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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何昊遠]大宋私生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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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29:23
第440章 遼主駕崩

    楊逸本來還要在嶺南多逗留些日子,職方館突然來的一個消息,讓他不得不將嶺南事務托給了程節,匆匆返京。

    臨行時,黃庭堅也趕來相送了,現在他大概明白楊逸當初為什麼要把他這個「在押犯」帶在身邊了。

    現在他已經因戰功,權廣南西路學事司勾當公事,主管廣西教育事務。

    他這份戰功是怎麼來的,或許只有楊逸知道,但楊逸沒說,他只好悶在心裡。

    「正所謂聞其風,汲其流;一地的學風是否興盛,往往取決於此地有沒有大師。但願廣西萬千學子,將來都能受益於先生。」

    楊逸拋下這句話,躍馬北去,大道上煙塵漸起。

    黃庭堅站在長亭中目送鐵蹄漸遠,心裡感慨萬端,自從桂州開始隨軍,雖每日見面,但楊逸極少和他交淡,彷彿他是個可有可無的人,面對他的譴責,楊逸也是一笑置之,懶得計較。

    隨軍這麼久,黃庭堅前後加起來就做了三件事,寫了一篇祭文,兩份軍報,其中一份還酷似家書。

    可以說,倆人的交情淡得像白開水一樣。

    但此刻望著滾滾北去的煙塵,黃庭堅心中卻油然想起了李白的兩句詩: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

    楊逸率著包毅的一將人馬,經邕州、賓州,一路向北。

    從長沙到欽州的這段直道已經分段開工。路上不時聽到轟隆的爆炸聲,那是看押越軍俘虜的宋軍在用火藥炸開山石,拓寬路面。

    朝廷對火藥的管制非常嚴密。需要爆破時,只能讓軍方來,即便是地主官吏也無權調用火藥。

    這次朝廷一共從荊湖、福建等地調來四萬五千兵力。加上原來廣西有兩萬多,計七千人,要負責廣西及安南兩路的防務.

    鑒於兩地都是戰亂方平,又要用大量戰俘修路,七萬兵力不免有些單薄,朝廷便給邕州的二千五百人馬裝備了燧發槍;並且海東山的六艘軍艦也暫時留在欽州港。

    除了戰俘外,各個少數部族還在大量青壯趕來修路,當地官員將他們每百人編為一組。然後劃定地段讓他們各自負責,每人每天一百二十文工錢,總體而言,這個時代的人還是比較純樸的,得了高薪,大家都很賣力,那種故意偷懶的人不算多。

    另外還有一部分承包給了商人。全部由他們先投資,建成後由朝廷派員驗收合格後再付錢。李南通就包下了不少工程,不過他不鋪路,而是專門承包橋樑工程,楊逸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膽識。橋樑技術含量高,這利潤自然也就大。

    如何保證工程質量關鍵看驗收,這個將來定是要狠下功夫的。

    楊逸一路北行,和來時幾十里不見人煙的情景不同,現在從欽州到桂州這一路上,處處人聲沸騰,以至於他不得不派人提前開路,速度才得以加快。

    楊逸一行回到東京時,已經是九月,太屆隆重的獻俘儀式早已舉行過,朝廷的封賞也已下來:

    楊逸晉為寧國公,另在興國坊賜宅一座。

    以楊逸屢次積累的大功,便是封個郡王也不為過;大宋異姓王並不少見,但有一點,一但封王,基本就意味著政治生命終結了,從此只能做個閒散王爺。

    所在楊逸目前是不可能封王的,劉清菁不願意,章惇不願意,蘇頌、李清臣更不願意;

    問題是有大功不能不賞,楊逸不能賞,那就只有賞他家人了,鐵蛋衙內未滿三歲,便得了個七品官,小傢伙從此也可去安定坊糧祿院領薪俸了。

    除此之外,財物方面更是賜下黃金萬兩,玉石、珍寶、錦緞無數。楊逸一一笑納了,甚至還嫌少。

    名望到了他這個程度,不貪財、不好色反而不行,你不貪財不好色世人就會產生疑慮,你名望比皇帝還高你想幹什麼?

    雖然他和劉清菁有那層關係在,但若是世人紛紛攻奸說他是王莽,這總是件頭疼的事。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楊逸要把李乾德那兩個妃子,還有一個公主弄到自己床上,如今還收入楊府的原因所在。

    這回真不是他見不得漂亮的女人,他的女人還少嗎?從太后到女皇,從公主到花魁,而且如果他想要,傾國傾城的美人一抱一大把,收交趾兩個妃子和一公主,主要還是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太過於高潔,太過完美。

    楊逸這回是悶聲發大財,他故意沒將自己的行程通報朝廷,悄悄的進京,打鑼的不要。

    交完了帥印,朝中大部分官員才知道這位爺回來了。

    皇城裡,寧國公逢人先笑,熱情招呼,彷彿立大功的是人家一樣。這副做派贏得大家一致好評,都說他勝而不驕,居功不自傲,是三好大學士。

    楊逸在眾人讚歎聲中,竄進了尚書省首相簽押房。

    「章老頭,你不會以為我戰死沙場了吧?」

    楊逸進門將官帽一脫,臉上那副老好人的笑容頓時沒了,換上一付怒氣衝冠的狠厲模樣。

    章惇抬頭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們的大功臣回來了?你這樣偃旗息鼓的進京,該不是偷偷摸摸襲擊他國京城慣了,忘了這兒是大宋東京吧?」

    楊逸不為所動,寒聲說道:「章老頭你少來這一套,別以給我扣個模稜兩可的罪名,我就悚你了?說!你讓人到處宣傳我能呼風喚雨,招雷引電,你居心何在?」

    「你私自將李乾德兩個妃子一個公主收進府中,這又算怎麼回事?」

    「這還不是被你逼的!我都能呼風喚雨了,再不收兩個女人,別人指不定真以為我要得道成仙了呢!」

    「哈哈哈!少找這些借口,你貪花戀色,掠人妻女,若非本相幫你遮擋著,你還想這麼好過?」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嘍?」

    「不用客氣,想喝茶就自己倒吧,從嶺南大老遠回京,挺不容易的。」

    楊逸不禁細細打量章惇一番,很懷疑坐在對面的是不是章惇,說出這樣的話,這不像章扒皮的風格啊?

    章惇見他真的去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來,說實話,現在雖然忙,但大宋蒸蒸日上,去年才滅西夏,今年彈指間又滅了交趾,了卻了這兩個心腹大患;

    想起這些,章惇確實很舒心,整個人精神煥發了不少,和楊逸這個忘年之交開幾句玩笑也就可以理解了。

    楊逸倒完茶,坐到他的桌案前,隨手拿起桌上的文牘奏章翻看著,嘴裡漫不經心地問道:「章老頭,派員前去弔唁了吧?誰去的?」

    章惇也是一邊批閱著公文,一邊答道:「禮部尚書楊畏去的!」

    楊逸輕輕一蹙眉頭,禮部尚書前去,這規格倒是夠高的,但楊畏這個人對軍事不怎麼熟悉,這次遼主耶律洪基駕崩,很可能引起遼國政局劇烈動盪。

    加上阻卜部不斷壓迫,兵鋒已經逼近上京城了,這個時候耶律洪基駕崩,對遼國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耶律延禧還太年輕,而且在原來的歷史上,無論是軍是政,他都弄得半藍不綠,並不是那種雄才大略的英主,遼國內部派系林立,在阻卜部步步緊逼之下,耶律延禧能不能挑起這副重擔就更值得懷疑了。

    一但遼國出現大變,這萬里迢迢,職方館的消息再快也要十天八天才能傳回東京,這時候對大宋來說,有一個能審時奪勢,準確審判軍情變化、及時制定應變方案的人在上京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大宋雖無兵臨上京,但憑著大宋現在的威勢和影響力,根據形勢在契丹和阻卜部之間做一些調停還是可能的,相信現在沒有人敢漠視大宋的態度,包括曾經不可一世的遼國在內。

    章惇放下文牘問道:「這前去弔唁的人選,本來倒是任之最為合適,只是當時你還在嶺南,楊畏雖未接觸軍事,但機變能力不差,讓他出使上京是太后的意思,政事堂會議上各人也沒有異議,難不成任之認為有何不妥之處?」

    「倒也說不上哪裡不妥,我只是覺得章經略才是最適合的人選。」

    章楶能文能武,戰略眼光獨到,而且是個玩陰謀詭計的老鳥,楊逸認為在遼國極有可出現大變之時,章楶無疑才是出使上京的最佳人選。

    經楊逸提起,章惇也不禁蹙起眉來,當時還真沒想到章楶,皆因章楶還遠在河套興州,朝廷派遣使者向來從京中調派慣了,當時誰也沒往地方官員身上考慮,細想來,還真是章楶最適合呢。

    現在木已成舟,再想改已來不及,也只能寄望楊畏能勝此重任了,章惇轉而說道:「任之認為,河北河東的防務可要作些變動?」

    楊逸搖搖頭說道:「章相公想必已經有腹案,我就說說自己的看法吧,我認為北面防務現在動作還不適應過大,只須加大燧發槍的列裝就行,若此時調動大軍,反而會讓契丹產生疑慮,畢竟我朝與阻卜部曾一起夾擊過西夏,關係密切,一但契丹疑神疑鬼,必定會加快瓦解,這對我朝極為不利。」

    現在大宋治理黃河的同時,又在嶺南大搞一港兩道的建設,加上安南之地還不算穩定,若是再在北面開戰,只怕顧此失彼,出現不可預測的紕漏。

    所在北邊最好能再拖一兩年,甚至三五年,對大宋才最為有利。

    章惇聽了他的話,淡淡一笑,沒有繼續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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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29:40
第441章 閨房之樂

    金井梧桐秋葉黃,珠簾不卷夜來霜。

    靜靜的軒窗外,一輪鉤月掛在東廂上,淡淡地反射著琉璃瓦面的清霜,樓下偶爾還會傳來丫環們的輕聲細語,以及隱隱約約的腳步聲,讓整個後院顯得更加安詳靜謐。

    小樓裡,夜風吹進窗來,輕拂著房中的帷幔。

    十三娘嬌啼方罷,渾身癱軟地膩在楊逸懷裡,髮角額頭已經被香汗浸得微微濕潤,微微開啟著的小嘴裡還帶著細細的嬌喘。

    楊逸怕她染上風寒,拿過一塊錦帕幫她把細汗擦乾,然後扯過薄衾蓋住她那無限動人的嬌軀。

    「娘子越發清減了,這可不行!明日官人我拿藥膳給妳補補。」楊逸摟著十三娘,憐惜地說道。

    十三娘卻不領情,伸手在他腰間扭了一下,輕嗔道:「還不是官人害的,官人成天奔波在外,妾身患了相思病,吃什麼也沒用。」

    和楊逸單獨在一起時,十三娘向來沒什麼大婦的樣子,純粹一個小女人,不時會撒些小嬌兒!

    楊逸將她摟得更緊些,輕撫著她的粉背纖腰笑道:「有嘛?為夫我可聽說了,娘子在京中大殺四方,景明隊戰無不勝,娘子還記得想為夫?」

    提起小打的事,十三娘更不樂了,張嘴就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然後哼哼道:「官人笑話妾身是吧?」

    「沒有啊!為夫豈敢笑話娘子大人?」

    「哼!官人你是不知道!以前還好,現在妾身輸得可慘了,宜陽郡主那個死妮子現在可囂張了!老是欺負我,不行!官人你得幫我物色兩個利害前鋒,我要宜陽郡主那死妮子好看!哼!哼哼!」

    新晉的寧國公大驚,一下子捧起自家娘那高高噘著小嘴的俏臉兒,緊張地問道:「娘子,怎麼回事?一向不是妳追著她們打,把她們打得落花流水嘛?為夫才離京幾個月,這怎麼就形勢大變了?難不成宜陽郡主請到了什麼利害的高手?」

    被自家官人這麼捧著臉蛋,十三娘有些不舒服,可剛把體力消耗光了,到現在她還渾身綿軟無力,都不願掙扎了!

    她翻了個白眼兒答道:「官人裝傻了,還不都是因為你!」

    「嗯?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娘子妳可別亂加罪名啊!」

    「就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

    「好吧!娘子說說,為夫到底哪裡錯了,只要娘子說出來,為夫一定改,一定改。」

    十三娘突然詭異地笑起來:「改不了啦!官人你把仙兒禍害了,如今仙兒挺著個大肚子,我景明雙璧二去其一,這也就罷了,如今花木蘭也有了身孕,這又去一璧。唉!不輸才怪哩!」

    「花木蘭也有身孕了?」

    「哼!官人你就裝吧,妾身才不相信你不知道哩!唉,宜陽那死妮子雖然沒請來什麼利害的人物,可我們缺了景明雙璧,這下輸得可慘了,官人啊,妾身想回杭州…….」

    「等等!娘子啊,我要嚴肅糾正妳一個重大錯誤!」

    「什麼錯誤?妾身惹不起,躲著還不行嗎?」

    楊逸輕咳了兩聲,嚴肅認真地說道:「不是這個,娘子,你說景明隊如今輸球都是因為我,這不科學,至少花木蘭缺賽這和為夫我沒什麼關係,妳不能把責任亂扣到我身上,這……這可是要命的啊!為夫跟花木蘭之間那可是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

    「嘻嘻……呵呵……官人少胡扯,妾身才沒那個意思呢!」

    十三娘笑得身子直抽抽,那溫軟的雙峰擦著楊大官人的胸膛,弄得他又不禁心猿意馬起來,不禁將她那嬌體摟得更緊些。

    「但娘子的話聽起來太容易讓人誤會。」

    「只有官人你這種壞人才會誤會,話說回來了,漢卿是你的屬下,他的責任就是你的責任!你能脫得了關係?」

    「哎呀呀!這更不科學,不能這麼說,不能這麼說,那是漢卿的責任,就是他的責任,和為夫真沒關係!」

    「嘻嘻……」

    十三娘笑著又擰了他一下,愛郎又開始蠢蠢欲動,她哪裡會不知道。

    但常言道,久別勝新婚,楊逸一去數月,她自己也極容易動情,不但沒有阻止他,那令人**的玉體還主動纏了上去,像隻的八爪章魚。

    成親好幾年了,楊逸能理解她釋放出來的、那怕最細微的身體語言,兩人側身面對面躺著,楊逸順勢摟起她一條玉腿,讓她攀在自己的腰上,然後夫妻倆再度交融在了一起。

    「娘子,剛賜下來的宅子可有這邊好?」楊逸輕聲問道。

    「嗯……比這邊還寬敞堂皇,不過……妾身住慣了這棟宅子,不想搬了,官人,你呢,怎麼想的…….要搬嘛?」

    「這事自然由娘子說了算,娘子說住哪兒,為夫豈敢有異議。」

    「哼!你只是不敢,但還是想搬是嗎?」

    「沒有!沒有!為夫唯娘子馬首是瞻。」

    楊逸說著加大了些動作,十三娘頓時發出一長串嬌吟,顧不得再討伐他了。

    「官人輕些個兒,妾身……妾身……」

    「那可不行!」

    半柱香時間過去,梅開二度的十三娘連指頭也動不了,不堪鞭撻的她只得召喚茗兒。這是她第一次讓茗兒一同共榻,楊逸還真有些不適應。

    這種事雖然很正常,大戶人家夫妻行房時還常會讓幾丫環在旁邊侍候著,像茗兒這樣的通房丫頭,更少避忌,但在十三娘面前,這畢竟是第一次不是。

    「哼!官人少裝模作樣。別以為妾身不知道,這種事你幹得還少嘛?」幸好十三娘真的沒力氣動了,否則只怕他又挨擰定了。

    「嘿嘿……」楊大官人抱過羞得像隻小白兔的茗兒。訕訕地答道:「娘子不一樣,為夫這不是尊重娘子嘛!茗兒,妳說對嗎?」

    茗兒這丫頭單獨侍候楊逸時頗為大膽主動,可第一次當著十三娘的面,她哪裡還敢答話,已經忍不住扯過薄衾摀住發燙的俏臉了。

    十三娘本是要背過身子去的,但見了平時大膽的茗兒羞成這樣子,不禁勾起了她的「妖」性來。

    「茗兒,捂著臉幹嘛?不許捂著臉。」十三娘開始下令。

    茗兒抵死不從,十三娘又沒力氣去扯她臉上的薄衾,於是轉變策略,開始對上面的某人威脅起來:「官人,你把薄衾扯開,不然……不然,你就給我停下……」

    十三娘雖然說得繼繼續續,但口氣不容置疑,這個時候真讓楊大官人停下,不是要他的命嘛!

    只能遵命把茗兒臉上的薄衾扯開。茗兒嚶嚀一聲,渾身泛著桃紅,連忙又用雙手摀住那嬌艷欲滴的臉蛋。

    看著茗兒在楊逸身下承歡,十三娘竟有種異樣的刺激,酸軟的身體也恢復了些力氣,湊到茗兒旁邊對著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像拐騙小女孩似的引誘道:「茗兒乖,快把手拿開,聽話哦!」

    ……

    誘騙不成,某人又使出威脅的手段:「哼!再不拿開我可要生氣了!」

    到了這田地,茗兒也只得怯生生地把手拿開,那俏麗的臉上紅潮滿佈,櫻唇緊咬著,強忍著不讓自己吟唱出聲,但那粗重的鼻息表明,她忍得是何等的辛苦。

    十三娘這妖女嘻嘻一笑,玉手探向茗兒的胸前撫了一下,茗兒終於抑制不住破口開聲,而且一發不可收拾,清脆婉轉的歌聲不但聽得楊大官人大受鼓舞,就連十三娘也感覺自己的身體又開始燥熱了起來。

    這一夜,經十三娘這妖女這般作怪,三個人都感覺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滿足,或許夫妻之間在一起時間久了,總得換些新花樣,才能保持那種新鮮刺激的感覺,增進彼此的感情。

    這回楊逸從嶺南一次就帶回了六個女人,雖然只有木婉靈得個小妾的名份,但十三娘多多少少有些危機感,這不,清晨起床時,她坐在鏡前梳妝,又開始舊事重提了。

    「官人,你真不想搬到興國坊的新宅去嗎?」

    楊逸以為她是閒聊,也沒太在意,隨口答道:「我也住慣了這邊,這宅子不比王侯府差,當初可花了我好幾萬緡,何必再費事去搬,那邊的新宅妳讓人打理著就行,等將來孩子大了,誰想過去住就讓他們去住好了。」

    十娘三停了下來,把梳子交給茗兒讓她幫著梳髻,自己從鏡中望著楊逸說道:「官人真這麼想嗎?妾身告訴官人哦,如今新宅那邊可住著兩個妃子一個公主,個個傾國傾城,官人真不想搬過去?」

    楊逸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十三娘沒有連同黎家姐妹和木婉靈一起趕到哪邊去,而單單讓二妃一公主別宅而居,可見她是顧忌這三人的敏感身份。

    楊逸走上去從背後摟著她說道:「娘子,此事官人我有苦衷,還望娘子能多些體諒,如今……唉,娘子還是找個人家把她們打發了吧,留著也無甚用處了。」

    十三娘一眨不眨地看著鏡中的他,彷彿在審視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官人真這麼想嗎?那妾身可就把人打發了哦!」

    「全憑娘子做主!」

    見楊逸不像口是心非,十三娘回過身來,緊緊地抱著他說道:「官人,妾身明白官人的難處,妾身也擔心,要不官人以後別管武事了,但凡有戰事,都讓別人領兵去吧,如今官人已是不賞之功,若再這樣下去,妾身怕…….」

    楊逸輕撫著她的臉頰,安慰道:「娘子別擔心!為夫聽你的,今後會盡量推托,就算推不掉,也會另找個傀儡來做主帥。」

    「嗯,官人明瞭就好,妾身只想要官人好好的。」

    「為夫一定好好,而且讓娘子也好好的,一家子都好好的。」

    「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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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30:02
第442章 未雨綢繆
               
    遼主耶律洪基駕崩,大宋表現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暗地裡已經緊鑼密鼓地準備著;

    燧發槍產量一直沒有太大的提高,每天出產也就三四十支。一年來總共也不過生產了一萬四千支。

    為了避免外重內輕而可能導致的危機,京畿禁軍裝備了七千五百支,廣南西路裝備了二千五百支;

    剩下的四千支都裝備到了河北與河東兩路。

    但實際上兩路也只各分到了兩千支,太少了些,這也是為什麼朝廷迅速招回楊逸的原因之一。包毅的第四將人馬是首批裝備燧發槍的部隊,而且是楊逸親自訓練,這時候再留在嶺南不合適。

    除此之外,朝廷還開始在河北、河東加大了軍資糧草的囤積力度,無論如何,遼國一但因耶律洪基駕崩出現大變,就算不全收回遼國全部領土,但燕雲十六州大宋是志在必得。

    政事堂裡,楊逸與章惇等人正在聽馬漢卿的匯報。

    馬漢卿比以前更加沉穩了,面對在坐的宰相、尚書,他不慌不忙,侃侃而痰:「十天前,耶律延禧已經在耶律洪基靈前即位,登基大禮沒有出現太大的波瀾,耶律延禧即位後,立即召回年初被貶的呂嗣立等人;

    此舉遭到了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耶律儼、北院樞密使耶律斡特刺等人的反對。耶律延禧還是頂著壓力,把呂嗣立調回了上京,出任參知政事一職。

    次日,改任耶律斡特刺為南院樞密使,由宋王耶律和魯斡接替北院樞密使一職,耶律斡特刺一系兵馬心生疑慮,軍心不穩,長轄底趁此機會,連破遼軍兩路人馬。一日之間攻陷上京北面的漁兒濼、泰州、長春州。兵鋒直逼鳳州、藕絲澱,距上京城已不足兩百里。

    上京官民大嘩,人心惶惶。耶律和魯斡自上京發兵五萬反攻長轄底,奪回了藕絲澱,但緊接著遼河上游的渤海人起兵反遼,耶律和魯斡顧此失彼,未能乘勝反擊,讓長轄底在泰州、長春州穩住了腳跟。形勢對遼國越來越不利,上京岌岌可危。已經有不少官員勸駕南巡了。」

    馬漢卿說完退到下首站著,以待在坐有大佬有問題時詢問。

    戶部尚書蔡京先開口說道:「目前安南剛剛派遣官員接手治理,地方尚未穩定,開發嶺南及治河耗費了朝廷大部分精力,遼國若是在此時發生大變,對我朝極為不利;

    只論軍事的話,全力以赴奪取燕雲十六州,應該不成問題,關鍵是打下來恐怕一時也抽不出精力來治理,有鑑於此,本官建議傳詔禮部尚書楊畏,讓他出面前先作些調停,爭取緩和一下契丹與阻卜部之間的戰事,為我朝爭取些時間。」

    樞密使許將接口道:「要調停契丹與阻卜部恐怕沒那麼簡單,長轄底對上京虎視眈眈,正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在此之時讓他停下,幾乎不可能,除非大宋答應給他提供援助,並且共同夾擊契丹,才有可能讓他稍援攻勢。」

    坐在上首的劉清菁突然插話道:「那各位大臣看看,我大宋是可否給契丹提供一些援助,好讓它多支撐久一些呢。」

    李清臣說道:「太后此言雖然有理,然我朝卻很難給契丹提供有效的幫助,糧草物資方面,我朝並沒有少給契丹提供支援,開春之時和契丹大量交易馬、牛、羊等牲口,這本身就是在給契丹大開方便之門,然而物資上的援助,並不能挽回契丹在軍事上頹勢,除非我朝直接出兵幫助契丹,然而這又不切實際。」

    實際上現在遼國遠遠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長轄底佔據了上京以北地區,對遼國的戰爭潛力損耗並不大。北面多為各少數部族聚居遊牧,像女真各族一直處於羈縻狀態,每年就給契丹上貢幾隻海東青而已,失去這些部族,對契丹來說不是致命的。

    關鍵是契丹內部各派勢力還在互相傾軋,拳頭不能捏緊一致對外,耶律延禧沒有足夠的威望和能力整合內部,使得國難當頭之時,契丹內部還是一團散沙。

    當然,大宋也不願看到耶律延禧把內部各派勢力整合起來,真那樣的話,阻卜部一定會很快敗亡,大宋也就失去了漁利的機會。

    現在大宋確實有些左右為難,既不想遼國強大起來,又不希望它敗亡得太快,這個分寸又難以由大宋來把握,政事堂中的一群大佬都不禁有些作難。

    章惇望瞭望楊逸問道:「任之怎麼看?」

    能怎麼看?從政治、軍事、外交這些方面著手確實很難辦,楊逸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因此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老本行。

    「實在不行,那只有找機會除掉長轄底一兩個得力幹將了,長轄底的軍隊成份複雜,現在他勢強,各個小部族都依附於他,若是失去一兩個得利幹將,長轄底統御起這些依附他的部族來,必定變得吃力,戰力上將大打折扣。」

    對於在坐的宰相來說,楊逸的這個提議確實是另闢蹊徑,看似輕飄飄的,但細想來又不得不承認很管用。

    楊逸轉頭問馬漢卿道:「馬知事,憑職方館在長轄底軍中安插的人手,有沒有可能辦成此事,並推到契丹人身上?」

    馬漢卿躬身一揖,答道:「刺殺長轄底一兩個得力幹將,這一點應該可以做到,但得動用職方館最重要的暗子才行,能不能推到契丹人身上,這個下官實在不敢貿然保證,得根據那邊的實際情況而定。」

    楊逸向他頷了頷首,回頭對章惇他們說道:「職方館安插的人手想取得長轄底信任不容易,這顆棋子本來是要留到將來好用的,但若是真沒有別的辦法,也只好提前動用了,各位樞相以為如何?」

    章惇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怪他既然有辦法,為什麼不早說出來。

    楊逸暗暗苦笑,馬漢卿所說的重要暗子,應該便是楊志了,西夏滅亡後,楊志率領數百人馬投奔長轄底,由於作戰勇猛,並且經常幫長轄底出謀劃策,深得長轄底信任;

    如今楊志本身就是長轄底手下重要幹將之一,動用他幹掉一兩個人倒是不難,但估計他也就此暴露了。

    楊逸一直想將楊志這枚棋子埋到最後,等大宋要面對阻卜部時,用來幹掉長轄底的,現在暴露了非常可惜。雖然解決了眼下的燃眉之急,但將來大宋很可能會因此付出更大的代價。

    但在坐的大佬都贊同動用楊志,楊逸也沒再說什麼,事情終究這般樣定下來了,大家又談論了很久,都是有關遼國出現大變的應付對策。

    到傍晚散朝時,楊逸和老丈人一同出了宣德門,向蘇家而去,蘇頌身體雖然還不錯,但畢竟是七十多的人了,現在大宋的事務又多,他已經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剛上馬車他就嘆道:「老了!老了!」

    聽到他的感嘆,楊逸不禁問道:「岳父大人?」

    蘇頌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說道:「老夫已將近仗朝之年,實在是力不從心了!常言道落葉歸根,年底老夫就會上表乞骨還鄉,今後這京中就看你自己的了,老夫還是有些不放心,你這性子總該收斂些了,再這樣張揚跋扈,將來只怕難免惹禍上身。」

    「岳父大人,您這是……要不岳父大上表請調一個清閒些的差遣,您這說辭官便辭官,小婿實在有些措手不及。」

    「你措手不及?老夫都這般年紀了,你還措手不及?」

    「不是!不是!小婿的意思是說,岳父大人這一辭官回鄉,小婿就無法早晚聆聽教誨了。」

    「少說這些奉承話,你什麼時候聽過老夫教誨了?若是你能把老夫的話聽進去一兩句,老夫早就可以放心的辭官回家,安享晚年了,硬撐到今天還不是因為你?」

    「是是是!是小婿讓岳父大人受累了,可這十三娘也捨不得岳父大人您啊!您這一回鄉,十三娘怕不得哭成個淚人。」

    「哭什麼?老夫還沒死呢!她有什麼好哭的?」

    「這個……岳父大人瞧您說的,這不是捨不得您回鄉嘛!」

    「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她早是你楊家的人了,你少扯這些沒用的,聽老夫把話說完。」

    「是!請岳父大人訓示。」楊逸趕緊低下腦袋作聆聽狀。

    見他這樣子,蘇頌有千言萬語,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終究換成一聲長嘆:「您自己好自為之吧!那些大道理老夫也懶得跟你說了。但有一點,不管你弄回多少個女人,你都老夫記住,莫委屈了十三娘。」

    楊逸立即指天劃地答道:「岳父大人放心,您二老把十三娘教得溫良賢惠,能娶到她是小媚幾世修來的福分,小婿豈能不惜福?這次……帶回的幾個女人,小婿已經讓十三娘打發出去了。」

    蘇頌沒有再說什麼,男人三妻四妾事屬平常,他自己都養了十幾個小妾,又怎好去說楊逸?

    「今後師德和小五他們就指望你照應著了,他們若是不爭氣,你也不用看老夫的面子,該怎麼著還怎麼著,我蘇家容不得只會鑽營的無用之人!」

    「岳父大人放心,這些小婿理會得。」

    其實蘇頌辭官早在楊逸料預中,畢竟這把年紀了,再操勞公事,確實不應該,但蘇頌這一辭官,卻真讓他很不捨。

    以前和蘇頌在,他的意見很容易在朝廷上通過,若是換別人來做尚書右僕射,恐怕就沒這麼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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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31:01
第443章 詩酒趁年華

    楊逸回京,自然少不得和劉宇、唐庚這些手下聚聚,加強這個小圈子的凝聚力。

    現在蘇頌準備告老還鄉了,楊逸在朝中少了一棵遮風擋雨的大樹,這就更有必要多發展自己的派系了。

    回頭想想,楊逸發現自己浪費了不少機會,以前率軍出征,他大都只注重培植軍方將領,實際上每次出征,完全可以帶上一些文官,就像這些帶上黃庭堅一樣,分他們一些戰功,讓他們更快的成長起來。

    現在後悔也沒用,以後再多注意吧。

    三生樓的後院今天沒有接待外客,被楊逸用來宴請同僚,等人都到齊。霍!足有二十三人,楊逸滿意地笑了。

    這些人中官階最高的不過六品,但多數把持著一些重要的職位,而且這只是楊逸在京的小弟,地方上還有一些。

    短短幾年時間,能有這樣的成績算是不錯了。

    這樣的聚會,基本上不會談及朝政,大伙散坐在疏疏落落的翠竹下,聊些風花雪月,詩詞唱和。

    楊逸不但把清娘帶上了,還帶上了一襲白衣翩躚如仙子的木婉靈,讓她表演那令人歎為觀止的百靈之音。

    宜露坊的蘇鳴佩自然不會缺場,依舊是老樣子,不請自來,獻上曼妙的歌舞,妙語應答活躍氣氛。

    平時像唐庚這樣的小官,想見這位花魁娘子一面都難,這會兒卻不請自來,眾人都不禁暗歎楊逸的魅力。

    清娘坐在楊逸身邊,二八芳齡的她出落得婷婷玉立,彷彿一幅吳帶當風的仕女圖,浸潤著說不盡的墨韻詩情。

    如今易安居士的名頭一點也不比楊逸的弱,楊家有蘇鳴佩兩個內應,清娘但凡有新的詞作,很快就為蘇鳴佩得知,經她這個花魁娘子唱出來後,立即哄傳天下。

    這次楊逸南征沒有帶上她,回來之後清娘對他更加依戀,趁著別人吟詩作賦的當口,她一邊給楊逸斟酒,一邊輕言細語:「楊大哥,你可要少喝些兒!對了!這幾個月楊大哥都沒有新作嗎?」

    楊逸含笑答道:「戎馬倥傯,楊大哥哪有時間顧得上吟詩作賦?反正有清娘在,清娘作的雖不能說就是我作的,但楊大哥與有榮焉。」

    雖然只是些瑣碎的話,清娘卻聊得津津有味,對於清娘來說,只要和楊逸在一起,縱是靜坐,也是繁華。

    「楊大哥又哄人家!人家怎麼能和楊大哥作的比呢,人家就喜歡看楊大哥的詩作。」

    「清娘的詩作比我的強了千百倍,楊大哥也喜歡看清娘的詩作啊!」

    楊逸將杯裡的紅酒喝了一半,然後將餘下的一半遞給她。清娘有些妞妮,但還是接過去把酒喝下了。

    以前倆人在一起學畫時,楊逸有時自己的茶不喝,偏要搶她喝過的茶來喝,一開始總是惹來少女一陣嬌嗔,但久而久之,清娘也就習慣了。

    現在不光楊逸會搶她的茶喝,她也開始搶楊逸的茶喝了,共喝一杯茶,讓她覺得倆人的心貼得更近,茶也更香。

    但那都是在家中,倆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才會這樣,現在身邊有這麼多人,所以她不免有些羞澀。

    等她把酒喝下去,楊逸笑道說道:「楊大哥這回也並非全無新作啊,上次不是給妳們寄回一封『戰報』嗎?呵呵,那可是黃山谷的手筆,清娘收好沒有?」

    一提出這事,清娘不禁微微噘起小嘴兒說道:「哼!那張帖子被晴兒姐姐收起來了,她說那是楊大哥唯一一封像樣的家書,她要自己收藏,還說要留做傳家寶……」

    說到這清娘自己忍不住輕笑起來,楊逸也為之莞爾,十三娘平時端莊美麗,但經常些幹些出人意料的古怪之事,十足的仙女加妖女的綜合體,她特意收藏這張奇特的「戰報」倒也不足為奇。

    「清娘別理她!將來楊大哥學有所成,自己寫一張給妳收藏。嘿嘿,憑咱倆名頭,這才真是絕世珍品呢!」

    為了哄清娘,楊逸已經不惜人品了,清娘沒有駁他,嫣然一笑,兩個淺淺的梨窩浮上香腮,可愛的模樣讓楊逸幾乎忍不住抻手去捏她的臉頰。

    這時木婉靈用葉子吹湊的一曲清音飄落,贏得一片感歎聲,她年齡比清娘大兩個月,但因身材嬌小玲瓏,看上去比清娘還小,表演完之後,她向眾人斂衽一福,回到楊逸身邊,乖巧可人地給楊逸和清娘侍酒待茶。

    覃子桂向楊逸投來一個別有意味的眼神,戲謔地說道:「託任之兄的福,小弟今日竟有幸聽到這別開生面的仙音,不由得對大理充滿了嚮往,彩雲之南,果然是仙境啊!這仙境出仙音,更出仙女,哈哈哈!」

    覃子桂和楊逸是同鄉、同窗、加同年,這份交情是別人無法比的,在坐的這麼多人,大概也只有他敢這麼打趣楊逸。

    楊逸早看他不爽了,這丫的在自己南征交趾的時候,把抱月樓的頭牌趙文姬收進了府中,楊逸回來了,他竟然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連水酒也沒請喝一杯。

    當初楊逸在考場上和尹焞賭了一把,尹焞輸後只得出巨資請李湘弦和趙文姬到豐樂樓陪酒。從那時起,覃子桂就和趙文姬勾勾搭搭,如今正妻李雁兒生了個女兒,肚子就再沒動靜,這丫的就名正言順的把趙文姬給勾搭回府去了。

    現在他送上門來,楊逸可不會再跟他客氣,嘿嘿地笑道:「具懷逸興壯思飛,直上九天攬明月。子桂啊!我看月宮那位才真是仙子啊,彩雲之南再好,又怎麼能和懷中抱月相比呢,為兄南征回來,就看到你這懷中鼓騰騰的,起初不明白怎麼回事,現在才知道,感情子桂天天懷中抱月,自個樂呵著呢!」

    楊逸一通胡扯,聽得大家暴笑連連,唐庚哈哈地笑道:「覃年兄還不快把懷之月掏出來大伙瞧瞧,你這天天揣懷裡不累嗎?」

    萬世芳笑得靠在竹幹上,接口說道:「幽幽花中魁,皎皎月中仙,還別說!換了我也成天揣懷裡,子桂兄有此福分,怕是再也不會嫌累了!」

    覃子桂出仕幾年,算是練出來了,面對大伙的打趣,他臉不紅心不跳,老神在在,瞟了楊逸一看答道:「各位仁兄也別淨說小弟啊,任之兄懷裡揣滿了珍珠,偏要拿小弟說事,這不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讓百姓點燈嘛!」

    「點你個大頭鬼!當初要不是為兄和那尹焞打賭,你能和文姬姑娘勾搭上嗎?好了!現在你這傢伙把美人收入了府中,連杯水酒也沒請我喝,你說,你對得起我嘛?」

    這下覃子桂終於知道尷尬了,訕訕地說道:「這不是任之兄教小弟的嘛!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說。小弟冒著千辛萬苦、頂著風雨雷電把人接回府中,若是再到處吆喝,還大擺宴席,這不是找抽嘛!各位仁兄請高抬貴手,且饒過小弟這回,來日小弟當有所報。」

    覃子桂連連作揖打躬,很像那麼一回事,惹得大伙又大笑不止。

    像這樣聚會不包含什麼實際的內容,就是大伙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這樣反而容易增進友情,比如拿覃子桂來打趣,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開多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也就拉近了。

    到了下午,大伙都已喝得半醉,相繼散去,蘇鳴佩卻硬是賴在最後不走,連清娘都不好意思,偷偷啐了楊逸一口便跑了。

    整個後院寂靜下來時,蘇鳴佩就像隻膩人的貓兒,立即就投入楊逸懷中,那誘人的玉體輕輕廝磨著,淡淡的女兒香聞之欲醉。

    她緊緊摟著楊逸的腰糯糯地說道:「大人,奴想你了!大人回京,也不去看看奴奴,奴奴只好不請自來,還望大人莫嫌奴奴輕賤。」

    楊逸含笑說道:「怎麼會?我也想鳴佩姑娘了,剛回京應酬多,一時沒有抽出時間去看妳,妳別多想。」

    他這話倒不是亂說,這次他帶著平越大功回京,楊家自然少不得賀客盈門。

    鳴佩顯得很動情,拉過他的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幽幽地說道:「奴奴此生能遇上大人,已無多求,只求大人莫忘了鳴佩,閒暇之時能來看看奴奴,奴奴就知足了。」

    這嬌滴滴的美人兒婉轉膝上,柔聲媚語,秋波橫臥,真個能把精鋼化作繞指柔,楊逸不禁說道:「鳴佩想和妳琴操姐姐作個伴嗎?」

    聽了楊逸這句話,蘇鳴佩很感動,像她們這種青樓出身的女子,嫁人作妾的話,一但年老色衰,大多就會像貨物一樣被送來送去。

    像蘇東坡原來有個小妾叫春娘,有一回蘇東坡的朋友蔣某來為他送行,偶然見之,大為愛慕,便欲以白馬相換,老蘇立刻點頭應允了。

    春娘聽說此事之後,卻堅辭不肯,指責蘇東坡說:當年晏嬰尚且知道不能因馬罪人,你這個堂堂蘇學士,美其名曰憐香惜玉,卻要將人換馬!

    激憤之下,春娘當場撞槐而死。

    像春娘這樣的命運,在這個時代絕對不是個例,所以蘇鳴佩一直不願意給人做妾,寧願混跡風塵。

    但琴操的例子又告訴她,楊逸或許不一樣。琴操自從進楊家,從未被呼來喝去,更得楊逸深情呵護,蘇晴也把她當姐妹看待,對她們這種出身青樓的女子來說,確實是難得的福分了。

    現在楊逸願接她進門,確實讓她很感動,但她想了想還是說道:「奴不想做大人的累贅,奴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哪天年老色衰了,奴就自己找處地方終老。奴別的都不奢望,只求大人莫忘了奴奴,得閒之時,偶爾來看看奴奴,奴此生也就無憾了。」

    鳴佩既然不願意,楊逸自然不會去勉強。

    悄無人聲的後院裡,只有鳴佩在低聲訴說著相思意,她那誘人的玉體輕輕地廝磨下,楊逸不勝忍耐,輕撫熱吻一番後,將這萬人思慕的花魁娘子抱進了竹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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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南青城楓葉紅了

    「鳥,飛起來,與風無關。果,落下去,與沉重無關。」

    「大哥,那與什麼有關?」

    「成熟!」

    楊逸說完一夾馬腹,烏雲蓋雪頓時像離弦之箭,疾衝而去。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野了回的小白長嗥一聲,也奮力追上去。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飛快地消失在樹林那邊。

    趙偌在原地呆了半晌,突然明白楊逸說這話是誇他成熟了。不禁大喜,連忙拍馬直追。

    玉津園由三班及內侍監領,占地極廣,惠民河從園中流過,園中殿宇、湖泊、山林、草地、桑田交錯,具有「苑囿雜耕桑」之特點,是皇帝南郊祭天的場所,百姓習慣稱之為南青城。

    苑囿除「百亭千榭」、奇花珍木之外,其林間水濱又廣畜騶虞、神羊、靈犀、狻猊、大象、孔雀、白鷳等珍禽異獸。

    另外還有一些山林放養一些縻鹿、黃羊之類的動物,供皇帝閑暇時射獵,這種地方,敢來偷獵的大概也只有楊逸和趙偌了。

    九月的天氣,秋高氣爽,山林中許多樹木已經落葉,林子變得疏落起來,讓林間的走獸難以遁形,正是狩獵的好時節。

    駕!

    楊逸抽打著戰馬,追逐著幾頭黃羊,這些驚慌失措的動物衝入樹林之後,楊逸沒有追進去,但緊隨而來的白狼卻像電光一般衝進樹林,楊逸則縱馬向右繞過去。到樹林對面時,黃羊剛好被白狼追出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楊逸頓時人立而起,力挽張弓,「嗡!」的一聲,勁箭離弦而去。可惜差了一點點…..

    白狼回頭對他嗥了一聲,不知是笑他箭術太臭還是怎嘀,接著又狂追而去。

    楊逸不覺咧了咧嘴。實話說,他的箭術還真不咋嘀,雖然跟李一忠、花木蘭他們都有練過。但至今還是「十步穿楊」的水平,超過十五米,這準頭就有些含糊了。

    不過不要緊,俺箭術不好,但有小白,有烏雲蓋雪,老子追到五步內再射,看你中不中?

    楊逸拍馬繼續猛追,這回真追到了黃羊身邊,才開弓引箭。噗的一聲,落後的一隻黃羊被射中後腿,頓時撞倒在地,未等它再掙紮起來,一個白影已經飛撲上去。一口咬住它的咽喉。

    楊逸剛才被小白鄙視,這會兒也不禁嘲弄道:「小白啊,你也就這樣,有本事你獵一隻去,我射倒了你才來痛打落水狗,算什麼本事?」

    這串音符太複雜,神奇如小白也聽不懂,它咬死黃羊後快樂地嗥了幾聲,圍著楊逸溜溜亂轉。

    楊逸大怒,什麼?欺負個傷殘你還想來討賞?滾蛋!楊逸跳下馬來,在它屁股上來了一腳。

    這傢伙現在長得極為雄壯,挨了楊逸一腳跟沒事一樣,只是烏雲蓋雪在一旁揚首長嘶,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這讓它有些不爽,露出白森森的狼牙對烏雲蓋雪低唬了起來。

    可惜烏雲蓋雪是萬中無一的千里神駒,對它的嚇唬直接無視,這讓它大感挫敗,跑到楊逸身邊來搖著尾隨求安慰來了。

    楊逸無奈,誰讓這傢伙是清娘的萌寵呢,只得拍了拍它的腦袋以示安慰,它咧嘴嗥了兩聲,屁顛屁顛地向跑遠的黃羊追去了。

    這鬼時候,趙偌才追上來,他比以前黑壯了些,也成熟了些,但一見楊逸就故態重生了,望著烏雲蓋雪羨慕地說道:「大哥,你這坐騎太牛了,小弟我在後面追了半天,也沒追上,大哥能不能給我也弄一匹,大哥您行行好,給小弟也弄一匹吧!」

    「廢話,要是隨便能弄到,你還會覺得它牛嗎?這種良駒可遇不可求,我上哪兒給你弄去?」

    趙偌臉色一垮,蔫蔫地說道:「大哥,您這不是見多識廣嘛!小弟這幾個月可是按您的吩咐,日夜巡視河堤,絲毫不敢馬虎,大哥你又是大捷歸來,就不能滿足一下小弟……」

    「狗屁!我滿足你?好!那你把屁股轉過來!」

    「不是不是,大哥別誤會,嘿嘿,小弟的意思是,就算找不到別的好馬,你把這匹馬借小弟威風幾天總行吧?小弟對大哥您可是忠心耿耿,您一句話,小弟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皺一下眉。」

    得,又一個討賞的,楊逸嘿嘿一笑道:「行!你若是能騎上去,我這坐騎就送你了!」

    趙偌聞之大喜,這幾個月他在堤上確實是盡心盡力,刮風下雨照樣巡堤檢察,每天弄得一身泥,讓所有人都不禁刮目相看。

    這回聽說楊逸回京,他實在呆不住,這才跑回京來,不曾想竟得到這樣的「重賞」,這回可以去那幫哥們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了。

    他一拍自己的坐騎,便向烏雲蓋雪靠過去……

    「小心!」

    楊逸不料這傻子沒聽出自己的弦外之音,竟真就這就麼靠過去,他還沒喊完,烏雲蓋雪已經飛蹄而起,重重地踢在趙偌的坐騎身上,轟隆一聲,趙偌連人帶馬被踢翻在地。

    趙偌啃了一地的泥,一隻腳被壓在下面起身不得,樣子狼狽不堪,而烏雲蓋雪這時人立而起放聲長嘶著,仿佛是在嘲弄趙偌,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趙偌一張臉都青了。

    楊逸忍不住大笑起來,一邊去幫他起身一邊說道:「沒事吧?」

    趙偌苦著臉嚷嚷道:「哎喲!哎喲!大哥啊,小弟這腿怕是瘸了!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活該!沒聽說過嗎?這千里良駒都是認主的,剛誇你成熟穩重了些,你轉眼又冒冒失失的,像你這樣靠上去瘸條腿還是輕的,沒掉性命就是萬幸了。」

    「大哥…..哎喲喂!小弟這不是太高興一時忘了嗎?算了!算了!小弟也不奪人所愛了,不過大哥得答應今後給小弟弄匹像它一樣的才行。」

    一聽這傢伙的話,楊逸就知道他沒事了,要是腿真斷了,他還有心思打這主意?

    楊逸把他從馬背下拉出來時,他的坐騎已經吐出大量的鮮血,眼看是活不成了,趙偌看得有些心驚膽戰,若是這一蹄踢在人身上,那十條小命恐怕也沒了。

    趙估的腿就破了些皮,大老爺們,破點皮算個鬼,楊逸仍給他一條手帕,便把看管獵物的光榮任務交給了他。趙偌哭喪著臉著看他縱馬而去,只能徒呼奈何。

    楊逸又奔出許,轉過一片楓林,前面出現了一面湖水,依湖建有錯落的房舍,玉津園他進過很多回,但都是在南面的綠茵場看十三娘他們打驢球,西北面還真沒來過,竟不知道這有這麼美楓林糊景、精巧雅舍。

    楊逸把弓背好,正準備掉頭向它處而去尋找獵物,突然聽到湖邊傳來女子的驚叫聲,楊逸一夾馬腹衝了過去,只見臨湖的涼亭,一個穿著僧袍的女尼驚慌失措地爬到了欄竿上,亭外一頭白狼緊緊盯著她。

    楊逸連忙放聲大喊道:「這位師太莫慌,我家小白不會傷人的。」

    小白在清娘的調教下,至今沒傷過人,這一點楊逸還是很有信心的,結果那尼姑聽了他的話,一下子愣住了,剛要回頭張望,腿下突然一滑,驚叫著晃了兩晃,便撲一聲掉到了湖。

    楊逸縱身下馬,飛奔進亭,隨即躍入水中。他抱起撲騰個不停的女尼,等看清對方面貌時不禁驚呼起來。

    「大長公主!!」

    懷中的女尼不是趙倩是誰?楊逸感覺自己就像被潑了滿頭狗血,心中陣陣發苦。

    趙倩剛剛消停,等弄明白自己落在楊逸懷中時,又開始死命的掙紮起來!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大長公主,您冷靜點,我帶你上去。」

    「我幹嘛你要你帶?你讓…….我死在這好了!」趙倩歇斯底地掙扎著,聲音因嗆了水有些斷續。

    好在這是湖邊,水不算太深,楊逸強行將她抱了上來。

    趙倩的僧帽也掉了,楊逸赫然發現,她原本剃光的頭已經長出的兩三寸長的黑髮。

    趙倩突然張嘴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得楊逸直抽冷氣。

    「你這魔鬼,你為何陰魂不散?為什麼我躲到了這你還是陰魂不散?你來幹嘛?你滾!你給我滾……」

    「大長公主,你冷靜點!你若是不想見到我,我立即走就是,但我要告訴你,我這次是打獵偶然到此,真不是有意傷害你。」

    倆人從認識算起,到現在也有五年了,當初那個年方及笄、在遂寧王府的草坪上快樂地踢著球的少女,如今竟已是僧衣黃卷,每次見到她,楊逸都不禁感歎命運的無常。

    一陣秋風吹來,身上濕透的趙倩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稍為冷靜了一些,一把將楊逸推開斥道:「你滾!我不管你是怎麼來的,你立即給我滾,從今往後,不許你再踏進玉津園一步。」

    楊逸站起身來,終究是不知說什麼好,沉默了一會兒,他長身一揖道:「大長公主保重,在下告辭!」

    楊逸說完直起身,趙倩背對著他一聲不出,濕透的僧袍貼在她身上,秋風吹來,讓人不禁擔心她能否經得住這寒意。

    楊逸不願多看,暗籲了一口氣,轉身走出涼亭,把小白一起帶上,縱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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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31:42
第445章 不再猶豫

    聽到楊逸離開的腳步聲,趙倩的身體就開始顫抖起來,她從莫愁庵搬到玉津園來,主要便是想避開楊逸,誰曾想到天意作弄,楊逸偏偏又闖進來了。

    現在,他又離開了!

    楊逸剛才的態度,讓她感覺到了無比的疏遠和冷漠,多一句話也沒有,竟然就真的這麼離開了,趙倩心中無比的悲涼,她何曾真的把楊逸忘記過,若是真的忘記了,也用不著刻意躲著他了。

    幾年青燈黃卷,淒風苦雨,那個初長成的天真少女,如今已經年屆二十,但從未忘記那一年,遂寧王府初見的情景;從未記憶過在皇宮裡,讓侍衛追打他;風池上用漁竿釣到他;被擄入西夏時,他滿身是血的殺來救她……

    楊逸,你怎麼才來呀?

    當時她哭成了淚人,不顧一切的撲進他懷中,喊出了這句話。

    倆人的距離曾經那樣接過近。

    現在楊逸又走了,走得那麼冷漠,見她滿身濕透瑟縮於秋風中,他竟然多一話也沒有,就這麼走了。

    趙倩慢慢轉過身,看著楊逸的身影消失在楓林那邊,地上的秋草枯黃了一地,霜楓秋葉斑斑駁駁,點點如離人淚。

    等馬蹄聲也聽不到了,趙倩露出一抹淒涼的笑容來,再多的阻礙,也比不上楊逸冷漠的態度更讓人絕望,她幽幽一歎:

    人生若只如初見,

    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

    卻道故人心易變。

    ……

    淒婉的幽歎過後,亭邊再次傳出一聲撲通的落水聲…….

    楊逸情緒寡寡, 濕漉漉的衣服沾在身上很難受,他一直沒敢再回頭看趙倩,轉過楓林後,打馬沿著來路去找趙偌。

    跟在後面的小白突然停了下來,開始不停的嗥叫著。楊逸心中一激靈,一種不祥之感掠上心頭,回頭看看,楓林已經把涼亭擋住,什麼也看不見。

    小白一邊叫著一邊往回跑去,楊逸不再猶豫,掉轉馬頭飛奔回到湖邊的涼亭,亭中寂寂無人,但地上多了一行水漬延伸到了亭子欄杆邊。

    湖面上漣漪一圈圈地擴散著,楊逸心驚不已,再次縱身跳入湖中,幾經摸索終於摸到了趙倩的身體。

    等他把人抱上岸時,趙倩已經沒有了呼吸,楊逸一顆心呯呯直跳,若是趙倩真的死了,就算朝中百官不把責任推到他頭上,他一輩子恐怕也難以心安。

    楊逸迅速把趙倩平放在草地上,掰開她的嘴巴,然後雙手擠壓胸腔……

    這一套急救方法他無比熟悉,但此刻做起來,心裡卻是七上八下。趙倩被擠出了大量的水,楊逸嘴對嘴的給他輸氣,但卻遲遲不見她恢復呼吸。

    到楊逸幾乎要絕望的時候,才聽到她喉嚨傳出一聲輕響,胸腔開始起伏…..

    「大長公主,大長公主,你醒醒!快醒醒!」楊逸大喜之下,輕拍著她的臉頰不停地呼喚著。

    趙倩激烈地咳了一陣,咳得涕淚俱下,楊逸連忙用衣袖幫她擦試著,一會兒之後,趙倩呼吸稍稍平穩了,卻一直沒有睜開眼睛。

    楊逸明白,她清醒了,只是不想看到自己而已。

    錯落的殿宇、亭閣散落在湖邊,這裡原是供皇帝狩獵時歇息用的,院內多植梅花,橫斜依生於殿角牆邊,花壇裡的秋菊正在寂寞地開著。

    平日這裡很少有人前來,一任華庭空鎖清秋,秋水白雲楓自紅。

    院中有四個小太監負責幹些粗活,另外還有十來個宮女隨侍在趙倩身邊,楊逸開了副安神滋補的方子,讓宮女們去抓藥熬製去了。

    時間過去這麼久,趙倩還是不言不動,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捲著一張毯子,就像是睡著了。

    楊逸坐在床邊輕聲說道:「大長公主,你這是何苦呢?」

    沉默。

    「你這樣糟蹋自己,讓你娘親知道了,她可怎麼活啊?」

    沉默。

    「殿下,其實……我是因為看到了你的短髮,心裡很難過,我那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所以離開了,我心裡記得的,一直是遂寧王府裡那個在綠茵上蹴踘的少女模樣……」

    兩滴淚水慢慢從趙倩眼角滑落,她的身體輕輕顫抖著,楊逸猶豫了一下,終是俯下身去將她緊緊抱進懷中。

    趙倩不作絲毫掙扎,任由他抱著。

    侍候在旁的幾個宮女張大了嘴巴,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大長公主為何出家全天下人都知道了,至今市井間還有無數有關倆人的流言蜚語在流傳;

    看到楊逸將大長公主抱起,幾個宮女明智地選擇了沉默,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便輕手輕腳的退出了門外。

    趙倩被楊逸抱在懷裡,雖然還是不言不動,但淚水越流越急,最終忍不住哀聲哭泣起來,楊逸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就像在安撫一個孩子。

    懷裡的人兒哭得肝肝腸寸斷,泣不成聲地說道:「為什麼你還要來這裡?為什麼?」

    「或許這都是上天注定的吧。」

    楊逸答了一句,然後捧起她的臉,狠狠地吻了下去。

    既然老天作此安排,老子就幹了,天塌下來,老子就把它砸個稀巴爛。

    楊逸一不做,二不休,緊緊抱著懷中的淚人兒,熱烈地吻上了她的唇,舌頭強行頂開了她的貝齒,侵進了檀口之中,一條四處躲避的丁香小舌輕易便被他噙住,無處躲藏。

    趙倩瞪大了雙眼,她沒想到楊逸會突然吻下來,而且那麼霸道,侵掠如火,根本不給她反抗的餘地。

    她心中那層薄薄隔膜瞬間被刺破,再興不起任何反抗的心裡,徹底成了他的俘虜,雙臂不知不覺摟住了他的脖子;

    長得彷彿一輩子的熱吻讓她幾乎要窒息了,鼻息啾啾,酥胸急劇地起伏著。

    楊逸那雙大手同時在她身上肆意的掠奪著,從細小的柳腰到柔滑的粉背,從溫軟的酥胸到圓潤的玉腿,無不被他撫弄個遍,彷彿懷中的人兒是他的新娘一般,再沒有一絲避忌。

    趙倩曾不知多少次憧憬過這一刻,她腦海一片眩暈,不知怎麼抵抗,或許也不想想抵抗,任由他侵掠著,身體變得十分滾燙,嘴裡本能著回應著他,香舌輕吐,櫻唇細吮。

    楊逸回到玉津園外則時,十三娘她們的幾場比賽都已結束,他那套衣裳曬了兩個時辰,也乾了,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趙偌一見他,就不停地埋怨起來:「大哥,你跑哪兒去了?怎麼去這麼久,小弟等你等得好苦啊……」

    「少廢話!咱們這回可是偷獵,你嚷嚷什麼?我追一隻梅花鹿,追了半天沒追著,我比你還不爽呢!」

    楊逸確實有些不爽利,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趙倩畢竟身體還虛弱,這回他雖然下定決心不再避諱什麼,但卻不好這個時候真要了她的身子,總得讓她恢復好再說。

    趙偌不知道這些,只道他真的是獵不到梅花鹿氣的。

    看球的人大多已經散去,只有少部分人還坐在草地上歇息。十三娘和琴操的馬車還在等著,楊逸懶得再理趙偌,一邊拍馬離開,一邊說道:「小偌子,今天就到這吧,明天到我家,我請你吃酒。」

    「大哥!大哥…….好吧,明天我一早准到。」

    「別那麼早,老子明天要睡個懶覺。」

    楊逸怕十三娘看出什麼破綻來,把馬交給家裡的小廝後,很快跳上了琴操的車子,兩車便一前一後駛出了玉津園。

    車廂裡,琴操一雙明眸上下打量著他,說不上哪裡有問題,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楊逸有些不對勁。

    楊逸不禁暗暗哀歎,家裡這幾個妖精個個道行高深,心思機敏細密,從趙倩那裡離開時他明明仔細檢查過,確定不會有什麼破綻了的,可這才上車,看琴操這模樣就知道她起疑了。

    「琴兒,是不是想為夫了,這不是才半天功夫嗎?」

    琴操呡嘴微笑著,沒答他話,楊逸有些心虛,一下子把她抱過來,狠狠地懲罰了一番。

    「琴兒,知道錯了吧?」

    琴操被他弄得衣衫半解,渾身綿軟,翹臀兒下面覆著他一隻大手,嬌喘吁吁地答道:「奴奴不過是擔心楊郎去打獵傷著自己,又沒說你去做壞事了,楊郎這麼緊張,分明是欲蓋彌彰。」

    「我緊張?我緊張什麼?要說嘛,也只能說是急切,琴兒天仙謫凡,嬌美動人,為夫我有些迫不及待,這不是很正常嗎?」

    琴操輕啐了他一口,一下子又反轉過身子來,攬著他的脖子笑道:「楊郎……嘻嘻,本來奴奴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可你匆匆忙忙往奴車上跑,好像專為避開大姐,奴這才感覺有些不對勁,嘻嘻……楊郎想必是做賊心虛吧!不過,奴才不管楊郎做了什麼呢,您也用不著懲罰奴奴,晚上到大姐那邊你自求多福吧,嘻嘻……」

    琴操很少有這麼開心笑個不停的,楊逸被他感染,心情也十分輕鬆,摟著她的小腰兒說道:「琴兒,為夫可一向待妳不薄,妳可不能亂加罪名給我哦,為夫和趙偌去打獵,他的馬被我的馬踢死了,所以自個先回來,我不過是追逐獵物遠了些,這玉津園中,等閒人等進不得,妳又不是不知道,妳說,這還能幹什麼壞事。」

    琴操想想覺得他說的倒也有道理,不過…….

    她也懶得管楊逸說的是真是假,笑道答道:「楊郎,奴不是跟你了嘛,奴才不管你去做什麼呢,你就算真去做了壞事,那也得由大姐來管,奴看著就行,嘻嘻…..」

    「這什麼話,妳看著就行?我讓妳看著,我讓妳看著……」

    一陣啪啪的輕響過後,琴操只覺得自己和香臀兒又酥又麻,渾身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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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7
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32:06
第446章 昨日重現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停在了楊家大門前,楊逸威脅地瞪了琴操一眼,頗有些忐忑地下車去了!

    十三娘可不光是仙女,還是妖女,琴操都看出異樣來,她會沒看出來?

    楊逸慇勤地快步走到十三娘的車邊,很紳士地伸出手,要攙她下車來。

    這畢竟是在門前,十三娘輕啐了他一口,小聲地說道:「按官人說的,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啊?!」

    楊大學士再次傻了,納納地地問道:「為夫有這麼說過嗎?」

    十三娘最終還是由他攙著手臂下了車,回頭不懷好意地瞟了他一眼,說道:「這樣的話除了官人您,還有其他人會說嗎?」

    「哦哦……不過這話不科學。呵呵,娘子啊!我平時不都這麼扶妳下車嗎?這是官人我的習慣,怎麼能說是無事獻慇勤呢?」

    「習慣?妾身怎麼記得這裡官人第一次扶妾身下車啊?」

    「娘子,我可以肯定,一定是妳記錯了?前兩天咱們回去拜見岳父大人,為夫還扶妳來著。」

    十三娘嘻嘻一笑道:「好吧!這個算是我記錯了,不過我記得咱們在北山子茶坊第一次見面時,官人和子桂兄弟並不認識。可上次回杭州老家,我怎麼聽說你和子桂兄弟打小就是同窗呢?而且還是和章相公同船進京趕考的,可為何到北山子茶坊,你們就不認識了呢?官人啊,妾身越想越糊塗,你給妾身解釋一下好嗎?」

    「啊哈!這個嘛…….」

    「哪個呀?」

    「那個嘛…….娘子啊,這是一場誤會,當時子桂喝多了,他這人一喝多就不認人,就是這樣的,當時子桂喝多了!」

    「好吧官人,就算子桂兄弟喝多了不認得你,可你沒喝多呀?怎麼也不認得他呢?我記得你到他桌邊時是這麼說的:這位兄台,店中已無空位,可否容在下合坐一桌。」

    「有嘛?為夫有這麼說嗎?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茗兒,當時他是不是這麼說的?」

    茗兒唯恐天下不亂,立即就湊上來答道:「娘子記得一點沒錯!婢子還記得當時覃大人是這麼答的:仁兄客氣了,並非小弟不想予人方便,實在是小弟約了人,只好請仁兄海涵一二了。」

    十三娘立即答道:「哦,無妨!無妨!在下叨擾了!」

    主婢倆一唱一和,把當初楊逸和覃子桂的對答一字不差的重現了出來,楊國公爺在一旁看著,眼珠差點沒掉出來。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記得這麼清楚?完了!完了!這回真的完了!

    「娘子!娘子!妳聽我解釋,當時我們…….呃,我們都喝醉了!對對對,我和子桂都喝醉了。」

    十三娘完完全全化身千年狐妖了,盈盈一轉身,跨進了大門檻,然後呢……把一個香囊輕飄飄的丟在了地上,回頭含笑看著楊國公。

    楊國公看著地上那個香囊。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陰謀,這絕對是陰謀,他尷尬地定在了原地。

    茗兒帶著一縷香風,從他身邊翩躚走過,柳腰兒一彎撿起了地上的香囊,然後學著男人的樣子對十三娘長身一揖,說道:「這位小娘子請了,敢問地上掉的這個香囊是您的嗎?」

    十三娘望了茗兒一眼,不由得微微一窒,臉上浮上一抹淡淡的紅暈,含羞帶怯地答道:「是的,正是奴家的香囊掉了,多謝公子。」

    茗兒彬彬有禮地抻手作請,謙虛地答道:「小娘子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小娘子是要進去喫茶吧,您先請!」

    「多謝公子!」

    十三娘主僕倆若是生在後世,絕對是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和女配角的最佳人選,這一番情景再現,把楊國公看得一愣一愣的,最後腦袋終於崩盤了。

    「娘子,饒了我吧!為夫當時年少輕狂,一時沒把持住,鑄下大錯!娘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這袖子捲起來幹嘛?啊……」

    「妾身聽出來了,官人這是在說當初認識妾身是個錯誤是嗎?」

    「啊?!…..不是!不是!我是說當時…….呃,當初北山子茶坊的風景真好啊!」

    「嘻嘻……」

    「啊……」

    寧國公爺邊慘叫,一邊往前廳逃,他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突然聽到廳內傳出一個公鴨嗓的聲音:「楊居士您可回來了,我師父等楊居士好久了。」

    「啊!是明智啊,太好了!你來的太好了…….呃,是你師父來得太好了,他老人家真是救苦救難活菩薩啊!快說,你師父在哪?」

    「楊居士!哼!」明智輕哼了一聲,很是不滿。

    寧國公一拍自己的腦門,手指豎起晃了幾晃,連忙改口道:「錯了,又錯了,你師父不是活菩薩,是活神仙,這菩薩也真是的,沒事老來搶我腦袋瓜子幹嘛呢?害得三清祖師都被擠掉了。」

    十三娘和琴操她們掩著嘴避入後院去了,妖精一走,寧國公立即長吁了一口大氣,總算魂歸本位了。

    他上前在明智的腦門上來了個腦錛,疼得小道士捂著腦袋直退。

    「明智,別以為我的定身術失效,你就可以對我蹬鼻子上臉了,剛才你哼什麼,以為我真不記得三清祖師了嗎?小樣!」

    「無量壽福!」

    廳內青雲道長站了起來,向楊逸施了一禮,老傢伙這分明是心疼徒弟,出來解救了。

    「道長不用客氣,您老什麼時候進京的?」

    倆人分主賓從新落坐,青雲道長平和地答道:「貧道進京已經一月有餘,楊居士大捷回朝,貧道料想定是賓客盈門,貧道只好推遲幾日,才來探訪。」

    這是自然,楊逸平定交趾,回京時雖然很低調,但京中官員得知後還是紛紛上門道賀,攀些交情,拉些關係是免不了的,剛剛那幾天確實很鬧騰。

    青雲道長說話時目光落在楊逸臉上,微微一詫過後,他細觀察起楊逸的氣色來。

    楊逸有些納悶地問道:「老道長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我臉上有花吧?」

    「楊居士說笑了!」青雲道長觀察過後略一沉吟問道:「楊居士最近感覺身體可有什麼異樣?」

    異樣?有什麼異樣?楊逸狐疑地想著。自己這陣子沒感覺有什麼異樣啊?

    「無量壽福!」見楊逸搖頭,青雲道長只得接著說道「貧道觀楊居士氣色,陽氣極盛,聚於印堂,楊居士近段時間是否常感情緒暴躁,或者房事上需索頻繁?」

    楊逸回想了一下,情緒倒沒有太大的異常,但房事上確實有些需索無度,時常難以控制那種衝動,即便是身具寶器的劉清菁,一個人也難以應付他,加上一個小菊或茉莉還是被殺得死去活來。細想來,自己現在旦旦而伐尚嫌不足,真是比以前更暴虐了不少。

    「不瞞道長,這段日子情緒倒不見有煩躁之感,不過這房事…….」

    青雲道長撫鬚一笑道:「楊居士無須忌諱什麼,這是清風心法到了第一層瓶頸時的正常表現,貧道這裡有些清心丹,楊居士若是感覺心神不寧,脾氣暴躁之時,每夜睡前便服用一顆,以免因情緒衝動行差踏錯。

    不過楊居士是有家室之人,若只是房事上需求旺盛,便無須借助清心丹以調陰陽,此時與女體交合,同樣可助楊居士調和陰陽。」

    聽了青雲老道這番話,楊逸不禁懷疑他教給自己的,真是什麼青風心法嗎?該不會是換了個名頭的雙修法吧!

    「這……道長,我聽說練功每到瓶頸之時,都比較危險,您老能不能給我說說,現在我應該注意些什麼?」

    「無量壽福,楊居士不必過於擔心,可一如既往的練習下去,只須記下貧道方才所說的,注意調和陰陽即可。」青雲道長沉吟了一下,最後補上了一句,「平常人需要八到十年,方能達到第一層瓶頸,楊居士果非常人,你這進度比貧道預測整整快了兩三年。」

    楊逸立即就聽出來了,這老傢伙不是在自己拍馬屁,分明是在推卸責任,幸好老子沒出什麼大問題,否則你說句進度比你預測早兩三年就行了?

    他翻了翻白眼說道:「還好道長及時趕到,要不然在下這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青雲老道有些尷尬,連忙解釋道:「楊居士放心,這青風心法只要練習得當,即便不服用清心丹,通常也只是情緒變得暴躁而已,一般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傷害,只要堅持練習,突破了瓶頸便好了。」

    楊逸倒沒有和他多計較,仔細地詢問了一下今後有可能出現的反應,以及應對方法。

    青雲老道就像擠牙膏一樣,楊逸擠一點,他說一點,絕不主動給你和盤托出。

    這讓楊逸不禁又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他一番。

    奶奶個熊的,大不了我不練了,你想拿這來要挾我,門都沒有!

    說來當初青雲老道傳他這套心法確實用心良苦,但現在看來,楊逸似乎並不領情,依舊是一碼事歸一碼事。

    青雲道長心中頗為無奈,只得直接申明來意:「楊居士,貧道這次前來,有一事相告。」

    「哦,道長,瞧你,為何如此生分呢,有事你不妨直說,憑咱們的老交情,我還會無故推託不成?」

    楊逸突然熱情起來,彷彿剛才他沒翻過白眼一樣,這讓青雲道長不禁暗暗苦笑,算了,想必是人家練功遇到了瓶頸,這性格有些異常吧。

    「無量壽福!不瞞楊居士,我道家派往西域傳道的弟子中,已經有六人莫名失蹤,懷疑是被人暗害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竟有此事?漢卿為何未曾向我提及?」

    「漢卿未必得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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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
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32:25
第447章 躁動

    方天教比較排外,這一點勿須置疑,在大食,根本容不得任何異教徒存在,除了信奉天方教你別無選擇。

    為了擴大信徒的數量,天方教還經常會對外發動「聖戰」,以武力脅迫其他人信奉天方教。

    從今年三月,佛道兩家在得到朝廷支持後,開始派遣弟子進入黑汗國傳道,朝廷也在積極組織黃頭回鶻、西州回鶻、吐蕃諸部這些嘍囉,準備來一次反攻。

    但由於交趾李朝突然入侵,朝廷的精力都耗在了廣南,對西域各個小國不好過於威逼,組織反攻的事情暫時擱淺了下來。

    聽青雲道長這話,果然「異教徒」一進入天方教區傳道,便出事了。

    楊逸向青雲道長問道:「道長,人是在哪兒失蹤的?確定不是一時失去聯繫嗎?」

    青雲道長這回不念道號了,直接答道:「楊居士所有不知,失蹤的幾人都是在于闐附近,此處有道家一個聯絡點,但凡道家弟子,每隔十日都要與聯絡站聯絡,失蹤的這些弟子到現在已經兩三個不見聯絡了。若只是一個,還有可能是出什麼意外,現在接連失蹤了六人,這確實讓人擔憂啊!」

    道教是個比較鬆散的組織,人在遙遠的于闐失蹤了,憑道家自己的能力,很難有所作為,而且朝廷答應過在背後支持佛道兩家的,整件事情當初也是由楊逸策劃,出了事青雲道長自然要來找他。

    楊逸輕蹙著眉頭說道:「佛家的情況怎麼樣?」

    「似乎也有人失蹤。」

    似乎?

    楊逸不禁斜了青雲道長一眼。

    西域如今是天方教獨大,佛道兩家本應攜手合作,共抗天方教的,但聽青雲道長這話,如今就算到了西域,兩家仍然是各自為政,沒能攜起手來。

    佛道之爭在中原也由來已久,彼此之間難免有些芥蒂,楊逸也懶得去管這些,這些裝神弄鬼的教派,只要沒有武力阻止,他們總是有辦法去發展教徒的。

    「道長不必著急,之前朝廷的精力被牽制在嶺南,所以一時沒法顧及。此事我先與章相公他們商議一番,如今平定了交趾,黃頭回鶻、西州回鶻、吐蕃諸部肯定是要派使者前來朝賀的,到時再作計較。」

    楊逸的性格青雲道長很瞭解,答應了的事,楊逸通常都是會辦妥的,聽了他這話,青雲道長撫鬚誦了聲無量壽福,放心了不少。

    說完此事,他給楊逸留下一瓶清心丹,便匆匆告辭了。

    楊逸送他出府,回頭一個人思索著這事,大宋這幾年無論是軍事還是民生,都處於高速發展階段,但同時也像一個繃緊了發條的鐘錶。

    現在朝廷大治黃河、開發嶺南,備戰遼國,謀算大理,改革財政預算……

    這些事情互相關聯,一件事弄砸了,無疑就會影響到整體的佈局。可以說,大宋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楊逸都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點火點得太多,有些急進了。

    遼主耶律洪基駕崩,遼國很可能出現大變,在這個時候,再去西域點火適合嗎?

    楊逸有些糾結,要想改變西域百姓的信仰,絕非一朝一夕之功,這些事情要及早做,但現在若因此引起戰爭,又不符合大宋的利益。

    好吧,還是等黃頭回鶻這些嘍囉來了再說。大宋無暇西顧,若是能讓這些嘍囉先去鬥鬥天方教,未嘗不是好事。

    楊逸走進後院的垂花門,立即向西一拐,往李湘弦的小樓走去,免得遇上十三娘那個妖女。

    李湘弦身懷六甲,正挺著個大肚子在房中慢慢溜彎兒,兩個丫環在旁邊小心地護著,其實湘弦有功夫在身,度過了懷孕初期的不適後,現在她比平常女子好得多,並不需要人扶著走路。

    楊逸走上去從後面摟著她,一感受到他那熟悉的氣息,李湘弦不禁向後一靠,舒服地依偎在他懷裡,幽幽地吁了一口氣,盡情地放鬆著自己的身體。

    「楊郎……」

    李湘弦根本不是想表達什麼實際的內容,只是想呼喚他,這種感覺發自心內,不可抑制,所有的愛意都融在了這輕聲的呼喚中。

    楊逸貼著她的臉,廝磨著她的香腮,手上輕撫著她隆起的小腹,柔聲問道:「仙兒沒事吧?」

    「楊郎不必擔心,奴奴沒事的,就是小傢伙有時會踢人。」

    雖然是埋怨,但李湘弦卻是一臉幸福的笑意。

    楊逸呵呵一笑道:「還在兩三個月,仙兒忍著點,到時給為夫生個漂亮的混血兒,嗯嗯,夫為有些迫不及待了,只要相貌接得仙兒十分之一,那肯定就漂亮得不得了。」

    李湘弦回頭柔柔地親了他一口說道:「楊郎希望奴奴生個女娃是嗎?」

    楊逸詫異地問道:「仙兒怎麼知道的?」

    「奴奴的心跟楊郎融在一起,楊郎想什麼奴哪能不知道?」

    「呵呵!鐵蛋二蛋那兩個搗蛋鬼,為夫越瞧越不舒服,就想著要個女兒,特別是仙兒生的女兒,肯定漂亮得不得了,而且女兒跟爹親近,貼心。」

    李湘弦呡嘴笑著,仰起螓首靠在他肩上說道:「那奴奴就給楊郎生個女兒吧!」

    「別,仙兒別這麼想,我告訴妳,生孩子的事,往往是反著來,妳越想生兒子,他偏給妳來個女兒,反過來也一樣,所以仙兒妳現在得想著自己一定要生個男孩,這才對!」

    「嘻嘻,好吧,那萬一奴奴想生男孩,將來真的生個男孩怎麼辦?」

    「按咱們家慣例,送慈幼局。」

    李湘弦不禁輕啐他一口,那細嫩的玉指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說道:「楊郎要是捨得,奴奴絕不多說半句,不過到那時楊郎把奴奴也送慈幼局好了。」

    「嘶!仙兒輕點,疼死為夫了,到時為夫也搬慈幼局去不就得了嗎?」

    「貧嘴!」

    嘿!竟敢把我當小孩子教訓了,楊逸伸手在她酥胸上一捏,以示懲罰,李湘弦卻是由他撫弄著,神情還頗有些迷離。

    楊逸以前學醫的,多少也知道,其實女人生理上的需要並不會因為懷孕而減弱,甚至可能更強烈,只不過湘弦已經帶孕七八個月,實在不合適再行房。

    不知不覺間,又想到房事,楊逸記起青雲老道頭先說的話,還真是不錯,這陣子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小樓裡自李湘弦懷孕起,楊逸就不准再薰香,改為擺設些四季花卉,現在窗台前就開滿了秋菊,不時能聞到一縷淡淡的花香,很是怡人。

    楊逸把李湘弦扶著矮榻上靠著,她也感覺到了楊逸的身體反應,含笑說道:「楊郎還是多去琴兒妹妹那邊歇息吧,她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很焦急的。奴奴是過來人,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奴奴幾個不管是什麼身份,跟了楊郎就是要跟一輩子的,常言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琴兒妹妹若是沒有自己的孩子,又怎麼能心安?」

    「妳們能相互理解,為夫很欣慰。」

    「那楊郎還不快去,少在奴這裡磨蹭,奴沒事的。」

    「哈哈哈!」其實楊逸知道,她也被自己勾起身體反應了,怕再膩著自己只會更難受,乾脆把自己往外推。

    李湘弦被他笑得有些妞妮,輕咬著嘴唇俏生生的給她翻了個白眼兒。

    「那仙兒自己多注意身體,為夫明兒再來看妳。」

    琴操愛靜,住的小樓在後園最裡則,翠竹掩映,花木扶蘇。楊逸剛踏上那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便聽到小樓那邊傳來悠悠的琴聲,琴聲所奏,正是那曲動聽的《梁祝》。

    楊逸上到二樓,發現撫琴的竟不是琴操,而是清娘,少女一襲繡領心字羅衣,婷婷坐於琴幾前,神情十分專注。

    站在旁邊的琴操剛想出聲招呼他,立即被楊逸阻止,清娘的琴聲已經有琴操的七分韻味,悠悠地流洩在風中,楊逸聽後心中的煩躁頓時被滌蕩一清,感覺心緒隨著琴聲慢慢平和了下來。

    清娘終究是察覺到了他的到來,手上一滯,琴聲便亂了,她乾脆不彈了,站起身來時,楊逸習慣地張開雙臂,清娘像隻溫順的貓兒,立即撲進了他懷裡。

    倆人的動作都再自然不過,雖然清娘已經十六了,但她從小就跟在楊逸身邊,對他並不只是單純的愛,更多了一份如兄如父的依戀,所以她的動作不帶絲毫做作,讓在一旁看著的琴操都感覺這是理所當然的。

    「唔,楊大哥,人家彈得怎麼樣?」清娘一邊在他懷裡亂拱,一邊嬌聲問道。

    「不怎麼樣!」清娘俏臉兒剛剛一垮,楊逸立即含笑說道:「反正我覺得沒有清娘的聲音動聽。」

    「楊大哥又取笑人家,不理你了!」

    「妳理,或者不理我,我的手就在妳的手心裡,妳愛,或者不愛我……..」

    「呀!」清娘嬌呼一聲,終於不好意思了,畢竟琴操在旁邊聽著呢。

    少女的嬌軀在他懷裡扭動著,這丫頭身體已經長開,柳腰纖纖,酥胸盈盈,抱在懷裡感覺軟玉溫香玲瓏有致,十分嬌婉動人,楊逸心中的躁動剛剛平息下去,一下子又被勾動天雷…….

    「呀!」清娘再次嬌呼一聲,捂著通紅的俏臉跑下了樓去。

    「清娘!清娘!妳誤會了,不是妳想的那樣,楊大哥在腰間揣了根木棒而已……」楊逸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經常抱著清娘睡覺,其實清娘什麼都懂。

    楊逸追到門口大聲解釋著,清娘哪裡會信他,跑得更快,像隻翩躚的蝴蝶消失在了曲徑那頭。

    身後傳來琴操「噗!」的一聲輕笑,楊逸回過頭,望著她窈窕的身體,狠狠地說道:「琴兒也不信我是嗎?我這就掏出來給琴兒看!」

    「楊郎……」

    一聲動情的呼喚,勝過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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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
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32:46
第448章 徒兒被打了!

    南征交趾幾個月,手有點生了。

    明明想把松樹畫得筆挺些,結果卻畫成了歪脖子樹。

    更可氣的是,張擇端還在一旁不停地稱讚道:「國公深得畫松之三味,平常的松樹雖然多數生的挺拔筆直,但實際上這樣的松樹卻不堪入畫,凡畫松,多選巖上斜松,雖難成棟樑之才,但其堅忍不拔的品質更加令人欽佩,且因其長於高崖,更有與世無爭,隱士之風……」

    楊逸終於被他說服了,好吧,我這不是手生,而是畫技進步了!

    翰林畫院清幽雅致,秋菊簷下飄香,楊逸感覺自己喜歡上了這裡悠閒的氛圍,加上答應了清娘要學畫,並且要學好,他和南征交趾前一樣,沒事就會來畫院找張擇端和李唐他們求教。

    楊逸擱下了筆,往旁邊的石凳上一坐,端起李四喜送來的茶湯喝了一口,對張擇端說道:「正道啊!東京的繁華景象令無數人神往,正道你看能不能把這繁華景象畫成一幅長卷, 這樣既可以彰顯陛下的文治之功,又可以給後人留下共沐今日東就繁華勝景的機會。」

    一聽楊逸這話,張擇端便有欣然之色,稍一抱拳便答道:「國公既有此意,在下雖不才,也必定盡力為之。」

    「這就好!你慢慢構圖吧,不急,對了,就選明清節的熱鬧景象來畫吧,題目我都給你想好了,就叫清明上河圖。哈哈哈…….」

    楊逸正笑著。身後突然傳來趙偌的聲音:「大哥,你怎麼這樣?今天說要請我吃酒的,結果我到你家卻撲了個空,你太傷小弟的心了,枉小弟我大老遠跑回來看你。」

    「去去去!不知道你嫂子的繡花針利害嗎?昨個回家…….算了!不提這事了!不就是一頓酒嗎,哪兒吃不一樣,少不了你的就是。」

    趙偌帶著趙大趙二從花木後轉了出來,一聽還有門,立即說道:「知我者,大哥也!說實話,小弟也不喜歡在大哥家吃酒,忒沒意思!大哥,要不咱們上擷芳樓吧,聽說擷芳來新捧出一個頭牌叫馬飛燕,嬌體玲瓏能作掌上舞,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怯雨羞雲情意,舉措多嬌媚……..」

    「嘖嘖!小偌子,我就沒發現你這麼有學問過,一說到姑娘,就天花亂墜的,令人刮目相看啊!」

    趙偌嘿嘿笑道:「大哥折煞小弟了,小弟追隨大哥久了,略得皮毛,已是不凡,將來准不給大哥丟臉就是。」

    楊逸無語了!這丫的越來越神奇了!

    「大哥,別介!您若是不爽,小弟請你好了。」

    「嗯?你在堤上貪錢子了?」

    趙偌聽了這話,差點沒跪下,乍呼呼地說道:「大哥,小弟冤枉啊!這回小弟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拿一文錢,大哥若不信,小弟這就跳黃河去!」

    「跳個鬼!跳了黃河你也洗不清,說好我來請的,誰讓你搶著請客,不懷疑你懷疑誰?」

    「好好好,大哥請就大哥請,話說小弟真沒貪一文錢,大哥信不?」趙偌可憐兮兮地問著,他好不容易清白一回,就這一回也被楊逸懷疑不清白,怎麼讓他不難受啊!

    「好了!小偌子別緊張,不信你就不會讓你上堤了。對了!擷芳樓據說可是你那位堂兄的地盤,你敢去擷芳樓搶姑娘?」

    老趙家同輩之人若是雙名的話,一般就有一個字相同,單名的話,就是偏旁部首相同,比如趙匡胤和趙匡義,趙宗實和趙宗楚,趙佶和趙似。

    趙偌和趙佶同輩,楊逸所說的堂兄自然就是指趙佶。

    趙偌一下子像被人戳了脊樑骨一樣,頓時跳起來說道:「我怕他?擷芳樓又不是他開的,憑什麼他去得我去不得,今個兒還不選別的了,就選擷芳樓!大哥,走吧!」

    楊逸對張擇端笑道:「正道啊,人不風流枉少年。走!今日我給你選個絕色的姑娘開開葷,正道不會打算把貞節保留到新婚之夜吧?」

    被楊逸這麼調侃,張擇端臉紅耳赤的。

    其實這年頭那家少年不逛青樓,只不過次數多少而已,張擇端也不是初哥了,便也不再推辭。

    三人出了翰林畫院,打馬往章台坊的擷芳樓而去。

    路過安定坊時,突然見街邊圍滿了看熱鬧的,裡三層外三層的正在議論紛紛,裡面一個粗嗓門的男音正在大聲嚷著:「你還想抵賴,知道我這玉珮值多少錢嗎?這可是正宗的和田白玉,價值萬貫,今個兒你不賠我這塊玉珮來,休想走人,大伙都瞧見了啊,是這娘們把我的玉珮打爛,可別說我欺負弱小,……」

    楊逸真實以為是街邊閒事,便不想理會,正要打馬離開,突然聽到人群裡有個小孩子嚷道:「你胡說!你胡說!你不是好人,是你先欺負我娘的,你不是好人!你摸我娘的屁股……」

    那小孩子喊到這,突然變成了慘叫,顯然是被人打了。

    只聽那個粗嗓門又吼了起來:「小兔崽子,毛都沒長全,你知道個屁,竟敢在這亂說爺的壞話,打壞我的玉珮,還想反咬一口,你們賠不賠,不賠咱們就南衙公堂上見!」

    楊逸聽到了那個小孩子的聲音,立即勒住韁繩,趙偌就像聞到了血腥味一樣,連聲詢問道:「大哥,是不是想過過手癮,小弟也好久沒打架了……」

    楊逸橫了他一眼說道:「我徒弟被人欺負了,隨我來。」

    「大哥的徒弟?大哥什麼時候收的徒弟?」

    楊逸不答他,撥開看熱鬧的人群向裡走去,裡面那粗嗓門是一個三十出頭的錦衣男子,國字臉,濃眉大眼,若只看相貌的話,你會感覺他頗有正氣,身還跟著幾個粗壯的僕從,從他的穿著上就可以看出是富貴出身。

    虎子被踹倒在地,余家娘也嚶嚶地哭著把自己的孩子摟在懷中,她二十三四歲,相貌姣好,柔婉如水,是個很動人的花信少婦,引來一兩個色鬼糾纏一點不奇怪。

    只是那三十出頭的男子一臉正氣,不像街頭小混混,從圍觀百姓的議論聲中可以得知,大伙並不怎麼相信是他非禮余家娘子在先。

    但是楊逸堅信虎子不會說謊。

    「小偌子,你去問問那小娘子,到底怎麼回事。」

    「得令!」

    趙偌唯恐天下不亂,一臉興奮地擠過人群,靠到余家娘子身邊問道:「這位小娘子…..」

    「你要幹什麼?」余家娘子膽子本來就小,一看趙偌這淨街虎靠上來,頓時緊緊抱著虎子縮成一團。

    「小娘子別怕,我沒有惡意,是來主持公道的,你能給我說說事情的經過嗎?只要你有理,我一定幫你作主。」趙偌盡量擠出一身正氣。

    余家娘子還沒說話,後面那錦衣男子的僕從先嚷起來了:「你哪來的?我們爺的閒事輪到你來管嗎?知道我們老爺是誰嗎?識相的趕緊混!」

    趙偌腰桿一挺,終究還是先忍住了,他低頭向余家娘子再問道:「小娘子別怕!你把事情經過給本官說說,本官給你做主就是。」

    余家娘子見他自稱本官,雖有些不信,但也不好不說了,況且現在那錦衣男子逼人太甚,那玉珮開口就要一萬貫,就算把她一家三口都賣了,也賣不了一萬貫啊。

    於是她弱弱地說道:「是她先非禮奴家在先,奴家拍開他的手時,把他腰間的玉珮拍落,事情就是這樣,奴家是冤枉的…….」

    「好了,你不用說。」趙偌聽到這已經沒心思聽下去了。

    見他臉色不善,余家娘子嚇得噤若寒蟬,倒是小虎子很有些膽氣,哼道:「你不是說要給我娘作主嗎?說話不算話,你也不是好人。」

    「哈哈哈,誰說我是好人了?你師父他老人家說了,咱們要做壞人聽了就腳軟的壞人!」趙偌放肆地笑完,回頭突然吼道:「趙大!趙二!還等什麼?我們揍人啊!狠狠的揍!」

    牛高馬大的趙大趙二立即像兩頭猛虎,一陣風撲了上去。一個黑虎掏心,一個掃堂腿,虎虎生風,直取那錦衣男子。

    圍觀的百姓一見這大戲上演,不但不懼,反而圍得更緊,一個二個大聲地喝起彩來,

    錦衣男子身邊的四個僕役同樣是雄壯威武,趙大趙二出招的同時,他們也都迎了上來,手上各拿著一根一尺長的短棍,狠狠地向趙大趙二砸來。

    趙大見機得早,疾身後退,趙二卻沒這麼幸運,被一棍擊中肩頭,悶哼一聲,臉上剎時充滿了痛苦的神色,身形也蹌踉不穩。

    那錦衣男子大聲喝道:「竟敢當街襲擊胡某,大伙都看到了,是他們先動手打人的,既如此,那就怪不得胡某了,給我打!狠狠的打!我倒要看看誰吃飽了撐著,還敢來多管閒事。」

    那自稱胡某的錦衣男子處處先佔著理,絕非那種有勇無謀的粗陋之人,難怪余家娘子在他面前有理說不清,圍觀的百姓也多向著他,他這張嘴確實能說。

    他那四個隨從不依不饒,衝上來對趙大趙二兩人進行圍攻,趙大趙二赤手空拳,只能用手臂來回抵抗那雨點般砸下的木棍。

    木棍砸在手臂上,傳來啪啪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再這樣下去,兩人非被揍個半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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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17:33:04
第449章 拿錢砸人

    「住手!」

    楊逸大喊一聲,撥開圍觀的人群走了進去,他雖然沒有穿官服,但也算得上是久居上位之人了,儀態中自有一股凜然之威。

    那胡姓錦衣男子上下打量了楊逸一番,擺擺手讓自己的幾個隨從停下手,趙大趙二此時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慘不忍賭。

    楊逸示意暴跳如雷的趙偌以及余家母子不要說話,然後向那錦衣男子走過去。

    那錦衣男人見他逼上前來,立即警惕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楊逸淡淡地答道:「問別人姓名時,要先報上自己的名字,你爹連這基本的禮節都沒教你嗎?」

    錦衣男子那幾個不知死活的隨從聽了這話,頓時怒聲斥道:「你算什麼東西,我家老爺的名諱是你能問的嗎?看你是個讀書人,識相的趕緊滾蛋,否則連你一起打。」

    楊逸笑了!

    真沒想到在東京城裡,還能遇上這麼有意思的事,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玩性。

    他似乎被嚇著了,老老實實拱了拱手問道:「常言道明人不做暗事,在下楊帆,這位大官人可否賜下名諱啊?」

    楊凡?沒聽說過,那錦衣男子見他前倨後恭,頓感不屑,冷哼一聲根本懶得答他。

    旁邊的僕役代為答道:「說出來嚇死你,知道南衙誰的官最大嗎?哼!還不快滾!信不信我一捧子把你打成殘廢?滾滾滾!」

    南衙也就是開封府衙門,因為開封府衙門在御街千步廊的最南面,自成一坊,東京百姓都習慣稱之為南衙,南衙最大的官是開封府尹。三品的高官,可以直接面君奏事。

    現在的府尹叫胡宗愈,這位錦衣男子也自稱姓胡。明白了,難怪這麼囂張!

    楊逸神情大變,怕了,他退回到趙偌身邊,先扯了扯趙偌的衣角讓他別出聲,然後說道:「小偌子,身上帶多少錢了,趕緊拿出來。這閒事咱們管不起,趕緊賠錢走人。」

    聽了楊逸這話,圍著看熱鬧的百姓頓時傳出一片噓聲,開始七嘴八舌地諷刺起楊逸來,說得多難聽的都有。

    趙偌一時沒能理解楊逸的意思,他的手下被打了,現在還讓他拿錢買平安,他哪裡忍得下這口氣,立即跳起來嚷道:「大哥,我管他是誰,咱們用得著鳥他嗎?趙大趙二打不過,小弟立即叫人來就是。今個兒不把這賊廝鳥打趴下,小弟我就不姓趙…….」

    楊逸冷冷一瞪,低吼道:「行了!你再囉嗦信不信我先揍你?照我說的做,拿錢,大塊的銀子,越多越好。」

    被他這麼一吼,趙偌似乎明白了什麼,轉頭對趙大趙二吼道:「沒聽我大哥說的嗎?還不趕緊把身上的銀子給掏出來!」

    趙大趙二被打得手差不多斷了,疼得直哆嗦,心不甘情不願地掏出身上的銀子,楊逸一下子就看上了趙大掏出來的那塊大元寶,拿起來試試,夠沉的,拿這賠給姓胡的他應該沒話說了吧?

    「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胡大官人,這十兩銀子就當是請胡大官人喝杯茶吧!」楊逸拿著銀子走上去,圍觀的百姓噓聲一陣高過一陣,紛紛笑他是軟蛋!

    那胡大官人望著他的眼神也更為不屑,就像望著一隻腳下的螞蟻,楊逸似乎恬不知恥,笑容滿臉,旁邊的僕役正想過來接過他的銀子,楊逸突然一揮手……

    「啪!」

    這聲響夠清脆,夠響亮,夠悅耳,夠動聽,四周的噓聲頓時沉寂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都瞪成了銅鈴一樣,因為隨著楊逸手臂突然揮出,那塊元寶狠狠地砸在了胡大官人的面門上。

    這變故來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那胡大官人慘叫一聲,捂著自己的面門蹲了下去,鮮血從他手指縫中往個冒著。

    楊逸的笑容更加燦爛,恍然大悟地說道:「沒想到胡大官人喜歡喝紅茶,好吧,那在下就再請胡大官人多喝點!」

    楊逸說完手上的銀子再次狠狠地砸了下去,啪……啪啪…….

    「你不是要那小娘子賠你一萬貫嗎?我一起給賠了吧!夠了嗎?夠了嗎?還不夠是吧?」

    啪!啪啪….

    楊逸看上去文質彬彬,誰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狠,拿著一碇銀子不停地往那錦衣男子頭上砸,一砸一個包,一個包一片血,這幾乎就是往死裡打;

    我砸!我砸!這東京城裡,如今連端王趙佶見了咱都要避開三條街,你丫的誰不好若,惹到咱頭上來,這不是茅廁裡打燈籠找屎嘛!

    楊逸砸得那叫一個爽,啪啪聲夾雜著那姓胡的慘叫聲,真個是又痛又爽!

    那姓胡的被砸得哀嚎不絕,鮮血把半邊臉都染紅了,捂著腦袋在地上翻來滾去躲避著。

    第一次見這樣拿銀子砸人,圍觀的百姓真是大開眼了,驚呼不斷,這下再沒人笑楊逸是軟蟲了。

    幾個發愣的僕役被姓胡的哀嚎聲驚醒過來,立即大罵著撲上來,楊逸手上的銀碇往當先一個擲去,啪的一聲打在那廝的鼻樑上。

    那廝頓時慘呼一聲捂臉蹲下身去,楊逸早已撲上去搶過他手上的短棍,向其他三個殺上去。

    看得熱血沸騰的趙偌也不管自己有幾斤幾兩了,老大在前面打架,做小弟的同豈能袖手旁觀?衝!!他雖然沒有什麼武功,便打架多了,總有些狠勁,也不知從哪裡搶來半籃雞蛋,往那三個僕役臉上猛砸。

    啪……啪啪……

    這回是雞蛋砸中人的聲音,三個大漢被砸得滿臉是蛋黃,被他這麼一搗亂,楊逸反而得閃身避開。身上也沾了一些蛋黃,他不滿地吼道:「小偌子,用得著你多事嗎?再砸等下我讓你把沾我身上的舔乾淨。」

    「大哥,想砸也沒有了,不過小弟這可不是多事,大哥頂在前面,小弟豈能畏縮不前,我踢死這賊廝鳥,我踢!我踢…….」

    這丫的話說豪邁,卻不是向三個還有手之力的漢子衝來,而上衝上去對躺在地上翻滾哀嚎的胡大官人猛踢,這打落水狗的功夫還真是無敵!

    那三個大漢被蛋黃迷了眼睛,楊逸抓住這機會衝上去,前頭一個剛剛抹下臉上的蛋黃。楊逸一棍狠狠敲在他小腿的馬面骨上,腳骨雖不至於折斷,但至少得躺十天八的了。

    慘叫起接二連三地響起,楊逸三下五除二把幾個壯漢全部放倒在地,這才回頭對趙偌說道:「小偌子,夠了!咱們就欠他一萬貫,還夠就行!太多了人家會樂死的!」

    不管是樂死,還是痛死,楊逸再不阻止,恐怕那姓胡的就真的沒命了。

    趙偌又狠狠地來了幾腳,這才解氣地答道:「大哥!這賊廝鳥兩眼還真是長頭頂上了,他娘的敢拿南衙來壓人,不就是胡宗愈嘛,要不咱們這就殺上南衙去,想當年,大哥您在南衙……」

    「南個屁,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吧,咱們用得著去南衙嘛?」

    「那大哥說怎麼辦?」

    「涼拌!」

    這時被余家娘子摟著的虎子叫了起來:「恩師,恩師,他是壞人,他欺負我娘……」

    楊逸向他問道:「虎子你沒事嗎?」

    「恩師,虎子沒事。」

    「沒事就好,你和你娘先回去吧,這事由我來處理,快回去吧。」

    「謝謝恩師!都怪虎子沒本事,連累了恩師!」虎子從她娘懷裡爬起來,給楊逸磕起了頭來。

    這徒弟拜師父是應該的,楊逸受了他三個響頭,然後再次催促他們母子離開,余家娘子不敢不聽,又是千恩萬謝,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那姓胡的還躺在地上哀嚎著,楊逸蹲下身子對他說道:「胡大官人,別嚷了,省點力氣吧!我來問你,你那玉珮真的值一萬貫嗎?」

    這可把那廝嚇住了,剛才楊逸「還」他銀子已經還得夠多的了,若是再「還」下去,他估計就要把錢扛進棺材去了。

    「唔…….不值錢,我那玉珮不值錢,不用還了…….」

    「哦,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威脅你哦,我再問你,剛才是你非禮那小娘子在先嗎?」

    「是……呃,不是……」

    「真的不是?」楊逸含笑起撿起了那碇銀子。

    「是是是,是我非禮那小娘子在先。」

    「這又是你自己說的哦,我真的沒威脅你,對不對?」

    「是是是,你沒有威脅我,我只是真話實說。」

    「對嘛,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不說實話會被雷劈的,這碇銀子賠給你了,你要不要?」

    「不要,不要……」

    「胡大官人真慷慨,在下家裡窮,那就不客氣了。」楊逸說著用姓胡的衣服把銀子上的血跡抹掉,然後扔給趙大趙二說道,「快去百草堂上點藥吧!」

    趙偌問道:「大哥,那咱們呢?」

    楊逸反問道:「還有咱們的事嗎?」

    「好像沒有了。」

    「那不就結了,前頭帶路,擷芳樓去也!」

    楊逸走出幾步,頓然又停了下來,回頭對那姓胡的說道:「對了胡大官人,你應該也聽到了,爺要去擷芳樓喝幾杯,你要是心裡不爽呢,儘管叫南衙最大的官兒到擷芳樓來找我好了。」

    那姓胡的沒敢答話,但楊逸知道,他一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來吧,趕緊把胡宗愈叫來吧,這老傢伙又臭又硬,正好一起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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