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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緋炎】琥珀之劍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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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7 23:32: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三幕 替身奇物

    布蘭多也不揭破,默默站在人群中,仰頭看著那束青光,同時目光在確定那三個長老原先所處的位置。

    但正是這個時候,忽然之間一聲高昂的龍吟之聲響徹雲霄,吸引過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布蘭多自然也不例外,在他愕然的目光中,竟看到一頭自己前一世常常在歷史神話之中看到的那種東方龍從蒙蒙青光之中升騰而起。

    那龍長達數百米,一點點從青色的光柱中顯現,盤繞著光柱盤旋向上,雖然能看出只是一個能量狀態的虛影,但其須發皆張、活靈活現,任人也不會單單把它認作是一個幻影而已。

    何況布蘭多還沒靠近,就已經從對方龐大的身軀上散發出的恐怖魔力波紋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那壓力顯然不是來自於這個虛影,而是來自於它在下方法陣之中的本體也就是那柄劍身上。

    布蘭多心中暗驚。

    這絕對是一把絲毫不亞於天青之槍的聖物,而且這把聖劍看起來解封完全,與全盛時代也相差仿佛,唯一的區別在於沒有來自於琥珀之劍的命運加護而已,它和茜手上那剛剛解封的聖槍蒼穹可以說完全是個兩個概念,不過山民小姐顯然也沒那個能力卻掌握如此強力的武器。

    這絕對是存在性之力。

    那威壓令布蘭多感到頭發都豎了起來,他心中有些吃驚在現世凡人之中怎麼有人能夠駕馭這樣的力量,但他只向廣場中央看了一眼就明白過來:

    那聖劍竟然並沒有人控制,它之所以能激活,顯然完全是因為那個法陣的緣故,九鳳人利用聖物的手段簡直令他聞所未聞,看起來對方雖然註重劍術,但在魔法一途上顯然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至少這個法陣以他在沃恩德見識,那怕工匠巫師布加人的文獻中,也沒有類似的東西。

    “有點意思。”布蘭多心想,如果有人能掌握這把劍。他絕對掉頭就走。雖然柳先生還被困在倉庫之中,但自己救人顯然也要量力而行,這劍此刻本身的力量就絲毫不遜色於聖賢之後,如果有人能掌握它。那起碼也得是完美軀體才行。

    這樣的存在,別說是現在的他,就算是《琥珀之劍》中他最巔峰的時代,也未必是對方的對手。

    那幾乎就等於和天青的騎士正面交手,布蘭多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勝算。別說是他。就算是玩家之中最強的那幾個,估計也就是送菜的。

    不過眼下又不一樣。

    那聖劍在法陣之中等若是無主之物,如果他能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掉那幾個鬼車的長老,那麼就算是將之奪過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布蘭多的目光很快就鎖定了距離法陣最遠的那個家夥,不過他沒有立刻出手,而是在等待時機,畢竟對方作為極境存在縱使不如他也不可能被他隨手一個個碾死,如果他給其中任意一人纏住,給對方其他人拖出時間來召喚聖劍對他展開攻擊。

    那可就有樂子了。

    布蘭多在等,既然對方在這個時候將這把聖劍召喚出來。顯然是有所圖謀的,倉庫中只有柳先生一個人,布蘭多不覺得對方有讓三個極境高手動用這樣一把聖劍的必要,眼下的場面用殺雞用牛刀來形容都有些太過離譜了一些。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柳先生手上也有讓這些人忌憚的東西,他在等柳先生祭出那個東西的一瞬間。

    那就是他最好的出手機會。

    布蘭多並沒有料錯,事實上他也沒有等待太久,幾乎只是片刻之間,他便聽到一聲同樣清越的鳳鳴之聲從倉庫之中傳出。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一團火焰從那倉庫上燒出,幾乎是頃刻之間。那倉庫的屋頂便化作一片火海,只渾身覆蓋著青色烈焰的鳳凰鳴叫著從火海之中振翅飛出,它在飛出的一瞬間,原本收攏的雙翅一張。長達近百米的青色的雙翼頓時籠罩了整個港口區,只見港口之內的棟棟建築、以及停泊在港灣之中如林的帆船,紛紛憑空燃燒起來,就算是遠在數百米之外的布蘭多,也迎面感到一道熱浪撲面而來。

    他心中忍不住暗叫了一聲我靠,雖然不知道這鳳凰是什麼鬼東西召喚出來的。但它身上的青色火焰分明是不遜色於金炎之力的同樣的最高級的火元素要素。

    火系頂級要素,也就僅次於存在性之力一線而已。

    布蘭多心中頓時感到九鳳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過變態了,自己才來這里沒多久,就已經連連遇上這樣的頂級存在,難怪《琥珀之劍》中把這里列為最高級區域之一,到遊戲大後期都還沒有對一般玩家開放。

    不過他心中沒有絲毫遲疑,就在那青鳳迎向半空中的巨龍的同時,他也在第一時間向著既定目標疾馳而去。

    極境的實力加上空間要素的加持使他在開啟沖鋒技能時候能夠達到多快的速度?關於這個問題布蘭多從來沒有具體統計過,而且事實上這也還是他頭一次在主物質位面用上這套技能的組合。

    事實就是。

    那個被他盯上的擁有半步極境實力的鬼車長老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布蘭多既然選擇他作為目標,顯然就是看準了這人是三人中實力最弱的一個。而確實也是如此,甚至連距離法陣最近的三長老都先反應了過來,而後者還對於危險茫然無知。

    “小心!”三長老在看到布蘭多的時候,嚇得心臟都差點驟停了,那是什麼樣活見鬼的速度,竟然連他的目光都差點捕捉不到對方的蹤跡。

    但他在喊出這聲提醒的時候,心中就已然明白,自己其實做了個錯誤的選擇,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提醒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那人的速度顯然已經超過了聲音在空氣中傳播的速度。

    他甚至看到布蘭多拔出的劍尖前方,出現了白色的雲錐。

    布蘭多的劍準確無比。

    那是數十年出生入死鑄就的劍術,可以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比玩家更加亡命的戰士,他們甚至已經不是看淡生死了,而是蔑視生死,生死對他們來說就是一段數據而已,因此幾乎沒有人比玩家更懂得如何搏命。

    這一世,在踏入要素之境,徹底褪去了對於死亡的恐懼之後,布蘭多便完完全全繼承了來自於身體中另一個靈魂的饋贈。

    甚至更進一步。

    他的劍猶如寒光閃閃的剃刀一般,在那個長老驚愕的目光中,從他的頸項之上劃過,帶起一顆大好的頭顱。

    而對方無意識的出劍,只在他胸腹之劍留下一條深深的切口而已。

    布蘭多對此不閃不避,就為了徹底不給對方任何機會,而對方同樣來自於極境的攻擊,事實上對他也只將將破防而已,聖堂騎士的可怕防禦力可見一斑。

    反倒是炎陽之血的傷害反彈,又在對方身上留下了幾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只一瞬間。

    那長老的屍首便已經噴濺著血箭倒了下去。

    廣場上幾乎所有人都嚇呆了。

    倉庫之內幾乎燃燒了一半生命力召喚出古鳳玉玦,原本一頭黑發已經變得斑白,正準備拔劍殺出來慷慨赴死的柳先生也驚呆了。

    他的實力比之外面鬼車的三長老更加不濟,雖然比外面普通的鬼車教眾稍微好那麼一點,但事實上他也只來得及看到鬼車的七長老掉頭的那一幕而已。

    至於布蘭多怎麼出現的,他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就好像對方是憑空出現在那里一樣。

    他看到布蘭多收劍,鬼車的七長老屍首倒地,然後前者的腳步才剛剛落地,又一轉身向不遠處鬼車的另一位長老殺了過去。

    “不好!”柳先生心中大驚,“小心,布蘭多先生!”

    看到這一幕的他剛想出聲提醒,但也犯了與三長老同樣的錯誤,因為在他們這個級數的戰鬥中,聲音還真未必見得比自身的速度更快。

    這就是為什麼在沃恩德的極境之中,那怕是戰士,往往也都會那麼一點魔法,因為在這個等級的配合之中,也只有魔法才更可靠。

    其實布蘭多一轉身,就已經感到了身後的不對。

    因為被他殺死的那個鬼車長老一倒地之後,立刻化作一具沒有頭顱的木偶,“替身奇物!”布蘭多心中頓時被震了一下,雖然說在沃恩德也有西法赫之心、天使心瓶一類的東西,不過這些東西罕見無比,也不是隨隨便便那個極境高手就可以擁有的。

    他實在是被這些九鳳人的‘豪富’給驚到了,要是只有這一個家夥有替身奇物也就算了,他只當自己倒黴選錯了首要攻擊對方,但要是對面三人都有這東西,那他這一趟恐怕就有點危險了。

    布蘭多心中剛一猶豫,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柳先生的提醒,而對方顯然不會無的放矢,他心中立刻坐實了自己的猜測。

    看起來這三個鬼車長老還真是人人都有替身奇物。

    布蘭多頓時暗罵了一聲變態,這九鳳究竟是什麼鬼地方,替身奇物竟然都成了地里面的大白菜?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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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9 01:19: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四幕 現學現賣

    鬼車不入九鳳,九鳳亦不出雲嶺

    雲嶺便是青玉之丘,多年以來鬼車將雨燕平原視作自己的基本盤,將九鳳在此地的勢力滲透得跟個篩子一樣,一個多世紀以前鬼車當時的主事人在琵琶高原設計伏殺了當時的虎爪流大劍聖,事後引起一場持續二十多年曠日持久的血戰。

    時至今日,鬼車與虎爪流仍是世仇之家,其互相仇視甚至超過了玉鳳一脈與鬼車之間互為對手的敵視。

    而那之後八劍之門下便有大劍聖不出國門的傳統,這其實也是因為這件事帶來的警惕意義,至極劍聖雖然強大,但一樣難敵陰謀詭計,何況鬼車在鹡鸰海峽兩岸勢力根深蒂固,非一般人可想。

    雙方似乎形成了這種默契,其後半個世紀鬼車便在雨燕平原掌控一切形成了習慣,再加上近些年來九鳳勢弱,自身又漸興,鬼車中人竟逐漸有了目空一切的勢態。

    要不是這樣,他們這一次也不會打上巡遊皇女的主意,換作三十年前,還略顯守舊的鬼車也絕對不會想到要與布羅曼陀的黑玫瑰聯系,所以越是落後越是保守,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但三長老沒想到就像是七八年前一樣,十拿九穩能給九鳳國內重重一擊、甚至令玉鳳一族從此一蹶不振的計劃,事到臨頭卻出了意外。

    在鹡鸰海峽兩岸竟還有人敢插手鬼車的事情,他心中第一個想法是氣憤填膺,這怒火來得毫沒緣由,就算是大劍聖又如何?鬼車又不是沒有整治過這樣的人。

    當年虎爪流的大劍聖的下場便是明證,那時候九鳳到最後也沒能奈雨燕平原何,否則而今它在鹡鸰海峽左近的影響力豈會衰微至此?

    他是不知道凰火對羅薩林領主的許諾。否則定然會在心中嘲諷不已,九鳳皇室而今也只敢許這樣的諾了,要換在一百五十年前。它只需直接出言庇護羅薩林,那麼羅薩林家族就在這裏一動不動。什麼仇家、異怪又能奈何他分毫?

    當下這個九鳳,已經不是那曾經的九鳳了,而當下的鬼車,也不是那個失魂落魄的失敗者了。

    “愚不可及,還在發什麼呆,還不給在下圍上去!”

    三長老一聲怒吼,原先還在為布蘭多那驚心動魄的一劍與天上奇景心神所奪的鬼車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回過神來。拔出長劍便圍了上去。

    原先廣場上便有四五十人,其中黃金上遊的高手便有大半,剩下的更是踏入了要素之境;而鬼車與玉鳳一脈系出同門,雙方一些古老的傳統自從九鳳開國以來便一直流傳下來,相差仿佛,鬼車在落敗退出九鳳之後,這些東西也絲毫沒有丟下。

    其中就包括了令族內高手出門遠行、歷練的傳統,就和九鳳皇女的巡遊一樣,因此這些常年在雨燕平原上巡遊歷練的高手,其戰鬥經驗遠非羅薩林那些老爺騎士可比。那怕是同樣的黃金階水準,質量也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這些人楞神是楞神,但一旦反應過來。幾乎是立刻便選擇了最為正確不過的策略:

    “攔住他!”

    “小心,這人速度很快,我們圍上去別讓他有施展開來的空間!”

    “天人之境的同道,與我一起組成劍陣,從背後擾他心神!”

    先前布蘭多一劍將七長老梟首,雖然其中難免有偷襲和僥幸的因素,但亦足以令這些人明白他們與布蘭多之間的差距。

    他們心中清楚自己對布蘭多造成的威脅可以說微乎其微,但架不住場面上還有三個同樣極境的長老在此,以三敵一的情況下。就算布蘭多再強也難免左支右拙吧?

    而高手相爭勝負往往在一線之間,因此他們也不需要對布蘭多造成太大影響。只需要令布蘭多稍微分神就可以了。

    這些人並不認為布蘭多能夠以一敵三,但也可以看出布蘭多的實力至少應當在七長老和十一長老之上。只怕與在場最強的三長老也相差仿佛,因此他們不求決定戰局,但至少可以讓七長老和十一長老不傷在對方手上便足以。

    尤其是七長老眼下可沒有第二件替身奇物了。

    而鬼車自然也沒有七八十個長老可以隨便戰死在戰場上。

    這些想法都是一瞬間便形成,但絕非臨時起意,在整個九鳳,要論在以弱勝強對付大劍聖的經驗上,鬼車若認第二,那麼無人敢認第一。畢竟鬼車一脈雖坐擁三大至劍之一,但九鳳同樣也有玉鳳白鴉兩劍,更不用說還有其他六劍支持皇室。

    九鳳而今雖然式微,而鬼車自身也隱有中興之勢,但要與八大劍派比較起來,它也絕不會認為自己的大劍聖的絕對數量就能夠超過九鳳國內。因此從很久以前開始,鬼車就一直在研究如何應付這種絕對實力上的差距。

    一個世紀之前伏殺虎爪流大劍聖的計劃,可以說既是為了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削弱九鳳國內實力,也是這個長期策略的一種預演。

    而如今那一百五十年前的經驗,經過時間的發酵之後,又應驗在了布蘭多身上。

    後者原本本來打算速戰速決,卻沒料到對方身上竟然會有類似於西法赫之心一類的東西,這真是巨坑無比,直把他坑到原本的計劃徹底破產,令他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事實。

    那就是他不得不面對正面的戰鬥了,而且還是時刻面臨著玉瓏聖劍的威脅。

    “這還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啊。”面對圍上來的鬼車眾,布蘭多心中竟還有心情自我嘲諷了一句。

    正從倉庫中沖出的柳先生看到這一幕也暗叫了一聲糟糕,若是可以的話,他更寧願布蘭多直接帶小姐遠遠逃走。雖然在他看來布蘭多可能是一個罕見的高手,但在極境以一敵三,這怎麼想都有些異想天開了一些,百年之前虎爪流的大劍聖也是當時的一大高手,後者的下場又如何了?

    何況場上那些人他看得真切,除開那些黃金左近的護衛之外,剩下的人無一不是高手,其中有幾個實力比他只強不弱。看得出來鬼車在羅薩林作的布置完全無比,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和小姐留下來。

    他心中一邊暗恨瑪達拉的亡靈竟多管閑事插手九鳳之事,一邊打定主意,哪怕讓古鳳之靈生受玉瓏聖劍一擊,也要令它攻擊下面港口這些鬼車眾,至少給布蘭多制造一線機會可以殺出一條血路,他先前看到了對方出劍的速度,相信若只是逃跑的話,這些人應該是攔不下那個年輕人的。

    “眼下唯一的機會,就是讓這人帶小姐逃出去了,雖然希望渺茫,但至少比等死來得好。”

    他心中默默作好了盤算。

    但就像是布蘭多所說的,計劃趕不上變化,柳先生才剛剛下定決心,場面上卻又出現了他預想不到的變化。

    鬼車一脈的眾人信心十足地圍了上去,滿以為一個半世紀之前的那一戰又當在今日重現,畢竟眼前這個年輕人就算滿打滿算有大劍聖的水準,但他再怎麼也不可能比得過巔峰時期已經年過半百的虎爪流大劍聖吧?

    何況那時候鬼車也就出動了兩個極境的高手而已,眼下在這裏可是有兩個,而且還有玉瓏聖劍在半空中。

    但三個長老還沒來得及出手,布蘭多卻已經先有了動作。

    他沒有出劍,事實上出劍也不可能一下子把這些人都殺死,無論是風後九曜還是閃劍也好,那都是劍術的範疇,眼下還有三個鬼車的長老正盯著他呢,布蘭多還沒有托大到覺得自己可以以一敵三的地步。

    相反,他用了一種更直接的方式。

    以勢壓人

    布蘭多忽然之間停了下來,甚至看都不看身後倒在地上的那具木偶一眼,仿佛毫不在意之前被自己一劍斬倒在地的七長老究竟是死是活。

    他只持劍回顧,嚴肅的目光自港口廣場上空橫掃而過,空間中竟泛起一層細細密密的網狀銀華,生生令所有人氣勢為之一滯。

    極境的力量頃刻之間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出,三個長老大驚失色,他們做夢都沒想到一個後輩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張開極之平原,而且還是那麼的不講道理,幾乎是沒有任何防範措施的直接張開。

    這種感覺就仿佛之前勃蘭克對付他時一模一樣,那怕鬼車的三個長老明明是九鳳人,但也給布蘭多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隨即他們就氣炸了肺。

    其中尤其是三長老,在他看來這個年輕人簡直是赤裸裸的挑釁,雖然在九鳳運用法則之力來主動進攻是世人皆知的常識,但那也要看誰對誰。

    如果一個要素等階與絕對實力皆弱於對手的家夥,主動用法則之力去攻擊對方,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至少在三位長老看來,布蘭多眼下就是在找死。

    先不說布蘭多年紀輕輕的年紀本身就讓三長老有些輕視,在他看來對方就算實力可能有大劍聖之境,甚至還要穩超老七、老十一一頭,但在他面前,那也是不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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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9 01:21: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五幕 玉瓏之耀(上)

    畢竟實力是與年齡掛鉤的,哪怕是布蘭多是天選之人,打從娘胎起就開始練劍了,可哪又能有多少實力?鬼車一脈的天才房奇,雖然號稱千年一出,但在對方這個年紀,也遠遠不是他們這些長老的對手。

    更不用說對方眼下還是以一敵三。

    因此布蘭多的這個舉動,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諷了,不但完全出乎他們的預料之外,而且他們心中還再明白不過無論布蘭多接下來要怎麼樣,但至少他們的那些手下要倒大黴了。

    這全是因為他們的疏忽所至。

    這讓三位長老如何不氣?

    因此他們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全力張開了自己的極之平原,想要在布蘭多的極之平原將他周圍那些鬼車眾包裹進去之前,能救出多少人是多少人,同時也完全放開了實力,打算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一個慘痛的教訓。

    這個時候就是那個先前為布蘭多所重傷,又用替身奇物躲過一劫的七長老,原本完全將氣息隱藏於人群之中,此刻也忍不住又跳了出來,與自己的兩個同道一起,將自己還未完全成型的極之平原同時展開來。

    布蘭多猛然一回頭,就與這人惡狠狠的目光對視了個正著。

    “一次不夠,那就再來一次。”

    “不知天高地厚!”七長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雖然他被偷襲是事實,但作為堂堂一個極境高手在被偷襲時竟然沒有絲毫還手余地同樣也是事實。

    和鬼車的三長老認識清醒不同,他只把那當做對方手段卑劣,速度又奇怪之下自己措不及防所致,完全沒意識到是因為自己實力不濟的緣故。

    畢竟要想承認自身實力不如人,還是頗要幾分勇氣的。更不用說他這樣在鬼車內部地位極高的存在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的身份。

    “嗤。”

    房奇擡起手腕,盯著手中那枚暗紅色的水晶,終於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他回過頭來。對身邊的德爾菲恩微微一笑:“這就是你所謂的那個家夥?”

    德爾菲恩將目光從遠處羅薩林港上空交纏的一龍一鳳上移開目光,和布蘭多不同。她認不出這些九鳳人的聖獸,但這不妨礙她清楚這兩頭‘怪物’的可怕。

    即使在這個方向上,她也能感受到這兩頭聖獸交戰時對周圍環境的波及,不說港口那邊早已變成了地獄一般的景象,就算是遠在這裏,甚至也能感到一波波灼熱的氣浪席卷而來。

    這樣的場景令她不由得想起了當日的魯施塔。

    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再一次讓她感到了自身的無力,自己引以為傲的那些東西。在這些存在面前始終不值一提。

    這樣的想法,令她看面前這個男人的目光都有些恍惚,仿佛根本沒有在聽對方說了什麼。不過那也只是表面的假象而已,德爾菲恩只靜立了片刻,便問道:“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房奇也習慣了她這種奇怪的對話方式,只得意地笑了笑:“你這個朋友或許是很強,但似乎腦子不太夠用。”

    “他不是我朋友,”德爾菲恩冷冷地糾正道,同時答道:“他是笨了點。不過似乎閣下也好不到那裏去。”

    “是嗎?”房奇像個小孩子似的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紅水晶:“這人竟然在明知道港口有我的人的埋伏的情況下,一頭撞了進去。”

    “他大概以為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了,可惜沒想到我竟然在那裏安排了三個大劍聖。哎喲,這下可算是踢到了鐵板上。”說著,這家夥竟然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仿佛聽聞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

    “三個大劍聖,哈,他一定驚呆了吧。”

    德爾菲恩皺著眉頭看著這家夥,總覺得這家夥一方面看起來沈穩冷靜,但有時候又表現得像是個小孩子一樣。“什麼是大劍聖?”她問道。

    房奇答道:“按照你們的說法,就是極境中前期吧。極境巔峰皆是聖者門下,要不就是天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接觸到的層次。”

    說到後半段的時候,他語氣都有些向往。

    但德爾菲恩聽了這句話之後。卻對他笑了笑。

    房奇楞了下,他看著這個女人,總覺得對方笑得有些詭異,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你怎麼了,德爾菲恩小姐?”

    “沒什麼,”德爾菲恩答道:“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房奇先生,可能有人踢到正鐵板上了。”

    “是嗎?”能得到德爾菲恩的認同,後者顯得有點高興,但他搖頭道:“房奇先生這個稱呼太怪了,按照我們這裏的傳統,你應該說房先生,不過我更喜歡你直接稱呼我為房奇。”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之間天邊一閃,仿佛羅薩林港口方向發生了一場可怕的大爆炸似的,雖然沒有聲音,但一片白茫茫的光芒已經從那邊席卷而來。

    房奇後面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裏,他瞪大眼睛看著那個方向。

    一片茫茫的白光過後,羅薩林港口竟然整個兒消失了,從海岬上往那個方向望過去,羅薩林港原本所在的位置,現在竟然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深坑,海水很快倒卷而入,在坑內形成一個明晃晃的內湖。

    “這……”

    房奇卡殼了:“……這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這也正是鬼車的三長老此刻想問的問題。

    當然這一切都要從幾分鐘之前說起

    當布蘭多將極之平原張開的時候,他和自己的兩個同道自然也毫不猶豫地張開了極之平原,畢竟原本他滿心以為布蘭多出手偷襲老七,是因為對方明白自己實力不如他們三人聯手,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否則對方若有這個實力,又何必需要偷襲,正大光明出手不就可以了?

    但他做夢都沒想到的是。布蘭多僅僅是為了不那麼麻煩罷了,何況玉瓏聖劍也是另一層顧慮。

    那時候布蘭多可以說是偷襲成功了,生生浪費了他們一枚替身奇物。

    替身奇物並不如布蘭多想象中那麼廉價。鬼車有十三長老,也只有前五人有聖者們賜下的替身奇物。七長老的替身奇物,還是因為這次任務要對付古鳳玉玦找人借的。何況提身奇物也沒想象中那麼神奇,先不說此乃先古遺物,用一個就少一個,而且它的‘替死’事實上是以透支持有者的生命為代價的。

    經此一役,鬼車說不得要少個長老了。

    但他認為對方也不是全無代價的,因為既然偷襲沒有能盡全功,那麼接下來必然要面對他們的雷霆怒火。

    但他沒想到的是。雷霆怒火是降臨了,可惜不是他們的。

    當他們全力張開自己的極之平原去與布蘭多碰撞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了問題所在,三位鬼車的大長老同時意識到,自己的極境力量非但從質上遠遠不如這個年輕人,甚至三個人加在一起從量上也被對方所壓制了。

    這是什麼概念?

    以至於鬼車的三長老當時便震驚無比地擡起頭來看著布蘭多對方有大劍聖的實力,他早已知曉;對方可能比老七、老十一都還要更強一籌這他心中也有所準備。

    但對方怎麼能強到這個地步?

    三個大劍聖。

    鬼車的三個大長老。

    加在一起絕對力量竟然還被一個年輕人穩穩壓制了。

    難道說這個世界什麼時候已經不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世界了?還是說他在做夢,還沒有清醒過來?

    三長老腦子裏亂哄哄的,一時間竟然只有這麼個想法,他眼睜睜看著那些圍上去的的鬼車一眾全部被布蘭多的極境力量所定在空間中。然後後者隨手一劃,這些人就仿佛被玩壞的木偶一樣,全部悄無聲息地身首分離。

    而他與其他三人的極之平原全部被壓制在一個狹小的範圍內。竟然動彈不得。

    他看到那些人即使身軀四分五裂之後,也仍舊被固定在空間中一動不動,四分五裂的屍塊與血液仿佛處於一個時間完全靜止的世界中,定定地漂浮於半空之上。

    他只感到嘴巴一陣發苦,空間與時間的要素,就算是再遲鈍,這一刻他心中也明白了布蘭多的要素是什麼。

    不過鬼車的這位三長老畢竟還是個極境高手,還沒有徹底的傻掉,雖然手下幾乎全軍覆沒。但布蘭多的極之平原還不至於完全壓制住他們三人。

    “別和他拼法則之力,我們近身纏鬥!老十一。別管柳白那家夥了,去控制玉瓏聖劍。我們給你爭取時間!”

    他一邊怒吼,一邊拔出一把青湛湛的碧玉長劍,便向布蘭多所在的方向攻了過去。

    其他兩位長老也立刻反應了過來,十一長老轉身就跑,而先前為布蘭多重傷的那個七長老則與前者一左一右圍了上來。

    布蘭多心中最擔心的就是天上那把玉瓏聖劍,自然不可能給他們這個機會去操縱那把聖劍,他當即一劍封住了三長老刺過來的劍九鳳的劍術與沃恩德劍術有很大的不同,前者更加輕靈靈動,很少會真切地與對手手中的劍刃相交,而沃恩德劍術脫胎於戰陣劍術,對交劍與架劍有很多講究。

    因此雙劍相交之時,雙方都感到了一絲別扭。

    布蘭多想的是這一劍怎麼輕飄飄不著力。

    而三長老則在心中痛罵野蠻人,那一劍竟差點把他的剛玉長劍給磕斷了,他手中的玉劍雖然看起來脆弱無比,但也是一把近神話階的奇物,同樣來自於先古傳承,論硬度絲毫不差於精鋼長劍分毫。

    然而對方手中那把劍刃上布滿了絲絲金色裂紋的長劍,簡直就像是一把怪物,每一次與對方交劍時,他幾乎都可以感到手中長劍的悲鳴。

    只一劍,三長老就被布蘭多徹底避開。

    他心中不禁更加大驚失色,這年輕人在絕對實力上絲毫不遜色於他也就算了,但沒想到在劍術上竟然同樣隱隱更勝他一籌。

    這家夥究竟是從那裏蹦出來的怪物。

    但他心中著急,布蘭多心中比他更急。

    廣場本來就沒有多大,十一長老一轉身,可以說就幾乎已經跑到了那座召喚玉瓏聖劍的法陣邊上了。

    別看古鳳與青龍在天上打得火熱,然而布蘭多可沒信心硬抗玉瓏聖劍一擊。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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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幕 玉瓏之耀(中)

    眼見那十一長老已接近玉瓏聖劍的召喚法陣咫尺之遙,並將手放到法陣之上,開口念出幾段他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只覺得那幾句話抑揚頓挫、鏗鏘有力。

    但布蘭多卻能隱隱感到對方的氣息忽然之間聯系上了半空中那頭青龍,他心下一沈,看了面前的七長老與三長老一眼,忽然從掛在胸前的懸浮天球之上拿出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支有些古樸的長牙骨笛,上有五孔,口端環有金飾,上面印刻著常春藤與持水瓶的女神的浮雕,正是他從提爾摩斯人那裏換來的霍夫華德嘉獎號角。

    他一聲不吭,直接啟動了閃劍,然後是一前一後兩道風後九曜,兩道人影像是閃電一般同時刺向三長老與七長老,差點將兩人驚得眼珠子都瞪出來。

    “不,不是幻影!小心!他的攻擊是忽視距離的!”

    三長老感覺自己寒毛都直豎起來了,雨燕平原什麼時候多了個這麼恐怖的人,但他的心卻冷靜無比,鐵心流最是講究心比堅鋼,作為鐵心流的一代宗師,越是逼近死亡,越是安之若素。

    他一改單手握劍為雙手,喚起心中的鐵心之力,由之前所產生的一切驚訝、竊喜、震驚與嫉恨情緒全部消失無蹤,都融入冰冷如鐵的心靈之中,仿佛面前已經不是布蘭多,是一個會活動靶子罷了。

    他連續晃動手中的劍,以劍刃壁障格擋攻來的劍,而另一邊布蘭多也是頭一次施展完美無缺的閃劍,心中正明顯地感到那種人、劍與空間之間的融洽感,先前劈裂空間那種明顯的斷裂感已經完全消失了,手中的劍快了不止一籌。

    那明晃晃的劍刃已經完全失去了軌跡世人們皆以為炎之王的閃劍是形容他的劍快若閃電,劍光一出便有如電華閃現白茫茫一片,但直到此刻布蘭多才明白,閃電的精髓原來在於閃。

    一閃即逝,恍若不存。

    眨眼的間隔。他便已經跨過了數十米的距離手中奧德菲斯刺出了十七劍,每一劍角度、方位、力度各不相同。

    連同風後九曜都被閃劍催發到了極致,帶起的魔法分身連續出現在三長老前後左右,仿佛一道連續不斷模糊的影墻。

    但更讓布蘭多吃驚的是。在自己如此暴風驟雨一般的攻勢之下,對方的劍幕竟然同樣紋絲不動,叮叮當當雙劍交擊的聲音響徹一片,火星子仿佛是流焰的瀑布一般飛濺而下,一連十七劍。無論從前後左右攻出,自己面前這老頭兒全部面冷如鐵地接了下來。

    更讓他驚訝的是,先前他與對方交劍時明顯可以感覺出來對方的力量不如自己,但此刻連續交擊,每一次交手之後他可以感到一股新生的力量從對方體內湧出來。

    他是不認識九鳳的劍術,但若凰火在此一定會告訴他,這正是鐵心流的至高奧義之一‘鋼鐵專註’與‘卓越招架’。

    若把九鳳劍術一並算上,閃劍當之無愧的當世第一攻勢劍術,而風後九曜更以詭秘莫非而非強攻聞名,而若以防守劍術之首而論。那麼鐵心之劍應當冠以最強之名。

    九鳳人當地人將鐵心流稱之為鋼鐵堡壘,絕非浪得虛名。

    柳先生倒是站在一旁,但後者已經根本看不清楚布蘭多與三長老之間的交鋒,更不用說給後者提供什麼幫助;何況他透支生命召喚古鳳玉玦之後,這會兒整個人都已經半跪在地上了。

    沒有昏迷過去,都純粹是因為意誌堅韌在支撐。

    不過布蘭多也不需要外人的指點。

    他是戰士。

    依靠劍術無法解決的事情,他一樣可以依靠其他手段解決。戰士依靠戰場之上敏銳的直覺與求勝的本能而戰,等級、裝備、地形甚至是人心士氣一切都是他們戰鬥的手段。

    布蘭多自然也不例外。

    以閃劍配合風後九曜一輪猛攻皆不奏效的時候,他直接閃身撞了進去,劍尖直指七長老的心臟。絲毫不顧及對方手中寒光閃閃的劍幕。

    “以傷換傷打法?”三長老眉頭都不皺一下,同歸於盡的劍術可能對別人有些威脅,但拿來對付鐵心流的劍聖簡直令他不值一曬。

    心冷如鐵的他,直接選擇了最行之有效的應對方法。同樣以劍尖直指布蘭多的頸項,仿佛也打算同歸於盡。

    若布蘭多還可以說是有所盤算,那麼他就是真正的但求一死,在鐵心之境的心境之下,劍士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布蘭多當然不可能與這種家夥以命換命,他甚至都沒打算開啟不屈天賦。因為那恐怖至極的青玉聖劍還倒懸在自己頭頂,他怎麼敢把保命的能力提前用在這種地方。

    他將頭一偏,避開了對方致命的劍鋒,但他先一動,便在交鋒之中失了先機。三長老同樣輕而易舉地避開布蘭多的劍,同時抓住了機會反擊,他冷笑一聲,便將劍鋒指向布蘭多的肩腹之間。

    避得開致命的一劍,但總要留下點紀念,要不你就給我滾回去!

    但他卻沒料到,布蘭多對他這一劍不閃不避,直直地撲了過來,讓他的劍鋒正切入對方的左側腹,從那裏帶起一片玫瑰色的血霧。

    然後後者重重地撞在了自己身上,將他撞飛出去好幾個跟頭。

    這一輪交鋒看起來他似乎是大賺大特賺了,但三長老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失誤了:

    對方不是想要以傷換傷,而是想要以傷換路。

    可惜他竟然上當了。

    他耳中立時便聽到一聲刺耳的慘叫聲,不用回頭也明白七長老也負傷了,後者實力比他更不濟,定然是沒做到心如堅鋼,在先前那一劍的時候應對失誤了。

    他擡起頭去,果然看到七長老捂著肩頭跪倒在地上,而布蘭多已經從他們兩人之間殺出一條血路而去了。

    布蘭多身上兩處重傷,一處在左腹,黑色的絨布風衣上鮮血濡濕了一片,另一處在面頰上,從左額斜跨右眼之間而過,他緊閉著眼睛,鮮血淋淋。

    其實他心中明白七長老中招和對方實力如何一點關系都沒有,對方大概做夢都沒想到他竟敢當面來換這一劍,也不怕被一劍梟首,實在是膽大包天。

    布蘭多自然不是膽大包天,只是對自己的防禦力自信而已,何況他更想速戰速決。

    他一招得手,便不給對面絲毫反應的時間,立刻向前一個魚躍兩個鬼車的大長老之間穿了過去,同時端起手中的嘉獎號角將裏面金光閃閃的瓊汁傾入口中。

    這金液剛一入口,一股清涼的感覺頓時從四肢百骸之間舒展來開,面上和小腹處的疼痛驟然一輕,鮮血立時止住,雖然效果沒有天使心瓶那麼恐怖,但霍華德的金酒的表現已經比二號聖水還要好很多了。

    但布蘭多這時候卻怒目圓睜,心中大叫了一聲坑爹,他自然沒忘了那金酒還有力量加成效果,但沒想到力量加成效果是這麼來的

    酒液入喉,布蘭多立刻感到腦子裏一陣發燙,眼前頓時一陣發緊,仿佛產生了一種肌肉都鼓起來一圈似的錯覺,這種感覺與他激發亡靈騎士水晶時的感受很像,只是那個是瞬時的,但這個卻是一個持續狀態。

    而下一個瞬間,他就感到自己的腦子好像中了重重的一錘。

    那並不是他被偷襲了,或者被提爾摩斯人算計了。

    而是某種再原始不過的狀態

    他喝醉了。

    “尼瑪坑爹啊!”布蘭多心中恨不得把提爾摩斯人拖出來打一頓,竟然沒告訴他這酒液還會有副作用。

    而且就算有副作用,也沒告訴他這副作用會這麼大。

    布蘭多只感到天旋地轉,心中只剩下一個哭笑不得的想法:

    靠,這酒後勁好大!

    他踉踉蹌蹌地一步向前,他的力量本來在踏入要素境之後就已經可以說是遠遠的非人了,事實上人類的身體成長在黃金領域之後便已經趨於最大化,要素之後提升的更多的是法則之力,身體屬性本身已經很難有之前那樣數倍、數十倍的提升,這一點從他自己的屬性面板上便能看得出來。

    這種情況一直要持續到完美軀體之後,身體屬性才會進一步長足進步,但與從白位到黑鐵,再從黑鐵到白銀、黃金領域那種幾十上百倍的跨越,也還差得遠;可以說單純從實力成長的幅度上來說,從凡人到要素之境這一個階段,凡人的確算得上是整個沃恩德世界最有潛力的種族之一。

    而百分之二十五的總力量增幅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幾乎是從要素之境到法則巔峰後期力量的全部成長,或者說從極境到完美軀體這個階段力量的全部提升。

    等於說布蘭多這一口酒液下去,單從力量上來說,便已經有了聖賢領域最巔峰時代的水準,而他自己還沒有察覺,只覺得腦子裏暈乎乎的,像是個嗜酒如命的爛酒鬼一樣竟下意識又灌了一口酒。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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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幕 玉瓏之耀(下)

    這一口酒下肚,布蘭多只感到渾身仿佛都燃燒了起來,他‘砰’一腳踩在廣場上的地面上時,仿佛是古希臘的英雄,半人半神的海格力斯,‘啪嚓’一聲將半個廣場都踩裂了。他借著這力道升騰而起,像是一枚炮彈般向前射去,在他腳下,廣場轟隆一聲向下凹陷了五六米之深。

    三長老手持玉劍本來正想追上去,但看到布蘭多腳下因為廣場崩裂而飛射出的石板不禁駭然失色:

    “這他媽是什麼鬼!”

    一向還算有涵養的他這時候竟也忍不住大暴了一句粗口,然後反過長劍乒乒乓乓將那些石板全部磕飛,一輪劍舞下來,竟發現自己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再一看七長老那邊,竟然已經被碎石掩埋在了下面。

    “啊啊該死,誰能告訴我究竟是從哪裏蹦出個這樣的混蛋來!”

    布蘭多卻對被自己拋在身後的三長老渾然不覺,認真的說他現在腦子已經是一片混沌了,那金酒的後勁大得嚇人,根本沒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而更讓他哭笑不得的是提爾摩斯人似乎把這事情習以為常,事先竟然沒有提醒他

    是啊,女武神從風與露中收集來的金液,那是為勇者英靈們釀造的美酒,既然是酒,怎麼可能沒有副作用呢它的副作用顯而易見的就是醉酒。

    而這是神之酒,它的力量便不用過多贅述了。

    布蘭多此刻便處於這樣一個狀態之下,他腦子裏原本清醒的思維已經徹底蕩然無存,只剩下猶如野獸直覺一般的本能,這本能讓他可以敏銳地感到周遭的危險,記得自己在此之前的唯一一個目的:

    那就是阻止那個該死的家夥召喚那個活見鬼的什麼聖劍!

    他選擇的方式簡單而直接。

    借著酒意,狂熱印記,開

    甚至有些不耐煩地將手中有些礙事的長劍反手一丟,便讓炎之聖劍猶如一道金色的流雲焰射向後面的三長老,先前還能與布蘭多打得有來有回的三長老面對這一劍直接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洞穿了腹部。

    還好這一劍已經脫手,沒有附帶任何法則之力。只是單純的物理傷害,否則此刻這位倒黴催的鬼車長老此刻恐怕就要直接爆體而亡了。

    饒是如此,他也是痛苦地捂著肚子倒了下去,雙眼一閉便昏迷了過去。

    那金色的流焰穿過他之後。正中後面的一座木質的起吊機,將之一削為二,轟然倒下,接著又擊中後面延伸向海灣中正在熊熊燃燒的棧橋,竟連帶海面一起生生劈開。

    ‘嘩啦’一聲巨響。在奧德菲斯化為無數火焰碎片消失之後,破開的海面才猶如兩道分開的墻壁一樣轟然墜下,在海面上形成無數白色的漩渦。

    但布蘭多卻看都沒看這一幕,他只盯著還滿頭大汗跪在法陣邊念念有詞的十一長老,雙手捧著金色的號角,一頭直接撞了上去。

    “你死定了啊啊……!”

    十一長老慘叫一聲,整個身體都化為一片血雨支離破碎,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空中落下一個黑漆漆的替身草人,但片刻之後那草人竟也‘啪’一聲炸裂開來。

    它的主人顯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布蘭多這個時候卻擡起了頭來。對半空中那車輪一般巨大的兩只眼睛對視著,一股恐怖的威壓從天而降,重重地施加在他身上。

    十一長老雖然已經身亡,但布蘭多卻看得清楚,在那青龍的虛影之中,十一長老的靈魂分明滿面怒容,手持青玉聖劍正指著他的頭顱。

    對方沒有開口,瞳孔之中也缺乏生者的氣息,就仿佛是一個殘存的意誌,但亦足以執行他生前的意念。

    布蘭多卻怡然不懼。他感覺自己的腦子仿佛像是要燃燒了起來,作為純粹的元素生物,提爾摩斯人用來慶祝的金酒實在不是人類可以消受的,縱使是極境高手也不例外。

    腦子裏鬧哄哄一片。仿佛是奧丁的金殿之中無數的英雄豪傑正在舉杯慶祝,他腦子發熱,舉起號角便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幾乎將號角中的金酒喝了一半。

    若是有提爾摩斯人在此,只怕也要對著布蘭多豎起大拇指,說一個服字。不愧是酒中豪傑。

    可惜布蘭多這會兒連絲毫自覺都沒有,在將那半號角的酒液灌下去之後,他就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但身體之中的力量卻在熊熊燃燒,高達百分之一百二十五的力量加成直接讓他的力量屬性徹底破表了。

    可以說在他的巔峰時期,單論力量的話,現在的他也可以一個打三個。

    只聽啪擦啪擦的幾聲裂響,布蘭多的上衣與褲腳全部裂開,露出裏面結實的肌肉,他渾身皮膚發紅,仿佛煮熟的蝦子一般,內裏血液滾動,竟發出猶如雷霆一般的聲音。

    “來吧,雜種!”

    毫不例外的,布蘭多便開始耍酒瘋了,他抱著號角,大大咧咧地昂著頭對半空中的青龍喊道。

    青龍乃玉瓏聖劍之魂,類似於奧薇娜一樣的存在,高傲無比,怎麼可能任由一個凡人汙蔑,更不用說此刻十一長老生前殘存的意誌還在,雖然做不到執掌聖劍,但影響它的判斷還是沒有問題的。

    它立刻發出一聲咆哮,卷起不知幾百米長的尾巴將半空中的青鳳掃向一邊,然後便一頭向布蘭多紮了下來。

    “不好!”與古鳳心神相連的柳先生被玉瓏聖劍一尾巴甩得氣血震蕩,差點直接噴出一口血來,但他看到這一幕時卻心下暗自焦急。

    先前仿佛奇跡發生一般他親眼看著布蘭多把鬼車一眾料理了個一幹二凈,眼下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布蘭多死在這個地方。

    對方可能和他沒什麼關系,但對方是唯一一個能將小姐帶走的人。

    何況對方的實力更是讓他吃了一顆定心丸,有這樣的實力,鬼車又能奈小姐何?柳先生心中一急,便立刻強行消耗生命去命令古鳳,在他拼了命的情況下,那原本已經有了些退縮之意的青鳳又發出一聲清越的鳴叫,張開雙翼便向青龍追了過去。

    然而這個時候布蘭多幹的事情卻讓柳先生想吐血。

    他看到那個年輕人竟像是喝醉了酒一樣雖然確實也是喝醉了酒從地上拔地而起,一拳向半空中的玉瓏聖劍轟去。

    面對這樣的挑釁。玉瓏聖劍自然勃然大怒,也舉起爪子一爪向著布蘭多迎了過去,只聽半空中啪啪嚓嚓一陣猶如雷鳴一般的巨響,布蘭多便像是一顆流星一樣從哪兒來便飛回了哪兒去。

    他轟然墜向港口之中。砸在一棟倉庫上,將那座幾千平方米的建築砸得灰飛煙滅,連同裏面正在熊熊給燃燒的貨物一起化為了齏粉。

    半空中盤踞的青龍冷笑一聲,看也不看身後正追來的古鳳一眼,直接一頭紮下。向著布蘭多墜落的位置直追過去,顯然是打主意要趕盡殺絕。

    作為上一任聖劍之魂,它的戰鬥經驗自然也豐富無比。

    而直面了近神的含怒一擊,躺在廢墟中的布蘭多哇一聲吐了一口血,只感到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不過他腦子裏渾渾噩噩一片,根本沒有什麼害怕之類的感情,仿佛一片混沌之中只剩下狂怒與熊熊燃燒的戰鬥意誌。

    不知道為什麼,布蘭多這時卻反而想起自己與黃昏之龍一戰時的場景,混沌之中那純粹的憤怒與戰鬥的本能。仿佛與此如出一轍。

    他好像沒事人一樣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又一個翻身站了起來,青龍的爪子正從半空中覆蓋而下,但布蘭多卻第一時間是捧起號角咕咚咕咚將剩下的酒一幹而盡。

    接著他怒吼一聲,再一次向著半空中的青龍直射而去,一拳擊中青龍爪子的正中心,一聲仿佛天空斷裂一般的巨響,連帶整個港口都震動了一下。

    但在柳先生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布蘭多竟生生將玉瓏聖劍的這一擊給擋了下來。

    柳先生張了張嘴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然後他身子微微一晃,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而失去了他控制的青鳳在發出了一聲利鳴之後,渾身燃燒起熊熊烈焰,從半空中一頭向玉瓏聖劍撞了過去。

    此時此刻青龍正和布蘭多對峙在港口上空。力量完全增幅狀態下的布蘭多簡直像是一頭魔神,他的力量此刻已經完全不遜色於真正的白銀軀體巔峰狀態,而玉瓏聖劍在屬於它的那個時代自然是近神之劍,它的主人想來也是天青騎士那樣的傳說人物,可惜在這個時代,榮譽並不屬於它

    在察覺到背後撞過來的古鳳玉玦之後。玉瓏聖劍之魂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

    但正是這個時候,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地方,港口附近的一條熊熊燃燒的小巷中,幾個人正抱頭鼠竄而出。

    為首的女士躲過滾燙的濃煙,沖出廣場時擡頭一看,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喜的叫聲:“找到了,那奎爾,那果然是翡翠之心的力量!快,快動手,拉神的使者也在那裏,快幫他一把!”

    在她身後不遠處,精靈遊俠神色復雜地看了半空中一眼,才默默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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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幕 自然寶珠

    “那奎爾,全知之眼是太陽神的聖物,它可以幫助你回收翡翠之心,因為那本就是太陽神的所有物。

    “我明白,大長老。”

    ……

    那奎爾手中的木盒柳木的表面有些泛灰發白,盒蓋上有一個圓環狀的徽記,一眼看過去再普通不過,他打開盒蓋時,周圍的騎士們和阿德妮都忍不住將目光飄向這邊。只見那盒中鋪著一層細細的絲緞,絲緞上放著一座泛著白金光澤的金屬四棱方錐,但他們並沒有看到上面有任何與‘眼睛’有聯系的事物,倒是那四棱錐上密布著數不清的線條與圖紋,顯得玄奧無比。

    那奎爾一言不發,神色肅穆無比,雙手托著盒子將那四棱方錐高高舉起,口中喊道:“ra”一道光束從白金方錐中射出,正中遠處半空中的玉瓏聖劍。

    而也正是這一刻,由古鳳玉玦所召喚的青鳳渾身上下燃著熊熊烈焰,一頭撞上了盤踞在港口上空的青龍。

    兩團火焰彼此撞在一起,形成一個明亮的焰球,那一刻無數火焰在半空中流動,竟好像一條條河流一般,焰流所過之處,地面上的一片片屋舍頓時熊熊燃燒起來。靠近港口區的羅薩林居民們遭受了這無妄之災,只感到好像末日降臨一般,好在火焰並沒有擴散得太快,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還能找到逃難的時間。

    玉瓏聖劍所化的青龍發出一聲淒厲的怒吼,幾乎半個身體的能量形態都為之潰散,畢竟古鳳玉玦的力量雖然稍遜於它,但同樣是實實在在的古物,何況在無主的狀態下,它十成的力量能發揮出三成就算不錯了。

    它沒料到自己追殺一個螻蟻的行為竟然給自己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震驚之下再也顧不得布蘭多的威脅,隨手一爪將之拍開。

    但此刻

    一道純粹無比的白光忽然之間洞穿了戰場上空彌漫的煙雲,從玉瓏聖劍所化青龍完全沒有防範的方向刺出,直直地擊中了它的胸腹之處。

    “擊中了!”濃煙之中有騎士驚喜地高聲喊道。

    “成功了?”看到那奎爾手中全知之眼放射出無比明亮的光彩。拉之羽翼騎士團的副團長阿德妮忍不住有些激動地問道。

    那奎爾面色有些嚴肅地註視著半空,當白光擊中青龍時,他的確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翡翠之心的力量,但並不完整。應當是一部分殘存的法則。

    他甚至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在自己心中問道:

    “汝等何人?”

    不知為何,那奎爾覺得自己就是能夠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雖然他應該明明聽不懂對方的語言才是。

    他立刻在心中默念咒文,想要如大長老告訴他那樣,召回翡翠之心的力量。

    但正是這個時候。一股蠻橫無比的力量卻生生打斷了他的召喚。

    那奎爾的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因為那力量遠超他的認知,非但阻隔了他與翡翠之心之間的聯系,甚至還在一瞬間奪取了他的權限……

    當青鳳玉石俱焚與玉瓏聖劍同歸於盡之時,布蘭多自然在爆炸產生的第一時間被卷了進去。

    他像是一塊石頭一樣從半空中墜落下來,重重地落到一片廢墟之中,猛烈的撞擊讓他發出一聲沈悶的痛哼,昏昏沈沈的腦子裏總算找回了一絲清明。

    “怎麼了……”

    “我在什麼地方?”

    金酒可怕的後勁仍遠未消除,他仍舊處於一種介於亢奮與渾渾噩噩的狀態之間,只是身上的重傷讓他沒辦法在活蹦亂跳。號角之中的金液也已喝幹,短時間內再無回復的可能。

    布蘭多用僅存的一線理智或者說本能去摸索胸口的天使心瓶,但他這個迷迷糊糊的動作只做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他頭痛欲裂的搖晃了一下腦袋,腦袋裏面好像套了好幾層東西一樣,搖晃起來沈重無比,眼前半幻半真,仿佛充滿了遊離的念頭與幻境一般的東西,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夢境之中夢到自己醒來,什麼東西都感覺不真切。痛苦無比。

    他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感到腦子裏嗡嗡作響好像有一個聲音迫切地要告訴他什麼,但卻又怎麼都聽不真切,他僅存的一絲清明也冥冥中又讓他感到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必須完成。

    可惜唯獨除了這個念頭之外,英雄之酒的力量讓他根本做到任何一件事情。哪怕主動動動小指頭這樣細微的動作也是一樣。

    然而正是這個時候,一對白色的光羽忽然從他身後伸展而出,然後一團團五顏六色的光球從他胸前一一升起,先前天青色的,代表著流風與蒼穹的意誌。

    然後是湛藍的,代表著淺海與智慧的光芒。

    接著是淡灰色的。代表著大地的厚重與孕育一切的寬和。

    還有金色的烈焰,不羈的抗爭與永不屈服的精神,最後是一片漆黑,冰冷冷漠的漆黑聖劍裁滅,以及散發著蒼翠光芒的自然權杖。

    五把劍、一支權杖在廢墟的火海之中熠熠生輝,其中尤其是自然權杖蒼翠的光芒尤盛,它一閃一滅,仿佛是在冥冥之中呼喚著什麼。

    濃煙正滾滾而上。

    半空之上,玉瓏聖劍所化的青龍正在發出最後的悲鳴,它昂起碩大無比的龍出一聲驚天動地吼叫聲,古鳳玉玦玉石俱焚的決死一擊與全知之眼的力量終於讓它支撐不住

    龐大的幻化的龍形猛然一縮,然後徹底膨脹開來。

    那像是數不清的青色光點轟然炸開,四散飛射開來,星星點點融入漫天的煙霧與火焰之中。

    然而在這些湛青的光芒中,一團明亮得多得光球正在冉冉升起,雲層之上緩緩分開,露出其後tiamat法則淡淡的銀色的線條,那些動輒橫跨數千公裏的法則之線正在緩緩轉動,構成一個龐大的法陣。

    然後那法陣的中央垂下一道明亮的光柱,正籠罩在那光球之上。

    若此刻布蘭多仍舊清醒,那麼他一定能分辨出這是有人在上千裏外主持戰役法術,這些動輒上千公裏的法術是巫師們在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力量,非數名極境大法師無法完成,它們往往被冠以十三環、甚至十四環的名字。

    而眼下的這個法術,似乎只是為了召回玉瓏聖劍之魂而已。

    可正是這個時候,那團青色的光球卻顯得有些猶豫不決起來,它劇烈地震蕩著,仿佛是在抗拒什麼,但最終終於作出決定,一下子掙脫了青色光柱的籠罩範圍。

    猛然一頭向著下方動彈不得的布蘭多下紮了下去。

    那一刻,懸浮在布蘭多上方的自然之杖的光芒變得強盛無比,仿佛是響應它的呼喚一般,光球直接一頭沒入了布蘭多的胸前那片五顏六色的光團之中。

    布蘭多悶哼一聲,皺起眉頭,無意識中冥冥感到蒼翠的力量完善了幾分,而自然之力最重恢復,蒼翠猛然一亮,溢散出的力量幾乎立刻開始修復下方布蘭多的已經嚴重受損的軀體。

    “這是自然寶珠的力量……”布蘭多雖然迷迷糊糊,但這一刻心中卻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他忍不住驚喜不已,正想要努力去調動這股力量來恢復自己的身體,但還沒來得及高興完全,忽然虛空之中又是一道力量湧來。

    布蘭多駭然失色,因為他發現那竟然是古鳳玉玦的力量。

    本來理論上古鳳玉玦在使用激發之後,應當隨著力量的散失而徹底消散在這個世界上,但在青鳳一頭撞向玉瓏聖劍並與之同歸於盡之後,逸散的力量在半空中遊離了片刻,忽然之間好像中了邪,竟然也選擇做了一件與玉瓏聖劍一模一樣的事情。

    那就是忽然在半空中打了一個轉,然後猛然一頭紮入到布蘭多胸前的光團之中。

    這下布蘭多頓時感到亂了套。

    如果說自然寶珠的力量還可以與自然之杖甚至是其他元素寶珠的力量融洽相處,但古鳳玉玦的力量卻可以說與之格格不入,布蘭多也分辨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只能感到那力量決然無比,就仿佛帶著它先前與玉瓏聖見玉石俱焚的氣勢一般,此刻也毫不遜色。

    更不用說它們之間片刻前還在打生打死,而這種仇恨顯然也延續到了現在,兩股力量在聚合在一起的一瞬間,布蘭多就感覺自己面前多了一個大炸彈。

    這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將布蘭多從醉酒的狀態下嚇得清醒了一多半,他猛地出了一身冷汗竟一下子睜開眼睛,下意識就要出手將之分開。

    但讓他冷汗直流的是,他震驚地發現自己腦子雖然清醒了,但身體仍舊動彈不得,提爾摩斯人的金酒是果真名不虛傳,他忍不住在心中把那些家夥罵了個狗血噴頭。

    但痛罵提爾摩斯人也無助於解決眼前的事態,兩股力量越來越不穩定,就在它們要徹底爆發開來之前,布蘭多終於發現懸浮於自己身前的五把聖劍與自然之杖開始發揮作用了,它們仿佛是擁有智慧一般各自放出自己所屬的元素之力,開始介入到古鳳玉玦與玉瓏聖劍之間的紛爭之中。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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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30 23:59: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九幕 瑪莎大人的玩笑

    在幾道僅次於存在性之力的頂尖元素力量的壓制下,總算將兩股力量限制在了一個均衡的勢態之下,布蘭多可以感到蒼翠正在緩慢吸收來自於玉瓏聖劍之上的自然寶珠的力量,只要等到這股力量徹底被吸收,那麼古鳳玉玦應該也就不會這麼狂躁了。

    當然,往好的方面想的話應該是如此。

    布蘭多只能祈禱瑪莎大人不要和他開玩笑。

    不過他也確認了這把劍果然擁有一部分自然寶珠的力量,和他先前的猜測無二,自己這番出手雖然差點被提爾摩斯人給活活坑死了,但總算還有點收獲,沒有白白吃了個大虧。

    不過他明顯可以感到劍上自然寶珠的氣息十分單薄,而且法則要素殘缺不全,顯然這劍存在的時代比天青之槍蒼穹不知道久遠了多少。

    他此刻無法動彈,只能默默地躺在廢墟中,等待著蒼翠大功告成。同時腦子裏還有些混亂,金酒的效果顯然遠遠還沒過去,暈眩感與困意正一*湧來,他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腦子裏胡思亂想著之前的一些事情。

    他想到了凰火所說的停滯之界還有裏面的碧龍之心,根據德爾菲恩在日記上告訴他的東西,現在他很懷疑玉瓏聖劍應當是和辛娜還有黑暗寶珠一樣,當年被拆開來鑄成了許多不同的聖物。

    按照他的經驗,真正的玉瓏聖劍應當是包括自然之杖、自然寶珠還有自然聖劍在內的完整版本的蒼翠所組成的,而組成它的另一半應該就是風系的聖劍蒼穹。

    但在屬於它的時代過去之後,當新的琥珀之劍間誕生時很可能就是天青之槍蒼穹風系的聖劍在天青的騎士經過崇山試煉之後被帶走,就像他當初從天青之槍之中帶走蒼穹一樣。

    而剩下的一半蒼翠也分崩離析,自然之杖不知道怎麼流落到了龍後手中,自然寶珠的一部分則仍舊留在玉瓏聖劍之中。而至於另一部分,很可能就在那個凰火不止一次提到的碧龍之心中。

    布蘭多不禁皺了皺眉頭,聽說那東西是九鳳的至寶。不知道它對玉鳳一脈究竟有怎麼樣的象征意義,但要真如德爾菲恩所說的話。他對自然寶珠是勢在必得的。

    只希望不要和凰火的家族起沖突才好。

    他默默地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等待著蒼翠慢慢將玉瓏聖劍中自然寶珠的力量提取出來,但正是這個時候,他靈敏的感知中忽然聽到遠處一個驚叫聲傳了過來。

    說實話,那聲音有點耳熟。

    但布蘭多卻驀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好像瑪莎大人真要和他開玩笑了。

    “我控制不住了”那聲音有些驚恐地喊道。

    那奎爾確實控制不住自己手中的全知之眼了。

    大長老對他寄予厚望,也對他委以重任,而他確實也是這一代守墓人中最傑出、同時也是最穩重可靠之人。

    在前往羅薩林這一路的旅行中,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早已不知道反復實驗了多少次如何操縱全知之眼,對於這件聖物,他不敢說可以徹底掌控它的一切,但至少也能夠做到了若指掌。

    但那道蠻橫無比的力量徹底摧毀了他的一切希望。

    它首先毫不留情地封閉了他與翡翠之心的聯系,然後又順著他對全知之眼的控制‘摸’了過來,並且直接奪取了他的權限。

    甚至沒給他半分反應的時間,就好像全知之眼本該是‘它’的東西一樣。

    那奎爾反應很快,他馬上‘啪’一聲關上盒子,用沙漠胡柳做的盒子上面印刻著神聖的法陣,不但可以隔絕全知之眼的一切氣息。而且還可以阻擋邪靈和惡魔意誌的入侵。

    “快來幫忙,阿德妮,我遇上麻煩了!”他好不矯情。立刻回頭對騎士們喊道。

    阿德妮等人還沒有從先前的驚喜中回過神來,便看到自己的精靈同伴面如土色,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們畢竟彼此在一起磨合了如此長時間,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幾個騎士馬上沖上來幫那奎爾按住那盒子。

    但他們才剛剛搭上手,臉上卻露出震驚的神色,他們的實力是不如那奎爾,也不如自己的副團長,但怎麼說也是真理之側左近的水準。否則怎麼可能能加入拉之羽翼騎士團。

    這可是盧比克最神聖的騎士團之一。

    但以他們的力量協力,竟然發現快要握不住這盒子了。騎士們忍不住面色大變,顫聲道:“副團長。快來幫忙!”

    情急之下,他們連阿德妮原本的職務名都喊了出來、

    阿德妮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趕忙一個箭步沖了上來,但她手還沒來得及放到那盒子上,那奎爾便已經低聲提醒道:

    “小心!”

    話音未落。

    那柳木盒子便自己彈開,裏面的全知之眼猶如一道跳動的流光般飛射了出去。

    只留下一眾騎士在那裏面面相覷。

    但此刻對於布蘭多來說,麻煩更大

    因為他好不容易期盼到的,古鳳玉玦與玉瓏聖劍保持的相對均衡的勢態,還沒維持了有一分鐘,忽然之間又是一道灰白色的光芒破開霧氣而來,二話不說,直接一頭融入了那光團之中。

    “這又是什麼鬼!”

    布蘭多心中驚叫一聲,如果說他對古鳳玉玦還可以說事先有所準備的話,那麼最後這東西便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畢竟他也清楚古鳳玉玦與玉瓏聖劍在這個世界上是個什麼水平的存在,一個小小的羅薩林能夠籌齊兩件這樣的東西就已經很巧合了,那麼這第三個玩意兒又是個什麼鬼東西?

    但他心中的驚叫不能挽回眼前的局勢。

    古鳳玉玦、玉瓏聖劍與全知之眼的力量不差分毫地匯聚在了一起。

    接下來的一切就可以預知了……

    隔著濃濃的煙霧與漫天的火焰,拉之羽翼的騎士們對於臨頭的大難還渾然不覺。

    “發生了什麼?”阿德妮仿佛還沒從先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看了看其他人,忍不住下意識地問道。

    但正是這個時候,她卻聽到身後有人驚叫道:“小心!”

    阿德妮措不及防地向前看去,正好來得及聽到那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接著便是一片猛烈的白光映入她的眼簾,氣浪破開濃煙橫掃而至。

    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像是紙片一樣被吹飛了出去,連同她一起的還有東倒西歪的騎士們;爆炸仿佛產生了一道風暴,它卷著無數碎石與建築的殘骸,向前延伸,竟將街道上鋪設的石板生生地刮下一層來,露出下面裸露的土層。

    轟鳴之音頃刻之間湮沒了一切,仿佛在一片高昂尖囂的音嘯之中,再也聽不到任何其他雜音;白光向著四面八方擴張,並將整個碼頭、整個港口區、甚至外圍的棚舍區一一吞沒了進去。

    在所有人中,守墓人那奎爾是唯一一個來得及看到這最後的一幕的人,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身上散發出的守墓人之護的光華正越來越淡,最後直至消失,白色的光幕便將他所徹底吞沒。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不能回收翡翠之心的力量?”

    在昏迷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精靈心中還亂哄哄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

    爆炸持續了大約有一兩分鐘的時間。

    期間整個羅薩林的所有區域都仿佛發生了一場恐怖的地震,羅薩林堡坍塌了一半,得虧羅薩林的領主大人還沒有回到自己的行邸,否則說不定就要因此而蒙難。

    凰火、勃蘭克以及整個羅薩林的住民都親歷了這一切,雖然他們暫時還不知道港口區發生了什麼,但這不妨礙他們看到那個方向爆炸所產生的恐怖景象。

    在那白光最盛的時刻,整個天地仿佛都暗了下來,只剩下那團耀眼的光球,然後沖擊波橫掃開來,幾乎摧毀了半個城區。

    好在羅薩林的建築本身就是以棚舍居多,再更遠一些地方,才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

    而且令人感到詭異的是,爆炸雖然十分猛烈,但局限範圍卻很狹窄,除了港口只剩下一個深坑之外,甚至就連近在咫尺的棚戶區也只受到了後續的氣浪的波及,那沖擊波就仿佛只是刮起了一陣狂風,甚至都沒有造成太多人傷亡。

    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有什麼無形的力量將爆炸約束在了港口區一樣。

    而在港口之外,從鎮子上到羅薩林堡之間的道路上,房奇正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幾乎是過了片刻,他才發出一聲慘叫來。

    “玉瓏聖劍!”

    “我們得回去,”房奇喘了口氣,臉色一片潮紅,他仿佛顯得有些神經質地喃喃自語:“不不,我們至少的弄清楚,玉瓏聖劍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我們?”

    “當然,難道你不願意和我一起嗎,德爾菲恩小姐?”

    “我還以為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應該是馬上逃走,畢竟這才是個明智的選擇。”德爾菲恩靜靜地答道。

    房奇楞了下,但隨即搖了搖頭,咬牙切齒道:“逃走,那不是問題,沒有人可以攔住我從這個地方離開,但玉瓏聖劍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

    德爾菲恩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仿佛早有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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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1 23:40: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幕 埃魯因的戰事

    與往年迥然不同,幾場秋雨之後,從托尼格爾往北受秋季季風影響的地區便開始連連放晴,仿佛真一幅秋高氣爽的景象,完全隔絕了人們對於埃魯因南境秋雨綿綿的印象。

    罕見的少雨氣候也影響了從布契綿延至讓德內爾的戰火,戈蘭—埃爾森與維埃羅公爵的聯軍因為對氣候估算不足,錯誤地預計了亡靈進攻的態勢,因此已在布羅曼陀的黑玫瑰攻勢之下連連後退。

    經過瑪諾威爾森林與布拉格斯外圍兩次會戰之後,亡靈的前線已經推進至庫爾克南方,雖然這個推進速度已經遠遠慢於前一世第二次黑玫瑰戰爭中埃魯因的潰敗,但讓德內爾方面仍舊表示了對於王黨的不滿,因為這個原因馬卡羅與‘孤狼’歐弗韋爾如今已受封為法奧伯爵已提前前往前線,艾柯、十字手布加率領的蘭托尼蘭聯軍與歐汀伯爵的第二批援軍也正在路上。

    早在一周之前,托尼格爾在讓德內爾駐紮的部分軍隊也完成了動員,這支先頭部隊將由白獅衛隊的副指揮官卡格利斯.哈伯托指揮,並且與半個埃魯因皇家騎士團同行。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未來的皇家騎士團團長謬科正是這半只騎士團的指揮官,就和前一世一樣,而今他已是騎士團內部的少壯派的一面旗幟,而且也進入了高層的核心,深受雅尼拉蘇伯爵與歐弗韋爾信任。

    至於埃魯因三傑中的另外一人,埃爾維斯家族的洛卡和布雷森也正從北方南下自從克魯茲帝國半個月之前發生了那場變故之後,白獅軍團便沒有必要再留在安澤魯塔高原,在歐弗韋爾的示意下,他們途徑安培瑟爾,借道安列克南下。如今已經經過法奧地區他們帶來的不僅僅只有白獅軍團的戰力,還帶來了王長子的支持。

    在王長子列文.奧內森.西法赫的主導下,北方貴族派遣出了一支由貴族們組成的聯軍南下,指揮官由西法赫王室的劍豪尼古拉斯與灰山伯爵擔任,趨奇者加爾洛克與之同行,可以說在利伍茲離世之後。除了布蘭多的跟班夏爾之外,加爾洛克就代表著埃魯因王國的最強巫師力量。

    當然,並不隸屬於王國所屬的高塔巫師們也要除外。

    至此,包括卡拉蘇的高地騎士在內,埃魯因也可以說完成了全國的總動員,林林種種的兵源加在一起也有了接近十五萬之多,以埃魯因貧薄的人口來說,可以說是舉傾國之力。

    但包括王黨在內,所有人都明白。王國雖然上下一心,兵源也勉強湊齊可以一戰的實力,但埃魯因真正的問題在於上層力量與瑪達拉差距太大。由於魔潮來臨,瑪達拉新生代的將領幾乎都已經跨過了要素顯化這一道門檻,而像是女妖之王、蒼白領主這些從布羅曼陀的黑玫瑰的黑暗時代中存留下的亡靈領主,本身就多具備要素境的實力,有些還在真理之側之上。

    而且亡月的國度本身的實力不遜色於克魯茲帝國,哪怕是在眼下這個時代。它們同樣擁有極境實力,只不過安排在聖奧索爾與大冰川與法恩贊一墻之隔的方向。顯而易見的,這個黑暗的國度一開始就把埃魯因當成了一個鍛煉新生代將領的場所。

    這個事實是很無奈的,但埃魯因也只能選擇接受,並還必須因此而感到慶幸,否則的話以王國的實力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即便是眼下,在面對瑪達拉的高階兵種和為數眾多的要素境強者時。所有人都明白,埃魯因真正的勝負手其實是那支來自於托尼格爾的新生力量。

    畢竟布蘭多在帝國境內鬧得天翻地覆的事情還沒過去多久,在此期間無論是對方手中掌握的石像鬼還是鋼鐵傀儡軍隊都代表了這位領主大人背後所擁有的強大力量,更不用說布加人所支援的那支艦隊更是在克魯茲南方地區唯一一支可以決定天空歸屬的力量,至於托尼格爾領地內和對方一直以來開發的黑森林內還有多少隱藏的力量。那便更難說得很。

    至少風射手、德魯伊、半人馬與森林精靈們是擺在臺面上的,更不用說還有在安培瑟爾戰爭中嶄露頭角的白獅衛隊,並且傳聞這位伯爵大人手上還有一支戰鬥力毫不遜色的穴居人‘騎兵’,關於這個傳聞則是從托尼格爾一戰之後流傳開來的。

    不過在九月末之前,也不是所有人都對這些‘來自於冷杉領的鄉巴佬’釋放善意。

    那位伯爵大人與帝國之間的不對付曾一度在埃魯因國內掀起了軒然大波,不但引來了在克魯茲人面前卑躬屈膝習慣了的貴族先生們一致的攻訐,甚至連公主一派一貫的盟友王黨都對此表達了不滿。

    在九月的第一旬,甚至還一度差點因此引發的內亂主要是王黨頑固派勢力與北方貴族的互相勾結,但這其中有多大部分是對於王國內部新生勢力的嫉恨與不滿實在是很難說好在叛亂還未引發便為托尼格爾方面與長公主殿下聯手強勢壓下。

    當然也有人傳聞這事本身就是那位托尼格爾伯爵大人的‘情婦’在得到了前者許可之後,設下的一個圈套。

    叛亂引來的後果在九、十月之間發酵,期間導致了不少人頭落地,在此期間格裏菲因公主與安蒂緹娜所表現出的鐵血與果斷引得所有人為之側目,要知道在安培瑟爾一戰之後很長時期,這位長公主殿下都是以示弱的一面出現在眾人面前的。

    這件事的後續發展一度引起了公主與王黨的交惡,不過最後雙方還是在‘孤狼’歐弗韋爾的調停下達成了和解,由馬卡羅一方所代表的新王黨向王室效忠告終,不過此次行動之後,公主一派的實力與威望大增,那又是後話。

    無論如何,在九月中旬之後。雖然在布蘭多完全失聯與不在場的情況之下,托尼格爾伯爵這個頭銜真正成為了埃魯因國內一股不可忽視的政治力量,正式登上王國的舞臺。

    之後便是連續不斷的整編,動員與後勤物資調配,幕僚小姐的大名也因為這一個月以來的一系列事件而為整個王國所得知。

    關於那個托尼格爾伯爵的情婦的傳聞自然也因此不脛而走,以至於她每次都會因為這個而被手下與冷杉領的眾人們調笑。甚至最近連公主殿下看她的目光都變得有些怪怪的。

    安蒂緹娜可沒少為這件事苦惱。

    從沙夫倫德丘陵放眼向北眺望,天空碧藍如洗,湛藍的天幕上漂浮著輕煙一般的雲層,映襯著遠處宛如鑲嵌在群山中的翡翠一般的帕拉斯森林。

    這是個托尼格爾在眼下這個季節罕見的好天氣,大約是受黑月墜亡的影響,秋後陽光明媚的日子持續了快有一個月之久雖然當日‘群星’墜落時埃魯因各地都升起奇異的光柱,將王國的損失降到了最低,那日之後從克魯茲、聖奧索爾匯聚來的消息便可以證明,法恩贊或許也相差無幾。

    眼下從格爾斯渡口到敏泰領一帶的農地。小麥與棉花長勢正好,今年應當會迎來一個大豐收,但如果晴朗的氣候一直持續到入冬之後,來年的播種便會受到影響了,從占星術士總會傳來的消息似乎也應證了這個擔憂。

    世界之樹這是瓦爾哈拉要塞在冷杉領一帶當地人口中的新名字,當這棵巨樹在光靈的哺育下開始茁壯成長生長超過了第四個階段之後,它繁茂的樹蓋便不再是沙夫倫德的丘陵可以遮擋的了。要塞再難以保密,安蒂緹娜再與雷托等人商議之後。幹脆開放了瓦爾哈拉的外圍範圍,反正接下來就要開始進行移民和安置工作了在布蘭多的計劃中。從冷杉領和敏泰地區遷入的人口將將將可以填滿瓦爾哈拉的下城區。

    下城區在符文矮人的後裔奧德姆手上經過長達一年半的最後修繕,在七月之後總算徹底竣工完成,事實上有幾個區已經開始搬遷進住民,雖然移民原本對於遷徙一事還有抵觸,但在到達此地之後便已完全被震撼,在入住一段時間之後。可以說沒有人對於這座由魔法驅動的城市感到有任何不滿的。

    唯一的不滿,大概就是城內的商業活動還沒開始興盛起來,因為瓦爾哈拉暫時還沒有徹底對外開放,所以托尼格爾的商業活動還是在冷杉堡與格裏斯格港完成,雖然大多數與托尼格爾關系相近的商人們都已經或多或少聽說了關於這座要塞的一些傳聞。

    至此。在瓦爾哈拉送走了克魯茲人的皇長子與他手下的騎士團之後,可以說是終於迎來了它的第一批住客。

    這些最早搬入城內的,自然是對於托尼格爾的領主大人即布蘭多最為忠誠的子民們,雖然說布蘭多對於忠誠一詞或多或少沒什麼概念,但在安蒂緹娜的篩選下,王黨和其他勢力就算可以安插進間諜與探子來,也不會造成多大麻煩。

    更不用說在布蘭多前往北方的時候,幕僚小姐乘著收拾王黨保守勢力的當口,讓雷托與他手下那些老兵們組建了一個秘密的情報組織,雖然安蒂緹娜對於秘密警察這種超越時代的東西沒什麼概念,但沃恩德各地皇室貴族都擁有屬於自己的密探,所以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甚至連格裏菲因公主都沒有過問半句。

    雷托他們作為長年戰爭的老兵,本身對於密探的工作倒是沒有接觸過,但架不住瓦爾哈拉內部有光靈這種不太引人註意的小東西,借助這些無時無刻不存在的眼睛,雷托的手下對外雖然沒什麼出色的表現,但至少對內這位年邁的赤銅龍先生幹得還算不賴。

    至今為止,在庫蘭所轄的城衛部隊與這支密探部隊的共同維護下,瓦爾哈拉總算平穩地度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期,城內新遷入的居民們也總算漸漸熟悉了這個他們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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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幕 回到瓦爾哈拉的艦隊

    不過這一天,當瓦爾哈拉的樹蓋開始調整葉片的朝向,陽光穿過密密層層的枝椏開始普照下城區的時候,瓦爾哈拉的新居民們離開自己的房屋,走上街道的時候,卻發現這座要塞與往日變得有些不同。

    城區的街道中生長著燈柱一樣的樹木,上面卷曲的樹幹上懸掛著一枚到多枚月光石,白天這些水晶會吸收日光,夜晚會散發出猶如月光一般柔和的光芒照亮整個下城區,並且還會吸引螢火蟲在它周圍覓食,將整座城市妝點得如同夢境中一般。

    但今天一大清早,人們就發現這些‘燈柱’邊上生出了一簇簇的鮮花,‘燈柱’上也掛上了彩帶,城市上空瓦爾哈拉的主幹平伸出的樹幹上,也垂下一道道彩色的絲緞,上面紋著科爾科瓦王室的銀百合紋章,在綢緞的末端,才是冷杉領的徽記。

    對於瓦爾哈拉的新居民來說,這場面倒不是頭一次見,瓦爾哈拉暫時還沒有雇傭市政人員,所以這些肯定是光靈們的手筆,她們在晚上妝點這座城市,乘著清晨來臨給所有人一個驚喜,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是在聖火祭之前,人們心中不禁下意識打了一個問號:莫非又到了什麼節日?

    可惜他們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接下來是什麼節日,秋收祭典還要在很久之後,再加上北邊傳來的戰爭的傳聞日益臨近,怎麼也不可能在這個關頭辦什麼祭典。

    人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街道上,討論著眼下奇怪的一幕,有些人還在質疑是不是迷糊的光靈們又搞錯了什麼,但他們之中有些視力好的家夥,已經將手在眉眼上搭了個檐。瞇起眼睛看向瓦爾哈拉的上層區域。

    瓦爾哈拉的主幹往上,下城區上空是一排排橫伸出的樹幹,這些樹幹上面生長的葉片會在陰雨的天氣下為整座城市調節和疏導雨水,也能為下面的街區提供遮陰的功能,甚至是如眼下一樣,用來懸掛橫幅和絲緞。來渲染節日的氣息。

    而這些樹幹往上,是許多延伸出的平臺,這些平臺並不像下城區一般直接相連,上面是瓦爾哈拉重要的工匠區還有兵營,甚至內部還有一個商業區,不過暫時還未開放,這些區域通過樹幹內部的通道相連,因此在平臺外圍看不到任何吊橋與棧道。

    再往上,則是瓦爾哈拉的上層區。現在這座城市的新居民們都明白哪裏是行政區域,也是領主大人‘城堡’所在的區域,此刻這些人便正盯著那個方向上的第二層平臺看哪裏原本是瓦爾哈拉的備用空港,在平日裏也是科爾科瓦王室專用的空港,順帶一提,格裏菲因公主與她的騎士團們已經在托尼格爾停留了很長時間了,以至於王黨對此都頗有微詞。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王國的長公主殿下對於他們的領主大人顯然是有想法的。民間甚至添油加醋地流傳著關於安迪緹娜此刻冷杉領實際上的話事人與那位公主殿下爭風吃醋的傳聞,繪聲繪色。深受吟遊詩人們所喜愛。

    好在這些傳聞沒有人敢傳到世界樹的頂層區,包括公主殿下那些經常到下城區來找樂子的騎士們,否則還不知道鬧出怎樣的風波呢。

    而此時此刻,那些昂著頭的新住民們看到,這座王室專用的空港上,此刻正人影攢動。上面顯然聚集了不少人,好像在舉行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的樣子。

    “什麼人來了?”

    “難道是領主大人回來了?”

    對於瓦爾哈拉的新住民來說,他們還只知道自己的領主大人去了帝國出使,當然其間後者把帝國人打得滿地找牙的戲碼自然是在某位幕僚小姐有心安排之下,被吟遊詩人們在托尼格爾各地的酒吧中傳唱。對於這種事情,無論是冷杉堡還是敏泰領的居民,都是喜聞樂見的。

    甚至就算是那些從克魯茲來的商人,竟然也聽得津津有味,畢竟他們中的大多數可並不怎麼待見帝國的貴族的,至於民族主義這個東西在沃恩德還沒有開始萌芽呢。

    不過關於布蘭多失聯之後的那些消息,安蒂緹娜便讓人嚴密的封鎖了下去,到現在為止,不要說布蘭多到了什麼地方,就連克魯茲帝國發生了那麼大的變故,都還沒有傳遞到托尼格爾來,只是在有些地區,偶有傳聞而已,並不為人所重視。

    不過這些人倒也沒有完全猜錯,格裏菲因公主罕見地利用上了這個王室專屬的空港,的確是為了迎接一些人的歸來。

    平臺之上,光靈們組成的軍樂團正在吹奏著,這些小小的家夥們拿著比她們還要小一號的樂器,在莫妮卡的指揮下,竟也吹奏得像模像樣,只是有些不太安分,在空中排列出的陣形七歪八扭的樣子。

    對於這些小家夥們的調皮,格裏菲因公主這會兒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默默地聽著《百合與晨曦》有些輕揚的曲調,思緒都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這首乃是埃魯因王家騎士團的軍歌,也是王室的專屬樂曲,在332年由瓦羅丁所著。

    銀色的戰艦正在穿越雲層

    阿爾提夫伯爵號從雲層之上緩緩降下,按照布加人的風格十分奢侈的鍍了一層銀的船舷與龍骨部分閃閃發光,此刻這艘二等巡洋艦上所有的風帆都鼓得滿滿的,本身便猶如另一片白雲。

    船上海員敲響了叮叮當當的鐘聲,然後便開始減速,放下纜索,升帆,船長用通訊水晶向瓦爾哈拉的空港報備了船只現在的狀態和任務,然後平臺外平伸出去的樹幹上便射出兩條藤蔓,抓住這條三桅風帆船的船身,在這兩條藤蔓的引導下,阿爾提夫伯爵號開始緩緩靠港。

    安蒂緹娜面色如常地站在格裏菲因公主身後,不過她眸子裏的不安還是出賣了這位幕僚小姐心中真實的心情。

    雖然說從埃魯因傳來的壞消息已經傳到了瓦爾哈拉,並且夏爾和茜都已經先一步回到了托尼格爾。但是梅蒂莎和羅曼的姑姑還沒有半點消息,眼下她必須抓住任何希望。

    船穩穩地靠了港,船上的號手吹了三聲號,以回應港口的號炮,然後從船舷上垂下一道跳板來,跳板兩邊都有扶手。然後尤塔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那裏。

    這位曾經的女傭兵團長眼下已經是騎士隊長的職務,她仔細檢查了一番跳板之後,才退開一步,露出後面的哈魯澤。

    小王子與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萊絲梅卡下了船,隨同的還有他們在安澤魯塔遇到的那位黑暗精靈小姐,喬根底岡的住民的風俗迥異於地面上的居民,這位小姐穿著火辣的服飾,除了修長的大腿之外,結實的腰肢也完全裸露在外。上面單薄的裹胸實在是短斤少兩,兩顆南半球完全裸露在外,皮膚黝黑細膩,看得安蒂緹娜與格裏菲因公主都忍不住有些臉紅,心想這個女人可真不要臉。

    公主殿下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盤問一下自己這個唯一的弟弟,埃魯因未來的國王不是要當清教徒,但哈魯澤身邊的女人可都有些太古怪了,何況他年紀還小。

    看著這個自己在這世界上唯一的弟弟。也是唯一繼承了科爾科瓦王室血脈的繼承人,她自從懂事以來還從沒有讓對方離開自己的視野如此長時間過。上一次是在死霜森林的冒險,雖然更加危險,但時間上卻比這一次遊歷短太多了;格裏菲因心中滿是柔軟,但開口卻變得冷漠無比:

    “哈魯澤。”

    “姐……姐姐。”

    哈魯澤雖然仍舊顯得天然地有點怕她,但格裏菲因看得出來,經歷過這一次之後。自己的弟弟已經隱隱有了些許男子漢的氣概,他微微有些曬黑的皮膚便可以證明這一點,想及此,她心中不禁充滿了對於布蘭多的感激。

    但另一方面,這種感情又有些復雜。她開口問道:“伯爵先生呢……?”

    “老師……老師他……”哈魯澤眼圈一紅,幾乎要哭出來,他雖然一路上都在天上飛,但途徑安培瑟爾的時候還是要停靠補給,何況艦隊在經過西法赫時還要把琪雅拉和其他人一一送往他們家族所在的領地,所以他早就知道了克魯茲帝國所發生的一切。

    黑月墜亡那一日後,魯施塔便徹底被從地圖上抹去了,那裏方圓數百公裏內後來發生了什麼,沒有任何人知道。只知道後來一些巨龍帶出來了消息,說是那裏打開了一道空間裂隙,不斷有混沌的怪物從那裏湧出來,而今東梅茲和鬥篷海灣這些地方還沒安生多久,便又一次成為了前線了。

    但這一次克魯茲的皇長子要對付的不再是他的母後,而是那些不近人情的怪物,據說布加人的一支已經前往帝國了,浮空城墜落之後這也是他才得知不久的消息這還是布加人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

    安蒂緹娜則看向一邊的尼玫西絲(百葭),後者臉色陰沈地對她點了點頭,幕僚小姐忍不住捂住嘴巴,臉色慘白,整個人都差點軟了下去,自從夏爾和茜他們回來之後,她就寄希望於布蘭多和梅蒂莎可以碰上哈魯澤他們這支艦隊。

    但眼下,這個希望也破滅了。

    但她立刻感到有一只細膩纖細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手心中有點點溫暖傳來,安蒂緹娜不禁驚訝地擡起頭,看到格裏菲因公主銀色的眸子正嚴肅地看著自己。

    “振作一些,安蒂緹娜,伯爵大人他沒有出事,夏爾先生還在,不是嗎?”

    經過九月的內亂之後,她與安蒂緹娜的關系已經被王室與托尼格爾之間的同盟緊密地綁在了一起,兩人的私交也逐漸升溫,在安蒂緹娜有心的迎合之下,早已成了無話不談的閨中好友。

    而在早先的時日中,這位公主殿下就已經知道了布蘭多旅法師的身份。

    安蒂緹娜這才回過神來,她其實也是關心則亂,連忙點了點頭,好不容易才收拾起情緒。

    “謝謝你,公主殿下。”

    格裏菲因只對她勉強笑了一下,顯然布蘭多的失蹤對於她來說也是一個沈重的打擊。

    不過安蒂緹娜心中卻更為犯難,她不知道怎麼把這個消息告訴芙蕾雅和茜,雖然前者已經去了讓德內爾,與白獅衛隊集結,事實上關於羅曼的事情,她都還一直瞞著對方呢。

    至於後者,幕僚小姐更是頭痛,她清楚得很,比起自己來,那位山民小姐對於自己的領主大人更是依賴。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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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2 23:24: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二幕 來自灰山的使節

    王家空港上的接待儀式十分短暫,很快人們的註意力便轉移到艦隊的回港上,托尼格爾艦隊自從離開瓦爾哈拉以來已經有兩個月有余,對於瓦爾哈拉的新住民來說也只是聽過這支艦隊的名字,認真說來這還是他們一次親眼看到這支艦隊。

    雖然說此刻入港的船只其實並非艦隊的全貌,因為艦隊在途經西法赫時便已經受公主殿下的命令一分為三派出了一支巡邏艦隊繼續前往護送埃魯因使節團,而另一支由三艘三等巡洋艦為主力的分艦隊則前往卡拉蘇北方的拉班沿海封鎖群山走道,謹防亡靈們又一次玩上次戰爭中突襲蘭托尼蘭與維埃羅後方的把戲。

    而今天回到托尼格爾的,其實只有這支在整個埃魯因甚至是克魯茲南方都算得上龐然大物的艦隊的二分之一都不到。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不能消磨人們心中的熱情,消息很快便傳開了,當瓦爾哈拉的新住民們紛紛從自己家中跑出,看到一片片銀光閃閃的光點從雲層之中降下時這個數量中其實大部分都是小型炮艇,還有一部分是運輸船還是忍不住發出一陣陣口哨與歡呼聲。

    市民們甚至脫下了自己的帽子,向著天上的艦隊遠遠地拋出,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表達他們心中的激動之情。

    這畢竟是屬於托尼格爾人的艦隊啊,也是屬於冷杉領的艦隊,是屬於他們的領地大人的艦隊,雖說它們是布蘭多從布加人手上‘買’回來的。

    但這又有什麼關系呢?

    誰不知道,那些眼高於頂的工匠巫師們,可不是隨便哪一個貴族都可以和他們攀上關系的,至少冷杉領的領民們都深深地相信一點:那就是他們的領主乃是高地騎士的後代,而且是高塔巫師們看好的年輕人,所以才能叫工匠巫師們高看一眼。

    追隨他們領主大人的夏爾老爺便是明證,那可是個堂堂的大法師,不也在領主大人的地盤上建造了法師塔了麼?

    桑德斯是來自於灰山的使者。在上一次戰爭中灰山家族雖然在北方一面,但這不能改變這個家族在歷史上與科爾科瓦王室血緣更近的事實,只不過灰山伯爵向來與王黨有隙,因此當利伍茲、馬卡羅等人主政時。他不得不更多地考慮自己在南方的立場與家族的利益。

    但當長公主殿下表現出與王黨之間的分歧時,來自於灰山的使節便第一時間從弗拉達—佩斯南下,抵達了托尼格爾。

    當然,知道內情的人才能夠明白,這里面更重要的原因是在第二次黑玫瑰戰爭開始之後。列文.奧內森.西法赫與這位公主殿下之間正在展現出的和解的態勢。

    三個月之前,那位西法赫家族當下的主事者不顧自己的母後安娜皇後的反對,在北方一意孤行解放了貴族議會,這讓自從安培瑟爾戰爭之後形成的北方同盟頃刻之間土崩瓦解。

    隨後他在擊敗了來自於燕堡、圖瓦洛、巴爾塔的一小部分貴族與棘狼家族的小規模叛亂,徹底肅清了北境,在那之後他幹的第一件事卻並不是舉兵南下,而是派出了以尼古拉斯為指揮官的貴族聯軍支援科爾科瓦家族與瑪達拉之間的戰爭。

    這件事一度讓格里菲因公主好幾天都默然不語,隨後她便重新向北方開放了安培瑟爾自由港,釋放了屬於自己一方的善意。

    現如今在安培瑟爾以北的一些地區,可以明顯地感到局勢一天天正在緩和。這與南境從讓德內爾到曼諾威爾一帶地區日益緊張起來的戰爭氛圍正好截然相反。

    桑德斯便是在這樣的境況之下抵達托尼格爾的。

    他知道長公主殿下幼時與自己這個表兄長關系很好,後來因為安娜皇後的原因,兩個家族逐漸疏遠,兩人才愈行愈遠,如今他們有重新修補這種關系的跡象,這可能代表著科爾科瓦家族與西法赫家族之間的重新和好。

    這對埃魯因來說,甚至是一件重要程度還要超過眼下這場戰爭的大事。

    就像他明面是上代表著灰山伯爵,但實際上正是列文.奧內森.西法赫殿下的特使,只不過雖然托尼格爾人表現得還算友善,但那位公主殿下看起來暫時並沒有接見他的意思。

    奧伯古陛下的死在兩個家族之間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畢竟那不是一點點時間可以修複的。

    桑德斯在城內‘美人魚旅店’的二樓租了一間房間,雖然說這城內無處不在的光靈們為他安排了一間在上層區的住處,但比較起來,他還是更喜歡在下城區轉悠。上城區雖然奢華精致、符合貴族的審美觀,但人太少了,沒有一絲生活的氣息。

    好在托尼格爾人沒有限制他的自由,於是在沒有得到那位公主殿下接見之前,他也就搬出來固定住在了這個地方,關於這一點其他人也大都知道。但也沒人來管他。

    桑德斯樂得清閑,反正他也明白自己的使命不是一朝一夕的任務,而事實上他對這座要塞更加好奇,他早先幾年曾到埃魯因各地旅行,自然也到過托尼格爾這個蠻荒之地,可從未聽說這里有這麼一棵巨‘樹’。

    他聽說這棵樹是被那位領主大人從信風之環帶回來的,對於那位領主大人的傳奇經歷,桑德斯也是早有耳聞,遺憾的是未能得見一面。

    當外面歡聲雷動時,桑德斯與自己隨行的侍從正從二樓的窗戶望出去,後者是來自於巴塔爾一帶的鄉巴佬,沒什麼見識,平日里除了會抱怨托尼格爾炎熱的氣候與找人賭博之外,沒什麼別的長處。

    桑德斯看中這人,也是因為後者還算老實聽話,而且沒有見識這一點,在某些時候也算是一個優點。

    眼下這個家夥嚇得差點從窗臺上掉下去,大聲對自己的主人說道:“天哪,老爺,這些船竟然在天上飛!”

    桑德斯自然不會沒見過在天上飛的船,事實上他在雅尼拉蘇見過埃魯因王室的風船戰艦,也在安澤魯塔北方見過帝國的地方艦隊,但都不如眼下這一幕。

    他眼睛里面倒映著天幕上的景色,心中的情感十分複雜,只是一支屬於埃魯因人的艦隊,它剛剛從帝國返航,在那里,它和它的主人們幹了許多其他埃魯因人一輩子都無法想象的大事。

    對於布蘭多在帝國的行程,雖然在貴族之中有褒有貶,而且貶占多數,但在下層平民中,尤其是在托尼格爾與讓德內爾這些地方,卻是一片異口同聲的稱贊之聲。

    有人聲稱這位領主大人乃是這些年來埃魯因最為出色的使節團長,甚至有人還拿他和六十年前他的祖父相提並論,就連慧眼識人的長公主殿下都因此獲得了不少名望,外面已經有不少關於騎士與公主的傳言了。

    但這支艦隊實在是太強大了。

    強大得令人窒息。

    作為列文.奧內森.西法赫的特使,那位失明的殿下心中的想法他再清楚不過,對方再三叮囑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拉攏這位領主大人,至少也要贏得對方的好感。

    他怔怔地盯著雲層之上那些浮動的光點,心中默默地想著在這麼一位強勢人物誕生的時代,對於埃魯因這個小小的國家來說,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究竟是先君埃克的效仿者,還是下一位安列克大公?

    ……

    回到位於瓦爾哈拉上層區域布蘭多專門為王室事實上就是公主殿下所預留的樹林宮殿希格拉爾宮中,等到女侍回身‘哢擦’一聲合上門,格里菲因公主一路上保持的嚴肅與冷漠的形象終於繃不住了,她轉過身,上上下下仔細地將自己唯一的弟弟檢查了一遍。

    “你真的沒受傷嗎,哈魯澤?”

    “是的,一切都是老師的功勞,可他”

    “太好了,哈魯澤,太好了,你總算回來了……”

    哈魯澤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姐姐,連後半句話也被自己姐姐哽咽的聲音給堵了回去。

    他長這麼大以來,還從未看過對方如此失態的樣子。

    格里菲因摟住他矮小瘦弱的肩膀,垂著頭,靜靜地綴泣著,淚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一滴滴滾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形成漂亮晶瑩的珠子。

    “姐……姐姐……”哈魯澤慌了。

    “我……我很好,哈魯澤,只是太過害怕而已。”格里菲因趕忙擡起頭來,她吸了一口氣便重新整理好近乎崩潰的情緒,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和腮邊的淚水:“你說得沒錯,這一切都是親王大人的功勞,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

    “姐姐,您叫老師他……?”

    “哈魯澤,奧內森給我來信了。”

    “列文哥哥?”哈魯澤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將這個名字與記憶中的那個人劃上了等號,雖然自從離開科爾科瓦以來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但幼時的記憶卻並沒有忘懷。

    格里菲因點了點頭,仿佛提到這個名字,就讓她神情有些複雜:“他在信中給了我一個建議……”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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