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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緋炎】琥珀之劍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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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8 18:44: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七十八幕 地底之王(二十九)

   可布蘭多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繼續進行下一場挑戰的,雖然第五場戰鬥並沒有遇上秘銀聖賢這是一個意外之喜,但這並不能說明後面的挑戰也會因此而簡單。

    第六場戰鬥毫無疑問應當是要素之間對決,對於那種程度的戰鬥,布蘭多甚至不用考慮。

    在這裡奧塔萊絲已經說明了不能幫他,而且這一次他身邊可沒有銀精靈禁衛軍的英靈,也沒有一頭小母龍來為他分憂解難。

    對於要素之間的戰鬥,無論是他也好,梅蒂莎也好,或者就是他用永恆置球複製出兩個夏爾來助陣恐怕也是一樣,甚至就算茜恢復實力也加入戰鬥也毫無勝算。

    兩個層次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明顯了。這就是為什麼當初茜在大地神使手上就連一招也走不過去。

    因此布蘭多並沒有考慮太久,他馬上接受了,系統,的要求一挑選獎勵。輪盤再一次浮現在他面前,他用手一點,指針很快開始轉動但它慢下來時,再一次越過「染血的祭壇,並停在後面一張叫「萬象森羅」,的牌面上。

    「靠。」

    布蘭多暗罵了一句,看起來他的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他忍不住想要是紅手軟妹在這裡就好了。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時候把芙羅召喚過來,冷杉城那邊同樣是一大攤子事情等待他們去處理。

    他平伸出手掌,讓張灰色的無屬性牌落下來落到自己手上,牌面上是這樣寫著的:萬象森羅(萬景奇物III),30任意,寶物聖所,幻想,結附,在目標生物(矮人,克魯茲人)上添加3個裝備指示物。

    矮人的寶庫,金光燦爛一,當卡牌落下時,一旁的奧塔萊絲顯然也看到了。這個精靈女人紫藍色的眸子裡閃了閃,不過她想了一下,並沒有開口。

    布蘭多的心思全在手上的卡牌上,自然不可能注意到一旁聖印之魂的反應。相反」他拿到這張卡牌時一邊在心中向其他人問道:「這個裝備指示物是什麼意思?」

    「大人,你又搞到什麼好東西了嗎?」一個略顯輕鬆的語調從他心中傳來,那是夏爾的聲音。布蘭多一驚,夏爾可還在冷杉城」他隨即反問:「你能聽到?」

    「自然。」夏爾聳聳肩的形象從布蘭多的思緒當中浮現:「我可是主牌,梅蒂莎、虎雀他們都應該可以聽到,大人你之前的那個問題沒有指明向誰發問,自然我們都接收到了這個信息。」

    「旅法師與召喚物之間的聯繫竟然不限距離?」布蘭多心想這倒是一件好事,不過他還是問到:「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嘿嘿,領主大人」你猜猜?」夏爾故意賣了個關子:「這裡可是有一個傢伙對你的身份充滿了懷疑,等你回來教育一下呢。」

    有個傢伙等自己回去教育一下?布蘭多聽了這傢伙的話心中暗自疑惑,不過他走向來不會讓別人引導話題的性格,乾脆對於夏爾吊胃口的行為視而不見,轉而問道:「那麼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個東西是什麼。」他比了比手中的卡牌。

    「裝備指示物就是強化一張卡牌的戰鬥力咯,大人你手上那張牌的牌面是青銅還是白銀?」夏爾也不介意布蘭多放下那個話題,一主一僕兩人倒是默契無比。

    「青銅。」布蘭多答道。

    「青銅的裝備指示物」每一個大約能提高召喚生物五個自然等級。」這是梅蒂莎的聲音,銀精靈少女被之前的規則移出場後,就在角鬥場一側邊上與庫蘭相對的位置。

    「自然等級是什麼?」布蘭多再反問。

    「自然等級應當是召喚生物牌面上的等級。」夏爾答道。

    牌面上的等級?布蘭多心中一動,這才想起好像命運卡牌上是這個世界當中唯一一個提到生物等級的物品~在更多的地方」無論是這個時代還是黑暗的時代,人們早已習慣使用境界來劃分一今生物的強弱。

    黃金領域,白銀之階,或是開化要素,而從來沒有提到某某人是多少級這樣一個說法。因為那更像是遊戲當中的術語。

    布蘭多猛然驚醒,他忍不住看了看手上的卡牌,第一次懷疑起這東西是不是與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有什麼聯繫。要知道」在遊戲中他可從沒見過命運卡牌這種東西,雖說命運卡牌在解封之後規則化,只能為召喚者本人才能看到,可是沒解封的卡牌呢?

    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考慮這個時候,他強壓下心頭的疑惑」同時想起了自己的另一張卡牌,那張卡牌是金輝戰旗,同樣也是提升生物等級的牌面屬性。不過那張牌自從他入手以來還沒有使用過,因為金輝戰旗只能讓他在場上的所有召喚生物提升一級,為此布蘭多還必須支付五點光元素。

    先不說他本來就光元素匱乏,其次這東西的意義實在不大」一級對於召喚生物來說有什麼作用?

    當然或許將來等他可以維持大量召喚生物在場上了,這一級或許就顯得意義重大了,但至少不是現在。現在看來這張「萬象森羅,比「金輝戰旗,有用多了。

    想到這裡他翻轉卡牌」問道:「夏爾,你可以使用這張卡牌嗎?」根據牌面的要求」梅蒂莎作為精靈自然是不行了,但夏爾卻是人類。

    「你得給我看看牌面才行,大人。」夏爾答道。

    布蘭多隨即在心中默念這張牌,大約幾秒之後,對面年輕的巫師搖了搖頭:「我不行,大人。」

    「為什麼?」布蘭多吃驚地反問。

    「我是高地巫師,大人,我們這一支分裂於銀色聯盟:雖然世代與埃魯因人一直都有混血,可在牌面的規則上,我們還是布加人的後裔。

    「原來如此。」布蘭多讓牌消失在自己手上,有些可惜:「那麼這張牌只有先放放了。」

    「不。」梅蒂莎卻答道:「領主大人,你的卡牌中有人可以使用。」

    「誰?」年輕人一愣。

    「虎雀他們。」

    「等等」布蘭多愣了:「芙羅和蒂雅可是野精靈」更不要說盧比斯的僱傭兵中還有北方蠻族和山民。」

    「梅蒂莎說得沒錯,領主大人」這是夏爾的聲音:「虎雀才是主牌,虎雀是盧比斯人,盧比斯人作為北方人也是克魯茲人的一支。」

    「也就是說群體召喚類牌當中,只要主牌符合描述就可以了?」布蘭多問。

    「是的。」

    布蘭多釋然,夏爾再提升十五級也不過黃金巔峰,固然強大,但而如果盧比斯僱傭兵提升十五級就是三十級,已經進入了即將突破白銀中游的階段」這個實力差可不得了,等於說他手上一下就有了一隊將領存在。

    也不錯了。

    他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抬起頭看到奧塔萊絲正盯著自己,忍不住微微心虛。因為有自己的一個小世界的緣故,他時常要在人前走神,一次兩次還好,可動不動就發呆要被別人誤認為,天然屬性,那他一個大男人的臉可真是沒處放了。

    當然在這個世界上或許並沒有這樣一個形容詞。

    但布蘭多總是下意識地在奧塔萊絲面前有點心虛」奧塔萊絲的氣質和他的學姐有一絲相似,如果是學姐在這裡的話,布蘭多想對方一定已經開始善意地嘲笑他是天然呆了。

    「抱歉」他解釋道:「想到了一個問題。」

    女人表示理解」微笑頜首。

    而這個時候,角鬥場上空那個巨大的聲音終於再一次響起:「凡人,你已經通過了考驗,你將得到獎勵、」

    布蘭多抬起頭,看到角鬥場中央那把插在石碑中的長劍忽然「嗡,一聲震動起來,它猛地掙脫束縛向上飛起,然後直射向布蘭多而來。

    場外所有人都驚叫一聲,但布蘭多卻舉起手穩穩地抓住了劍柄。

    劍在他手上顫抖不已。

    布蘭多卻感到一種磅礴的力量從自己的內心深處升起,這股力量連接著大地,彷彿只要他還站在大地上,就會永遠屹立不倒。

    他握住這劍的一瞬間,角鬥場忽然靜了下來」然後下一刻,觀眾席上的所有符文矮人觀眾共同發出一個山呼海嘯的聲音:「z」noe!Z,noe!」

    「Z,noe!Z,noe!」

    「z」noe!Z,noe!」

    巨大的聲浪衝擊著場上的所有人,震得他們耳鳴目眩。但庫蘭也好,尤塔也好,甚至是那些少年都明顯可以聽出,那個聲音中並不帶有敵意,而是在簇擁著什麼。

    這個聲音逐漸變得高昂起來,讓布蘭多站在那裡,手握這權柄,沐浴這山呼,心中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個感覺。

    彷彿他手握這劍」就在此加冕為王。

    但他搖搖頭甩開這個想法,回頭問梅蒂莎道:「他們在說什麼?」

    「Z,noe是古代矮人語,其實是一個人的名字,符文矮人的先古大帝Z,noe。後來這個名字被用來指代大帝之上的一切王者。」

    「王者?」

    布蘭多舉起手中的劍,果然看到劍上用先古語刻著一行小字一因為在遊戲中設計者為了偷懶,出現在遊戲中少量的、所謂的古代語言事實上一律用現實世界當中的文字替代,在這柄劍上銘刻著的正是英文,這讓布蘭多看到這些熟悉的字母心中的感覺無比怪異。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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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9 18:37: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七十九幕 地底之王(完)  

   「這是什麼文字?」這次輪到梅蒂莎發問了。

    「古代語,『握此劍者,是大地與生俱來的主人』——」布蘭多心中古怪無比地答道。

    「大人你認識古代語?」這下銀精靈小姑娘吃驚了,不只是她,連奧塔萊絲都是一愣。

    古代語傳說是先古時代之前的語言,甚至比黃昏之龍的歷史還要久遠——換句話說,那些背景在過去遊戲當中是毫無意義的——就像遠山背景一樣,只能遠觀,而與玩家生活的時代毫無關係。

    布蘭多咳嗽一聲,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忙答道:「從黑塔巫師的古籍中看到過一些,不過我想布加的工匠巫師那裡應該有更多的記錄。」

    梅蒂莎這才點點頭,不過奧塔萊絲卻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布蘭多心虛不去看她們兩個,而是迫不及待去檢查大地之劍的屬性。他以前雖然聽說過這把劍的名頭,但不可能有機會入手這樣得東西——作為四十五級的幻想級長劍,這東西在它出世的年代的價格可是天價級別的,布蘭多根本想都不敢想。

    不過雖然他已有心理準備,但一打開屬性,還是忍不住嚇了一跳:

    大地之劍,哈蘭格亞

    【黃金】

    34-42(硬度/鋒利)

    +22力量,+17靈巧,+20體質

    附加技能:

    地震:自動向持劍者攻擊方向施展一次岩牙突刺(強度視持劍者的力量而定)。

    元素領主:持劍者可以召喚六頭黑曜石豹為自己作戰。

    石之巢:消耗(灰水晶),以1頭/天(容納10/300,可自主關閉/開啟此能力)的速度產生岩石豹。

    (巢穴升級—黑曜石豹,需要材料:魔法黑水晶,石之鑰匙,賢者石板,琥珀原石x6)

    布蘭多看到這玩意兒忍不住在心中連叫了三聲,首先34-42點傷害就甩開同級其他武器三條街,看來大地之劍應當有有攻擊附加,因為就算是同等級的其他幻想長劍在傷害上也至少差它三分之一。

    再次,地震與元素領主的技能雖然布蘭多早已知道的,但後面那個石之巢的屬性卻把年輕人驚呆了——那一刻他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名詞:

    移動巢穴。

    眾所周知在沃恩德世界中有各種各樣的巢穴,有些裝備甚至也能定期產生魔法生物,這東西在玩家中被稱為移動巢穴——布蘭多不是沒見過類似的玩意兒,此刻他手上的戒指就是一個類似的東西。

    不過風後指環顯然要厲害得多,相比把巢穴規則注入到魔法裝備當中,讓裝備具有聖地屬性明顯要困難得多。不過真正讓布蘭多震驚的是——這巢穴是可以升級的!

    一般來說一個原始的巢穴最初可以提升兩次等級,而這個石之巢就算是升過一次級,但下一級的黑曜石豹至少也具備黑鐵巔峰的實力,只要他可以掌握這東西一年,那麼他豈不是手下至少就有三百頭黑鐵巔峰的生物可以指揮?

    那要是這巢穴還是原始狀態呢?

    要是這個巢穴是特殊巢穴,不僅僅只能提升兩次等級呢?

    布蘭多想想就覺得激動無比,甚至連嘴角都不自覺地動了動。不過他馬上就有了新的煩惱,升級這東西可不簡單,魔法黑水晶還好,有煉金術大師塔瑪在這裡,布蘭多並不擔心會造不出來。

    這東西的原材料不過就是黑水晶和魔力精粹而已,都不難入手。

    而賢者石板,現在布蘭多一看到這玩意兒就頭大,在夏布利的冒險已經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不過還好,這東西至少市面上還可以買到,他馬上可能要去安培瑟爾一趟,在那個繁華的貿易港,入手一塊賢者石板應該不算什麼困難。

    而最後兩個就麻煩了。

    琥珀原石在任何國家都是管製品,那是魔導動力的動力來源,這東西其實有兩個名稱。次級的叫做索米爾原礦,最純的礦石才叫做琥珀原石,布蘭多想自己要給安蒂緹娜準備魔導工坊都只能想辦法偷偷弄一些索米爾原礦,而且這還有困難,那麼他要到那裡去弄這些琥珀原石呢?

    布蘭多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到自己去開礦,這個時代沒發現的礦區還有很多,不過它們都在蠻荒地區,一時半會他似乎暫時還沒這個能力。

    而至於最後那個石之鑰匙,那東西就更複雜了。元素領域這東西倒是有很多,可是凡人無法進入元素領域,這東西流落在主物質位面的少之又少——

    布蘭多覺得或許換成遊戲中的說法,更能說明這東西的稀有程度。那東西是玩家公會築城、成為領主的必需品。

    他拍了拍腦袋,有些頭痛。

    但正是這個時候,那個巨大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凡人,你做好準備迎接下面的挑戰了麼?」

    那個聲音震耳欲聾,蓋過了場上一切其他聲音。所有人一寂,紛紛從布蘭多手中的劍上移回注意力,這才想起他們還在這個莫名的競技場上。

    當然沒準備好!布蘭多正要回答,但正是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先生!」

    他很熟悉這個聲音,這是那個叫做柯文的瘦弱少年的聲音。他向那邊回過頭去,那些少年還被關在籠子裡,雖然庫蘭救出了他們中的一些人,可至少還有一半人還被關在籠子裡。

    布蘭多看著那個瘦弱的少年,大概猜到對方叫住他的是什麼意思。可是他並沒有打算就此答應——首先他清楚自己的力量,他絕對不可能通過第六次挑戰,貿然接受只能得到失敗的命運而已。

    其次,他隱約估計到這個聖所的出現大概與這些少年有關。他不得不說這些傢伙膽子真大,明知道這礦坑下面有古怪還敢亂來,不過既然選擇了就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任,甚至他們的作為還連累了其他人——且不說這次山崩中有多少礦工遇難,如果不是他的實力夠強的話,他,尤塔,茜與梅蒂莎最後都可能被困在這裡。

    布蘭多雖然並不認為一個人擁有同情心有什麼不對,可他也有自己的原則,婦人之仁並不等於真正的仁慈。因此他搖了搖頭,對方還沒來得及繼續說下去就先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他向奧塔萊絲與梅蒂莎招了招手,帶著她們向場地外走去。

    「等等,」柯文再一次叫住了他:「先生,我並不是要求你同情!」少年在籠子裡喊道。

    這一次布蘭多一怔,停了下來。

    「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少年說道:「先生你可以選擇同意或是不同意,選擇權在你手裡,但是請讓我把條件說出來好嗎?」

    布蘭多抬起頭看了一下天空,天命競技場非常人性化,主持者似乎看到了下面這一切,上空督促的聲音沒有再出現。

    「你說。」年輕人想了一下,點點頭。他有點好奇,這些看起來身無分文,貧困潦倒的少年能有什麼交易可以與自己做的?

    即使他們願意為自己效勞,可他們又能做什麼呢?這些少年沒什麼實力,本身又只是礦工,布蘭多倒是不介意收容一些追隨者,可是代價太大他也不得不考慮。

    他看著對方,忽然記起前往這裡時,在山道上偷聽這些少年的對話。那個馬赫爾似乎提到這個瘦弱的少年身上有什麼不值錢的古怪東西,他想莫非是那個?

    布蘭多皺了皺眉,說實在話他並不看好這次交易,他知道有些npc喜歡收集一些古怪的小玩意兒,就像是小羅曼一樣;但那些東西其實真正有價值的並不多,在遊戲中他就上過好幾次當了。

    不過這點耐心年輕人還是有的,他站在那裡,默默地等待對方拿東西出來。

    但柯文在懷中摸索了一會,卻拿出了一件布蘭多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的東西——一張命運卡牌——布蘭多的面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柯文手上竟然有這東西,而且還一擊命中了他的要害。

    這是正中下懷啊。

    不斷從旅法師這個職業當中得到驚喜與好處的布蘭多,現在可以說是對於命運卡牌有一種熱忱的興趣——那怕明知道第六次挑戰毫無希望,但他看到那張卡牌時還是忍不住下意識地動了心。

    就像是一個收集愛好者看到了讓自己心動的好東西一樣。

    他看到那是一張火系的卡牌,而牌面上的東西讓年輕人又是一陣心動:

    火爪領主

    (炎之部落 i)

    20火

    【生物—火爪蜥蜴/戰士,33級精英】

    好戰。

    當火爪領主在場上時,場上的所有火爪部族添加1個戰鬥指示物。

    支付火1,場上的所有火爪矛手獲得『衝鋒』異能。

    當火爪領主在場上時,支付1財富,1聲望每天。

    『領主是最優秀的炎獄軍團指揮官——』

    布蘭多不知道那個所謂的戰鬥指示物是什麼東西,但經歷過裝備指示物之後至少也知道這東西肯定是為召喚生物帶來加成的。何況這張牌本身就是33級精英,也就是黃金初階的召喚物——

    更不要說它還有為火爪矛手提供衝鋒異能的能力,這真是一擊命中了布蘭多的要害;要知道他手上正好就有一張火爪矛手的卡片,這種套牌按照夏爾的說法是可遇而不可求,他當然明白那個少年的意思——可他究竟要不要選擇繼續挑戰呢?

    第六次挑戰幾乎毫無勝算,可布蘭多一時之間又不願意放棄,他忍不住進退兩難起來。

    「領主大人,」梅蒂莎說道:「那是白銀卡,注意它的編號,那應該是炎之部落的核心牌!」

    布蘭多一怔,這才注意到炎之領主在這套牌中的編號是i,而編號為i的卡牌大多都是一套牌的核心牌,這一點夏爾和梅蒂莎都曾經對他說過。

    這下他更是為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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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9 18:37: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八十幕 意外來客  

  每個人都看出來布蘭多的猶豫,尤塔和茜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少年們也都是一臉緊張,的確,天命競技場每一次挑戰的難度每個人都看在眼裡,上一場挑戰如果不是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大家都知道恐怕這會兒那個年輕人已經失敗了。
  
  至于後面的挑戰,沒有人敢說自己心中有底。
  
  布蘭多也是一樣。
  
  梅蒂莎輕輕在後面拉了他一下,小聲說道:「領主大人,套牌的任何一張卡都不是唯一的,實在不行,我們放棄好了。」
  
  但布蘭多還是在猶豫,話是這麼說,可是沃恩德如此之大,為數眾多的命運卡牌分佈在這個世界上,說它多也多,可要遇上特定的那麼一兩張,這個機會就太小了。
  
  布蘭多玩過遊戲,自然知道這種稀有裝備有時候就是可一而不可再,全憑人品的事情,可能錯過一次就再沒機會。
  
  但他也不是莽撞的人,就是賭徒孤注一擲也是為了抓住那萬分之一的機會,可他如果再走上角鬥場中,可能萬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
  
  他考慮了一下,剛想搖頭,這個時候卻聽到一個聲音:「領主大人,讓我去試試吧。」
  
  他抬起頭,看著茜勉強支撐著身體從籠子裡站了起來,少女面色並不太好,但仍舊堅持著蹙著眉頭對這邊說道:「大人,我感到自己的力量恢復了一些,而且我還沒挑戰過,讓我去試試好嗎——」
  
  她話還沒說完,就感到尤塔在後面拉了她一下。
  
  女傭兵團長從布蘭多的猶豫中看出這個年輕人對柯文的條件相當心動,她擔心茜主動請纓布蘭多說不定真的會同意——不知道為什麼,尤塔這一刻看到茜柔弱的背影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妹妹還活著站在自己面前一樣——她心中本能地不想讓對方去冒險。
  
  「讓我去,尤塔。」茜擋開尤塔的手。
  
  女傭兵團長怔住了。
  
  但布蘭多卻搖了搖頭:「一些?」
  
  角鬥場的第一輪挑戰是地獄三頭犬,白銀中上位,就是尤塔也不是它的對手,恢復了一些實力的紅髮少女又有什麼用呢?
  
  他看得出來,茜這個時候的實力最多有白銀初階的水準。
  
  「不行。」布蘭多並未多做考慮就答道:「我不能讓你們去冒險。」
  
  「可是——」
  
  布蘭多不打算去理會茜的可是,卡牌再重要也比不上他身邊的人重要,拿人命去做賭注,他布蘭多還沒養成那些貴族漠視生命的習慣。
  
  何況如果茜再一次被關進籠子,他救還是不救?
  
  因此布蘭多搖搖頭拒絕了對方的提議,他抬起頭看了柯文一眼,很遺憾地向對方搖了搖頭。然後他再看向角鬥場上的天空,準備開口答覆——
  
  「咦?」
  
  「布蘭多,你在這裡!」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個清脆好聽得聲音讓布蘭多心頭狂跳——她怎麼會在這裡?他忍不住下意識地回過頭,果然看到那張熟悉的臉蛋——上面同樣寫滿了驚喜。
  
  商人小姐雙手放在自己胸前的皮包包上,從角鬥場另一邊走了進來——她與一個矮人在一起,那個矮人布蘭多發現自己也認識,他記得對方好像叫做奧德姆,應該是個符文矮人的後裔。
  
  他在『林中的鱒魚』酒吧見過對方一面。
  
  不過羅曼怎麼會和這傢伙在一起?布蘭多心中閃過萬千疑惑。
  
  這會兒奧德姆完全沒在意周圍其他人,這個老矮人抬起頭看著周圍的一建築,瞪大眼睛張大嘴,彷彿全身心投入了進去,震撼得無以復加。
  
  「布蘭多——」與他不同,羅曼全部注意力從一開始就全部落在了布蘭多身上,誰也沒多看過一眼。
  
  這位商人大小姐臉上的驚喜之意很快變成了濃濃的擔憂。
  
  她眨了一下眼睛,眼圈少有地紅了——事實上這還是布蘭多第一次看到羅曼眼神中流露出這樣得擔憂:「人家好擔心啊,布蘭多!姑媽也不在,如果布蘭多出了事情的話……」
  
  少女話語中少有的軟弱讓布蘭多的心也隨之一軟,本來打算問對方怎麼會到這裡來——那兩個天使呢?這樣得話自然也出不了口。
  
  羅曼低下頭,雙腳並在一起,無意識地用圓頭皮鞋互相碰了碰:「羅曼是偷偷跑來的,布蘭多你接下來是要罵人了嗎……」
  
  說是這麼說,這位古靈精怪的小姐還是一邊偷偷用眼梢去打量布蘭多的神色,一副害怕得不得了的樣子。
  
  布蘭多看到她這副樣子那裡還責備得出口,再說羅曼也是為了他的緣故。他當然要給她一個教訓好讓這位大小姐以後別到處亂跑,不過不是現在。
  
  年輕人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滿腹牢騷也隨風而逝。
  
  不過一個新的問題也隨之產生,按理說任何人進入這個地方都要接受一次挑戰。以羅曼的實力自然是沒辦法通過挑戰的,那麼誰來救她出去呢?
  
  布蘭多一時之間忍不住頭皮發麻起來,第六次挑戰?
  
  可有時候他越是擔憂什麼,什麼就越快遇上,正當這個時候,上空那個聲音果然不期而至:
  
  「新的挑戰者,你要接受挑戰嗎?」
  
  「誒?」羅曼不解地抬起頭,轉過腦袋左看右看,好像在找這個聲音從那裡傳出來的。
  
  「小羅曼,放棄,」布蘭多咬咬牙提醒道,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把對方一個人留在這裡。這個少女是他來到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人,也是從一開始就與他一起同生共死的他心中認定的伴侶,對他來說有著與所有人都不同的意義。
  
  或許比心目中那個女武神都要來得更加重要——
  
  如果說埃魯因的復興與女武神的命運是他心中的一個夢,那麼這位商人小姐對他來說具有更加真實的含義——他一直把她看做他與這個世界的紐帶,甚至這種感情比對待布蘭多自己的家人還要來得深刻——身體中的兩個靈魂讓家人這個詞顯得既親近又疏遠,彷彿最後只剩下祖父那張蒼老的面容最為清晰而已。
  
  這也是為什麼到現在,布蘭多還沒考慮過回『自己的』家去看看的原因,潛意識裡,他認為自己沒有辦法面對。
  
  但羅曼不一樣。
  
  他答應過她,要保護她,作為她的騎士。
  
  那麼布蘭多摸了摸自己的劍,他就必須作為一個男人兌現自己的承諾。如果無法戰勝,他就與羅曼一起在這裡化作石像,雖然這麼想有些不甘心,不過布蘭多並不後悔。
  
  「領主大人?」
  
  作為他的召喚生物,梅蒂莎敏銳地察覺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這是我的選擇,」布蘭多搖搖頭笑了一下:「只是要連累梅蒂莎你在這裡待一段時間了,說不定會很長,直到下一個主人找到你。」
  
  「那召喚出的就不是梅蒂莎了。」銀精靈少女靜靜地看著他,柔聲說:「梅蒂莎只屬于大人,就像夏爾一樣,每個旅法師都有自己的法則與世界,同樣的牌,但並不代表同樣的人——」
  
  布蘭多心中一動。
  
  梅蒂莎看了看場外,聲音很柔和:「想必茜小姐也是一樣的。」
  
  「什麼意思?」
  
  銀精靈小公主抬起頭看著他,淡銀色的眸子裡有一種看穿一切的安靜,彷彿塵世的喧囂都在這安靜、空靈的眼睛裡被洗滌了一樣。
  
  「從灰狼傭兵團解散之後,大人就是茜小姐唯一的寄託了,大人你沒有發現嗎?」她小聲問。
  
  「怎麼會?」布蘭多愣了:「不是還有灰狼傭兵團的其他人麼?還有,那個艾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茜應當喜歡他吧——」
  
  「autn's  mida' ttdokares——」梅蒂莎用空靈的聲音答道。
  
  「人與人之間是互相需要的……」布蘭多解讀出這句銀精靈的古老諺語。
  
  銀精靈少女點點頭:「因為被重視,所以才會重視那個重視他的人。這個世界真正能成為你朋友的人並不多,因此我們才會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互相理解。」
  
  「茜小姐能感受到的重視,梅蒂莎也一樣能感受到,」銀精靈小公主微微一笑:「我只是一個末位的私生子——但在大人身邊,我卻能感到那種真正的尊敬與禮遇,這是源于內心的快樂,梅蒂莎很珍惜——」
  
  她微笑起來點點頭:「謝謝你,領主大人!所以請不必愧疚!」
  
  布蘭多點點頭,他看著羅曼,商人小姐顯然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她怔怔地看著嚴肅起來的布蘭多:「怎麼了,布蘭多,羅曼做錯了什麼了嗎?」
  
  「沒有。」布蘭多搖搖頭:「比起壞心做好事,我還是覺得好心辦壞事更可愛一些。」他說道:「因為前者只能變得更壞,而後者卻可以變得更好,不是麼?」
  
  他拔出劍。
  
  四周靜了下去,柯文也想了想收回手中的東西——他不再多說,經歷過一次之後每個人都清楚這裡的規則,他們顯然都明白布蘭多現在面臨的處境。
  
  那位小姐明顯是他所愛的人。
  
  那麼他要怎麼選擇呢?
  
  至于他們自己會不會獲救,柯文這一刻反而忽然覺得不太重要了。因為如果布蘭多要救他們,必然要進行第七場挑戰,可那顯然是毫無可能的事情。
  
  沒有希望,反而不會顯得那麼絕望。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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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9 18:38: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八十一幕 兩難  

  柯文放下手,像是想通了一般。
  
  馬赫爾在喬卡都在一邊看著他,有些難受,不管怎麼說柯文還是他們的同伴。對于少年來說,這樣得分離顯得有些殘忍,他們都想過了,如果柯文不能離開,他們就留下來。
  
  大不了大家都出不去好了。
  
  馬赫爾心中甚至陰暗地想到,說不定布蘭多也會留下來,那個年輕人兩難的選擇他看在眼裡。他想有這麼個大人物——布蘭多在他心中已經完全夠得上大人物的標準了——在這裡陪自己,那麼他們這些人留在這裡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呢?
  
  但柯文卻一言不發,這個瘦弱的少年沉默了一會,彷彿下定什麼決心似的。
  
  他站了起來,又一次舉起了手中的卡牌,然後遠遠地丟了出去。「先生,接住!」柯文看著布蘭多,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
  
  布蘭多回過頭,驚訝地看著這邊。
  
  「你瘋了?」馬赫爾看到柯文的舉動,完全呆住了。
  
  但瘦弱的少年臉上卻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來——一個在他那種身份的人身上不可能看到的,充滿了野心與嚮往的微笑,那一刻他彷彿不再是一個小小的礦工少年——而是一方之主。
  
  布蘭多不解地看著對方。
  
  柯文微微一笑,站起來挺直了背:「先生,在成為學徒的日子裡,我學會了一件事情。我知道在大人物眼中,像我們這樣的人的一生是微不足道的……」
  
  他搖搖頭:「不過我想,即使是我們這樣微不足道的人,也有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或許我已經做不到,但至少在剛才,我發現自己也有機會改變像是你這樣得大人物的命運。」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是一窒,忍不住想到這小子莫非是瘋了?
  
  但柯文並沒有瘋,而是咳嗽起來,好不容易才在身後那個少女的幫助下緩和過來之後,他繼續說下去:「我不知道這張卡片能給你帶來什麼,不過如果它給你帶來好運,讓你可以從這裡脫身,那麼大人將來你的傳奇中,就有我的一部分——不是嗎?」
  
  布蘭多呆住了,這是什麼理論?
  
  他第一次重新打量這個少年,心中充滿的了驚訝,他不知道應當怎麼評價對方這種想法,既充滿了賭徒的瘋狂,但卻又讓人感到一絲敬佩。
  
  灑脫的欽佩。
  
  不過對方憑什麼這麼看好自己,布蘭多有些不解,他不禁問道:「這張卡牌的確對我來說很有意義,可我即使拿到它,也一樣不能改變失敗的命運,我這麼說——你後悔了嗎?」
  
  布蘭多看著那個方向,開誠布公地說出了自己現在的窘境。
  
  聽到這句話尤塔和茜也愣了,她們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等等,小子你……」庫蘭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
  
  但柯文卻不驚訝,少年一笑:「是,可大人只要拿起那張卡片,至少就接受了我的好意,不是嗎?」他又說道:「何況大人的這句話,正好證實了我的想法,至于結果如何,我並不在意。」
  
  「柯文……」喬卡與馬赫爾都呆住了,他們好像第一次認識自己的這個同伴一樣。但不知為何,這些少年此刻心中對于自己的這位同伴既有些疏離而陌生的擔憂,然而又隱隱對對方產生了一絲高高在上的仰望。
  
  布蘭多在此前的挑戰當中已經給他們造成了一個不可戰勝的印象,然而這一刻的柯文卻好像在氣勢上與對方平起平坐了。
  
  這讓他們無法想像。
  
  布蘭多聽了對方的回答,沉默了下來。他認為有這樣想法的人,要麼是瘋子,要麼一定是真正的大牛。可他看這個叫做柯文的少年,既不像是瘋子,也不像是什麼大牛。
  
  不過等等——
  
  「你叫什麼名字?」布蘭多忽然問道。
  
  「柯文.克瓦納,我的姓是我的導師賜給我的——」少年答道。
  
  克瓦納領主,果然是這小子,布蘭多恍然大悟!歷史上的克瓦納的少年時代的確是成長于托尼格爾的鄉下,可沒想到是在這片礦山之中。
  
  布蘭多立刻想到在過去遊戲當中,對方一定是通過這條任務線,最後一步步走上了權力的巔峰。不過改變對方命運的究竟是什麼?僅僅是那些寒鐵礦?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不過歷史上的克瓦納領主作為取代讓德內爾伯爵,成為讓德內爾一方之王,從平民到公爵的經歷幾乎是一個活生生的傳奇,在這個傳奇當中可沒有任何記載表明他在沙夫倫德礦山當中就死過一次了。
  
  那麼是不是整件事還有轉機呢?
  
  還是因為自己的到來改變了歷史?
  
  布蘭多握在大地之劍劍柄上的手微微晃了一下,第一次對于未來的走向產生了不確定。不過一旁的羅曼聽著布蘭多與那個少年之間的對話,又看他疑惑,縱使是再大咧咧也察覺出不對來。
  
  她有些擔憂地皺起小眉頭:「布蘭多,我該怎麼辦?」
  
  「放棄挑戰,羅曼。」布蘭多回過神,對她答道。無論未來的走向如何,至少現在,他必須面對自己的選擇。
  
  「放棄?」
  
  但正是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這個聲音雖然有些老氣橫秋,但卻中氣十足,這是矮人特有的大嗓門——奧德姆終于從對這符文矮人先賢建造聖所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他聽到的一個句話,就是布蘭多讓他們放棄挑戰。
  
  這簡直是不可容忍,是對于矮人尊嚴的一種褻瀆,沒有任何矮人會在挑戰面前退縮,那是一種懦夫的行為。
  
  何況他還是一個高貴的符文矮人,白銀之裔的後代。更不要說這個地方,是承載者他先祖靈魂的殿堂,無數祖先的靈魂都在此刻縈繞在這座聖所上空,注視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他怎麼可能退縮?
  
  奧德姆立刻表示了強烈的不滿,他說:「縱使我是個老頭子,可是也絕對不會在這裡退縮!何況這裡是我們符文矮人的地盤——沒禮貌的小子!」
  
  這句沒禮貌的小子真是說到了一旁庫蘭的心裡,他覺得這輩子沒聽過比這更貼切的形容詞,以至于他看這個頑固的老矮人都順眼了一些。
  
  在他看來,托布斯家的這小子的確是沒禮貌極了。
  
  「奧德姆,你怎麼在這裡?」不過他還是先開口問道。
  
  老矮人向布蘭多喋喋不休的抱怨才剛剛開始,但就已經胎死腹中,他看到庫蘭,吃了一驚。這位黃金級的警備隊長他可是認得的,不過他看到對方渾身是傷的樣子,忍不住大大地驚訝:「庫蘭隊長,你怎麼這樣了?」
  
  「因為你們符文矮人的地盤還真是一個好地方,」老人沒眉毛一揚,沒好氣地答道:「話又說回來,你怎麼變成符文矮人的,你不是金矮人嗎?」
  
  「金矮人只是我的一個故鄉而已,我可是貨真價實的符文矮人。」聽到有人懷疑自己的血統,老矮人不干了。
  
  「好吧,姑且認為你是白銀的子民,那麼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奧德姆一愣,這才發現那個老警備隊長一臉微笑——當然,在他看來就成了奸笑——老矮人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套,他結結巴巴地砸吧砸吧嘴想要編造一個理由出來,他總不能說傳說這裡有一個巨大的寶藏,作為符文矮人唯一的血脈,他有權來繼承這一切吧?
  
  其他人先不說,讓德內爾伯爵估計首先就會讓他這個符文矮人唯一的血脈變得名不副實——至少是從活蹦亂跳的狀態變成死的狀態。
  
  不過正當他進退兩難的時候,他卻看到了布蘭多手中的大地之劍。
  
  這位老矮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z……z'one……」他脫口而出,但隨即意識到不對,忙用克魯茲語大叫一聲:「大地之王……這把劍怎麼會在這裡?」
  
  「你也認識?」
  
  被晾在一邊好半天的布蘭多看了對方一眼,有些訝異地問,作為白銀的遺產,能認識這東西的人可不多。
  
  雖然奧德姆自稱是符文矮人的最後血脈,可這些所謂的最後血脈他見得多了,有些早已忘了關于自己民族文明的傳承,除了生理上的特徵之外,與白銀之民事實上沒有太多的關聯。
  
  這些人被稱之為遺民,沃恩德大陸上遍地都是。
  
  話又說回來,現在沃恩德大地之上數量眾多的黑鐵的子民,那一個又不是上古時期黃金種族的後裔呢?可是黃金與白銀的時代早已過去,經歷過黑暗的年代之後,現在的沃恩德,早已與神話之中描述的不同——
  
  「當然,先生。」老矮人看著布蘭多,他第一次微微低頭,態度不由得放尊重了一些,這讓一旁的庫蘭很是膩味——心想這老傢伙怎麼見風使舵比奧金斯那膽小鬼都快——可在此之前,對方的頑固他可是親身領教過的。
  
  老劍士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到了布蘭多的劍上,看來原因只能從這上面找了,不過這把劍雖然是把好劍,可它就有那麼重要?
  
  布蘭多在同時也意識到這一點。
  
  「它對你很重要?」年輕人比了比手中的劍,不過話是這麼說,布蘭多可不打算把這東西讓給對方。且不說一會在挑戰中這把劍能大大地提升他的實力,再說自己千辛萬苦完成挑戰不就是為了這把大地之劍麼?
  
  「與其說重要,不如說與一個傳說有關,」奧德姆心中有些失望,他是為寶藏而來,但如果這把劍出現在這裡,那就說明他的那個寶藏一定泡湯了。
  
  符文矮人的寶庫有很多,但與大地之劍有關的卻只有一個。老矮人心中想起那個傳說,忍不住多看了布蘭多一眼。
  
  他不是真正的符文矮人,只是符文矮人血脈遺落到大地之上的一支而已,他沒有真正的白銀之民那種卓絕的天賦,甚至連祖先傳說中可以與布加的工匠巫師媲美的建築技術也都沒有學會半點。
  
  不過他並沒有欺騙庫蘭,他的確算是這個文明的繼承者——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從他出生開始,他腦子裡就留下了一些神秘的信息——這些信息無疑是通過血脈代代相傳的,所以奧德姆才會知道沙夫倫德的礦山之下有著先祖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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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9 18:39: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八十二幕 傳承  

  而正是因為知道這一切,老矮人才會不遠千里來到這裡。但或許不僅僅是為了寶藏,連奧德姆自己也說不清楚,他身體中的血液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樣一個夢想。
  
  那就是讓符文矮人的傳承重新回到沃恩德的大地之上。
  
  就像他知道得,那個傳在符文矮人中那個關于復興的傳說。
  
  他看著布蘭多手上的劍,心中一時之間猶豫不決。他心中的聲音告訴他應當相信這個傳說,可他要怎麼相信?傳說中說所有的符文矮人都要奉持有大地之劍的人為王,追隨他重建符文矮人的帝國。
  
  可要這個老矮人對一個陌生人俯首稱臣,這實在是有些太為難他這把老骨頭。
  
  「傳說?」布蘭多果然追問道。
  
  奧德姆咬了咬牙,決定死抱住自己的小聰明,至少走一步算一步再說。老矮人咳嗽了一聲答道:「這個恕我不能多說,不過我好像聽到你們之前的交談,你們想要離開這裡?」
  
  「什麼意思?」布蘭多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去。
  
  「沒什麼,大人,」老矮人挑選了一個自己比較好接受的尊稱,他想如果貿然稱對方為王的話,不只是自己無法接受,恐怕也會把在場的所有人嚇一大跳:「我只是想說,其實不用那麼麻煩——」
  
  他停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布蘭多手上那把劍:「如果您能把那把劍借我一小會,說不定我能讓各位輕易離開這裡。」
  
  「哦?」
  
  布蘭多還從沒聽說過這種說法,他和一旁的梅蒂莎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看出對方眼中的懷疑。不只是她們,連一旁的那個老劍士都開口問道:「奧德姆,你在搞什麼鬼,我告訴你這小子可比我厲害多了,你在他面前玩什麼花樣小心把自己給搭進去。」
  
  老矮人一愣,馬上吹鬍子瞪眼睛地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該死——」不過他想了一下,還是明智地避免了與庫蘭衝突,對方的實力就擺在這裡,矮人雖然頑固,但他自認為不是魯莽之輩:「這個聖所是我們符文矮人建造的,就是為了存放那把劍,既然領主大人已經拿到了劍,那麼離開這裡應該不是問題才對!」
  
  「有這種說法?」布蘭多問道,他可不知道天命競技場還有這樣的設置。
  
  「當然,不過大人你們不行,你們知道白銀的遺產其實是留給這一血脈的後人的,你們雖然也是秩序之民的後代,可畢竟是異族,」老矮人對布蘭多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他認真地答道:「但我不一樣,我身上流淌著符文矮人的血,拿著那把劍,說的不定我能打開這個空間——」
  
  布蘭多回頭去看庫蘭,但這位老警備隊長顯得有些猶豫,他雖然和奧德姆打過交道,但對對方瞭解得最多的無非也就是這傢伙的頑固而已。
  
  要說他知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位老人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年輕人已經做了決定,這把劍至少在這個空間中是他的戰利品,在遊戲中有法則的力量來保護這一點,他相信在這裡也是一樣的,他想即便把這把劍給這個老矮人,對方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何況老矮人的話讓他心中微微一動,對方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過去他從來沒在遊戲中聽過類似的傳聞,那是因為玩家當中可沒有白銀、黃金的血脈,因此也自然不會在聖所中觸發類似的劇情。
  
  因此布蘭多只是稍一沉吟,就把劍丟了過去。
  
  「你試試。」他說道。
  
  如果大家能不被留在這裡,那當然是最好。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看了一邊的柯文一眼,心想莫非這就是歷史的轉機?
  
  「怎麼了,先生?」柯文留意到他的目光,問道。
  
  「看起來你運氣不錯。」布蘭多對他說道。
  
  「你這麼確信他能行?」
  
  少年看到矮人接過劍,一步步走到角鬥場中央,他回過頭,有些不解地看著布蘭多問道。
  
  「不,」布蘭多搖搖頭:「我只是相信歷史而已。」
  
  「歷史?」柯文有些難以置信地問。
  
  但布蘭多並沒有回答他,而是手一揚,捲起一道劍風裹住地上的命運卡牌向自己飛過來。他伸手一抓接住那張『火爪領主』卡,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系統提示:獎勵入手。」
  
  然後他自己倒是先微微一笑。
  
  「領主大人?」梅蒂莎留意到布蘭多的神色,有些不解,在她心目當中,布蘭多不應當是為了這麼一點小便宜就會喜形于色的人。
  
  布蘭多同樣沒有回答她,他只是抬起頭看著角鬥場的沙地中央。
  
  同一時刻,老矮人已經在那裡雙手舉起大地之劍——天空中那個聲音再一次迴響起來:
  
  「凡人,你要接受挑戰麼?」
  
  「當然!」奧德姆的話嚇了所有人一跳。
  
  但這一次挑戰卻並沒有如期而至,大約沉默了片刻,天空中那個聲音問道:「從你身上我似乎感到了熟悉的氣息,你是我們的後人?」
  
  「是的,先祖與崇山的靈魂們,」老矮人昂首答道:「我與你們一樣是高山與岩石的子民,金屬與火的孩子,千百年來,我們在荒野之上歷經磨難,但最終還是克服重重困難來到這裡,只是為了讓靈魂享有片刻的安寧——」
  
  「因為這是我們的起源,是我的故鄉。」
  
  角鬥場上靜了片刻,但聲音隨即咆哮起來:
  
  「安寧?不,時刻未到!」聲音滾滾如雷鳴,彷彿發起怒來,震得所有人都東倒西歪:「荒野上我們的子孫,你們還要繼續跋涉,直到那個時刻來臨,你們的靈魂才能重歸于聖殿!」
  
  「時刻已經到了,先祖與崇山的靈魂。」
  
  「是嗎?」
  
  空間中忽然傳出一個聲音,整個空間嗡嗡作響。
  
  然後老矮人猶豫了一下,他回頭看了布蘭多一眼,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舉起手中的大地之劍。
  
  「Dazz motes hnemm!」矮人答道。
  
  那是一種古怪的語言,布蘭多並不認識,但梅蒂莎卻認了出來,她皺著眉頭對自己的領主大人解釋道:「秩序真言,好像是神聖盟約上的一段。」
  
  布蘭多自然知道所謂的神聖盟約是什麼,那是對抗在黑暗的年代之前,大地上一切智慧生靈對抗黃昏之龍時與瑪莎大人簽訂的盟約,這份盟約其中的一部分本身就制定了秩序的法則,傳說是來自于這一紀元之前的時代,也就是神民之前的時代。
  
  既布蘭多所謂的『毫無意義的背景』的時期。
  
  神聖盟約之後,在對抗黑暗之龍時大地上的正義勢力還簽訂了一份神聖盟約,不過那份用古代語書寫的協議比起正品來可就差遠了。
  
  神聖盟約本身就是一件象徵著法則的神器。
  
  不過奧德姆說出那句話之後,整個空間立刻震動了起來,所有人都感到周圍空間得鬆動——這說明老矮人並沒有騙他們,他的辦法奏效了!
  
  但這個時候布蘭多在空間的震鳴之中卻忽然像是產生了幻覺一樣——
  
  他看到一些奇怪的圖像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輪黑色的月,一片漆黑的湖中央一座靜靜矗立的高塔彷彿隱喻著什麼……
  
  然後畫面一變,變成一群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在一望無際的荒原上行走……
  
  然後他看到了一排黑色的文字——
  
  XVI:THE TOWER——
  
  失落的『月亮』奪走了光。
  
  這排文字他記起自己在裡登堡逃獄時似乎曾經見過,但馬上這排文字下面又出現了一句全新的話:
  
  XX:JUDEGMENT——
  
  光失去了。
  
  文字持續浮現:
  
  XVII:THE STAR——
  
  白銀一代失落在大地上,在黑暗與矇昧之中披荊前行(尋求)。
  
  然後一切異像都消失了,布蘭多搖搖頭清醒過來,看到梅蒂莎關切地看著自己。他向這位銀精靈少女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大礙。
  
  不過他目光微微一轉,看到商人小姐正向這邊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靠過來,像是想要關切地問他什麼,不過一時之間又不敢讓他發現以免遭他的毒手。
  
  布蘭多看到羅曼這個樣子就忍不住好笑,他對梅蒂莎說道:「說到底,這一次我們還真應該感謝某個人。」
  
  「嗯?」梅蒂莎微微一愣。
  
  「感謝小羅曼為我們帶來了好運氣,」年輕人回過頭,臉一板,手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捏住了這位商人小姐粉嘟嘟的小臉:「是吧,小羅曼?」
  
  「啊!痛、痛、痛,布蘭多……我再、再也不敢了……」羅曼臉被扯了過去,眯起眼睛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趕忙大聲承認錯誤:「對、對、對不起嘛……」
  
  她一對小眉毛都快豎起來了,想要後撤,但又怕痛,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布蘭多看了場上的老矮人一眼,再看了看羅曼,問道:「以後還敢不敢到處亂跑?」
  
  「不、不敢了……」少女的眼睛左轉轉,右轉轉地回答道。
  
  布蘭多無奈,知道這傢伙是肯定不知悔改的,不過他已經下定決心以後無論上哪兒都要把她帶上,不然再來這麼一次可誰都受不了。
  
  他嘆了一口氣,鬆開了手。
  
  而同時,周圍的光線一下暗了下來,彷彿進入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之中——
  
  「怎麼了?」羅曼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沒什麼,」布蘭多感受著四周的環境,如此答道:「所以我們回來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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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9 18:40: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八十三幕 伏擊  

  進入秋暮冬初最後一段日子的派達爾松已經是一片蕭條,樹木早已光禿禿的了,但森林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盤踞在大道兩邊。
  
  馬蹄聲聲從遠處傳來,十一名騎士分開白濛濛的霧氣,闖入了萬籟無聲的清晨之中。
  
  為了保證速度,騎手們讓坐騎保持著小步調的跑步,但卻沒有縱馬疾馳——從這裡到盧達大約還有上百英里行程,他們不得不保持馬力。
  
  除了中間那個背著長長的黑布包裹的騎手以外,其他人都全副武裝,佩劍與寒光閃爍的十字弓偶爾從長長的斗篷下露出來。騎士們一直高度警惕,不時四下張望,冬初的森林寒冷而蕭瑟,但林子裡仍然有狼出沒。
  
  騎士們一直向前,很快就來到一條小河邊。這個時節的河水還沒有結冰,水面粼粼發光,岸上有一座冷清的石橋——但這個時候,為首的騎士忽然警覺地舉起手,讓其他人停了下來。
  
  騎士們勒緊韁繩讓戰馬停下來,紛紛看向四周。那個為首的騎士收回手,再向左右兩側一比劃——意思是有人埋伏——然後他調轉馬頭從腰間拔出長劍。
  
  騎士們紛紛左右調轉馬頭,馬上以為護送者為中心構成一個圓陣,整齊劃一的行動表明這些騎士的訓練有素,就是埃魯因一般軍團當中的斥候騎兵也達不到這個水準。
  
  但隨著騎士們的行動,森林中也發出簌簌一片亂動的聲音,兩側的灌木叢中馬上站起來一片穿著皮甲的貴族私兵,這些伏擊者個個手持武器——戰斧、小圓盾或者十字弓。
  
  顯然伏擊者意識他們被發現之後準備強攻,但騎士們的反應也不慢,他們甚至比這些伏擊還更先出手。黑衣騎士們毫不猶豫地解下腰間的手弩,四下射擊,幾個伏擊者才剛剛衝出灌木叢來到大道上就被仰面射翻。
  
  騎士們的射術極佳,他們不斷調轉馬頭向四周放箭,不少伏擊者都被射中咽喉一箭斃命,屍體甚至很快圍成了一個圓圈;但埃魯因騎兵用連發強弩彈藥有限,私兵們似乎清楚這一點,五輪射擊之後,他們發出一聲吶喊齊齊衝出森林湧了上來。
  
  但騎士們不慌不忙,他們左手撩開斗篷,右手順勢從下面抽出一柄手斧齊齊向前一丟,一片慘叫之聲響徹雲霄,驚得不少還在夢中的鳥雀撲騰著翅膀從四周的林子裡飛起來。
  
  而這一下措不及防的伏擊者們瞬間就倒下了前面一排人。
  
  「快!上,他們沒武器了!」
  
  「別讓他們有機會上弦!」
  
  但清晨冰冷的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只會讓這些亡命之徒興奮起來,貴族私兵中有人瘋狂地叫喊——他們佔有絕對的數量優勢,幾乎十倍于對方,即使是堆人命也要把對方堆死。
  
  騎士們冷靜的出手已經激怒了這些人,伏擊者們瘋狂地撲上來試圖要把戰鬥變成一場絞肉的混戰。
  
  可惜他們發現事情並不如自己想像中那樣。
  
  對手的強悍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騎士們齊齊拔劍,場上立刻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伴隨著長劍銀光閃爍——白色的氣流一道道縱橫交錯——它們幾乎構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大網讓那些莽撞向前的伏擊者一頭撞在上面。
  
  然後就是血肉橫飛,殘軀與肢體向後落去,讓後面的人頭上像是下了一場血雨。
  
  眾多伏擊者完全被打蒙了,他們事先安排這場伏擊時被告知,對手是一隊王國的騎兵。但沒人告訴他們,這隊騎士個個都有白銀巔峰的實力。
  
  貴族私兵們一開始還能依靠慣性向前湧向那些死神一樣冷漠的騎士,但不到片刻,這些烏合之眾的士氣就完全崩潰了。
  
  還未及近身,自己一方就損失了接近三分之一的人。發熱的腦袋一冷下來,這些貴族私兵就意識到對方的可怕,不需要多做提醒,他們就一哄而散——甚至逃得比來時還要快,至少快一倍——
  
  戰鬥很快結束了。
  
  為首的騎士停下來,深深吸了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空氣,他舉起手制止了己方的追擊。只是他們一路以來遇到的第幾次伏擊了?追擊也是毫無意義的,抓不住什麼有價值的目標,何況他們自己的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所有騎士都停下來,他們檢查了一下左近,然後低下身子在屍體上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長劍好收劍還鞘。
  
  整個過程沒有人說話,只有戰馬碰鼻子的聲音——
  
  為首的騎士灰色的眼睛掃過戰場,他打量了一下滿地的屍體——這些貴族私兵身上都沒有顯著的標誌顯示他們是那一方的勢力,也沒有打任何旗號,他們更像是一幫山賊強盜——不過強盜沒有這麼訓練有素。
  
  然後他拉下斗篷的面罩,露出一張中年人削瘦蒼白的臉。他回頭看了一眼,他們護送的那個騎手拍了拍自己背後的長條形黑色包裹以示安全,然後對方也抬起頭拉下面罩。
  
  露出一張年輕人的臉。
  
  確切的說,這張臉的主人布蘭多也認識,他叫泰斯特,泰斯特子爵。只是目前這位子爵的面貌有些變化,一個月來他削瘦了不少,面色也更差了一些,一對瞳孔中像是燃燒著湖綠色的火焰。
  
  「安全。」
  
  如果布蘭多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被這位子爵一開口嚇一跳。他的聲音沙啞而枯澀,就像是喉嚨被誰戳一個漏風的口子一樣,年輕人吸了吸鼻子,彷彿說出這句話讓他耗費了極大的力氣。
  
  「這些人是哪路人馬?」那個中年人看著地上那些屍體問。
  
  「安列克大公的人。」泰斯特用沙啞的聲音答道。
  
  「他?」中年人微微一愣:「那個老傢伙不是在向我們示好嗎?」
  
  「貴族都是兩面三刀的傢伙。」泰斯特吸了吸鼻子,答道:「你不用看我,我也是一樣,所以千萬不要相信我,有機會我一定會在你背後捅刀子。」
  
  中年人笑了笑:「有意思,不過你放心,我只相信我的人。」
  
  「哼,」泰斯特看都不去看對方,他拉起面罩準備上路,但正是這個時候,這位年輕的子爵動作僵住了——
  
  他看到森林中閃過一道綠色的反光,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極差。
  
  「小心後面。」泰斯特馬上放下面罩,對中年騎士說道。
  
  為首的騎士立刻回過頭,但晚了一點,那道綠光正中他的胸口。中年人正在驚愕這是什麼妖術,但他的表情已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泰斯特親眼看到這位騎兵隊長在自己面前化作為一座石像。
  
  那傢伙追來了!
  
  年輕的子爵心頭狂跳,他一看到這熟悉的一幕就知道是什麼人來了。那噩夢一般的記憶至今還在折磨著他,但沒想到這一刻噩夢又重新化為現實,他那一刻幾乎想要拔腿就跑,但手和腳卻像是生了根,如同著了魔一樣一動不動不聽他指揮。
  
  然後他看到那個全身覆蓋著翠綠色甲冑的怪物從叢林裡走出來——所有的騎士都呆住了,他們當然看到了自己隊長的遭遇,可是如此詭異的攻擊方式超出了每個人的認知,他們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時候應該如何是好。
  
  防範對方嗎?可是似乎沒有誰敢說對那樣一道綠光有什麼更好的防禦手段,要說為隊長報仇,可誰又能摸得清對方的底細。
  
  騎士們一時之間竟然僵在了那裡。
  
  可從森林中走出來的翡翠騎士顯然並不領他們這個情,他一步步走過來,目標正是被所有騎士護在中心的泰斯特。
  
  而面對這位騎士的步步逼近,擁有黃金初階實力的年輕子爵竟然發現自己被嚇得動彈不得,甚至連從喉嚨裡發出一個字節都顯得無比吃力。
  
  「你……」
  
  他剛剛擠出一個字,終于有騎士受不了向這個翡翠騎士出手。可對方只是一抬手就架住他的長劍,然後這位騎士被連人帶馬一齊掀飛了出去,撞在不遠處的一株黑松上,然後就再也沒有聲息。
  
  翡翠騎士這一手明顯震住了所有人,但也讓騎士們反應了過來——是敵非友!騎士們齊齊低喊了一聲,手中的長劍向對方刺去——可無數劍刃還未及身,就被翡翠騎士身體周圍一層淡綠色的光給擋了下來。
  
  頂級魔法甲冑。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沉,頂級的魔法甲冑外層都帶有強大的魔法防禦,這種保護甚至不僅僅可以防護一般的魔法攻擊,甚至連刀劍這樣的實體攻擊都可以一併阻隔在外。
  
  這種甲冑在埃魯因,只在這個王國最鼎盛的時期,才由宮廷煉金術大師製作了幾件,它數量絕對稀少,但能擁有的人卻一定不簡單。
  
  騎士們心頭一沉的同時正在猜測對方是何方神聖,可惜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時日無多。泰斯特根本沒辦法開口提醒,因為這些騎士們已經發現從自己的劍開始——甚至包括魔法劍也是一樣——正一點點的石質化。
  
  這個發現嚇得他們魂飛魄散,反應快的立刻就棄劍,但毫無用處,最終這十多名騎士還是化為一座座大道上呆立不動的石像。
  
  泰斯特看到這一幕,覺得自己都要崩潰了,但事實上翡翠騎士慢慢走到他跟前時,他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因此而神經失常——雖然他倒是更希望如此,或者說干脆這是在做夢才好。
  
  翡翠騎士一步步來到他戰馬下面,抬起頭盯著他,既不說話,也不攻擊,就這麼一動不動。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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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9 18:40: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八十四幕 芙蕾婭的信  

  那一刻時間有若凝固。
  
  年輕的子爵渾身冷汗,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才擠出一句話來:「你……想要幹什麼?」
  
  翡翠騎士指了指他背後的長條狀包裹——他的意思很明確,你身上的劍。
  
  「這劍是你讓我帶出來的——」泰斯特吸了一口氣,他重重第喘息起來:「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這位年輕的子爵幾乎是在怒吼了!
  
  泰斯特從小到大還從未被人這麼戲弄過,他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屈辱得像是一個被玩弄的小姑娘一樣,他覺得與其這麼和這個怪物打啞謎,還不如被對方一劍殺了來得痛快。
  
  可是一看到自己不遠處那個被變成石像的騎兵隊長,泰斯特還是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戰
  
  翡翠騎士面無表情——當然它冰冷的面罩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他再指了指泰斯特背後的長條形包裹,然後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年輕的子爵看出了對方的意思,對方是讓他把劍交給他。
  
  但這是在開什麼玩笑?
  
  如果他把劍交出去,那麼他怎麼在萬物歸一會中向其他議員、元老交代?他好不容易才因為這個任務而獲得了萬物歸一會內部高層的重視,否則對方也不會派出一整隊精銳的騎兵來保護他。
  
  可現在他不但丟掉了這些騎兵,還有可能要丟掉這重要的東西。這要追究下來,不管他在萬物歸一會裡是什麼身份,都有可能吃不了兜著走的。
  
  他雖然是聖子,但聖子可不只有他一個。
  
  泰斯特粗重地喘著氣,他紅著眼睛惡狠狠地看著這個翡翠騎士,像是想在對方臉上看出什麼鬆動來;可惜就像前面提過的,冰冷的頭盔上是看不出什麼表情的——
  
  年輕的子爵考慮了一下,內心天人交戰,他毫不懷疑如果拒絕,對方立刻就會讓自己也變成一尊石像。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翡翠騎士三番兩次放過自己,要說對方完全沒理由只留下自己一個,對方完全可以幹掉他,再拿走獅心劍——可對方並沒有那麼做,而是給他一個選擇的權利。
  
  難道僅僅是因為好玩?
  
  但這顯然不現實。
  
  泰斯特想到這一點,他再疑惑地看了對方一眼,猶豫再三之後終于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年輕人將一隻手伸向背後,解下那個長條狀包裹,然後丟給了對方。
  
  「為什麼不殺我?」與此同時,他問道。
  
  翡翠騎士彎腰從地上拾起獅心劍,好像完全不擔心泰斯特會偷襲他一樣——或者偷襲他也壓根不怕——這樣得態度讓這位年輕的子爵深吸了一口氣,不過還是壓下了乘機出手的慾望。
  
  這個怪物展示出的匪夷所思的實力讓他根本就興不起抵抗的心來。當然他不是沒有抵抗過,可是結果就是慘敗,這種滋味他在湖心島上已經體會過一次了。
  
  然後翡翠騎士抬起頭看了泰斯特一眼。
  
  「你不甘于命運,卻甘于向另一方低頭?」翡翠騎士問。
  
  這是泰斯特有史以來第一次聽到這個湖之騎士開口說話,對方的聲音在頭盔下嗡嗡作響,以至于聽不出男女老少。
  
  「哪一方?」泰斯特一皺眉,眼中深綠色的火光閃過一絲不滿。
  
  年輕的子爵也豁出去了,反正大不了就是在此地一死——他甚至不再去考慮什麼萬物歸一會的責罰——他在這裡把劍交出去,就是只想搞清楚這個怪物究竟為什麼要一直和他過不去。
  
  「對世界充滿了叛逆,這本來無可厚非,可是因此而甘于受人利用,這就是愚昧了——」翡翠騎士答道。
  
  「你是說萬物歸一會?」泰斯特問:「我也不過是利用他們而已。」
  
  「軟弱——」翡翠的騎士拿起劍轉身向河邊走去,丟下這麼一句話。泰斯特一動不動地看著這位古怪的騎士一步步走到石橋上,然後將手中的獅心劍丟到冰冷的河水中。
  
  那一刻他幾乎以為對方是瘋了,可馬上他又平靜下來。
  
  對方瘋不瘋又與他有什麼關係呢?
  
  倒是湖之騎士最後那句話在他腦子裡反覆迴響——軟弱?泰斯特覺得自己的確是軟弱,可他忽然苦笑了一下,心中不由得還是要去想自己應該怎麼應對萬物歸一會的懲罰。
  
  他再抬起頭想看看給自己帶來麻煩的罪魁禍首。
  
  可那個翡翠色的騎士早已不見了蹤影。
  
  ……
  
  對于芙雷婭這樣一個來自于布契鄉下的女孩子來說,王立騎士學院之中的日子彷彿比其他地方更快一些,樹上的枯葉好像昨天才染得一片金紅,但轉眼之間就已經光禿禿一片。
  
  這是訓練之間的休息時間,這位未來的女武神一個人坐在石階上發呆。
  
  少女將下巴抵在劍柄上,雙手環抱長劍,看著學院外遠處青黑色的山影怔怔出神。當她看到那些光禿禿的樹影時,才意識到冬天的來臨——自從自己來到這裡,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年了啊!
  
  少女有些出神地想到。
  
  對于這裡的生活從開始的極不適應到慢慢習慣,心態上的轉變讓她幾乎忽視了周圍的一切變化,夏葉繁茂,秋葉遍紅,冬葉枯萎,一年就這麼過去了。
  
  而她每天的生活卻變得像是苦修士一樣的乏味,為了變得更強,她幾乎推掉了一切活動。每天的日子就在訓練——休息——訓練——休息之間輪迴,這位未來的女武神幾乎拼了命想要達到自己的目標——
  
  她覺得自己甚至說不好究竟是要為了布契的大家,還是僅僅是因為那個年輕人對自己的期望。可是每每一想到布蘭多溫和而關切的目光,芙雷婭就忍不住心中怦然一跳,好像喘不過氣來一樣緊張。
  
  有時候她覺得這樣得自己真是太丟臉了,可是她怎麼也無法擺脫對方的影子。
  
  「布蘭多,布蘭多……」
  
  她無意識的唸著這個名字,沒注意到一個人已經來到她面前。然後這位未來的女武神小姐才赫然一驚,抬起頭——她看到那個黑髮披肩的女騎士按著劍,面色嚴肅地站在自己面前——臉蛋一下變得通紅。
  
  芙雷婭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來,一時之間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才好。
  
  「怎麼了?」尼玫西絲偏著頭看著她。
  
  「沒……沒什麼……」芙雷婭低著頭,意識恍惚地答道,她覺得這話連自己都不會相信。
  
  但那個嚴厲的女騎士這一次卻沒像是往常一樣責備她,問她為什麼沒有一點警覺。
  
  她走過來,一言不發地伸手貼住她的額頭,手心冰冷——這個親暱的動作讓芙雷婭僵了一下,嚇得這位未來的女武神差點轉身落荒而逃——但她看到尼玫西絲黑沉沉的、關切的眼神,呆住了。
  
  「想家了?」尼玫西絲放下手,臉上沒什麼表情,而是用有些低沉的口氣問。
  
  「沒……」芙雷婭搖搖頭,但忽然又點點頭。她想到自己如果不順著對方的話說,可真不好解釋自己之前在那裡幹什麼。
  
  「芙雷婭啊,你真是個笨蛋——」她在心中暗暗地罵自己:「扯個謊都不會,明明那傢伙說謊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
  
  尼玫西絲看這位小姐在自己面前又開始走神,嘆了一口氣,心中大概猜到對方在想什麼。不過她沒有多問,而是將手伸進披肩下面,拿出一封信來:
  
  「他的信。」
  
  「布蘭多的信?」芙雷婭一怔,隨即脫口而出。但她馬上意識到不對,下意識地摀住嘴——這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尼玫西絲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這是芙雷婭第一次看到她笑:「原來是叫布蘭多嗎,幸運的傢伙——」
  
  「幸……什麼幸運……」芙雷婭低下頭,覺得自己耳根都要燒起來了,她用細得連自己都快聽不到的聲音辯解了一句,不過還是趕忙把那封信接過來,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這個時候兩人聽到一陣轔轔的馬車車輪聲傳來,突兀的聲音從學院外一側的大道外響起,但在這個時節,已經很少有人從外面回來了。兩個人都被這聲音吸引,不約而同地回過頭。
  
  她們隨即看到一輛白色的馬車,像是幽靈一樣破開清晨的霧氣,緩緩駛入學院內。然後它緩緩經過兩人不遠處,進入了學院深處——那個方向是芙雷婭知道是公主殿下的居所,有皇室的騎士看守,一般人可進不去。
  
  「那是……」她小聲問。
  
  尼玫西絲看到馬車上的盾形文章,上面的紫羅蘭如此醒目,她看了一會,回過頭大道:「蘭托尼蘭來的人,又是一個幸運的傢伙。」
  
  女騎士的語氣有些不善。
  
  「怎麼?」芙雷婭一怔。
  
  「沒什麼,」尼玫西絲甩甩頭,她長長的漂亮黑髮一直讓芙雷婭羨慕極了:「你專注于自己的事情就好,芙雷婭,你進步很快,不用氣餒——」
  
  「謝……謝謝。」
  
  女騎士停了一會,又想起什麼:「對了,那傢伙之後又來找過你嗎?」
  
  芙雷婭一愣,隨即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那個貝克貝格伯爵的次子,自從尼玫西絲提醒她之後她就與對方斷絕了來往,不過沒想到對方竟然糾集了一幫人想要找她麻煩。
  
  結果那件事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被這位女騎士知道了,她親自出面教訓了那些人一頓,貝克貝格伯爵的次子甚至因此還差點被學院開除。
  
  不過這件事情後來又不了了之,芙雷婭雖然有些懵懂,但大約也知道這是妥協的結果。不過她已經很感激了,比起來,自己不過是一個平民。
  
  不過現在又提起這件事是為了什麼呢?
  
  她抬起頭不解地看著尼玫西絲。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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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9 18:41: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八十五幕 礦山的新主人  

  「沒有了,尼玫西絲學姐。」
  
  尼玫西絲笑了一下,但馬上又嚴肅起來:「你最近小心一些,那小子最近又開始不安分了。不過他們這一次做得蠻隱蔽,我暫時還抓不住他們的把柄——」
  
  芙雷婭抬起頭,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沒關係,」黑髮的女騎士吸了一口氣:「有我在,小心一些就好。」
  
  說完,她抬起頭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的天空。北方的天空有些陰沉,彷彿正孕育著一場可怕的風暴。
  
  只是這場風暴會在深冬之前來臨嗎?
  
  沒人知道。
  
  尼玫西絲只知道學院裡已經開始變得人心惶惶了,這片王國最後的疆土或許並不是避風港,而是未來一個巨大漩渦的中心,至于這短暫的安寧,不過是風暴之前的寂靜的假象。
  
  至少女騎士明白,在北方,在自由港安培瑟爾,一場見不到硝煙的戰爭馬上就要拉開序幕。
  
  她回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芙雷婭。
  
  「你能勝任嗎?」她問。
  
  「什麼?」芙雷婭一呆。
  
  這位未來女武神呆呆的樣子逗笑了尼玫西絲,她微微掩了一下口,有些有意思地答道:「沒什麼——」
  
  ……
  
  而在這繁複紛雜的霜降之月的最後一段日子裡,彷彿什麼事情都匯聚在了一起,當北方的局勢變得搖搖欲墜的時候,同樣的時光如梭,才一眨眼的光伏,沙夫倫德礦山就已經過去了兩週時間——
  
  那次讓所有人人心惶惶的事件最後被證明是一個鬧劇,這個鬧劇一開始在鎮上廣為流傳,但很快就為人們所淡忘。
  
  人總是健忘的,除了那些傷者、死者的家屬永遠深刻地記住這一天之外,大部分人不過在短短一週之後就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軌跡上。
  
  而沙夫倫德礦山表面上似乎一成不變,維持著數十年來陳舊的樣子。但在表面之下,一些東西卻慢慢改變了。
  
  首先自從布蘭多等人離開地下之後,庫蘭的行動就被限制起來。老人在布蘭多的示意下宣佈暫時轉交礦山內一切職務給奧金斯,然後閉門養傷——而至于那個膽小如鼠的書記官大人——事實上在布蘭多、梅蒂莎闖入他的辦公室時,他就徹底投降。
  
  如今有尤塔帶著二十多個黑鐵巔峰的僱傭兵偽裝之後貼身二十四小時監視這位書記官大人,就是借他十萬個膽子他也不敢玩出什麼花樣來。
  
  事實上和布蘭多預料的正好相反,奧金斯如今似乎比以往更戰戰兢兢、勤勤懇懇了一些,以至于他在自己手下不明真相的文官之中都獲得了一些好評。
  
  那些副手大約以為自己的大人在一肩挑起整個礦區的工作之後,終于悔過自新,變得務實肯幹起來。
  
  甚至至于那些讓德內爾伯爵派遣下來暗中監視這個年輕人表現探子們,已經連續兩週在報告上寫上了好評。
  
  當然,這些報告每一張都是經了布蘭多的手的。當布蘭多把這些報告拿給那個膽小如鼠的書記官看的時候,那個叫做奧金斯的年輕人第一次罵了娘。
  
  當然,罵完之後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好像自己對于讓德內爾伯爵的不敬生怕被周圍的眼線聽去似的。
  
  這就是所謂爛泥扶不上牆——布蘭多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不過為了安撫這位膽小而又好高騖遠的書記官,布蘭多向他許了一個諾,答應他之後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他為他們工作的細節,只說是將他囚禁起來,另外找了一個與他相似的人來代替他。
  
  雖然這個謊言看起來一拆就穿,可至少也給了我們的書記官大人一個心理上的安慰。現在他常常惶惶不可終日,也就和這點心理安慰活著了。
  
  至于庫蘭第二天就被送到了冷杉城,當這個老人看到夏爾時,就明白自己跑不了了。不過他還是拒絕了布蘭多有意無意的示好,而是要求後者遵守諾言,在時間一到之後就放他走人。
  
  看到這份報告時,布蘭多在沙夫倫德鎮上、林中鱒魚旅店中某間房間的書桌旁,笑著搖了搖頭。
  
  庫蘭與他祖父明顯有關係,可這個老劍士自從離開地下之後就變得隻字不提,不言不語起來。
  
  年輕人倒是有意從對方身上找出這個秘密的真相,不過以他的性子來說並不著急,反正他有的是辦法——而比起來,現在他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忙。
  
  于是他先把這件事情放到一邊,回過頭去看了看正埋頭在大堆賬冊之中的商人小姐嬌小的背影——離開地下之後,他可是好好訓斥了這位不聽話的大小姐一頓。
  
  不過本來他以為羅曼會好幾天都不理自己,結果離開礦區時,這位自詡為大商人的少女還緊緊地拽住他的手——好像握著什麼重要的寶物,一不小心就生怕遺失了似的。
  
  這讓布蘭多有點後悔,覺得自己是不是語言上太重了。
  
  可沒想到不到幾個小時,這位小姐就故態萌發,又變得大搖大擺起來。直到虎雀抵達,布蘭多又吩咐尤塔從礦區內將賬冊復抄了一份送出來之後,小羅曼才真正收斂了心神。
  
  她已經工作了兩天,進展快得不可思議——商人這方面似乎的確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可以輕易從繁複的數字、簡寫當中分辨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好在沃恩德的記賬方式其實本身就相當簡單,還處于很原始的階段,羅曼很快就查處了奧金斯和其他人虧空的部分,並把賬目上的一些漏洞清點一一出來。
  
  不過布蘭多明白當下還不到大刀闊斧在礦區中進行清算的時候,至少名義上這裡還歸讓德內爾伯爵管轄,他和羅曼都只不能隨便進入礦區中與尤塔會面,以前引起礦區裡探子的注意。
  
  事實上新安插的二十多個傭兵進去,都是借用了礦難中死傷士兵需要補充的名義,這些人用不了太長時間,讓德內爾伯爵不會讓自己管轄的區域裡出現太多陌生面孔。
  
  頂多一個月,新的士兵就會補充下來——當然布蘭多還可以從中阻撓,不過最多也就拖延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對于布蘭多來說已經夠了。
  
  因此他按下這件事,等待日後秋後算賬。不過除了當下這件最緊要的事情之外,一些小事也讓他頭痛不已。
  
  比方說與他們一起從地下出來的少年——柯文、喬卡和馬赫爾。布蘭多倒是非常欣賞那個瘦弱的少年、或者說未來的讓德內爾之王——因為無論是從布蘭多已知的,或者是已經看到的,都證明這個少年絕對不會是甘于做一個普通人。
  
  而事實上這位瘦弱的少年在地下的表現也證實了這一點。
  
  不過讓布蘭多意外的是,柯文卻拒絕了他的招納,少年明確地表示他和他的朋友會離開這個地方——按照他們原定的計劃,到外面的世界去闖蕩。
  
  這個消息讓布蘭多有些可惜,讓德內爾之王可不是一般人,可是他也知道這種人無法強留,只能讓他們暫時呆在沙夫倫德鎮上,等到兩個月後再自行選擇留下還是離開。
  
  而另一方面,該留下來的人,布蘭多沒能留下來。不該留下的,卻留了下來。
  
  那個古怪的老矮人,自稱是符文矮人唯一的後裔——並且似乎好像他在地下世界的表現也證實了這一點——當然這並不算什麼,真正讓布蘭多有些奇怪的是,這傢伙好像這幾天來總是有意無意地在他面前出現。
  
  當然那個脾氣不大好的老矮人也不見得就給他這位名義上的領主大人什麼好臉色看了,但至少不像之前那麼橫眉冷對了。
  
  不過為此布蘭多還是悄悄把大地之劍收了起來,他原本擔心這老矮人的目的其實是這個,沒想到他把劍收起來之後,對方還是一如既往——彷彿沒有受到半點影響的。
  
  對此布蘭多也只能把對方這種行為歸結為神經有毛病,然後轉頭就不去理會這傢伙了。
  
  因為沒幾天,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完全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虎雀帶人抵達了礦山,他們將想辦法偷偷將存在沙夫倫德鎮上倉庫之中的銀礦石全部運走,熔煉之後送到冷杉領,準備鑄造成貨幣。
  
  同時虎雀為布蘭多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事實上就在他們離開的第三天,夏爾就從附近的一個莊園中找到了格魯丁的私人鑄幣廠。不過這之間有一個小插曲是——藏匿在莊園中的貴族私兵們在意識到他們的行蹤敗露之後,立刻封閉了大門不讓傭兵們進入,並且還叫囂著要抵抗到最後一個人。
  
  這樣得行為顯然激怒了當時帶隊的一個投靠布蘭多的小傭兵團團長,那傢伙叫做馬德蘭,與他的實力比起來,他的火爆脾氣更廣為人知。因此當時他就準備要給這些傭兵一個教訓——
  
  既然他們要抵抗到最後一個人,那麼他就要滿足他們的願望!
  
  不過正當這個火藥桶準備硬上的時候,我們年輕的巫師大人否決了他的要求,夏爾只讓人帶給馬德蘭一句話:靜觀其變。
  
  這句話見了奇效。
  
  才第二天,原本還不可一世的貴族私兵們就打出了白旗,灰溜溜地開了門投降。雖然當時在場的傭兵們對于這位巫師大人的高深莫測紛紛感到神秘。
  
  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這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原因很簡單。
  
  這個時候敏泰爵士慘敗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托尼格爾——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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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9 18:42: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八十六幕 戰爭的徵兆  

  這裡是超過十天之前的戰場——
  
  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硝煙的味道——縱使是冬天,死屍也按照布蘭多嚴格的要求清理過了,蔓延的瘟疫不是鬧著玩的,那怕是天氣冷下來的日子年輕人也不願意擔這個風險。
  
  因此此刻除了開闊的空地上的血跡之外,就只有草地之間偶爾散落的衣甲、武器碎片能夠證明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鬥。
  
  而某種長著灰黑色羽毛的鳥類——是烏鶇或者渡鴉,從低空掠過戰場。北風越加蕭瑟,天氣已經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加乾燥與寒冷起來。
  
  因為缺乏祭祀,布蘭多不得不用更加簡單的方式來處理屍體。
  
  天邊的幾道黑色煙柱就是證明,煙塵越過森林上空,像是末日的景像一樣。幾個斥候小心翼翼地進入這個舊日的戰場時,各自忍不住心驚膽顫地看了南方天際的黑色煙柱一眼。
  
  他們蹲下去,仔細檢查戰場,然後又站起來,面面相覷。
  
  他們是來自帕拉斯的探子,自從得到敏泰爵士慘敗的消息之後就日夜兼程來到這裡——以開始他們並不相信,暴民那有那麼大能耐。
  
  可是他們經過敏泰爵士的原領時,驚訝地發現那位爵士的領地已經被另一幫人佔領了。他們中有人曾經見過那些人——那是一個叫做『琥珀之劍』的傭兵團,他們在幾個月前曾經帶領一群難民越過邊境線,說是要到蠻荒之中去拓荒。
  
  關于這些人最後的消息傳來是停留在格里斯港,但天知道他們怎麼會又返回了這裡。
  
  但斥候們的疑惑其實要解答非常簡單,因為布蘭多知道敏泰爵士會動身攻擊冷杉領。既然如此,你來我往也不客氣,他在給德魯伊們的信上就已經要求赤銅龍雷托立刻帶人越過帕頓荒野,等待敏泰爵士一動身就立刻抄了他的老巢。
  
  可憐敏泰爵士壓根就沒想到一群暴民會如此大膽,因此事實上從戰爭的一開始這位爵士大人就吃了個大虧。當然他本人並不知情,等他知情的時候,他就已經成了布蘭多的階下囚了。
  
  但斥候們並不知道這些細節,他們只是以探子特有的敏銳本能地察覺了部隊,然後他們匆匆離開了敏泰爵士的領地,星夜兼程南下越過格里斯河,來到這片不久之前還發生了大戰的土地上。
  
  當然他們心中的大戰,按照布蘭多的話來說,叫做『村莊級械鬥』。
  
  見識過真正大戰的布蘭多,說實在話從來就沒有為自己能不能戰勝敏泰爵士而擔心過,這也是為什麼他敢放手讓火地戰團大團長弗恩與克倫希亞去指揮的原因。
  
  不過布蘭多也明白,接下來恐怕會有一場惡戰。
  
  而此刻這惡戰引線的一端,就握在這幾個潛入年輕人領地的斥候身上——
  
  「傳聞是真的。」
  
  一個斥候在檢查完四周之後,直起身來,對其他同伴說道:「敏泰爵士已經敗了,而且是慘敗。」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雖然他們早已料到這個結果,敏泰爵士慘敗的消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已經在格里斯河兩岸傳開,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到帕拉斯大人耳中。
  
  可他們先一步證實這個消息,還是忍不住心中發毛。
  
  每個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這群人當中最有經驗、也是開口說話的那個老兵身上,那個經驗豐富的斥候想了一下,說道:
  
  「把消息傳回去最重要,這個事情有點詭異,我幹斥候這麼久,還沒聽說過那裡的暴民如此厲害的——」他四下看了一眼:「這是一場伏擊。」
  
  「伏擊?」
  
  「我聽說卡格利斯隊長也參加了這次戰爭。」一個斥候說道,他口中的卡格利斯正是敏泰爵士的兒子——如果你記憶力夠好,你會記得這個年輕人曾經在帕拉斯手下幹過一段時間。
  
  但事實上並不僅僅如此。
  
  卡格利斯並沒有自吹自擂,因為帕拉斯自己沒有子嗣,他一直把這個年輕人視若己出,傳授給他自己在戰爭中的全部經驗。而年輕人的表現並沒有讓這位老騎士失望,在與山民的戰鬥中他表現傑出,在帕拉斯手下享有極高的聲譽。
  
  就是他要去投靠格里菲因公主殿下,也是經過這位老騎士同意的。帕拉斯本人雖然對讓德內爾伯爵忠貞不二,但其實內心卻更偏向王黨,他希望自己這位親傳弟子能走上輔佐埃魯因正朔走向復興的道路。
  
  那個斥候說完,有些疑惑地補充了一句:「卡格利斯隊長怎麼會被人伏擊,他帶領我們的時候,我們可沒有一次上過那些狡猾的山民的當。」
  
  斥候們沉默下來,這事兒實在是太過詭異。
  
  但那個老兵擺了擺手:「我有一個建議,我們兵分兩路,一方面你們把信兒給帕拉斯大人帶回去。一方面我們繼續前進,到冷杉城看一下,碰碰運氣——」
  
  「這太冒險了。」一個年輕的斥候說道。
  
  「沒有斥候不冒險的。」老兵一擺手:「這裡我職位最高,聽我命令,你們都回去,留兩個人和我一起就可以了。」
  
  斥候們聽完這個命令,各自看了一眼,他們並不擔心自己會遇到什麼危險,他們都是帕拉斯手下的精銳。不過自從他們南下以來,整件事都透著一股子神秘的味道,這讓他們第一次產生退縮之意。
  
  ……
  
  斥候們在森林外爭執,而森林內弗恩與克倫希亞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他們回過頭去,看到今天一襲紅色長袍的年輕人正坐在不遠處一塊岩石上,一旁穴居人族長塔吉卜正有些畏懼地看著夏爾。
  
  這位年輕的巫師的法術完全遮掩了他們幾人的氣息,縱使再高明的斥候也發現不了他們的蹤跡。否則在這個距離上,弗恩還真不敢肯定那幾個經驗豐富的斥候會不會察覺什麼。
  
  他在卡拉蘇騎兵團任事時,見過不少軍中的斥候,甚至有時候他作為騎兵自己偶爾也會充任那麼一兩次探子。
  
  不過像是外面那幾個斥候那麼老練的,他也只在最精銳的幾個大隊裡見過而已。
  
  那絕對是一等一的精英。
  
  不過相比起來更讓他驚訝的是夏爾的身份,他來自卡拉蘇,自然見過那些神秘的高地巫師。他百分之百可以確認,夏爾和那些人是一類人,他們身上有著一樣的氣息——高地與黑塔的氣味。
  
  他聽人說布蘭多是高地騎士,而這一刻他不由自主地有點相信了。可擁有一個導師級巫師作為扈從的高地騎士?
  
  那是什麼存在?
  
  在弗恩腦子裡有些混亂的時候,克倫希亞卻已經再一次把投向林子外的目光收回來:「膽子真夠大的。」
  
  他說的是外面那些斥候。
  
  那些斥候已經兵分兩路,一路前往冷杉城,一路準備北上回到帕拉斯。他們在林子外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大道兩頭。
  
  「嘿,」夏爾看著那個方向,眉尖微微一抬——他這個神色像極了布蘭多,在這位年輕的巫師心中布蘭多可說是一個最優秀的主人——高深莫測,好像什麼都知道。
  
  他最近一直在刻意模仿布蘭多的一舉一動,已經有些走火入魔的徵兆。不過他隨即又自嘲地笑了一下:「卡格利斯?沒想到那小傢伙竟然在帕拉斯手下的斥候中都這麼有名,他天天吵著要和你們中的某一位決鬥,難道兩位大人就沒什麼想法嗎?」
  
  弗恩與克倫希亞的臉色立刻變得古怪起來。
  
  當天在對敏泰爵士的伏擊戰中,給他們造成了最大麻煩的就是那個叫做卡格利斯的年輕人。對方判斷戰場的本事真不是蓋的,連老兵出身的弗恩都讚歎無比,要不是最後他們活捉了敏泰爵士的話,說不定真叫那個年輕人給殺出一條血路。
  
  不過當初也是夏爾成心看虎雀、弗恩與克倫希亞這三個老前輩的笑話,他們當初打著包票說沒問題,結果到頭來卻出了漏子。
  
  否則夏爾親自出手的話,卡格利斯就是長了翅膀也得乖乖就擒。
  
  不過正因為如此,那個年輕人一直到現在還不服氣,雖然他作為一名軍人沒有說出什麼從頭再來過這種幼稚的話,但仍舊在地牢裡嚷嚷著要和克倫希亞、虎雀或者是弗恩決鬥。
  
  偏偏這小子的劍術也是精湛無比,克倫希亞本來抱著去教訓對方一頓的想法結果沒想到吃了個暗虧,從此虎雀、弗恩、克倫希亞到了地牢附近都繞著走,免得招惹尷尬。
  
  夏爾當初和布蘭多說有小傢伙需要他來教育,事實上說的就是這個年輕人。
  
  看到兩個大團長面色古怪不言不語,年輕人微微一笑搖搖頭:「所以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他轉移話題,指了指外面。
  
  「怎麼處理?」銀發的中年人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夏爾。
  
  三個人交談似乎忽視了一旁的塔吉卜,這讓這位穴居人族長有些不滿——說起來當初還是它的人發現了這些潛入的斥候,第一時間通知了這些人類。
  
  不過夏爾顯然並沒有把這個這些日子以來過得不太如意的穴居人族長忘了,他首先對塔吉卜點點頭:「當然,這件事首先還是塔吉卜的功勞,至于怎麼做——那幾個前往我們的地盤的,得把他們抓起來,至于怎麼處理,那是領主大人的事情——」
  
  塔吉卜聽了挺了挺胸。
  
  「其他的呢?」弗恩皺眉問道,聽夏爾的意思,是要放走那些回去報信的斥候。
  
  夏爾點點頭:「放他們走,這是領主大人的意思。」
  
  那個年輕人的意思?
  
  弗恩與克倫希亞互相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的貴族是想要做什麼?把那些斥候放回去,完全有可能引起帕拉斯的警覺,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可誰都說不好。
  
  但夏爾卻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抬起頭看了看天色——心想,看來這一次自己的領主大人是要玩一次大的。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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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9 18:42: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王權與薔薇 第八十七幕 風暴匯聚(一)  

  布蘭多確實準備玩一次大的。
  
  經歷過在沙夫倫德礦山的一系列遭遇之後,白銀像是注入血管中的血液一樣為領地帶來了活力。
  
  而同時,從符文矮人的聖所之中得到的好處已經大大地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布蘭多很快發現自己已經有餘力來應付更大的挑戰。
  
  但不僅僅是挑戰——
  
  因為挑戰也像征著機遇,就像是風險與利益總是並存一樣。這個時候布蘭多將目光投向了更遙遠的北方,他決定要給貴族們一個更大的聲音。
  
  一個關于新興勢力的崛起的聲音。
  
  作為整個計劃的一部分,這股異軍突起的新生力量必須盡快向這個古老的王國證明自己,無論是給予敵人的警告——還是給予潛在的盟友的信心。
  
  布蘭多考慮到自己的信差不多已經應當送到了格里菲因公主的手上。
  
  無論是從那一種原因,總之帶著他的這種考量,敏泰爵士慘敗的消息終于第一個傳到了讓德內爾伯爵的手上。
  
  當然也同時傳到了王立騎兵學院,公主殿下面前這張紅木書桌上——
  
  半精靈公主纖細而濃密的睫毛微微下垂,端坐在紅色絲絨長背椅上,看著書桌上的兩份報告——確切的說,是一封信與一張寫在羊皮紙上的情報——今天的她穿著一件剪裁得體的軍服,但這身特製的銀色軍服反而襯托出少女纖弱、柔美的玲瓏曲線,只是在這份柔弱之中又添了一份軍人的嚴肅與英氣——
  
  格里菲因並沒有開口說話,她淡銀色的眸子偶爾才微微眨一下。過了好一會,她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才從這種少有的全神貫注的狀態之中回過神來。
  
  她抬起頭。
  
  尼玫西絲與歐弗韋爾都不在這裡,立于書桌前的是另外一行人。事實上她只認得其中一個——半精靈公主向那位老人點了點頭。
  
  「老師。」
  
  身穿學者長袍的老者正是宮廷大師利伍茲,他此刻沒有面對布蘭多時的傲氣,而是畢恭畢敬地行禮。
  
  這位公主殿下是他最為得意的弟子,不過同時也是王黨復興的希望,他雖然在傳授知識時有著絕對的權威,但在這個時候——他必須表現出臣子應有的謙恭。
  
  「公主殿下。」
  
  格里菲因公主微微一笑,她的目光從又其他幾個人身上一一掃過。她沒見過這幾個人,不過卻一一認出對方的身份。
  
  唯一一個年輕人,精神很好,但有些不知所措,這就是艾柯了。
  
  站在年輕人身邊沉靜的中年人,雖然飽經風霜,但身上卻仍舊保持著那種貴族的氣質——半精靈少女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見過對方一面,她想這應當是馬卡羅。
  
  狡狐馬卡羅。
  
  曾經的王黨領頭人物。
  
  那麼他旁邊,手掌修長,一看就是長期鍛鍊劍術的男人。格里菲因微微一笑,這是十字手布加。
  
  最後一個,毫無疑問,就是那個傳聞中與眾不同的貴族,行事別出一格的紫羅蘭伯爵。半精靈公主雖然沒見過巴力,但也聽過對方的名頭。
  
  她的目光一一在這四個人身上停留,憑藉從以往報告中的蛛絲馬跡、以及自己細緻的觀察力,不用利伍茲介紹,就認出了這幾個大名鼎鼎的客人來。
  
  蘭托尼蘭大公的兒子,十字劍的這一代傳人,王黨曾經的領軍人物,還有素有這一代狡狐之稱的巴力伯爵。
  
  這幾個人的確稱得上是大名鼎鼎。
  
  尤其是最年輕的艾柯。
  
  蘭托尼蘭雖然只是在安培瑟爾與安列克邊境上一個小公國,但在現在這個局勢之下,盧恩大公的支持對于這位公主殿下來說卻顯得至關重要。
  
  好在蘭托尼蘭大公與安列克大公曆來不合,而且這種不合早已上升到了仇怨上。
  
  格里菲因的目光多在艾柯臉上停留了一秒。
  
  這特殊的待遇讓這個年輕人臉紅了紅,他目前還沒從過去的身份中適應過來——任何一個人忽然從個籍籍無名的僱傭兵,一躍成為身份顯赫的貴族之後,恐怕也會感到錯愕。
  
  何況他沒料到這位傳聞之中的公主竟然如此美貌。
  
  作為半精靈,被譽為埃魯因王冠上最璀璨的一顆寶石——格里菲因公主殿下的氣質之中有一種特殊的美——彷彿帶著一種精靈特有的冷淡、但又兼有人類的親和力。
  
  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糅合在一起,很容易讓一個初次見到她的人怦然心動。
  
  雖然尚年幼,但已經有了傾國傾城的潛質。
  
  「艾柯先生,」半精靈少女開口道:「還有馬卡羅卿,巴力伯爵,布加先生,很高興你們在這個時候還能來這裡支持科爾科瓦王室——」
  
  她開口一一點出幾位的身份,顯然讓幾個人都吃了一驚。
  
  但只有馬卡羅有些高興,在看他看來這位公主殿下果然如同傳聞之中那麼出色,科爾科瓦王室有這樣的繼承人,這讓他感到希望也不是那麼渺茫。
  
  這頭狡狐歷來認為人的作用是最大的,但人心與人力同樣重要,王長子衝動銳進,不為他所喜。現在看到這位公主殿下,他一下就安心了許多。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馬卡羅這個時候卻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年輕人。
  
  他趕忙甩甩頭,把這段經歷排出記憶。
  
  一旁的紫羅蘭伯爵卻不動聲色,他遠遠地看著公主書桌上的兩份報告。他對于這位公主殿下口頭上的客氣話沒什麼興趣,至于判斷出他們的身份這其實並不困難,如果格里菲因公主連這也做不到,那也未免太對不起關于她的傳聞了。
  
  相反,他倒是對這位公主殿下為何會對那兩份報告看得如此出神十分有興趣。他像像是這位公主殿下這樣得人,一般很難得將感情外露,但他們剛才進來的時候,這位公主卻幾乎是托著腮幫子在看那兩份報告。
  
  一邊看,還在一邊微微一笑的樣子。
  
  巴力伯爵敢打賭,這位公主殿下肯定連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在笑。
  
  有點意思!
  
  這位貴族之中的另類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不過他並沒有貿然開口,他雖然辦事不拘一格,但卻不是行事莽撞的愣頭青。這個時候場面上輪不到他說話,他看了看利伍茲,果然這位老者已經開口了:
  
  「公主殿下請不要這麼說,老臣事實上已經比預計遲了一些,」利伍茲低頭答道:「因為路上遇到了一些耽擱——」他抬起頭,問道:「請問公主殿下,現在北方的局勢如何了?」
  
  「陰雲密佈。」
  
  格里菲因公主回頭看了窗外一眼,用了一個簡單而貼切的詞來形容北邊公爵們聯軍的動向——
  
  「他們的說客已經進入了安培瑟爾,看起來他們幾乎已經要說動那些貪婪的商人了。」
  
  「沒有安排反制的計劃嗎?」馬卡羅開口問道。
  
  所有人都看了他一眼,但十數年在外歷練的經歷還是改變了這位昔日的狡狐,他變得實幹了許多,不再那麼遵循貴族圈子裡的規矩。
  
  因為按照一般情況下,現在還輪不到他說話的。
  
  但為此格里菲因銀色的眸子卻微微一亮,與其他人不同,這位公主殿下反而更欣賞這樣的人才。
  
  「我已經拜託瑪格達爾公主了,你們知道她的交遊很廣,而且與聖殿關係密切,說不定能扭轉局勢。」半精靈少女答道。
  
  「是那位修女公主?」利伍茲試探性地問道。
  
  半精靈少女點點頭。
  
  「有安排保護麼?」馬卡羅馬上問道:「鬥爭到了這個階段,敵我雙方的一切行動幾乎都已透明,瑪格達爾公主一離開此地,恐怕就會遇到截殺——」
  
  格里菲因更加的讚賞,她微微一笑。
  
  「自然,尼玫西絲會親自帶隊。」
  
  布加眉毛一揚,尼玫西絲是米勒夫人的女兒,與盧恩大公有親屬關係。而他在很早之前曾經見過對方一次,那個時候對方還是個小丫頭,不過她表現出的劍術天賦就已經驚采絕豔。
  
  他想想必這麼多年過去了,對方也應該成長為一個出色的劍客了。
  
  布加認識尼玫西絲,馬卡羅自然也不會例外。他聽到這個名字,明顯放下心來,不過還是說道:「米勒夫人的女兒雖然出色,但畢竟還是學院的學生,我認為公主殿下你需要一個更加老成的領隊——」
  
  格里菲因公主點點頭:「所以我才沒讓他們立刻出發,而是在等待各位的到來。」
  
  馬卡羅驚訝地一停。
  
  他與布加互相看了一眼,對于這位公主滴水不漏的安排佩服之極。布加立刻向前一步,單手按在劍上答道:「在所不辭。」
  
  半精靈少女點點頭。
  
  房間內沉寂了下來,雖然盧恩大公與科爾科瓦王室之間另有密約要達成,但這種事情顯然不宜放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可所有人都感到,好像除了這件事之外,有沒什麼別的好談——
  
  北方的壓力越逼越緊,雖然表面上眾人都是神色如常,可內心還是感到有些緊迫,自然也就沒心情談一些貴族之間的逸事。
  
  倒是半精靈公主放得開一些,她對自己的客人們微微一笑:「各位坐吧,不如說點輕鬆一些的事如何?連日來我天天都聽到一些壞消息——」
  
  「說說看你們在路上的一些趣事如何,我沒記錯的話,艾柯先生好像當過僱傭兵吧?這在我們貴族當中可算是獨特而又了不起的經歷了——」格里菲因公主這麼說時,看了馬卡羅一眼,顯然把對方也連帶誇了進去。
  
  「另外,我記得利伍茲老師你一向都是準時的,這次顯然不是遇到了什麼小麻煩,能否說來聽聽呢?」
  
  她用一種輕鬆的口氣問道。
  
  艾柯現在正處于一種神遊的狀態,那裡有什麼能力去回答這位公主的話,他只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倒是利伍茲大師搶先開口道:
  
  「是這樣的,公主殿下,我們的確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說來,還與金蘋果有關!」
  
  金蘋果。
  
  半精靈少女感到自己心頭猛地一跳,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起來。公主殿下這個細微的神色變化幾乎瞞過了所有人,但只有巴力伯爵將之收入眼底。
  
  這位與眾不同的貴族挑了一下眉。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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