紛紛上前扶住李乾德和李常傑,兩人面色蒼白,極為頹廢。

    紅河入海口距離升龍城兩百里,而諒山到升龍城的距離大概也是兩百里,不出意外的話,等諒山回援,升龍城恐怕已經成了人家囊中之物了,升龍城一失…….

    大越完了!大越完了!

    李乾德突然又站起來,狀若瘋狂地喝道:「快!傳朕旨意,大軍立即回援京城,快!」

    李常傑緩過一口氣來,抹去嘴邊的血跡後阻止道:「陛下且慢!來啊!先將這妖言惑眾之徒推出去斬了!」

    李常傑一指那報信的使者,那使者頓時嚇得癱倒在地,連聲分辯道:「大帥饒命啊!小人沒有妖言惑眾,小人說的句句屬實啊!大帥饒命啊……」

    李常傑懶得多看他一眼,這信使很快被拉出去斬了,李常傑同時下令封鎖這個消息,誰洩露半句,誅九族。

    「陛下稍安勿躁,回援京城是必定的,但必須先做好佈置,否則匆忙撤軍。楊逸追擊而來,大軍必潰,到時不但救不了京城,咱們這邊十萬大軍也要斷送啊!」

    「李太尉快說,如今該怎麼辦?朕心亂如麻,一切就由李太尉決斷吧!」

    「多謝陛下信任!老臣萬死以報!」李常傑向李乾德施完一禮,對侍衛喝道:「快傳李前牧來見本帥!」

    李前牧是李常傑次子,現在也是他最能相信的人了。

    最終他讓李前牧帶兩萬人馬死守諒山,自己與李乾德率八萬大軍回援升龍城。

    李常傑也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軍中士卒遲早會知道宋軍進攻升龍城之事,但他除了死馬當活馬醫,又能如何?

    幾乎在同時,劉征疾步走進楊逸的中軍大帳,向楊逸並報了水軍及京畿第九將人馬登陸紅河口之事。

    楊逸沉聲問道:「具體情形如何?」

    劉征臉帶喜色說道:「大人,京畿第九將及杭州水軍前日中午,已突破紅河口越軍防線,殲敵四千三百,餘者全部擊潰,按行程現在應該已經推進到升龍城下。」

    「好!」

    大叫一聲好後,楊逸才意識到,第九將及杭州水軍行動早了一些。現在各個少數部族和越軍在諒山上每天都折損一兩千人馬,楊逸一石二鳥的懸賞令效果非常顯著,因此他還想再消耗幾天的。

    只是沒想到李尚鮮他們為了撈戰功,趕來這麼快,海上聯絡又不便,楊逸也無法作出及時調整,以致於進攻的時間有些差強人意。

    事已至此,多想也沒用,抓緊收拾大局才是正事。

    楊逸大喝一聲道:「來人!擊鼓聚將!」

    轟隆的戰鼓響起不久,楊逸就將大軍開出大營,浩浩蕩蕩地殺向諒山關,幾萬部族軍也在楊逸號令之下,紛紛殺向各個小關隘,而且不停地向守關的越軍喊話,宣稱宋軍已經攻破升龍城,要求關上越軍立即投降,以保性命。

    李前牧極力彈壓,但李乾德與李常傑率大部撤退,這本身就讓留守的丁壯惶恐不安,流言蜚語在軍中飛快地傳播,再聽宋軍的喊話,幾乎人人都信了。若非如此,李常傑為什麼突然率軍回升龍城?

    諒山關有李前牧坐鎮還好些,其他小關隘的守軍已紛紛扔下武器,各自逃命去了,處處是樹倒猢猻散的景象。

    「雜牌軍」們勢如破竹,一個個小關隘被奪下,然後在楊逸的命令下,前去抄諒山關的後路,這讓李前牧非常絕望,但李常傑給他下了死令,無論如何要守住諒山關兩天,就算各個小關隘全部失守,諒山關也必須支撐兩天。

    因為那些小關隘過小股軍隊還行,但大軍很難通行,特別是楊逸的上萬騎兵,只能從諒山關通過,只要守住諒山關兩天,就等於拖住楊逸,為此李常傑還把一千精銳越軍留給了他。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偏偏就是這一千精銳之師出事了,偏將阮敬化在關上突然暴起,一刀砍下了李前牧的腦袋,迎回了國舅黎仲明。

    無他,黎仲明本就是他們上司,黎促明掌管這支軍隊好些年了,豈會沒些心腹安插在軍中?

    黎仲明奪得諒山關控制權之後,立即出關向楊逸投降。傻子都知道,大越支撐不了多久了,現在獻關投降,還能爭得一份功勞。

    楊逸沒有令他失望,大加褒獎一番後,封他為前鋒將軍,繼續率領諒山關投降的一萬人馬,向升龍城進發。

    過關之時,楊逸再次把各部族頭人召來,「弱弱地」強調了一回凡姦淫擄掠者必斬的軍紀,他的話有些像形式主義,很難讓人引起重視。

    嘿嘿!你們最好別重視!最好大肆擄掠!

    現在的交趾國土比後世的越南小得多,主要侷限在紅河三角洲一帶,那條蠍子尾巴還沒有後世的一半長。像胡志明市這些地方,現在都還屬於佔城的領土。

    而紅河三角洲,也就是升龍城一帶,地勢相對平坦,利於騎兵作戰,黎仲明雖然領了個前鋒之職,實際上他跑斷腿也追不上劉武他們。

    剛一過諒山關,楊逸立即下令劉武帶一萬騎兵,全速追擊回援升龍城的八萬越軍。

    李常傑的八萬人馬走了大半天,但因是步兵,離升龍城還有一百多里,就被劉武給追上了。

    李常傑提前得知了諒山關失守的消息,當時又吐了一口血。拖著疲憊的身子,他還是作出了最後的努力,集中了三百頭戰象及五千精銳。在一處叫阮四娘子嶺的地方阻擊劉武。

    阮四娘子嶺地勢相對狹窄,但算不上險要,遠看像一個女人側臥在大地上,道路就女人凹下的腰間通過。

    劉武一萬騎兵滾滾而來,轟隆的馬蹄聲震得整個阮四娘子嶺都在顫抖,連越軍的戰象都變得煩躁不安起來,更別提那些越軍士卒了。

    負責斷後的越軍將領胡宗越知道不能等,阮四娘子嶺此處足有兩里寬,他五千人馬人心惶惶,最佳的作戰方案是立即反衝上去。否則等得越久,士氣越低落,到時更無勝望。

    三百頭戰象打頭陣,在胡宗越一聲令下,反向劉武他們衝來。若是初次看到戰象,必定被它那驚人的聲勢嚇住,但劉武他們現在見到戰象,除了冷笑,便再沒有什麼了。

    等戰象衝近些,宋軍陣中立即騰起漫天的火箭。整個天空頓時都燃燒起來,如同一張火網向越軍的戰象罩去。

    戰象最是怕火,劉武他們只用兩輪齊射,便讓幾百頭戰象驚得掉頭便跑,反而衝入越軍的大陣中,踐踏死一大片,越軍大亂,劉武他們順勢狂衝過去,像山洪一般把這五千越軍給掩沒了。

    可以說,若是沒有這幾百戰象,劉武他們還沒這麼容易取勝,這幾百戰象就彷彿是用來幫助他們的。

    用半個時辰,劉武收攏起三千多戰俘後,留下五百人馬看押,自己帶著大軍繼續猛追。

    此刻的大越國,處處是一副亡國之象,士兵無心作戰,百姓拖家帶口倉皇逃難,李常傑帶的本來就是一群未加訓練的壯丁,他就算再有能耐,也無法力挽狂瀾。

    胡宗越五千人馬被一衝即潰的消息傳來,幾萬越軍頓時驚慌失措,許多人趁將領不注意,直接躲入路邊的樹林,當逃兵去了,驚慌的情緒像瘟疫似的漫延著。

    眼看天就要黑了,萬般無奈的李常傑只好下令紮營,若是繼續行軍,夜色茫茫,恐怕不等宋軍追來,一夜之間這幾萬人馬就逃光了。

    現在紮下大營,既能阻擊一下宋軍,又能防止士兵大量逃亡。

    什麼叫畫地為牢,這大概就叫畫地為牢吧!

    李常傑的大營紮下不久,劉武他們就到了,上萬騎兵,蹄聲如潮,驚天動地,越軍的心臟被敲擊得陣陣發麻,腿卻為之發軟。

    「劉將軍,打不打?」見越軍大營中燈光通明,軍心不定,韓錚躍躍欲試地問道。

    劉武桀桀一笑道:「大人還需要戰功來增加自己的聲望嗎?放心吧,跟著大人打仗,別的我劉武不知道,但戰功大人絕不會少了咱們的,你們也不用急著搶功。」

    「劉將軍,末將不是這個意思。末將只是想,敵人軍心不穩,憑咱們一萬人馬拿下這大營輕而易舉,咱們把活幹完了,大帥也好早些去升龍城歇息。」

    「哈哈哈!少他娘的扯淡!潰敗這幾萬驚弓之鳥倒是不難,不過大人說了,廣南要建什麼一港兩道,需要人力,如今李常傑把大營紮下正好,咱們只須困死他就行,若是把大營攻破,這夜色茫茫,別說幾萬人,就是幾萬頭豬讓你抓,你也抓不完啊!先困死他,等明天天亮再幹活,到時一個也別想跑掉!」

    「劉將軍英明!」韓錚不失時機地拍了個馬屁。

    劉武舒爽之極,桀桀大笑,他把一萬馬一分為四,將越軍大營團團困住。

    一萬人圍困八萬人,這也夠囂張的,但現在劉武他們確實有囂張的本錢,誰讓這四處平坦呢?

    在平原上,別說李常傑只是七八萬臨時拉來的壯丁,哪怕是八萬精兵,劉武也不悚他,打不過大不了就跑,你兩條腿還追得上我四條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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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04:27
第433章 踏平交趾

    話說李尚鮮他們水陸並進,推進到升龍城下,二話沒說,先堵住四門,分明是要來個甕中捉鱉。

    這升龍城本是建在紅河邊上,目前城中還在一萬六千守軍,皆歸李日成統轄。

    李日成這個宰相做得不錯,為了給李乾德穩定後方,他誓與升龍城共存亡,一早就下令封瑣四門,禁止官員百姓逃難,連他自家人也不行。

    這下好了,李尚鮮他們把四門一堵,誰也別想跑。

    六艘戰艦在紅河上一字排開,海東山一聲令下,左舷十二門火炮齊聲怒吼起來,火光噴薄,轟隆連聲,成千上萬的彈珠暴射而出,向城頭罩去,城內就像下了一場鐵雨,指頭大小的鐵珠四處飛射,中者非死即傷,無以抵擋。

    三輪散彈過後,海東山下令換上實心彈,這種鐵球暴射入城,牆摧房塌,聲勢更為驚嚇人,城上越軍在李日成鼓舞下,殘存的那些勇氣被這麼一轟,也給轟沒了。

    李尚鮮他們炸開東門後,一切就像滿清時期八國聯軍進北京城一樣,幾乎沒再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二千五百人,佔領一座近兩萬人守衛的京城,竟是不費吹灰之力,這既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李常傑沒能接到升龍城陷落的消息,因為他被困死了。劉武一萬騎兵散在越軍大營外圍,每隔十丈燃起一個火堆,游騎時刻不停地巡邏著。

    這一整夜,李常傑通宵沒合眼,他知道自己完了,大營中雖然還有七八萬人,但羊再多也不可能是老虎的對手。

    幾萬人心惶惶的壯丁,對楊逸的兩萬百戰精銳來說,確實就是一群羊,即便不用燧發槍,楊逸也敢保證談笑間滅了他。

    楊逸扔下那些雜牌軍,率一萬宋軍趕了一夜的路,在天亮時終於趕到李常傑的大營外。

    血紅的朝陽升起在東山上,霞光變幻,百鳥高飛。

    大宋火德尚赤,一面紅色的宋字大旗迎著朝陽獵獵翻捲著。大旗之下,楊逸身染秋霜,橫刀立馬,身後三軍凝立如山,殺氣騰騰!

    營中幾萬越軍被那凝重的殺氣壓得喘不過氣來,那些十三四歲便被拉來充數的半大孩子已經嚇哭了!

    李乾德與李常傑站在中軍大帳前,面容晦暗,目光無神。

    李常傑強提精神,勉強安慰道:「陛下記住!人人皆可降,唯獨陛下不可降。因此無論如何,陛下必須振作精神,與楊逸決一死戰!請陛下坐鎮中軍,老臣今日親自披掛上陣,以此殘軀報陛下半生榮寵。」

    李常傑說完,不等李乾德答覆,大喝一聲:「來啊!擊鼓!」

    中軍那一排牛皮大鼓隨即擂響,轟隆的鼓聲給越軍帶來了一些勇氣,鬚髮俱白的李常傑手提寶劍,在侍衛的簇擁下,撐著那面李字帥旗縱馬向北。

    營寨北面,楊逸對左右吩咐道:「喊話!」

    三軍士卒隨即齊成大吼:「升龍城已破,降不降!降不降!」

    「升龍城已破,降不降!降不降!」

    「升龍城已破,降不降!降不降!」

    ……..

    三軍喊話過後,不見越軍出降,楊逸霍然拔刀一指,大聲喝道:「劉武!包毅!」

    「末將在!」

    「令爾等一個時辰之內,踏平此寨!」

    「末將遵令!」

    包毅劉武領命而去,隨即宋軍齊聲低吼,發出一陣陣「唬唬」之聲,如萬餓虎咆哮。

    一萬騎兵以營為單位,遠遠困在外圍,馬長嘶,人低吼,天搖地動。

    燧發槍手和神臂弓手邁著鏗鏘的步伐,齊齊逼近一百五十步內!

    包顏令旗一揮,槍聲頓時暴起,如同春節時放鞭炮,一排排子彈打在越軍營寨上,木屑紛飛,血雨噴灑,不及躲避的越軍頓時了成了冤死鬼。

    接著是神臂弓,沉悶的弓弦響過,箭如飛蝗,呼嘯而去,暴雨般打在寨牆內,有多少越軍因此斃命不得而知,但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連成了一片。

    在燧發槍和神臂弓的壓制下,十人一組的宋軍舉著大盾,迅速向越軍寨牆逼去,這一招很老套,但卻一直很管用,因為這種臨時用木頭壘起的寨牆,根本經不起集束手雷的轟炸。

    李常傑親自來到大寨北面,有他壓著,越軍雖然傷亡慘重,還在堅持抵抗著,密密麻麻的箭雨從營內暴灑而出,如狂風捲來的烏雲,辟辟啪啪地打著宋軍的盾牌上,稍有不慎,立即被箭雨撕開盾陣,造成死傷。

    儘管越軍箭如雨下,但百步距離,宋軍盾陣用不了多久就推近到寨牆前,一串串集束手擂點然後仍到寨牆下,自己便立即撤退。

    隨著一聲聲震天巨響,火光翻捲,氣流激盪,北面的寨牆就像紙糊的一般,被炸得不見蹤影,只剩下瀰漫的硝煙,狼藉的斷木。

    包毅的兩千燧發槍手踩著鼓點,邁著齊整的步伐開始向營寨推進,一排排子彈發出「啾啾」的聲音,不斷地收割著寨內越軍的性命。

    這是一邊倒的屠殺,越軍沒有一樣武器能夠傷得著他們,而他們的子彈卻能像割麥一般,不斷地收割著越軍的性命。

    越軍本就是些新拉來的壯丁,末世亡國的景象早讓他們失去了作戰的勇氣,李常傑自來坐鎮鼓舞起來的那點勇氣,在寨牆被炸飛那刻就徹底崩潰了!此刻營中到處是狼奔豕突的人影,哪裡還有人敢正面來迎擊宋軍。

    「喊話,降者不殺!」楊逸再次吩咐。

    三軍隨即又大吼起來。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

    硝煙散去,只見崩塌的寨牆內跪滿了越軍。那些簡陋的武器扔了一地,有些人生怕穿著盔甲被宋軍誤認為他們還想抵抗,所以連身上的盔甲都脫下扔掉了!

    幾萬人惶恐地趴在地上的情景,讓人非常震撼,因為趴著越軍一動不敢動,橫七豎八,就像一片死屍。

    這一戰,除了被擊斃的幾千人外,七萬八千越軍無一逃得出去,全成了俘虜。

    此外,李常傑自殺,他八十一歲的人了,此時死亡對他來說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在寨牆被炸倒那一刻,絕望的他毫不猶豫拔劍自刎了。

    皇帝李乾德被俘,他還年輕,只有三十四歲,人生的路還很長,他實在沒有勇氣自刎,注定要繼西夏李乾順之後,成為東京太廟前獻俘的主角。

    呃……李乾順、李乾德,聽這名字就像是親兄弟,還真是難兄難弟啊!

    李乾德之前把國內壯丁拉得太乾淨,這一戰過後,整個交趾青壯幾乎都成了俘虜,剩下那些老弱婦孺,除了做順民,什麼心思都別想有了。

    七月二十一。楊逸大軍開進升龍城,城內已經被李尚鮮他們肅清了!

    李尚鮮對手下約束得還算嚴厲,姦淫擄掠之事不說沒有,但很少,貼出安民告示之後,城內百姓已經慢慢恢復了日常的生活。

    畢竟不管誰來統治,普通百姓圖的只是活下去而已。

    交趾李朝的皇宮李尚鮮只是控制住,甚至沒有派兵進去,這個地方很敏感,一個不好就會惹火燒身,李尚鮮明智地沒有去碰,一切等楊逸來再說。

    楊逸入城之後,派出最信得過的京畿第四將人馬、外加軍法官、書記官、職方館人員,一齊進宮,互相監督。

    對裡面的嬪妃宮女、金銀財寶、禮樂典章整理造冊。

    整座皇宮怎麼處理,這個還得請示東京才行,按照以前的貫例,通常是要拆毀的。

    楊逸在城東選擇一座普通的貴族宅第入住,當務之急是接管各地的城池,安撫百姓,以逸他們向鄰國逃亡。

    但楊逸手上兵力十分吃緊,連同李尚鮮他們一起,不過兩萬出頭,還有十萬越軍俘虜要看押,實在是捉襟見肘。

    除此之外,倒是還有幾萬少數部族的「雜牌軍」,然而不但不可能派這些人去接管城池,還得悠著點他們才行。

    「黃通判,你立即擬一道捷報,同時催促朝廷盡快調兵過來接防,還有,接手治理的官員也要盡快派來!章老頭這回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這些事情早該安排妥當才是,難道這老傢伙就不信我能平定交趾不成?回去再找他理論……」

    後面那些話被黃庭堅自動忽略了,跟在楊逸身邊久了,他早就明白,這位主脾氣來的時候,管你天皇老子都不會跟你客氣。

    其實也難怪楊逸氣惱,這些事情朝廷確實應該早準備好才對,大軍推進到哪裡,官員就應該接手治理到哪裡,這才是正道。

    現在交趾是打下來了,但楊逸手下全是一群粗野軍漢,維持治安還行,讓他們管理地方事務那你還不如讓公雞來下蛋!

    其實楊逸不知道,章惇他們早就在為此事忙碌,但嶺南情況特殊,以前是流放官員的地方,稍為有點出息的人,誰願來嶺南?更別說比嶺南還遙遠的交趾了。

    隨便打發些官場新丁來,這新拓之土不平穩,恐怕又難以治理得好,此事可讓章惇他們很頭痛。

    當然了,作為南征主帥的楊大學士,才不管你這些,你不及時派官員來,我就開罵,誰讓你們宰相,誰讓是你們坐在東京裡主持大局呢?

    要是老子呆在東京,事情辦不好也由著你們罵!

    最終楊逸為解燃眉之急,把那位國舅爺黎仲明找來,讓他挑選一些原交趾官員,暫時去管理各個州郡。

    你可挑仔細了,出了問題是要你擔保的,當然,做好了也少不得你黎仲明的功勞。

    黎仲明且喜且憂,別無選擇的接下了這差使。

    楊逸看著他匆匆出去的身影,仰天長笑,你章老頭不給力,自然有給力的,黎仲明加油,將來給你封個「越奸」之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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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04:46
第434章 上屋抽梯
               
    交趾的面積相當於大宋的廣南西路那麼大,城池主要集中在紅河三角洲一帶,楊逸把黎仲明推出來,這一手可謂是立竿見影,黎仲明挑選了出一批「志同道合」的李朝官員,前去接管地方政務。

    這些李朝官員對民情比較熟悉,在他們接手之後,地方很快平穩下來,楊逸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對此他非常滿意,多次褒獎黎仲明,可把黎仲明高興壞了。

    大越亡了,黎仲明清楚像這樣的國舅爺,本來是要作為罪臣處理的,現在能攀上楊逸這根高枝,眼看富貴有望保住,做起事來分外的賣力。

    楊逸為了讓他蛻變得更徹底些,將李乾德的一個妃子賞給了他,並讓他去處理李常傑、李日成兩家人。

    李日成、李常傑一文一武,曾被譽為大越國的中流砥柱,黎仲明處理完這兩家人,還上了李乾德的妃子,他就徹底打上了「越奸」的烙印,除了老實地做條聽話的狗,別無選擇。

    為了討好楊逸,黎仲明把自己的一對女兒送來侍寢,這是一對漂亮的雙胞胎姐妹,楊逸也笑納了,收下這對雙胞胎姐妹主要還是安黎仲明的心。

    女人對他來說不是問題,在這兒天高皇帝遠,包毅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宮中那些嬪妃公主,只要他想,隨便弄來暖暖床誰敢說半句?

    而且他也確實這麼幹了,李乾德兩個最美麗的妃子,德妃和賢妃,還有十四歲的寧國公主李盈,都被楊逸弄過來大被同眠。三個女人夜夜嬌啼不止,婉轉如歌。

    有了黎仲明這個得力助手,本來焦頭爛額的楊逸反倒清閒了下來。綠水湖,在後世被稱為還劍湖,是升龍城內最大的湖泊,水道與東距不遠的紅河相通。

    湖岸四周樹木青翠,農蔭如蓋,湖水清澈如鏡,幽雅嫻靜,岸邊的筆塔、風塔、水榭亭台倒影在湖面上,水中還在棲旭橋面、鎮波亭、龜塔等景點,這些建築基本傳承了唐宋建築的風格,游治其間,如在大宋國內。

    楊逸與段和譽泛舟綠水湖上,享受著清閒的午後時光,畫舫滑過湖山塔影,泛起一線漣漪,德妃阮柔和賢妃顧媚娘帶著幾個宮女用月琴和箏演奏著交趾名曲《南春》,流暢的樂聲流散在寬闊的水面上。

    小幾上列著各色南方水果,如椰子、香蕉、木奶果、芒果、龍眼等等,木婉靈靠坐在楊逸身邊,白嫩靈巧的手指正剝開一個熟透的芒果,然後用刀把果肉切下,再插以小竹籤供楊逸食用。

    她這麼處理芒果,手上不免沾了些果汁,楊逸看了一笑說道:「靈兒看著!」

    說著楊逸取過一個芒果,用刀貼著薄薄的果核兩邊切下,把整個芒果一分為三,再在兩邊果肉上打了縱橫的花刀,然後拿著果皮輕輕向下一掰,那鮮美的果內就像一顆顆松子綴在果皮上。

    按楊逸這種方法處理芒果,免去了剝皮的麻煩,還不用把手弄髒。

    木婉靈見他輕鬆搞定一個芒果,再看看自己沾了滿手的果汁,有些不好意思,俏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紅暈。

    坐在對面的段和譽不失時機地說道:「常言道由小見大,只看楊大學士剝這芒果,但知楊大學士不凡,別人皆是先剝外皮,楊大學士卻是先直切核心,把最脆弱的果肉露出來,然後輕鬆劃上幾刀,最麻煩的果皮根本無須理會,問題便就已經解決了。

    在小王看來,這與楊大學士此次南征的用兵之道頗有共通之處,楊大學士以奇兵襲取交趾都城,使整個交趾分崩離析,再縱橫揮刀,理清脈絡……」

    段和譽滔滔不絕,不停地奉承著。

    楊逸真沒想到切個芒果,竟讓他弄出這麼多道理來,不禁哈哈笑道:「殿下才是不凡啊,看本官切個芒果,你竟能悟出這番道理來,以殿下這份悟性,真應了那句話,一遇風雲便化龍啊!」

    「豈敢,豈敢,大學士說笑了!」

    「非也!本官覺得殿下只是缺少一個施展才華的機會而已,只要有機會,本官相信殿下一定比本官做得更好。」

    段和譽又連稱不敢,只是不接茬。

    楊逸不動聲色地說道:「有些機會一生也許就一回,殿下若是錯過了,那可就太可惜了!常言道失之東隅,得之桑榆,這世間之事,向來是有捨方有得,殿下若是連拋棄些蠅頭小利的胸襟也沒有,將來又怎麼能容納更多的東西呢?」

    段和譽見楊逸把話說到這份上,加上段商突然被毒蛇咬死,這事雖無破綻,段和譽卻總感覺沒這麼簡單,對楊逸總懷著一份小心。

    此時不敢再隱瞞,連忙說道:「楊大學士別誤會!並非小王捨不得,其在是事關重大,小王難以作主,只好報予我父皇,由我父皇定奪,計算路程,這兩天我父皇的答覆也應該到了,還望楊大學士寬限兩日。」

    楊逸知道他確實派人回了大理,這麼重大的事他做不主這很正常,但還是逼他一逼道:「殿下最好早作決斷,我朝一旦派官員來接手治理,本官就要班師回朝,有些事情到哪時就不好辦了!本官若不是答應了靈兒,也懶得節外生枝,請殿下三思吧。」

    木婉靈那雙水晶般的眸子悠地盼了他一眼,楊逸能為她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讓她心中充滿了甜蜜感。

    楊逸見了她的俏模樣,有些不忍,但這事還是不要點破的好,就讓這可人的丫頭保持著這份甜蜜吧。

    他剝開一顆龍眼,送入木婉靈口中,然後看著她的雙唇微笑著。

    想起他霸道的吻,木婉靈不由得大窘,一抹紅霞飛上雙頰,別是動人。

    游過綠水湖,下午楊逸剛回到住所,劉征就進來向他並報。

    「大人!日前已經查明,共有二十一個部族之人有姦淫擄掠行為。」

    「都有確鑿證據嗎?」

    「大人放心!沒有確鑿證據屬下不敢上報。」

    「好!傳令包毅、劉武他們,讓他們做好平叛準備,另外立即傳六十部頭人來見本官,你先去吧,準備好把違法者全部捉拿歸案,本官正好拿他們安撫一下民心。」

    「喏!」

    六十個部族頭人很快被招集到楊逸入住的府第。

    楊逸望著這群「開屏孔雀」,含笑說道:「各位大人,今日本帥把各位招集過來,主要是為了宣佈陛下對各位大人的賞賜。自本帥南征交趾以來,各位大人不辭勞苦,率眾協助王師,在諒山的攻防戰中,各位頭人表現出色,令李朝大軍聞風喪膽,居功甚偉啊!」

    楊逸說到這頓了一頓,下面的一群「孔雀」已經笑逐顏開,你一言我一語地謙遜著。

    「楊大帥過獎了,我等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

    「對對對,失道寡助,得道多助,王師以大義討伐交趾,我等豈會袖手旁觀。」

    「既然是大宋皇帝所賜,我等不敢推辭……」

    ……

    楊逸聽了這番亂糟糟的謙遜之詞,感覺甚為好笑。

    他示意「孔雀」們安靜下來後,接著說道:「各位大人想必也聽說了,朝廷準備在欽州增設一個市舶司,把欽州增設為一個對外貿易港口,數以千萬計的銀子將來投到欽州來。不出兩年,欽州必定成為杭州那樣繁榮的大城,不知各位大人有沒有興趣到欽州置辦產業?」

    各個頭人不知楊逸為什麼突然扯到這事上來,說來欽州的前景大家確實看好,現在海港已經開建,大量的人員物資彙集而來,讓欽州一下子繁華了百倍,稍有些頭腦的人都會心動,但問題是這和朝廷的賞賜有什麼關係呢?

    楊逸沒讓他們納悶多久,隨即說道:「現在,本帥將宣佈陛下對各位大人的賞賜。鑑於各位大人忠勇有加,出兵協助朝廷討平交趾,陛下特賜各位加官一級,錢千緡,良田千畝,並在欽州賜宅第一座,各位大人今後可以從窮山惡中搬到欽州,安享富貴了!」

    「孔雀」們聽到前半段時,無不大喜過望,這樣豐厚的賞賜是他們做夢也沒想到,但聽到最後,一些心思機敏的人立即就聽出了貓膩來。

    什麼叫從窮山惡水中搬到欽州來享福?這分明是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的前例。

    朝廷給的賞賜是很豐厚,但因此讓他們放棄做土皇帝,大多數人是不願意的,一群人開始交頭接耳,嗡嗡地議論起來。

    楊逸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嚴肅地說道:「方才本帥聽到各位大人說,既然是大宋皇帝所賜,爾等不敢推辭,現在賞賜已下,各位大人難道要推辭嗎?」

    冼孟年紀最大,聲望也最高,各部族頭人紛紛向他望去,他是在欽州時趕來見楊逸的,但楊逸對他一直冷處理,從未單獨接見。這陣子連著對冼靈蛛的態度也頗為冷淡,這讓他懷疑自己前次是不是弄巧成拙了,此時哪裡還敢站出來說話。

    但冼靈蛛可不管這些,一把掙脫冼孟的手,跳出來嚷道:「楊逸,你這分明是過河拆橋,我們出兵幫你攻打交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現在卻要奪大家的權,你無恥!」

    「靈兒!」冼孟大驚,也不知這老傢伙哪來那麼快的迅速,一下子衝出來拉回冼靈蛛,抬手就是一個巴掌,大聲斥道:「你胡鬧什麼,這裡輪到你來說話嗎?」

    冼靈蛛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阿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扭身就往外跑。

    冼孟讓隨從追了出去,自己連連向楊逸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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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25:56
第435章 有錢能使鬼推磨

    楊逸望著亂糟糟的六十個頭人,沉聲說道:「官升一級,賜錢千緡,良田千畝,宅第一座。難道各位大人還嫌陛下賞賜的少嗎?」

    真論起來,朝廷給這樣的賞賜真的不少了,足夠他們安享一輩子富貴榮華了,問題是楊逸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再明白不過,這一切需要他們用手中的權力來換取。

    若是以前,讓他們離開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放棄手中的特權,來換取這樣的富貴他們一定不幹。但現在,想想賓州城下萬雷轟頂的慘景,想想不可一世的交趾轉眼間灰飛煙滅,他們不得不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若是拒不服從,憑藉地形優勢,肯定能給大宋造成一定的麻煩,但被滅掉是遲早的事,見識了宋軍的利害,這點認識六十部頭人還是有的。

    在這方面冼孟看得最清楚,以前大宋容許六十個羈縻州存在,不過是北有契丹,西有黨項,無暇南顧而已。

    但隨著交趾滅亡,一港兩道的興建,大宋經營嶺南的決心已經顯露無遺,這個時候,大宋肯定是不允許這些羈縻州脫離於中央集權之外的。

    不等他們多想,楊逸已經接著問道:「各位大人可還記得,過諒山關時本官下過什麼軍令嗎?」

    各個部族頭人這回是真沒反應過來,好像沒下什麼軍令啊?就在他們努力回憶之際,楊逸霍然拔刀,「鏘!」的一聲,刀光如練,一個桌角赫然斷落。

    「凡姦淫擄掠者,斬!」

    楊逸低吼一聲,各部頭人悚然而驚。沒錯!楊逸當時是下過這樣的軍令,可他下令時似乎並不把這當一回事呀!

    別呀了,只聽楊逸接著大喝道:「經查實,勤州、南源州、西農州三部頭人姦淫婦女,擄掠財物,違抗軍令,按律當斬!來人!先給本帥押下去!」

    勤州、南源、西農三州頭人聽了嚇得臉無人色,撲嗵一下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楊總管饒命啊!饒命啊!我等冤枉啊……」

    「冤枉?本帥冤枉不了你們,你們在什麼地方姦淫的婦女,擄掠了多少財物,本帥都會把人證物證給你找齊,讓你們死得心服口服。」楊逸不再管他們連聲求饒,讓親兵迅速把人押了下去。

    他接著喝道:「本帥帶兵,向來令出必行,各部士卒之中凡有姦淫擄掠者,本官定斬不饒!來啊!將那些已查明罪行者全部緝捕歸案!另外,那些尚未查清的不法之徒,也要盡快查清,本帥絕不容許一個為非作歹之徒逍遙法外。」

    堂下親兵應聲而去。很快,門外傳來整齊的步伐聲,可見是大軍在調動。

    楊逸臉色稍霽,接著說道:「各位大人不必驚慌!本帥雖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各位大人問心無愧,又何必驚慌呢?走!咱們一起去看看,這次抓捕還希望各位大人多多配合,把那些害群之馬清除出來,免得影響了各位大人的聲譽,這也是為各位大人著想嘛!」

    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聽他這些虛假安慰,楊逸那句「那些尚未查清不法之徒,也要盡快查清」才是他們最擔心的,還有多少尚未查清的?接下來會查到誰的頭上?

    而且論違抗楊逸帥令,可不止這一條,當初楊逸下令七月初五前趕到賓州,只有二十六個頭人按時趕到,雖說有些確實是因為路途遙遠無法及時趕到,但大多數卻是故意不去的,楊逸會不會以此為由,來個大清冼?

    不確定,一切都不確定,這讓人心驚膽顫,寢食難安。

    冼孟心如明鏡一般,楊逸這是軟硬兼施,軟的一手是開出富貴榮華,硬的一手是你不選富貴,就送你刀子。

    大勢所趨!大勢所趨啊!

    當初冼孟正是看清了這種大勢,才把孫女冼靈蛛派到楊逸身邊的,希望關鍵的時候給孟家保得一命,現在終於印證了他的猜測,大宋要收權了,誰再不識時務,這回怕是再難活著回去了!

    楊逸帶著他們出城,城外已是劍拔弩張,劉武的騎兵,包毅的燧發槍兵嚴陣以待,刀槍齊出,壓在各部族軍的大寨外,然後派出小股人馬,按掌握的名單進入營寨抓人,若有反抗,宋軍先是鳴槍示警,還敢反抗立即就地射殺,絲毫不手軟。

    一個時辰下來,共抓捕兩百二十一人。

    楊逸當即辦了個公審大會,讓各個部族頭人及一部分部族士卒前來觀看,此外少不了的自然還有升龍城的百姓。這次公審,本就是一石二鳥,一是要震懾那些羈縻州的頭人,二是要安撫交趾民心。

    包括勤州、南源、西農三州頭人在內,共兩百二四人,在公審大會上被一一列出罪行,人證物證一應俱全,不容抵賴。

    楊逸可不管你什麼午時問斬的慣例,其中一百三十二人罪行較輕的免去死罪,其餘重罪者審完立即開刀問斬。

    近百人一字排開,三鼓之後,負責行刑的宋軍士卒大刀齊齊斬下,上百顆人頭應聲落地,如滾地葫蘆一般,整個升龍城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膽小之人嚇得失聲驚呼,小便失禁的大有人在。

    此舉不管是對安撫民心,或是震懾部族頭人,效果都是立竿見影的,誰也不會再懷疑楊逸的決心和魄力。

    上百人啊,說斬就斬了,雖說這些人確定犯了罪,違反了楊逸的帥令,但常言道法不責眾,別人遇到這種情況,最多是殺三幾個人做榜樣,何曾有像楊逸這樣的?

    這也就罷了,就在這時,彷彿約好了一樣,許多部族的「二當家、三當家」像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冒了出來,並「代表」各族廣大百姓,要求朝廷派遣官員前去治理。

    這一舉徹底斷了各個頭人的私心雜念,有了這些人出來「代表」各族百姓提出請求,大宋便有了大義為藉口,可以打著順應民心的大旗,前去接管治理。這些頭人再反對,那就是逆天逆民,能有什麼好下場?

    回城之後,冼孟首先找到了楊逸,感謝大宋皇帝的賞賜,同時主動提出讓朝廷派遣官員去治理八洞。

    其他頭人見冼孟帶頭,都爭先恐後湧到楊逸住所,表示願意接受朝靠的封賞,主動要求朝廷派遣官員去治理他們的部族。

    在這件事上,楊逸從一開始就精心算計,步步為營,先將他們逼來賓州,然後羈留身邊,再以厚利誘使部族青壯前來,現在挾滅國之威相壓,同時許以重利讓他們少些牴觸,最終完成了改土歸流的第一步。

    這確實只是第一步,撐握了這些頭人,並不代表各族百姓就真的願意接受朝廷治理了,等朝廷真去接手時,一定還有各種牴觸和叛亂。

    但那都是後話了,朝廷握有大義,加上各部族頭人已經接受了改土歸流,即便有些叛亂,那也只是如何鎮壓的問題而已。

    為了安撫各個部族百姓,楊逸代表朝廷再次宣佈了一條新法令:升龍城外的幾萬「雜牌軍」將暫時不用回去了,朝廷將以每天一百二十文的價錢,僱用他們去修路。

    這個雇工價格在嶺南來說,絕對是天價,要知道東京那種物價騰貴的大城,苦力們一天能賺到的頂多也不過一百文,還不包吃住。

    嶺南這些少數部族,很多家庭整年也賺不到一貫錢,現在朝廷等於是每年用四十貫的錢僱用他們,怎麼不教他們歡欣鼓舞?現在就算趕他們,他們也不願意回去了!

    朝廷現在有錢,很有錢!這次根本就是用錢來收買嶺南的民心。

    以威相壓,以利相誘,這一系列組合拳下來,困難重重的改土歸流可以說已經成功了大半。

    接下來就看那些派去治理的官員,能不能真正把地方治理好了!

    多給些工錢,這對整個嶺南民心的歸附,民生的發展都有重要的意義,等「一港兩道」修建完工之時,許多嶺南百姓因雇工收入,也邁入了富裕家庭的行列了。

    到時依託這兩條道路,嶺南的經濟必定有一個質和量的騰飛,再不是那種窮山惡水出刁民的情形了。

    做完了這些事,楊逸整個人真正的輕鬆了下來,自南征以來,他表面上看著悠閒,但實際上時時在算計,算計交趾,算計各個羈縻州,算計大理,費心勞神,夜不安寢。事情進行到這一步,他終於可以說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心情大好的楊逸,一邊往後院走,一邊放聲高吟:

    春未老,風細柳斜斜。試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

    寒食後,酒醒卻咨嗟。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這初秋時節,老蘇的這首《望江南》並不合景,之所以吟誦它,是因為楊大學士覺得最後一句「詩酒趁年華」說得太好了!

    嗯嗯,現在是不是該輪到咱「詩酒」一下了呢?

    話說,木婉靈那靈巧的香舌真的……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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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26:23
第436章 鱷魚宴

    蒼松翠竹真佳客,明月清風是故人。

    楊逸選的這棟宅子原是宰相李日成的別院,後院枕著綠水湖,院中松桂竹柳,依稀如畫。

    鳥鳴花落屋西東,柏子煙青芋火紅,古樸的雕欄軒窗,小橋曲徑通幽夢,處處帶著中國山水畫的詩情畫意。

    夕陽落到了高高的西牆下,天邊只剩下火紅的晚霞在熱烈地焚燒著。天光暗淡了下去,迴廊上點起了一盞盞精美的宮燈。

    木婉靈捧著一套乾淨的儒衫,邁著輕盈的碎步轉過迴廊,離小樓邊的浴室還有十來步,便聽到裡面傳出陣陣婉轉的嬌啼,木婉靈蓮步一滯,幾乎忍不住掉頭逃離。

    看看手上的儒衫,她終於忍住了,靠在迴廊上靜靜地等著。

    浴室內那對雙胞胎姐妹花的吟唱起高低起伏,如歌如泣,聽得木婉靈面紅耳赤,渾身燥熱,她掐了自己手臂手幾回,還是無法平靜下來,心中就像隻小鹿在亂蹦。

    這些日子以來,楊逸經常會摟著她擁吻愛撫,每次都讓她如飄雲端,然而楊逸卻又一直沒要去她的身子,楊逸說是等她真正喜歡上他的時候再要她。想起這些,木婉靈心中不由得滲上絲絲甜蜜的感覺。

    如今少女的身子都被他撫摸過了,這和要去身子有什麼分別呢?但……這總比裡面這對姐妹花好些吧,至少說明楊逸還是比較在乎自己的,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予取予奪的玩物……

    木婉靈聽著浴室內的異音,心中亂緒紛紛,靠在迴廊上想著小女兒的心事,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那對姐妹花的歌聲聽起來已極為衰弱。她自己也站得雙腳發麻,搖搖欲墜,浴室裡的聲息好不容易才慢慢平息下來。

    木婉靈又驚又詫,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儘量讓自己劇烈的心跳平靜下來,這才邁步向浴室走去。

    浴室內的情景讓木婉靈一顆心頓時又呯呯直跳起來,那對俏麗的姐妹花一絲不掛,如同癱瘓了一般交臥在池邊的矮榻上,身上到處是淡紅色的淤痕,嘴裡還在嬌喘吁吁,目光游離,像是魂遊太虛,對進來的木婉靈似乎毫無所覺。

    楊逸則靠坐在水裡,含笑看著紅霞滿面,腳步不穩的她。

    「先放著吧!我再泡一會兒。」

    「大人,廚下把膳食準備好了,我……我……」木婉靈語無倫次,低著頭不敢看他,纖纖玉指下意識地攪著自己的衣角。

    「嗯!知道了!你先去讓他們把酒菜端到花廳吧,我這就出去。」

    聽了楊逸的話,森婉靈立即逃也似的跑出了浴室,背後傳來楊逸放肆的笑聲,讓她不禁掩面輕喃。

    花廳的酒菜剛上好,楊逸也就到了,一身紫色儒衫,顯得神清氣爽,灑脫不群。

    他身後跟著嬌弱無力的李家姐妹倆,這對姐妹中等身材,酥胸盈盈,纖腰一握。倆人相貌十分相似,都是煙眉鳳眼,櫻嘴桃腮。

    姐姐叫黎芳,妹妹叫黎姿,剛滿十五歲,站在一起就像兩朵並蒂蓮,因是新承恩露,姐妹倆細步行來,眉心微蹙,煞是惹人憐惜。

    看到她們,木婉靈又不禁有些妞妮。楊逸哈哈一笑,攔腰將她那嬌小玲瓏的身子抱起,「噗!」的一聲在她小嘴上親了一口。

    「靈兒,你竟然去偷聽,你說,該怎麼罰你!」

    「我沒有……」

    「還敢說沒有?哈哈哈……」

    楊逸放聲朗笑,黎家姐妹兩對視一眼,紅霞又起,望向他的眼神有些迷離,剛才那欲仙欲死的感覺讓她們畢生難忘,淪陷的或許不僅僅是她們的身體而已。

    令她們沒想到的是,楊逸竟然回頭招呼她們一起上桌用飯,雖然她們也是出身顯貴,曾為皇親國戚,但從被送給楊逸那一刻起,她們就認清了自己的處境,能做個侍寢丫頭就不錯了。

    楊逸見她們猶豫,呵呵一笑道:「你們不用怕,坐過來吧!你們父親忠心可嘉,有功於朝廷,將來加官進爵是免不了的,你們倆跟在我身邊,只要乖巧聽話,自然慢待不了你們,要是想家了,你們隨時可以回家看看。」

    「真的嗎?」妹妹黎姿比較單純,不禁脫口問道,臉上滿是欣喜之色。

    姐姐黎芳悄悄地扯了一下她的衣擺,她才恢復低頭恭立的姿態,楊逸看在眼裡,感覺有些好笑,待她們好些,首先是這對姐妹花確實可人,兩張俏臉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給人的感覺十分特別;

    二來嘛,現在確實需要黎仲明,這傢伙現在幹得正賣力,總不好寒了他的心,對這姐妹好一點,這無疑是給黎仲明一顆定心丸。

    「話我不想說第二遍,坐下來吧!」

    楊逸說話,自己抱著木婉靈坐在上首,這丫頭真的很輕盈,抱在懷裡毫不費力,就像抱著一隻溫順的貓兒,那玲瓏的嬌軀溫軟如鴿,觸手生香。

    楊逸取過一隻斟滿美酒的玉杯,含笑看著她。

    木婉靈悄悄瞄了黎家姐妹一眼,卻是不願拂他心意,張開那櫻桃小嘴呷了一口酒,然後紅著臉閉上雙眸,將香唇送到他嘴邊。

    楊逸緊緊摟著她,熱烈的吻了上去,不但飲下了美酒,還細品了一下那靈巧的丁香小舌。

    木婉靈那嬌小的身體在他懷中輕輕扭動,嘴裡不時逸出一聲輕輕的呢喃。

    黎家姐妹想看又不敢多看,重新把玉杯斟滿之後,便低著頭吃飯。

    佳餚滿桌,姐妹倆卻不敢夾,一味低頭挑著碗裡的白米飯。

    楊逸看不下去,給她們各夾了一塊美味的鱷魚肉。笑道:「光吃飯怎麼行,這個好,多吃點,補補身子!」

    南方多鱷魚,他夾給黎家姐妹的鱷魚肉切成極細薄片,加入適當的調料和薑片、蔥花輔料清蒸而成,顏色一清二白,嫩滑爽口,有解勞熱,益氣、養神的功效。

    另外桌上還有紅燒鱷魚尾、紅燒鱷魚掌、清燉鱷魚腎、紅燒鱷魚肉。

    現在交趾會吃鱷魚肉的還不多,這頓鱷魚宴是楊逸特意吩咐廚子做的。黎家姐妹剛要起身道謝,被楊逸瞪了一眼,這才小意地將碗中的鱷魚肉含進口中。

    妹妹黎姿眼神不由得一亮,這鱷魚肉入口嫩滑濃香,鮮美之極,誰能想到那兇狠的鱷魚竟是這般美味,真是不吃不知道,一吃忘不掉,品嚐著口中的美味,她悠地瞟了楊逸一眼。

    楊逸認真地說道:「多吃點!這鱷魚肉有滋補養顏、潤肺解咳,滋陰補陽、增強體質,提高身體柔韌性的功效……」

    說到最後,楊逸自己忍不住詭異地笑了起來。

    提高身體柔韌性?這楊逸想幹什麼?想起他方才那花樣百出的招試,黎家姐妹倆幾乎坐不下去了,羞得一張俏臉都低到碗裡了。

    「來!靈兒也多吃點!」

    看了楊逸詭異的笑容,木婉靈覺得,她這哪裡是在吃鱷魚肉啊,分明是等著被鱷魚吃來著。

    這一頓鱷魚宴直吃到了二更天,楊逸大呼過癮,後世野生鱷魚已經變成稀缺動物,那些人工食養的鱷魚肉那有這麼鮮美?復有美酒佳人相伴……

    老蘇說得沒錯,詩酒趁年華啊!

    木婉靈扶著他在後院裡散步消食,不失時機地說道:「大人興致既高,何不賦詩一首,奴好生期盼呢?」

    「這有何難,聽著!」

    「嗯,大人快些誦來。」

    楊逸的捏她的香腮,朗聲吟道:

    仙子步輕盈,

    泠泠玉珮聲。

    羅浮煙水遠,

    詩夢不勝情。

    木婉靈聽了不禁嬌聲讚道:「好詩,大人這詩似乎是在詠梅?」

    「靈兒不就是一枝暗香浮動的臘梅嗎?」

    被他的目光盯著看,木婉靈很不敢對視,低下螓首答道:「大人謬讚了,奴可不敢以臘梅自比。」

    「比得!比得!如何比不得?臘梅還輸靈兒三分白呢。」

    鉤月掛在樓角,院中桂花飄香,倆人在波光鱗鱗的曲橋上散步,輕言細語,木婉靈聞著他身上的男人味,不時抬頭悠悠地盼他一眼,心裡悄然沉醉。

    楊逸身上確實有太多讓她沉迷的東西,年輕英俊,允文允武,強悍而不失溫柔,跟在他身邊久了,木婉靈覺得自己就像一根藤蘿,不知不覺間總想往他身上纏繞。

    倆人回到房中時,黎家姐妹已經薫好香,夜風輕佛著房內的羅幔,宮燈柔和地照著四壁。

    木婉靈像個溫柔的小媳婦,為楊逸解下外衣疊好,斂衽一福,正要退出去,楊逸已經一把摟住她那小蠻腰,湊到她耳邊柔聲說道:「靈兒今晚就歇在這兒吧,今晚我想抱著你睡。」

    等木婉靈反應過來,衣帶已經被他扯開,薄薄的綢衣如流水般滑了下來,露出那珠圓玉溫的香肩來;

    鵝黃色的抹胸上,冰肌玉骨在燈下散發著細白如瓷的瑩光,淡淡的處子幽香瀰漫開來,如蘭似麝。

    木婉靈嚀嚶一聲,躲進他懷裡,想起不久前聽到黎家姐妹的婉轉嬌啼,她渾身為之滾燙起來,玲瓏的身體上不由得泛起一片緋紅,心房裡就像有隻小兔子在呯呯亂跳;

    她雖然羞澀難當,卻又忍不住那份好奇,低著螓首用細若蚊囈的聲音問道:「大……大人,剛剛你不是才……才要了黎家姐妹嗎?你……你……奴還是下次……啊……」

    說話間木婉靈突然發覺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隨著楊逸落到羅床上。

    「靈兒想什麼呢?我只是想抱著你睡而已,別沒打算做別的,哈哈哈…….」

    「大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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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28:02
第437章 惆悵的楊大學士

    秋光斜照在綠水湖上,岸邊綠柳含鶯,塔影弄雲。畫舫滑過平靜如鏡的水面,蕩漾在青山綠水間。

    楊逸身穿三品緋色官袍,坐在畫舫裡側,微閉著雙眼隨著婉轉的歌聲輕輕晃著頭,那官帽後面兩根長長帽翅跟著節奏地晃悠著。

    船頭上,清風吹拂著木婉靈那身潔白的衣裙,看上去飄然若仙。宮廷樂伎的琴簫在悠然伴奏,木婉靈長袖輕舒,婉轉而歌:

    你說簾外海棠,錦屏鴛鴦,後來庭院春深,咫尺畫堂。

    你說笛聲如訴,費盡思量,後來茶煙尚綠,人影茫茫。

    你說可人如玉,與子偕臧,後來長亭遠望,夜色微涼。

    你說霞染天光,陌上花開與誰享,後來煙籠柳暗,湖心水動影無雙。

    你說彼岸燈火,心之所向,後來漁舟晚唱,煙雨徬徨。

    你說水靜蓮香,惠風和暢,後來雲遮薄月,清露如霜。

    你說幽窗棋罷,再吐衷腸,後來風捲孤松,霧漫山岡。

    你說紅袖佯嗔,秋波流轉思張敞,後來黛眉長斂,****飄零別阮郎。

    你說暗香浮動,剎那光芒,後來玉殞瓊碎,疏影橫窗。

    你說良辰美景,乘興獨往,後來紅塵紫陌,雪落太行。

    你說賦盡高唐,三生石上,後來君居淄右,妾家河陽。

    你說玉樓朱顏,飛月流觴迎客棹,後來幽谷居士,枕琴聽雨臥禪房。

    ……

    在大宋貴族男女沒人穿白色衣裙的,但木婉靈出身白族,白族本就以白為貴,是以她無此禁忌。她人本就甜美清靈,穿上這一身潔白的衣裙更給人一種纖塵不染、不食凡間煙火的感覺。

    楊逸帶著後世的審美觀,看了讚歎不已。

    坐在左右的佔城國王制麻那,真臘國王阇耶跋摩不敢擾他的雅興,只得耐心地欣賞著木婉靈的歌舞,各國崇尚中原文化,對木婉靈的唱詞,制麻那他們倒不至於像鴨子聽雷一樣,還是頗為沉迷的。

    木婉靈那泛著水晶光澤的眸子不時顧楊逸一眼,她的聲音清婉,一曲長歌被她娓娓唱來,恍若瑤台仙音:

    你說高山流水,客答春江,後來章台遊冶,繫馬垂楊。

    你說錦瑟韶光,華燈幢幢,後來荼靡開至,青苔滿牆。

    你說天地玄黃,風月琳瑯,後來月斜江上,雲淡天長。

    你說蘭舟輕發,西樓月下憶姣娘,後來江湖兩忘,隻影天涯踏秋殤。

    你說幽谷聽溪,尋芳清崗。後來落花丁零,水涸瀟湘。

    你說霜冷長河,蒹葭蒼蒼,後來伊人何在,孤坐未央。

    你說月灑寒江,玉柱瓊梁。後來冷鏡殘鉤,三更榻涼。

    你說夢囈故園,桃花水裡游鴛鴦,後來千山暮雪,老翅幾回自奔忙。

    你說西石橋上,戀人入對出雙,後來青絲一縷,痴情一世藏。

    你說鴛鴦潭裡,月影搖晃,後來梳妝鏡前,淚拆兩行。

    你說鴛鴦戲水,嬉鬧池塘,後來烏蓬搖夢,輕奏一曲離殤。

    你說繁花堤上,挽手共賞春光,後來天涯相望,梨花雨又涼。

    聽完木婉靈的清歌,楊逸擊掌嘆道:「好個梨花雨又涼!這一縷惆悵縈懷不去,惆悵!真是惆悵啊!」

    交趾一滅,制麻那和阇耶跋摩就急急忙忙趕來升龍城,這風一程雨一程,剛剛趕到到了,楊逸卻惆悵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兩人面面相覷,他們可不會認為楊逸真是為這曲清歌惆悵,可他說自己真的惆悵了,惆悵什麼了?這可得好生思量才行啊!

    制麻那四十來歲,身材矮小而肥胖,像個矮東瓜。一直以來,佔城與大宋的關係都比較親密,自大宋開祚以來,佔城已經入貢四十多次。

    由於有交趾李朝這個禍害在,大宋為了拉攏佔城對交趾形成戰略上的夾擊,也一直厚待佔城,每次佔城入貢,回賜的禮物都極為豐厚。

    仗著這層親密關係,制麻那接過話頭說道:「楊大學士說的對!這曲子聽了確實讓人有些惆悵,楊大學士這次一舉平定交趾,本是可喜可賀之事,不如讓她們改唱個歡樂的曲子來聽聽。」

    楊逸淡然笑道:「殿下說笑了!本官能平定交趾,說來實為僥倖,當初大宋在討伐交趾前,曾派使者前往佔城和真臘,可惜天有不測風雲,我朝使者在海上遇到風暴,船覆人亡,聯絡兩國一共討伐交趾的事就此擱淺,當時本官就在想,若是我朝使者能像交趾使者那樣,輕易便能到達佔城和真臘該多好啊。」

    聽了楊逸這話,制麻那臉上的肥肉不禁一顫。

    楊逸駐兵諒山北面時,李乾德確實派使者前往真臘、佔城過,希望兩國一同出兵抵抗大宋南侵。

    這一點制麻那和阇耶跋摩自然沒有答應,但卻趁火打劫,從交趾手上撈回了原來被侵佔的數州之地。

    楊逸提起這事是什麼意思?那些土地本來就是兩國的,難道大宋竟不打算放過?

    這回輪到真臘國王阇耶跋摩先坐不住了,他比制麻那年輕,但當初卻是憑實力血戰,從一個無足輕重的宗室王子登上真臘王寶坐的,因此他的性格也相對好強一些;

    只聽他說道:「楊大學士,不久之前李乾德確實派使者到過真臘,但本王並未答應他任何要求,這一點還望楊大學士不要誤會。」

    制麻那也隨聲附和道:「不錯不錯!李乾德窮途末路之時,確實也派使者到我佔城過,但佔城一向奉大宋為主,小王豈會答應他那些荒謬的要求?本王當時就把李乾德的使者給趕了出來,之所以沒有出兵與大宋一同夾擊交趾。是因為我等沒有接到大宋詔令,貿然出兵恐怕引起大宋誤會。」

    誤會?這倆個傢伙倒推得乾淨,楊逸嘿嘿一笑道:「二位殿下,這些事情本官心裡明鏡似的,自然不會誤會什麼。」

    制麻那和阇耶跋摩都接受了大宋的王爵冊封,楊逸稱他們為殿下倒也說得過去,只是聽在二人耳裡卻有些刺耳。因為聽起來楊逸就像在叫大宋國內的王爵,但現在不好計較這些,兩人也只能打哈哈道:「那是!那是!楊大學士明見萬里,自然不會有所誤會。」

    二人哪裡知道,楊逸等的就是他們這句奉承話,他立即接著說道:「本官剛剛在李乾德的御書房裡得到一張交趾地圖,上面明明白白地標著,弄為、安定、南野、因河、地哩、麻令、布政這七州之地都是交趾領土,本官犧牲了無數將士,花費了無數心血,終於平定了交趾,卻發現這七州突然成了佔城和真臘的國土,這讓本官既疑惑又惆悵,真的太令人惆悵了,惆悵啊!」

    楊逸一口一個惆悵!可把制麻那和阇耶跋摩惆悵壞了。

    阇耶跋摩暗暗一咬牙答道:「楊大學士明鑑,弄為、安定、南野、因河四州本就是我真臘所有,之前被交趾侵佔,我真臘一直沒放棄收回過,前陣子交趾懼我真臘兵威,主動交還四州,我真臘不過是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這合情合理,對大宋並無冒犯之處。」

    胖子制麻那明智地選擇了沉默,他已經看到了楊逸臉色不善。

    果然,「呯!」的一聲,楊逸一掌拍在桌子上,盯著阇耶跋摩冷笑道:「殿下這是將本官當傻子啊!我大宋一向厚待真臘、佔城,這次討伐交趾,雖因使者沒於風浪未能傳諭爾等,但作為大宋的臣屬,爾等寧可作避上觀?

    這也就罷了,本官數萬將士拋頭顱,灑熱血,與交趾幾番惡戰,爾等卻在背後與交趾私下交易,這是何道理?

    這幾州之地原本是你們的沒錯,但當初你們為何不奪回去?等本官好不容易把交趾打得奄奄一息之時,你們趁機坐收漁翁之利,這算哪門子道理?惆悵,爾等令本官太惆悵了!」

    楊逸說完,又是一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把桌上的茶杯震得哐啷一聲摔在地上,木婉靈從未見楊逸如此大怒過,嚇得心房呯呯直跳,那些宮廷樂伎更是嚇得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便是制麻那和阇耶跋摩兩人也嚇得不輕。

    這事說來他們確實理虧,若是當時他們出兵夾擊交趾,順勢收回這些失土,大宋自然不好說什麼。

    可偏偏那個時候他們出於種種顧慮,竟鬼迷心竅背著大宋和李乾德私下交易,這確實有些理虧。

    制麻那先反應過來,那臃腫的身體竟是迅速無比的彈了起來,躬起抱拳道:「楊大學士請息怒!我等豈敢違背大宋,實在是當時沒與大學士您取得聯繫,怕打亂了楊大學士的戰略部署,才不敢貿然出兵,至於地哩、麻令、布政三州之地,我佔城只是暫時接管,一切還要請示上國恩准,才敢言收回;

    這次小王前來,正是想求大宋將這些失土還予佔城,大宋天恩浩蕩,小王感銘五內,片刻不忘,一直以來小王入貢不輟,一心一意奉大宋為主,不敢有絲毫不敬之心,還望楊大學士明鑑。」

    旁邊的阇耶跋摩聽了制麻那的話,神色變幻不定,這制麻那也太操蛋了,明明說好一同進退的,現在一見風色不對,立即就軟下來,讓他一個人來頂缸,阇耶跋摩恨不得踹他幾腳才解恨。

    被楊逸那森冷的目光一掃,阇耶跋摩獨木難支,也連忙起身抱拳道:「小王也是來朝賀大宋平定交趾,並請求大宋賜還弄為、安定、南野、因河四州的。」

    對嘛!

    我給你的,才是你的;不給你的,就不能搶!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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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
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28:27
第438章 北返欽州

    文昌二年八月初一,大宋正式宣佈增設安南道,改升龍城為安南城,置治。

    首任安南道經略安撫使余茂松一到任,楊逸立即下令撤軍,拆毀李朝皇宮的差使就留給余茂松了。

    楊逸兩萬大軍押著李乾德、黎太后等計一千多名李朝宗室、重臣家屬北返。

    除此之外,還有價值兩千一百四十萬貫的財物也同時造船,運往欽州。自李乾德登基以來,交趾李朝進入了鼎盛時期,軍政民生方面都有很大的發展,本來錢是不止這些的。

    但接下來大宋要接手治理,自然不可能像在日本刮地皮那樣,把交趾刮一遍。而且安南要恢復生產,要在紅河出海口建設海港,總得留三幾百萬貫給余茂松。

    現在只是搜刮了皇室、國庫、高官顯貴之家,有兩千一百萬貫,楊逸已經很滿意了。

    不算嶺南的開發預算,大宋在這場戰爭中花費不過兩三百萬貫,當然,算上戰後的撫卹和賞功的話,最終花費將會達到千萬貫左右。即便這樣,現在也已經翻倍賺回來了。

    戰爭其實是個暴利行當!當然,前提是能打勝,而且還是速戰速決才行。

    徐徐北返的大軍中,一頭大象背上置有一個編織精美的大竹筐,四角有柱,頂部有華蓋,秋風送爽,垂幔飄飄。

    楊逸躲在大竹筐裡,頭枕著美人膝,腳邊還坐著兩個美豔的妃子,正各把他一隻腳抱在懷裡,用心地揉捏著。

    大竹筐邊沿足有半個高,根本不用擔心下面的士卒看到裡面的情景,大象走起路來非常平衡,絲毫沒有馬車那種顛簸,輕輕晃動的感覺讓人彷彿是躺在搖籃裡。

    楊逸這不像是在行軍,而是在享受一段美妙的旅程。

    這仗打完了,老子累死累活忙碌了幾個月,作為勝利者,拿點福利是應該的,他享受的心安理得。

    不得不說,這大象真是好,這次大宋出於戰略考慮,沒有過於為難佔城和真臘,只是警告一下,楊逸從兩國各敲來了五百頭大象,以及五十萬貫貢品,就按朝廷的意思把那七州之地還給了兩國。

    其實這七州之中,每州的面積也就大宋的一個縣那麼大。打完了交趾,有必要安撫一下周邊各國,這是一種戰略需要。

    楊逸的大軍總不可能長駐嶺南,要是對這些小國都採取敵對政策,天下各國必定會把大宋視為洪水猛獸,這不符合大宋的利益!

    一千頭大象啊!加上從交趾俘獲的近兩千頭,這下楊逸也湊起了三千象軍了。

    這些大象用於作戰不咋的,但因其力大無窮,用於後勤運輸,或別的工程,卻是很好的幫手。

    現在嶺南正在搞「一港兩道」工程,有這幾千頭大象加入,一定能大大加快工程進度,這就是楊逸別的沒敲詐,卻盯著這些大象的原因。

    這次制麻那和闍耶跋摩也隨同楊逸進京,祝賀大宋平定交趾,不過他們可不敢和楊逸攀比,雖然也坐著大象,卻不敢像他一樣弄得這麼舒爽。

    木婉靈那纖纖玉指輕輕揉著楊逸的眉心,那玉指細軟柔滑,有如春蔥兒,楊逸輕輕抬頭一吻,木婉悠地縮回手,輕點他額頭一下,嬌態橫生,清韻怡人。

    楊逸腦袋在她懷裡拱了拱,長吸一口處子幽香,含笑說道:「靈兒這回可以放心了吧?」

    提起這事,木婉靈臉上也浮上了喜悅的微笑,主動在他額頭上輕吻了一下,說道:「大人之恩,奴無以為報,只願此生能跟隨大人身邊侍奉……」

    「我說過,我不要你報什麼恩,我要的是你的心。」

    「奴……奴這顆心早就是大人的了。」

    木婉靈說到最後,聲音已細若蚊囈,小小的瓜子臉,甜美的五官,一眨一眨的長睫下,水晶般的眸光既有羞澀,也有堅定。

    段和譽得到段正嚴答覆後,楊逸果然信守承諾,從越軍俘虜中抽調了一萬人,配以武器盔甲,交給段和譽的心腹段青山帶往宜州整訓去了。

    大理段家也會繼續物色可信的兵將,來充實這支武力。

    有大義名份在身,又有一支可用的奇兵在手,現在的段和譽躊躇滿志,昂然奮發,只等時機成熟,就可揮軍突然給高家致命一擊,把軍政大權奪回來。

    這場交易雖然要付出十分之一國土的代價,但段和譽認為,只要得到大宋全力支持,就有望奪回大理政權,相比之下,這點付出是值得的。

    也正是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段家才真正相信大宋是真心幫助他們的,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若是大宋毫無條件的幫助段家,那才真是見鬼呢?

    楊逸也很舒心,段和譽啊,你慢慢憧憬吧!

    此事說來雖然有些對不住木婉靈,但楊逸是大宋高官,人處在什麼位置,就要負起什麼樣的責任,別忘了現在大宋皇帝還是俺家大郎呢!拋開這所有的理由,只要記住一點,俺不是君子,是壞人,只此就夠了!所以連同木婉靈一起欺騙,楊逸不會有什麼心裡負擔。

    這場騙局對木婉靈來說,永遠不會被揭破,因為將來滅掉段家的是高家,為了達成這個結局,楊逸沒少在這支「外援」大軍中動手腳。

    等高家滅了段家後,大宋會站出來,為自己冊封的小弟段家報仇申冤,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事情的經過。

    所以不管什麼時候,木婉靈能知道的都是大宋一直向著段家,這場騙局對她而言,永遠是沒有傷害的。

    幸福是一種感覺,無論如何,只要你感覺到了,那就是幸福!不是嗎?

    木婉靈現在確實活在濃濃的幸福感中,來廣南時她已經做好了給人當玩物的打算,但現在楊逸給她的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她用心地幫楊逸按摩著頭部,任他一雙壞手在纖腰香臀間流連,感覺著羞澀慢慢滲入心中的甜蜜裡。

    大勝班師回朝,朝廷封賞自然少不了,士卒們無不喜氣洋洋,笑聲陣陣,有些騷包甚至唱起了十八摸,猥瑣的歌聲傳來,聽得木婉靈和李乾德的兩個妃子滿臉飛霞,因為雖然別人看不到,但她們畢竟正在接著楊逸「十八摸」呢!

    楊逸倒沒做得太過份,小小揩一下油後,呵呵笑道:「靈兒,吹一曲百靈之音來聽聽吧!」

    「大人要聽什麼曲子?」

    「歡快一些的就行,是靈兒吹出來的,我都喜歡。」

    「嗯!」木婉靈愉快地應了一聲,站起來探出身子去摘路邊的樹葉。

    楊逸怕她摔下去,連忙抓住她的腳腂,換回她低頭宛然一笑。

    摘下一片榕樹葉子後,她拿出絲巾仔細擦乾淨,然後含入檀口中,一串歡快得如同山間百靈鳥鳴叫的清音隨即響起…….

    天空片片白雲票飄來票飄去,四面青山含笑相送,百靈鳥的歌聲時而清悅,時而飄渺,時而直穿長空,時而婉轉低回,十分悅耳動聽,連那些唱十八摸的士卒也停下了鼓噪,靜靜地聽著這曲清音!

    三天之後,大軍回到欽州,楊逸的還有很多事要做,大軍交給劉武統領先行回京,楊逸帶著包毅的一將人馬暫留欽州。

    欽州南面的碼頭上,人聲如潮,一派喧囂繁忙的景象,兩萬越軍俘虜正在日夜趕工,加緊修築碼頭。

    平靜的海彎裡,千帆競泊,牆擼連城,用木樁搭建起來的三十個臨時碼頭根本不夠用。朝廷每天轉運物資的船隻就有上百艘到港。

    除此之外,還有幾百艘商船到來,有大宋的,也有佔城、真臘各國的。什麼財好發?戰爭財絕對是其中之一,這個道理商人們不會不懂。

    楊逸討伐交趾,需要大量的軍資,大宋一向鼓勵商人幫著提供糧草等軍資。

    戰爭打完了,士兵們有大量不攜帶的戰利品要發售。

    地方勢力重新洗牌後,必然產生種種變動,而變動就代表著商機。

    除此之外,還有「一港兩道」的巨大工程,據說朝廷每年會投入兩三千萬貫,這白花花的銀子就像血腥一樣,將一條條商界巨鱷吸引過來。

    現在欽州城裡的地價每天都在變,不斷飆升著,城內沒有了建築用地,碼頭附近就成了商人們搶奪的黃金地段。

    短短一個月時間,各種商舖貨棧如雨後春筍一般在碼頭附近長了起來,大有形成一個新城的趨勢,商人的速度確實讓人歎為觀止。

    楊逸一回到欽州,就看到了李南通那活躍的身影。

    老公在前面打仗,小老婆跟在後面發財,這算怎麼回事?楊逸想想不禁暗暗苦笑。

    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嶺南商機無限,想讓韓碧兒那隻狐狸精忍住不插手還真不容易。李南通作為楊家江南區的大掌櫃,竟然被派到了欽州來,可見韓碧兒有多看重嶺南的這塊大蛋糕。

    楊逸回到欽州,首先要落實的是六十部頭人的宅第的建築用地,還有每家千畝良田的賞賜也要落實好,此事關係到廣南的長治久安,馬虎不得,章惇特意發來公函,要求楊逸親自處理,不得假他人之手。

    章惇的擔心是有必要的,這些部族頭人世世代代是土皇帝,在各族中有著極強的影響力,現在楊逸挾滅國之威,軟硬兼施,迫使他們低下了頭,但楊逸的大軍總是要撤回京的。

    若是答應的封賞出了問題,激起他們的不滿,將來就算不發生大的叛亂,朝廷接手治理各部族也必將阻力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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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28:57
第439章 還珠

    欽州河流水泊眾多,土壤肥沃、植物繁茂,依水臨海,山川奇秀,這一派原始風光現在因一港兩道的興建,人氣倍增。

    楊逸帶著侍衛策馬往城南,街上熙熙攘攘,車水馬龍,大車上拉的多是木料磚瓦以及糧草等物資,沿街兩邊處處是在建的房子,工匠勞力的吆喝聲充斥於耳,顯得異常熱鬧嘈雜。

    李南通不時瞄楊逸一眼,心裡頗為忐忑。這次他來欽州,除了倒騰戰利品外,主要搞的是承包工程。

    這個理念或許是楊逸某次閒聊時,無意中和韓碧兒提到,這下她用到嶺南來了,李南通這次攬下了大量的工程,包括建造六十部頭人的宅子在內。

    承包這些工程時,他雖然沒有明著打出楊逸的旗號,但只要向嶺南官員隱約露些蛛絲馬跡,就足夠他在嶺南橫著走了。

    港口邊他還買下了幾百畝地,正在加緊建酒樓、貨棧,自家當然經營不了這麼多,這是打算建好賣給別的商人。

    這丫的分明就是後世的房地產商。

    這些事情雖然得到了韓碧兒的授意,但別忘了誰才是一家之主,楊逸率軍在前方討伐交趾,這些事情他原先不知道,李南通現在為之忐忑的就是楊逸會怎麼看待這事。

    可楊逸卻一直不表態,這更讓他不安。

    來到城南,一片廣闊的空地上,六十棟大宅子正在同時興建,每棟宅子都是四進的院落,外帶一個後花園。不久的將來,這將會成為欽州的富人區,因為入住這裡的都是家有良田千畝,官居四品的各族大佬,他們雖然沒有實權了,但四品官的俸祿那是要領到死的。

    總體說來,朝廷為了嶺南的長治久安,給他們的待遇是非常優渥的。

    楊逸看了看,回頭對李南通淡淡說道:「別砸了楊家的信譽,特別是這些宅子,哪怕是賠本,你也要給我建好了,出了問題,我拿你是問!」

    「大人放心!小人知道輕重,絕不讓大人作難。」李南通連忙躬身作答。

    楊逸剛想再說兩句,身邊突然傳來一聲冷哼:「總算聽到你說句人話了,過河拆橋的傢伙,這回算你還有那麼一點良心。」

    楊逸轉頭一看,幾步外的樹後轉出來的不是冼靈蛛是誰?

    那天她當堂斥責楊逸過河拆橋,被她阿公冼孟打了一個巴掌,之後楊逸就一直沒見過她,這丫頭很美,可楊逸卻不敢沾她,這會也只得打哈哈道:「巧了!靈蛛姑娘怎麼在這兒呢?」

    這不問還好,一問冼靈蛛頓時像被踩了尾巴一樣,怒氣沖沖地答道:「我不在這兒能去哪兒?你讓我一家回八洞去嗎?託你楊大學士的福,我冼靈蛛一輩子都要住這了,你說,我不在這,還能去哪兒?去哪兒?」

    冼靈蛛一聲聲地問著,雙眼之中竟浮上了朦朧的淚光。

    相處了不短的時間,這是楊逸第一次看到她的淚水,他不願多看,別過頭看著忙碌的工地,顧左右而言他:「靈蛛姑娘,這兒不是很好嗎?等建成了,這裡一定很美…….」

    不等他說完,冼靈蛛便打斷他道:「這只是你的看法,你總是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我喜歡八洞,你讓我回八洞,你讓我回八洞……」

    楊逸下得馬來,看了看她倔強的臉,和聲說道:「靈蛛姑娘,咱們到那邊去走走好嗎?」

    楊逸說著指了指百十步外的小河,河邊有幾株龍眼樹,華蓋蒼翠,比這邊工地清靜得多。

    冼靈蛛本待拒絕,最後卻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楊逸將馬交給侍衛,和她漫步向河邊走去,幾個侍衛很識趣地遠遠落在後面。

    到了溪邊,楊逸靠在樹幹上說道:「靈蛛姑娘,其實你阿公應該看得很明白,嶺南各自為政的時代結束了,這是大勢所趨,就算不是我,換別人來,你們一樣得接受這樣的結果,甚至是很血腥的結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冼靈蛛不禁又有些激動道:「我不明白!我也不要明白!我只知道你是個過河拆橋的混蛋,我只想回八洞,我不要再見到你、不要見到你這個混蛋!」

    楊逸有些愕然,沒想到冼靈蛛連混蛋都罵出來了,但想想自己還真不是什麼好人,也就算了。

    他苦笑道:「靈蛛姑娘放心,你很快就不會再見到我了,廣南之事稍稍走上正軌,我就回京去,到時再也不會礙你的眼了。」

    「你……你混蛋!你混蛋!」

    冼靈蛛難以平靜,有些話楊逸也不想再說了,望著蜿蜒南流的溪水,只平靜地答道:「我從來沒認為自己是好人!」

    這回冼靈蛛反而不說話了,轉過身去時,身上的銀飾把陽光反射到楊逸眼中,讓他雙眼一花,以至於沒有看到兩顆滴落的淚水。

    龍眼樹下,秋風陣陣,一隻蜻蜓在溪水上輕輕一點,飛到了對岸的草葉尖上停下了身影。

    對面的工地上,喧囂聲遠遠傳來,每個人都在忙碌著。

    楊逸也很忙,他沒有待多久,便辭別了。

    聽到他的告別聲,冼靈蛛一直沒有回過頭來。

    直到馬蹄聲遠去,她才驀然轉身,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終於沒再看到那個混蛋,或許,再也看不到了……

    冼靈珠靜靜地望了喧囂的街面,一會兒之後,剛待轉身離開,卻見楊逸靠過的樹幹下留著一塊手帕,手帕中包著兩顆碩大的珍珠。

    這是欽州附近的合浦出產的南珠,玉潤渾圓、晶瑩瑰麗。自古以來,便有東珠不如西珠,西珠不如南珠,掌握之內,價盈兼金之說。

    這兩顆南珠冼靈蛛很熟悉,這是當初她阿公傾盡所有,送給楊逸的禮物。

    楊逸權傾朝野,家資億萬,妻妾成群,被冼家視作珍奇異寶的南珍,或許人家根本不屑一顧。

    冼靈蛛有些無力地靠在樹幹上,樹上一片葉子冉冉地飄落水面,很快就被溪水帶著遠去……

    楊逸打馬來到港口碼頭,廣西經略使程節向他匯報了很多數據,而楊逸從來不是只看紙面數據的人,因此他要到處走走看看,沒有固定的路線和預定的目的地,一切都是隨性的。

    港口這一段的直道已經鋪好,寬達三十步,筆直而平整,可供二十多輛馬車並行。即便如此,眼前的直道仍顯得很擁塞,港口建設所需的沙石木料正源源不斷的運來,港口配套的倉庫、酒樓、貨棧也正在建設。

    遊目四顧,到處是一派熱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而最先建起來的總是那些青樓,這個行檔永遠是最具活力的,它的檔次可高可低,像工地旁邊某些角落,搭幾間茅草房,掛個簾子就可以開張做生意了,而且還穩賺不賠。

    這場戰爭中,交趾死傷了數萬男人,不少女人只得自某生路,欽州這片熱土便成了她們首選的地方。

    總體而言,交趾男人都比較髒懶,女人卻很勤快漂亮,平日有半過的工作是由女子來承擔。

    所以只要官員不太腐敗,交趾的女子自力更生是不成問題的,來欽州的只是其中的極少部分,楊逸也懶得去管這些。

    具體負責港口工程的是欽州知州馬應芳,同時工部也派有吏員參與,聽說楊逸在碼頭上轉悠,馬應芳連忙趕了過來。

    他落後楊逸半步,一邊在碼頭上走走看看,一邊向楊逸匯報著工程的進度。

    「大學士放心,目前共有兩萬俘虜參與港口修建,按目前的進度,到十一月份港口基本就能完工,按原來的設計,建成後將有一百個泊位,可供一百艘大小船隻同時停泊卸貨。」

    這些楊逸早就知道,也懶得再聽,他來主要是想看工程的質量如何,這些不能聽,只能看。

    楊逸把話題一轉說道:「欽州將來便是廣西和安南的經貿中心,馬知州作為欽州父母官,任重而道遠啊!這地方產業發展不起來,『一港兩道』建完後,廣西的經濟又會滑落到低谷,因此,一港兩道的建設只是起到一個推動作用,

    關鍵還是要看你們這些父母官把民生發展起來才行。廣西雖然山多田少,但氣候特別,資源豐富,許多作物都是北方沒有的,比如甘蔗、荔枝、菠蘿、龍眼、芒果、香蕉、羅漢果、甘柚這些物產, 北方都是稀缺的,馬知州就可以大力倡導扶持,將來從欽州港裝船北運,都是能賺大錢的。」

    「這個,下官也想過,只是甘蔗搾了糖還能運,像楊大學士提到的這些嶺南水果,運到江南也差不多爛掉了,恐怕不行吧。」

    「怎麼不行?香蕉、菠蘿、芒果你提前些採收,運到中原時剛好成熟,龍眼可以曬成乾,羅漢果更不用說,總之只要多想辦法,總能嫌到錢。京畿一帶嫁接技術已經很成熟,我提到的這些水果,大多也都是可以嫁接的,

    你派人到京畿學習嫁接技術,然後回來傳授給當地百姓,就可以大大提高產量品質。馬知州啊,不能老盯著南珠這些珍奇異寶,這些東西只會苦了珠民,對地方民生起不了什麼促進作用。嶺南特產豐富,現在就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馬知州只要用心去做,本官敢說在嶺南絕對比江南這些地方容易出政績。

    拋開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些大道理不說,馬知州有了政績,本官第一個給馬知州請功討賞,到時朝廷總不會虧待了馬知州啊!」

    前面一番大道理不重要,聽到楊逸願意為他報功請賞這一句,馬應芳心中一動,喜不自禁地連連道謝,並再三保證定要幹出一番政績來,絕不辜負楊逸的厚愛。

    楊逸不否認自己有拉攏他的意思,這方面他從未放棄過努力,但有一點,你必須扶得上牆才行。

    拉攏那些庸才再多又有何用,馬應芳能不能入得了他眼界,這得拿政績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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