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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緋炎】琥珀之劍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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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4 23:44: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幕 青銅之匙

    “啪嚓——!”

    明晃晃的冰刃帶著一道勁風擊中桅桿,頓時炸開漫天的碎冰與木屑。但魯特的反應也很快,它早在那之前就已經從桅桿橫木上一躍而起,躲開了這一擊。

    然後布蘭多聽到一連串纜繩斷裂的嗖嗖聲,他看著栓在橫木上的纜從冰刃擊中的位置開始挨個彈開,然後巨大的船帆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桅桿上垂落而下——仿佛一面降下的白旗一般,將甲板上的所有人籠罩在其中。

    白霧發出一聲低吼,渾身毛發像是針刺一樣直立而起,馬上就要發動第二次進攻,但這個時候布蘭多卻從船帆下面摸過來一把抓住她。

    “別沖動,白霧女士!”他大聲喊道。

    “讓開,我今天非得殺了這只該的臭蟲!”白霧發出一連串低沈的咆哮道。

    這個形容詞似乎激怒了半空中高傲的精靈紳士,“你說誰是蚊!”魯特憤怒地答道。他雙手虛握,一把燃燒著火焰的元素之劍便出現在手中。

    “我說的是臭蟲!”

    “夠了,你們兩個!”布蘭多掀開帆布,順手將纏在纜上的妖精小姐給解救了出來,他擡頭看到魯特手中的火焰之劍,終於發了火。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這≈一劍下來雖然不至於讓船上的人受傷,但這條船是多半保不住了。

    布蘭多怒道:“白霧你是上古之聖,而魯特先生你是弗塞德斯的眷族,請拿出起碼的氣來!”

    當然他也不僅僅是打嘴炮,空間法則之力瞬間彌漫而出,白霧直接悶哼一聲身體周圍聚集起來的魔力消散一空,而魯特手上的火元素則四分五裂。再也無法維持長劍的形狀。

    “這是……金炎的力量!”他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神色。

    而白霧則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被布蘭多暴力制服了,還是被布蘭多口中的‘氣’二字所打動,她輕輕哼了一聲,跳到一旁的桅桿底座上別過頭區,不再搭理其他人。

    “真是抱歉。”布蘭多這才有空對一旁的妖精小姐道歉。後者的頭發有些亂糟糟的,她只臉色平靜地整理好,然後看了布蘭多一眼,搖了搖頭答道:“沒關系。”

    很快其他提爾摩斯人也從船帆下爬了出來,對於布蘭多的示歉,這些來自於各個船團的智者們也大多搖頭表示不在意。

    只有羅厄斯的海民們似乎稍微有些不高興的樣——因為這艘船是它們的船——但也沒有表現出來。

    魯特在空中飛了好一陣,確認白霧不再搭理他之後才重新飛回來落在桅桿上。他皺著眉頭也感到有點惱火,事實上他自認為自己並非喜歡惹事的性格——以金色之炎的名義起誓,他不覺得自己剛才說任何一句話有絲毫不妥——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因此他對自己受到攻擊感到十分窩火。本來動了動嘴還想在還擊白霧兩句,但又看了看發火的布蘭多,總算是忍了下來。

    船上好一陣混亂之後才重新整理好,提爾摩斯人將帆布卷起來收回底艙中,布蘭多則擡起頭看向這只小妖精,向他問道:“魯特先生,我可以這麼稱呼你麼?”

    “你可以直接叫我魯特,或者隨你所願。”小妖精答道:“因為你是炎之刃的眷者,怎麼稱呼我都沒問題的。”

    布蘭多有點無語。很想和對方解釋這是一個禮貌性的問題,而不是真的要認真與之討論自己想稱呼他為什麼的問題。

    他想了一下,才說道:“那麼魯特,我很關心之前的問題,你說有七枚元素寶珠,也就是說自然寶珠是真實存在的?”

    事實上自從西德尼在東梅茲那一次告訴了他元素寶珠的意義之後。他就一直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他體內的火焰寶珠與黑暗寶珠的力量在魯施塔一戰中曾經展現出過為高層次的力量,他就很懷疑這種力量可能與傳說中的存在性之力——甚至是黑鐵之民真正完美軀體的方法有所聯系。

    但可惜自從在寒露莊園感受到一次火焰寶珠的力量之後,奧德菲斯的意誌仿佛又一次陷入了沈睡之中,任他怎麼調動也再也無法催動其分毫。除了還可以動用炎之刃的力量之外。他就再也感受不到體內火焰寶珠的存在。

    所以現在他迫切地想要了解一切與之相關的信息。

    對於布蘭多的問題,魯特點了點頭:“因為那從來就不是傳說。”

    布蘭多點了點頭,並沒有質疑,也沒有去問這個上沒有自然的位面,那麼自然寶珠應該誕生於什麼地方這種問題。因為這樣的問題比問妖精為什麼知道其他同族的名字還要無稽,元素壁障內雖然只有止息之山石樞焦熱之河與淺海這四個世界,但光暗與自然元素一樣有其富集之地,在這系元素最本源的世界中,自然寶珠的存在和誕生也沒什麼好值得奇怪的。

    “你之前說它們是鑰匙?”布蘭多又問道:“可我從未聽說過這個說法,它們是什麼鑰匙,魯特?”

    “這涉及到一個秘密——”

    “如果不方便的話,”布蘭多趕忙說道:“我們可以跳過這個話題。”

    “不,”小妖精認真地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這雖然是一個秘密,但如果布蘭多先生你想要知道的話,我也會告訴你的。”

    “為什麼這麼說?”布蘭多有點奇怪,他總覺得這只小妖精和自己有些莫名的親近,他先前用法則之力中斷對方的法術時,他就感覺出對方的力量層次並不比自己低多少,但卻異常的聽話。

    魯特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大概是因為你是炎之刃的眷者的緣故,我感覺不能對你有所隱瞞——火之權杖奧德菲斯是火元素一界的至高之物,雖然我還不知道你有沒有繼承金色之炎意誌的能力,不過我會考察你的。”

    布蘭多剛剛才對這只小妖精有點好感,此刻頓時被這個考察一詞弄得有點哭笑不得。他苦笑道:“好吧,如你所願——那請你繼續說說這七枚寶珠——或者說權杖,我也聽過類似的說法,但沒你說得那麼篤定。”

    “那就是七支權杖,”魯特肯定地答道,就像妖精一族共同的特點一樣,他的聲音像是在唱一首輕快的歌:“而它們也不僅僅是權杖,而是作為鑰匙被作出來的,它們在蒼之詩上被稱之為‘青銅之匙’。”

    “鑰匙?”布蘭多回憶著‘青銅之匙’這個名字,他很快想起了一個傳說,那是山民傳說當中的一部分,凡人稱之為奧塵史詩,裏面講述了一個凡人英雄的故事。

    這位英雄在沃恩德並不算有名,但他卻是山民之中最偉大的英雄——因為他是山民的第一位王。傳說他開啟了瓦拉契的寶藏——群山的寶藏,並用非凡的建立了山民們的國。

    這個時代的山民,大多都傳承著關於那個時代的,甚至即使是茜這樣遠離故土的山民支裔也不例外。

    在那段之中,輝煌的國毀滅於貪婪,那位英雄最終也因為年邁老朽而墮落,傳說他受到了眾神的詛咒,和他的寶藏一起沈入了地下。後來漫長的時光中,帝國人,山民甚至是外族的冒險家不止一次去尋找關於這位山民之王的寶庫,然而都一無所獲。

    布蘭多清楚地記得史詩中提到過他開啟那寶藏之門所用的鑰匙,便是如此描述——

    生滿青銹的銅匙。

    青銹就是銅綠,但蒼之詩上的修飾常常用借代的方式來描述歷史,因此經常不能從表面去理解它的含義。蒼之詩上說這是青銅之匙,很有可能是從側面隱喻它與‘青銅’這個詞匯有著某種暗地裏的聯系。

    “是奧塵的史詩?”他問道。

    小妖精點了點頭。

    布蘭多恍然,事實上前一世他與大多數玩家一樣都深入研究過蒼之史詩,這畢竟是一部完全記載沃恩德歷史長河中無盡秘密巨著,雖然凡人所得不過是片段,但也值得去投入時間。

    他現在能如此快地理解魯特的話,也是得益於此。

    “那些鑰匙,只是用來開啟奧塵的寶庫?”他又問道。

    這聽起來有些荒謬,奧塵的史詩不過是山民歷史中的一個片段,它的層級顯然比不上元素權杖這個層次的神話。

    要知道大地之劍哈蘭格亞是大地聖殿最重要的傳說之一,但它也不過只是大地權杖的一部分而已。

    但魯特仍然點頭:“奧塵的寶庫只是這個傳說的一部分而已,他只得到了黑暗寶珠。”

    “原來如此,”布蘭多這才點了點頭:“那麼集齊七把鑰匙會怎麼樣?”

    “不知道,”小妖精幹脆地搖頭,他板著臉答道:“只有一個傳說,諸神將秘密都埋藏在此處——那是一扇大門,門後是令眾神返回世間的秘密。”

    令眾神返回世間。

    布蘭多的心一下就收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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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4 23:46: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幕 埃魯因的過去

    令眾神返回世間。

    布蘭多的心一下就收緊了,在旁人來理解這句話,或許會認為這是一個重返神民時代的秘密。

    但對於玩家卻大不一樣——

    這在《琥珀之劍》中是一個口號——令眾神返回世間,並非是讓瑪莎諸神重新降臨於大地之上,而是開啟一個嶄新的紀元,令凡人登神。

    當玩家可以完美地完善白銀之軀,那麼神就將回到大地之上,只是這一次它們不再是瑪莎的眾神,也非提亞馬特的系譜,而是凡人之神。

    布蘭多頓時覺得自己抓住了那個秘密,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坐在他頭頂上的菲婭絲就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可那扇門在什麼地方呢?”

    這個問題令布蘭多幾乎高興得要捧起這只小妖精狠狠地親一口,它實在是及時了,及時到他本擔心會叫人看出自己心中的意圖的想法煙消雲散。

    這並非是他小心謹慎,而是它的關系實在大,大到讓他不得不謹守秘密。

    他可是沒有忘記石板戰爭的慘烈,巫師們為了爭奪的終秘密,放下了一切矜持。

    但這一次魯特仍舊搖頭:“或許沒人知道。”

    “沒人知道?”菲婭絲有點失望:“那可真沒趣。”

    “本身就是嚴肅的,”魯特感到自己的權威受到了質疑,頓時皺起了眉頭,他大聲說道:“而且也不是全無線,至少我知道有人知曉這個秘密。”

    “誰?”

    “一個叫做奧丁的敏爾人,可惜他很早就了。”

    “那還不是死了。”菲婭絲撇了撇嘴巴。

    但布蘭多卻打斷她的話道:“黑暗之龍?”

    魯特正十分惱火這只該死的冰妖精和自己作對的事情,他憤憤地答道:“正是他,我不但知道他謹守著這個秘密。還知道他在臨死之前將秘密交給另外一個人。”

    他繼續說道:“我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我知道他是一個凡人,而且還在大地上建立了一個帝國,後來這個凡人死了,他在臨死之前將這個秘密交給了一個自己的心腹手下。”

    “這人一定是四位賢者之一,而且不會是艾爾蘭塔。”布蘭多喃喃道,他又問道:“那個帝國叫做什麼名字,法恩贊還是聖奧爾?或者說克魯茲?”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個帝國與火元素的親族有所聯系。”

    “那就是克魯茲,”布蘭多立刻作出了判斷:“魯特,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辛密?”

    “這些知識生來就在我的中,我們妖精都是這麼傳承知識,知道的,就知道;不知道的。就不知道。你若問我從何得知,我也無法說出,但我知道我的記憶不會騙我。”魯特認真地解釋道。

    血脈傳承,布蘭多心下了然,他又問道:“那之後呢,你知道那個心腹手下是誰麼?”

    “這個我知道,因為上一代弗塞德斯的庇護者曾經召見過他一面,那個人類叫做凡特。”

    “那是第一代的炎眷騎士之首。傳聞他失蹤了,他的傳承在帝國至今不全。”

    一個聲音從另外一條船上傳來。

    布蘭多回過頭去。看到安德莎出現在那個方向,他皺了皺眉頭,他並不待見這個女人,更不希望她了解現在這些秘密。

    “你可以去船艙下面,”他對安德莎說道:“安德莎女士,等到了止息之山。我會通知你。你不必擔心我會丟下你,我還用得上你。”

    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威脅,安德莎也聽出來了,她咬了咬牙。但這一次卻沒有妥協,而是定定地站在那兒:“你馬上就會用得上我的。大人,你最好讓我留下來。”

    布蘭多默默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堅持。

    他問道:“然後呢,魯特。”

    魯特只看了安德莎一眼,很快便不感興趣地移開了視線,他繼續回答道:“我只知道大約四個元素紀之後,這個人的後代帶著這個秘密離開了帝國。”

    一個元素紀就是一五十年,布蘭多默默推算了一下時間,忽然心中一動問道:“讓的後人去了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

    “方向呢?”

    魯特搖了搖頭。

    布蘭多正皺起眉頭,這時安德莎卻接口道:“他去了埃魯因。”

    布蘭多猛然回過頭看著這個女人。

    “他去了埃魯因,”安德莎繼續說道:“那時候那個地方還不叫埃魯因,埃魯因是克魯茲語中的外來名詞,那時候那個地方還叫做瓦爾哈拉,這是一個山民的詞匯,意思是英雄長眠之所。”

    “埃魯因,”提爾摩斯人的冰海智者咀嚼著這個詞匯,忽然開口道:“我好像在那裏聽到過這個名詞。”

    “它不是名詞,”一旁的塔塔小姐搖了搖頭:“它是一個形容詞,意思是肅穆的,神聖的,一般用在殉葬地或者殿堂這樣神聖的場所。”

    她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這是瑪塔塔尼亞人的語言。”

    “瑪塔塔尼亞人的語言。”布蘭多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

    “正是瑪塔塔尼亞人的語言,他們是沃恩德的第一代。”妖精小姐確認道:“我雖然沒有和這些偉大的存在打過交道,但我的記憶中有關於他們語言和知識的記憶。”

    “瑪塔塔尼亞人的語言,旅法師的語言……”布蘭多又重復了一遍。

    他只感到自己心中砰砰直跳。

    事實上在《琥珀之劍》中玩家們就一直知曉‘埃魯因’在克魯茲語中是個外來詞,但卻不知道它來自那個語系,也不知道代表著什麼含義。

    但今天他才明白,它是一個來自於瑪塔塔尼亞語系的詞匯。

    它的意思是神聖。

    而瑪塔塔尼亞人是旅法師。

    這個名字是由先君埃克所取,但先君埃克絕對不是一位旅法師,也沒有任何有關於他施展旅法師力量的記載——他甚至不是一位巫師,也不是元素使——哪怕他與的白銀巫師們交好。

    埃魯因這個名字中竟然隱藏著一個如此巨大的秘密。

    布蘭多感到一陣暈眩。

    他忽然意識到,或許這個名字並非是先君埃克所取,如果後者是帶著炎之王的秘密離開帝國,那麼作為凡特的後人,他的身上應該肩負著某種使命。

    這個使命可能並非僅僅是建立埃魯因那麼簡單。

    為什麼先君埃克從克魯茲離開時要帶走聖劍奧德修斯的一部分?僅僅是為了代表金炎的意誌去反抗帝國的壓迫與腐朽?

    而他一直就明白,聖劍奧德修斯其實就是火焰權杖。

    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一瞬間布蘭多忽然想起了很多東西,埃魯因的眾多,眾多地下遺跡,甚至於遊戲之中的眾多頂級副本,還有埋藏於安培瑟爾地下的天青之槍。

    以及沈睡於信風之環的埃希斯,瓦爾哈拉。

    還有托尼格爾地下的歲月之準和封印巫後的。

    這一切都集中在了埃魯因狹小的國土之上。

    他莫名回想起了自己第二次回到布拉格斯時發生的事情,他想起了自己與泰斯特爵那次詭異的,那些當時看到的介於失名者與幽靈之間的東西。

    他隱隱感到對方當時想告訴自己的那個秘密,或許此刻已經近在眼前了。

    埃魯因這個名字背後可能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你又知道什麼,”布蘭多忽然明白過來安德莎之前的話,他冷冷地問道:“安德莎女士。”

    “和你的猜測差不多,”安德莎答道:“伯爵大人,埃魯因的存在很特殊。不止是我們知曉這一點,還有‘他們’也是一樣的。”

    布蘭多知道她口中的‘他們’,其實正是萬物歸一會。

    “這就是你們在埃魯因頻繁活動的原因?”

    “差不多,這只是其一,”安德莎回答得很痛快:“我們在那裏活動,有時候並不是為了顛覆,而是尋找這個秘密。其實在這一點上‘他們’的進遠比我們更快,您應該清楚‘他們’對於貴族的滲透。”

    布蘭多不在意萬物歸一會會怎麼樣,他只問道:“那個秘密是什麼?”

    安德莎搖了搖頭:“誰知道呢,或許布加人會更清楚,他們在埃魯因擁有為數眾多的觀察點,埃魯因南北就各有一座白銀之民的浮空城,其監視的意味不言而喻。而且他們在埃魯因建立之初就開始涉足到這個王國的方方面面,在卡拉蘇甚至還有他們的遺族——”

    “你是說高塔巫師,以及布加人也知道關於這個秘密?”

    安德莎點了點頭。

    布蘭多皺起眉頭,他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關系,但夏爾應該了解高塔巫師的構成,但他卻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關於這方面的事情。

    兩人的對話又快又急,周圍其他人都沈默了下來。

    “你們在那裏經營了數年,到頭來卻一無所獲?”

    “也並非一無所獲,我們猜測埃魯因的地下封印著什麼東西,我們在燕堡找到了一個入口,萬物歸一會則在安列克與布拉格斯各找到了一個入口。”

    “燕堡?”布蘭多腦海中一下就浮現出了迪爾菲瑞的容貌,他回想起當初在安培瑟爾發生的一切————他思緒中閃過這個名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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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6 07:17: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幕 聖劍,埃魯因

    「我沒猜錯的話,」他開口道:「安列克的入口是在地下城市奧圖之中?」

    地下城市奧圖是《琥珀之劍》中整個埃魯因最大的地下遺蹟,那是一個開放式的地圖,分為上下七層,七層之下的區域被一個扭曲意志統治著,傳說是來自於邪神安多尼奧的意志。

    但來自於星術之年之後時代的他明白,那下面其實有一個歲月之準的封印,據說是在石板戰爭結束之後的版本會開啟的新副本。

    安德莎點了點頭。

    「那麼布拉格斯的入口呢?」布蘭多又問道。

    「在里登堡附近一座傳說中的聖者之遺中,只是從沒有人見過,在蛙鳴之年前後有強烈的魔力波紋從布拉格斯的地下滲透出來,才被萬物歸一會察覺並推算出來。」

    「蛙鳴之年,說的是布拉格斯的大墓窖之災?」布蘭多立刻問道。他沒記錯的話,布拉格斯的大墓窖這個副本的歷史,正是從這次災難之中開始的。「這麼說來布拉格斯市政府隔三差五排人進入大墓窖清理裡面的亡靈,也是萬物歸一會主導的?」

    他忽然反應了過來。

    安德莎再點頭。

    布蘭多又想到了瑪達拉,布拉曼陀的黑玫瑰入侵埃魯因,偏偏只對布契提出領土要求,其目的是不是也是那座聖者之遺?

    他忍不住感到十分懷疑。

    在真實的歷史上,萬物歸一會也是在黑玫瑰戰爭之後才開始與安列克大公大肆勾結,如果理解為他們在失去了布拉格斯的入口之後,轉而尋求安列克大公的支持,似乎也不是說不通。

    但問題在這裡變得更加複雜了,布蘭多也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埃魯因的地下究竟埋藏著什麼樣的秘密。為什麼會引得這麼多勢力都如此窺探。

    這實在是令人疑惑。

    「只有這三個入口麼?」他問道。

    「我們曾經懷疑在讓德內爾或者托尼格爾靠近信風之環附近地區可能還會有一個入口,但……」安德莎回答道。

    「但你們的計劃被我打斷了?」

    「不僅僅是這樣,克魯茲帝國的計劃也刻不容緩。容不得我們等待。」

    布蘭多點了點頭,他其實早在安德莎提到燕堡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托尼格爾。他還沒有忘記崔西曼的墓窖下面的那個歲月之準的封印。

    事實上他也沒想到自己一個簡單的問題會引出這樣的話題。思索了片刻之後,終於作出決定等到回到托尼格爾之後一定要回去見見鹿身女妖御姐。

    如果可能的話,甚至要進入封印之中看看。

    他隱隱感到這裡面可能會有些問題。

    但在此之前,他抬起頭看著安德莎,盯著這個女人問道:「你告訴我這些,不怕被清算?」

    「我們原本一直以為你知道」安德莎面不改色地答道。

    「但其實我並不知道,」布蘭多答道:「你現在告訴我這些,也沒有任何好處。不是麼?」

    對於這個問題,安德莎德的目光移向一旁的白霧身上,她猶豫了一會兒,又收回目光,回答道:「我有幾個問題。」

    布蘭多警惕地盯著這個女人,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裡,一邊回答道:「這就是你用來交換的條件?」

    「我可以保證我的問題不會傷害到你的利益,伯爵大人。」

    「這我可不敢保證,」布蘭多搖了搖頭:「你覺得你們還值得信任麼,安德莎。牧樹人是怎麼樣一個組織,恐怕你比我更清楚。」

    「所以我才會主動告訴你這些,」安德莎答道:「我相信你的品行。伯爵大人。」

    白霧這個時候忽然回過頭來,問道:「你想知道關於灰燼之環的事情?」

    安德莎微微一怔,有些遲疑地看向這位上古女巫之靈,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答應她,布蘭多。」

    「你的意思是,白霧女士……」

    「我同意這個交易,而且我也有一些問題要問她,我希望你也能聽一聽。」白霧說道。

    「我同意。」安德莎趕忙急切地回答道,好像生怕前者會反悔一樣。布蘭多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這個狡猾的女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他相信白霧長達數千年的見識。還是點了點頭。

    白霧輕輕一跳,落到布蘭多肩頭上。她抬起棱狀的瞳孔看著這位腐朽領主,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小姑娘,但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晚一點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一談,但在那之前你最好不要玩什麼花招。」

    安德莎有些畏懼地看了布蘭多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妖精小姐在一旁等到三人對話結束,才終於面色平靜地開口道:「布蘭多先生,你們之前在談論埃魯因?」

    布蘭多一怔,看向她道:「塔塔小姐你知道什麼麼?」他這才想起對方還是一位至聖者,按照白霧的說法這位妖精小姐應當是一位活了上千年的見證者,如果艾爾蘭塔知道一些什麼的話,那麼她至少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

    果然,塔塔答道:「我對埃魯因的確是有所瞭解。」

    布蘭多立刻將注意力轉移了過來,有些急切地問道:「那麼塔塔小姐,你知道當年埃克建立埃魯因背後真正的原因麼?」

    妖精小姐點了點頭。「我對於埃魯因的瞭解正好是有關於這件事的,其實賢者艾爾蘭塔大人她更清楚其中的內幕,這和當初他們與奧丁的約定有關,不過我知道的部分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內容。」

    她繼續說道:「因為當年這個王國建立時,對於淺海也是一件值得記錄的重要事件,在這個王國的建立背後至少能看到炎之聖殿、風後聖殿與布加人三方面的支持。」

    「炎之聖殿?」

    「布蘭多先生是埃魯因的臣民,對於這個王國的歷史應該比我更清楚,它在建立之初與克魯茲人的戰爭實質上是埃魯因人與克魯茲皇室之間的戰爭。如果當初克魯茲貴族得到了聖殿的全力支持,埃魯因要獲得獨立自主的地位顯然要艱難得多。」

    布蘭多點了點頭,當初埃克帶著炎之王的信念帶領追求反抗精神的埃魯因人離開帝國境內,在黑森林之中建立一國,實質上挑戰的是克魯茲皇室的威嚴更不用說他還帶走了奧德菲斯的碎片。

    所以克魯茲人對於埃魯因的戰爭歸根結底還是由皇室主導的,但若聖殿不遺餘力地支持皇室,那麼埃魯因人要面對的就是整個帝國,在那樣的情況下,就算是有風精靈不遺餘力的支持,恐怕最後的結果也很難說。

    風後聖殿與炎之聖殿的勢力只能說相當,但埃魯因當時的先民與貴族們卻遠不及帝國貴族的力量,而當初聖殿的不作為,其實本身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布蘭多只是以前從來沒去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為事實上也沒必要考慮,因為這段歷史與玩家的關係本就不大。不過如今塔塔一提,他立刻反應了過來。

    塔塔見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於是繼續述說道:「炎之聖殿表明態度,風精靈又不遺餘力地站在埃魯因人這一邊,再加上布加人暗中的援手,所以埃魯因才能得以建立。」

    「可他們為什麼要那麼做呢?那個帝國在對外的戰爭中失敗,折損的不應當是那個什麼聖殿的威望麼?」菲婭絲又一臉不太理解地開口問道,對於一位妖精淑女來說,她可不管什麼氣氛和場合,有好奇就要開口提問這才是她們的禮節。

    布蘭多這個時候卻明白了過來,不等塔塔回答,他就主動解釋道:「所以在戰爭之後埃魯因仍舊是信奉金炎之道的國家,而沒有偏向聖奧索爾的信仰,我竟然一直忽視了這一點這是某種妥協麼,塔塔小姐?」

    塔塔搖頭:「我不太清楚你們人類的政治,或許正是如此。」

    「但我不太明白,」布蘭多插話道:「炎之聖殿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

    「是為了將聖劍奧德菲斯帶出克魯茲。」塔塔篤定地答道。

    「為了將聖劍奧德菲斯帶出克魯茲,為什麼?」

    「因為奧丁大人在臨死之前告訴四位賢者凡人的國度終將腐朽墮落,歷史往返循環,他從黑鐵的一代身上看不到瑪莎所言的希望。」

    塔塔平靜地答道:「為此四位賢者才定下神聖誓約,令文明的世界謹守希望與信念,巨龍與布加人也作為參與者見證了這個誓約,並且上千年來一直小心地維持著誓約上的條款。」

    「他和你們約定的就是這個?」白霧忽然站在布蘭多肩上開口道。

    妖精小姐頷首。「奧丁大人明白敏爾人的敗亡無法扭轉,畢竟禍根早已埋下,而四位賢者發起的戰爭也並不像是白銀女王所想像中的那樣不義。」

    「奧丁大人能看到這個未來,所以才會向四位賢者大人妥協,而他也知道黑鐵之民終有一日也會步上相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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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幕 另一把聖劍

    「因為凡人的墮落幾乎是必然的。」白霧接口道:「黑鐵之民是墜落於凡塵之中的生靈,以至於受黑暗魔力的影響如此的深重,羸弱無力的凡人卻是眾神的後代之中最富有野心、也是最貪婪的種群,他們歷史中的數次聖戰與四位先賢建立的王國中的權力更替無不說明了這一點」

    妖精小姐點了點頭。

    「他在擔心什麼?黃昏之龍的降臨?為什麼要如此急切地想要尋找人繼承自己的道路,」白霧追問道:「但文明已經存在了長達六個紀元,在上一次戰爭中我們甚至取得了罕見的勝利,他為什麼會如此急切?」

    「我也不知道,」塔塔答道:「或許與元素壁障之外的戰爭有關,也或許與瑪莎大人的神諭有關,而我、還有艾爾蘭塔與其他大人一樣,其實也很清楚凡人的文明所可能會面臨的問題,所以才會與奧丁大人約定成為至聖者,留下來繼承他的道路。」

    布蘭多默默聽完兩人對話,才開口問道:「炎之王也是至聖者?」

    「炎之王大人並不是,」塔塔答道:「四位賢者中只有艾爾蘭塔大人留下來守護這個他們所創造的世界,但吉爾特大人明白至聖者只是應對元素壁障之外的敵人而存在,而文明世界最終還是必須依靠自己。」

    「他心中其實也很清楚人類和精靈們的劣根性,也知道奧丁大人所說的話可能終將應驗,因此他在臨死之前留下遺囑若是有朝一日帝國的後繼者無法繼承他的信念與意志,那麼守護聖劍的家族就會將聖劍帶出帝國,前往一片淨土去建立一個嶄新的國家。」

    「這個國家就是埃魯因?」

    塔塔點頭。

    「可埃魯因同樣躲不過凡世的輪迴不是麼?」布蘭多甚至回憶起《琥珀之劍》中的埃魯因,那個曾經光輝的王國甚至在亡靈的肆虐之下灰飛煙滅。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它是淪陷於外敵入侵,但實質上同樣是沉淪於王國內部貴族們的腐朽。在這個精英政治主導一切的時代中,往往作為精英階層的貴族首先自我沉淪,從而導致整個國度搖搖欲墜。

    如此說來。炎之王的努力豈不是作了白用功?他或許可以領埃魯因的光輝延續數百年,但金炎的信仰終有一天會因此而蒙塵。

    歷史在《琥珀之劍》中無疑就作了最好的註解。

    但這次妖精小姐卻輕輕搖頭。

    「我想炎之王閣下並不是單純地為了讓克魯茲的信仰在一片嶄新的土地上延續下去而已。埃魯因是為了聖劍奧德菲斯所建立的王國,封印它靈魂的獅心劍就是它的信仰,王國會沉淪,但這把劍卻佇立在這片土地上。」

    「那又有什麼不同,奧德菲斯留在克魯茲帝國,它一樣也無損分毫。」

    「不同的是土地。」塔塔糾正他道:「這片土地是特殊的,不止是聖劍奧德菲斯,大地之劍哈蘭格亞。霜詠者辛娜,還有天青之槍不都沉睡於這片土地之上麼?」

    「還有山川的屬意。」布蘭多心想,並默默補充道。

    「那麼這片土地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他又問。

    妖精小姐看著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但布蘭多卻領悟了她的意思。「你也不知道,塔塔小姐?」他問道。

    「的確如此。」

    「或許是,」塔塔說道:「我只知道奧丁大人將這個秘密交給了一支隱世不出的白銀之民保守,或許將來你會有機會從這支白銀之民那兒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隱世不出的白銀之民,」這句話只能令布蘭多想到一個名詞,那就是銀精靈,它們正是在聖者之戰結束之後不久。就忽然遁入山林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那是銀精靈?」

    這一次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布蘭多感到有點口乾舌燥,沒想到這個秘密竟然會牽扯到布加人和白銀之民身上,這兩支白銀族裔在戰爭之後的一切異常似乎都可以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只是這個解釋目前他還尚未得知而已。

    他彷彿看到了水面上浮起的一座龐大的浮冰。當他覺得自己瞭解得已經足夠多時,卻發現它還只是這個秘密的冰山一角。

    他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卻感到一切謎題的答案似乎最終都回到了原點

    原本只是想通過七元素權杖的秘密尋找通往真正的完美軀體的門徑,但現在顯然有點超出布蘭多的預計。

    他發現聖劍奧德菲斯、地之劍哈蘭格亞、霜詠者辛娜還有山川的屬意似乎都與埃魯因這個他的第二祖國產生了某種莫名的聯繫。

    或許事實上還不止如此。

    因為他還知道埃魯因非但有以上幾種聖物,此刻正潛藏在他體內的黑暗寶珠事實上也是元素權杖的部件之一。

    這些部件都莫名其妙地匯聚在這個狹小的王國之上。

    這意味著什麼?

    布蘭多感到自己腦子裡一團亂麻,本來覺得有些簡單明了的問題的答案,此刻好像忽然變得有些複雜起來,彷彿隱隱抓住了某些問題,但它們彼此分散獨立彷彿碎片一般令人難以明晰。

    他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回過神來。

    無論如何,眼下這畢竟不是他最主要需要操心的事情。羅曼那邊的情況尚不明了,在石樞還有一位龍後需要對付。布蘭多覺得自己不得不把其他事情丟到一邊,先專心處理眼下的問題。

    畢竟若是黃昏降臨,埃魯因王國背後隱藏著再大的秘密,也都沒有任何意義。

    想通了這一點,他才從先前的震撼之中恢復過來,並迅速理清了思路。他看了妖精小姐與魯特一眼,有些口乾舌燥地說道:

    「關於元素權杖,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但說無妨。布蘭多先生。」妖精小姐的情緒彷彿絲毫不受先前對話的影響,聲音一如既往地如同溫吞水一般缺乏起伏。

    「據我所知七支元素權杖遺失在大地之上,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保持著完整的形態。其中山川的屬意是被希米露德一分為二,變成了兩件蓋亞的聖物大地之劍與山川之屬後者包括了權杖與寶珠的部分。而前者更是在幾千年就早已損壞。」

    「奧德菲斯也是一分為三,火焰寶珠和炎之刃直到不久前都還處於破碎的狀態,而直到我將它修復之後,事實上也還差權杖的部分。」

    他停了停,繼續說道:「……我想問的是,它們究竟是被人為分開,還是因為迫不得已的原因而四散遺失?」

    「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兩者都有。」回答他的是魯特,由於回到了自己的擅長領域,小妖精的語速很快:「或許是與一紀元的戰爭有關,在一些被找回的文獻之中其實也有相關的隻字片語的介紹比方說你先前所說的,山川的屬意因為希米露德女神的一個神諭而被大地聖殿一分為二,藏於崇山之中的典故。」

    「那麼這個傳說是真實的?」

    「應該是可信的,我的記憶中也有相關的資料。」

    布蘭多默默點了點頭,心中微微有一些激動:「那麼既然這些聖物是被人為分開的,是不是意味著它們在某些條件下可以被重新組合到一起,並且修復的?」

    「或許可以。但這有難度,」妖精小姐開口道:「布蘭多先生你不也修復了聖劍奧德菲斯麼?」

    話是這麼說,但布蘭多其實並不想聽到這個答案。因為修復聖劍奧德菲斯與其說是修復,不如說是重鑄,是他獲得了火焰寶珠與金色之炎的認同之後,重鑄了這把劍的法則。

    但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虛無縹緲了,而且在《琥珀之劍》中神器與玩家又相性一說,他的信念與理想可能剛好與炎之刃相契合,但一個人要契合兩種法則實在是太離譜了。

    更不用說冰與火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極端。

    「唔,」他想了想,回答道:「但我修復聖劍奧德菲斯的方法比較特殊。我的意思是,有沒有更『物理』一點的方法?」

    他的這句話終於令船上的其他人反應了過來。

    幾乎所有的提爾摩斯人都看向了這邊。妖精小姐塔塔的目光也微微一亮,她臉上還是頭一次出現表情波動。有些驚訝或者說驚喜地看向了布蘭多。

    「布蘭多先生……,你、你的意思是?」她的聲音都有些不穩起來。

    「怎麼?」布蘭多卻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態度搞得一愣。

    「我的意思是,」妖精小姐竟顯得有點語無倫次,她比劃著答道:「你身上還有另一把聖劍,除了聖劍奧德菲斯還有大地之劍哈蘭格亞之外的元素權杖的部件?」

    塔塔深深吸了一口氣,定定地看著他補充道:「請你一定要務必認真回答我的這個問題,布蘭多先生,因為這很重要。」

    布蘭多感受到四周集中過來的眼神,心中一片莫名,但他明白在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怎麼回答。

    他思索了片刻,然後默默地從次遠洞中抽出霜詠者辛娜。

    片刻之後,他就聽到四週一片片吸冷氣的聲音。

    「辛娜」

    「淺海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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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cdu410555 於 2015-8-6 23:54 編輯

第三十二幕 哈蘭格亞的認可,蓋亞之印

    “這把劍有什麼問題嗎?”布蘭多有些奇怪地看著其他人,提爾摩斯人與妖精小姐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頭有七個頭的奇美拉假設這個世界有七個頭的奇美拉的話。

    塔塔看著他,嘴唇略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改口道:“你聽說過一個傳說嗎,布蘭多先生?”

    “什麼傳說?”

    “這是一個在我們淺海流傳的傳說。”塔塔答道:“得到淺海之劍認可的人,就是大海與湖泊,一切江河與溪流的主宰,是淺海的王。”

    “什麼意思?”

    “事實上在火元素位面也有這樣的傳說,”這個時候魯特插話道,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所有人,雙手環抱著說道:“聖劍奧德菲斯既是王者之刃,炎之刃的眷者,如果你得到了金色之炎的認可的話,你就是一切火元素的天命領袖,我們都要遵從那個先古的誓言追隨於你左右”

    “還有大地之劍哈蘭格亞,”塔塔說道:“時至今日在矮人與獅人的族群中,還在流傳著持此劍者即是大地之王的傳說。”

    布蘭多心中隱隱一動,或許這應該才是與這幾把聖劍以及元素權杖相關的任務鏈若是在遊戲之中的話。

    他看了看自己身後奧德菲斯的劍鞘,擡頭問道:“怎麼樣才算是獲得了金色之炎的認可,我修復了奧德菲斯,算是得到了它的認可了嗎?”

    “你是炎之刃的眷者,已經有了繼承金色之炎的意誌的資格,不過歷史上擁有這樣資格的人也有很多,可事實上真正做到那一步的也只有你們所謂的炎之王一個人而已。”魯特坐在桅桿上,晃蕩著雙腳回答道:“如果奧德菲斯願意認可你。那你就應該和我一起去尋找火焰權杖,你還擁有霜詠者辛娜,說不定也能成功也不一定。”

    “這和霜詠者辛娜有什麼關系?”布蘭多有點不解。

    魯特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它們之間應該是有聯系的,我只知道你擁有霜詠者辛娜,又擁有炎之刃。那麼你一定應該是很特別的那個人”

    “普通人不可能同時得到它們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布蘭多先生應該還有大地之劍哈蘭格亞,”塔塔說道:“是精靈們的女王陛下告訴我的。”

    魯特忽然閉上口,他用一種很特別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布蘭多一眼。

    布蘭多也聽到自己腦海中傳來幾聲低低驚嘆,同時感到周圍的提爾摩斯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雖然它們面無五官,但布蘭多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一點。

    他還聽到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諸如‘是不是他?’,‘瑪莎’還有‘黑之預言’一類的詞匯。

    布蘭多不明就裏,但他連忙解釋道:“已經沒有哈蘭格亞了,塔塔小姐。我用它來開啟了通往元素壁障的大門。在那之後它就自我瓦解,變成了塵埃。”

    他提到這件事時語氣還有些傷感,畢竟大地之劍可以說跟隨了他最長的時間。但哈蘭格亞本身就是殘損狀態,讓它發揮大地之鑰溝通主物質位面與元素屏障的作用實在太過勉強,因為無法承受法則的力量而自我崩解也是可以預料的事情。

    當時為了追上龍後,他沒有太多取舍的余地,何況神器擁有自己的意誌,大地之劍那個時候也認同了他的選擇。

    “什麼?”塔塔驚訝得仿佛從慵懶的神態之下清醒了過來。“布蘭多先生你說什麼?”

    “我是說,大地之劍哈蘭格亞可能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塔塔小姐,”布蘭多還以為這位妖精小姐要找自己算賬,畢竟雖然霜詠者辛娜才是淺海的聖劍,但哈蘭格亞一樣是元素至寶,誰知道元素世界的原住民們是不是擁有共同的信仰。

    他連忙致歉道:“對不起,我當時也沒有太多選擇。”

    “不可能。”塔塔卻斷然答道:“哈蘭格亞是地元素位面的基石,它與石樞一體共存,怎麼可能湮滅於世?”

    “可它確實崩解成了塵埃……,而且哈蘭格亞與辛娜是曾經就受損過麼?”布蘭多不解地答道。

    “元素聖物不朽不滅,與淺海共存。哈蘭格亞也是一樣,它們可能會在某個世紀陷入沈睡,但卻不可能會徹底消失。”

    “那大地之劍是因為耗盡了魔力,暫時陷入了沈睡?”

    “不,等等,”塔塔打斷他道,這位妖精小姐微微皺著眉頭:“讓我想一想,這裏面一定是漏掉了什麼,大地之劍才剛剛尋找到新繼任者,不可能這麼快再度自我封印。”

    她看了布蘭多一眼,目光炯炯有神。

    “布蘭多先生,你說你用它來開啟了通往元素壁障的大門,在那之後它就自我瓦解,變成了塵埃?”

    布蘭多點了點頭。

    妖精小姐輕輕吸了一口氣,小胸脯輕輕起伏了一下:“布蘭多先生,你能擡起右手麼?”

    對於這個要求,布蘭多有些而愕然,不過他對於塔塔的性格已有了些了解若是菲婭絲讓他舉起手來他多半會置之不理,但妖精小姐想必不會無的放矢,因此他還是依言擡起了右手。

    “Eaam。”妖精小姐讀出了代表著大地含義的符文。

    接下來布蘭多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他看到一個徽記從他手背上浮現了出來,那個徽記有點像是他前一世見過的聯合國的標誌但環繞地球的並非是象征著和平的橄欖葉,而是一黑一白兩條巨龍。

    布蘭多知道這兩條龍的名字,白色的龍是瑪莎的化身,黑色的龍象征著萬物混沌的黃昏,它們相互對立,卻孕育了這個世界的一切。

    即使是秩序的世界,也依然是從混沌之中誕生。

    這是蓋亞的標誌。

    “這是……”

    “這是蓋亞之印記,這個世界上一切地元素相關的最高法則,”塔塔默默地看著這枚徽記,後退一小步,半空中向他微微鞠了一躬:“大地之王閣下。”

    布蘭多看到所有的提爾摩斯人,他們或遠或近,都默默向這個方向行禮致意。

    “大地之王?”他看著一臉尊敬的神色看想自己的妖精小姐,有些莫名地咀嚼著這個詞匯的含義。

    “是的,擁有蓋亞印記之人,毫無疑問是大地之上的王者,”塔塔答道:“是大地之劍認同了你,所以才為你打開通往元素壁障的大門……我想它不是送你來尋找龍後的,而是讓你來接受試煉的。”

    “試煉?”

    “是的,但有些奇怪,”塔塔自言自語道:“破損的大地之劍怎麼可以給予完整的權限,大地寶珠與權杖不是早已與之分開了麼?”

    布蘭多聽到妖精小姐的喃喃自語不由得無言以對,他就算再笨也應該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山川的屬意其實早就在他手上,而那個時候毫無疑問哈蘭格亞應該已經激活了全部的權限。

    所以其實它並不是自我瓦解了,而是將本身的權限與法則賦予了他。

    這種狀態布蘭多其實很熟悉,因為它的運作方式和另外一種東西很像那就是戰爭石板。

    所以說其實元素權杖本身也應該是一種傳承與權限的產物?

    他回頭向白霧看去,這才想起在進入元素壁障之前,後者在哈蘭格亞的碎片組成的大門前所說的那番話:

    “大地之劍認同了你,好好去感受它的法則,或許有朝一日你真能成為大地上的王。”

    “你早就知道了,白霧女士?”

    遠古女巫之靈趴在他肩膀上,眼珠子裏面全是狡黠之色:“我從來不說多余的話,你和我相處久了,就會明白這一點。”

    “那麼大地上的王者究竟隱喻著什麼?”

    “那可不是隱喻,而是真正指你為王而這可不是那些自命不凡的凡人君王,而是真正的先古諸聖,能夠帶領文明走出蒙昧與黑暗的聖賢之王。”

    白霧看著他,一字一頓地答道:

    “因為哈蘭格亞認可你,大地的權杖的含義是‘守護’,因為你心中的信念與它所代表的法則相契合,它才會認可你能夠守護眾民與眾國,擁有成為守護文明的聖賢之王的資格”

    “就像當年炎之刃認同吉爾特一樣,因為只有理解了金炎之道的真正含義的人,才能明白反抗精神的難能可貴。所有只有吉爾特能夠帶領克魯茲人戰勝瑪爾多斯帝國,墊底下一個時代的基石”

    “他是炎之王,先古聖賢之王。”

    白霧的神色之間露出一絲揶揄之意。“但還有更有意思的”

    “比如說?”

    白霧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你同樣能理解金炎之道,理解奧德菲斯所代表的反抗精神的真正含義,所以炎之刃也認同你”

    “你在死霜森林的表現,對於他人的憐憫與仁慈正好契合了辛娜所代表的寬仁的睿智,那不是冰冷的智慧,也不是自私自利的叢林法則,而是建立秩序者所必須擁有的寬厚之心即對於弱者的同情,因此你也獲得了辛娜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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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幕 諸王

    “我還是不太明白,”布蘭多問道:“那又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很多,很快你就會明白了,”白霧說道:“首先它意味著你是被三柄權杖選中的人,歷史上這樣的人也只有你一個。上一個被兩把聖劍同時認可的人,你知道是誰麼?”

    布蘭多思考了一下,想起一個人來,這人也曾經用風系聖劍為鑰匙打開過通向風暴止息之山的大門,並從崇山之中得到了蓋亞的三件聖物,大地之劍哈蘭格亞,山川之屬意與聖槍蒼穹。

    此人正是天青的騎士

    歷史上沒有說天青的騎士曾經用過的風系聖劍是那一把,但那至少也應該是一把元素聖劍,否則沒可能打開兩界之門。而後來他得到了大地聖殿的三大聖物,其中聖槍蒼穹更是比哈蘭格亞層次還要高的神器,若說他沒有得到蓋亞之印的認可,又豈能將之取走?

    “是天青的騎士?”他試探性地問道。

    “你反應很快嘛,”白霧笑道:“的確是天青的騎士,畢竟只有追求風一般不羈的獨立與自由、而又能夠得到大地之劍認可的人,才能最終守護這個世界,並為沃恩德帶來屬於凡人的時代,那是諸神不再幹涉凡人命運的開端”

    “白霧大人,你把我和天青的騎士作比較,這未免太過誇張了吧。”布蘭多自己都不敢置信,連忙搖頭,他曾經在無數的神話與文獻閱讀過關於後者的傳奇。無論是哪一種語言,那一個民族的記載,每每提到天青的騎士擊穿蒼穹,引得星辰墜地並拯救了整個世界時,字裏行間無不滿溢贊美之詞。

    而他自己呢。不要說和黃昏之龍正面對抗,就算是對上帝國與龍後這樣的龐然大物都有些難以為繼。

    前者是拯救整個世界的英雄,他甚至最終犧牲了自我,才能與黃昏之龍‘同歸於盡’。混沌的紀元之後,連眾神都看到了來自於凡人身上的閃光,並開啟了長達數千年的‘光輝重返大地的時代’逐漸將神的權柄移交給黃金與白銀之民。

    從那時候開始。昔日作為‘戰士’與‘工匠’而誕生的民族,終於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並且在數千年後,最為微末的凡人也贏得了屬於自己的自由,沃恩德不再是神所屬意的世界。

    而是一個平凡的、屬於它的每一個子民的世界。

    布蘭多自己就是這龐大的、平凡的群體中的一員,除了改變了一個在文明世界的邊境上的小小的王國的命運之外,就是籍籍無名,一個炎之聖殿治下最為普通不過的貴族領主,托尼格爾與讓德內爾的伯爵大人。

    這樣的人放眼整個帝國也能找出無數,更不用說將法恩贊、聖奧索爾、哈澤爾人與艾爾蘭塔也包括在內的沃恩德大陸。

    如果有人說這樣一位伯爵大人可以與天青的騎士比肩就算布蘭多此刻哪怕已在克魯茲創下偌大的名頭。恐怕也一樣會給人笑掉大牙。

    但白霧卻對他的表現顯得有些不以為意。

    她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只問道:“布蘭多,我就問你一個問題,當黃昏降臨,你身邊的每一個人生命都受到威脅時,你會挺身而出麼?”

    布蘭多頓時愕然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黃昏怎麼會降臨,現在還是劍之年的年尾。但忽然就楞住了,因為他想到了羅曼。想到了龍後,想到了眼下所有一團糟的事態。

    好像不經意之間,歷史就已經變得令他感到面目全非,瑪達拉的骨頭架子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動第二次黑玫瑰戰爭(布蘭多還並不知曉埃魯因國內的形勢),黃昏仿佛就跨越了好幾個‘版本’,來到世人面前了。

    這不是一個玩笑。也不是引人警惕的箴言,而是貨真價實正在元素的世界發生的事實。

    如果他無法阻止龍後,那麼黃昏必定會降臨到這個世界上,先不論前者能不能真的令牧樹人得償所願,一舉擊殺黃昏之龍從此永絕後患但至少無論她是以那一種形式來成功或者是失敗。羅曼恐怕都難以幸免。

    白霧的問題好像是問到了他內心最深處。

    “你會挺身而出麼?”

    想到這裏,布蘭多發現自己難以不如此自問:他如何才能不挺身而出?他到這兒來是為了什麼?

    或許白霧早已看穿了這一點他不能後退,他若後退,或許那時候在裏登堡、在冷杉堡時,就早應當默默地轉身。

    那他將看不到那些充滿了期望與仰仗的眼神屬於布契的難民們的,屬於冷杉領的傭兵們的,以及屬於芙妮雅的,清澈而單純的眼神。

    那其中唯有二字可以描述。

    那就是信任。

    人可以背叛一些東西,但唯獨無法背叛自己,因此布蘭多發現自己可以很輕易的、仿佛是理所當然地得出這樣一個答案。

    他必須挺身而出。

    在所有人之前。

    就像曾經他許諾過的那樣。

    他回過神來,看到白霧黑漆漆的眼珠子正看著自己,其中帶著一絲笑意:“想明白了?”

    “不是每個人生來就是英雄,只有天真漫爛的孩子才會整天嚷嚷著要作救世主,但成年人的世界卻被更為沈重的責任所束縛著,這是你的義務,也是你的責任,當那一刻到來時,你必須作出選擇”

    “三把聖劍選中了你,是因為它們信任你,這也是一種認可,而我們也是一樣。”

    白霧從他的左肩踱到右肩,用長長的尾巴掃了掃他的後頸,讓布蘭多縮了縮脖子。她說道:“去吧,去和妖精小姐談談。你現在應該明白為什麼羅曼的姑媽寧願要放棄希望也要讓你離開這個地方,那是因為你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如此的重要,她很愛羅曼,但她知道羅曼更愛你和這個世界。”

    “我應該和他們談什麼……”布蘭多看向妖精小姐。他看到塔塔在先前問完他幾個問題之後,就飛到一桅桿上去面色嚴肅地與魯特討論了半天,然後兩人仿佛終於達成了一致聯袂飛了下來,向他這邊飛了過來。

    “去談談你該做的事情,這才是哈蘭格亞送你來這裏真正的目的妖精小姐已經知道這一切,去問問她你應當怎麼做。她會告訴你這些去履行你的責任,作為男人對羅曼小姐的承諾。”

    “你一定沒有忘記她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商人,而不是一個女巫,你應該知道如何去實現這一切,對嗎?”

    “因為你是布蘭多,一定是那個帶來希望的人。”

    白霧再他耳邊呢喃,而妖精小姐和魯特已經來到了他面前,所有的提爾摩斯人都肅穆地看著這個方向。

    他是大地、火焰與淺海的王,雖然不曾頭頂桂冠。但卻自有命運悄無聲息地為其加冕。

    在這個元素的世界當中,每一道加之於其上的目光,都是神聖的洗禮。

    “布蘭多先生,大地之王閣下,”塔塔嚴肅地開口道:“我想我們必須和你談一談。”

    布蘭多看著這只小妖精,再看了看一旁的火妖精王子而菲婭絲在他頭頂上顯得更加緊張,她左看看,右看看。顯得有些害怕。

    布蘭多默默地點了點頭。

    妖精小姐顯得有些執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開口說道:“布蘭多先生。請原諒我們的莽撞,但我想改變我們之前定下的計劃……”

    布蘭多看著她,並沒有插嘴,因為他知道這位妖精小姐一定會向自己解釋清楚。

    塔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使得這位妖精小姐看起來顯得有些不合常理的激動,她聲音甚至都有些不連貫起來。

    “因為……這一次。或許我們真的可以,徹底擊敗那個……存在……”

    “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就是那個奧丁大人一直在等待的人,就是那個艾爾蘭塔大人一直在等待的人,也是我們一直在等待的人。”

    “這個。我還是……不太明白?”

    “布蘭多先生,”妖精小姐再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我想給你講一個故事……”

    布蘭多沈默了片刻,才回答道:“這個故事和我們的故事有關麼?”

    塔塔點了點頭。

    “那你請講。”

    “這個故事的開頭……和一把劍有很深的聯系……”

    “因為這是一把不存在於凡世的劍,它是最為純粹的,遠離塵世的,理想化的存在……”

    “這把劍的名字,叫做琥珀之劍。”

    ……

    一道明晃晃的閃電從層層烏雲籠罩的天空中灑下,將整片山野映得白茫茫一片。瓢潑大雨之中,遠處黑沈沈的山頂上卻正燃著大火,火光映著水光,使得整個夜色都籠罩著一層不詳的光彩。

    數根光柱橫亙於漆黑的夜空之中,長久地閃耀著,這光芒所支撐起的橫跨整個王國的屏障,仿佛將之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深刻地印在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心中。

    雲層之上隆隆作響,信風之環的方向仿佛正醞釀著一場可怕的風暴,甚至在數千裏外都能看到黑色的雲墻在海面上蓄積氣勢。

    托尼格爾的外海上狂風怒號,卷起的黑色海浪仿佛其下潛伏著無數兇獸,幾艘正在進港的帆船甚至還來不及掙紮,便被逆浪與狂風拖進了深海,轉眼之間便消失不見。

    山林之中,大雨瓢潑之下,一道鹿身人形的身影正依在一座坍塌的墓窖旁邊,定定地望著那個方向。

    “埃希斯,第十三月,大魔潮,元素之災……一千年了,還是要來了,主人,奧丁大人,請再庇佑這個多災多難的世界片刻的寧息吧……封印已經快要解開了,巫後大人,凡人的掙紮還有沒有意義,時至今日也仍舊無人知曉……或許這一切本來就沒有結果……”她喃喃自語地說著。

    斷斷續續的聲音很快便被雨水所吞沒。

    一道閃電在此劃過夜空。

    鹿身女妖的眼中仿佛點燃了兩團火光。

    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了過去的時光,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長眠於地下的那具鐘塔怪人的屍體。

    然後她想起了一張屬於凡人的面孔。

    她看向冷杉堡的方向。

    “小家夥,不知道你還在不在那裏,”伊蓮喃喃道:“或許我們已經沒有機會再見面了,你卻永遠也不會明白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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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幕 風暴航路

    “琥珀之劍掌握世界的命運,其內藏有諸神留給凡人的終極智慧與秘密,它既存於現世,又不存於現世,傳說中這是一把理想之劍,只有得到七個屬意的認可的人,才能成為它的主人。”

    “這七個屬意分別是金色之炎所代表的抗爭,平靜之海所代表的睿智,蒼穹聖紋所代表的自由,蓋亞之印所代表的守護,晨曦之光所代表的希望,永亡之月所代表的自省以及蒼翠之夢所代表的創造”

    “這是文明的七種品質,他將被賦予那個蒼之詩之中預言的,可以帶領整個世界走出黑暗的人,他是列古諸王的後繼者,是萬王之王,諸聖之聖,他手中的劍是改變命運的劍。”

    “我們希望你去找到這把劍,布蘭多先生,雖然希望可能有些渺茫,但我們相信你可以做到。奧丁大人犧牲自我守護這個凡人的世界一千年,炎之王吉爾特令人將聖劍奧德菲斯帶出克魯茲,我相信就是為了等待這樣一個希望出現,或許你就是那個瑪莎對他們所許意的希望。”

    “我明白賢者大人們希望的不僅僅是掙紮存命,而是徹底改變這個世界的命運,哪怕只要有一線可能,我們也必須去爭取。”

    “那不是一線可能,”布蘭多心中已然想通,便不再有半點猶豫:“而是一定能夠做到。”

    因為他必須救回羅曼,所以必須全力以赴

    他知道自己或許會失敗,但這個理由換句話說也就是還有可能會成功。而他一旦退縮,那麼將來只會剩下無盡的悔意。

    布蘭多不願意等到那個時候再後悔,所以還不如乘還有機會選擇拼搏一把,至少他還能選擇自己的命運。還能抗爭,這比起許多人來說已經是一種幸運了。

    他深深地明白能夠把命運把握在自己手中,是多麼的難能可貴,這是奧丁與之前無數時光中的先賢們給予他或許也是給予這個世界的最好的禮物。

    “你同意了,布蘭多先生?”塔塔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她本來以為自己還需要說更多,才能說服對方。卻不知道白霧早就已經在暗中幫了她一把。為了布蘭多理清了思路。

    布蘭多點了點頭:“問題是我應該去怎麼做,去找回七件聖物,可時間還來得及麼,恐怕只要我一離開淺海,龍後的儀式就能離開完成吧?”

    “我也不知道,布蘭多先生,”塔塔搖了搖頭道:“但大地之劍送你來這里一定有它的用意,或許一個偉大的意誌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切包括我們這些守護在此地的元素之民,包括你在這里遇到我們也是一樣。但現在我們必須自己決定該如何走完剩下的路了據我所知。至少還有兩件聖物遺留在元素壁障之內,其中寒冰寶珠遺留在淺海,當年它被鑄成聖劍辛娜,辛娜破損之後,我們從各個世界找回來一些寒冰寶珠的碎片,但唯獨差了劍的主體,如今你拿回了劍的主體,我們就可以將它重新修複。讓它從長眠之中醒來。”

    “火焰權杖在風暴止息之山,”這個時候魯特終於開口了。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布蘭多,“如果你能得到金炎之的認可,我就帶你去找它,如果你確實是那個被選中的人,那你一定能夠得到奧德菲斯的許意。”

    “那之後呢?火焰權杖在風暴止息之山的什麼地方,時間上來得及麼?”布蘭多問道。

    “時間在淺海沒有意義。空間在風暴止息之山沒有意義,當年天青的騎士用了十年在崇山之中尋找天青之槍,但事實上最終他得到蒼穹時,只向前跨出了一步,怒號的暴風雪便在他面前停息。風雪分開之後那聖槍安安靜靜地懸浮在他不遠處未離開十步的地方。”

    魯特回答道:“所以如果你真是那個命定之人的話,就一定會見到火焰權杖,否則我們在風暴止息之山中浪費再多時間也無濟於事。”

    “那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手腳夠快的話,還能趕在龍後儀式完成之前?”

    “我們還可以更快,我們不走白岬了,我們走另一條路,還可以省略掉從淺海到風暴止息之山之間的‘灰段’,還能節省更多時間。”塔塔忽然說道。

    “你是想……”魯特回過頭看著她,有些訝然道。

    “是的,我們去雷霆之海,走大風暴航線。”

    “你瘋了,那太過危險了。”

    “但我們必須全力以赴,幫布蘭多先生爭取每一秒鐘時間。”

    “我們永冬港無條件支持提利亞絲智者。”一旁的凱蔔長老忽然用心靈傳訊對所有人說道。

    “我們冰海氏族也願意前往。”

    “迷霧氏族也同意。”

    “請加上長牙氏族。”

    只有羅厄斯海民沒有表態,妖精小姐遠遠地看了它們一眼,也不強求。她說道:“四個船團,永冬港與迷霧氏族有最好的戰士,長牙氏族與迷霧氏族有最好的工匠,已經足夠了。”

    布蘭多聽著他們的對話,問道:“雷霆之海在什麼地方?大風暴航線很危險麼?”

    “雷霆之海在淺海的最邊緣,那里靠近混沌虛空,終年漂浮著法則與魔力的斷片,虛空之間遍布風暴與閃電,空間的裂隙中遊弋著巨大的憎惡與以太掠食者,是整個元素屏障之內最危險的區域。”塔塔答道:“提爾摩斯人的先民曾經在其中建立了一條光路,這條航線通往風暴止息之山,走這條航路可以省略淺海與風暴止息之山之間的‘灰段’,但因為太過危險,後來就被提爾摩斯人們放棄了。”

    布蘭多聽到‘以太掠食者’這個名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要問《琥珀之劍》中最兇殘的怪物是什麼,既不是詭異的黃昏種,也不是殘暴扭曲的邪神,而是這些穿梭於各個世界之間的異位面掠食者以太掠食者。

    因為這些以太掠食者有三位大名鼎鼎的先祖萬世創傷伊莫庫,真理屠夫寇基雷以及無盡輪回鎢拉莫。

    他差點下意識就不想要走這條航線,不過理智告訴他沒有選擇,他知道‘灰段’是什麼。元素位面之間的‘灰段’又稱之為‘灰徑’,就像是幾種顏色調和到一起形成的灰色一樣,元素位面與元素位面也充斥著大片灰色的區域。在這些空曠的區域中,法則極類似於主物質位面,只是空無一物,既沒有生命也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是‘物質的存在。事實上‘灰徑’中只有時間和方向兩種概念,它的時間只有正常時間流逝的一半,但即使這樣對於眾人來說也足夠浪費時間了。

    “塔塔小姐,我們有多大把握?”

    “有一定把握,其實大風暴航線上最危險的是法則斷片與時間亂流,只要不碰上它們,船團就安全無慮。我們有足夠多的戰士與工匠,可以對付遊弋於其中的怪物。”

    布蘭多點了點頭,他也想明白了,萬世創傷伊莫庫,真理屠夫寇基雷以及無盡輪回鎢拉莫畢竟只有三個,他們最有可能碰上的可能只是它們的徒子徒孫,那些以太掠食者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難以想象的噩夢,但對於提爾摩斯人來說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對付。

    “那麼那之後呢?”

    “什麼之後?”

    “我是說拿到了寒冰寶珠與火焰權杖之後,這樣七件聖物還是一樣遠遠沒有湊齊,龍後的儀式馬上就要完成,我也不可能再離開元素壁障去其他地方,不是麼?”

    “布蘭多先生,”塔塔認真地答道:“你要相信,瑪莎大人送你來這里,一定有其意義。等真到了那個時候,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那條唯一的路的。”

    布蘭多苦笑著點了點頭,這話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實際上並沒有作用,他也只有相信自己就是那個被選中的人,去博取那一線希望。

    但無論如何,只要有一點可能,他就會不遺余力去全力抓住機會。

    “接下來,就是要幫你修複辛娜,布蘭多先生。它是劍與寒冰寶珠的部分,而寒冰權杖傳說沈睡於大冰川之下,或許你未來有機會將它們聚集到一起,組合成真正的水元素聖杖。”

    “應該怎麼做?”

    “這件事,請交給我還有眾位智者。”

    ……

    修複完好的辛娜被交到了布蘭多手上。

    布蘭多記得自己在死霜森林中心的萬載冰川之下拿到這把劍時,就曾經為這把劍的美麗感嘆過,冰雪是這個世界上的自然造物中最美麗最精致的事物之一,霜詠者辛娜也是一樣。

    但當他再一次拿到這把被修複完好的聖劍,還是忍不住再一次為其感到驚嘆。

    這是一把似乎不應該存在於凡世、也不應該被凡人所握持的劍,似乎凡人的手輕輕碰觸它,也是對於它美麗的一種褻瀆。

    被修複的霜詠者辛娜已經完全不同於當初他在萬載冰川之下最初見到它時的樣子。

    那時候它雖然美麗精致,但至少還是凡世之劍,而此刻它卻難以描述,仿佛是一柄由廣闊的海洋所構成的聖劍。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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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幕 寒冰之劍

    它的劍刃只有兩指多一點寬,完美對稱的刃好像是水波一般,竟讓人一眼看上去看到的不是鑄造劍身的金屬,而是輕柔的水紋仿佛是幻象,但觸手之處卻又是實實在在的存在,表面有一點冰冷,但很快就隨著皮膚下的溫度而升高了,變得與人的體溫差不多。

    布蘭多看著這把如夢似幻的劍,它明明冷若冰霜,卻又有萬物之水的靈動,劍刃明明像是流動的海水,卻又由金屬鑄造而成,它的劍柄籠手上鑲嵌著一枚晶瑩剔透的藍寶石,水晶中有一個精致的淺海之徽,劍柄的配重錘由一顆水元素結晶所替代,當布蘭多握住它時,眼前仿佛產生了重重幻境。

    他看到了文明的誕生,秩序的建立,社會的相互包容與求同存異,人類、精靈、矮人,逐漸從蒙昧之中走出,脫離了野蠻與冷血雖然歷史的進程中仍舊不乏征伐與戰爭,但秩序的規則,卻逐漸變得溫和起來。

    這是一個連弱者老幼也可以生存的世界,當野性之心從蠻荒的叢林之中走出的那一刻起,社會性的火花便點燃了,只是智慧的生靈走得更遠一個睿智的目光註視著這一切。

    但文明並沒有因此而變得衰弱下去,相反的是,秩序一次次戰勝野蠻,文明的火種始終在荒野之上熊熊燃燒。

    其後輝煌燦爛的文化誕生了,城市在大地之上拔地而起,人們從整個秩序世界的知識傳承當中得到了更多東西他們中的佼佼者成為了巫師與騎士,工匠與貴族,一片片黑暗的土地被文明之火點燃了,布蘭多仿佛看到了混沌邊界的消亡,整個世界的統一與擴張。

    這就是淺海之劍所傳承的智慧。

    它並非來自於某一個人。而是一個世界的經驗。

    布蘭多握著它的劍柄,心中便隱隱有所明悟。

    塔塔卻仰著頭看著他額頭上一閃即逝的淡藍色印記,“淺海之徽,”她說道:“辛娜果然早就已經認同你了,否則它不會這麼久一直陪伴在你身邊,布蘭多先生。可惜你還沒有找到寒冰權杖。否則你一定會獲得淺海之徽,成為淺海的王者。”

    她向布蘭多輕輕鞠了一躬,仿佛是提前向自己的君主道賀一般。

    布蘭多卻在默默地想著什麼,他心中有一種明悟,因為自己的另一半靈魂來自於一個高度發達、文明昌盛的世界,或許所以對辛娜所代表的智慧有著更加深刻的認同感,因此才會這麼輕易地得到辛娜的認可。

    而大地之劍則是因為認可他對於埃魯因,對於冷杉領,還有對於所有人的守護的信念。這種守護與他心中的理想不謀而合,因此才能認可他作為蓋亞之印的繼承者。

    只有炎之刃,他對於金炎之道所代表的抗爭精神一直缺乏了解,因為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那樣的經歷。要不是在最後一刻回想起了與格魯丁的那一戰,又被白銀女王的與帝國傲慢所驚醒,恐怕至今仍舊被聖劍奧德菲斯所拒絕吧。

    至於蒼穹聖紋所代表的自由,晨曦之光所代表的希望,永亡之月所代表的自省以及蒼翠之夢所代表的創造。他實在是沒有頭緒,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獲得這幾件聖物。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它們的承認。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堅持下去了。

    他雙手接過冰海智者手中的這把劍,有些感激地看向所有在場的人所有為了重新鑄造這把聖劍而出力的人。

    重鑄修複辛娜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淺海之劍雖然只是水元素聖杖的一部分,但它同樣是一把神器,而且是高階神器。

    為了修複它。提爾摩斯人的五個船團包括羅厄斯海民聯合起來在海面上搭建了一個平臺,並在上面繪制了法陣。布蘭多看到他們講無法計數的奇珍異寶丟進去,其中甚至包括幾件次神器,僅僅只為了提供驅動法陣的魔力。甚至都有些為它們感到心痛。

    塔塔小姐告訴他為了修複霜詠者辛娜,五個船團幾乎消耗了近百年來的所有積蓄。永冬港還投入了幾百個單位的水元素本源,單單這一項,對於提爾摩斯人來說就無異於好幾件真正的神器。

    那至少是它們幾個世紀所有的元素來源。

    但這些付出,卻是無價的,提爾摩斯人分文未取,或許它們也明白,這個世界只有這一次機會。

    如果不是重鑄辛娜只需要這麼多資源,恐怕就算是讓它們將全部財產都投入進去,這些提爾摩斯人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與天生貪婪與充滿了野心的凡人種族不同,元素生物悠長的生命讓它們有充足的時間來理解這個世界上的一些普遍真理,其中之一就是在這個世界上有哪些東西比金錢與財富更加可貴。

    “你是它的主人了,布蘭多先生,”凱蔔長老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雖然我們現在還不能稱你為王,但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在世界之巔沐浴山呼,就像是天青的騎士那樣,你會是真正的先古列王之一。”

    “而且是最為耀眼的那一位,”魯特有些驕傲地答道:“如果你真是那個人,那麼你的王座會在雲層之巔,你的星辰將橫亙於夏夜的天空,成為最耀眼的那一個星座。”

    “你將成為沃恩德之王,”塔塔說道:“布蘭多先生。”

    “我會的。”布蘭多堅定地答道。

    他擡起頭仰望天空,仿佛那里有一個偉大的意誌正註視著這一切,“瑪莎大人,如果這就是你對我的屬意,如果這就是我來這個世界的目的,那麼你一定要保佑我成功,讓我救回羅曼,改變一切”

    他心中默默地想道。

    白霧站得遠遠的,看著這一切,她忽然回過頭,對身邊的安德莎說道:“你看到了麼,小姑娘,是不是有些出乎你的預料?”

    安德莎神色有些複雜,辯解道:“但龍後不一定會失敗,他不過只獲得了三把聖劍的認可而已,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天青的騎士也沒能拯救我們。”

    可是她的語氣與其說是在辯解,倒不如說是在說服自己。

    連一旁的菲婭絲都聽出來了,她坐在瑪洛查的頭頂上,不服氣地說道:“怎麼不是,我的主人就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他還救了我和瑪洛查大人。塔塔小姐是我們冰妖精之中最聰明的妖精,她都說主人會成為世界之王,那主人一定會成為世界之王!”

    “是沃恩德之王。”白霧糾正她道。

    “都差不多。”菲婭絲撇撇嘴巴。

    白霧又看了看安德莎:“你之前說的是龍後一定會成功,現在是不一定會失敗,說明你心里也沒有底。你原本信誓旦旦,但看了她對白銀女王所做的事之後,是不是也懷疑她也會對你做同樣的事情?”

    “我……怎麼會。”安德莎大聲說道:“就算是龍後大人讓我去死,我也願意犧牲。”

    “但那得有價值,不是嗎?”白霧幾千年的眼光和見識豈能看不穿她心中的動搖,輕笑道:“那你現在還這麼想嗎?”

    “我”

    安德莎竟然卡住了。

    “你想知道灰燼之環不是麼,”白霧乘勝追擊道:“我就告訴你關於灰燼之環的一些事情。灰燼之環是世界樹機構的一個分支,你們的先輩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神民,在那個最光輝的時代,真理會、仲裁之門、大地軍團與世界樹機構都為了保存這個世界而努力,你們的分裂源自於程序的正義性與結果的必要性爭論不休。”

    “最後真理會勝出了,結果就是導致第六次戰爭的徹底失敗,黃昏之龍甚至侵蝕了世界之子,最後是天青的騎士挺身而出,犧牲自己挽救了這一切。”

    “在那個時代,灰燼之環與真理會所做的一切就已經被證明了失敗,今天你們不過是在他們失敗的道路上再走了一遍而已,為什麼你會認為你們能夠成功?”

    白霧譏諷道:“你想問為什麼牧樹人始終無法獲得真正的神之血脈,重新回到過去那個力量最盛的時代,其實原因很簡單,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後加以引導的,它當然不希望你們能夠獲得神民一般的力量,真理議會一旦重開,你們就能立刻獲得過去的傳承,黃昏之龍好不容易才擊毀巴貝爾要塞,又怎麼可能因為自己的計劃而重蹈覆轍。”

    “你說什麼?”安德莎瞪大眼睛失聲道:“黃昏之龍因誰的計劃而重蹈覆轍?”

    “當然是它自己的計劃,否則你們以為為什麼牧樹人和萬物歸一會還能獲得關於過去那些片段只字片語的傳承,可惜那些東西都是被黃昏之龍刻意引導的,目的就是為了你們龍後大人去執行那個她以為偉大的儀式。”

    “這怎麼可能!”安德莎心理防線幾乎崩潰,她聲音有些哆嗦地喊道:“如果真是這樣,你、巫後還有奧丁的傳承又是從何而來?你們又為什麼不阻止我們?”

    白霧對她神秘地笑了笑。

    “因為瑪莎大人也不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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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8 22:33: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幕 風暴航路 I

    “好了,現在輪到我問問題了。”

    “我們來談談關於蒼翠的問題。”白霧開口道。

    ……

    布蘭多對於安德莎與白霧之間私底下的交談自然一無所知。

    霜詠者辛娜修複之後,四個提爾摩斯人的船團所組成的聯合船隊便在塔塔的命令下轉向駛向雷霆之海,半天之後,它們便沿著光路進入了雷霆之海的外圍。

    海面上的風景已經起了變化。

    骸骨海域茫茫的白霧已經逐漸散去,一座座石柱也逐漸從海面上消失無蹤,海上的時間段好像從白晝步入了夜晚,碧藍如洗的天空消失了,也再也不能看到天邊潔白的雲團,天空中懸掛著一條璀璨的星河,海水中也倒映著同樣的景色。

    海面之下變得黑沈沈的,仿佛遨遊在宇宙之中,星光也比在沃恩德的大氣圈之內千百倍的燦爛。

    布蘭多駐劍於船首註視著這令人迷醉的景色,在他眼中遠處的海面竟斷裂開來,變得高低不平,但海水的流動仿佛不合常理,海浪由低流到高處、由高流到低處,並不受重力法則的影響。

    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奇怪生物在海水中穿梭漫遊,他將檢視的目光投過去的時候,系統中彈出的菜單顯示這些奇形怪狀的生物大多都有66級到70級的等級,而且都是元素生物。

    其中一部分生物還脫離了海面。像是鳥兒一樣在空氣中‘遊動’著,但它們大多都不會太過靠近船隊,只遠遠地好奇地註視著提爾摩斯人的船團,有一些還發出清脆的猶如鯨魚一般悠長的鳴聲。

    很快,連傳統意義的海面也開始消亡了。淺海與虛空雄偉壯觀的分界線呈現在每一個人眼前。

    那仿佛是一條筆直的懸崖絕壁,水元素從這里在海面上分離出去,向前遊離進入無窮無盡的虛空之中,並逐漸消失不見。或者混沌中湧動的魔力,在穿過一道閃光的網狀屏障之後,又被歸納為碧藍色的水元素的形態,融入到海水之中。

    當這世界真實一面生生不息、循環往複的場面展現在每一個人面前時。就算是提爾摩斯人。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更不用說布蘭多。

    而在這詭異的海面上,只有一條光路亙古不變地橫貫其間,船隊在這寬廣的光路上航行,絲毫不受周圍環境變化的影響。

    布蘭多註視著這條散發著恒古光芒的航道,心中也知道是應該為tiamat法則的壯觀而震撼,還是應當為提爾摩斯人先輩征服自然的壯舉而折服。

    這是真正的世界的邊緣。

    只是這片海域與雷霆之海的名頭未免有些不符,他也還沒有看到這條航線為什麼被稱之為大風暴航路的原因。

    他正想轉頭去找妖精小姐或者是白霧詢問。才發現魯特已經來到了自己旁邊。小妖精背著炎之刃的劍鞘坐在他身畔的船舷上,兩只腳垂在船舷外,似乎也不怕掉進虛空之中,一頭燃燒起來的金紅短發在黑夜中顯得格外耀眼

    “你試過霜詠者辛娜了嗎,炎之刃的眷者?”

    “試過了。”布蘭多點了點頭。

    “怎麼樣?”魯特仰起頭看著他,看似不在意地問道,但眼睛里面的期待卻出賣了他:“是不是比聖劍奧德菲斯差多了?”

    “其實也不必在意,畢竟淺海之劍作為象征性的意義遠大於它作為一把聖劍實際上的作用,這與炎之刃有很大的不同。”

    “我們的聖劍不僅僅是火元素世界的基石,就是作為你們凡人的武器。它也是數一數二的。”

    “……”

    布蘭多心想好吧,其實也差不多。

    和聖劍奧德菲斯一樣,辛娜也有免疫元素傷害的特性,它的特性是凜冬之怒與平複秩序;碧藍之怒就是辛娜原本那個對軍技能的強化版,威力進一步增強,並且取消了每日使用次數,但每次攻擊都會洗空使用者的法力池。平複秩序使之對混沌生物與黑暗魔力的衍生物傷害提高一倍。

    所以說這把劍用在單挑時遠不如聖劍奧德菲斯。但在群戰以及對抗魔物和黃昏種時,其作用也遠勝於炎之刃。

    單從劍本身的基礎屬性來看,辛娜的攻擊要低一些,但作為細刃劍更輕便,換句話說就是更靈巧、出劍速度更快,更適合作為副手劍,劍本身增加的屬性也是偏向於防守的體質、靈巧與意誌。

    如果非要說孰強孰弱,那麼只能說只有使用環境的差別,並無高下之分。

    “炎之刃和辛娜的作用不同,再說我其實是雙持劍士,魯特,”布蘭多決定兩邊都不得罪:“所以它們的作用對我來說都差不多,都很重要。”

    “怎麼會差不多?”魯特有點不高興,他批評道:“有差別就是有差別,好就是好,壞就是壞,你們人類就是喜歡模棱兩可。”

    這種就是信仰了,布蘭多知道,論壇上總有這麼一些玩家因為推崇某件神器,就非要打倒一切其他的裝備。他們甚至組建了好幾個派別,比方說什麼大地之劍後援會,水銀杖最強科普同盟等等,每個派別都有為數不少的擁簇者,雖然這些神器多半與這些人多半沒有半點關系它們往往掌握在大公會的核心成員手中,而後者基本不會參與這些無聊的事情。

    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在這個世界遇上這麼一個原住民信仰粉。

    為了不引發世界大戰,布蘭多認真地考慮了一下,才斟酌道:“這並不是模棱兩可,而是實際上正是如此,就像是刀與劍,槍與戟,你很難說得清它們之間誰更好,不是嗎?”

    但魯特用一句簡單的評判終結了這個問題:“當然是劍最好,毫無疑問。”

    “好吧,”布蘭多明白了,自己在作無用功,於是他從善如流地答道:“非要認真地討論的話,的確是聖劍奧德菲斯要稍微強上那麼一些。”

    他一邊說,一邊回過頭去看,塔塔小姐沖他這邊看了一眼,對他微微一笑,眼睛里的神色好像是再說:沒關系,我會裝作沒聽到的。

    但我們的弗塞德斯的小臣民似乎並不滿意,他有些不屑地答道:“我知道你是給它們面子,實際上就是差很多。”

    布蘭多哭笑不得,暗中決定如果有機會盡量少在這位喋喋不休的‘王子殿下’面前使用雙詠者辛娜。

    見魯特還想說話,他趕忙先一步打斷對方道:“談談雷霆之海吧,魯特。”

    “哦。”

    魯特有點不滿意地‘哦’了一聲,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布蘭多看向遠處的虛空中,問道:“這里為什麼會被叫做雷霆之海?”

    “原來如此,你是覺得這片海域既沒有雷霆,也沒有風暴,所以覺得有些名不副實?”

    布蘭多點了點頭,看著前者。

    “那你多慮了,炎之刃的眷者,”魯特答道:“那是因為我們還在這片海域的外圍,你完全不用擔心待會兒會看不到風暴。”

    “這里可是魔力潮汐在沃恩德的起源地呢”他又補充了一句。

    “不,我一點都不憂慮,我巴不得它不出現才好。”布蘭多心想。

    他又不是受虐狂,以挑戰極限為樂,事實上他一點也不想看到這個所謂的風暴,更不用說什麼魔力潮汐,眼下正是千年之潮高漲的時刻,他瘋了才會祈禱風暴出現。

    但有時候壞運氣往往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

    布蘭多很快就明白了,其實大風暴出不出現並不是看他想不想讓它出現,而是它一定會出現。

    事實上風暴來得很快。

    那時候布蘭多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與火妖精小王子姑且可以這麼稱呼聊著天,海面上一片平靜,他還以為還有相當長時間才會進入風暴航道之中。

    但忽然之間,一聲號令傳遍船上所有人的心靈之中:

    “進入風暴航線了,準備降帆!”

    他驀然擡頭,只見光路的盡頭,虛空最深處閃動著一片明亮的紫色光芒。那地方看起來遠在天邊,但船團卻走得極快,頃刻之間周遭的景色就變了個遍。

    首先他看到了船團左右的空間出現了錯位。那好像一片浮動的魚鱗,但沒有任何色彩,猶如透明一般,但布蘭多知道那是時間與空間的漩渦,只有在法則的亂流之中才會出現。

    他看得頭皮發麻,船團要一頭紮入到法則斷層之中,怕是轉眼之間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不管他是聖賢還是別的什麼東西,何況他還不是聖賢。

    能夠呈現出這樣的景象是因為這里是tiamat法則的最邊緣,法則在這里生生滅滅受黑暗與混沌的侵蝕並不完整,事實上外層世界的法則隨時都處於破碎與崩潰、再構成與重生的過程之中,而衍生物就是這些令凡人看一眼都要感到絕望的場景。

    空間亂流中很快浮現出一道道紫色的電光,這些縱橫蜿蜒的閃電似乎不需要任何介質就可以在虛空中傳播,布蘭多親眼看到它們擊中一頭虛空鰩,後者好像整個兒被扭曲了之後吸入一個漩渦之中,那個漩渦就在他面前坍塌成一個針尖大小的黑點,然後又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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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幕 風暴航路 II

    這一幕將布蘭多看得不寒而栗。

    不過幾個呼吸之後,遠處的烏雲或者不如說是虛空之中的混沌已經撲面而來,頃刻之間便將船團籠罩在其中。

    耀眼的電光一片片沿著黑壓壓的雲團向前蔓延,布蘭多還沒反應過來,那亮紫色的光斑就已經環繞在整條船周圍,提爾摩斯人的光已經被吞沒,船隊就好像在一片雲霧之中向前行駛。

    然後便是狂風與驟雨,確切的說那不是雨水,而是被倒卷而至的水元素,這個時候傳統意義上的海面早就已經消失了,整個空間仿佛都在一股可怕的規則之下傾覆過來,布蘭多甚至能聽到風暴穿過虛空時發出的恐怖的轟鳴之聲。

    當雲霧偶爾被狂風吹散時,他才能透過雲開霧散的一角看到外面的情形,那是在混沌之中慢慢土崩瓦解的世界的邊緣,雖然他知道沃恩德的元素疆界每年都在消亡與重生,並且從未停止過增長,但看到這一幕時他心中還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種凡人的渺小感。

    他所在的永冬港的這條大船在湧動的混沌與虛空風暴之中上下擺動,左右上下的方向感已經完全失去了,只能偶爾在混沌之中看到在船的左邊、或者右邊、或者上下方出現的一道光柱那正是提爾摩斯人的光路。

    布蘭多聽到一聲或者兩聲號聲,然後感到有人在自己背後推了一把。回過神來才發現魯特已經從船舷上飛了起來。

    塔塔小姐也飛了起來,她面色嚴肅地經過兩人飛到了船的最前方,然後回過頭對他們喊道:“到甲板下面去!”妖精小姐對他比劃著手勢,示意他們到甲板下面去躲避。

    “怎麼回事?”布蘭多不解地問道,面前的景象令他感到有些不安。而船上的其他人臉色看起來似乎也有些不太好。

    “是大風暴,”魯特皺著眉頭對他說道:“我們好像正好撞上了沃恩德的魔力潮汐,這次潮汐的規模很大,擾動了元素屏障邊緣的tiamat法則,在前面形成了一場巨大的空間風暴……”

    布蘭多盯著他。

    盯得後者臉上浮現出了不好意思的紅暈:“好吧,我、我也不是故意那麼說的,再說本來這里就是魔力之潮的源頭。在下也沒有說錯。”

    “是的。只是有點烏鴉嘴而已,”布蘭多嘆了口氣:“對了,你會治療法術嗎?”

    “會一點,怎麼?”火妖精好奇地問道:“你受傷了嗎,可我不是專業的祭司,不過冰妖精們很擅長治療法術,你要不要去找下塔塔小姐?”

    “不。”布蘭多堅定地搖了搖頭:“待會你千萬不要用治療法術。”

    “那是為什麼?”魯特不解。

    “總之聽我的,對吧?”

    火妖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還有,別靠近屍體。”

    “那又是什麼意思?”魯特更不解了。

    “聽我的。”

    “還有。”

    “炎之刃的眷者,我知道你在調侃我,你再這麼說下去我就要生氣了。”

    “原來你知道,”布蘭多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看起來你也沒那麼死板。”

    小妖精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聲,把頭別到了一邊去。

    布蘭多再看了妖精小姐那邊一眼,但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退縮,再說躲在一位女士背後也不是他的風格,他對後者堅定地搖了搖頭。然後從背後拔出了炎之刃。

    “換辛娜!”魯特回過頭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提醒道。

    “什麼?”

    “用辛娜,”魯特大聲說道因為沒法不大聲,否則根本聽不到互相之間的對話:“看起來提爾摩斯人要繞過空間風暴,這段路十分兇險,因為風暴漩渦的外圍一般會有大量風暴密集帶,我們得護住船。你有辛娜,沒問題的。”

    布蘭多伸手接住在半空中飛來飛去的魯特,問道:“什麼是風暴漩渦?”

    “待會你就知道了。”

    “那為什麼不是奧德菲斯?”

    “當然是因為辛娜在這里更有用,”魯特有點同情地看著他:“聖劍奧德菲斯和辛娜各有各的用途,這不是你自己說的麼,現在就是這把淺海之劍最適合的時候。”

    布蘭多聽了這個解釋,好懸沒有一個站立不穩被風暴吹下船去。

    他動了動嘴,很想說之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不過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心中總覺得如果和對方糾纏這個問題的話,自己就已經輸了。

    何況他也並沒有把握百分百能說服這位弗塞德斯驕傲的臣民。

    魯特坐在他手掌中,有點興奮地看著前方的風暴說道:“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風暴,等我們從這里闖過去,我一定就是最優秀的劍聖了,我要證明它實際上也算不了什麼。”

    布蘭多看了一眼這小家夥蒼白的臉蛋,心中覺得這話實際上沒什麼說服力。

    不過讓他感到有點無語的是這家夥好像真的不怕死一樣,至少對他來說眼前這風暴已經很恐怖了娜迦之海上的那些風暴相對它來說簡直就是小風小浪,就算是之前他們穿過迷霧之海時遇上的驚濤駭浪,與之一比也溫順得好像是在安靜得港灣之中一般。

    他此刻甚至有一種仿佛在與整個世界的偉力為敵的錯覺,提爾摩斯人的船隊在這龐然的力量之前脆弱得好像是一只螞蟻,雖然他知道這只是錯覺,但也不想在遇上更可怕的風暴了。

    而遠處塔塔看兩人作了決定,也不再堅持,她轉過身很快飛到了桅桿之上,將一盞提燈掛在了桅桿最前面。

    “塔塔小姐在幹什麼?”

    布蘭多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問道。

    他已經依照魯特的叮囑用自己的法則之線延伸出去,穩固了船團周圍一片混亂的空間與時間法則。

    這對他來說還是有一點吃力,但至少他這麼做之後,船隊立刻穩定了下來,而且互相之間也依稀能看到了。

    妖精小姐與甲板上不多的提爾摩斯人立刻向這邊投來感謝的一瞥。

    “那是海霧之燈。”魯特答道。

    “原來那就是海霧之燈啊。”布蘭多一邊註意著自己的秩序點下降的速度,一邊答道:“她在引航麼?”

    “差不多,塔塔小姐也要準備讓船團從風暴漩渦旁邊經過了。”

    這是魯特短時間內第二次提到這個名詞。

    布蘭多只是默默地註視著船團的前方。

    而當妖精小姐將海霧之燈放到船首之後,船尾的號手又吹響了一聲號角,接下來密密麻麻的提爾摩斯人從甲板下鉆了出來,來到甲板上。

    它們各就各位,依次在船舷兩邊的漿位上坐定,用粗粗短短的手握著船槳,但一動不動,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它們在幹什麼?”布蘭多看到這一幕又問。

    “在劃船。”

    “劃船?”

    魯特有點不耐煩地解釋道:“這里是元素的世界,凡世的法則在這里是不管用的,你以為提爾摩斯人的槳手和你們的水手一樣只要有一把子力氣就行了嗎?”

    “那可不行,它們的槳其實是用提爾密絲之銀鍛造的,你聽說過這種東西嗎?”

    “法則之銀?”

    “不愧是炎之刃的眷者,我敢打賭沒幾個凡人能有你這樣的見識了,法則之銀其實就是法則之線編織而成的,它們的槳本身就是一種法則,它們在劃船的過程,其實就是在平複秩序的過程。”

    “你應該知道吧,時間、空間的方向在這里是沒有意義的,提爾摩斯人所做的便是令它們有意義,至少在方向和位置上有意義。”

    布蘭多聽得似懂非懂,他忽然聽到妖精小姐的聲音傳了進來:“劃!”塔塔站在桅桿之上喊道:“一,二!”提爾摩斯人的水手們立刻整齊劃一地向後劃動。

    每一次劃動,無數法則之線便從虛空之中延伸而出,在船的左右前後形成堅固的屏障,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阻擋從前方吹來的恐怖風暴。

    看到這一幕布蘭多明白了過來,提爾摩斯人是在虛空中構築法則,這與他們的祖先在虛空中編織光路是一樣的。

    只是要簡單許多。

    “到前面去!”魯特忽然大聲說道。

    “怎麼?”

    “閃電要來了!”

    布蘭多擡起頭,看到他所在的這艘船前方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漩渦在船團的正前方緩慢地旋轉著,看起來幾乎近在眼前,但又仿佛遠在天邊提爾摩斯人的巨艦在虛空中飛速向前,但那漩渦的位置卻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他看到無數紫色閃電在漩渦邊緣蜿蜒蔓延,有一些被卷入漩渦內部,轉瞬便消失不見,而有一些則逸散出來,消散在虛空之中。

    毫無疑問。

    那就是風暴漩渦。

    ……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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