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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kevi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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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夜惠美】海月明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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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16:35:0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戰雲將起

隆冬之初,草原上的荒草都已經枯萎,牧羊人將牛羊入圈,做著迎接寒冬的最後準備,一場突如其來的小雪來覆蓋了荒草,使得草原上更多了幾分的淒涼。

海蘭珠自從琢磨透眼前的情勢,不肯妥協驕傲的性子完全的顯露出來,吩咐烏瑪打探消息,幾乎每日必會去看烏克善訓練騎兵,也顧不得藏拙,一些冷兵器時代的陣法,以及如何增強,這些蒙古勇士的彪悍之氣的思想教育,都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只有科爾沁實力夠強,才能擺脫被當成禮物送人的命運。

當然,海蘭珠大部分是紙上談兵,有些法子根本就不適合,她還是記得兵無常勢這句話,更何況她也是略懂皮毛,只是建議,向烏克善提出也很是謹慎。

烏克善眼底劃過心疼的神情,寒風吹拂在臉上,帶起絲絲的疼痛,攬住海蘭珠肩頭,低聲保證道,“妹妹,妳先回去,我會保護妳的,不會讓妳受委屈”

“哥哥”,海蘭珠抬頭看著烏克善,淺笑道,“我知道你疼我,可是你不僅是我的哥哥,還是科爾沁將來的首領,哥哥,還記得吳名先生所言嗎?”

“只有自身實力夠強,才能保護得了妳和族人”,烏克善低聲重複,海蘭珠抬手搓揉著冰涼紅紅的臉頰,深吸一口冷風,壓制住心裡的煩躁,看著冒著寒風身穿盔甲,不停拼殺訓練的漢子,拉著烏克善蹲下身子,拿起一根樹枝,在雪地上勾畫著。

“咱們生逢亂世就避免不了征戰,科爾沁此時情形瞧著危機,但有句話說的好,危機裡未嘗沒有轉機,沒有稱雄蒙古草原的機會”,海蘭珠將圖勾畫完成,指著有心挑事的部落,語氣裡含著一分的明悟,“其實我本不用如此操心此事,你應該曉得皇太極他都安排妥當,若是科爾沁有異變,他們想把我送去林丹汗那裡,皇太極的暗線必會把我搶過去”

“我就知道以妳的聰慧怎麼會不曉得眼前的危險?妳放心,我是不會讓他們把我最珍貴的妹妹,當成禮物送人的”,烏克善面帶堅決,拳頭狠狠的砸向地面,佞笑道,“就是皇太極貝勒,他想娶到妳,也得親自來求娶,搶人?科爾沁不會如他所願”

“努爾哈赤現在的目光都放在大明上,雖然攻陷瀋陽等地,但漢人並不見得就會臣服,他無暇顧及蒙古草原,這不僅是林丹汗的機會,更是科爾沁的機會,只要解決對科爾沁形成圍攻之勢背後有林丹汗支持的部落,那草原上興許就是兩分天下”

海蘭珠眼底劃過一分的算計,腦子裡快速的分析利害得失,自信的開口,“就算科爾沁不能同林丹汗平分草原,但占上三成足矣,再加上科爾沁,是最先歸順努爾哈赤的蒙古部落,又有著黃金血脈的名聲,這一切都是立足的根本”

烏克善仔細的聽著,臉上同樣凝重,虎目裡透著一分狂熱,海蘭珠的話徹底點燃他心中的火焰,他身上的血脈同樣流傳自成吉思汗,那分彪悍野心並不比林丹汗少。

“妹妹,妳說的對,科爾沁男兒也應該以拼殺證明自身的勇氣”,烏克善起身,將地上的圖畫蹭得模糊,海蘭珠輕嘆,“若是科爾沁夠強盛,皇太極他興許也會頭疼吧,南宋時的大金是怎麼滅亡的,我想他一定會記得”

“妳不會···”,烏克善有些口吃,他只是想讓科爾沁有立足的根本,根本就沒有海蘭珠想的那麼遠,四下看看,惴惴不安的說道,“妳不會真的打算滅了英明汗吧,這本就是不可能的”

海蘭珠揚起笑臉,遺憾的嘆道,“若是皇太極奪得汗位,科爾沁只能臣服,若是情況有變?英明汗他老了,太過小瞧漢人氣節,以武力彈壓,以暴制暴,是坐不穩江山的,你應該還記得,大元是怎麼失去天下的,努爾哈赤就是在走那條老路,所有的關節都聚集在皇太極身上,若是···”

輕輕搖搖頭,海蘭珠眼底透著一抹遺憾,以她的蝴蝶翅膀,根本影響不到皇太極對汗位的爭奪,皇太極心智成熟,老辣穩重,遠遠不是自己這點小聰明能抗衡的,還是顧好眼前的事吧。

“哈日珠拉,這話妳可千萬不能亂說”,烏克善一臉擔憂,不放心的叮囑,拍拍她的肩頭,搖頭感嘆,“真應了阿爸那句話,若妳是男兒必會是草原上的勇士,可惜了”

“哥,我只有小聰明,更喜歡安穩平淡的生活”,海蘭珠握起粉拳,捶捶烏克善的厚實壯碩的胸膛,讚道,“你才是擁有勇氣的勇士,榮耀科爾沁的也只會是你烏克善”

在溫暖的蒙古包中,爐火燒得很是旺盛,布木布泰身穿大紅全新領口嵌著珍珠紅狐狸毛的蒙袍,手中拿著金絲的手爐,歇歪在塌上,烏黑的眼裡露出一抹嘲諷,確定的問道,“她又去了哥哥練兵之處?”

蘇沫兒將炭火挑得更旺一些,紅豔豔的火光照亮她的臉龐,輕輕應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

“姐姐我還真是猜不透,她此時去找哥哥有什麼用?”,布木布泰眼裡的不屑更重上一分,輕哼道,“單單咱們這一支,還不是阿爸說得算?不過,如今的局面,就是阿爸也抗衡不了其他部族的首領,她有八成的可能會被送去林丹汗那”

“興許哈日珠拉格格會去英明汗那裡”,蘇沫兒輕聲說道,布木布泰直起身子,眸光中透著厲色,彎起唇角,“不會,林丹汗離得更近一些,而且我不是讓妳將話傳出去了嗎?英明汗如今垂垂老矣,再加上有貌美的大妃阿巴亥,不會有那分心,至於姑父···他如今的注意力都放在別處才是,妳還真當他會為姐姐費心謀劃嗎?”

“格格說得是,是奴婢想多了”,蘇沫兒遞上溫熱的奶茶,布木布泰抿上一口,香醇的奶茶流進腹中,很是舒服,她輕佻眉宇,“這場戰事不會太遠,我還要演上一出好戲,讓姐姐不得不被當成禮物送走,到時科爾沁只留下我一人,皇太極或者多爾袞,我必得其一”

輕輕舉起杯盞,布木布泰滿臉笑意的輕聲送別道,“哈日珠拉,一路走好,碩塞王子會疼愛妳的,妳恐怕會應了漢人那句話,紅顏薄命”

“格格,奴婢說句大膽的話”,蘇沫兒想了半晌,壯著膽子問道,“若是林丹汗贏了那該如何?妳這不是成全哈日珠拉格格了嗎?”

“蘇沫兒,妳不懂”,布木布泰將奶茶飲盡,擦擦嘴角輕笑道,“林丹汗贏不了,從英明汗攻陷瀋陽開始,他就定會一統關外,林丹汗志大才疏,又剛愎自用,他的兒子們可沒有皇太極貝勒那般睿智,光憑著勇氣,是爭不過英明汗的”

“奴婢記下了”,蘇沫兒低垂著眼簾,只要記起皇太極的警告和身上的肅殺之氣,她的身子就發涼,自己的主子身在局中,自然不如她從旁看得明白,將於出口的話吞在腹中,皇太極看哈日珠拉格格的神情,怎麼都不會輕易的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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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16:35:3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 陰雲密布

科爾沁諸部族首領,冒著嚴寒風雪來到寨桑的金頂大帳內,他們的臉上都顯露出凝重的神情,在前兩日,科爾沁駐營處附近的部族聯合起來,以自己部落牲畜減產為由,向科爾沁諸部索要牲畜糧食,若是不允,必將掀起刀鋒戰事。

“寨桑,此事已經不得再托拖延下去”,其中一個首領出言催促,向四周的議事的眾人望了一眼,見到他們眼中的讚同,底氣更足了,甕聲甕氣的開口道,“我也明白你疼愛哈日珠拉,可咱們科爾沁如今的實力,怎麼能保護好這顆明珠?你強留著她,只會惹來禍事,更何況她轉年就十六了,還不嫁人,我們這些做叔伯的都跟著憂心。”

烏克善緊鎖著眉頭,怒目而視說話之人,旁邊人幫腔道,“這話在理,哈日珠拉生得好,又是五福俱全之人,必會得林丹汗的寵愛,那就是去享福,寨桑貝勒,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眾人紛紛應和,寨桑目光環顧一周,心中泛起陣陣的心疼,自己更看好努爾哈赤,怎麼能讓貼心孝順的哈日珠拉,按他們的主意被送去林丹汗那?拉住有些激動的烏克善,面色十分難看的說道,“你們的話也很有道理,只是···我還是覺得應該向英明汗求援”

“寨桑,難道你不曉得,這些挑事的部落就是林丹汗支持的?只要將哈日珠拉送去,林丹汗自會命令他們,撤出咱們占據的草原,而且哲哲是皇太極貝勒的福晉,哈日珠拉又在林丹汗那,不論他們之中哪一方得勝,對咱們科爾沁都只有好處”

烏克善再也忍不住,掙開寨桑的拉扯,大步上前,虎目圓睜,身上隱隱透著長期訓練兵士的彪悍之氣,心中雖然惱怒,但海蘭珠曾經說過的為將者要冷靜,決不能衝動行事,重重的吐著粗氣,開口道,“你們難道忘了哈日珠拉如何為科爾沁祈福求雨?竟然想將科爾沁最尊貴的女兒送人?只為求得一瞬的安穩?你們可是黃金血脈的延續,躲在女人身後,不怕祖宗恥笑?”

這些剛剛還步步相逼的部落首領,臉上一紅,目光不敢同烏克善對視,或羞愧的低頭,或移開視線,不過尚有臉皮厚的輕聲嘟囔,“我們也是為了科爾沁好,難道看著部族毀於一旦?哈日珠拉既然是科爾沁的格格,就應當承擔···”

“承擔什麼?你讓我柔弱懂事的妹妹承擔什麼?"烏克善陰暗的眸光掃過,上前抓住說話之人的衣領,同他相視道,“這話你也說得出口?未戰先怯,不思持刀迎敵,反倒投敵求援,你還是不是條漢子?”

“還輪不到你教訓我?”,說話之人惱羞成怒,看著寨桑惡狠狠的說道,“這就是你教養出來的好兒子?眼裡都沒有長輩嗎?”

寨桑心中憋氣,當沒聽見他的話,低頭看著手掌,烏克善推開他,嘲諷的說道,“你說出這話,還想擺長輩的架子?你連蒙古女人都比不上,又談何尊重?”

“你···你···”,烏克善不屑的拍拍衣袖,充滿煞氣的目光四下掃了一圈,大帳裡點燃照明的火焰,映襯著他有幾分嗜血的臉龐,增添了一抹英武之氣,狠狠的一跺腳,沉重的聲音彷彿落在眾人心頭,不由的打了一個寒戰,烏克善沉聲,“難道你們都忘記皇太極貝勒當日之言?他最恨隨風擺動的牆頭草,就是勢不可為,也應向他救援,怎麼能找林丹汗?將起的戰事不是他受益的?”

“可如今皇太極貝勒的正白旗在瀋陽一帶駐紮,又怎麼顧得上科爾沁?”

“眾位不要忘了,咱們科爾沁還有精心訓練的勇士”,烏克善挺直腰杆,豪邁的說道,“當初訓練騎兵就是防著這一日,漢人有句話,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此時正是咱們科爾沁顯出威名之時,也讓林丹汗和英明汗知曉,科爾沁不是只有俊俏的女兒,還有能喋血沙場的勇士”

帳內的眾人臉上的凝重之氣少上兩分,他們沉寂的太久了,身上那分與生俱來的勇氣,已然被安穩磨去不少,有戰事發生,率先想到的不是持刀迎敵,而是四處求援,烏克善的話彷彿火種一樣,點燃了他們心中幾近熄滅的火焰,金頂大帳裡一時激憤起來,再也不複剛剛的壓抑。

不過也有持重之人,不會輕易被烏克善說服,搖頭道,“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可若是抵擋不住,那該如何?難道就為了哈日珠拉,讓科爾沁諸部遭受戰火?你們可不要望了葉赫老女之事,英明汗不就是借著她,滅了海西四部?”

“哈日珠拉她不是興了英明汗,亡了葉赫的老女”,烏克善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擔憂,暗自慶幸哈日珠拉皇后命格沒有傳揚出去,辯解道,“她只是五福俱全之人,而且自從她降生以來,為科爾沁做了多少事?防瘟疫,祈雨等等,這些哪是那個老女能比的?”

事實擺在眼前,眾人頻頻點頭,寨桑同烏克善對視一眼,同時暗自長出了一口氣,烏克善趁熱打鐵道,“科爾沁不是任人欺凌的部落,咱們也要顯出實力來,否則就是皇太極貝勒讓科爾沁獨占草原,沒有足夠的實力,怎麼壓制住其它部落的異心?眾位叔伯不會認為別的部落就沒有容貌出挑的女兒,不會歸順英明汗吧”

寨桑眼裡露出一抹的驕傲,在眾人中間直言的是他的兒子,沉聲開口道,“皇太極貝勒的正白旗雖然離的遠一些,但必會相助科爾沁,我已然先派人去他那送信,你們盡管安心,若是戰事不順,皇太極貝勒必會增兵”

眾人此時才心中有底,覺得有了強勁的後援,就連盛京都攻打下來的皇太極還會懼怕那些部落聯盟?都挺直腰杆,對戰事各抒己見,彷彿在證明他們同樣是蒙古漢子,不等援軍到來,就會將面前的敵人殺個片甲不留。

“既然各位有此決心,那咱們就辦個誓師大會,斬旗出征”,吳克善一槌定音,眾人連連點頭。

大帳內議事的結果頃刻傳遍整個科爾沁,摩拳擦掌的勇士自然躍躍欲試,而布木布泰卻神色僵硬,厲聲問道,“蘇沫兒,為何關於姐姐的命格沒有傳揚出去?怎麼還是五福俱全?”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蘇沫兒跪地,布木布泰將她拉起來,蹙著眉頭,“我沒有疑心,只是這事太過湊巧?難道是姐姐動了手腳?”

“奴婢看還是莫要同哈日珠拉格格···”,布木布泰打斷她的話,眸光裡透著一股不服輸的氣勢,“誓師大會可是好場合,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到時我會讓她進退不得!”

遼陽城和碩四貝勒府,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將來自科爾沁的密報釘在了書案之上,皇太極手指輕刮著風刃,面色猙獰,“布木布泰,她是根本就沒把爺的警告放在心上?竟然敢散步如此的傳言?”

“主子,哈日珠拉格格早有安排,又有咱們的人在,格格吃不了虧的”,隨從心中發寒,輕聲勸道,皇太極聽見海蘭珠之名,嘴邊含著一縷的柔意,神情一緩,“我的海蘭珠,怎麼會讓布木布泰得逞?誓師大會?恐怕又將會成為海蘭珠的揚名之地!”

“主子,是不是安排人將格格···”,皇太極一擺手,眼裡的柔意盡去,微微側著頭,“不用,爺也要瞧瞧烏克善的本事,科爾沁···看來爺還得再去一趟”

將匕首從桌子上拔出,皇太極將匕首在手中舞弄著,屋裡的燭光遮不住那陣陣的寒光,半晌之後他低沉著嘆氣道,“這一局,恐怕是我輸了,海蘭珠,妳竟然倔強至此?妳不是禮物,而是我皇太極的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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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16:36:0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 爭鬥再起

就在皇太極,準備調撥駐紮在瀋陽一帶的正白旗精銳,同去科爾沁之時,天降禍事,由於努爾哈赤實行的對漢人以暴制暴的高壓政策,激起民變,盛京附近新得來的幾個城池重新陷入戰亂中。

努爾哈赤當著四大貝勒的面跳腳大罵,可這些都於事無補,他雖然有些老邁,但能開創這份基業也是一方梟雄,自然曉得瀋陽是否在自己手中,對一統關外的重要性,他布滿皺紋的臉被怒氣漲的猙獰,眸光裡凶狠之氣掩蓋了往日的那分渾濁,佞笑道,“本汗親自去,讓這些漢人曉得本汗的厲害,看他們是不是再敢反抗”

皇太極心中一緊,搶步上前,憤慨的說道,“父汗,這點小事哪用得到您親自前去?兒子走一趟也就是了”,他絕不能讓嗜殺的努爾哈赤去瀋陽城,若真是血流成河,明軍極有可能反攻下來瀋陽,皇太極怎麼也不會讓一統遼東的大業葬送,只能由他親自前往,安剿並重才是上策。

代善擰著眉頭,一副長兄的模樣開口道,“瀋陽就是皇太極他奪過來的,是他沒處理好後來的安撫之事,才會引得民變,父汗,您就恩准他前去將功補過吧”

皇太極垂下的眼裡極快的劃過厲色,此時只想用最小的代價平定叛亂,也顧不得代善上眼藥,單膝跪倒請命,“父汗,請允許兒子出征,必會為您重新平定瀋陽城,您的遷都大業,兒子記在心中,時刻不忘”

“好,皇太極”,努爾哈赤眼裡透著激賞,朗聲讚道,“你是最了解本汗心思之人,瀋陽將會是我大金的都城,不容有失,本汗就將此事交由你處置,萬不可再心軟了”

“遵命”,皇太極站起身,由於移動身上的鎧甲發出互相碰撞的響聲,頭上的白色簪纓也飄動起來,他身上透著的沉穩中含雜著那分睿智,引得努爾哈赤暗自感嘆,皇太極是自己最寵愛的兒子多爾袞最大敵手,輕易動不得。

皇太極回到府中,命人收拾行裝,卻獨自一人坐在一旁,低頭看著手腕,鞭傷已經完全好轉,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但他卻彷彿那還有傷口一樣,輕輕的撫摸著,海蘭珠,妳要等著我去娶妳,一定要等著我。

“主子,可以動身了”,皇太極斂去眼底的柔意,琢磨了半晌,開口道,“你去把范禮叫來”

不大一會功夫,身穿湛藍色袍掛的范禮走了進來,躬身行禮,“給貝勒爺請安”

“免”,皇太極一抬手,盯著恭謹的范禮灑然一笑,“我要去瀋陽平叛···”

此話一出,范禮慌忙抬頭,眼裡含著一分祈求,跪在皇太極面前,“貝勒爺,請您放那些無辜的漢人一馬,他們只是雲從並不是主謀”

“范禮,爺若不是存了這份心,也不會親自前去”,皇太極低低的嘆氣,親自扶起他,面色帶幾許的凝重,“瀋陽將會是大金的都城,不容有失”

范禮懸著心落下一半,他明白此次民變,固然有努爾哈赤政策失當的緣由,還應有大明不甘心失去瀋陽,煽動百姓鬧事,可是家破人亡的都是窮苦的百姓,難道這就是亂世?

“我明白你身上的氣節,也知道你是難得的尚武之人”,皇太極不會讓范禮此時向亂民舉刀的,神情帶著一分複雜,輕嘆道,“科爾沁也戰亂將起,你在那生活了幾年,爺想讓你帶著親信的隨從去一趟,若是···”

停頓一瞬,皇太極眼裡透著迫人的亮光,勾起嘴角靠近范禮耳邊,低聲道,“若是科爾沁戰敗,或者向林丹汗求援,必會獻上海蘭珠,那時你就將她給爺帶回來,林丹汗早晚有一日必會敗亡,爺怎麼捨得她去受苦?此事同樣不得有失,她是范先生的學生,爺就此時交給你了”

范禮撩起眼簾,見到身側的皇太極對海蘭珠志在必得的笑容,心中枉然,垂下頭顱,重新單膝跪地,沙啞的說道,“請貝勒爺放心,奴才必不會讓海···讓哈日珠拉格格有失”

皇太極的手重重的按在范禮的肩頭,拍了兩下,笑道,“起,爺信的過你”

隨後又交代上兩句,並安排親信的兵士,隨著范禮趕去科爾沁。

皇太極帶著侍衛出了遼陽城,同范禮相別,望著科爾沁的方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心中對民變也有幾分的憤惱,怎麼偏偏趕到此時?雖然他已經安排妥當,可是沒見到海蘭珠出現在眼前,又怎麼能放心得下?

“主子,若是范禮帶著格格離去···”,貼心的隨從見到發愣的主子,不免有些擔憂,皇太極回過神自信的一笑,“不會,以海蘭珠聰慧謹慎,身處亂世,是絕不會亂跑,她就是嬌養懂得享受之人,哪怕富庶的大明,以她的性子也不見得會去,她心中可是有一本帳,算得清清楚楚”

蒙古草原上,同樣是戰雲密布,兵鋒將起,科爾沁諸部難得的統一聯合起來,烏克善為了提升士氣,命人安排誓師大會,不管男女婦孺,都為這場戰爭做著最後的準備,這也是科爾沁的揚名之戰。

“格格,您就不擔心嗎?”,烏瑪憂心匆匆的看著拿著毛筆不停勾畫的海蘭珠,憤憤難平的說道,“虧著您謹慎,若不然不得被布木布泰格格算計了去?她怎麼會想到那麼用心險惡的流言?”

海蘭珠緊握毛筆的手,微微一顫,並沒有抬頭,繼續畫著地形圖,彎起嘴角意有所指的說道,“因為她是大玉兒,而我並不想是海蘭珠···”

“您就是海蘭珠呀,格格,您糊塗了?”,烏瑪很是不解,這話怎麼聽不明白呢?海蘭珠劃下最後一筆,雙手扶著桌案,輕輕的吹乾墨跡,目光落在科爾沁所處的地形,暗自盤算著該如何布局,手指輕柔著額頭,暗自後悔當初肖逸講解兵法戰局時,她都當有趣的故事聽過就忘,一場戰爭決定勝負的不僅僅是勇氣,計謀的制定,外在因素同樣重要。

烏瑪走上前,輕按著海蘭珠酸痛的肩頭,不讚成的說道,“就為畫這個,您累了好幾日了,也要仔細身子,省得精神不濟,若是布木布泰格格再···再動了什麼心思,您也得小心防范,奴婢瞧著她不像甘心的模樣”

海蘭珠頭向後仰去,疲倦的垂下長卷的睫毛,遮住了眼瞼下淡淡的青色,冷然一笑,“她怎麼會甘心?總是認為我阻擋了她的青雲之路,既然她看好努爾哈赤,難道我就是天生蠢笨之人,不知道形勢?”

“您可要比布木布泰看得遠,皇太極貝勒還真是用心,若不是您找了他安排下的人手,流言也不見得會掀不起一絲的波瀾”,烏瑪手上的動作沒停,輕聲嘆道,“奴婢都沒想到以您的性子會用貝勒爺的人”

“能用的為何不用?烏瑪,妳要記得,驕傲自信固然是好,可有時太過,反而是驕傲變成了自大”,海蘭珠睜開眼睛,裡面已經見不到一絲的疲態,眸光重新散發著耀人的光亮,將面前的紙張收好,輕聲問,“哥哥在何處?”

“奴婢不知,應該同鐵騎在一起吧”,烏瑪退後兩步,收拾著桌子上的筆墨紙硯,突然想到一事,提醒道,“格格,明日可就是誓師大會,整個科爾沁的族人都會去,您說布木布泰格格會不會···”

海蘭珠神情一緊,蹙緊眉頭,眉宇間形成深深的川字,確定的開口道,“那種場合又怎麼會少得了她?我還真得小心,別再最後陰溝翻船”

烏瑪拍拍胸口,長出一口氣,“您心中有數,奴婢就安心了”,隨即開口問道,“用不用奴婢再去打聽一下?布木布泰格格到底是何心思?”

海蘭珠面色有些遲疑,沉思半晌,才緩緩說道,“以布木布泰的謹慎,她吃過一次暗虧之後,必不會再輕易的顯露出來,若是再去打探,興許會被她利用算計,得不償失”

“格格,您可真是辛苦”,烏瑪很是心疼,海蘭珠緩解眉頭,拍拍烏瑪的手,帶著一絲感動的說道,“為了將來的平穩,時步步為贏是值得的,萬不會有天上掉餡餅之事,我也不會心存僥幸的想法,而且···”

海蘭珠站起身,扭動著僵硬的脖子,輕甩手臂,淺淺的梨渦含著一縷不服輸的笑容,若寶石的眼底閃動著一教高下的光亮,輕聲道,“既然投生在這個時代,同布木布泰相爭,也是一件趣事,若不然豈不是真是一口潭死水,了無生趣?”

此時的布木布泰,同樣做著最後的準備,她記得海蘭珠在跳祭祀之舞動人的打扮,直到那時她才明白,衣著首飾是多麼的重要,擺弄挑選著匣子里的首飾,開口道,“蘇沫兒,衣服還沒有弄好?”

“就好了,奴婢不會耽擱您的正事”,蘇沫兒的手很巧,擅長針線,布木布泰的衣物配飾,大部分都是出自她之手,低頭將線頭咬斷,輕輕展動乳白色繡著亮眼金線的衣裙,帳外的日光灑落其上,使得這件精心縫製的衣裙更加的漂亮。

布木布泰放下首飾,輕撫衣裙,彷彿想到自己穿上它,出現在誓師大會的場景,萬人矚目,高高在上,握緊粉拳,“姐姐,這次我是不會再輸給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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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16:36:4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三章 步步緊逼

寒冬時節的暖陽,讓人覺得格外的溫暖,老天彷彿也很照顧科爾沁,在誓師斬旗出征之時,給了一個難得的好天氣,往日如刀子一樣的寒風停了下來,淡藍色的天空懸掛著銀白色的暖陽,溫暖的陽光灑落在修繕整齊的站滿族人的場地上。

烏克善本就是聰明有志向之人,再加上海蘭珠的暗自協助,他明白此次戰事就是科爾沁揚名立萬的機會,能不能稱雄蒙古草原,就看這一戰的輸贏,所以他格外的用心此次誓師大會,戰場的勇氣是不可缺少的。

由於科爾沁的瀕臨戰事,趕來觀看的老幼婦孺臉上都透著焦躁不捨,持刀拼殺的都是他們的親人,平穩已久的他們,一時很難接受此事,更有甚者眼裡含著不捨的淚水,輕聲嘟囔著,若是能有別的法子免除這場戰事該多好。

在平整的場地上,身穿黑色盔甲的騎兵,挺胸收腹肅穆的站立著,他們的腰間統一佩著蒙古彎刀,高昂著頭顱,看著站在高處的部族首領,那種沉重的肅殺之氣,讓周圍觀看的人心中都升起一分底氣。

部族首領見到面前英勇的鐵騎,也不由的暗挑大拇指,這次以寨桑所部為主,他們也只是從旁協助,看向烏克善的目光,透著探究和讚嘆,這些鐵騎都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察覺到烏克善身上透出的沉穩,和那分不可阻擋的銳利,開口讚道,“寨桑貝勒,你養了一個英勇的好兒子,科爾沁的將來就看烏克善的了”

“哪裡,哪裡”,寨桑眼里透出一抹的驕傲,卻謙虛的說道,“他年歲還輕,尚需諸位把關”

“皇太極貝勒那有消息嗎?他會派人前來支援?”,其中一人不無擔憂的問道,旁邊的人自然豎起耳朵,烏克善暗自搖頭,抿著嘴唇,他們何時才明白,只有自身實力強橫,才有說話的底氣?他們恐怕忘了,自己也是成吉思汗的子孫,甕聲道,“眾位,誓師大會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眾人神色一僵,訕訕的點頭道,“一切都有你做主,科爾沁的安危可就落在你的身上”

烏克善目光一沉,覺得肩上的壓力劇增,看著面前的勇士,他能帶領他們拼出血路來嗎?雖然說是同仇敵亥,但這些首領的心思,他又怎麼會不知曉,能不能擊退來犯之敵,還是得靠自己訓練出來的鐵騎。

平穩了一下心神,他身穿黑色鎧甲,頭盔上的簪纓同樣為黑色,肩上繫著大紅的披風,胸前的黑穗流蘇,隨著烏克善的移動,而搖擺著,上前跨了兩步,氣沉丹田虎目圓睜,充滿殺氣的目光環顧四周,高喝道,“科爾沁的勇士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面對來犯之敵,你們該如何?”

“誓死效命,保衛科爾沁!”,整齊嘹亮的吼聲在空曠的草原上響起,傳來陣陣的回聲,烏克善滿意的點頭,面向寨桑和部族首領,身後的披風凌空翻飛,帶起一陣紅色的波浪,單膝跪地,左手放在胸前,剛想開口請命,就聽清脆的聲音傳來,“等一下···等一下!”

烏克善愣在當場,回頭向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就見圍觀的族人,仿若刀劈流水一般向兩邊散去,現出一道狹長的通道,布木布泰身穿著,乳白色裙擺處繡著華貴金色暗紋的束身袍子,全身上下裝點著至純的白色,只是在斜鬢處戴著一朵天藍色花心為珍珠的絹花,小巧的耳朵上佩戴著明月鐺。

她姣好的面容上透著一股悲天憫人的神色,沉穩的眸光裡盛滿了擔憂和慈悲,身上隱隱透出一分的莊重肅穆,長裙隨著布木布泰的移動,在地上劃過,那分慈悲,那抹輕盈,彷彿神女降世從天上緩步而來。

感覺到眾人讚嘆拜服的目光,布木布泰心中雖然得意,卻也有些緊張,藏在衣袖中的手,不由的握得更緊一些,指甲劃過掌心的絲絲疼痛,讓她明白,此時容不得犯一絲錯誤,來到高處,緩緩的在寨桑面前跪下,天鵝般修長的脖頸高昂著,眼底盛滿晶瑩仿若能滾到人心中的淚水。

“阿爸,難道這場戰事就不能避免嗎?難道就讓女兒,眼睜睜的看著科爾沁族同胞夫離子散?”

“布木布泰,妳糊塗了不成?”,烏克善擰緊眉頭,四周的族人都有些被她說動,雖然不敢大聲訴說,但面容上的不捨更重,讓他擔憂,這不是擾亂軍心嗎?

布木布泰望向烏克善,皓齒咬著殷紅的唇瓣,黑亮的眼眸透著點點不讚同的光芒,輕啟朱唇道,“哥哥,妹妹說的是實情,你看看那些婦孺,即將上疆場拼殺的是他們的親人,刀光劍影之間,讓她們怎麼捨得?”

“他們是蒙古勇士,若不拼殺又怎麼擊退來犯之敵?”,烏克善冷哼,布木布泰盈盈的水眸彷彿微風拂過,掀起層層波瀾,輕聲道,“您受姐姐的影響太深了,不是只有拼殺才能解決眼前的危機,姐姐從小嬌養著,自然不願吃苦”

“布木布泰格格,妳有何主意?”,其中一個部落首領問道,布木布泰淡然一笑,臉上的那分慈悲之心更重,柔和平緩的聲音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我是科爾沁的格格,自然要為科爾沁的安危出一分力氣,我最見不得血腥,不忍讓他們分離,我雖然容貌上比不上姐姐,但請求阿爸,將我送去大金的都城,願以我蒲柳之姿,換來英明汗的增援”

“布木布泰!”,烏克善怒氣衝衝,好不容易平息的話,就被她輕易的挑起,這些部族首領本就不夠堅決,若是將她送去大金,那送誰去林丹汗那?也只能是哈日珠拉。

寨桑拉住烏克善,目光有些複雜,俯身扶起布木布泰,沉聲道,“妳對科爾沁的心,阿爸曉得,妳先回···”

“阿爸,在科爾沁為難關頭,女兒有一言相告”,布木布泰打斷寨桑的話,唇邊噙著一抹的猶豫,輕聲道,“姐姐的容貌,出落的整個草原的女兒都比不上,雖然身子柔弱一些,可這也讓人疼惜,我也很喜歡姐姐的,也不想讓她受委屈,其實···其實她去林丹汗那反倒是成全了她,林丹汗最看重的兒子碩塞王子,早對姐姐情根深重,必會善待她,碩塞王子手中掌握著彪悍的騎兵,自然會相助科爾沁,倒時不費吹灰之力,就會解除科爾沁的危機”

“寨桑貝勒竟有這事?你為何不早言?”,布木布泰的聲音雖然輕柔,但在此時場中之人,都將視線落在她身上,旁人又怎麼會聽不見?

寨桑嗓子彷彿被堵住一樣,怔怔地說不出話來,暗自尋思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局面,有人趁熱問道,“既然碩塞王子鍾情哈日珠拉,還猶豫什麼?直接將她送去不就成了?哈日珠拉容貌清秀,就像布木布泰所言,自然會得碩塞的寵愛,這不是避免兵禍的好事?”

“確實如此,寨桑貝勒,我們知曉你捨不得哈日珠拉,只是她既然是科爾沁的格格,就應該為生養她的科爾沁打算”,說話的人,讚嘆的一指布木布泰,“瞧瞧你的另一個女兒,她才是真正孝順懂事之人,哈日珠拉太過···”

烏克善忍無可忍,布木布泰的出現,沉底讓誓師大會成為笑談,他心中憋著一股火氣,高聲喝道,“我妹妹從不曾同碩塞有牽連,鍾情之言,布木布泰!妳是從何處聽來的?我怎麼都不曉得?”

布木布泰身子委屈的輕顫,看向烏克善的眸光,帶著一股濃濃的哀怨,輕聲道,“那也是我嫡親的姐姐,難道我能害她不成?哥哥,你不是只有姐姐一個妹妹,我同樣也是你一奶同胞的妹妹,您怎能偏聽偏信至此?”

烏克善拉住布木不太的胳膊,在她耳邊厲聲輕言,“妳既然知道她是你嫡親的姐姐,為何總是算計她?難道妳就這麼容不下哈日珠拉?她從來就沒有同妳相爭,而且妳難道不曉得林丹汗性情暴躁,科爾沁接受英明汗冊封,送哈日珠拉過去,那不是死路一條?”

布木布泰掙脫開烏克善的拉扯,沉靜無波的說道,“哥哥,你太小瞧姐姐了,她定會處理好的,碩塞王子哪會讓她吃苦?”

再次轉向寨桑,布木布泰悲天憫人的說道,“阿爸,科爾沁剛剛經曆一場乾旱,本來就很艱難,難道您忍心再看族人受苦?戰爭是會死人的,到時血流成河,怎麼對得起族人?你是他們的首領···”

布木布泰突然抬起胳膊,向四種的族人一揮,他們紛紛下跪苦求道,“寨桑貝勒,求您將格格送去林丹汗那吧,求求您了···”

其他諸部的首領也圍著寨桑紛紛進言,寨桑穩住晃動的身子,緊抿著嘴唇,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難道哈日珠拉就要被當成禮物送走?烏克善見到站立的兵士,也由於四周親人的哭喊,有一分遲疑異動,喪氣的耷拉下腦袋。

布木布泰對面前一切很是滿意,眼底極塊的劃過得意的神情,柔柔弱弱渾身彷彿散發著聖潔的光芒,輕聲道,“阿爸,我就是被送去大金也無怨,姐姐聰慧懂事,也會如此,一切都是為了···”

沒待她說完,四周響起震天的戰鼓聲,激昂的鼓點,壓制住了眾人的哭泣聲,彷彿千軍萬馬奔騰而出,震動了每個人的心神,重新點燃那漸漸熄滅的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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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16:37:2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四章 風雲變色

滿天的戰鼓鳴響,在一處平緩的上坡之上,海蘭珠瞇著眼睛俯視著面前的一切,目光落在遠處的布木布泰身上,唇邊扯出一抹淡笑,“妳又失策了”

她揚起馬鞭想要直衝而下,旁邊的身穿亮銀鎧甲的范禮,神色複雜伸出健臂拉住馬的韁繩,擔憂的說道,“海蘭珠,妳···妳不能去,寨桑貝勒捨不得妳,可是旁人,他們都是膽小怕事之人,若是···妳應現在同我回遼陽城”

“科爾沁沉寂太久了,需要這場嗜血的戰爭,只有拼殺才能重新記起往日的榮光”,海蘭珠目光目視前方,展顏輕笑,“范禮,我和哥哥為這場揚名之戰準備了多少年?怎麼能輕易的放棄?哪怕最後輸了,我也要同他們在一起”

“海蘭珠,妳···”,范禮盯著面前的人兒,半晌無言,她就是科爾沁最尊貴的格格,海蘭珠側頭看著范禮,颯然的說道,“我以前總是為將來擔憂,可如今我卻想通了,我為何要怕?能活過來就是老天的恩賜,既然來到了這,那我不僅僅是哈日珠拉,更是海蘭···”

馬鞭落下,海蘭珠最後留下一句話,“告訴皇太極,我不會撇下親人,無名無份的就跑去,這一局我贏定了!”

“海蘭珠···”,范禮輕聲喚著這個讓他一生不忘的名字,旁邊皇太極眾多親信的眼裡也含著敬佩,賣力的擂著戰鼓,為海蘭珠送行,范禮最後嘆道,“那就是她的戰場,沒有人比她更耀眼,科爾沁何其有幸能有明珠降世”

如果說布木布泰的出現,如同一潭清澈含著悲天憫人的泉水的話,那騎在馬上直衝而下身穿火紅狐狸大髦的海蘭珠,就是一團然繞的火焰,耀目的眸光裡透著點點火種,仿若星火燎原之勢,那分炙熱,見過的人哪怕明白興許會被她點燃,也甘願靠近那團火焰。

四周的鼓聲越發的響亮,疾馳的棗紅色鬃毛的駿馬仿若明白主人的心意,邁開四蹄向剛剛還有些異動的騎兵衝去,海蘭珠揚起馬鞭,嬌喝道,“列陣!”

此言一出,這些兵士仿若洪流一般,向兩邊散開,「噌噌」,紛紛拔出腰間的彎刀,搭起刀陣,隨著海蘭珠的通過,高抬臂膀,喝道,“哈日珠拉!”,“哈日珠拉!”,寒光閃爍的刀陣,疾馳而來的火焰,震動人心的鼓聲,讓剛剛的懦弱哀怨消失的無蹤,此時在誓師大會上只留下屬於蒙古漢子的雄壯威武。

海蘭珠勾起唇角,拉住馬匹的韁繩,疾馳的駿馬高抬前蹄,發出嘶鳴聲,烏克善眼裡含著笑意,抬頭挺直了腰杆,身上的彪悍之氣更重,哈日珠拉是最了解他志向之人,記起往日的閒談,她總是嬌俏的說,要幫助自己實現揚威草原的願望。

布木布泰雖然心中有嫉妒,卻也忍不住將目光,落在海蘭珠身上,羨慕,敬意,嫉妒,哀怨,渴求,等等交織在一起,讓她的臉色不停的變化著,身上再也不複剛剛的沉穩,情緒幾乎失控。

海蘭珠穩坐在馬上,晶亮的眸光透著一抹輕蔑的,看向高處所站的科爾沁諸部首領,這些人在她的目光下或低頭不語,或移開視線,不敢理直氣壯的同她對視,戰鼓聲喚起了他們身上的那分戰士的勇氣。

海蘭珠翻身下馬,輕盈颯爽的嬌軀移動,她身上如火的狐狸皮在暖陽的映襯下,更是發出火紅耀目的光亮。

來到寨桑近前,海蘭珠輕瞥了一眼布木布泰,輕嘆,“妹妹也來了”,眼中銳利的光芒大盛,白玉般的手指解開衣扣,動作瀟灑的將披在身上的大髦摔在身後,落在不遠之處。

此時她僅著不厚的亮紅素腰袍子,上面並無華麗的暗紋或者圖樣,只是領口袖口收緊,這樣無論做什麼動作,都不會被衣服所累,又勾勒出海蘭珠曼妙動人的身體曲線,她的頭上沒有配戴任何的首飾,僅將青絲梳理成長長的辮子,甩在身後,式樣獨特的紅色辨繩摻雜在期間,嬌俏的臉上透著英氣,襯得她整個人都不同往日的甜美,反而露出英姿颯爽之態。

海蘭珠向寨桑行禮,沉聲喚道,“阿爸,誓師大會還沒結束?科爾沁的勇士,必會擊退來犯之敵”

“哈日珠拉···”,寨桑很是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同眼前的女兒提起,烏克善冷哼道,“即便是科爾沁的勇士有心殺敵,卻無力讓貪生怕死之人,改變懦弱的送女人懇請援兵的心思”

“烏克善,剛剛是布木布泰主動提出嫁去大金,她可是你妹妹”,旁邊的人被烏克善的話激怒,又受到海蘭珠蔑視的目光,作為男人怎麼能不尷尬?

“哦?布木布泰竟然有此想法?那太好了”,海蘭珠輕展笑顏,眼底嘲諷更重,開口道,“林丹汗離得更近一些,妹妹既然有為科爾沁捨身的念頭,不妨去求求林丹汗,興許這場戰事,還真是打不起來”

“姐姐,我···”,布木布泰神情慌張,身體顫動,海蘭珠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上下打量了兩眼,輕啟珠唇,“妹妹衣著還真是單薄,難怪頭腦不清,站立不住,蘇沫兒,好生的扶著妳家格格”

蘇沫兒上前攙扶住布木布泰,海蘭珠收回手臂,凝神在她耳邊輕吐氣息,“妹妹,有句話說得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話你可明白?”

布木布泰耳根彷彿像發燒一樣,神色哀婉看向海蘭珠的眼裡,透著難言的憤恨,海蘭珠輕笑道,“就是這個眼神,布木布泰,我更喜歡這樣的眼神,這才是真正的妳,妳不用不服氣,你不懂哥哥的心思”

海蘭珠此時對布木布泰不再留意,她需要的是解決面前的危局,轉過身子,看向站立的兵士,掃了一眼已經擦乾眼淚的圍觀眾人,心中也泛起一抹淒然,若是自己的親人上疆場拼殺,她也會不捨的吧,指甲劃過掌心,記起肖逸,他每次出自己不知道的任務,自己面上不在意,可有怎麼會不緊張?

是自私嗎?海蘭珠捫心自問,不,眼裡那分迷茫盡去,只有本身強大才能避免更多的戰事,依靠女人的身體獲得寵愛,永遠如無根的撫平一般,沒有任何的保障,日子也絕長不了。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把我和妹妹當成禮物一樣送走?”,海蘭珠環顧一周,厲聲問道,眾人攝於她的氣勢,不敢應話,紛紛垂著腦袋,海蘭珠蹙眉朗聲道,“抬頭!看看你們即將出征的親人!他們不是為了我哈日珠拉浴血疆場,而是為了你們···為了我們共同生活的科爾沁草原”

“哈日珠拉格格,我只是捨不得兒子,他是我唯一的指望”,一名衣衫襤褸面帶風霜的婦人衝了出來,跪在冰冷的草原上,眼裡含著淚水,不停的低泣著,海蘭珠面色凝重,那段話還是由烏克善說出來好,他才是統領這些人的將領。

“地上涼,妳先起來”,海蘭珠深吸一口涼氣,將聲音放柔,“妳擔憂兒子,妳的兒子又怎麼會不擔心妳?”

婦人被人攙扶起來,海蘭珠緩解眉頭,向四周眾人朗聲道,“他們是科爾沁的勇士保護你們之心,才是他們持刀迎敵的根源,只有打出名望來,才能讓來犯之敵害怕恐懼,才能讓科爾沁更安穩,僅僅憑著女人···”

停住口,海蘭珠面帶幾許淒然,沉默片刻,單膝跪在地上,揚起頭清脆的說道,“我是科爾沁的格格,為科爾沁盡一分心力是應當的,可是···”,俏面上哀婉盡去,銳利重現。

“我不是吃不得苦,受不得委屈的嬌弱格格,也不是去不得林丹汗那裡”,海蘭珠的話,讓烏克善很緊張的看著她,難道這個妹妹也犯糊塗了?可她接下來的話,讓烏克善明白,只有這個妹妹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如今的草原表面上雖然林丹汗一統,可是危機並不少,此次將我送走,先不說會不會換來林丹汗的援兵,你們覺得哈日珠拉有多大的本事,能讓一世梟雄的林丹汗鍾情聽話?或者等到哈日珠拉容顏老去,再面對來犯之敵時,是不是又有格格來承擔本是勇士的職責?”

海蘭珠的話傳入眾人的耳中,引得他們紛紛低頭,用柔弱的少女,去換取援兵這些他們怎麼能面不改色的做得出來?而且林丹汗又怎麼會全聽女人的話?就連他們都是一家之主,女人也只是他們延續血脈之人。

海蘭珠猛然起身,從腰間拔出寶刀,握緊纏著金絲的刀柄,日光灑落在刀刃上,閃動的刀鋒讓人睜不開眼睛,沉聲道,“只有科爾沁勇士勇猛彪悍,才能在這個亂世中求得平安,哈日珠拉做不到委身別人,但能做到是同出征的勇士,同生共死,他們浴血疆場,我願去祭壇向長生天為他們祈福”

鼓聲停了下來,大祭司此時,身著祭袍帶著他的徒弟祭祀手搖著法器,口中誦讀著,緩緩的走進,大祭司來到海蘭珠身邊輕嘆道,“哈日珠拉,是得長生天厚愛之人,必將恩澤科爾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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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23:56: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五章 雲淡風輕

“哈日珠拉!”,“哈日珠拉!”,場中的眾人,不論是即將出征的鐵騎,還是圍觀送行之人,全都高呼海蘭珠的名字,大祭司的話,在他們眼中就是長生天的神諭,彷彿呼喊這個這個名字,就能帶來福祉一樣,放開喉嚨扯著脖子呼喊著。

海蘭珠額頭見汗,他們對長生天的信仰,讓她覺得很是瘋狂,也有幾分理解不了,但還是很感激的,望著大祭司點頭致謝,若不是他出言,恐怕還得再費上一些心力。

她的目光掃過剛剛跪地懇求的婦人,神情一暗,肩膀猛然一沉,連忙回神,烏克善撿起地上的大髦,上前重新披到海蘭珠身上,眼裡透著疼惜,一抹的敬意,輕聲道,“妳也不曉得愛護自己的身子,若是著了涼,那該如何?”

海蘭珠眼睛一轉,借著烏克善繫扣子的時候,輕輕拽拽他的衣襟,低聲道,“哥哥,你要記得蒙家軍的誓言嗎?”

烏克善停住動作,擰緊眉頭,低聲道,“妳是說?”,海蘭珠揚眉輕笑,道,“血染疆場,固然是勇士所為,但也不能讓父母妻兒無依”

“剛剛為何妳不說?”,烏克善忍不住問道,海蘭珠抬腳踩在他腳上,刁蠻的哼道,“我忘了”,隨即又瞪了他一眼,退後兩步,將這個中心位置讓出來。

烏克善眼底含笑,腳上那分火辣辣的疼痛,順著血脈延伸到心裡,平穩一瞬,目光盛滿凝重,朗聲道,“科爾沁勇士聽命!”

此話落地,場中的將士挺胸抬頭望向烏克善,聽候他們的將領最後的吩咐。

“家中獨子,妻兒無人照料者留在科爾沁”,烏克善只記得,當時海蘭珠講過的這句話,雖然簡短,但那分袍澤之情,每個人都能感受得到,隨後又消除出征之人的後顧之憂,“若是不幸戰死疆場,你們的親人將會有族人照料,我烏克善對長生天盟誓,必不會虧待勇士的親人,若違此誓言,甘受任何懲罰!”

“誓死效命!保衛科爾沁!”,即將出征之人滿眼敬佩的看著吳克善,士為知己者死,恐怕就是如此。

隨後寨桑又說上兩句,將旌旗交給烏克善,一波三折的誓師大會,就落下帷幕,等待科爾沁的是,戰勝強敵的喜悅還是失敗的落寞,戰爭沒有結束誰都說不清楚。

眾人散去,科爾沁諸部首領,再次集結在寨桑的金頂大帳內,做最後的準備,海蘭珠小跑兩步再次拉住吳克善,“哥哥等等,我有東西給你”

烏克善停住腳步,海蘭珠從懷中掏出,那份早就準備好的地形圖,壓低聲音道,“這個給你,要記得,為將者不是僅憑勇氣就成的,那些名揚天下的不敗將軍,哪個不是熟讀兵書戰策?兵無常勢,用最小的傷亡贏得最大的戰果,才是名將所謀,哥哥,具體我也不太懂,天寒地凍之下,只是興許伏擊會有些用處,你自己衡量”

烏克善展開不大的宣紙,上面的樹木山嶺標示的一清二楚,這就是科爾沁周圍的地形?眼裡透著感動,聲音有幾分嗚咽,“哈日珠拉···哥哥不會讓妳失望”

“不,哥哥,你說錯了,這場戰事不是為了我,而是點燃科爾沁族人心中的火種,我們既然號稱黃金血脈,那就不能墜了祖宗的威名,當初成吉思汗不也是勢小搏大,一統草原嗎?”,海蘭珠搖搖頭,這是烏克善的心願,不是為了誰,男子漢就應該有擔當,那種英武的豪氣,是她最欣賞喜歡的。

從腰間葫蘆形的荷包裡,海蘭珠又拿出一個護身符,遞給烏克善,“這是我向大祭司求來的,是他親手所制,應該很靈驗,你帶著也好讓我們安心”

烏克善將護身符貼身放好,拍拍高挺的胸脯,捏捏海蘭珠挺翹的小鼻子,笑道,“妳就等著哥哥帶來的捷報吧,記得準備好美酒,上次妳那個什麼···挺烈的酒,我可是惦記好久了”

“不理你,就曉得欺負我”,海蘭珠偏偏腦袋,向烏克善瞪了一眼,快步離開,大祭司從旁走過,低沉的聲音傳入烏克善耳中,“那個護身符,格格曾經跪地祭拜了整整一個時辰的長生天,若是你能平安報捷,也有格格心誠所致”

“我明白”,吳克善低聲應道,穩步來到金頂大帳,拿出海蘭珠繪製的圖,信心滿滿沉著向諸部的首領講解起來,以往有些混沌的腦袋彷彿清醒上一些,吳名曾經講過的兵書也都躍入腦海中,烏克善的出言很有條理,讓旁邊的人心中詫異,這並不像往日只有莽撞的烏克善,瞧著他那架勢,還真帶有幾許名將的睿智。

寨桑笑容滿面,很是驕傲的屢著鬍鬚,烏克善最後鐵拳捶在鋪著地形圖的桌子上,眼中仿若燃起兩簇火焰,沉穩中透著必勝的激昂,“若此番奇襲最終成功,科爾沁必會一戰揚名”

眾人紛紛點頭,應道,“就是如此,烏克善此次我們都聽你的安排”,顯然烏克善的計謀,讓他們信心大增,有人向寨桑讚道,"你可真是有福氣,兒子女兒都極為出色,寨桑貝勒,我們真真是羨慕不已”

“英勇多智的烏克善,性情剛烈有福祉的哈日珠拉,慈悲憫人的布木布泰,寨桑貝勒,你果真是好福氣”

寨桑更是得意,帳簾被挑開,烏瑪提著一個壇子走了進來,向眾人行禮之後,將壇子遞給烏克善,“這是格格讓奴婢送來的,格格說,這是壯行酒,若是您得勝歸來,必會有更香醇的美酒迎接勇士。”

“好!”,烏克善揭開壇口上的蓋子,香醇的酒香撲鼻,寨桑連忙命人準備瓷碗,烏克善順著擺放整齊的瓷碗,將壇子中的美酒倒入,空壇子放在一旁,舉起瓷碗,高聲喝道,“一切為了重現黃金血脈的榮光!”

眾人同樣舉起瓷碗,應喝道,“一切為了科爾沁的榮光!”,飲盡美酒,烏克善擦掉唇角下巴上的酒珠,將瓷碗重重的摔在地上,「啪啪啪」,連續幾聲瓷碗落地破碎的聲響,這就是給即將出征的烏克善壯行。

“格格,您別哭了,仔細身子”,在昏暗的蒙古包中,蘇沫兒心疼的勸道,“您哭壞了身子,貝勒爺和福晉會擔心的”

“他們還會在意我嗎?”,布木布泰眼睛紅腫,晶瑩的淚水彷彿小溪一樣順著臉頰而下,嗓音低沉沙啞,“難道我做錯了?蘇沫兒,我雖然有些私心,但也是為了科爾沁,我並不想讓哥哥浴血疆場,為何···他不明白?科爾沁的榮光不是只有拼殺,靠著英明汗不是一樣能夠做到?”

蘇沫兒一語頓塞,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好,烏克善沒錯,哈日珠拉格格也沒錯,自己的主子布木布泰格格同樣沒錯,他們都是為了科爾沁的榮耀,那到底是誰錯了?為了偏偏結局是這樣?

“格格,剛剛貝勒爺還問起您,擔憂您著涼,福晉還把奴婢叫去吩咐下來,要給您煮姜湯”,蘇沫兒想不明,按下心思,岔開話,柔聲訴說著乞顏氏的關切之言,布木布泰黯淡的眼神,重新亮了起來,不確定的問道,“阿爸,阿媽真的這麼說?”

“看格格說的,您是貝勒爺嫡親的女兒,哪能不在意?”,蘇沫兒輕笑著,順手將姜湯遞上,“格格,您先用了,奴婢瞧著你的臉色不妥當,還是早點歇著好”

“我哪有心思睡覺?”,溫熱的姜湯入腹,讓布木布泰腸胃暖上幾分,輕咳道,“咳···咳···哥哥已然出征了?也不曉得會不會平安無事,我沒有姐姐會說話,可我也真的擔憂他的安危”

“您放心,他一定會得勝歸來的”,蘇沫兒輕聲勸解,布木布泰眼裡劃過憂愁,目光落在一角,若無知覺的低聲問道,“姐姐,她在何處?是不是回去歇著了?還是···不,她是不會歇著的,她定是去了祭祀之地,是不是?”

面對自己主子眼裡突然迸發出的光亮,蘇沫兒身子一顫,低垂下頭,手上忙著給布木布泰整理褥子,並不敢輕易答話。

“蘇沫兒,是不是?回答我”,布木布泰抓緊蘇沫兒的手腕,蘇沫兒沉默片刻,低聲道,“哈日珠拉格格先去了福晉那,安撫福晉好半晌,後來才去了祭祀之地,看時辰應該還沒回去”

布木布泰身體一鬆,仰臉倒在床榻之上,合著眼睛,淚珠順著眼角滾落,淒然的低嚀,“為何我就總是想不到?哥哥出征阿媽也是需要安慰之人,她步步走在我前面,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我不孝順嗎?”

她的疑問在蒙古包中回響,誰又能回答得出來?蘇沫兒暗自嘆氣,這興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吧,格格費勁心機安排,得到好處的往往只是哈日珠拉格格。

在祭祀之地,哪怕海蘭珠並不信命,也恭敬的跪著祈福,甚至同大祭司一起吟誦著,複雜難懂的吟誦,彷彿一道道靈符安撫海蘭珠焦慮擔憂之心,哪怕說得再義正言辭,她知道自己還是有私心的,就是那股私心,才讓她不安擔憂出征之人的性命,不過她更明白,若是重來一次,她還會如此做,也並不後悔今日所為。  

海蘭珠揚起修長的脖頸,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低聲祈福,“哥哥,出征的勇士,請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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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23:57:0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 揭開謎底

天命八年初,蒙古草原上烏克善帶領科爾沁鐵騎,以一場乾淨利落的伏擊戰,痛擊來犯之敵,徹底平定了科爾沁周圍的小部落,不僅地盤有所擴張,更重要的是讓林丹汗明白,科爾沁不能再被輕視,他們不僅有容貌俊俏的姑娘,更有英勇善戰的鐵騎。

不停游牧的牧羊人,用馬頭琴吟唱著那場以弱勝強之戰,烏克善有勇有謀之名傳遍草原,當然又怎麼會少得了性烈如火同族人,共同進退的哈日珠拉,科爾沁雙珠之名更勝上幾分。

只是再也沒人敢輕易上門求娶,在科爾沁地位尊崇的哈日珠拉,科爾沁的族人現在對她是發自內心的敬仰,在那場戰事中,海蘭珠從烏克善統兵出征的那一刻起,就就去祭祀之地祈福,直到體力不支暈過去,可卻為勇士們帶來的長生天的福祉,帶來了那場大勝,科爾沁威名遠揚,這一切的種種又如何能不讓族人瘋狂?

“哈日珠拉,阿媽現在真是犯愁,將妳嫁給誰?”,乞顏氏輕撫依偎在自己懷中海蘭珠的頭髮,眼裡盛滿了驕傲,又隱隱透出一抹的愁容,“妳早晚要嫁人,可如今這個局面,一般的部落首領怎麼會敢娶你?”

“阿媽···”,海蘭珠嬌嬌的喚了一聲,更緊的靠近乞顏氏,嬌蠻的輕哼,“我才不嫁給那些臭男人呢···”

“這怎麼行?妳哥哥都在暗自給妳準備嫁妝呢”,海蘭珠聽見這話,將腦袋從乞顏氏的懷裡揚起,蹙眉咬牙道,“哥哥還真是多事,他不是很忙嗎?怎麼偏偏想起給我準備嫁妝?”

“興許是得到什麼消息了吧”,乞顏氏面色有幾分凝重,摟緊女兒,輕嘆,“我真是捨不得妳,更不想妳受委屈,只是妳阿爸說得對,如今妳也只能嫁給···唉,誰讓英明汗的尚未娶親的兒子年歲太小,你嫁去貝勒府同哲哲也會有個照應”

“皇太極嗎?”,海蘭珠將眉頭蹙得更緊,咬著嘴唇心中不甘,“阿媽,我不能嫁到科爾沁嗎?”

“哈日珠拉,整個科爾沁誰有福氣娶到妳?”,乞顏氏重重的嘆氣,不捨的說道,“好在妳聰慧細心,也不會輕易吃虧,要不然我還真是不放心,哲哲···她也是可憐之人”

“先不說皇太極身邊有姑姑,就說他有大福晉,我不甘心”,她是不甘心,皇太極女人也不少,雖然後金實行的多妻多妾制度,側福晉也是妻子之一,可有著現代靈魂的海蘭珠,又怎麼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名正言順的左擁右抱?哪怕她並不愛皇太極,也覺得噁心。

“女人不都是如此?”,乞顏氏有幾分不解,自己的女兒有時的想法還真琢磨不透,輕聲安慰道,“你哥哥會給妳準備極為豐厚的嫁妝,不會讓別人瞧不起妳”

海蘭珠嘟著嘴,心中氣悶不想言語,帳簾被挑開,凜冽的寒風夾雜著幾片潔白的雪花,卷進了溫暖的蒙古包中,布木布泰親手提著籃子走了進來,未語先笑,“阿媽,姐姐,我給妳們送點心過來”

“布木布泰,快過來那塊涼”,乞顏氏放開掙扎著起身的海蘭珠,向自己的另一個女兒招手,布木布泰唇邊笑意更濃上一分,脫掉了外面罩著白狐狸皮的大髦,柔聲道,“還是阿媽這暖和,轉眼就快開春了,怎麼偏偏揚風攪雪的”

輕易腳步,布木布泰向著海蘭珠輕笑,“姐姐,嚐嚐我親手做的點心饃饃”,將籃子打開,從裡面拿出精緻的酥子饃饃,溫熱的奶茶放在炕桌之上,海蘭珠輕聲道,“妳有心了···”

乞顏氏拿起酥子饃饃吃了一口,讚道,“布木布泰的手藝真是不錯,不過,妳也是尊貴的格格,怎麼親自動手?讓奴婢們做也就是了”

“阿媽喜歡就好,我就是想做給阿媽你們用的”,布木布泰沉穩的眼裡偶爾閃過靦腆,見到海蘭珠雙手抱膝,關切的問道,“姐姐,妳身子不舒服?”

“我只是在想些閒事罷了”,海蘭珠並不欲多言,布木布泰了然一笑,對著乞顏氏調笑道,“阿媽,您瞧姐姐的樣子,這是想嫁人了”

乞顏氏拉著布木布泰的手,瞧見海蘭珠有些惱怒的樣子,搖頭嘆息,“妳們都要嫁人了,阿媽就生了妳們兩個女兒,真是捨不得”

海蘭珠跪在暖炕上,輕輕按摩著乞顏氏的肩頭,貼近她的臉頰,輕聲道,“阿媽,哪怕嫁人也是您的女兒呀”

乞顏氏鬆開布木布泰,眼裡含著一抹淚光,再次將海蘭珠攬進懷中,任由她打滾耍懶,摩挲著她細膩光滑的臉頰,輕喚,“我的女兒,我怎麼捨得妳遠嫁大金國?”

布木布泰眸光一閃,神情有幾分恍惚,強自鎮定道,“聽說哥哥和阿爸,在給姐姐准備嫁妝,我還當是笑談,沒成想姐姐這就要嫁人?是誰有此福氣,能娶到姐姐?”

“妳別聽阿媽說,我是不會輕易出嫁的”,海蘭珠瞭了一下眼皮,乞顏氏反應過來,開口道,“妳姐姐年歲不小,也應該先預備下,烏克善也在給妳籌辦嫁妝,妳們姐妹都喜歡大明的擺設物件,這也得費些功夫”

“妹妹,妹妹”,烏克善渾厚的聲音從蒙古包外傳來,撩開帳簾,尚不及抖落掉肩頭的雪花,目光落在海蘭珠身上,滿臉笑容,“哥哥可有好事告訴妳”

“哥哥”,布木布泰行禮輕喚,烏克善怔了一下,笑容收斂上一分,和善的說道,“布木布泰也在?咱們兄妹不用多禮”

語畢靠近暖炕,烏克善伸手捏住,懶散在乞顏氏懷中的海蘭珠鼻子,寵溺的開口,“懶丫頭,真真是懶丫頭,就知道同阿媽撒嬌”

海蘭珠鼻子被捏住,呼吸有些困難,睜開星眸,去了慵懶,晃動著腦袋,向乞顏氏告狀,“阿媽,您看看哥哥,就知道欺負我···”

乞顏氏拍掉烏克善的手,眼中笑意不改,卻輕責道,“不許胡鬧,她身子剛剛好些,哪能讓你這般對待?哈日珠拉,要是出事,看我能饒得了你不?”

“阿媽,您看看妹妹,她像體弱的樣子嗎?”,烏克善見到海蘭珠俏皮得意的模樣,心中暖暖的,一臉委屈的訴說,“您就偏著她,哈日珠拉不欺負我就算好的,我可是您的親兒子”

“哥哥是堂堂的草原之狐,怎麼偏愛同姐姐玩笑?”,布木布泰插話,藏起眼底的羨慕嫉妒,剛剛的一切都仿若針紮一般,自己就像一個不相干的外人一樣,瞧著他們相處打鬧,根本就融入不進去,漆如點墨的眼底閃動的敬佩和驕傲,將冒著熱氣的奶茶遞給烏克善,沉聲道,“如今哥哥的名頭整個草原誰不知曉?聽說就連英明汗都親口稱讚呢···”

“布木布泰過譽了,我這點本事哪能入得了英明汗的眼?”,烏克善接過奶茶抿了一口,海蘭珠起身,幫著他退去厚重的大髦衣服,嘟著嘴問道,“到底什麼消息?值得你這麼興奮?”

烏克善朗聲一笑,上上下下打量海蘭珠半晌,讚嘆道,“妹妹,妳真真是得長生天厚愛,這份福氣,誰也比不得”

“你怎麼沒頭沒腦的說起這話?難道還出了什麼大事?”,乞顏氏聽見涉及到海蘭珠,也不由的心中一緊,拉住自己的女兒白玉般的玉手,語調焦急的問道,“烏克善,你快講出來,別讓我著急”

布木布泰也心中疑惑,貼著乞顏氏坐在鋪陳著厚毛皮的暖炕上,支起耳朵,淺笑緩和緊張的氣氛,“阿媽,姐姐,先別急,看哥哥的樣子,許是好事”

烏克善目光落在海蘭珠身上,見到神情淡然,眼裡掀不起一絲的波瀾,仿若平常,甚至還捂著嘴打了個哈氣,黑寶石般的眼眸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舔舔銀紅的唇瓣,襯得她整個人都顯得慵懶自在,彷彿什麼都影響不到她那份瞌睡的心情。

他暗自搖頭,自己這個妹妹比草原上的天氣還多變,誰能想到如今這副神情的海蘭珠,同誓師大會上如火的性子是同一個人?

“哥哥,你到底說是不說呢?”,海蘭珠有些困倦,抱怨的瞥了發呆的烏克善一眼,“若是不說,我可就回去歇著了”

“妹妹,我剛剛接到消息”,烏克善故意停頓一瞬,神秘兮兮的說道,“這可是有關皇太極貝勒的事?妳還不在意嗎?”

布木布泰緊張起來,忍不住握緊拳頭,眼裡透出一抹急迫,海蘭珠卻面不改色,輕哦了一聲,俯身穿上靴子,不在意的說道,“是不是他已經平定了瀋陽?他的事同我有甚牽扯?”

“他前兩日可是親自來信向阿爸求娶妳,怎麼會沒有牽連?”,烏克善的話,讓海蘭珠神情一變,抬頭望著他,問道,“這我怎麼不曉得?他那時不是在瀋陽平叛嗎?”

“他不是怕失了先機嗎?”,烏克善搖頭笑道,自己也沒想到皇太極會如此心焦,仔細想想也就釋然,如今配的上妹妹的都是實力雄厚之人,他不搶先,哈日珠拉嫁給旁人,豈不是可惜?

烏克善拉住欲起身離去的海蘭珠,嘆氣道,“好了,好了,我直說,皇太極貝勒的大福晉,由於乘坐漢人的轎子入汗宮拜見大妃,被英明汗怒斥,甚至下令休離,只等皇太極貝勒回遼陽城就會將大福晉遣回娘家”

“啊···”,布木布泰捂著嘴,眼中含著驚駭,海蘭珠心也一緊,咬著嘴唇,“那如今貝勒府中的女人可會很忙,英明汗還真是嫌貝勒府內宅不夠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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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各有心思

海蘭珠從來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變故,她不想不通,是由於穿越引發的蝴蝶效應還是曆史本來就是如此?眼底劃過一抹的不自在,淡淡的說道,“這也算不得好事,還值得哥哥如此?”

“怎麼不算好事?”,乞顏氏眼角的皺紋都笑開了,將海蘭珠拽進懷中,輕戳她的額頭,笑罵道,“傻丫頭,妳就是皇太極貝勒的大福晉,這還不是好事?”

“阿媽···”,海蘭珠扯動唇角,粉嫩的臉上布上一層紅暈,晶亮的眼眸透著點點的羞澀,那副模樣可人極了,乞顏氏嘆道,“哈日珠拉,妳配得上最好的”

烏克善不停的點頭,自己的妹妹就是最好最出色的,布木布泰的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紅痕,粉紅的嘴唇上有著淡淡的齒痕,強自鎮定片刻,眼裡的嫉妒卻由於年歲尚小無法隱藏的徹底。

“我···我也是為姐姐高興的,可···可阿媽不要忘了···,貝勒府還有姑姑在,她伺候貝勒爺已久,聽說也極為得寵的,此番大福晉被遣回娘家,會不會抬舉姑姑?”

乞顏氏經她這麼一提醒,也有幾分擔憂,海蘭珠嗤笑道,“妹妹說的極是,皇太極興許會立姑姑為大福晉呢”

“姐姐,妳別難過,姑姑心善又一向疼咱們姐妹”,布木布泰上前,語氣裡透著淡淡的安撫勸道,“只要妳聽姑姑的話,必會得到姑姑的關照,她是長輩,又是大福晉,難道還能不照顧好妳?”

“妹妹,妳真是有心”,海蘭珠直起身子,明亮的眼裡透著一抹的輕蔑,向著重現擔憂神情的乞顏氏,安撫的輕笑,“阿媽,您還不曉得女兒?在哪都會過的舒舒服服的,只要···是不是大福晉又如何?”

站起身,海蘭珠穿上衣擺輕撫地面的鶴裘,帶上貂皮帽子,告別道,“妹妹再陪會阿媽吧,也不能只是送點心才過來一趟”

布木布泰神情尷尬,若不是聽聞海蘭珠在這,她也不會借著送點心來看乞顏氏,紅著臉問道,“姐姐這就要回去?”

“嗯”,海蘭珠應了一聲,向乞顏氏眨眼笑道,“阿媽,女兒明日再來陪您說話,您可得好好教教我”,乞顏氏含笑點頭,烏克善此時說道,“我同妹妹一起,阿媽,兒子明日再來向您問安···”

海蘭珠伸手掐住烏克善腰間贅肉,面不改色的轉了半圈,烏克善眉骨一跳,扯動嘴角,改口道,“不是問安,是來陪阿媽說話,兒子可是很掛念您的”,感到腰間的小手離去,長出了一口氣,這丫頭都被自己寵壞了。

“外頭風雪不小,你們兩個要仔細,當心摔倒”,乞顏氏不放心的叮嚀,布木布泰看著海蘭珠和烏克善一同離開,暗自琢磨起來,也沒有心同乞顏氏閒談,烏克善帶來的這個消息實在是太意外了,若是皇太極娶哈日珠拉為大福晉?那自己豈不是白白的錯失機會?

布木布泰眼裡閃過厲色,不會的,還有姑姑在,萬沒有讓姑姑屈居姪女之下的道理,這根本說不通,乞顏氏看著自己的女兒,暗自嘆氣,自顧自的拿起奶茶抿了起來,布木布泰就是算計太多,反而失了福氣。

雖然風雪很大,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但已然轉進三月,比不得嚴冬,雪花飄落在地上是幾乎存留不住,很快就化去,使得小路上泥濘上幾分,海蘭珠反倒喜歡聽踩著雪的聲音,不停得踏著尚未化開的白雪,腳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大風襲來,吹動著貂毛的帽子,油光水滑的毛皮迎風豎立招展,襯得玩性大起的海蘭珠,更多了幾許的俏皮。

“妹妹,妳就不擔心?”,烏克善眼裡閃過疼寵,拉住海蘭珠,輕責道,“妳雖然穿得是鹿皮靴子,也會有雪水滲進去,不許在胡鬧,我記得吳明說過,雙腳是很重要的”

海蘭珠展顏一笑,甩開吳克善的拉扯,轉到他身後,張開手臂輕快的跳上他的後背,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哥,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腳底很涼,背我回去,好不好?”

“我何時拒絕過妳的要求?”,烏克善裝似不甘,其實眼底劃過的笑意早已出賣了他,身子前傾,背著海蘭珠向蒙古包走去,輕聲說道,“哈日珠拉,妳記得哥哥永遠都不會讓人給妳委屈”

“我知道···”,海蘭珠緩緩的閉上眼睛,將頭埋入烏克善的脖頸,感覺眼中有幾分酸澀,輕聲道,“哥哥,其實我並不算太在意那些名分的事情,努爾哈赤那同大明,同科爾沁都是不同的,福晉同樣也是妻子,只是···”

“只是什麼?”,烏克善覺得脖頸吹拂的熱氣,哈日珠拉語氣裡透著的哀怨,讓他心疼,變了變臉色,“妳不用怕,若是皇太極敢欺負妳,哥哥幫妳出氣!”

“我怎麼會吃虧呢?哥,其實皇太極怎麼想,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他心中有我,就不會讓我為難,若是···若是僅僅是想獨占,那是大福晉還是福晉,對我來說沒有區別,不過是安身之所罷了”

烏克善聽見這話,不知道該如何說,快到蒙古包時,海蘭珠跳了下來,見到他的衣扣有些鬆,抬手重新扣好,輕挑眉宇,嬌聲道,“你這副樣子可不像草原之狐,不用為我擔憂,我會安排好一切,不過···”

海蘭珠撫平他有些褶皺的肩頭,任性的說道,“我的嫁妝可不許少,我要十里紅妝,我要我的婚禮整個草原的人都知道羨慕”

“哥哥答應你”,烏克善慎重的保證,抬手按在她的肩頭,開口道,“我會親自將妳交給皇太極,我···”,咬咬牙,一跺腳,烏克善臉上透著狠厲,怒道,“若是皇太極不立妳為大福晉,哥哥不會讓妳出嫁,就留在科爾沁好了”

海蘭珠輕輕搖頭,挽住吳克善的手臂,感慨的說道,“俗語有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哥,科爾沁如今是爭不過皇太極的,興許嫁給他就是我的命運吧,而且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總比···”,受了十幾年苦,寡婦再嫁要好。

烏克善渾身無力,科爾沁的實力他又何嘗不清楚,眼裡劃過精明的算計,低聲道,“哈日珠拉,妳是科爾沁未來的首領最疼寵的妹妹,姑姑...我只是她的侄子而已”

海蘭珠勾起嘴唇,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對烏克善的那分算計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就是自己的哥哥,同現代的兄長一樣,那麼疼愛自己,眼裡的淚水有些止不住,轉身擦擦眼角,回眸一笑,“你不疼我想要疼誰?”

撩開帳簾,海蘭珠身行晃了進去,烏克善抬頭望著灰矇矇的天空,低嘆,“皇太極貝勒,你會如何做?千萬不要讓哈日珠拉失望,若不然,你永遠不會被她放在心中”

烏瑪伺候海蘭珠換上輕便的衣服,海蘭珠一下撲在榻上,若說她不想當大福晉,那純屬騙人,有著現代靈魂的她,怎麼會不知道名份的優勢?本來有些任命的心,重新活泛起來,可哲哲···就如同一根刺一樣紮在她心頭。

“格格,看皇太極貝勒對您的心意,必不會讓您受委屈的”,烏瑪半蹲著將海蘭珠的靴子退去,白布襪子上已經有些潮濕,打來熱水道,“您先泡泡腳”

海蘭珠坐了起來,將嫩白的小腳放入水中,熱氣從腳心上湧,舒服的輕嗯了一聲,斂去了那分遲疑不確定,瞇著的眼眸重新透著慵懶自得,無論是大福晉還是福晉,日子也得過下去,不能因為這些事就虧待自個兒,女人還是最愛自己一點才是最穩妥的。

皇太極平定瀋陽等十餘座城池的叛亂,返回遼陽城,他在路上就接到消息,自己的大福晉乘坐轎子,被努爾哈赤下令休離遣回娘家,在皇太極心中也湧起一分的不悅,畢竟是他的大福晉,自己的父汗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些?

“貝勒爺,這是大汗在遷怒,對您還是信任的”,范文程一直跟在皇太極身邊,他此次平叛也出了主意,起碼讓百姓少傷亡一些,可是心中還是有幾分難安,看著近在咫尺的汗宮,拱手道,“您去覲見大汗,一切小心,若沒有叛亂,興許大汗不會如此仇視乘坐轎子之人,而且···”

范文程壓低聲音,輕聲提醒道,“這也算是誤打誤撞,科爾沁取得大勝,海蘭珠格格名聲更顯,烏克善不會讓科爾沁明珠受委屈,大福晉之位只能是哈日珠拉,如今的科爾沁可是實力大增,這是您的強援”

皇太極翻身下馬,神色一怔,低沉的說道,“范先生,以我的心意,怎麼會讓海蘭珠受委屈?又怎麼不會早做安排?可是父汗···你說得也有道理,我的大福晉就是她”

“貝勒爺,哲哲福晉,她穩妥又最先來歸,很得大妃看重,興許大汗會命您抬舉她”,范文程本不想涉及皇太極內宅之事,只是事關海蘭珠,他如何也不能躲開。

皇太極自信的灑然一笑,“我心中有數,父汗就是偏疼偏信,也勉強不得我皇太極”

說完此話,皇太極轉身,大踏步腳下生風的走進汗宮,范文程看著他健碩的背影,低沉的輕嘆,搖頭離去,努爾哈赤真的是老了,哪能擺佈得了羽翼豐滿的四貝勒皇太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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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23:57: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 各退一步

汗宮議事之處,氣氛很是凝重,再也聽不見剛剛努爾哈赤,因皇太極平叛成功爽朗得意的笑聲,以及對自己兒子的誇讚之言,此時他眼睛圓睜怒目而視單膝跪地的皇太極,拍著桌子斥責,“你大膽,竟然敢違抗本汗的命令?皇太極你可不要忘了,你的和碩貝勒爵位就是本汗封賞的。”

“父汗,兒子沒有忘”,皇太極揚起頭,深邃的眼中,透著一抹倔強不肯輕易屈服,沉聲道,“若是軍國大事,兒子必不會違抗父汗的旨意,立誰為大福晉,是兒子的私事,父汗,兒子已經長大成人,您盡管安心,兒子會處理妥當的”

“好,皇太極你的翅膀硬了是不是?”,努爾哈赤聽見這話,更是心中發悶,他還真是一時半會奈何不了皇太極,這才是讓他最惱火的,捶著胸膛,粗聲粗氣道,“本汗那還不是為了你?哲哲看著穩重,又出自最先來歸的科爾沁,理應為大福晉,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皇太極斂去眼底的那分嘲諷,心中泛起一絲無力更多的是不甘,低沉著聲音辯駁,“父汗,哲哲是很穩重細心,但兒子···兒子的大福晉,她還配不上”

“咳咳···咳咳···”,努爾哈赤不停的咳嗽起來,臉也漲得通紅,連著內室的大紅簾子被挑開,大妃阿巴亥漆黑的眼眸裡透著擔憂,輕扭豐滿圓潤的身姿,來到努爾哈赤近前,伸出細膩光潔的玉手輕撫他的前胸,嬌柔的勸道,“大汗,您為了這點小事氣壞了身子,那皇太極貝勒豈不是不孝?”

努爾哈赤見到美豔的阿巴亥眼裡的怒氣弱上兩分,瞇著眼睛,享受起阿巴亥的貼心的伺候,鼻尖傳來陣陣的媚香,讓他又有幾許的心動,阿巴亥自然能察覺到努爾哈赤神情的變化,嘴角露出一抹得意,隨即依偎進他懷中,轉頭帶著一絲高高在上的看著半跪於地俯首的皇太極。

她的眼底閃過光亮一閃而過,跪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號稱這個大金國最有謀略的和碩四貝勒,被稱為金國的眼眸,此時還不是不敢言語上一聲?也只有他從來都是冷漠的看著自己,柔聲勸道,“大汗的身子骨最近剛剛好上一些,您又何必為大福晉之事逆著大汗的心意?我瞧著哲哲品性端莊,有很細心,她···”

皇太極猛然抬頭,銳利的目光,落在坐在自己阿瑪懷中的阿巴亥身上,那股冷意讓她將欲出口的話咽下,向努爾哈赤依偎的更緊了一些,心中泛起恐懼,努爾哈赤摟緊了自己的大妃,挑起眉頭,沉穩的問道,“皇太極,你想做什麼?”

“父汗,兒子只是想要效仿您而已”,皇太極眼中的厲色進去,勾起唇角,面露臣服的笑容,但在袍袖中,緊握成拳血脈暴起不停輕顫的手,卻顯示出他此時,已然緊接憤怒的邊緣。

“效仿本汗?”,努爾哈赤語氣裡透著不解,皇太極深吸一口氣,淡然道,“哲哲最先來歸,卻多年未為兒子生下子嗣,大福晉雖然被父汗命令兒子休離,但還有豪格在,無子的哲哲怎麼能立為大福晉?父汗,就是您寵愛的大妃,不也是有了十二弟後才晉為大妃的嗎?”

“這···”,努爾哈赤一語頓塞,阿巴亥也變了神色,她可是很清楚,自己這個大妃的位置是如何得來的,輕聲道,“四貝勒說得也有些道理,可堂堂和碩貝勒府,怎麼能連主事的人都沒有?”

“多謝大妃關心,此事我心中早有打算”,皇太極緊緊抿著嘴唇,惱怒憤恨無能為力充斥胸間,垂下眼簾,平緩氣息道,“既然父汗和大妃都看重哲哲,那也是她的福氣,兒子就讓她暫攝府中內宅之事,等到她生下子嗣,再立為大福晉不遲,不···兒子···”

皇太極將右手放在胸前捶了兩下,在努爾哈赤和阿巴亥的注視下,慎重的開口,“兒子血脈單薄,如今只有豪格一子,凡是兒子的福晉,誰第一個生下兒子,就立為大福晉!”

“大汗,這應當,四貝勒的子嗣確實有些單薄”,阿巴亥覺得哲哲容貌清秀,在皇太極那些女人中是數一數二的,自然最為得寵,生下兒子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皇太極之所以敢辯駁努爾哈赤的旨意,興許就是想要兒子的心太急迫了吧。

努爾哈赤沉思了半晌,又仔細的打量皇太極,開口說道,“你難道不曉得科爾沁的那場大勝?本汗這也是為了你好,才讓你立哲哲為大福晉,你怎麼就不懂為父的心思?”

“父汗厚愛,兒子銘記於心”,皇太極面露感動,微垂著的眼簾劃過一抹不屑痛心,沉聲道,“兒子過兩日走一趟科爾沁,打探出詳情來,父汗,科爾沁可是最先來歸的部族,又得您的倚重,兒子又怎麼會虧待哲哲?”

“你去一趟也好”,努爾哈赤瞧不出什麼不妥,緩和了語氣,“本汗曉得你情深意重,對休離的大福晉心生憐意,只是她竟然乘坐漢人的轎子,本汗怎麼能容得下?”

“兒子並無怨言”,皇太極雖不贊同努爾哈赤的政策,此時也不好開口進言,順著他的話說上兩句,倒也使得努爾哈赤怒氣盡消,阿巴亥此時嬌嗔道,“大汗,四貝勒還跪著呢?您不心疼?”

“起來,起來”,努爾哈赤一手扣著大妃的腰肢,另一只手擺手讓皇太極起身去,低笑著讚道,“還是大妃知道本汗的心意,皇太極···他就是講究那些漢人的酸腐禮節”

“大汗···”,阿巴亥聲音仿佛能擰出水來一般,柔軟的嬌軀幾乎化在努爾哈赤懷中去,臉上透著媚態,波光流轉之間,勾得人心動不已,努爾哈赤情慾大盛,伸手扯動她的衣領,阿巴亥趁著欲迎還拒之時,瞥了一眼皇太極,卻望見他眼中的流露出來的嘲諷,心中一緊,“四貝勒還在,大汗···”

阿巴亥的些許掙紮,在努爾哈赤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反倒增添了一抹情趣,看都沒看皇太極,直接說道,“你先回去,你府中的事,就按此辦理”  

“是”,皇太極轉身而去,臨近門口之時,聽見衣物扯動的聲響,阿巴亥的喘息,努爾哈赤氣息沉重的說道,“你先站一下,還有個事,你此次去科爾沁,帶上多爾袞···多鐸,讓他們也去見見世面”

皇太極身子一僵,神情更為凝重,低聲應道,“謹遵汗命”,不再停留,努爾哈赤此時卻抬頭望著皇太極的背影,按住阿巴亥在自己身上挑動的手,低聲道,“皇太極,這個兒子本汗還真是琢磨不透”

“大汗,為何讓多爾袞也去科爾沁?”,阿巴亥趁此機會柔聲問道,努爾哈赤摸了一把她的豐胸,充滿情慾的眼中透著清明,“為的就是科爾沁明珠,阿巴亥,若想多爾袞承襲汗位,科爾沁或者蒙古諸部的支持必不可少”

“可是四貝勒身邊已經有了哲哲了,多爾袞···”,努爾哈赤重重的吻落在阿巴亥圓潤的肩頭,粗重模糊的說道,“皇太極他很有智謀,將來多爾袞還用得上,有著姻親關係,本汗也放心一些,而且科爾沁如今做主的是寨桑,妳說女兒和妹妹,他會偏向哪個?”

“大汗英明”,阿巴亥抱緊身上的努爾哈赤,水潤的眼眸含著崇拜,嗚咽的輕言,“大汗,您如此待我···阿巴亥···無以為報···”

努爾哈赤帶著厚繭的手在她身上柔捏著,輕聲道,“那就用妳的身子報答本汗好了,阿巴亥,沒有任何女人如妳這樣讓本汗著迷”,片刻時候,二人交纏在一起,嬌媚的低吟,和沉重的呼氣悶吼聲傳來,久久不曾停息。

而此時的皇太極已經返回自己府中,看著大開的府門,以及站在眾女人之前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哲哲,緊咬著牙根,海蘭珠,妳可曾明白我的心意?合上雙目,眼前的一切彷彿都消失不見,他重新回到了蒙古草原,那晚星空之下,平時如火的海蘭珠柔弱哀傷的靠在自己懷中···。

“恭迎貝勒爺回府”,眾人在哲哲的帶領下,出聲打斷了皇太極的懷念,張開眼睛看著手指,上面彷彿還殘留著她的淚水,海蘭珠,我不會讓妳再留一下一滴眼淚,翻身下馬,皇太極闊步走近,攙扶起哲哲,望了一眼眾人,沉聲道,“奉父汗之名,由哲哲以側福晉身份暫攝府中內宅之事,除了貝勒府前院以及···新修建的院落,其餘諸事都有哲哲福晉做主”

“喳···”,眾人俯身聽命,哲哲面上露出一抹的失望,以側福晉身份管理貝勒府後宅?不應該是大福晉嗎?皇太極自然瞧出眾多女人的心思,輕笑道,“爺已經面稟父汗,凡是爺的福晉,先生兒子者立為大福晉”

哲哲身子一顫,皇太極鬆開手,低聲道,“我過幾日要去科爾沁,海蘭珠將會是我的福晉,她就住在新修的院落,妳應該明白怎麼做才對”

“恭喜爺···我會善待她···”,哲哲忍住淚水,抓住皇太極的手臂,眼裡透著祈求的輕言,“我也隨爺前去可好?今夜爺就···”

“不用,爺自有安排,妳管好府中事即可”,皇太極面不改色的掙開哲哲拉扯,想了一下輕聲道,“海蘭珠也是福晉,同妳地位相當,妳就以姑姑的身份疼愛她好了,其餘的···最近爺找了一些明朝的工匠,專門修整她將來所住的院落,還有一些明朝的擺設物件運過來,妳留在府中照看著也就是了”

說完此話,皇太極邁步向書房走去,擺手道,“都散了吧,爺政事繁忙最近就在書房安置”

夜幕降臨,燭火亮起,同范文程商量完事情的皇太極,見到他那抹擔憂,眼裡含笑,低聲說道,“范先生,你說沒有爺的寵愛,她們誰能生出兒子來?”

“貝勒爺···”,范文程驚愕不已,這···他竟能做到?皇太極身子向後仰,唇邊露出輕快的笑意,“除了海蘭珠之外,我不會找任何女人,也不會讓她們生下兒子,海蘭珠就是我皇太極的大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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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23:58: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九章 再次相逢

冰雪融化,初夏時節,在碧藍如洗的天空下,廣袤無垠草原的水草很是茂盛,遠遠可見幾匹駿馬疾馳而來,坐在馬上的是身穿錦緞湛藍色袍掛,周身上下打扮的很是利索英俊的少男,漆黑的眼眸透著好奇,唇邊含笑,身上隱隱透出驕傲自信,襯得他五官更加的俊俏上一分。

“八哥,這就是科爾沁嗎?這的草原真是很美”,此少年就是努爾哈赤的寵愛的兒子多爾袞,他和旁邊的弟弟多鐸被皇太極帶來科爾沁見世面。

皇太極勒緊韁繩,馬匹停了下來,目光望向遠處的草原深處,只要一想到能見到海蘭珠,他心情就很好,看了說話的多爾袞一眼,眸光閃過一抹防備,抬手一指前方隱隱可見的蒙古包,低沉的說道,“再往前行,就是科爾沁諸部駐紮之處,你就能見到布木布泰,你不是一直想瞧她嗎?”

多爾袞臉上露出一抹羞澀,撓撓頭狡辯道,“八哥,誰要見她?我只是···只是···”

“十四哥一定是好奇吧”,身穿土黃箭袖衫的面容,比多爾袞還清秀上一分的,多鐸睜著晶亮的不停轉動著的黑眼睛,好奇的問道,“這一路上,我的耳朵灌滿了科爾沁雙珠之名,尤其是哈日···”

“十五弟,哈日珠拉她年歲比你可是大上不少,都是老姑娘了”,皇太極輕撫著馬匹的鬃毛,打斷多鐸的話,見多爾袞的心思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並沒有太過留意,彎起嘴角,眼前彷彿出現海蘭珠怒目而視的樣子,輕輕搖頭,喃喃的低嚀,“我怎麼會嫌棄妳?海蘭珠,我···”

此時天空中傳來幾聲尖銳的鷹鳴,多鐸抬手指著翱翔的雄鷹,歡快的說道,“八哥,十四哥,你們看,科爾沁竟然有這麼矯健的雄鷹?看它們並不弱於海東青”

皇太極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又四周瞧了瞧,唇邊的笑容更盛掉轉馬頭,對隨從親信吩咐,“你們護著多爾袞和多鐸去科爾沁,爺隨後就到”

“八哥,你要去哪?”多爾袞趕忙問道,皇太極揚起馬鞭,順著雄鷹飛去的方向疾馳而去,留下了一聲爽朗的笑語,“去找我的福晉!”

少刻功夫,就在眾人眼前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多鐸眼珠一轉,同樣打馬道,“十四哥,我去瞧瞧八哥的福晉去”

“十五弟,多鐸···多鐸···”,多爾袞連忙換道,這個弟弟很不省心,從小就受努爾哈赤的嬌寵,他可不太認路,要是迷失路徑那就糟了,也想追去,旁邊皇太極的隨從道,“十四爺,您且安心,自有奴才引著十五爺,您不是要見科爾沁的布木布泰格格?還是先行一步吧”

“也只能這樣了”,多爾袞見到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多鐸,聽隨從的勸說,打馬向反方向的科爾沁行進,領路的隨從殷勤的帶路,滿嘴稱讚布木布泰之言,這些都是皇太極早就吩咐好的,他自然知道該如何說才能讓主子滿意。

皇太極追著雄鷹,隱隱聽見疾馳的馬蹄聲,心下一緊,皺眉問道,“身後是誰?多爾袞嗎?”

隨行的侍衛回頭,稟告道,“主子,是十五爺”,皇太極眼裡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輕聲吩咐,“他不識路,你去引開他”

“是···”,侍衛應了一聲,放慢了馬匹,皇太極揚鞭而行,哪怕一絲的可能都不會留下,海蘭珠在沒正式嫁給他之前,不能讓他的任何兄弟瞧見,就是年歲最小的多鐸也不成。

清清的涓涓溪流旁,身著紅色緊身衣裙的海蘭珠提著裙擺,站在僅沒腳踝的水中,不停的踩著水中的小魚,涼爽的溪流流過腳心,很是舒服,低頭看著那由於自己踩踏,四散游去的小魚,海蘭珠得意的輕笑,銀鈴般輕快的笑聲,映襯著溪流流淌的聲音,遠處更是可見碧藍的天空,茂盛的草原,這副絕美生動的畫面落在了趕過來的皇太極眼中。

“海蘭珠···海蘭珠···”,皇太極眼裡透著驚豔,躁動的心卻平靜下來,不到一年的功夫,她更美上一分,只有見到海蘭珠,皇太極才明白自己有多想念她,利落的翻身下馬,皇太極邁開大步衝了過去,大喊一聲,“海蘭珠,我親自來娶妳了”

海蘭珠聽見動靜,抬頭向斜坡上望去,就見身型健碩身穿寶藍色箭袖衫的皇太極,向自己走來,他怎麼會找來?海蘭珠見到他眼裡,透著野獸般志在必得的神情,有幾分害怕,想要跑開,卻被衝下來的皇太極一把抓住胳膊,海蘭珠覺得天旋地轉,再一回神時,自己已經被皇太極緊緊打橫抱在懷中,成熟男子的氣息纏繞在她身上。

海蘭珠撅起小嘴,拍打著皇太極寬厚的肩頭,赤足不停的擺動掙紮著,嬌叱道,“你放開,放開我,皇太極···你放···”

“海蘭珠,我的海蘭珠···”,皇太極撲鼻而來她身上那動人獨特的幽香,鼻尖掃過她小巧的耳朵,此刻擁她入懷,自己的心都被填得滿滿的,再也忍不住含住她的耳垂,舔舐著,模糊充滿情慾,又帶著幾許思念的低聲,重複著海蘭珠的名字。

海蘭珠由於他的動作,弄得耳根發軟,身上升起一絲酥麻之氣,想要躲閃,卻被皇太極緊緊的束縛住,尤其是他低沉的呼喚,讓她也失去了再次掙脫的力氣,可自己的順從明顯助長了皇太極的氣焰,他竟然順著耳垂,向下重重的吻著她光潔細膩的脖頸,這就忍不得了。

海蘭珠眼睛閃過調皮的笑容,伸手攬住皇太極的脖頸,皇太極更是放肆起來,吻越來越重,氣息也愈發透著喘息,猛然脖頸一痛,半邊身子有些僵硬,海蘭珠趁機跳了下來,光著嫩白的小腳踩在柔韌的青草上,彷彿草叢裡掩藏著白玉一般,刁蠻的哼道,“得寸進尺,皇太極,這就是給你教訓”

皇太極扭動著脖子,緩了一會身子才恢複正常,眼裡含著無奈的搖頭,低沉暗啞的說道,“海蘭珠,遇見妳,我皇太極認栽”

“那是當然,誰讓你輕薄我”,海蘭珠覺得赤足總是不好,要是草叢裡有蟲子就壞了,席地而坐,看著遠處的靴子,向烏瑪示意,烏瑪想要上前,卻被皇太極的侍衛應給拽走了,“格格···格格···”

海蘭珠望著皇太極得意的眼神,暗自磨牙,他實在是太過分,剛剛那一下子還是輕了,應該再重一些,眼珠一轉,低頭軟軟甜甜的輕言,“我的腳疼,剛剛水太涼了”

皇太極盯了她半晌,心中不忍,身體不由的向後轉取來了靴子,不禁有些納悶,這算怎麼回事?他何時這麼聽女人話過?賭氣的坐在海蘭珠身邊,當他再次聞到只屬於海蘭珠身上的味道時,什麼氣都沒了。

“你何時來的科爾沁?”,海蘭珠接過靴子,翹起赤足,想要將腳上殘留的水珠曬曬,皇太極眼神深邃,伸手抓住她的腳踝,海蘭珠向要縮回,卻被他沉聲命令,“別動,海蘭珠,別動”

皇太極厚繭的手摩挲著海蘭珠白玉般的小腳,那分柔膩細滑,整個手掌都能包裹住,淡粉色圓鼓飽滿的指甲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使得皇太極著迷眷戀不已,當他的手指輕輕滑過腳心時,海蘭珠不可忍耐的笑了起來,手撐住後仰的身子,渾身泛不起一絲的力氣,“不···別碰那···好癢···皇太極···嗚嗚···好癢···”

皇太極彷彿得到了鼓勵,手指在腳心處移動著,深邃的目光緊緊鎖定海蘭珠,雖然她在笑,但她往日晶亮的眼眸中,盛滿了委屈以及一抹的屈辱,轉而布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嗚咽的笑道,“你欺負我···嗚嗚···”

皇太極哪怕再不捨也只能放開,伸出手臂將海蘭珠攬在胸前,輕聲安撫著,“不哭,我沒料到,妳會反應這麼怕癢,海蘭珠我哪捨得欺負妳”

海蘭珠揚起頭,寶石般的眼眸透著水色,抽動小鼻子,“就是你···別人哪敢這麼待我?”隨即背過身去,將靴子穿上,不管是現代時,還是此時,她的弱點就在腳心,只要有人輕撓,她就渾身無力,當初肖逸···

皇太極將穿戴好的海蘭珠再次拉住,眼裡褶褶生輝,那分動人的光亮,讓海蘭珠也不由的被吸引,停下動作,輕聲問道,“你到底要怎樣?”

“寨桑已然答應我的求娶,妳就是我的福晉”,皇太極擲地有聲,海蘭珠眼神一暗,想要甩開皇太極的手,冷哼道,“那哲哲是大福晉?”

“她管不到妳頭上,海蘭珠妳是”,沒待皇太極說完,海蘭珠淡然一笑,“福晉?你還真是看的起我?”

皇太極怔了一下,連忙解釋,“沒有大福晉,誰為我生下兒子,誰就是大福晉,我知道虧欠了妳,可父汗別有心思,我不得不如此,妳就是我的大福晉”

海蘭珠愣愣的仰頭,看著認真的皇太極,他這話是那個意思嗎?還是自己想多了?皇太極重新攬住海蘭珠,手指點在她的眉間,輕聲保證道,“在妳成為我大福晉之前,我不會碰任何女人,海蘭珠,妳放心,我們的婚禮會讓整個草原,整個大金國都知道,我要讓所有的未嫁女兒都羨慕妳,不會讓妳受一點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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