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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xyzsiem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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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 蠱真人】 蠱真人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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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 20:54:56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節:煉蠱的艱難

“什麼?那個小子,現在居然是二轉蠱師了,還向內務堂申請了分家任務!”舅父古月凍土驚怒交加的聲音,在會客堂中回蕩。

“的確是這樣的。我雖然收了你的元石,但是也不好阻攔他,只能告訴他三天后來取任務。幫你拖延這麼多天,已經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了。”坐在一旁的中年男蠱師說道。

古月凍土心中冷哼一聲,他聽出了這位內務堂蠱師的意思。

什麼“拖延三天,已經是極限”,說這樣的話,無非是想在來趁機訛詐他一些錢財罷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竭盡全力,保住家產。這個小崽子實在太不讓人省心了!”古月凍土額頭滴下冷汗,方源的成長速度讓他有一種心驚膽跳之感。

“我是特地過來告訴你一聲的,告辭了。”中年男蠱師起身欲走。

“別急著走啊,老弟。有些事情,還要請你行個方便呢。”古月凍土連忙也站起來,取出一個錢袋,塞到男蠱師的手中。

男蠱師將滿滿一袋的元石,塞到自己的懷中,話鋒頓時一轉,大笑道:“凍土老哥,你太客氣啦。我們哥倆什麼關系啊,早在十多年前就認識了。你放心,我會準備一個最難的任務,交給方源。但是方源也許會聘用其他的蠱師,這點你可要注意呀。”

“呵呵呵,這點你放心。老哥我雖然退了,但是關系網還是有的,早就請人盯著他了。那小子若是聘請外人,就是違反族規,正愁著沒有他的把柄呢。嘿嘿……”

“那這樣我就放心了,告辭。”

“我送送你。”

“不用了,請留步。”

古月凍土望著蠱師離去的背影,臉上堆起的笑容漸漸地垮了下來。

“這個方源,明明是丙等,怎麼就這麼快晉升二轉了?!真是該死啊,角三他們干什麼吃的!連個大活人都看不住。”

“唉,現在角三四個,居然都死在獸潮中了,真是不中用啊。方源又晉升二轉,這樣一來,他必定能接到家產之任務。先前限制他的手段,不能再用了。不過,他現在孤家寡人一個,要獨自一人完成家產任務,著實困難。”

“不妥!這小子運氣有點邪門,剛請角三那幾人壓住他,就來了小獸潮。萬一他又靠著運氣,完成了任務怎麼辦?我得做最壞的準備!”

人老成精,古月凍土能善始善終,活到現在,本身就代表著成功。

和初出茅廬的方源相比,他的人際關系要強得太多了。

“采集蜜酒?”方源接到這個家產任務,眼中寒芒一閃。

這任務很麻煩,是要采集五兩的黃金蜂的蜜酒。黃金蜂一個個都有拳頭大小,身軀黑金斑斕,蜂刺銳利,富有很強的攻擊性。

這還不算,一般的小型蜂群,只有蜂蜜。唯有大中型的蜂巢中,蜂蜜積累多了,才會醞釀成更珍貴的蜜酒。

“這個任務,就算是對五人小組,也是難度很高的。因為人多也沒用,采集蜜酒的蠱師,必須得有防御蠱蟲,來頂住蜂刺攻擊。看來是舅父在背后出手,就是欺負我沒有防御性的蠱蟲。可惜……他失算了。”方源心中冷笑著。

現在,就體現出了花酒行者的遺藏,又暗藏不說的好處了。

暗事易行,明事難成。

行事越光明正大,就越讓人看透,阻止起來就越容易。反觀暗中行事,隱藏底牌,就讓人摸不清情況,不能對癥下藥了。

“不過,我要采集蜜酒,單靠玉皮蠱還不夠。玉皮蠱只是一轉蠱蟲,若是能晉升成二轉的白玉蠱,相信就能手到擒來了。”

根本不用冒險去嘗試,豐富的人生經驗就讓方源少走了一條彎路。

說起來,方源如今已經是二轉初階的蠱師,但是身上的蠱蟲,除去春秋蟬之外,都是一轉級數的蠱蟲。

這種情況,就像是能拿大關刀砍人的大漢,卻捏著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首並不能充分發揮出大漢最大的戰斗力,只有打造成大關刀,才是最趁手。

方源的手中,有七只蠱蟲。

本命蠱春秋蟬、月光蠱、酒蟲、白豕蠱、玉皮蠱以及兩只小光蠱。

在這其中,月光蠱和兩只小光蠱可以合煉成二轉的月芒蠱,白豕蠱和玉皮蠱合練成白玉蠱。

月芒蠱代表著進攻能力的上漲,而白玉蠱則是增長防御性能。

若是方源元石充足,自然兩者都會煉制。但是不久前,他為了將修為推到二轉,消耗了大部分的元石。如今手頭中的元石,只夠一次所用。

“毫無疑問,選擇合練出白玉蠱更為明智。有了白玉蠱,我就能采集蜜酒。而且擁有白玉蠱,對于花酒行者的傳承,也有幫助作用。但若是我這次合煉失敗,結果就嚴重了。我的經濟已經瀕臨崩潰,沒有白玉蠱,就無法繼承遺產。卡在這一步的話,將嚴重拖延我的成長速度。”

方源隱隱感到一股壓力。

他知道自己是到了一個關鍵時刻,若是合煉成功,自然前景一片光明。若是失敗,就好似跌入深淵,想要再爬到現在這樣的地步,需要更加努力的經營,以及更長的時間。

“蠱師以自身元海為基石,以蠱蟲為手段。蠱是蠱師的必備之物,沒有蠱,就談不上蠱師。蠱師除了自身的修行之外,還得煉蠱、養蠱、用蠱。”

房間中,族長古月博細心地為方正講解著。

“煉、養、用,這三個方面,任何一面都博大精深,究其人的一生,都探索不盡。其中煉蠱方面,你已經知道了如何煉化一只蠱蟲,將其收為己用。然而這個,只是單煉。單煉之外,還有更重要的合煉。”

“通過合煉,就能將不同的多種蠱蟲,合並成一只更高級數的蠱蟲。這是生命的進化和升華。方正啊,你早已經是二轉修為,手中的蠱蟲卻都是一轉。該合煉一只二轉蠱蟲了。”

方正便問:“族長大人,那我該如何合煉呢?”

古月博道:“要合煉就得知道秘方。有些蠱蟲之間,是不能合煉的。經過無數歲月的發展和沉澱,先祖們通過不斷的實踐,數不清的失敗后,才總結出來許多的秘方。我們古月一族,對月光蠱的研究最為深入,如今已經掌握了兩個五轉秘方。”

“什麼是五轉秘方?”

“按照這個秘方,不斷合練,最終就能合練出五轉的蠱蟲來。方源啊,你手中有一只玉皮蠱,還有一只月光蠱,正符合其中的一個五轉秘方。若是你遵循這個秘方,最終將合煉出五轉蠱蟲——寶月光王蠱!”

“寶月光王蠱?”方正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向往之情。

“呵呵呵,現在給你說五轉蠱蟲,還太早了。來,你取出玉皮蠱和月光蠱,我來指導你如何將這兩只蠱合煉成二轉蠱蟲月霓裳!”

說到這里,古月博的臉色轉為肅穆:“合煉蠱蟲最重要的,就是一心多用,意識融合。現在你手中的月光蠱、玉皮蠱,原先的野生意識都沒有了,都被你的意識所取代。你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將這兩股意識融合在一起。”

“融合在一起?”方正眨眨眼,表情很是困惑。

古月博笑了笑:“不要緊,多練習,你就能把握住這種感覺了。下面開始吧。”

“嗯。”方正點點頭,在古月博的指點下,淡紅色的赤鐵真元如煙霧升起,將玉皮蠱和月光蠱托在半空當中。

方正閉上雙眼,開始感受並調動這兩只蠱蟲的意識。

古月博在外面時刻注意著,就看到玉皮蠱和月光蠱如兩顆星辰,相互環繞著轉動。

隨著意識越來越融合,兩只蠱蟲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三個小時的不斷嘗試之后,它們體內的意識終于被方正調動起來,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頓時,玉皮蠱和月光蠱都爆發出刺眼的白色光芒。

兩片白光鏈接起來,很快就形成臉盆大小的一團。

“保持住現在的狀態,然后往光團中扔元石。”古月博及時指點著。

方正便取出一塊元石,投入到光團當中。

說來也奇怪,元石投了進去之后,就化為了一股純凈的天然真元,徹底融入了光團當中。只余下一些白色石粉,紛紛揚揚地落到床單之上。

“繼續扔,直到合煉成二轉蠱蟲。”古月博道。

方正便又扔出第二塊,但就在這時,白光驟然消失,兩只蠱蟲像是相互被對方狠狠地推了一把,分別向兩個相反的方向飛落出去。

合煉失敗了。

“糟了,我剛剛忘了維持住意識的融合。”方正旋即就認識到了自己犯下的錯誤。

“不要緊,前幾次失敗十分正常。”古月博安慰了方正一句,然后又提醒道,“但是你要注意,失敗的次數不能太多。否則月光蠱和玉皮蠱都會消亡的。”

方正召回玉皮蠱和月光蠱,果然就發現,月光蠱的表面出現了微微的裂痕,而玉皮蠱則顯得有些萎靡不振。

他頓時心中一沉,真正體會到了煉蠱的艱難。




第九十九節:是人不是神

嘩嘩嘩……

真元海中波濤起伏,潮起潮落。

放眼縱覽,一片淡紅之色,已經不是原先一轉的青銅海,而是赤鐵海。

空竅四壁是一片光明的薄膜,正是二轉初階的氣象。

整個赤鐵真元海,占據空竅的四成四。海上半空處,春秋蟬顯現出身形來。

通過近一年的休養沉眠,它已經有了起色。

原先它的軀干沒有一點的光澤,粗糙暗啞,如同枯朽的木柴。如今卻是沾了一點油光似的。

原本它的雙翅,宛若在秋風中凋零漂落的枯葉,邊角亦多有殘缺。如今卻是微微泛出點綠色的新意,翅膀邊角也像是描了一道黑線,有了個完整的弧線,不再有缺口。

“春秋蟬,春秋……原來如此,它要恢復,就得歷經春天和秋天。重生以來,過去一年,也就是一輪春秋,所以有了恢復。”

方源盯著這只春秋蟬,心機不禁萌動,對春秋蟬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層。

蠱師煉蠱、養蠱、用蠱,其中的“用”,分門別類,包含萬千。方源和春秋蟬朝夕相處,對春秋蟬的理解在慢慢地積累中,不斷地加深。

“不過春秋蟬仍舊還很虛弱,只是從瀕死的懸崖上往前爬了幾步遠。能利用的就是它的氣息,威壓蠱蟲,增強單煉之效果。至于合煉蠱蟲,它是幫不上忙的。”

能提高合煉成功率的,另有其他神奇蠱蟲。術業有專攻,春秋蟬只是具有重生之能。

除了春秋蟬之外,在海面上,肥嘟嘟的酒蟲縮成一個圓團,在海水中飄動,玩得不亦樂乎。

如同一只瓢蟲般的白豕蠱,和翠玉樣兒的玉皮蠱相互環繞著飛行。

方源緩緩地睜開雙眼,慢慢攤開自己的右手手掌。手掌中央,是一個月牙和兩顆五角晨星的印記。

正是兩只小光蠱和月光蠱,棲息寄居著。

方源盤坐在床榻上,視線挪向床榻上。

床榻上放著三只錢袋子,兩只鼓鼓的,另一只癟了大半。除此之外,還有一只野豬王的雪白獠牙,好像是一顆象牙,靜靜地挨著方源的腿,躺在床單上。

病蛇小組費盡全力,殺了野豬王之后,卻遇到了電狼群的襲擊,野豬王的大部分皮肉都被電狼啃噬掉了,只余下兩顆雪白獠牙是最有價值的戰利品。

按照族中的規矩,方源作為殺死野豬王的成員之一,免費獲得了一顆野豬王的雪獠牙。

方源望著面前的這些東西,神情帶著微微的凝重:“我的元石已經不多了,只夠一次合煉的消耗。這次合煉之后,不管成功與否,我的經濟都將崩潰。但是如果我不及時合煉的話,過了不了十幾天,我的元石不斷消耗,連合煉的機會都將喪失。”

方源養了七只蠱蟲,經濟負擔有些大。又因為丙等資質,為了追求快速修行,而屢次動用酒蟲。因此元石的消耗比一般人都要高。

最近,他也不再用元石來快速補充空竅的真元了。他現在體內的赤鐵海,都是他自我恢復的成果。

方源早就開始掐著元石,計算著生活,元石不能隨意濫用。

現在的情況,就相當于他已經快要跌入懸崖,就靠手中抓著的一叢野草,使得自己的身軀暫時保持在懸崖邊上。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手中的這叢野草也不斷地崩斷。如果不做任何冒險的努力,他用不了多久,就要跌入懸崖。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趁著手中還有這野草,借助這野草,奮力攀上懸崖。

如果他成功,那他就能趁勢獲得家產,登上另一個臺階,一切都有新氣象。

如果他失敗,那他就跌落下去,想要再攀爬到這個地步,就得重新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不管怎麼樣,開始吧。”方源深吸一口氣,眼神一定。

白豕蠱、玉皮蠱!

兩只蠱蟲隨著他的心念,從空竅當中鉆了出來,懸停在方源的面前。

“合!”方源心中暗喝一聲,白豕蠱和玉皮蠱便驟然爆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相互直直地撞在了一起。

這一撞,無聲無息,卻撞出了一片光團。

白色的光,比先前更耀眼。

這預示著方源的兩股意識,正在彼此融合。

方源一邊用自身的意識維持著白色光團,另一邊則從袋子中取出元石,一塊塊地扔入光團。

光團吞沒了元石,只剩下一蓬蓬的石粉,灑落在床榻上。每吞沒一塊,光團的邊緣就擴張一點距離。

光團吸收了天然真元,越來越大。

漸漸地,它從原先的臉盆大小,變為了石磨大小。

“差不多了。”方源瞇著眼睛,將那顆野豬王的雪獠牙抓在手中,然后果斷地拋入光團當中。

若是世人目睹這一幕,恐怕都得驚叫起來。因為白豕蠱搭配玉皮蠱,合煉成白玉蠱的秘方,已經眾所周知,流傳了上千年,但從未有人聽過,還要添加野豬王的雪獠牙。

然而,過去沒有,並不代表將來沒有。

在此后一百五十年后,有一位蠱師改善了這個秘方,他發現只要添加一顆野豬牙,就能大大地增添合煉的成功率。

方源重生五百年前,自然知曉了這個竅門。

雪獠牙一投入光團當中,頓時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原本刺眼的白光,在瞬間變得柔和起來。原先只是一味的向四周威射,但是現在卻有一種波光流轉,明暗轉換的自然妙韻。

在方源的注視下,光團緩緩地收縮,最終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玉皮蠱和白豕蠱已經都不見了,一只全新的蠱蟲,靜靜地懸浮在方源的面前。

它就像是一顆橢圓的鵝卵石,通體俱白,但這種白不是宣紙的蒼白,也不是牛奶的乳白,而是一種潤白,透著玉的光澤。

這就是——二轉的白玉蠱!

至此,方源才輕吐出一口濁氣,心石落地。

別看這過程,似乎很簡單。其實不然。

第一,意識融合,就得做到一心多用。

尋常人一手畫圈,一手畫方,這就是一心兩用。很多人都難以做到,更何況更高難度的一心多用?

非得是無數的積累,刻苦的修行,承受無數次的失敗和挫折,還得有一定的天份,才能做到一心多用。

方源能做到駕輕就熟,都是五百年的濃重積澱,一絲一毫都造不得假。

第二,就是對蠱蟲的理解和認知。

蠱師對蠱蟲的理解越深刻,合煉的成功性就越大。

這點,也是在將來,大約三百年后被廣泛認同的真知灼見。

所以,往往使用越久的蠱蟲,合煉起來的成功率就越大。

第三,是正確而且獨到的秘方。

就例如這次,雪獠牙的添加,如同畫龍點睛,能將成功率驟然提升兩成。效果著實非凡。

一些秘方在這個世界上廣泛流傳,但也有許多秘方,被人珍藏著,並不流傳。

就比如古月山寨的月光蠱,煉制它的秘方,就只掌握在少數的幾位家老,以及歷代的族長手中。

尤其是那些能五轉,和五轉以上的秘方,都是如此。被蠱師們秘藏著,珍惜若命。很多蠱師不到將死之時,是絕不會傳授出去的。

但就算是有了這三點,也無法做到絕對的成功。哪怕是方源這樣的人物,有著前世五百年記憶,經驗豐富至極,對蠱蟲理解深刻,能一心多用,知曉許多的秘方。但他合煉蠱蟲,仍舊有失敗的可能。

只能說,他的失敗率比較低罷了。

蠱蟲合煉,可以說是生命的一種升華,一種創造。它把時間濃縮到極限,讓漫長的進化過程,在瞬間開花結果。

在地球上,能做到這點的,只有神明。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生命的奇跡。蠱師以凡人展示神跡,怎麼可能次次成功?

若是每次都成功,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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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 23:20:53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3-11-1 23:38 編輯

第一百節:白玉蠱

轉眼,就又過去了十多天。

山體內部,地下石林。

吱吱吱!

數十只玉眼石猴,在半空中閃出模糊的身影。

它們不斷地縱躍跳動,向方源發動著猛烈的攻擊。

若換做以前,方源必然撤退無疑。但是如今,他站在原地,神情冷漠,巋然不動。

石猴撞擊、抓撓、撕咬在方源的身上,發出叮叮的脆響,仿佛它們圍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堅硬的玉石巨柱。

一片微亮的白玉之光,緊緊地貼著方源的全身。這層光,雖然比玉皮蠱的翠綠玉光,要薄很多。但是防御力,卻高出了兩倍有余。

玉皮蠱的防御,最多只能支撐十六只石猴的同時進攻,但是現在方源卻獨自面對著三十多只石猴。

“我在擂臺上,能赤手空拳打破了方正的玉皮蠱的防御,但若是方正使用的是這白玉蠱,恐怕就算是我打折了手骨,也破不了這防御。”

方源心中思索著,同時也分出一部分心神,關注著空竅元海。

赤鐵真元海中,白玉蠱沉在了海底,時刻吸取著真元,它的表面也在散發著微亮的白色玉光,就好像是個燈泡。

每當石猴攻擊到方源一次,這顆像是橢圓形鵝卵石的白玉蠱表面,也會微微的一閃。

同時,方源感覺到,真元的消耗也加劇了一絲。

“白玉蠱的防御,和玉皮蠱一樣,都需要不斷地向它灌入真元。同時,承受的攻擊越多,真元的消耗就越劇烈。”方源心中總結著。

同時。他驀地展開了反攻。

拳打腳踢,掀起一片風聲。他的招數簡單而狠辣。動勢凌厲。

白豕蠱雖然消失了,但是帶給方源的力量卻還保留在方源的體內。

不斷有石猴,被方源擊中。有的被踢飛,撞在石柱上,有的在半空中就直接被打殺,變作石頭后,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同時,方源甩手之間,月刃也一片片地飛出來。宛若死神之鐮刀。收割著石猴的生命。

在赤鐵真元的催動下,一轉的月光蠱每一擊都給石猴,造成了最大的攻擊效果。

吱吱……

石猴驚恐地大叫著,不斷后退。

方源反擊的片刻功夫,大量的石猴滅亡。只剩下了五六只。

方源又殺一只,剩下的石猴終于崩潰了,驚惶地亂竄,逃入了石林深處。

方源也不追趕這些殘兵敗將,而是繼續前進,向石林中央深入過去。

這些天,他都在努力地探尋傳承的下一步線索。隨著不斷地探索,石林周邊都已經踏足過,並沒有任何的發現。

方源就有了明悟。隱隱猜到了花酒行者的想法。他覺得,下一步的線索很可能是被花酒行者,布置在了這片地下石林的最中央。

越往石林深處走,石柱就越是巨大,居住在里面的石猴也越多。

方源一邊走,一邊遙望——在石林中央。有一根最巨型的石柱,就算是十幾個成年人手拉手圍抱,也抱不住。

這根石柱就是他接下來的目的地。

但是,越往里面深入,石猴群的規模就越是龐大,難度自然就越高。

方源踏出關鍵一步,踏破了一支猴群的警戒線。

吱吱吱!

石柱上的一個個黑洞中,頓時鉆出一只只憤怒的玉眼石猴,足有上百只,向方源撲來。

方源轉身就跑。

同時面對這麼多石猴的進攻,他縱然有白玉蠱,也招架不住。

石猴群追擊了方源一陣子,陸續就有石猴放棄了追擊,掉頭回轉。漸漸地,只剩下三十幾只石猴,吊在方源的身后。

方源見時機成熟,轉身便戰。

一陣打殺之后,只余下幾只石猴慌忙逃竄,連原先的石洞都不敢回去了。

如此輪番幾次,方源斬殺了一百多只的石猴,一路上到處可見猴子死后碎裂成渣的石塊。

“真元不足了。”方源檢查了一下元海,嘆了一口氣,不得已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換做以往,他早就用元石進行快速的恢復。但是現在,自從合煉了白玉蠱之后,他的元石嚴重不足,可以說經濟已經徹底崩潰。

方源將地上散落著的玉石眼球,都一一拾取,裝入袋子中。

“應該就在中央那根石柱底下,但是我要到達那里,就必須打通出一條路來。”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方源最后回望了一眼,打開石門,回到了第二密室。

密室的墻角,堆放著一些雜物。

一個小麻袋中,裝了數百顆的眼球玉珠。方源打開它,將今天斬獲的玉珠都倒了進去。

玉珠相互碰撞,發出一連串的脆響。

麻袋還有一個,里面裝的是野豬牙。不過現在,方源已經不需要再斬殺野豬了。

他用白豕蠱和玉皮蠱成功地合煉出了白玉蠱,白豕蠱的消失,使得他對于豬肉的需求降至為零。

新生的白玉蠱,更偏向于玉皮蠱,食物同樣是玉石。

玉皮蠱每十天要吞食二兩的玉石,而白玉蠱則是每隔二十天,喂養玉石八兩。

通常而言,越高級的蠱蟲,攝取食物的間隔就越長。二轉的蠱蟲,大多數都超過半個月。三轉蠱蟲會超過一個月。

當然了,蠱蟲越高級,食量也增多了。平均算下來,白玉蠱的喂養費用,比玉皮蠱和白豕蠱加起來,還要更多。

但是方源來講,他有這片地下石林,根本不缺玉石。同時不需要豬肉,他也不必斬殺野豬,這就省下了他許多的麻煩,節省了許多時間。

將小麻袋的口扎起來,方源撿起旁邊的一個牛皮水囊。

水囊鼓鼓的。里面裝滿了黃金蜜酒。早在幾天前,方源就靠著玉皮蠱。頂著黃金蜂的進攻,從蜂巢中采集了足夠多的蜜酒。

“我現在身上的元石,只剩下兩塊半。是時候去內務堂,交還家產任務了。”

方源將牛皮水囊收入懷中,退回地下甬道,擠出石縫,回到外界。

此時,才是黃昏。

冬日里的黃昏,天氣晴好,並不覺寒冷。斜陽呈現出暖融融的橙紅色。細膩的日光透過了松樹的樹冠,照在山地之上。

一路獨行,向山寨走去。

不過方源並未有直接前行,而是故意繞了幾個彎路,以期減少石縫秘洞被發現的幾率。

冬風吹打在他的臉上。這都是自由的味道。

以前在學堂時,只能晚上偷偷摸摸的過來。現在方源晉升二轉了,在白天自由出入並不會引起懷疑。

當然,更關鍵的還是病蛇四人的死亡,讓方源獨處,減少了一層束縛。

唯一的關隘就是,方源如今只是一人,身邊沒有組員的支持,接下來要完成家族每月至少一次的任務。勢必更加艱難。

如今,經過小獸潮后,各個小組的重整已經完成,方源已經錯過了這個時機。

而且因為名聲的關系,方源也被其他蠱師隱隱地排擠在外。想要加入其他小組,可不容易。

“排擠就排擠罷。我越游離在外,關注我的目光就越少,對我越有利。至于家族每月的任務,都是強制的,我當然必須得接。不過……”

想到這里,方源雙眸透出一抹寒光,他對此早有打算。

家族方面,強制要求蠱師每月至少要接一個任務,但是卻沒有強制要求,這個任務一定要完成。

完成不了任務,評價就會降低。這是幾乎所有的蠱師都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們無不竭盡全力地去完成。

但是對于方源來講,所謂的評價算個屁啊!

走進山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行人絡繹不絕。

一般到這個時候,都是人流的高峰期。

許多的蠱師,完成了任務,帶著傷勢和狼狽,回轉山寨。勞作了一天的農人,赤著泥濘的腳,拖著疲憊的身軀,默默前行。

在這個世界上,人的生活並不容易,都有辛酸和痛楚。

落日漸漸垂到了山頭,散播著最后一點溫和的光。然后這些光,又被參差交錯的枯樹梢頭減碎,成了一攤時光的碎片,撒在碧青的竹樓墻壁上。

“啊呀,我的玩具。”一個女童叫著,在人群中追逐著陀螺。

陀螺恰好滾動到方源的腳下,女童也撞在方源的腿上,跌倒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沖撞了蠱師大人,請您恕罪!”女童的父親連忙趕到,看到方源的服飾,臉色慘白如紙。帶著女童,當場就跪下,對方源磕頭不止。

女童嚇得哭了,白嫩粉紅的臉蛋上眼珠撲簌地落下。

路旁的凡人看到這一幕,無不繞路而行,避退左右。

一些蠱師投來冷漠的視線,旋即又轉移開去。

“不要哭了,闖禍精!”父親又驚又怒又怕,甩手就是一個巴掌,卻被方源伸手抓住,不能動彈分毫。

“只是一件小事,無須掛懷。”方源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女童的小腦袋,輕聲安慰道,“不用害怕,沒有事的。”

女童停住了哭泣,用水汪汪的眼睛仰望著方源,覺得眼前這個大哥哥真是溫柔。

“謝大人寬恕,謝大人寬恕!”女童的父親喜極而泣,向方源磕頭不止。

方源繼續前行。

他租的房子,就在不遠處。

而在那棟竹樓下,舅父古月凍土站著,遙遙地望著方源,顯然在等待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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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節:心老人便老

依古月凍土的能量,自然查得到方源的住處。

他今天罕見地穿起了蠱師的武服,腿腳上有綁腿,腰間系著赤色的腰帶。一身整潔干凈,透著淡淡的威儀。

他看著方源慢慢走來,視線往少年的腰帶上瞥了一眼,心中自然生出一陣感慨。

“只是丙等資質,就已經在十六歲突破到二轉,真是出人意料。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沖擊成功的。不過……這樣快的速度,大部分也歸功于酒蟲吧。可惜酒蟲到了二轉,就不能使用了。”

緊接著,又看到方源嘴角掛著的淡淡微笑。

就是這笑意,卻讓古月凍土心中一寒。

然后,一股薄怒涌上心頭:“這個小子,如此從容,是以為吃定我了嗎?!”

方源緩緩走來,停在古月凍土的面前,他知道對方必是來找自己的。

果然,舅父古月凍土開口道:“方源,我想我們可以談一談。”

“談什麼?”方源微微一挑眉頭。

古月凍土笑了笑,卻是換了一個話題:“你知道麼,我和你不同,我十五歲就出道了。”

“那時候,正值狼潮,蠱師大量死傷,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這些學員必須要頂上去。我是乙等資質,在十六歲到達二轉初階,十七歲高階,十八歲巔峰。十九歲時,我已經開始沖擊三轉。那個時候,我認為自己能在二十歲,晉升到三轉蠱師。”

“呵呵呵,我太輕狂了,目中無人,總以為自己能做到一切。甚至無所不能,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在二十歲那年。我外出執行任務,被一位熊家寨的蠱師擊敗。當時重傷瀕死,虧得藥家老親自出手,才撿回一條命。但自那之后,我的資質廢了,落到了丙等,我一蹶不振了整整八年。”

“在我二十九的生日那天,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以及這個世界。我發現,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縱然我晉升三轉又如何呢?人生活在這個社會上,最重要的不是個人實力。而是與其他人的交際關系。”

“我從三十歲開始重新起步。四十五時退居二線。期間數十次,被百位蠱師聯名上書,要推舉我為家老。我雖然只有二轉巔峰的修為,終身也不能跨出那一步,但是也沒有必要了。我已經取得了成功。族人稱呼我為‘隱家老’。絕大多數的同齡人都已經死去,而我卻活得很安穩。對于那些在外打拼的蠱師,我的影響力仍舊存在。”

長篇大論到了這里,古月凍土這才轉回正題,他看著方源,嘴角彎成一個弧度:“方源啊,你還是太年輕了,初出茅廬,就像是當年的我一樣。以為什麼都可以自己做主,什麼事情自己都可以完成。呵呵。”

古月凍土搖搖頭,繼續道:“但是當你的人生閱歷再豐富一些,你就會明白,人終究是社會的一員,不是獨行的野獸。有時候人生是需要低頭和讓步的。偏激和極端,桀驁和張揚,只會引來孤立和毀滅。我相信你現在已經感覺到了吧,沒有一個小組肯接納你,你周圍的人都排斥你。你就算是接到了分家任務,又能怎樣?你已經是孤家寡人一個,絕對沒有機會完成任務的。你放棄吧。”

方源淡淡地看著面前的這個中年男人,臉色一片平靜。

“如果他知道自己有著五百年的人生經歷,不知道又會是什麼表情呢?”

想到這里,方源的眼中就不禁有些流露出一絲笑意。

事實上,舅父的想法,曾經也是他前世很長一段時間的生活理念。

因此,他創建了血翼魔教,依靠制度和人情,殫精竭慮地打造出一個龐然勢力,一呼萬應,霸占資源,對抗強敵。

然而當他突破到六轉之后,他看到了截然不同的風景。

蠱師中五轉為凡,六轉成仙。當他站在這個高度,再看人生時,他恍然而悟——龐大的勢力的確是他的臂助,但同時也是一個巨大的累贅和拖累。

不管是哪個世界,真正最靠得住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

只是這世人,常常軟弱。總耐不住寂寞,總受不了孤獨,喜歡追尋親情、友情、愛情,來填充自己的心靈。迷戀集體,害怕獨處。

一旦受到挫折,就躲到集體當中去,向親朋訴苦,向好友傾訴,不敢孤獨地面對恐懼和失敗。有了痛苦就忙于分攤,有了快樂就急于炫耀。

古月凍土成功嗎,毫無疑問,他是成功的。

他在原先的路上走不下去了,換了一條路,走出了一片天。

但他同樣也是一個失敗者。

他因為一個挫折而低頭,他不過是個懦夫,卻還在為他的逃避而沾沾自得。

古月凍土當然不知道,方源已經把他認作了一個懦夫。他見方源一直沒有說話,還以為方源已經被他的話所攝。

他繼續道:“方源,你不是方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如果你能放棄你繼承家產的打算,你就能獲得我的友誼,我的人脈關系你都可以利用。同時,我還會補償你一千塊的元石。我知道的,你最近手頭拮據,連房租都拖欠兩天了吧。”

方源淡然一笑,開口道:“舅父大人,這身衣服不常穿吧?”

古月凍土一愣,沒有料到方源會突然談這個話題。

不過方源的確說的沒錯,他已經退隱很長時間了,這身服裝壓著箱底。今日來見方源,特意穿了這身,就是為給自己增添說服力和威懾力。

方源嘆了一口氣,打量著古月凍土的衣衫,緩緩地道:“蠱師的衣服,沒有這麼干凈整潔的。它要沾著汗水、泥漿和鮮血,它要破爛不堪,那才有蠱師的味道。”

“你已經老了。舅父大人。你的雄心壯志,早在年輕時就已經消失了。這些年安逸的生活。已經腐蝕了你的心。你爭奪家產,不是為了修行,而是為了維持富足的生活。單憑這種心態,你怎麼可能阻擋我?”

古月凍土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心中泛起一股怒氣。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群“老”人。他們四處兜售著社會的經驗,把他人的理想當做幻想,把他人的熱情當做輕狂,把他人的堅持當做桀驁。他們常在教訓后輩中,尋找自己的存在感和優越感。

毫無疑問。古月凍土就是這樣的人。

他想要教育方源。但是沒有想到,方源不僅沒有聽從他,屈服他,反倒過來把他教育了一通!

“方源!”他低喝道:“我身為你的長輩,好心好意地開導你。勸說你,你卻這樣不識好歹。哼,既然你一心想跟我作對,那就來吧。不怕告訴你,你那分家任務的內容,我早就知道了。年輕人,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呵呵,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完成這個任務!”

方源戲謔一笑,這時已沒有隱藏之必要。反正矛盾絕不可調和,不妨欣賞一下古月凍土接下來的精彩表情。

于是,他取出牛皮水囊,拔開蓋子,飄出一絲蜜酒特有的香甜。

“你覺得這里面裝的什麼?”他道。

舅父大驚失色,一顆心頓時沉入最谷底。

“怎麼可能。你這是哪里弄來的蜜酒?!”他吼起來,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驚容。

方源不再理他,蓋上蓋子,將水囊重新揣入懷中,邁步向內務走去。

舅父滿頭的冷汗,腦海中思緒劇烈翻騰。

“他是哪里弄來的蜜酒?我已經關照過,只要他找上其他小組,我就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難道他是獨自完成的?不,這怎麼可能,他又沒有防御性的蠱蟲。一定是有人幫助他。不對!現在的關鍵,不是找什麼原因。方源這個小子已經有蜜酒了,他要交接那個任務去!”

想到這里,古月凍土心中已經一片慌亂,再也沒有剛剛的從容。

他快步地追上方源:“方源,你等等,凡事都好商量的。”

方源不語,繼續走著,古月凍土也只得緊跟在他的身邊。

“一千塊元石不行,那就兩千塊,不兩千五百塊。”古月凍土不斷加價。

方源充耳不聞,心中倒是對這家產生出了些期待。古月凍土如此急迫,不斷加價,看來真正的家產一定很客觀。

古月凍土急得滿頭大汗,他見方源毫不動容,臉上顯現猙獰,低沉地威脅道:“方源,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得罪我會有什麼下場,哼哼,將來若是缺胳膊少腿,別怪我這當舅父的無情。”

方源哈哈一笑。

這古月凍土真是可悲的人。被規矩束縛著,明明水囊近在咫尺,卻不敢強搶。如此沒有膽量,又想爭奪利益,怎麼可能成功?

富貴險中求,不管哪個世界,想要得到什麼,必定要付出代價的。

“方源,你別以為拿了家產,就能萬事大吉!我告訴你,你還太年輕,不懂得什麼是社會,什麼是險惡!”古月凍土在方源耳邊低沉地怒吼著。

方源搖搖頭並不理他,在他的怒目瞪視中,邁入了內務。

對于這個舅父,其實他還談不上憎恨,甚至也沒有厭惡。

這樣的人,他見多了,也可以理解這種人。

如果方源的元石夠用,能支撐修行,他甚至不會爭奪這個家產。不過區區小利,給了舅父又能如何?

他重生為的什麼?

不是為了爭這一時長短,而是想邁步最強之巔峰。這種路人,只要不礙著此事,任由其在一旁咆哮,他方源踩都不屑踩。

但是偏偏這古月凍土,阻礙了方源前進的腳步。

既然如此,那就踩著你前進好了。

“方源!方源……”舅父古月凍土眼睜睜地看著方源邁入內務,他渾身都顫抖著,額頭上青筋暴跳。

夕陽的光,照在他的雙鬢,都已經泛白。

他的確是老了。

二十歲受傷那年,他就老了。




第一百零二節:冬風吹來春天

方源到了外務堂,便上繳了黃金蜜酒。

擔任接待的中年男蠱師很是驚異,執筆問道:“你這是完成了家產義務?”

“你說呢?”方源反問道。

中年男蠱師登時皺起眉頭,這義務就是他特意挑選的,專為了為難方源。想不到方源這麼快就完成了!

他看著方源,眼中厲芒閃爍,嚴肅地道:“少年郎,我問你什麼你就要答什麼。語焉不詳的話,可是要拖累對你的評價的。我來問你,你這義務是你獨自一人完成的麼?要說假話,我們是會調查的。”

“當然是獨自完成的。”方源答道。

“好,那可我記上去了。”中年男蠱師一邊記載著,一邊心中冷笑:就憑他一個區區新人,怎樣能夠獨自一人完成這樣的義務?如此謊報結果,家族必會找人調查。到時分費事就大了。

哪知方源又接著道:“不過這狀況有些特殊,那天我不過是為了偵查,沒有想到遇到野熊掏蜂窩。我趁機就取了這蜜酒。”

“什麼?”中年男蠱師筆下一頓,低頭看向方源。

方源聳聳肩,淺笑著:“要不然你以為我一個人,能完成這義務?說起來,還是多虧了你,給我挑選了這個義務呢。”

中年男蠱師登時就楞在那里,心中復雜之情難以用言語來表達!

好一會兒,他這才干笑兩聲,持續埋頭書寫記載。

方源用沉靜的目光盯著這人,心知肚明——本人接的這個家產義務如此之難,顯然是這男蠱師的“功勞”。惋惜本人曾經完成了這義務,就算是家族起疑來查證。方源亦有了相應的布置。這個人哪怕再想要阻止,也阻止不得了。哪怕此事是他親手辦理的。

這就是入了體制的悲哀。身份成了桎梏行為的桎梏。

“好了,你的義務完成了,曾經可以承繼家產。只是,你雙親的這些遺產,目前都被你的舅父舅母掌管著。外務堂會替你索回,三日后你再來吧。”片刻之后,中年男蠱師道。

方源點點頭,這規矩他知道,但他卻盯著中年男蠱師記載的紙張,道:“按照家族規則。外務堂的義務記載。需求當場給完成者確認。請把這份記載給我看一看。”

中年男蠱師神色微變,沒有料到方源如此熟習這流程。他輕哼一聲,將記載遞給了方源。

方源接過一看,這記載倒無不妥之處。洋洋數百字,最后末尾是評價——良。

他登時看清了這蠱師和古月凍土的親密程度。

這份評價很是中肯。可見中年蠱師並沒有由于古月凍土,而放棄職業準繩。他之所以協助古月凍土,應該只是看在交情份上,展開的一場買賣。

屬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那種。

將手中的這份記載交還給中年蠱師后,方源便分開了外務堂。

出了門口,古月凍土曾經不見了蹤影。

方源不由地冷笑一聲,古月凍土的影響力,還沒有大到能影響外務堂運轉的程度。就算是族長古月博要做到這點,也得頂住家老團的龐大壓力。在政治利益上付出龐大代價。

地球上有句話,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江湖中有規矩,其實就是一種體制。一入體制,不管任何人都是棋子,相互制約。身不由己。

除非個人的力氣能達到抗衡整個組織的地步,否則參加了組織,還想要自由自在的自在,那是癡心妄想!

借助了家族體制的力氣,方源奪回家產曾經是板上釘釘的理想了。不要說古月凍土,就是族長也不會為了這區區大事,付出政治代價。

會客廳。

“凍土老哥,這件事情我真實是愛莫能助了。”中年男蠱師嘆著氣,站在古月凍土的面前。

古月凍土面沉如水,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語。

“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一旁,舅母驚惶地問道,語氣充滿了著急和不甘。

中年男蠱師漸漸地搖了搖頭:“此事曾經是定局,步入了外務堂的處理流程,除非是當權的兩大家老,或許是族長才有這能量阻撓上去。凍土老哥,這份外務堂的單子上,記載著遺產的詳細,還請你全部出借出來,不要讓我難做啊。”

說著,就遞過去一份清單。

清單上密密層層地記載著,大到房產,小到桌椅板凳,除此之外還有方源雙親遺留上去的蠱蟲。

蠱師戰死后,他們的蠱蟲若是被回收了,都將作為遺產,留給蠱師的承繼人。這也是家族的一項政策。

舅母只是瞟了這清單一眼,就失態地尖叫起來:“該死的,你不能這麼做!這都是我們的東西,我們的!老爺,你也不說說話,你快想想辦法呀。沒了這些財產,我們家還剩什麼?恐怕連家奴都要辭退大半,供養不起了啊!”

舅父古月凍土猛地站起來,甩手一個巴掌,將舅母打得從座位上跌到地上。

“你嚷嚷個屁!”舅父勃然大怒,氣急敗壞,“沒見識的東西,家族的規矩在那擺著呢,你想不還就不還嗎?無知,愚笨!”

舅母用手捂住面頰,一工夫被打懵了,癱倒在地上,呆呆地望著本人的丈夫。

“哼!”古月凍土一把奪過清單,咬著牙,翻看了一遍。

他雙目充斥著血絲,氣喘如牛,恨聲道:“還!這些東西,我都還,必定一樣不少!!只是……”

他額頭青筋暴跳,臉上肌肉抽動,神情帶著一股猙獰:“只是方源啊,我阻止不了外務堂,但是我卻能對付你。別以為你拿了這家產,就萬事大吉了,哼!”

三天之后。方源從外務堂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疊的房契、地契、賣身契。

“想不到。這份遺產如此豐厚。”他悄然有些愣神。

雖然方源曾經有了不小的預期,但是這份家產拿到手后,依舊出乎了他的預料。

十余畝農田,八名家奴,三處竹樓,以及一處酒肆!

“難怪舅父如此刁難,想方設法地阻止我。”方源突然了解了古月凍土的做法。

有了這份豐厚的家產,就算是在這樣的世界,也足以做到衣食無憂了。

十余畝農田,八名家奴。這暫且不提。那三處竹樓。就是房產,單單是用作出租,每個月的租金也能支撐方源如今的修行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處酒肆。要知道整個山寨當中,也不過四家酒肆。

這樣的家產。換做在地球上,就是擁有幾處別墅、一處酒店,蓄養仆從的小豪門。

值得一提的是,這世界生活環境惡劣而且困難,事關性命,山寨又是最安全的所在,因此房價比地球上的還要貴。

“聽說我這方家一脈,三輩之上,曾經是一位當權家老。留給先人許多家產。我有了這些家產,別說是七只蠱蟲,就算這數目再暴漲一倍,也能養得起!不過最關鍵的,還不是這些家產,而是這只草蠱!”

此時。在方源的懷中,靜靜地躺著一棵草蠱。

它小巧小巧,翠綠的根須,如人參的參須。有些半透明的根莖,宛如翡翠。九片圓形的葉子,碧綠碧綠的,相互掩映,圍繞著根莖,組成一個圓盤外形。

此乃九葉生機草,二轉蠱蟲,具有治療作用。

但假設只是普通的治療作用,那它和生息草,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了。

它真正的價值在于,它的每一片葉子,若撕上去,就是一棵生機葉。

生機葉也是草蠱的一種,一轉級數,屬于消耗型,用一次就消逝。它還有一個缺陷,那就是運用了一片生機葉療傷之后,一個小時之內,其他的生機葉將沒有治療的效果。

但是,瑕不掩瑜,它易于煉化,瞬間治療,喂養便宜,是最受二轉蠱師歡迎的治療手腕。

治療蠱師,每一個小組,都只要一名。但若有時分組員同時受傷,一名治療蠱師怎樣照顧得來?若是治療蠱師首先犧牲,或許與治療蠱師失散,又該如何?

所以,蠱師們常常自備著一些治療手腕,生機葉就是最好最根本的一種。根本上在內行走的蠱師,都會常備一兩片。

“我煉化了九葉生機草后,每撕下一片葉子,就是一片生機葉。我動用真元灌入到生機草中,就能讓它生長出新的葉子。可以說,這棵九葉生機草,就是一個移動的金礦。是最重要的遺產,沒有之一。”

掌握了九葉生機草,就是掌握了一條商脈。

這個世界生活環境非常惡劣,外出執行義務的蠱師,哪有不受傷的?對生機葉的需求,不斷持續不斷。

“難怪古月凍土被稱之為‘隱家老’,這些年來雖然退隱了,但是對外依舊有影響力。原來根源就出在這棵九葉生機草上。”

蠱師們需求生機葉,而古月凍土販賣生機葉,有著如此的需求關系,這就讓舅父的影響力不斷保持著。

方源豁然開朗。

“也就是這個世界,家族親情的價值觀被提高到一個全新的高度,制約住了舅父舅母。否則換做地球上,如此重利,我和方正早就被他們暗殺了。不妙啊,看來接上去還有費事。舅父舅母絕不會甘心就這樣罷手的。”

“不過我如今曾經成長起來,有了二轉修為。他們要對付我,又要顧及族規,必定要束手束腳。哼,不管什麼手腕,放馬過去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都逐一接著。”

方源走在街道上,雙眼中精芒爍爍不定。

一陣冬風吹來,寒意拂面。

距離春季還有些悠遠,但是方源卻知道,本人已經迎來了人生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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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 23:40: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三節︰野心一大,世界就小

酒肆並不大,但位置很好,位于山寨東側,靠著東大門。

東大門和北大門,是人流量最大的兩個寨門。

因此每當午後,或者傍晚,酒肆的生意都會不錯。

“少東家,您請坐。”一位老漢對方源點頭哈腰。

幾個伙計將板凳和桌子都用力擦了擦,對這方源諂笑,一臉討好。


方源搖搖頭,並沒有入座,而是在這家酒肆中,隨意漫步,四處打量。

心中暗道︰“這就是我的酒肆了。”


這酒肆只有一層,但有地下酒窖。


地面上鋪著大而方的青磚,擺著八張方桌,有兩張方桌靠著牆壁,其余六張桌子,都圍著四條長凳子。


入了酒肆的門,就能看到一個暗棕色的長條櫃台。櫃台上擺著筆墨紙硯,還有算盤。櫃台後就是酒櫃,上面

擺著大大小小的酒壇。有的是黑陶的大酒壇。有的是亮瓷的小酒瓶。


方源隨意地走著,老漢和幾個伙計當然不敢坐下,都亦步亦趨地跟著。


他們都忐忑不安,酒肆易主的消息來得很突然。上一個東家古月凍土,精明似鬼,嚴苛刻薄,他們被壓得喘

不過氣來。眼前這少年,居然能把酒肆從古月凍土的手中。硬生生地搶過來,這個手段可不得了。所以這些

人望向方源的目光中,就帶著不安和畏懼。


方源忽然停下腳步︰“不錯,但就是這鋪子小了點。”


老漢連忙上前,躬身答道︰“是這樣的,少東家。每年到了夏天,我們都會在外門搭上棚子。再擺些桌凳。但

現在這會冬風凜冽,搭了棚子也沒人坐。所以就撤了。”


方源微微側身。”掃了這老漢一眼︰“你就是掌櫃?”

老漢腰彎得更低了,越加恭謹地道︰“不敢當,不敢當。

少東家這家酒肆是您的,您屬意誰當掌櫃,誰就是掌櫃。”


方源點點頭,又掃了其他伙計一眼,看起來都是些精明能干的伙計。


若是在地球上。他要擔心這掌櫃和伙計聯合起來,欺瞞自己這個主人。但是在這個世界。蠱師高高在上,打

殺凡人只是一念之間。就算是舅父舅母攛掇指使。這些凡人也絕不敢針對方源。


“好了,去把賬簿拿來,再給我倒上一壺茶。”方源坐了下來。


“是的,少東家。”掌櫃和伙計都是一陣忙亂。


賬簿足有十六冊,每一冊都用的竹紙,透著淡淡的綠意。

拿在手中,比宣紙要脆硬許多,適合南疆這樣潮濕的氣候。

方源隨手取出幾冊,稍微瀏覽了一些,問了一些問題。


掌櫃的連忙對答,不多時,就滿頭的大汗。


方源前世創建血翼魔教,教眾數十萬,自然經驗豐富,目光老辣,區區賬簿別人看了或許一頭霧水,眼花繚

亂。但在他眼中,什麼疑點都是明察秋毫,洞若觀火。


這酒肆是排在九葉生機草後,第二大進項,方源自然要牢牢抓著。


這賬簿上的問題並不大,屬于一些錯漏。這些凡人還不敢放肆。


只是方源翻了最後一頁,發現這個月的進賬都被古月凍土提走了。

“少東家,這是上一位東家親自來提的,小的們也不敢違抗埃”掌櫃一邊回答,一邊擦著汗,他年邁的身軀,早

已經在微微的顫抖,臉色蒼白得很。


方源沉默不語,輕輕地把賬簿放在桌上,掃了掌櫃的一眼。


掌櫃的頓時感到一股龐大的壓力,簡直是山一樣的壓來。他心驚膽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見掌櫃的都跪了,其他幾位伙計也是精明伶俐的,旋即一個個都跪了下來。


方源安然地坐著,轉過視線,掃視他們。


伙計們頓感自己如置身冰天雪地當中,難以抵擋方源的氣場,俱都噤若寒蟬。


酒肆的工作,對于他們這些凡人來講,不僅穩定而且安全,最為理想不過。所以他們都不想丟掉這份工作。


方源見立威的效果已到,過猶不及,便緩緩開口︰“過去的事情,就算了,我不計較。我看了賬簿,你們的工

錢有些低了,今後伙計的工錢提高兩成,掌櫃的提高四成。好好的干活,會有你們的好處的。”


說完,方源起身,向門口走去。


眾人跪在地上,楞了半晌,這才明白過來,各個淚水噴涌,在臉上橫流。


“謝謝少東家的大恩大德啊1


“少東家仁慈寬厚,小的們一定全力干活1


“少東家您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請您慢走。”


身後傳來眾人感激涕零的聲音,還有不斷磕頭,額頭踫到青磚的響聲。


恩威並施,不論哪個世界,都是上位者馭下的不二法門。這其中,威才是基礎,在威凌之下,任何一點點小

小的恩惠,都會被放大千萬倍。


沒有威的施恩,只會得到一個爛好人的名號。甚至久而久之,如此施恩,不僅不會引來感激,反而會引起覬

覦和災禍。


“不過這些御人的手段。都是些小道。放在地球上會被世人推崇,但在這里,唯有提高自身的力量,才是大

道。不,就算是地球上,也是力量第一。”


方源不禁想到紅朝赤祖。


當年赤祖亦是歷經一番磨難,得出一個結論︰槍桿子里出政權!


這就是**裸的真理了——任何政權的基礎,都是力量。所謂的權利。不過是力量的附屬品罷了。


事實上,不僅是權利,財富和美色,亦都是力量的衍生物。


離開這間酒肆,方源又去了那三處竹樓。


這三棟竹樓都被舅父舅母租了出去,幾乎住滿了人。

這個世界,講究多生多育。對于日益龐大的人口。山寨的空間就顯得狹小了。


家族中,都是大子繼承制。其他的子女就得自力更生。很多人就算是仗著家族政策。分了些微薄的家產,在

外辛苦打拼,但終其一生,其積蓄也不夠買一棟竹樓。


一來,養蠱消耗甚大。二來,山寨中空間有限,房價金貴。

當然了山寨外。自然可以隨意搭建房屋,但是那很不安全。總會有野獸毒蛇出沒。闖入民宅。尤其是每次獸
潮一過,不管寨外什麼房屋。都會被摧毀沖垮。


山寨擴建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但是一旦擴建,外圍防御的地方就多了,獸潮襲來,以山寨的力量,根本就防御不祝再者,地方大了,若是

有其他山寨的蠱師潛入,也難以警戒搜查。


歷史上,古月山寨幾次擴建,都被獸潮摧垮。汲取了經驗教訓之後,現在的山寨已經是最大的規模。


方源瀏覽了一遍,了解了一些情況後,心里就有數了。


這三棟竹樓都被舅父舅母經營得很好,租金也定制得敲到好處,索性就照此發展。他算了一下,這三棟竹樓

給他帶來的收益,雖然沒有酒肆的多,但也相差不了多少。


總體情況,比方源原先料想的,要樂觀得多。


就在前天,他還只是一個兩手空空,身上元石不足五塊的落魄窮小子。

如今卻一下子躋身到族中小富豪的行列。

那些租房的女房客,都是輾轉顛沛的二轉女蠱師,得知了方源的身份後,看向他的目光都帶著媚色。


只要能傍上方源,嫁給方源,對于這些女蠱師來講,今後也就不用在外奔波,冒著死亡的危險,至此過上安

穩的生活。


這種生活,也是她們奮力拼搏,一直想追求的東西。


也就是說,現在只要方源願意,他甚至可以馬上退隱,過上舅父曾經享受的富足生活。


他勾一勾手指頭,就會有許多的女蠱師蜂擁而至。


“但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呀。

”方源站在竹樓二層,任由女蠱師們火辣辣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他眉頭緊鎖,手扶欄桿遠望。

遠處,青山連綿一片,宛若橫臥的巨人,把灰藍色的蒼穹當做被褥蓋在身上而酣睡。


萬里江河,蒼莽大地,何時才能任我縱橫?


風雲變幻,龍蛇起陸,何時才能睥睨眾生?


“重生以來,如無根浮萍,隨波漂流。如今竭心盡力,有了這家產,可稱基業,算得上成功自立,站住了腳

跟。接下來,就是挖掘出花酒傳承,奮發圖強,修到三轉,闖蕩天下1方源深黑的雙眸中,燃燒著火焰。


青茅山,不過是南疆十萬大山的一座。而南疆,亦不過只是天下的一隅。


太小了,太小了!這種地方怎麼能承載住他的勃勃野心?


和他的野心相比起來,這些許的家產,旁人爭得頭破血流,朝思暮想的東西,渺小得如同一粒塵埃。


“哥哥,你下來,我有話跟你說。”不知何時,古月方正來到了竹樓下,仰著頭對方源喊道。


“嗯?”方源被打斷了思緒,面目冷漠,看向樓下的方正。


兄弟倆四目相對,一陣無言……


弟弟方正站在樓下,被另一棟樓的陰影罩住,他仰起的臉龐上,眉頭緊皺,一雙眼楮閃爍著光。


哥哥方源站在樓上,陽光沐浴著他,他微垂的眼簾下,瞳眸漆黑如夜。

相似的面容,彼此倒映在相似的眼眸中。


對于弟弟的出現,方源絲毫不覺得意外。

方正就是舅父舅母爭奪家產的一件利器。


然而,又能如何呢?


方源居高臨下,俯視著方正,心中則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甲等資質又如何,左右不過是顆棋子……真是渺小”




第一百零四節:想買酒蟲?

最終,方源沒有走下樓,弟弟也沒有主動登上去。

兩方的堅持,上下樓的距離,似乎也預示著這兄弟倆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

交談並不愉快。

“哥哥,你太過分了!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樓下,方正站著,眉頭緊皺,大聲呵斥。

方源卻不動怒,反而輕笑:“哦,我是哪樣的人?”

“哥哥!”方正長嘆一口氣,“我們爹娘死后,是舅父舅母收養的我們。他們對我們倆有養育之恩吶。想不到你卻如此不念舊情,恩將仇報,哥哥,你的心是鐵石做的嗎?”

說到這里,方正的語調都在微微地顫抖。

“真是奇怪,這些家產,本來就是我的,有什麼恩將仇報之說呢。”方源淡淡地反駁一句。

方正咬牙,點頭承認:“是!我知道,這些家產是雙親留下來的。但是你也不能全奪了去,總得留一些給舅父舅母養老吧!你這樣做,真是讓人寒心,讓我看不起你!”

頓了一頓,他繼續道:“你有沒有回家看看,就看一眼他們兩位老人現在生活的樣子。家里現在連家奴都退了一大半,養不起了。哥哥,你怎麼能如此絕情!”

方正雙目通紅,捏緊了雙拳,對方源大聲質問。

方源不由地冷笑一聲。他知道舅父舅母這些年來,掌管這些家產,必定有大量的錢財累積。就算是沒有。單憑酒肆月末的進賬,也定然能養得起那些家奴。他們之所以如此哭窮,無非是攛掇方正來這里鬧而已。

方源用目光打量著方正,索性直接道:“我可愛的弟弟,如果我執意不還,那你又能怎樣呢?你雖然也是十六歲,但別忘了,你已經認了他們倆為父母。你已經喪失了繼承家產的資格。”

“我知道!”方正雙目綻放出一抹神光,“所以我找你來斗蠱,我要對你下戰書。在擂臺上一決勝負,如果我贏了,請你把一部分的家產還給他們二老。”

這個世界上的斗蠱,就如同地球武林中的比武、搭手。

族人之間,如果有矛盾不可調和。就用這個方法解決問題。斗蠱也分許多種,有單斗雙斗。有文斗武斗。還有生死斗。

當然,方源和方正之間,如果要斗蠱,不會嚴重到生死斗的程度。

看著樓下神情堅決的弟弟,方源忽然笑了起來:“看來此行之前,舅父舅母都特意囑咐你了吧。不過,作為我的手下敗將。你這麼有信心能贏得了我?”

方正瞇了瞇眼,不由地想到不久前。擂臺上那屈辱的一幕。

從那之后,他每次回想起來。心中都會涌起一股憤怒。這股憤怒,既是針對方源,又是針對自己。

他恨自己不爭氣,臨戰慌亂,事實上,那場比斗他發揮失常了。氣勢被方源所奪,玉皮蠱到了最后關頭,才想到而使用出來。最后,他敗得很突然,也很憋屈。

方正這種對自己的恨怒,更衍生出了強烈的不甘心。

于是不可避免的,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如果事情能夠重來,我一定能表現得更好,擊敗哥哥的!”

所以,當舅父舅母向他哭訴時,方正除了想替二老討回部分家產之外,還有想重新和方源當眾比試一場,重新證明自己的意思。

“今時不同往日了,哥哥。”方正看著方源,雙眼中斗志如火,熊熊燃燒,“上一次我發揮失常,讓你得勝了。這一次,我已經成功地合煉出二轉蠱蟲月霓裳,你再也不能突破我的防御!”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周圍,便浮現出一片朦朧的淡藍霧氣。

這些霧氣包裹著他,在霧氣中,漸漸地凝練成一條修長飄蕩的綬帶。

飄帶繞過腰背一圈,纏在他的雙臂上。綬帶中段,在他的腦后高高飄蕩,使方正不由地散發著一種飄逸神秘的仙氣。

“果真是月霓裳,真是愚蠢啊,居然直接把底牌暴露出來。”方源站在樓上,看到如此情形,目光閃爍了一下。

月霓裳是二階蠱蟲,防御類型。雖然在防御上,月霓裳比白玉蠱要差上一籌,但是它卻有能幫助其他人防御的能力,小組作戰時,對整個團隊的貢獻很大。
方正有了這只蠱,方源的確不能再用雙拳打破他的防御。拳頭打過去,就像是打中厚棉絮一樣,完全喪失了爆發力。

就算是用月光蠱也不行,除非是月芒蠱。所以方正真要下了戰術,約方源斗蠱,按照族規方源必須得接受。不能暴露白玉蠱的情況下,方源說不得還真的要輸。

甲等資質畢竟是甲等,再加上族長的悉心栽培,方正成長的很快。如果說,在學堂,方源壓著方正,但是如今不得不承認,方正已經逐步綻放出了天才的光輝,漸漸對方源產生了威脅。

“但是,你以為我沒有料到麼?”方源俯視著樓下的弟弟,嘴角微微翹起。

他對方正道:“我執著的弟弟,你要約斗我當然可以。但是你征求了你的組員同意了麼?如果在約斗期間,你們小組剛巧要外出執行任務,你該如何抉擇呢?”

方正頓時一愣,他的確沒有想過這個方面。

他不得不承認,哥哥方源說的很有道理。小組自然要一齊行動,組員若要單獨行動,事先得要匯報。

“所以,你不妨回去,找到你那組長古月青書,說一說這個情況。我在東門的酒肆等你們。”方源道。

方正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咬咬牙:“哥哥,我這就去!不過我也得告訴你。拖延計策是沒有用的。”

他來到古月青書的住處,自有家奴領他進門。

古月青書正在練習用蠱。

他的身影,在自家庭院的演武場上跳轉騰挪,矯健無比。

“青藤蠱。”他輕喝一聲,右手掌心中呼的一下,冒出一條碧綠的藤條。藤條長達十五米,被青書順勢抓在手中,當做鞭子甩、劈、撩、掃。

啪啪啪!

鞭影縱橫。掃在地上,把一片片的青石方磚都打得開裂。

“松針蠱。”他忽然收了藤鞭,順勢一甩青色的長發。

頓時從散漫開來的長發中,咻咻咻地射出一陣密集如雨般的松針。

一蓬松針打在不遠處的一具木人傀儡上,頓時將其全身都洞穿,造成密密麻麻的針眼。

“月旋蠱。”緊接著,他左手平伸。掌心處有一片綠色月牙印記,忽然散發出盈盈的綠芒。

青書緊接著一甩手。一片綠色的月刃就被甩飛了出去。

不同于尋常月刃直線的攻擊。這片綠色月刃,弧度更彎,飛在空中,劃出一道彎彎的曲線,這無疑更令敵人難以防御。

“青書前輩不愧是我們寨子里,二轉蠱師中的第一人!這樣的攻擊下,我連十個呼吸都撐不住吧。真的太強了。”方正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間都忘了自己來到此處的目的。

“哦?方正,你怎麼來了。上一個任務剛剛結束。要多注意休息,勞逸結合喲。”古月青書發現了方正。便收了架勢,溫和地笑著。

“青書前輩。”方正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禮。

這份恭敬發自方正的內心。因為從入組以來,方正就受到青書的細心關照,在方正眼中,青書就是他的哥哥。

“方正啊,看來你是有什麼事情來找我?”青書一邊拿著布巾擦著額頭的汗漬,一邊笑瞇瞇地走過來。

“是這樣子的……”方正說明了來意,以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青書聽了,雙眉地微微揚起。事實上,他對方源了解很多,比起方正,他對方源更感興趣。

“不妨會一會他。”

念及于此,古月青書點點頭:“正好我也有事情要找你哥哥談呢,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塊去吧。”

方正大喜:“謝謝前輩!”

“呵呵呵,謝什麼,我們可是一組的。”青書拍拍方正的肩膀。

方正頓時感到一股暖流涌動在心田,眼眶都不禁泛紅了。

兩人來到酒肆門口,便有伙計早早地盼著,領著二人來到酒肆里面。

一張靠著窗戶的方桌上,擺著幾碟小菜,兩個酒杯,一壇酒。

方源坐在一側,看到古月青書,微微一笑,伸手示意:“請坐。”

古月青書對方源點點頭,坐了下來,又對方正道:“方正,隨便逛逛去吧。我和你哥談一談。”

他是個聰明人,看到只有兩個酒杯,就知道方源是想和自己單獨交談。

事實上,他也正有此意。

方正哦了一聲,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了去。

“我知道你,方源。”青書微笑著,自來熟地拍開酒壇,給方源倒了一杯,又自己倒了一杯。

“你很有意思,是個聰明人。”接著,他把酒杯舉起來,遙遙對著方源。

方源哈哈一笑,同樣舉杯相敬。

兩人同時一飲而盡。

青書又為方源斟酒,同時自己也斟了一杯。

他一邊倒酒,一邊說道:“和聰明人講話,饒彎子沒有意思。我就直接說了,我想買你的酒蟲。不知道你要賣多少?”

他沒有問方源,你賣不賣酒蟲。而是直接問——不知道你要賣多少。顯示出了強烈的信心。

他是二轉蠱師第一人,年紀輕輕,修為以及達到二轉巔峰。將二轉高階的赤山以及漠顏,都壓在身下。

他一出場,就反客為主,為方源斟酒,敬酒,占據主動。

他的自信搭配上他溫和的笑容,形成一種獨特的氣質。不會咄咄逼人,讓人覺得反感,但又讓人覺出他的堅持。

他一頭青色的長發,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白皙的,線條柔和的臉龐。讓方源不由地聯想到明媚的春光。

“是個人杰,不過可惜了。”方源心道。

他對青書的反客為主毫不在意,帶著些微的欣賞,輕輕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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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 23:54: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五節:我會輸得很慘

和方源、方正一樣,古月青書也是孤兒。

他的雙親,在童年之時,就都犧牲在浪潮之中。

他被族長古月博親自撫養成人,測出乙等資質之后,又受到古月博的親自教導。他的資質優異,在乙等中算得上出類拔萃,幾乎可稱之為“偽甲等”,古月博一直將其作為族長候選人栽培。

古月青書脾氣溫和,富有親和力,很受周圍族人的好評和歡迎。他對家族十分忠誠,方正的出現,斷絕了他繼承族長之位的希望,但是他反而高興,一心一意照看方正。

這樣的人物,放在地球上,就是岳飛、魏征、包拯之流。

可惜的是,在一年后的狼潮中,北大門失陷。他為了堵住這個缺口,保護族人不受傷害,挺身而出。最終,他以二轉修為強行催動三轉蠱蟲,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成功守住了山寨。

但是他本人,也因此空竅損滅,最后化為一株樹人而亡。

也因此,古月青書給方源留下了一個較為深刻的印象。

古月青書見方源嘆氣,當然想不到方源正在回顧自己的死亡,還以為方源也在為酒蟲而苦惱。

他微笑道:“想來方源你也早就清楚酒蟲的局限了。沒錯,酒蟲只是一轉蠱蟲,只能精煉一轉的青銅真元。而你已經是二轉蠱師,對于赤鐵真元酒蟲是沒有辦法精煉的。雖然你現在有了酒肆。可以更方便地喂養酒蟲,但是對自己沒有用處的東西,白白養著干什麼呢?”

接著他話鋒一轉:“但是,酒蟲對你無用,對其他的一轉蠱師卻有效果。尤其是明年春天開竅大典后,家族會涌現出的新一批的學員,酒蟲對他們的幫助會很大。所以不如將酒蟲賣給家族,給家族貢獻一份力量。”

方源沉默不語。

青書沉吟了一下。猜中了方源的心意:“我明白了,你是不舍得酒蟲,還想合煉它。如果我料得不錯,你應該是想走二轉白蟲繭,再走三轉蒙汗蝶的合煉路線吧。”

“這個秘方,是流傳最廣,也是最實用的秘方。蒙汗蝶也是比較好的蠱蟲。但是白蟲繭卻毫無能力。對你而言,這個合煉的路線價值並不大。你是丙等資質。如今是二轉修為。而白蟲繭沒有任何能力,只是耗費食物喂養,對你來講沒有幫助。”

“你晉升三轉的可能有多大呢?就算你成功晉升了三轉,恐怕已經到了中年了。你要一直喂養無用的白蟲繭數十年嗎?用喂養白蟲繭的這筆費用,還不如喂養其他蠱蟲,更加實用,對你更有幫助不是嗎?”

“酒蟲的真正價值。在于精煉真元,提高一個小境界。你若是這樣合煉。只是將酒蟲當做一種材料,你不覺得可惜嗎?”

任何一個蠱蟲。都只有一個能力。

譬如春秋蟬,雖然高達六轉,但只有重生之能。

合煉后的新蠱蟲,常常只能留取一只蠱蟲的能力,並加以強化。例如白玉蠱,就是把玉皮蠱的防御能力保留了下來,並強化,同時喪失了白豕蠱增強力量的效果。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得到白玉蠱,白玉蠱只會帶來防御上的幫助,不會提升蠱師的力量。

青書說的不錯,酒蟲最有價值的地方,在于精煉真元,提升一個小境界。

這對于蠱師來講,不啻于在另一種形式,增大了真元的儲備。同時對溫養空竅,推動修為有巨大幫助。

如果按照“白蟲繭、蒙汗蝶”的這個路線,得到的蠱蟲,都沒有精煉真元的能力。的確是可惜。

事實上,花酒行者就是采用的這個路線。他將酒蟲晉升為蒙汗蝶之后,隨身攜帶。多次將女性迷倒,實施惡行。只是后來他死了,蒙汗蝶沒有充足的食物來源,不斷退化,最終還原成酒蟲。

見方源沒有說話,青書雙目一閃,又接著道:“其實,我族中還收錄了一個秘方。按照此等秘方,可將酒蟲晉升為二轉的邀月蠱,三轉的七香酒蟲。七香酒蟲,亦有精煉真元的能力。”

“方源啊,如果你不想販賣酒蟲,那麼我們可以換另一種交易方法。你將酒蟲賣給家族,家族若成功地合煉出了七香酒蟲,那麼你就有五年的使用權。如果失敗,家族還會另給你一筆補償。你看如何?”

按這法子,無疑就將合煉的風險完全轉嫁給了家族。這樣優越的條件,若是其他人,恐怕都要怦然心動,答應下來。

但方源卻是心中冷笑。

他有自知之明。

以他四成四的丙等資質,晉升三轉,幾乎不可能。前世方源卡在這兒上百年,最終機緣巧合,得到了一只提升資質的蠱蟲,這才成了三轉蠱師。

五年的使用權看似美好,其實對于方源來講,飄渺得如霧中花水中月。

古月青書之所以這麼說,也是看出來方源有沖擊三轉的野心,故意拋出這個甜頭,想讓方源上鉤。

但是他從一開始,就失算了啊!

合煉酒蟲的秘方,方源的記憶中就存有一個最佳的。

先是晉升二轉四味酒蟲,再晉升三轉七香酒蟲。不管是四味酒蟲,還是七香酒蟲,都具有精煉真元的能力。

只是要合煉成四味酒蟲,可不容易。

首先,它的合煉需要兩只酒蟲,而方源現在手中只有一只。其次,合煉當中必須有四種美酒,這四種酒,分別要有酸甜苦辣四種味道。

先不說酒蟲有價無市,難以購買。

就說這四種酒吧。

辣酒最常見,一般的白酒都是辣酒。酸酒可取楊梅酒。葡萄酒,那都是酸的。甜酒,可取糯米酒。但是苦酒,就要費思量了。

就方源所知,只有一種綠色的苦酒,用艾草釀造,在艾家寨。可惜這艾家寨,遠在十萬八千里。怎麼得?

酒蟲一直被方源滯留在手中,並不是他待價而沽,想賣個高價。而是方源從一開始,就想走這條合煉晉升的路線,若換做其他路線,酒蟲也被糟蹋了。

古月青書怎麼可能料到方源的心中所想。

他見方源始終沒有點頭,終于拋出殺手锏:“方源啊。如果你出售酒蟲,那麼你和方正的關系我也可以稍作調解。至少不會讓他用家產的名義。來和你斗蠱。你也知道。按照家族之規定,一旦下達戰書,必須接受。哪怕是斗蠱的請求,得不到高層的批準,也得先接受下來。哪怕明知必敗無疑,不上擂臺,就直接認輸。還得先接受挑戰。”

這個世界尚武,家族中不需要懦夫。一旦有戰書,蠱師就必須接受。接受了就證明你不是懦夫。哪怕在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失敗,那也是勇氣的行徑。

這在殘酷的自然環境的壓迫下,自然而然形成的價值觀。

而家族高層會根據斗蠱的結果,做個仲裁,解決問題和糾紛。

當然,斗蠱的前提是必須事出有因,挑戰方理直氣壯、合情合理,或者雙方達成了一致的類似賭約的協議,斗蠱才會得到批準。

“方正的斗蠱請求,合情合理,應該會得到批準。這樣一來,不管結果如何,是輸是贏,都是家老評判。你覺得你和方正之間,家老會偏袒哪一個呢?”

青書笑意越加濃厚,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方源,繼續向其施加壓力,“方源啊,你若贏了,也只是交還的家產少一點罷了。但是如果你將酒蟲賣給家族,就是對家族的貢獻。家族會記得你的。我在此保證,方正今后不會以家產的理由,來向你挑戰。”

言外之意,就是方正仍舊會找方源斗蠱,只是會用不同的理由。

這也是古月青書,以及古月博樂意看到的事情。他們當然希望方正能擊敗方源,從而驅散心中陰影,樹立自信。

方源忽的一笑,從一開始就聽著古月青書喋喋不休的勸說,他這時才開口說話。

“如果交戰,你覺得我會輸嗎?”方源問青書。

青書也笑著,答道:“戰斗嘛,自然充滿了變數,誰也料不準。不過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方正已經合煉成了二轉蠱蟲月霓裳,恐怕你的優勢不大。”

“呵呵呵。”方源搖搖頭,臉上的笑容在擴大,“我會輸的,一定會輸的。”

青書一愣。

方源盯著他的雙眼,又繼續補充道:“我不僅輸,還會輸的很慘。雙親的遺產我將全部交出來,從此露宿街頭,在山寨中流浪乞討。”

“你……”古月青書是個聰明人,他聽出了方源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頓時面色一變,再無見面以來就一直保持的自信風采,神情變得很凝重。

方源的話,是裸的威脅。

方正是作為下一代族長培養的,如果被爆出他重新認他人為父母,仗著修為和資質,欺壓親哥哥,奪走遺產的消息,將對方正的名譽將產生毀滅性的打擊。

就算是在地球上,做出這種行為的人也會被世人不恥、鄙視。更何況這個世界里,親情的價值觀被提高到一種全新的高度。

若是方正是做魔頭,那還罷了。要他做家族族長,正道領袖,那得維護道德,愛惜羽翼。

一時間,古月青書怔怔地看著方源,他發現盡管自己已經很了解方源,但還是低估了他。

從見面一來,他一句句話累積出來的優勢,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方源一針見血之語,已經直指古月青書的要害之處。

若是換做另一個人,方源自然會換另一種說法。但是他古月青書,對家族無比的忠誠,前世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存家族。因此方源的威脅,令他不得不顧忌。

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雙目緊緊地盯著方源,咬牙道:“但你不會這麼做的。因為遺產一直就是你的目的,你放棄了這筆遺產,如何修行?”

方源毫不畏懼,迎上青書的目光,嘴角上翹,笑著:“所以,我相信你也會放棄收購酒蟲的想法,同時勸說方正不要約斗我,不是嗎?”

換做其他人,還真說服不了方正。但是他古月青書卻有這個能耐。

這點方源毫不懷疑。

場面一時間僵持住。

片刻后,古月青書主動轉過視線,垂下眼簾。

他盯著手中的酒杯好一會兒,忽然笑起來。

“有意思,那就這麼辦罷。”




第一百零六節:半生積累成泡影,唯有本命長久存

一天之后。

床榻上,方源盤坐著。

一團臉龐大的白光,在距離他臉面一臂的半空中,靜靜地懸浮著。

方源伸手從錢袋中取出一塊塊的元石,不斷地丟進光團里去。

白光慢慢收縮,卻越來越耀眼。

當它收縮到拳頭大小的時候,白光變得刺眼,令方源只能瞇起雙眼觀察。

“應該是最后一塊了。”方源手中捏著元石,心知到了關鍵時刻。

他將元石投入光團當中。

隱約可見,元石漂浮在光團中,好像是冰雪進入了沸水里,不斷地消融。

大量的石粉簌簌地往下落。

元石全部消失,光團猛地一爆!

砰的一聲輕響,三只蠱蟲分別向三個方向彈射出去,一只掉在床上,其余兩只則撞上墻壁,然后掉落都了地板上。

合煉月芒蠱失敗了!

方源心中一沉,他趕忙勾勾手指,召回蠱蟲。

月光蠱和一只小光蠱都搖搖晃晃地漂浮起來,緩緩地飛到他的手中。但是剩下的那只小光蠱,卻沒有響應。

它靜靜地躺在地板上,乳白色的五角星形狀的身軀,開始漸漸地消散在空氣中。

幾個呼吸的功夫,它徹底消散了,再沒有任何的印記留下來。

這就是合煉失敗的代價——根據合煉秘方的不同,蠱蟲會因此受傷,運氣差的時候。蠱蟲會直接死亡。

哪怕是方源有著豐富經驗,同時一心己用,又有正確的秘方,也有失敗的幾率。

方源也不氣餒,這種事情他見多了。自己已經做到了最好,結果失敗了,那只能歸結于運氣。

“不過幸好。不是月光蠱消亡,小光蠱死掉一只,還可以去商鋪購買。容易補充。月光蠱消亡的話,那就不能輕易補充了。”他現在頗有錢財,損失掉一只小光蠱。重新購買就是了。

接著,方源查看了一下月光蠱和剩下的那只小光蠱。兩只蠱的表面,都有些黯淡無光。這是煉化失敗,蠱蟲本身受了損傷的表現。

“蠱蟲一旦受傷,合煉成功的概率就要下降。還是等到這兩只蠱蟲恢復了,再繼續合煉吧。”方源深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將這兩只蠱收了起來。

他估算了一下時間,至少三天后,才能再次進行合煉。

修行並沒有結束。

方源攤開右手。

他的左手白皙,在手掌的部位。有一棵草的綠色印記,仿佛是一個墨綠色的紋身。

方源心念一動,空竅中的真元就調動而出,如同淡紅色的氣霧,順著手臂涌入到印記當中。

綠色的印記頓時鮮活起來。從方源的手掌心上冒出草尖,然后是九片碧綠的圓形葉子,最后是翠玉般透明的草莖。至于參須似的草根,則沒有暴露出來。

手掌上,原先墨綠色的紋身印記,已經消失。只留下一縷縷的墨綠紋路。代表著草根,和方源的掌紋縱橫交錯。

正是二轉草蠱——九葉生機草。

此刻,方源的手掌就像是一塊土地,而一株九葉生機草就生長在上面,仿佛是玉石雕刻的精致工藝品。

方源伸出右手手指,將一片片的草葉采摘下來。

每摘下一片圓形的草葉,方源就感覺自己微微的疼痛一下,類似于一根頭發被拔掉的感覺。

九片葉子摘下來后,都被方源隨手放在床榻上,而手掌中的九葉生機草則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草莖。

方源繼續催動真元,淡紅色的二轉真元,不斷從手掌心上升騰起來,宛若煙霧一般,包裹著翠綠草莖。

草莖不斷地吸收這些真元,漸漸地一片嫩芽,從草莖的底層處冒出了頭。

這片嫩芽是粉綠色的,細膩而又小巧,十分脆弱,一捏就碎。

方源繼續催動真元,嫩芽便漸漸生長變大,顏色也變得越來越深。最終它長成了一片深碧色的,完全成熟的葉片。

“消耗了兩成真元。”方源檢視了一下自己的空竅,得出結論。

他只有四成四的真元海,也就意味著,他只能一口氣催生出兩片生機草葉。

又催生出一片后,方源拿捏住一塊元石,快速地回復空竅中的真元。

當真元海面上漲到四成之后,他又接著催生生機草葉。

如此循環往復,半天的功夫,他重新讓九葉生機草上長滿了九片草葉。

他不再采摘這上面的草葉,念頭一動,九葉生機草重新縮回左手掌心,化為了綠色印記。

他將采摘下來的九片生機葉,用小袋子裝好,貼身放著。

一片生機葉,就是一轉蠱蟲,每一片的市價能賣到五十元石。也就是說,單單這九片葉蠱,就能讓方源收獲四百五十塊元石。

當然,方源催生它們也有成本。但即便拋開這些成本不算,方源也有四百多塊的元石收益!

所有的家產當中,真正最有價值的,非這株九葉生機草莫屬了。掌握了它,就等于掌握了一條金礦!而且這九葉生機草有個優點,就是容易喂養。只需水和陽光,它就能存活,因此喂養起來,幾乎不花成本。

對于方源來講,其他的家產,都可以舍棄,惟獨這株九葉生機草,必須牢牢抓在手中!

當然,這種九葉生機草蠱,並非方源一人有。山寨中,也有數人掌握著這種草蠱。

甚至還有五株九葉生機草,都是家族集體的財產。每天都有專門的后勤蠱師,執行生產任務,輪流催生出大量的生機葉。

對于方源來講,這是一件好事。

若是只有他一人擁有九葉生機草。那麼家族勢必要出手,將這株草蠱收購。就像古月青書代表家族,來收購他的酒蟲一樣。

類似酒蟲、黑白豕蠱、九葉生機草這類的珍稀蠱蟲,家族高層都希望掌控住,為整個家族服務。

三天之后。

一片光團在方源的注視下,猛然一爆,一只全新的蠱蟲悠悠地漂浮在半空中。

它晶瑩剔透。彎彎如月,好像是一塊藍水晶。簡而言之,就是月光蠱。體型放大一倍之后的形態。

但它並非是月光蠱,而是更高一層,達到二轉的月芒蠱。

這一次。方源合煉成功了。

月芒蠱由一只月光蠱,兩只小光蠱合煉而成。一只小光蠱能增幅月刃一倍的攻擊力,兩只小光蠱仍舊是一倍,這種增幅不能疊加。

但是合煉成的二轉月芒蠱,攻擊力卻達到了月光蠱的三倍!

其實,月光蠱的合煉秘方有很多,晉升路線也有很多。

方源走的這條路線,是最大化增幅月刃的攻擊力,月刃的攻擊范圍仍舊是十米遠,並沒有增加。

有一種路線。是用月光蠱和痕石蠱合煉。合煉成的月痕蠱,攻擊力不變,但是攻擊范圍卻能增長一倍,達到二十米遠。

還有一種常見的路線,則是用月光蠱和旋風蠱合煉。煉成月旋蠱。使用出來,月刃由藍變綠,同時攻擊方式由直線變化為曲線。古月青書就是走的這個路線。

至于古月方正,他用月光蠱和玉皮蠱合煉,煉成月霓裳。這是比較罕見的路線,最高能晉升到五轉。成就寶月光王蠱。

然而有五轉的秘方,並不意味著一定就能煉成五轉的蠱蟲。

很多五轉的蠱師,甚至渾身上下都沒有一只五轉蠱蟲。

造成這種尷尬局面的最大原因,不是材料不足,而是成功率。

合煉蠱蟲,並非是百分百成功率。合煉越高端的蠱蟲,成功率就越低。方源前世合煉春秋蟬,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失敗無數次。有時候運氣好,蠱蟲死的少。有的運氣差,蠱蟲就全死光了。

要合煉出六轉的春秋蟬,需要的都是五轉的蠱蟲。這些蠱蟲一死,等若方源前邊辛辛苦苦積累出來的東西,都打了水漂,成了泡影揮發幻滅。

方源一次次失敗,就得一次次從頭開始,重新合煉,重新收刮蠱蟲和特殊材料。最終動靜大了,鬧得天怒人怨,人心渙散,血海漂屍。

也算他運氣好,最終合煉成功,得到了春秋蟬。

不過這只六轉蠱蟲他一得到手,就被早早窺視覬覦的正道人士圍攻,寶貝還沒捂熱,他就自爆了。

千萬年來,就是這個萬惡的失敗率,讓無數高轉蠱師功虧一簣,被打回原形。

唯有一個方法,能稍稍地克制這種失敗率。

那就是——

本命蠱。

不管合煉的結果,是失敗還是成功。蠱師的本命蠱是不會死亡的,最多不過受傷罷了。

為什麼會這樣?

很多人猜測,可能是因為本命蠱是蠱師的第一只蠱蟲,和蠱師性命交修,形成了一種神秘玄妙的生命聯系。

只要蠱師還活著,本命蠱在合煉失敗后,至多也只是奄奄一息的狀態。

當然,和本命蠱合煉的其他蠱蟲,仍會有死傷的可能。

但即便這樣,蠱師一部分的成果,就能保存著,陸續積累下來了。

本命蠱是蠱師的最大財富和依靠,本命蠱是什麼,將很大程度上影響蠱師的發展方向。反過來,蠱師也會積極不斷地尋找和發現秘方,來提升本命蠱的層次。

一些二轉、三轉的低級秘方,對于蠱師來講,反而縮減了他們的發展前景。

當方源發現,春秋蟬成了他的本命蠱,他為什麼如此高興呢?

原因就在于此了。

春秋蟬是罕見珍稀的蠱蟲,能令人重生,能力逆天。不管怎麼合煉,它都不會滅亡。若在方源的前世,春秋蟬不是他的本命蠱,若要繼續合煉下去,就會有消亡的危機。

春秋蟬高達六轉,已經是絕大多數蠱師終生都難以企及的成就。非常多的蠱師連一個六轉的秘方也沒有,都在苦苦追尋呢!

春秋蟬雖然方源目前發揮不出真正的作用,但卻是他最大的寶藏。花酒行者的力量傳承,和它一比,簡直是地和天之間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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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2 20:25: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七節:熟能生巧掂元石,酒肆當中惡客來

寒雪梅中盡,春風柳上歸。

不知不覺,冬天已過,春天到來。

凍結的山溪,重新開始潺潺的流動。竹樓屋檐下的冰錐,樹掛,都在陽光中滴著晶瑩的水。

早晨,酒肆中有些冷清,並沒有多少酒客。

方源坐在里面,靠近窗戶的位置上。應他的要求,位置周圍用木板屏風豎著,做成了一個隔間。

一陣微風從窗戶外吹進來,夾裹著一陣清新而又芳香的泥土氣息,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江牙就坐在方源的對面,堆著滿臉的笑。

“這是這次的元石,請您查收。”他將裝的滿滿的四個錢袋,放在桌上,推給方源。

錢袋子里,裝的自然都是元石。

方源沒有一一的打開來看,而是放在手中稱量了一下。

他前世做過近一百多年的買賣,多少塊元石放在手中掂量掂量,心中就有數了。少一塊元石,他都能立即察覺到。

這本事也沒有什麼。

地球上,有賣油翁,往瓶口處擺個銅錢,他滴油進去,油成一線,透過銅錢中間的小孔,絲毫不濺出一滴來。又有神射手,于百步外射樹葉,百發百中。干了多年的老屠夫,用手稱稱肉,就知道幾斤幾兩,用秤一稱量,分毫不差。

怎麼練成的這等本事?

無他,熟能生巧罷了!

經驗的積累。有時候就能堆砌起一場奇跡。

重生之后,這種源自經驗的手感自然也帶了過來。方源用手分別稱了稱,發現沒有問題,便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將其遞給江牙。

江牙連忙雙手接過去,打開袋口,仔細清點。

方源雖然有九葉生機草在手,但他並不直接販賣。要是古月凍土。巴不得這樣做,有利于維系社會關系,增加他的影響力。

但是方源卻不願意這麼干。這樣做,實在太浪費時間和精力了。所以他將生機葉都賣給江牙,江牙作為商鋪的店主,去對外販賣這些一轉治療草蠱。

江牙是江鶴的弟弟,方源在尋找酒蟲的時候。就和他見過面。他的哥哥江鶴,更是方源的半個盟友。因此讓他做代理。出面販賣。是比較安全可靠的。

“一、二、三……九。的確是九片生機葉不錯。”江牙數了三遍,這才閉上袋口,將袋子小心地貼身收起來。

然后他舉起酒杯,向方源敬道:“方源大人,合作愉快,我敬你一杯!”

他看向方源的目光中,隱藏著濃厚的羨慕。甚至化為了一絲嫉妒。

就在一年之前,也是春天。他第一次見到方源,那時方源還只是學堂的一介學員。連蠱師的武服都沒有資格穿著。

但是如今,方源不僅一身武服,同時腰間已經系著赤色腰帶,腰帶中間鑲著方形鐵片——已經是二轉蠱師了!

而他現在卻仍舊只是一轉,戴著青色腰帶。

這些倒也罷了,更讓他江牙眼紅的是,方源得了遺產之后,一躍從窮小子成了一名富翁。

他掌握的酒肆、竹樓還有九葉生機草,都是他江牙一輩子打拼,也可能打拼不到的財富!

不過,江牙卻不敢將這嫉妒的情緒表現出來。

方源將生機葉售賣給他,而他賺取其中的差價。方源已經成了他的金主,江牙如今可不敢得罪眼前的這個晚輩。

“唉,人比人氣死人啊……”江牙舉著杯子,臉上堆著笑,心中卻是深深地嘆息著。

方源也舉起杯子,然后一飲而盡。

江牙的神情雖然隱晦,但是他年老成精,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方源並沒有放在心上,江牙若不嫉妒,說明他心懷遠大,反倒是能讓方源高看一眼。

不過他盯著方源的這份際遇而眼紅,單單這份格局就顯得小了,不足掛齒。和他喝杯酒,只是他目前有些許的利用價值罷了。

江牙放下酒杯,興奮地道:“家族中的生機葉,每一片要賣五十五塊元石。聽了您的吩咐后,我們的草蠱,只賣五十塊元石,果然是供不應求!大人,不如你每天都催生一些生機葉,這樣一來,我們就能賺得更多了!”

方源聽了緩緩搖頭,斷然拒絕:“不行,催生出九片生機葉,已經是極限了,浪費了我許多修行的時間。”

這就是方源和江牙這等俗人的區別了。

在方源看來,元石不過是修行的資源,是道具。一切都是為修行服務的。而江牙則將元石當成了人生追逐的目標,之所以修行就是為了賺取更多的元石。

不過即便方源每天只催產九片生機葉,每天賺取四百多的元石,經過這些天的積累,他手中的財富也上漲到了一種可觀的程度。

見方源拒絕,江牙也不敢強勸,只好可惜地咂咂嘴,殷勤地給方源斟酒,然后再給自己倒上。

“也是。”他感慨道,“大人您坐擁如此財富,何必每天勞心勞累。照我看呀,大人您又何必仍舊住那破舊的租房呢?不如把一座竹樓騰空,自己住了。再娶一個貌美的媳婦,招攬七八個家奴伺候著。這日子過得就美滿了,嘖嘖。”

方源輕笑一聲,沒有言語。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他轉過頭,看向窗外。

一棟棟竹樓,頂出殘雪,沐浴在明媚的春光下。遠處有一株柳樹,舒展著黃綠嫩葉的枝條,在微微的春風中輕柔地拂動。

方源目光有些失神,他想著自己如今的處境。

解決了方正的問題后,家產可以說已經保住了。

白玉蠱、月芒蠱都已經合煉成功。可以說已經攻守兼備。接下來就是合煉酒蟲。

但是酒蟲這事情比較麻煩,為了合煉出四味酒蟲,他必須要有第二只酒蟲,以及酸甜苦辣四種美酒。這些東西,大部分他都沒有頭緒呢。

“酒蟲是必須要合煉的,沒有酒蟲,我的進度就會減慢一倍不止。但是要合煉四味酒蟲,至少得等到商隊的到來。借助商隊的機會。我也可以暴露出白玉蠱。這樣一來,我的戰斗力就能展現出來,不必要縮手縮腳了。”

方源現在有月芒蠱、白玉蠱在手,再搭配上他五百年的戰斗經驗,已經凌駕于大部分的二轉蠱師。

病蛇角三這等小些名氣的組長,若是和他單打獨斗,也並非方源的對手。

但是對于赤山、漠顏、青書一流。方源還是弱的。

一來是修為不足,方源只有二轉初階。而他們卻都是高階甚至巔峰。二來是強力的蠱蟲不夠多。方源用作戰斗的蠱蟲。只有兩只。而赤山、漠顏、青書一流,至少都有三只,同時還有雪藏的底牌。

而同齡人中,方正、漠北、赤城都毫無意外地開始展露頭角了。

尤其是方正,擁有了二轉蠱蟲月霓裳之后,已經有了和方源一戰的實力。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修為會越來越高。漸漸地將方源甩遠。

除非方源盡快地合煉成四味酒蟲,才能在修行的速度上跟得住方正。

至于更高一層。那些三轉、四轉的蠱師。

對于方源來講,不提戰平。就算是保住性命也是一件難事,更別提什麼越級挑戰了。

越級挑戰是很難做到的,方源一沒底牌,二沒資質,就算是有豐富的戰斗經驗,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強力的蠱蟲,這些經驗根本體現不出什麼優勢來。

“如果四味酒蟲能合練出來,修行的速度就比較滿意了。但是還需要補充一些蠱蟲,防御有白玉蠱,進攻有月芒蠱,治療有九葉生機草。還缺偵測類以及移動類的蠱蟲,這兩種蠱蟲雖然只是輔助,但是一旦擁有,就補全我的短板,能讓我的戰斗力至少翻上三倍!”方源思量著。

他不需要在實踐中一步步的認知,豐富的人生經驗,已經讓他知道自己的準確定位。

耳邊,江牙的聲音傳來:“我聽說了,最近似乎有人在找大人您的麻煩?專門在您出租的竹樓和酒肆里鬧事?”

方源皺了皺眉頭,被打斷了思緒。

不過,江牙說的倒是沒錯。

方源也已經調查清楚了,這是舅父古月凍土在后面挑事。

他被古月青書警告過之后,再也不敢利用方正來鬧事。但是沉寂了一段時間后,他懷中不甘和憤恨,利用他的關系網,雇了一些蠱師來鬧方源的場子。

做生意的,最怕這種麻煩。

所以他最近,都抽空過來看看場子。

“少東家,又有人來鬧事了。”就在這時,一個伙計帶著焦急害怕的神色,走進隔間。

“哦?”方源眉頭一展,想不到今天被他撞到了。

不待方源有所動作,江牙卻騰的一下站起來,殷切地道:“大人您且稍作,待我去看看。”

他走出屏風,然后眨眼間就轉身回來。

“是古月蠻石!”江牙臉色變白,壓低聲音道。他的目光中也流露出驚恐擔憂之色。

古月蠻石?

方源行事謹慎,深知情報的重要。這段時間,已經將家族中全部的二轉蠱師的情報都收集到手,並且大略都記住了。

古月蠻石是個略有聲明的蠱師,擅長防御,有一把力氣,擔當著蠻石小組的組長。論名聲地位,比病蛇角三還要稍強一籌。

從外傳來酒壇砸碎在地上的聲音。

隨后一個粗獷囂張的聲音響起:“呸,你這是什麼酒?像馬尿一樣,也敢賣給大爺我喝?”




第一百零八節:那雙眼睛!

江牙見方源有出去的意思,連忙攔住他:“方源大人,好漢不吃眼前虧啊。(這個蠻石很強,是曾經能在白凝冰下逃得一命的人物,絕不可小視啊。”

“把敗績當做榮耀來宣揚,這樣的人有何可懼?”方源輕笑一聲,伸手按住江牙的肩膀:“你坐在這里喝酒就是了。”

“大人……”江牙張口還想再勸,但是卻觸及到方源冰冷的目光。

方源眼中的冰寒,讓他心頭一顫。

他結舌無語,手足無措地被方源重新按在座位上,而方源則幾個跨步,繞過這屏風擋板,走到大堂中。

只見正中央的方桌上,一位二轉蠱師,一只腳踩著長凳,一只腳踩在桌面。

他身軀有些矮小,但是腰板臂膀卻是粗壯。濃密的黑色胡須,從兩頰一路向下延伸,在下巴處匯合。渾身上下似乎在散發著一股洶洶氣勢。

附近的地上,則是摔裂的酒壇碎片,大部分的酒水,都順著石磚之間的縫隙,滲透到地里去。

唯有兩三灘的酒水,積在青磚表面,或者是酒壇碎片中。

擔任掌櫃的老人家,把頭垂得很低,戰戰兢兢地賠罪道:“大人稍安勿躁,這壇酒水大人若不滿意,小店就再給大人免費上壇最好的佳釀!”

“哼,我不要酒!你這酒難喝死了,還開什麼酒店。賠償,必須得賠償!大爺本來好好的心情,就這樣被你們敗壞了。至少得賠償五百塊元石!”蠻石獅子大開口。

“這已經是第三回了,看來這酒肆的動腳得罪了什麼人。”

“唉,以后最好不要來這喝酒了。”

“快走,趕緊走。蠱師打架,我們凡人遭殃啊。”

周圍的人紛紛離座,只有一些蠱師安坐不動,也在聊著。

“我聽說這家酒肆是方源的鋪子。究竟有誰看他這麼不順眼?”

“哦!就是那個父母雙亡。繼承了遺產,一夜暴富的小子?”

“難怪有人看不順眼了。就算是我也要嫉妒的眼紅啊。你說我們拼死打拼,還不是為了能打拼出這些財富。過個安穩日子。他方源一個區區的新人,憑什麼就得到這些東西!”

“不錯。就算是他祖上陰澤后人,但此一時彼一時。家族的資源有限。每個人分到手的就那麼一點,憑什麼他一個丙等資質,年紀輕輕地享受這麼多財富呢。真是豈有此理。”

“蠻石不是想激他賭斗吧?要真是斗蠱,說不得還真能剮出一塊肥肉來。”

有人搖頭:“嘿,你當那些家老是傻子?”

有人卻點頭:“不過也說不定。家族的政策放在那里,這些年你們還看不明白嗎?就是在某種程度上,默許我們爭斗。強大的人就應該得到更多的資源,不是嗎?弱小者保不住家產,那就只有割舍出去。一切都是為了整個家族的強大!”

“嗯,說的有道理。不過先看看吧。這水有點深。據說蠻石背后還有某個退隱的前輩。”某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走什麼走,都給大爺我站住,誰都不能走!”桌上子,蠻石突然一喝。

那些凡人酒客。已經走到了門口,不敢不聽蠱師的話,頓時都噤若寒蟬地站著。不少的行人也發現了這邊的熱鬧,都在門口駐足,停下來觀看。

“果然是純粹想來鬧事!”方源看著這一幕,臉色淡漠。眼中閃過一抹如冰的寒光。

蠻石發現了他。

“嗯?你就是那個方源吧。小輩,你開的好酒肆,來誆騙大爺我的錢啊。不過念在你是新人,我就給你一個當眾賠禮道歉的機會。免得有人說我蠻石依仗前輩身份,欺負你這個后生小輩,哈哈哈!”

蠻石大笑幾聲:“你只要道個歉,鞠個躬,這事情就這麼算了。本大爺講信用,說話一言九鼎!”

他把胸膛拍得砰砰直響。表現出一副豪爽正大的氣度,但意圖卻瞞不過圍觀的蠱師們。

“蠻石這招陰損啊。”

“沒錯。方源要真是道歉了,以后就抬不起頭來。誰都會趕過來,在他頭上踩上一腳,欺負他的軟弱。但是他不道歉,這就是無視前輩,桀驁不馴,會受到整個圈子的排擠的。”

“是啊,他是進退兩難……哎呀,我草!!”

蠱師們竊竊私語,陡然間便有人嘴巴張大,能吞下一個鴨蛋。

其余旁觀的蠱師,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人的雙眼瞪得差點從眼眶中瞪掉下來。

有人噗的一聲,吐出嘴里的酒水。

有人無以倫比的震驚地看著,宛若雕塑。

他們原本就一直盯著場子,想看一場好戲。

結果,方源不僅滿足了他們的願望,而且還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少年郎直接一甩手,就催出一道月刃。

這是月芒蠱的月刃!

幽藍色的月牙,飛射在空中,大如臉盆。沿途的一張方桌,被它快刀切豆腐般,劈成兩半。

“嗯?!”蠻石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瞳孔猛縮,一記月刃在他眼中急劇放大。

轉眼間,幽藍的月光已經映照在他的臉上,將他的每根胡須照的分毫畢現。

強烈的死亡氣息撲面而來,危機關頭,蠻石失態地大吼一聲:“磐石蠱!”

頓時,他的全身都浮現出一片深灰色的光。他渾身的皮膚都隆起來,長成石皮。

但石皮還未完全長出來,方源的月刃就已經陰狠地印在他的胸膛上。

噗的一聲輕響,石皮開裂,蠻石的胸膛上瞬間形成一道斜長的傷口。血液如線,噴灑出來。

“啊——!”劇痛沖擊他的神經,蠻石驚恐地大叫出聲,聲音中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他從未料到過,方源什麼話都不說,直接就出手。

他真敢出手!

在山寨中,直接動用蠱蟲。對付自己在這個族人?!

別說是蠻石,就是其他旁觀者,也紛紛涌現出瞠目結舌。不感相信的神色。

“這什麼情況啊,這小子是瘋子嗎?!”

“什麼話都不講,就動殺手!他就不怕真殺了蠻石。自己被刑堂拒拿,殺人償命嗎?”

“年輕人,就是沖動啊。”

“你們看到剛剛那記月刃沒有?那絕不是月光蠱,而是月芒蠱。想不到方源已經合煉成了月芒蠱。”

“方源,你干什麼東西?!”蠻石站在方桌上,扯開喉嚨,臉上一片猙獰,咆哮聲宛若炸雷一般。

他的全身肌膚都隆起來,長成石皮,更加深厚。傷口也被石皮掩蓋住。但大股大股的血液仍舊奔流而出,只是再不像之前那般噴涌了。

方源面色一片冷淡,腳下徐徐走來,他沒有說話,準確的說。他沒有開口說話的。

他用一個動作回應了蠻石。

又一記月刃!

月刃跨越短短的距離,飛射而去。

“你!”蠻石來不及說話,連忙舉起雙臂,護住腦袋和胸口。

他的雙臂上都覆蓋著厚實的深灰色的石塊,仿佛就是石頭雕刻成的手,又粗又壯。

月刃印在他的雙臂上。斬出一道深深的傷痕,無數的小石塊飛濺出來。

月刃附帶的力量,讓蠻石身軀向后仰去。

他渾身都是厚重的石塊,這使得他體重暴增,終于讓他腳下踩著的方桌不堪重負,哢嚓一聲,完全崩塌。

蠻石立足不穩,倒在地上,防御上露出破綻。

方源徐徐慢走,眼中寒光一閃,抓住他的破綻,仍舊一片月刃射來。

月刃劃破空氣,竟發出呼呼的風聲。

蠻石連忙伸手,但他低估了方源老道的戰斗經驗。月刃雖然是直線攻擊,但是卻刁鉆地傾斜了一個角度,並不和地面完全垂直。

蠻石的手臂擋住半片月刃,還有半片卻印在他的胸膛上。

頓時傷上加傷,蠻石的胸口血液大量地流淌出來。

“要,要殺人了嗎?”原本穩坐在座位上的二轉蠱師們,都坐不住了,紛紛站了起來。

凡人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他們恐懼又興奮地看著。

蠱師大人的自相殘殺,觸發了他們心中,一直被死死壓抑著的某些東西。

蠻石大喘著粗氣,想要爬起來,但是卻扯動傷口,劇烈的疼痛讓他功虧一簣,又砰的一聲,栽倒下去。

方源慢慢走來。

蠻石大量失血,臉色蒼白,他驚恐地看著方源,方源冷漠而緩慢的腳步,不斷走近,帶給他相當龐大的壓力。

“方源,你不能殺我!殺了我,你也會被刑堂拘捕的!!”蠻石雙腳蹭地,向后挪去。

他流淌下的鮮血,隨著他的身軀,在青磚地面上劃出一道鮮艷的軌跡。

眾皆無聲。

所有人都被方源冷酷的氣勢所攝,屏住呼吸眼睜睜地看著。沒有人覺得蠻石一無是處,毫無風范,換做他們只怕不會比蠻石好到哪里去。

方源走到蠻石的面前,抬起一腳,狠狠地踩在蠻石胸膛上的傷口。

蠻石頓時痛得倒抽一口冷氣。

方源腳下又碾了碾,蠻石就感覺到自己像是被一頭野豬沖撞過來,又踩著他的身體碾壓過去。

他再也忍耐不住,痛得大叫,哪怕有厚厚的石皮保護,但是胸膛被方源大力擠壓,傷口處鮮血汩汩的奔流涌動。

更關鍵的是,方源的右手始終籠罩著一層幽藍月光,凝而不發。

這是月刃的攻擊前兆。蠻石心中惴惴,更不敢動彈。

“你,你不能殺我!”他瞪圓了雙眼,艱難地吼道。

“我不會殺你的。”方源說出了他登場來的第一句話。

他的語氣很平淡,在死靜的酒肆中。清晰地傳入眾人的耳朵里。

“不過我可以打殘你,斷掉你的一個胳膊,或者一條大腿。按照族規,我要賠償你一大筆元石,並且受到監禁。但是你呢,你的余生只能在床榻上渡過,你的傷殘讓你的戰力大減。再不能夠外出執行任務。你覺得這樣的結果,你能接受嗎?”方源居高臨下地俯視蠻石,慢條斯理地說道。

冷漠的聲音傳入蠻石的耳朵。讓他心臟驟停,渾身一顫。

他張開大口,喘著粗氣。腦袋里越加混沌。方源腳上的力量讓他感覺自己正被一塊巨石壓住,他感到呼吸越加艱難。

“可惡,可惡!如果事先我有防范,如果不是我猝不及防,一開始就受了重傷,怎麼可能……呃!”

蠻石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的目光觸及到了方源的眸子。

他躺在地上,向上仰望。

方源半垂著眼簾,黑沉的眼眸俯視著他。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若是殺機滿布,倒也不讓蠻石害怕。但是這雙眼睛里。卻充滿了一種冷漠。

這種冷漠,是對現實的傲慢,是對世人的不屑,是對生命的踐踏,是對規矩的摒棄!

“這雙眼睛。這雙眼睛……”蠻石的雙眸驀地縮成針尖大小,心中最深處的回憶浮現出來。

那是他一生的噩夢!

兩年前,月夜竹林。

有一個白衣少年,同樣將他踩在腳下。

“可惡,可惡啊!要是我合煉了磐石蠱,你怎麼能攻破我的防御?”死亡將要來臨。他歇斯底里地吼著,充滿了不甘心。

“哦,既然這樣,那我這次就不殺你了。”白衣少年嘴角上翹,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笑意,“回去山寨后,好好修行,合煉出磐石蠱來,我們再交手。呵呵呵,希望將來的你,能給我的人生,增添一分精彩。”

說著,少年抬起了腳,放過了他。

蠻石喘著粗氣,躺在地上,未料到有這樣的突兀轉折。

他呆呆地仰望著這個白衣少年。

少年俯看著他,像是看一只螞蟻,語氣淡然:“還不快滾?”

蠻石渾身一顫,連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逃走。

這個白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白家寨第一天才白凝冰。當時的他還只是二轉,卻已經能斬殺三轉的家老!

蠻石在他手中逃得一命,因此聲名鵲起。

兩年來,白凝冰的面容已經在他的記憶中模糊一片了,他唯一記得的是他的那雙眼睛。

那雙漠視世俗,看淡世間,高高在上的眼眸,隱藏著凡人難以企及和理解的驕傲。

想不到……

想不到!

竟然在自家的山寨中,又看見了這雙眼睛!

這一刻,蠻石心中充滿了恐懼,心中的不甘和惱怒消逝至無,沒有點滴的斗志。

蠻石的神情變化,被方源盡收眼底。

少年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這蠻石如此不濟。

不過,算了……只是個沒有膽氣的慫包。

方源已經達到了目的,他松開腳:“你可以滾了。”

蠻石如聽仙音,帶著滿臉的蒼白,連滾帶爬地跑出酒肆。

眾皆啞然。

方源立在原地,目光四掃。

圍觀的蠱師,有些一轉,有些二轉,都下意識地避開他的視線。

掌櫃和一干伙計,都震驚又興奮且崇拜地看著他。誰不想有個強硬的后臺?

身后,則是江牙目瞪口呆地立著。

他聽到動靜,跑了出來,結果看到方源趕跑蠻石的一幕。

那可是古月蠻石啊……

他心中驚訝至極,看著方源的目光已經變得不同了。

嫉妒已經消失。

這一刻,江牙忽然明白,方源為什麼有這樣的成就。

“因為他從跟不上,就和自己不是一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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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節:樹屋藏酒蟲

古月蠻石憾敗于新人方源!

這個消息,很快就宣傳開來,在二轉蠱師當中掀起一陣小小的風浪。

事件的兩個主人翁,大家都比較熟悉。

蠻石是小有名氣的二轉蠱師,兩年前,曾經在白凝冰的手下逃得性命,不容小覷。

而方源則是本屆的第一,年末考核之時,許多人目睹了他擊敗方正的情景。而后又因為他繼承了遺產,一夜暴富,更讓眾人眼紅嫉妒。

雙方的差距應該很明顯才對,但是偏偏強者蠻石敗給了弱小的方源。這樣的反差,實在有些叫人大跌眼鏡。

許多人都紛紛打聽事情的經過,方源因此聲名鵲起。

二轉蠱師們都開始正視這個年輕的后輩新人。

“居然一言不發,就動手了。小年輕,容易沖動。”

“手中有財富,合成了月芒蠱,也算是小有能力了。”

“這是個瘋子,行事狠辣。據說古月蠻石敗走后,躺在床上足足修養了三天!”

人們評論著方源。

雖然他和蠻石交戰的過程中,忽然出手,占據先機,首先就將蠻石重創,確立了極大優勢,似乎有些勝之不武的味道。

但是勝利就是勝利,失敗就是失敗。

結果說明一切。

或許在地球上,會有許多人注重過程,不注重結果。但在這個世界,生活困苦艱辛,周圍充滿了致命的危險。勝了往往就表示活著。敗了就是死去,喪失一切。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理念,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強烈認同。

方源勝利了,不管過程如何,事實就是這樣。

一個新人崛起了,踩在蠻石的肩膀上。正式踏入眾人的視野當中。

而蠻石則成了墊腳石,名聲毀于一旦,回去之后。就辭去了組長的職務。

這就是失敗者的下場。

親人們會同情這樣的失敗者,但是他們更崇拜和認可勝利者。勝利者代表著強大,而強大則意味著人們的生命更加安全。

此件事情之后。古月凍土也明智地停止了小動作。

古月蠻石的下場,終于讓精明的舅父認識到現實。方源的成長,讓他無奈、憤恨、不甘。

他知道自己再無可能奪回這筆遺產了。再堅持下去,毫無意義。

自己動用關系網,雇傭其他人找方源的麻煩,這是在消耗元石。而方源則財源滾滾。

一旦僵持下去,哪怕他有大量的元石積蓄,最終失敗的人也一定是他。

因為他失去了竹樓、酒肆和九葉生機草,已經成了無源之水,元石消耗出去就很難補充回來了。反觀方源。雖然元石缺少,但卻日漸增多。

更關鍵的是,古月凍土沮喪地發現,這樣的僵持毫無利益可言。

所以當他聽到蠻石敗逃的消息后,他立即停止了這種無謂的舉動。

事實上。當方正鬧事被方源化解之后,就已經意味著他古月凍土的失敗。

這樣一來,方源的酒肆又能照常運轉了,算得上一件高興事。

還有一件喜事,那就是商隊的提前到來。

三月。

春光明媚,春天的輕歌踏著歡快的節拍而來。

春暖花開。草長鶯飛。

青茅山上,放眼望去,都是新生的碧綠。有些向陽的山坡上,盛開的一朵朵野花兒,形成色彩斑斕而又絢麗的花海。汩汩流淌著的花流,似烈火般熊熊綻放,與陽光相互交織。

新生的龍丸蛐蛐從一顆顆的細卵慢慢地長成,組成一支支新的蟲群,開始在夜間活躍。

而在白天,彩雀鸚鵡大群地出沒,盤旋在半空中,喳喳地鳴叫。

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

在這樣的風景下,一支商隊緩緩地開進青茅山。

黑皮肥甲蟲,緩慢地蠕動著,上面坐滿了人和貨物。

驕傲的駝雞,七彩羽毛絢爛光鮮,拖著一輛輛的板車。山地大蜘蛛無視地形,翼蛇扭曲著身軀,蜿蜒前行,時而睜開雙翼,飛翔一段距離。

一頭寶氣黃銅蟾,高達兩米五,渾身橘黃色,打頭而來,上面坐著的正是四轉蠱師強者賈富。

知道商隊進駐山寨后,方源在心中輕輕一嘆:“又改變了。關于前世的記憶里,這支商隊應該是在夏季才到。按照往年的慣例,也是夏季的時候商隊到達這里。但是如今,卻是提前了兩三個月份,在春季就到了。並且規模更大。”

方源的重生,改變了自己的現狀,同樣也影響了周圍,導致了未來發生了改變。

其實究其根本,還是因為他殺了賈金生。

在蒙騙了眾人之后,賈富便誤認為,賈金生的死是競爭對手賈貴的一場陰謀。

賈富回到家族之后,便采取了一系列的激進措施,這使得他們兄弟間的競爭變得更加激烈。

為了爭取更優異的商隊成績,今年雪還沒有完全解化時,賈家的幾位兄弟,就爭先恐后地出發,領著各支商隊開始四面行商了。

族長古月博接見賈富。

兩位四轉的蠱師,各是兩方的首腦。

“古月老哥,別來無恙乎?”賈富臉上堆著笑,熱情洋溢,只是他的臉上增添了一道長長的疤痕。

“哈哈哈,賈富老弟,今年來的挺早。”古月博看著賈富臉上的傷疤,心頭一動,卻沒有發問。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嘛。這次我帶來了許多珍貴的貨物,相信高貴的古月一族會有大量的需要。”賈富為了爭取成績,這次是下了血本。

“哦,這可是個好消息。”古月博目光一閃。又接著道,“正巧后天就是我族的開竅大典,邀請賈老弟觀禮。”

“哈哈,能見證古月一族的繁榮昌盛,是在下的無比榮幸。”賈富立即抱拳,語氣誠摯地道。

能邀請旁人觀看本族的開竅大典,這是真的把這外人當做了貴賓對待。賈富從這個邀請上。感受到了古月一族的誠意。

“事實上,還有一件事情。”賈富欲言又止。

“貴客遠來,有什麼要求盡管說就是。我族一定竭力而為。”古月博道。

賈富嘆息:“唉,還是賈金生的事情。這次特地從族中帶了幾個偵察能手,希望在調查中。能打開方便之門。”

古月博頓時露出了然的神色。

看來賈金生的死,讓賈富在家產的競爭中陷入了尷尬的被動境地。聽說,回去家族之后,賈富就和賈貴當眾發生了口角,爆發了一場激戰。他臉上的傷疤,很有可能就是那場激戰留下的印記。

也難怪他開春時就跑了過來,可見他賈富雙肩扛著的壓力頗大啊。

方源在各個帳篷商鋪間游走閑逛。

今年的商隊規模,比往年任何一次都更加龐大。不僅是帳篷增多了,而且還出現了蠱屋。

蠱屋是大型商隊才有的事物,往往一個大型商隊。有兩三座蠱屋。賈富的商隊規模頂多只能算是中等,但是卻有了一座蠱屋。

這座蠱屋,是一棵大樹。

它高達十八米,名副其實的參天巨木。樹根粗壯,根根虯枝如龍蛇糾纏。一小部分裸露在地表,其余則深深地根植于地表之下。

底部樹干,直徑有十米。往上遞減,但是減少的幅度並不明顯。褐色的樹干,並不密實一體,而是在樹干里開有三層空間。

樹干表面。也開了窗戶。陽光和清新的空氣,透過窗戶,進入樹干的三層空間里去。

大樹枝干稀疏,枝葉也顯得稀少,只有樹冠如蓋,碧綠一片,郁郁蔥蔥。春風吹來,樹葉搖晃,有輕微的沙沙之音。

這是最常見的一種屋蠱。

三轉草木蠱,名為三星洞。

被后勤蠱師種下去,灌溉真元而頃刻長成。樹干中的三層空間,就是三個上下排列的房間。防御力絕非帳篷之流可比。

綿延一片的帳篷里,一顆高大的巨樹聳立其中,如同一座塔樓,頗有鶴立雞群的意味。

巨樹底部,特意開了兩個寬敞的門戶,供人進入。

方源順著人流,走進巨樹。

樹屋里的三層空間,都被改造成商鋪的格局。一座座櫃臺里,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蠱蟲。

這些櫃臺,都是木頭,是整個巨樹的一部分。上面長了綠色的枝葉。三星洞樹蠱可以按照蠱師的意願,進行特定造型的生長。

除了這些櫃臺之外,還有圓凳,以及長椅,供顧客休息之用。

一名三轉的后勤蠱師,不知在這巨樹的什麼地方,時刻操縱著,監控著。

一旦有什麼人搶走櫃臺上的蠱蟲時,他就操縱這巨樹生長,立即就能閉合樹干底部的大門,在瞬間打造成密室。無數的枝干會瘋狂生長,形成密集的攻擊。同時樹屋中駐守的蠱師,也會參加戰斗。

樹屋比帳篷要安全得多,因此里面販賣的商品,就更加貴重。

方源剛剛到達一層,首先看到中央的一個單獨的櫃臺上,靜靜地擺放著一只酒蟲。

已經有不少的蠱師圍著這只酒蟲,在評頭論足,或者發出嘖嘖的贊嘆之聲。

方源掃視一圈,其他的櫃臺上亦擺放了許多較為珍貴的蠱蟲。

有玉皮蠱、旋風蠱、痕石蠱等等。

這些蠱蟲,都是能和月光蠱搭配起來,合煉成更高級數的蠱蟲。

賈富雖然並不完全清楚這些合煉的秘方,但是這麼多年行商,經驗已經積累下來,知道古月一族對哪些蠱蟲比較有需求。

“賈富行商自然不是針對古月山寨一家,由此可見,這一次他真的是動了全力,看來回去之后是被刺激到了。”方源看到這里,心頭一動。




第一百一十節:老太婆,你太嫩了!

“酒蟲……”方源口中輕聲喃喃,走到中央的櫃臺旁。

他只要有了這酒蟲,再補足酸甜苦辣四種美酒,就能合煉成四味酒蟲。當然這種合煉,自然存在失敗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方源手中沒有第二只酒蟲,他連嘗試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人生就是這樣,努力不一定有好的結果,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努力,一定是失敗。

魔道亦是如此,魔道中人大多都擅長披荊斬棘,勇猛精進。這在那些大多數世人眼中,就顯得偏激和冒險了。

“我先前還在擔憂,如何能找到第二只酒蟲。想不到,命運就將這只酒蟲送到了我的面前。機會就在眼前,我怎麼能放棄?得到這只酒蟲!”方源眼中閃過一抹堅定的光芒。

“如果我修為達到五轉四轉,戰力雄渾,那自然二話不說,搶了就走。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如果是三轉四轉,手段豐富,就可以偷盜竊取,神不知鬼不覺。可惜我現在只有二轉修為,還只是初階……”

方源在心中暗暗嘆氣:“如此只能老老實實地購買了。”

他看了一眼櫃臺上的標價。

“酒蟲——五百塊元石。”

酒蟲的正常市價,是五百八十塊元石。這里的標價比市價竟然還要便宜八十塊元石。

但方源若真覺得,自己花費五百塊元石就能買到這只酒蟲,那他前世五百年都白活了。

標價之所以這樣低。只是賈富想吸引人氣,勾動人心理的購買。

這座樹屋,很明顯就是他賈富的產業。

“奶奶,這只酒蟲竟然只買五百塊元石呀!”一個少女走到這里,小小的驚呼一聲。

少女的雙眼泛著亮彩,搖晃著身旁母親的手臂:“奶奶,明天就是開竅大典了。你不是答應過我,要送我一個禮物的嗎?不如你就買了這只酒蟲送給我吧。”

少女的奶奶赫然系著白色腰帶,腰帶正面鑲著方形銀片。上面刻著大大的“三”字。

蠱師一旦修行到三轉,將自動晉升到家老之位。

只是家老之間,也有區別。有的是當權家老。位高權重。有的則不是,管理著油水稀少的部門。

但這個三轉的老人家,顯然不是那種蹩腳的家老。

“古月藥姬……”方源認出了她。此人是藥堂家老,藥堂是整個家族后勤的中心,可以說是最有油水的部門。古月藥姬資格很老,就算是面對族長,也可以不行禮,坐著答話。她是族中治療蠱師第一,曾經救過許多家老的性命,在族中人脈極強。

“好好好。乖孫女想要,奶奶就給你買。”老人家滿臉皺紋,勾勒著背,一手拄著拐杖,無奈地嘆了口氣。慈祥地笑著。

“奶奶最好了,就知道奶奶最疼我了。”少女高興地當場摟住古月藥姬,開心地撅起小嘴,在臉頰上親了一口。

“那奶奶,我們把這的店員叫出來,趕緊把這酒蟲買下吧!”

古月藥姬搖搖頭:“乖孫女啊。這里的蠱蟲可不是這麼買的。奶奶來教你,你看到櫃臺上的那疊紙和筆了嗎?”

少女懵懂地點點頭:“看到了。”

古月藥姬:“你去取一張紙,用筆寫上自己購買這酒蟲的價錢。然后塞進櫃臺側面的洞口里去。如果在所有想要購買的人中,你的價格是最高的,那麼這只酒蟲就歸你所有了。”

“原來這樣啊,蠻有趣的嘛。”少女拿起一張竹紙,執著筆,寫的時候卻猶豫了。

她皺起可愛的眉頭,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微微撅嘴,問道,“奶奶,我究竟該寫多高的價格才合適呢?我怕價格低了,酒蟲被人買走了。價格高出別人太多,自己就吃虧啦。”

古月藥姬哈哈一笑,故意地逗趣道:“想要買酒蟲哪有那麼容易?就看乖孫女你的啦……”

“奶奶!”少女撒嬌,抱著古月藥姬的胳膊一陣搖晃。

“好了,好了,不要晃了。身子骨都要被你晃散架啦。”老人嘆著氣,“奶奶幫你填就是了。”

少女頓時小小的一蹦,嬌聲叫道:“我就知道奶奶對我最好啦!”

古月藥姬執筆寫了一個價格,另外附屬了自己的姓名。少女在一旁直勾勾地看著。

老人寫完之后,將紙折疊起來,向少女擠擠眼:“去吧,把這紙投進去。”

少女乖巧地接過來,尋到櫃臺側面的一個方口,將紙片塞了進去。

她回到古月藥姬的身邊,有些不放心地問道:“奶奶,這樣就可以了嗎?”

老人家點點頭:“應該差不多了。但是世事難料,也許有人出價比還要高呢。不過那個價格,就高太多了。真要出的比還要高,那購買這酒蟲的人真的是冤大頭了。放心吧,這件事情已經十拿九穩了。”

“哦。”少女點點頭,神情可愛。

“走吧。陪奶奶到上層去看看。”

“好的,奶奶。”

望著祖孫倆離去的背影,方源的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這個古月藥姬,對他來講,的確是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不容忽視。

不過這個情況,方源心中早已經有所預料和準備。

酒蟲珍貴,雖然只能對一轉蠱師起到作用,但是酒蟲能精煉真元,這點實在是優秀。真元精煉,提升一個小境界,這就意味著真元儲備的增加,同時對于蠱師的修行進展有很強力的推動作用。

唯一的缺陷,就是酒蟲的發展前景不大。

按照流傳最廣的晉升秘方。酒蟲只是作為一種合煉的材料,合煉出來的新蠱蟲,不再具有精煉真元的能力。

這點實在是可惜,甚至有些得不償失。

所以很多家族有了酒蟲,並不會將其合煉晉升,而是用于學堂,專門給新學員輪流使用。

如果方源將他的晉升秘方。暴露出來,那麼酒蟲的市價必定將要暴漲許多。

“想要得到這只酒蟲,不容易啊。這對祖孫只是其中的一個對手罷了。不知道還有多少個其他的競爭對手,已經在這櫃臺中投了紙片呢?”

酒蟲是個好東西,好東西自然人人都想要。

只是這些競爭者當中。有些人是誠心想要購買,有些人只是想撞撞運氣。有些人財力豐厚,如古月藥姬。有些人財力薄弱,如方源。

“幸好我奪回了家產,這些天通過販賣一轉生機葉,還有酒肆、竹樓出租,積累了一些元石。否則我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然而他終究積累的時間太短了,另一方面也有不少的蠱蟲需要喂養,論財富哪里會是古月藥姬這等家老的對手呢。

“唉,走吧。藥姬大人剛剛當眾投了紙片呢。”

“我也看到了,看來這酒蟲注定和我無緣了。”

圍在這櫃臺周圍的蠱師,都一個個垂頭喪氣地離開。

只有方源還站著。

他的雙眼如幽泉,閃著冷光。

離開的蠱師,都被古月藥姬的氣勢所嚇倒。主動退出。但是方源怎麼可能被嚇住?

“有時候機會就擺在眼前,只是人們主動地放棄了。我還有機會!”方源腦海中思緒翻騰,陷入沉思。

要比拼財富,方源絕對不是古月藥姬的對手。

然而……

這並不意味著,古月藥姬的出價,就一定比方源要高!

酒蟲雖然珍貴。但它終究只是一轉蠱蟲。任何的一件商品價格都會浮動,但是絕不會無限制地上漲或者下跌,所有的價格浮動,都處在一個范圍內。

所以現在的關鍵是,古月藥姬出了什麼價格!

她並不缺錢,為了疼愛的孫女,她能出多少?

只要方源的出價,哪怕高出藥姬出價一丁點,都是方源勝了。

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戰斗!強大者不一定是勝利者,弱小者未必會失敗。猜測和賭博,讓戰斗顯出別樣的精彩。

“如果是別人,興許會猜不透。古月藥姬,你剛剛故意說出了一些話,就是想要嚇退一些競爭者嗎?但是在我面前,你還太嫩了!”方源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這個世界的貿易,其實很有意思。

若放在地球上,賣家要販賣酒蟲這類珍稀的蠱蟲,一般都會采取拍賣的形式。

但是這個世界,拍賣並不盛行。

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親情至高的價值觀,即家族的凝聚力。

如果舉辦一場拍賣會,家族的成員,面對賈富這種外人,都會在潛意識內升起一種同仇敵愾的情緒。

拍賣的商品,一旦價格高了一些,許多競爭者就會自動退出。甚至會當場溫言協商,做一些利益的妥協、交換和補償。

這個世界里的人,幾乎都有一個觀點——輸給家里人不算什麼,但是要讓外人賺了錢去,那是對整個家族的羞辱。

除非是,幾個家族同時參加一個拍賣會。這樣一來,就有競爭,充滿了火藥味。

但這種拍賣會,很難舉辦。

因為交通不便利。

交通是商業的基礎,交通不發達,商業就凋敝。因為商業從根本上說,就是貨物的流通。

各個山寨占據著一座座山頭,相互距離遙遠。中間的路途難以行走,有獸群出沒,有懸崖峭壁,有惡劣氣候,有危險的野生蠱蟲,充滿了艱難險阻。

如此不便利的交通,很難將各方人士組織起來,參加一場拍賣會。

就算是在青茅山,有三家山寨相鄰。賈富也不敢組織拍賣會。

首先拍賣會在哪里舉行呢?在野外舉行不安全,在古月山寨舉辦,其他兩方不放心。

他只是四轉修為,三家山寨的族長也都是四轉,他也難以鎮住場面。

比起地球來講,這個世界的商業並不發達,有著獨特的規則。

方源前世靠著地球上的熏陶出來的商業理念,賺過錢財,也虧過本。歷經了不少血淚教訓,從實踐得出真知。

結合地球上健全豐富的商業理論,再加上親身實踐的經驗,毫無誇大地講,方源對于這個世界商業的認知,絕對占據世界一流水準。

就憑區區一個生活在山寨中,從未出過青茅山的老太婆,也想阻止我得到酒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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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3 21:48: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一節:元石不過身外物

“奶奶,這只是什麼蠱?”少女指著三層的中央櫃臺,好奇地問道。

這樹屋中,分三層。其中第一層,專買一轉級別的蠱蟲。第二層,販賣二轉蠱蟲。第三層,則賣著三轉蠱蟲。

越往上層,蠱蟲越少,價格也越高。

當然,能擺放在樹屋中出售的蠱蟲,都是比較珍稀的。

古月藥姬順著孫女的眼光看去,只見一個圓桶狀的高瘦樹墩,樹墩上生長著五條枝葉,好像是人的五根手指,又在中間交錯。

一只圓球狀的蠱蟲,只有拇指大小。被細小的樹枝纏繞著,在翠綠的樹葉掩映下,散發著銀白色的光。

“這是白銀舍利蠱,只能使用一次。能讓三轉蠱師的修為,瞬間提升一個小境界。”古月藥姬緩緩地解釋道。

舍利蠱,也是一個系列的蠱蟲。

一轉的是青銅舍利蠱,專門針對一轉蠱師。二轉的是赤鐵舍利蠱,只對二轉蠱師有效。三轉的就是這白銀舍利蠱了。

到了四轉,還有黃金舍利蠱。

“標價就要三萬塊元石,好貴!”少女嚇得吐了吐舌頭。

古月藥姬點點頭:“這只蠱最后至少能賣到五萬塊元石。好了,這里我們已經逛得差不多了,去一層大門處的總臺,酒蟲應該有結果了。”

樹屋中的一轉蠱蟲,只要是被投了價格的,每一只在櫃臺上擺放的時間,都只有半天。無人問津的蠱蟲。則仍舊擺放著,直到有人投價。

二轉蠱蟲,會擺放一天。三轉蠱蟲則是兩天。

這規矩乍看之下,比較古怪。但其實卻是實踐積累出來,最適合買賣的方式。

總臺。

“什麼,酒蟲已經被其他人買走了?”古月藥姬得到結果后,頓時蹙起眉頭。她覺得自己開價已經很高了。對于得到酒蟲她至少有成的把握。但是沒有想到,居然失手了。

“哼!是誰這麼壞,搶了我的酒蟲寶寶?”少女氣鼓鼓地問道。

“藥樂。”古月藥姬提醒了少女一句。

少女撅起櫻桃小嘴。乖乖地不再說話。

櫃臺后的店員,是一名二轉的女蠱師,她微微鞠躬。回答少女的話,道:“很抱歉,顧客的信息是一概不公布的。行有行規,還請見諒。”

正是因為不公布,才能打消了許多顧客的顧慮,使得他們能夠放開手腳來競價。

有些時候,很多東西明明想要,但是礙于情面,只能禮讓。畢竟家族中人嘛,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但是用了這樣的售賣法子。暗地里買賣,就能繞開這個情面問題。

憑什麼這麼好的東西,必須要讓給你,就因為你是我的長輩親戚朋友?

永遠不要小看每個人心中的陰暗面。

而私密的交易,更能讓這種陰暗面展現出來。

古月藥姬沉吟了一下:“老身知道行規。你放心,小姑娘,老身也不問購買酒蟲的那人姓名,只想打聽一下最后成交的價格。”

女蠱師又鞠了一躬:“實在對不起,價格也是要保密的。但成交的價格一定是所有價格中最高的,請您老放心。賈家行商。向來以誠意為本。”

“哼,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誰嗎?”古月藥姬臉沉下來,不悅地冷哼一聲。

“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一位三轉的中年男蠱師趕了過來。

這間樹屋一直在蠱師的監控之下,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一清二楚。

“管事大人。”女蠱師立即向這位中年男子問好。

男子對她揮揮手:“你先下去罷,這里由我來處理。”

然后轉身正對古月藥姬,笑道:“原來是藥姬大人吶,這位一定是您的孫女吧,真是靈慧可人。”

見這位男子也是三轉蠱師,古月藥姬的臉色柔和了下來,但是卻仍舊想知道成交價。

男管事感到有些棘手。

他是商隊的老人了,也是賈富的心腹,行商多年,對古月山寨的情況了解很深。知道眼前這位老人家的來頭。

對于他們來講,哪怕得罪了古月赤練或者古月漠塵,也不願得罪古月藥姬。后者的影響力,僅次于族長古月博。

男管事想了想,道:“這樣吧,藥姬大人既然這麼想購買酒蟲,那我就做主,私下里秘密地調一只過來。實不相瞞,庫存中有三只酒蟲,每一只售賣的地點,賈富大人都是親自敲定的。大人您應該也知道,酒蟲的珍貴。至于多少元石,就按照您老的出價算賬。”

古月藥姬卻微微搖頭,將手中的拐杖頓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她說道:“老身可不想貪圖這個便宜。價格……就按照剛才那只酒蟲的成交價算吧。”

“這……”管事的猶豫起來,他當然看得出古月藥姬的目的。

古月藥姬故作不悅,繼續向男管事施壓:“怎麼,難道這價格很高,怕老身付不起嗎?”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了。唉,那好吧,就按照您說的辦。”管事的嘆了口氣,說出了一個價格。

少女聽了,先是輕舒一口氣,旋即又有些不忿:“什麼呀,只比我們多二十塊元石罷了。”

古月藥姬則瞇了瞇雙眼,卻是沒有說話。

于此同時,出了樹屋的方源,已經來到了酒鋪。

第二只酒蟲已經到手,現在剩下的就是酸甜苦辣四種美酒。

“甜酒我已經有了,當初完成家產任務時,還多出不少的黃金蜜酒。辣酒、酸酒應該不成問題,現在擔心的就是苦酒。”方源心中想著,隱隱有些擔憂。

如果有苦酒。他今晚就能開始合煉四味酒蟲。若是沒有,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人生很多事情,都是怕什麼,來什麼。

方源的擔憂成了真。他花費了數個小時在無數的帳篷中奔波,尋到了辣酒和酸酒,但卻沒有找得到苦酒。

“世間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啊。”方源無奈得很。這樣一來,他只好擱置了酒蟲的合煉計劃了。

沒有了四味酒蟲,他的修為晉升速度。就很平常了。

當天下午,他又來到樹屋。

一層的許多櫃臺上,都換上了新的蠱蟲。

原本擺放著酒蟲的中央櫃臺上。已經被一只凈水蠱占據了。

凈水蠱就像是地球上的水蛭,俗稱就是螞蟥。只是它比螞蟥可愛多了,渾身都是淡藍色的,泛著水光。

“凈水蠱能消除空竅中的異種氣息,對于赤城來講,是必得的蠱蟲。”看到這只凈水蠱,方源就想到了赤城。

他知道赤城只是丙等資質,靠著爺爺古月赤練的真元強行提拔修為,因此空竅中摻雜了赤練的氣息。如果不洗練掉,對于此次赤城的前景來講。危害頗大。

“赤練一定會為赤城購買這只蠱蟲的。讓我算算看,嗯……他的報價應該在六百三十到六百四十之間。”

這價格,已經比酒蟲的市價還要貴了。主要還是因為赤城特別需要這只蠱蟲。

“我如果能出價六百五十,應該就能拿下這只凈水蠱了。若再加十塊,這只凈水蠱必定落入我手!至于今天上午買的酒蟲。我的出價應該比古月藥姬多出大約二十塊元石。”方源心中冷笑。

他有這種自信。

這種自信,是他五百年的經驗,再加上地球上發達數倍的商業理論,凝結起來的。已經凌駕于凡俗。

按照方源在前世的實踐經驗,往往當他多出十塊元石,就有八成把握能拿下物品。買酒蟲的時候。之所以又多出十塊,完全是方源謹慎的行事作風。

方源最終沒有出價,凈水蠱並不是他所需要的。同時一旦得到它,也會引來赤練的調查。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在于方源需要留著錢財,看看接下來的幾天里,有什麼好的蠱蟲。

“我現在缺少兩只蠱蟲,一只用于偵察,一只輔助移動。來年青茅山上就會爆發狼潮,商隊不會再來了。雖說有著花酒行者的遺藏,但那畢竟是花酒行者受傷之后,倉促留下的東西。誰知道完整不完整,接下來會有什麼蠱蟲?”

記憶中,來年的狼潮十分兇險。方源可不想由于缺少蠱蟲的原因,導致自己應對能力不足,在狼潮中傷殘甚至殞命。

現在的他,一旦陷入狼群的包圍當中,基本上就是兇多吉少了。

所以,在此之前,他需要做到最充足的準備,修為和蠱蟲一個都能少。

此后連續三天,他多次來到樹屋。

第三天時,在樹屋的第一層,他發現了一個驚喜——一只黒豕蠱!

黑白豕蠱,都是能從根本上增加蠱師力量的蠱蟲。方源已經利用白豕蠱,為自己增添了一豬之力。如果他繼續使用第二只白豕蠱,那麼不會有任何力量增加的效果。但是黒豕蠱卻不同,黑白豕蠱之間的力量是可以相互疊加的。

于是當中午來臨時,他的手中再次多了一只蠱蟲。

接下來就沒有什麼了。

櫃臺上出現了一些用于偵察和輔助移動的蠱蟲,但都不是方源滿意的。

這些蠱蟲都在普通櫃臺上展出,行情並不好,沒有多少人購買。方源又打聽到這次商隊將要停留長達八天的時間,所以他一直耐心地等待著,並不著急。

一直到了第七天。

在樹屋的第二層,方源發現了一枚赤鐵舍利蠱。

二轉蠱師用之,能立即提升一個小境界!

標價三千塊元石,引得無數二轉蠱師爭相出價,紙片投入櫃臺當中,場面十分火爆。

“我若得了這只赤鐵舍利蠱,就能將自身修為立即推到中階地步。有了中階的緋紅真元,不管是月芒蠱還是白玉蠱,我都能催動更多次。”

修為是蠱師的根本,修為一旦提升上去,戰斗力就會隨之上漲。在效果方面,遠比方源補上偵察和移動蠱蟲的,要好上許多。

況且樹屋中這兩類的蠱蟲,對方源來講,都是普通貨色,還沒有令他看中的。

“但是我之前收購了酒蟲和黒豕蠱,還買了一些酒,這赤鐵舍利蠱最后的成交價,一定超過五千塊元石,甚至能達到八千左右。畢竟大家都知道狼潮即將到來,這個時候提升一個小境界,對自己的幫助太大了。要將這舍利蠱得到手,我的元石恐怕不夠用!”

方源瞬間意識到,一個難題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百一十二節:真是好魄力

雖然說是繼承了雙親的遺產,但是對于方源來講,積累的時間還是短了一點。

催生生機葉,他也不是每天都進行,畢竟很損耗時間。往往催生出九片生機葉,大半天的時間就消耗殆盡了。

方源思考了一下,這枚赤鐵舍利蠱的出售時間,只有一天。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籌措到這麼一大筆元石,唯一的方法就是將自己手中的酒肆或者竹樓抵押出去。

這也沒有什麼可惜的。

一年之后,就是狼潮。記憶中,在狼群的圍攻之下,古月山寨幾次都是搖搖欲墜,最兇險的一次,連大門都被破開。族長和一眾家老牽制雷冠頭狼,古月青書用自己的生命,堵住大門,這才堪堪穩住局面。

狼潮將造成青茅山三大家族的嚴重減員,雖不說十室九空,但至少也去了五成人口。

到那時,房多人少,還談什麼竹樓出租?酒肆又靠著東大門,誰還敢到前線處去喝酒?就算有人想喝,酒肆也早就被家族征用了,改造成防御塔樓。

現在,家族中的許多人都大大低估了狼潮的嚴重程度。這個時候,若能拋掉手中的酒肆和竹樓,反而能賣到最好的價格。

“錢財只是身外物,只有自身修行才是根本。不過,賣給家族還稍顯便宜了一點。賣給個人,價格上會更多一些。但是誰手頭上剛好有這麼一大筆錢,能買我的竹樓和酒肆?這樣的大買賣。也不是第一次見面就能談成的,雙方總歸要考察,要討價還價,這就耗了時間。而我只有一天的時間啊。等一等,也許有個人可以……”

方源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某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舅父古月凍土。

舅父舅母精明而又吝嗇,這十幾年來,經營酒肆、竹樓還有售賣生機葉。手中一定有大量的積蓄。

再者,這份產業,本來就是他們經營的。知根知底,也就省下了考察的時間。

更關鍵的是,現在他們也迫切地需要一份家產,來經營下去。再多的錢財,沒有進項,就是無源之水,看著元石越用越少,誰都會犯愁的。

可以說,舅父舅母是目前最適合的交易對象。

想到這里,方源再不遲疑。出了樹屋,就走向古月凍土的住處。

為他開門的是沈翠,他曾經的丫鬟。

“啊,是,是你!”看到方源。她很是吃驚。

很快,她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害怕得臉色驟然一白。方源如今是二轉蠱師,她卻不過是一介凡人,雙方差距已經是天差地別。

更關鍵是,方源可是連漠家的家奴都敢殺了。然后碎屍之后,還送還給漠家的兇人吶。

“奴婢見過方源少爺,歡迎方源少爺回家。”沈翠驚恐得渾身顫顫,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家?”方源跨步邁進庭院,他看著這熟悉的一切,臉上露出一絲嘲諷之色,毫無緬懷和留戀之情。

時隔一年,他再次來到這里。

和印象中相比起來,這里明顯冷清了許多。就像方正說的,一些家仆已經被轉賣或者辭退了。

方源忽然到來,自然驚動了舅父舅母。

作為管家的沈嬤嬤,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卑躬屈膝地將方源迎進了客廳,並親手奉茶。

方源坐在椅子上,環顧這個會客的廳堂。

許多的家具都已經不見了,布置上簡樸寒酸了許多。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舅父舅母手中沒有積蓄。

“古月凍土還是精明的,這是他的自保之舉啊。他已經退隱,戰斗力早已經急劇下滑。最關鍵的是,他失去了九葉生機草,就意味著失去了維系人際網的底牌,再不能對外施加影響力。”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方源繼承了遺產之后,引來了許多族人的眼紅和覬覦。

對于舅父舅母來講,他們同樣面對著這個問題。他們手中的大筆積蓄,既是福又是禍。

財不露白,對他們來講,乃是正確的生存之道。

這時,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傳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即,舅母就出現在門口。

“方源,你還居然還敢過來!”看到方源,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尖聲罵道,“你個養不熟的小狼崽子,我們夫婦是怎麼撫養你長大的。結果你這樣對待我們,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你還好意思過來,還好意思坐在這里喝茶?你是專門來看我們落魄的樣子是嗎,現在你看到了,你滿意了嗎?!”

她一手指著方源,一手叉腰,潑婦一樣喝罵著。

若不是方源穿著一身醒目的二轉蠱師的武服,提醒著她,恐怕她早就撲上去,撕扯扭掐方源了。

方源被舅母手指著,遭到喝斥怒罵,面色卻不變,仿佛沒有聽到似的。

一年不見,舅母那一張黃臉,雖然充滿了憤怒和猙獰,卻難以掩蓋她的憔悴。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簡約的麻衣,頭上的發飾也少了。沒有涂脂抹粉,顯得尖嘴猴腮。

方源奪回了家產,對她的生活造成了相當大的沖擊和影響。

對于她的怒罵,方源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他好整以暇地端起杯盞,喝了一口茶水,語氣悠悠地道:“我這一次來,是想出售酒肆和竹樓,不知道舅母和舅父有沒有興趣?”

“呸!你這個白眼狼,會安什麼好心,哼,想要出售酒肆和竹樓……”舅母語氣忽的一滯,她終于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什麼,你要出售酒肆和竹樓?”

方源放下手中的茶杯,背往后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還是叫舅父來跟我談吧。”

舅母咬牙,猶自不信,她雙眼噴火似的,狠狠地瞪著方源。咬牙切齒地道:“我知道了,你是故意想戲耍我,才這麼說的吧!我一旦答應下來。就會遭受你狠狠的奚落和嘲諷。你真當我是傻子,讓你這般耍弄?”

這純粹就是小人之心了。

方源心中嘆了一口氣,然后說了一句話。就讓舅母改變了態度——

“你若再廢話,那我就走了。我相信其他人對這份家產也會很感興趣,到時候,我賣給了別人,你們可不要后悔。”

舅母頓時愣住:“你真要賣了這些產業?”

“我只等五分鐘時間。”方源睜開一絲眼縫說道,旋即又閉上了雙眼。

他聽到舅母一跺腳,然后是一連串,越來越小的腳步聲。

不多時,舅父古月凍土出現在方源的面前。至于舅母卻沒有同行。

方源看了看他。

舅父已經明顯的衰老了許多,原本保養的很好的臉。也消瘦下來,雙鬢增添了許多白發。

這些天他愁壞了。

失去了這筆家產,他一下子就失去了經濟來源。尤其是沒有了九葉生機草,讓他失去了對外的影響力。

所謂“隱家老”的名頭,已經名不副實。
手中雖然捏著一大筆積蓄。但沒了這層影響力,這些元石就顯得有些燙手了。

    家族的政策,隱隱有鼓勵族人相互競爭資源的意思。尤其是鬥蠱的政策,顯得無情又缺乏人性。但這卻能杜絕寄生蟲,以及紈絝子弟的出現,使得家族人人都保持著危機意識,讓家族的戰鬥力始終處於一種強盛之勢。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強盛的戰鬥力才能保證生存。颶風、洪澇、猛獸可不會和人講什麼道理。

    古月凍土這些年來,生活安穩,個人戰鬥力早已經下滑很多。早年一些得力的蠱蟲,他為了減少餵養的耗費,早已經將它們賣掉了。

    要是有人向他下戰書,他絕對是輸多贏少。

    面對舅父,方源直接闡明來意。

    “方源,那我就直言不諱了。有些事情我不太明白,你何必要賣了酒肆和竹樓呢?保留著它們,今後的元石就會源源不斷的。”舅父也有些不相信,但是語氣比舅母委婉多了。

    “因為我想要購買一隻赤鐵舍利蠱。”方源坦誠,這事情也不必隱瞞。

    “原來是這樣。”舅父目光閃了閃,“那麼,九葉生機草你也想出售嗎?”

    “這是絕不可能的。”方源搖頭,一點都沒有猶豫,“我只出售酒肆、竹樓還有田地以及那八位家奴。”

    九葉生機草才是遺產中最具有價值的東西,方源需要它的治療作用,同時出售生機葉賺取元石,能支撐他的修行,還有餵養其他蠱蟲。

    而且,明年的狼潮來襲,生機葉的價格肯定要暴漲。方源有這株九葉生機草在手,二轉修行的元石就不愁。

    但若是舅父得了九葉生機草,那麼他“隱家老”的影響力就要再度恢復。方源也不願意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見方源態度如此堅決,古月凍土心中很是失望。同時,也相當的無奈。

    雙方密談了兩個多小時,這才簽訂了一份嚴密的轉讓契約。

    古月凍土重新得到了酒肆、竹樓、家奴還有田地,而方源則領著三個家奴,每個家奴都抬著一個裝滿元石的箱子,向樹屋走去。

    雙方算是各取所需。

    舅母聽到這消息,趕過來。她看著古月凍土手中的一疊房契、地契,瞪圓了眼睛,露出狂喜之色:“老爺,那小子修行傻了,居然把這生錢的產業都給賣了!真是愚蠢,為了雞蛋,不要下蛋的母雞。”

    “你不說話能死啊,給我閉嘴。”古月凍土卻顯得有些煩躁。

    “老爺……”舅母嘟囔著,“我這不是高興嘛。”

    “得意不要忘形!有了這酒肆和竹樓,更應該謹慎行事,低調做人。樹大招風啊。雖然說方正是我們的義子。但這層關係,不能擅用。畢竟方正還沒有成長起來,誰知道未來能發生什麼?”古月凍土發出一聲深深的嘆息。

    “知道了,老爺!”舅母一邊聽著,一邊拿過這疊房契觀看,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古月凍土的臉色,卻一直陰沉著。
    雖說是做成了這筆交易,他就有了進項。花費掉的元石,經營個兩三年就能補起來。但是他心中卻沒有一絲高興。
   
他滿腦子都是方源的身影。
   
方源為了一隻舍利蠱,毫不猶豫地出售了家產,這就等若他直接放棄了今後安逸而舒適的生活。
   
舅父古月凍土設身處地一想,自己能做到這事情嗎?
   
不能啊。
  
  哪怕他對方源不待見,有著厭惡和憎恨,但是此刻心中卻也不禁感嘆一聲:“能捨能棄,真是好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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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3 21:53: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三節:悶聲發財

“競爭真是激烈啊,不知道誰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我站在這看了一刻鐘,就陸續有十多位蠱師,往櫃臺里投了紙片。”

“唉,這都是有錢人的游戲,我們這些人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樹屋二層,蠱師們圍著中央櫃臺,議論紛紛,感嘆連連。

臨近傍晚,針對赤鐵舍利蠱的爭奪,達到了高峰。許多一直在暗中觀望的二轉蠱師,都抓住最后的這段時間開始出價。

有些蠱師甚至連續出了幾次價格。

“這場爭奪戰,最后的勝利者應該是漠顏、赤山中的一位。”有人猜測道。

“很有可能。漠顏和赤山,都是二轉高階,用了這只舍利蠱后,就能晉升到巔峰,和青書持平了。”

“近幾年,古月青書一直壓在他們的頭上,我不相信他們兩個沒有一點想法。”

“這事情說不準,其實不止我們這些二轉蠱師。有些三轉的家老也出價了,上午就有人看到藥姬大人投了紙片。”

“不錯,我也聽說了。藥姬大人的孫女古月藥樂今年要參加開竅大典,看來藥姬大人是未雨綢繆,想給孫女鋪路。”

“唉,我要是有這麼一個疼愛自己的長輩那該多好!”

方源站在人群當中,聽著眾人的談話,目光平靜。

沒有人提到他的名字。在眾人眼中。方源只不過是剛剛繼承了一筆遺產的幸運兒罷了。在人們的印象中,他還不足以和赤山、漠顏、青書這些人相提並論。

“很好,對我的關注越少,我得到這只赤鐵舍利蠱就會越順利。不過我這樣接連收購蠱蟲,應該引起了他的注意才對。”

方源自信拿下這只舍利蠱的把握,已經高達九成九。他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

若是接下來的事情,真的按照他的預期發展下去,那麼他這些天的努力就有了一個完美的結果。

時間到了。

櫃臺上的枝葉忽然生長起來。將舍利蠱牢牢包裹住。綠色的葉子遮蓋了所有人的視線,當這些枝葉重新舒展開來的時候,赤鐵舍利蠱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幡然蠱。

幡然蠱的外形似一片扁平的橢圓石塊,巴掌大小。石塊上面微微隆起,圓潤光滑,形成眼睛的圖案。石塊底部則是一個平面,手感很粗糙。

石塊是黑色的。(。M)眼睛的花紋則用白線組成。

大約每隔兩秒。石塊表面的眼睛就會眨動一次,白色線條描繪的眼珠子也會轉動一下。給人感覺就好像這個石塊在翻白眼。

幡然蠱的作用,也很特殊。

它針對蠱蟲,能將二轉的蠱蟲分解成一轉。

舉個例子,方源的白玉蠱,若用幡然蠱分解之后,就會重新化為白豕蠱和玉皮蠱。

這個過程。被稱之為逆煉。

方源看了一眼,就失去了興趣。幡然蠱他並不需要。

周圍的蠱師們也開始嚷嚷起來。幡然蠱並不能取代赤鐵舍利蠱,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

人們很好奇赤鐵舍利蠱的最終歸屬。

一些人找上了這一層的商隊蠱師。還有一些人則專門到總櫃臺守候著。

人群在漸漸散去,方源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方源公子,請到三層上來,我們商隊的賈富大人請您一敘。”一個聲音忽然傳入方源的耳中。

方源也不驚奇,這個世界上能秘密傳音的蠱蟲,有很多種。

根據這個聲音的不斷提示,他來到樹屋的第三層,走到一面墻壁處。

木頭墻壁上,長滿了綠色的葉子,鋪疊成一片,郁郁蔥蔥。

嘩嘩嘩……

枝葉自動地向兩邊分開,露出隱藏在里面的密門。

方源推開密門,便見到一個旋轉向上的小巧樓梯。

他踏著樓梯走上去,來到一處空間並不大的書房。

書房中,賈富正埋頭處理著一些賬目,手中執筆如飛。

聽到方源的腳步聲后,他抬起頭來,露出臉上新添的一道傷疤。他發出和善的笑容:“方源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

“見過賈富大人。”方源抱拳行禮道。

“來,請這坐。”賈富指著一個最靠近書桌的位置。

方源坐下之后,他左手一推,將書桌上的一疊竹紙,推到方源的面前。

方源看了一眼,頓時認出這疊竹紙上,都是他在最近幾天,為了購買蠱蟲報出的一個個的價格。每個出價下方,還有他本人的簽名。

他心中得意地一笑,事情果真不出自己的所料。表面上卻泛起疑惑之色,問道:“不知賈富大人有什麼見教?”

賈富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雙眼綻放出精芒,他盯著方源道:“我看了一下你這些天的出價,包括剛剛你買下赤鐵舍利蠱的價格。老實說吧,小兄弟,你做買賣的天賦讓我吃驚。你知道嗎,你出的每一個價格,都十分接近最終的成交價。”

“這些天,你雖然只成功購買了一只黒豕蠱,一只酒蟲,還有剛剛的那只赤鐵舍利蠱,但是你對其他蠱蟲的報價,都是只差十幾塊元石,就能成功收購。小兄弟,有沒有興趣到我這邊來做事呢?”賈富對方源發出招攬。

“就是這個!”方源心中哈哈一笑。這些天來,他屢次出手,大部分都故意失敗,距離成交價只差十多塊元石,唯有黒豕蠱、酒蟲、赤鐵舍利蠱這三次成功。

果然如他所願,賈富對他表現出來的商業天賦很感興趣。主動招攬他。

但事實上,只要方源願意,他幾乎能保證成功收購下所有的蠱蟲。

“這個……”方源猶豫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承蒙賈富大人的厚愛,但是我並不想離開家族。”

“哦,是這樣啊。”賈富目光一閃,“小兄弟可能對我有些誤會。一年前。我的確懷疑過你,但是用了那只竹君子之后,小兄弟你的嫌疑已經洗盡了。賈金生是我的弟弟,他死了我什麼心情希望你能理解。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請動了神捕鐵血冷。在他的眼里,從來就沒有解不開的謎案。我相信他一定能調查出真相,到那時就能還小兄弟你一個公道了。”

“神捕鐵血冷……這倒是個麻煩。”方源在心中咀嚼著這個名字。這對他來講,可不是個好消息。

這個世界的偵測手段。有許多神奇的地方。同樣也有許多奇妙的手段。來針對偵查。

方源殺了賈金生時,不過才一轉修為。很多手段即便心里知道,但用不出來。

而記憶中,鐵血冷修為高深,是個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他一生都在懲惡揚善,極富正義感,思維縝密。最擅長從蛛絲馬跡中找到微不可察的線索。

“神捕的大名,我早有所耳聞。不知道這位神捕大人。什麼時候能到達青茅山?”隨后,方源做出一副期待的模樣。直接問道。

“這個……”賈富尷尬地笑了一下,“神捕事務繁忙,按照他的回信,恐怕要到后年了。”

方源頓時心石落地,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準備。

“小兄弟,我很看好你。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賈富接著,又開出了一堆誘人的福利。

方源委婉拒絕,現在還不是走出青茅山的最佳時機。

沒有實力到達另一個陌生的環境,必定遭受欺凌和排擠。商隊中同樣充滿了欺壓和潛規則。

“那真是可惜了你的天賦。這樣吧,這塊令牌你拿去。如果將來有一天,你想來投靠我,這張令牌就是憑證,我隨時歡迎。”賈富招攬失敗,也不意外,他深深地理解這種家族的凝聚力。

如果現在讓他知道,方源就是殺害賈金生的兇手,不知道他會有什麼表情。

方源連道慚愧,接過賈富遞來的令牌信物,同時還有那只赤鐵舍利蠱。

他將這兩樣東西都貼身藏妥了,這才按照原路返回。

一名少女蠱師正撫摸著墻壁上的綠葉,忽然驚叫一聲。只見枝葉忽然散開,露出里面的一道門。

門被人從里邊推開,方源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你,你,你!”少女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方源和自己擦肩而過。

周圍的一些蠱師看到這個情形,有的見怪不怪,有的會心一笑,有的則投來驚異的目光。

方源對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毫不在意,他下到二層,一些蠱師還滯留在這里,興致勃勃地談論著赤鐵舍利蠱的歸屬。

有些人一直在大膽地猜測著,另一些人則提供各種小道消息,什麼“漠顏走出樹屋時,露出一絲神秘微笑”,“赤山臉色鐵青”等等。

更有一些人,直接說出某某某買下了這舍利蠱。說的時候信誓旦旦,甚至還賭咒發誓。

方源穿過這無聊的人群,誰也不知道在這一刻,赤鐵舍利蠱距離他們是如此之近。

走出樹屋時,方源碰到了赤山。

他的確臉色有些難看,而一旁的赤城則在四處打聽赤鐵舍利蠱的下落。

發現方源后,赤城冷哼一聲,扭過頭去,故意不看他。而赤山則沉默地向方源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方源也點點頭回應他,臉上帶著一絲微笑。

夕陽的余暉映照在少年的臉上,他的確有些愉悅。

有了赤鐵舍利蠱,他的修為就能瞬間提升一個檔次。

還有那塊令牌。

一年前,方源結交賈金生,就是想要借助他的身份,參加未來的斗蠱大會。在風云際會中,收獲好處。

可惜世事難料,最終的結果讓方源也有些哭笑不得,竟然是他自己親手將賈金生殺了。

不過沒有賈金生,借助賈富也是一樣。這塊令牌就相當于,未來的斗蠱大會的入場券了。




第一百一十四節:洞中有猴王

商隊離開山寨的三天后。

山體石林,晦暗的紅光充斥其中。

一根根的巨大石柱,從洞頂延伸下來,宛若倒長的巨木,組成一片巍然的灰色石林。

方源在石林中且戰且退。

吱吱吱……

一群石猴瞪著綠色的圓瞳猴眼,對方源緊追不舍。

“月芒蠱!”方源念頭一動,右手朝著猴群的方向,輕輕一劈。

一片幽藍色的月刃,足有臉盆大小,驟然形成,穿透空氣,直接切入猴群當中。

一只玉眼石猴飛躍在空中,無法借力,被這片月刃擊中。

它還沒有來得及發出慘叫,下一刻,它的整個身軀,從從頭到腳,被月刃劈成了兩半。

生命的氣息已經離它遠去,濃重的死亡籠罩下來。

在轉瞬之間,它靈動的雙眸,變化成一對玉珠。身軀在落下的過程中,化為石雕。

一聲脆響之后,石雕摔在地上,碎成一塊又一塊。

而月刃只是光輝黯淡了一些,斬了這只石猴,余勢不減,又劈中后面的時候。

嚓嚓嚓……

幾聲脆響之后,又有五六只的石猴被當場斬殺。

吱吱吱!

同伴的慘死,讓猴群更加憤怒,它們厲聲嘶叫,聲勢暴漲一倍,氣勢洶洶地向方源撲來。

方源臨危不亂,心中冰雪一般冷靜。且戰且退。石猴漸漸接近,他就用月刃反擊。

以前的月光蠱,哪怕是動用小光蠱增加威力,一記月刃也只能斬殺一兩只石猴。但現在的月芒蠱,只要催發出一記,往往就能收割掉五六只石猴的性命。

不過有利有弊,月芒蠱對于現在的方源來講。消耗並不低。

每一記月刃,就要消耗掉他一成的赤鐵真元。方源的空竅中,元海最多只有四成四。

這也就意味著。他一口氣最多只能爆發四記月刃。

“如果合煉了四味酒蟲,精煉了真元,我就能連續催發八片月刃。可惜。第二只酒蟲雖然到手,酸甜苦辣四種美酒,也收集了三種,就差一種,卡在最后這一步。”方源暗暗嘆息。

三記月刃之后,他的空竅當中只剩下一成四分的淡紅真元。

保險起見,他不再催發月刃,而是催動了白玉蠱。

石猴群包圍了上來,沖在最前面的一只猴子跳到方源的腳邊,然后猛地暴起。由下而上,用堅硬的猴頭向方源下巴撞去。

方源冷哼一聲,正想用拳頭擊爆這只自不量力的小猴子。

但是心念一動,卻住了手,用下巴硬生生地承受住這次攻擊。

在碰撞的前一刻。他的下巴處泛起一抹白玉的冷光。

砰的一聲悶響。

撞擊的力量迸發出來,方源不禁向后一仰頭。而那只石猴則倒在地上,抱住腦袋,慘叫著,滿地打滾。

若是沒有白玉蠱,下巴絕對就要被撞碎。不過現在。方源除了有些微微的眩暈之感外,毫發無傷。

不過,雖然有白玉蠱的防御,但是撞擊的力道還是要承受的。

方源連退幾步,這才緩過勁來,雙眼一片清明。

他剛剛有意地承受了石猴的這記頭槌,目的就是要讓這個身軀習慣這樣的攻擊,適應這樣的眩暈感覺。

以后若是在生死關頭,遭到這樣的攻擊,他就能更快地回過神,掙扎出一線生機。

方源一向手段狠辣,這份狠意,不僅針對敵人,更針對他自己!

他幾乎每隔三天,就來這里,斬殺石猴。

目的不僅僅是為了花酒行者的力量傳承,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借助石猴群來錘煉自己的戰斗能力。

蠱師的身體素質,拳腳功夫,空竅真元,戰斗經驗,每一只蠱蟲,都是影響整體戰斗力的因素。

只有將這些因素緊密地統合在一起,才能發揮出最強大的戰斗力。

石猴群就像是一個鐵錘,而方源就像是剛出爐的鐵錠。鐵錘的每一次敲打,都能讓鐵錠更加堅硬、純粹、凝練。

一刻鐘之后,這場戰斗結束了。

地面上,是隨處可見的碎石塊,其中掩藏著顆顆玉珠。

“這次殺了四十一頭玉眼石猴。”方源心中有數,每一次都會統計戰果,從每一次戰果中檢討自己,挖掘不足加以改進。同時也能感受到自己的進步程度。

“在剛剛的戰斗中,月芒蠱居功至偉,三記月刃,至少殺了十七八頭的石猴,已經幾乎占了一半。剩余的石猴,都是我動用拳腳擊殺的。”

月光蠱對于石猴的攻擊效果,並不是很明顯。但晉升為月芒蠱后,它就一躍成為方源目前最犀利的攻擊手段。

不僅攻擊力強大,更關鍵的是,效率很高。

方源催發了三記月刃,前后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他用拳腳擊碎石猴,卻花費了十多分鐘。

這些石猴真的很滑溜,身手靈活得很。

石猴立在地上的時候,根本就不要想用拳腳擊中他們。它們往往一蹬腿,就能輕而易舉地竄出去,躲避方源的攻擊。

唯一的破綻,就是當它們蹦跳在半空中時,無法借力。方源擊殺它們,都是抓住這個破綻。

但這也是仰仗了他豐富的戰斗經驗。若換做其他的二轉蠱師,就算是赤山、漠顏、青書之流,也做不到像方源這樣,次次都能抓住破綻。

前世的記憶,讓方源能敏銳地捕捉到,戰斗中稍縱即逝的戰機。他能精細地使用每一分力量,雖然只是二轉。卻能將自身的戰斗力發揮到了極致。

絕不會像方正,明明有玉皮蠱,但是在擂臺上,被方源氣勢震懾,結果應該有的戰斗力沒有發揮出來。

當然,方源目前的修為還是比較薄弱的。面對猴群,還做不到直接強推。

每一次都是邊打邊退。

幸好石猴智慧不高。不懂得修改自己的攻擊方式。明明看到許多次,同伴在半空中被方源擊碎,它們仍舊前仆后繼地蹦蹦跳跳地向方源進攻。

同時。它們追殺方源,每次距離過遠,對家園的留戀之情。就會取代心中的憤怒。很多石猴都會主動地放棄追殺。

蠱是天地之精,人是萬物之靈。

方源正是靠著人的靈慧,抓住石猴習性,采取正確的戰術,才能不斷地深入石林,如今他已經身處在石林的中央地帶。

如此三番五次之后,方源終于將這根石柱中的猴群全部剿滅。

現在,垂在他眼前的,是最后一根石柱。

它是這片石林中,最為粗壯龐大的石柱。堪稱石柱之王。就算是五十個人合抱,也抱不過來。

石柱從壁頂延展下來,幾乎要觸及地面。在靜默中,隱隱散發著一股巍然之氣勢。

方源數了數上面的石洞,略微估算了一下。至少得有五百只石猴。這是他目前為止,碰到的數目最多的一只猴群。

不過玉眼石猴的數量再多,對于方源來講,也不過只是一點小麻煩罷了,最多是耗費些功夫,多折騰幾次罷了。

真正讓他目光凝重的。是最上層的一個石洞。

這個石洞的洞口,比周圍任何一個石洞都要大,至少要大出兩倍不止。

在它下面的石洞,緊密地排布著,有一種眾星拱月,百鳥朝鳳的格局架勢。

“看來這石洞里面住著一只猴王。”方源皺起了眉頭。

這才是問題所在。

只要獸群一大,就有獸王產生。野豬群中,有野豬王。石猴群中,當然也會有石猴之王。

獸王的威脅,比普通的野獸要高出許多倍。

原因在于,它們的身上都會有一兩只蠱蟲寄生著。這些蠱蟲和獸王之間,是一種共生合作的關系。獸王一旦遭受攻擊,蠱蟲也會出力幫助。

“這只玉眼石猴王,應該不是很強,至少比野豬王要弱。否則周圍的猴群,早就被它收服了。”方源靠著經驗,暗自揣測石猴王的實力。

一般而言,獸群越大,獸王就越強。弱小的獸王,是沒有能力統御大量的同類的。

若是按照獸群的規模大小,粗略地劃分一下獸王實力的話,那麼,從低到高,就可以劃分為百獸王,千獸王,萬獸王。

病蛇小組圍殺的野豬王,是一頭千獸王。它統御的野豬,多達上千頭。

方源眼前的石猴王,則是百獸王,麾下的石猴有數百只。

掀起狼潮的罪魁禍首雷冠頭狼,就是萬獸王。每一只雷冠頭狼,至少統率一萬頭的電狼。

這三等獸王之間的實力差距,相差很大。

千獸王往往需要三支小組合作,才能艱難狩獵。病蛇小組之所以對付野豬王,有個大前提,就是野豬王早受了重傷。

萬獸王則需要一干家老和族長合力,才能正面對抗。

至于百獸王,一支尋常的五人小組,就能妥妥的收拾掉。

但是方源要對付這只石猴王,當然不可能借助外力,他只能依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

“二轉初階的真元太不經用。看來是時候,用了那只赤鐵舍利蠱了。”方源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石洞,然后退回到第二密室,關上了石門。

若攔在他面前的,是野豬王這種千獸王,那方源想都不想,就會選擇避退。

但現在是一只百獸王,若是方源是二轉中階的修為,倒是可以一試。

當然結果怎麼樣,也說不好。哪怕是晉升了中階,這事失敗仍有七成半的可能,成功機會只有三成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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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節:晉升中階

光膜透亮,淡白色的真元海面,波濤生滅,潮起又落。

海面上,兩只白胖胖的酒蟲在吸水。海面上空,黑色瓢蟲普通的黒豕蠱,在繞著懸停著的赤鐵舍利蠱周圍,不斷地振翅飛旋。

白玉蠱如鵝卵石普通,沉在海底深處,一動不動。

春秋蟬則隱了身形,依舊在沉眠療養。

“是時分了。”方源心念一動,海浪頓起,一股真元逆沖而上,直接灌入到赤鐵舍利蠱當中。

赤鐵舍利蠱登時搖搖飛升,分發出一股赤白色的光芒。

很快,舍利蠱就仿佛是一顆冉冉升起的太陽,光芒映照在整個空竅的竅壁上。

光芒如火普通熾熱,如刀劍般刺眼逼人。

黒豕蠱很快就受不了,撲通一聲,鉆入真元海中去了。

兩只酒蟲也沒入了元海深處。

白玉蠱則在海底深處一閃一閃。

若按照正常手腕,方源要進軍二轉中階,只要用那水磨的功夫,不斷催動淡紅真元沖刷周圍的光膜竅壁。

但是如今,赤鐵舍利蠱迸發出氣勢澎湃的逼人紅光,取代了淡紅真元,直接灌注到周圍的竅壁當中,效果驚人。

方源心神注視之下,就看到整個光膜,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地增厚。

光膜中的光,凝結成一股股的光流,最后光膜突變成水膜。白色的波光在下面流轉不定。時而明亮時而晦暗。

這一刻,方源提升中階!

但是舍利蠱卻依舊在綻放著赤色華光。

光芒充斥著整個空竅,取代真元,不斷地將精髓和底蘊注入到方源的空竅當中去。

水膜全數承受過去,下面的波光盈盈如水,活動得越來越暢快。

這個進程,又持續了一刻鐘左右。

赤鐵舍利蠱徹底消耗了一切的底蘊,它的身軀變得透明。然后徹底消逝在紅光當中。

它一消逝,逼人的白色光芒也陡然流失。

空竅又恢復了往日的安靜。

只是水膜變得愈加厚實,赤鐵舍利蠱的這番作為,省去了方源大量的工夫和苦功。

一絲緋白色的真元,出如今了元海之中。

這是二轉中階的真元,它比淡白色的初階真元要愈加凝練,沉在海底深處。縈繞在白玉蠱的周圍。

赤鐵舍利蠱,能直接增強空竅的底蘊。表如今蠱師身上。就是提升一個小境界的效果。

這種蠱蟲自然是越早用越好。

蠱師修為越高,戰役力越高,生活幾率就越大,同時完成的義務越多,賺的元石也就越多。對各個方面,都有有益的影響。

到達中階之后,方源又取出幾塊元石。快速補充真元。直到將空竅中的真元海,全部積存成四成四的中階緋紅真元。他這才罷休。

半個小時之后,他再次踏入石林。深化地方dita。

一踏入猴群的警戒線,登時石柱中冒出一只只憤怒的玉眼石猴。

它們吱吱大叫著,向方源撲去。

方源面不改色,大部分的留意力都盯在最高層的那個石洞上。

普通的玉眼石猴,只需不墮入它們的圍攻當中,並不要緊。成績的關鍵,在于這只石猴王。

終究有什麼蠱蟲旅居在它的身上呢?

這點方源也不好揣度。

方源一邊冉冉前進,一邊慎重察看,但是這只石猴王不斷沒有出面。

方源心中暗暗覺得奇異:“難道這只猴群沒有猴王?假設存在猴王,家園被侵犯,它勢必第一個出來。等一等,也許它曾經出來了!”

他剛想到這里,空竅中本來不斷沉睡著的春秋蟬,猛地浮現出來,身軀不停地顫抖著,發出一種微弱的,只回響在方源內心當中的驚鳴。

本命蠱示警!

這是當本命蠱感到蠱師的生命,遭到劇烈的要挾的時分,才會發生的現象。

霎工夫,方源汗毛炸立。他想也不想,直接下看法地全力催動起白玉蠱。

他渾身都覆蓋住一層白玉的光暈。

就在下一刻,一只比尋常石猴要大出三倍的石猴王,突然在方源的左側出現,鋒利的猴爪猛地抓在方源的左肩上。

砰的一聲,石猴王的攻擊被白玉蠱的防御抵擋住,無功而返。

遭到攻擊的這一剎那,方源空竅內的白玉蠱驟然一亮,驀地吸收了多達半成的緋紅真元。

這要換成方源二轉初階時,一成的淡紅真元就消耗殆盡了。

由此可見,石猴王暴然偷襲的一擊,是多麼的陰損狠辣!

饒是方源,心性沉穩,此刻也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這些天他努力磨礪本人,將本人打磨到一種巔峰的戰役形狀,還真要著了石猴王的道了。

剛剛假設有一點點的反應不及,那方源的左肩勢必就不保,整個左臂就不能再用了。方源的下場,就會和不久前的古月蠻石一樣凄慘了。

“這個石猴王的身上,居然旅居著一只可以令其隱身的野生蠱蟲!”方源急速爆退,他沒有能偵測隱形的蠱蟲,一下子就落入了下風。

那只石猴王似乎也比普通的石猴要愈加狡詐,一擊不中之后,就重新隱去了身形,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這無疑帶給方源一股龐大的心思壓力。

他催動白玉蠱,構成全身防御,每時每刻都在消耗真元。他不能夠不斷維持著它。

就算是曾經他和石猴群戰役,也是在關鍵時辰,才啟動白玉蠱停止防御。

假設不斷維持著這樣的形狀,那麼過不了多久,他的真元就要被消耗殆盡了。

五百多只的石猴,氣勢洶洶,向方源圍殲過去。

方源盡最大速度,往前進去,拉開距離。

一些石猴的氣勢越來越弱,一些石猴頓足原處,末尾回首望著家園。

“吱!”就在這時,玉眼石猴王又現出了身形,大聲號令。

“吱吱!!”石猴群立刻照應,迷茫和猶疑頓消,重新對方源展開追殺。

看著五百多只玉眼石猴,鍥而不舍地向本人追殺過去,方源並不慌張,反而嘴角流顯露一絲冷笑。

這個變故,他早曾經在預料當中。

他向石林地方深化,只是選擇了一個最容易的道路,打通了一個通道罷了。在通道的周圍,還生活著大量的石猴群。

這個通道,對于方源來講,非常熟習。

但是對于這些智力不高的石猴,它們怎樣能夠知道?在石猴王的督促下,石猴群在石林中橫沖直闖,自然入侵了其他猴群的警戒線,很快就惹來了其他猴群的反擊。

石林墮入大混亂!

有數的玉眼石猴站在本人的立場上,保家衛國,末尾同室操戈。

若是再等個十幾年,石猴王說不定就能成長為千獸王,完全一致這片石林。但是如今,它只是百獸王,還沒有才能駕馭住這麼多的石猴。

不同的石猴群,相互之間,墮入了大亂斗當中。

一工夫,方源耳中全是石猴吱吱喳喳的亂叫。

追殺他的五百多只石猴,很快就被其他石猴群絆住。但是那頭石猴王卻是對方源緊追不舍。

方源且戰且退,這時期,石猴王多次偷襲他,每一次都形成他真元的大量損耗。幸而他在這之前,提升到了中階。否則初階的那點真元,怎樣能支撐這樣的消耗。

方源墮入相對的下風,他捕捉不到石猴王的破綻。

獨一反擊的時機,在于石猴王攻擊本人的一瞬間。但是方源即使反應過去,也來不及做出反擊的動作。

石猴王有著隱身蠱蟲,牢牢地掌握了自動權。想什麼時分襲擊方源,就什麼時分襲擊。就算是方源斬傷了它,它也能應用隱身蠱蟲安然逃遁,可以說曾經立于不敗之地。

“我沒有偵破隱形的蠱蟲,這場戰役勝算極小!若是有個大范圍的攻擊手腕,興答應以一試。但是月芒蠱……除非走了運氣,正好擊中這只石猴王,但這能夠性真實太小了。”

方源洞悉了戰局,立刻就要撤離。

但是石猴王卻鐵了心似的,要擊殺他。

方源退到距離石門一百米遠的距離,突然停住腳步。

“我的真元只剩下一成多一點。一百米的距離,根本支撐不到。就算是進入了第二密室,打開石門,這只石猴王也有能夠破門而入!”

方源本來以為,這只石猴王追殺本人這麼長一段工夫,應該要放棄了。但沒有想到它居然還是這般執著。

此時,他曾經參加了石林,周圍是一片空地。

有數的石猴,在石林中亂戰,群情沸騰,它們發出嘈雜無比的聲響,嗡嗡地回蕩在這片山體空間當中。

方源不再動彈,一股戰役直覺告訴他,石猴王就隱身在某處地方,等待著他的破綻,然后實施致命一擊。

方源知道本人曾經墮入絕境。

若是普通的二轉蠱師,此刻恐怕曾經崩潰了,受不了這種有形的壓力。

但是方源照舊冷靜。

這個情形,亦在他的預想當中,只是能夠性很小罷了。按照道理來講,石猴王也具有著石猴的習性,留戀家園。但這只石猴王不知道為什麼,非要追著方源殺不可。

“既然選擇冒險,就要有付出生命的醒悟!”方源眼中寒芒一閃,末尾脫下上衣。




第一百一十六節:斬殺猴王得新蠱

“一成一分的真元,也就是兩記月刃,或者承受石猴王兩次的偷襲。單靠月芒蠱或者白玉蠱,是不行的。唯一的機會,就是在石猴王攻擊我的瞬間,抓住戰機,催出月刃,斬殺掉它!”方源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出此刻最佳的戰術。

石猴的防御能力並不出眾,石猴王既然選擇這種偷襲的攻擊方式,也從側面暴露出它防御低下的弱點。

一記月刃,能一下子斬殺五六只玉眼石猴。即便不能能斬殺掉石猴王,亦能重創它。

但別以為很容易。做到這點相當的難,就算是一組的蠱師過來,沒有偵破隱形的蠱蟲,照樣要飲恨當場。

“這猴頭狡詐,一直不攻擊,是想等著我真元耗盡嗎?也罷,就相信春秋蟬一次,賭了這一把!”方源瞬間便有了決斷,雙眼中閃過一抹冷酷的光。

他站在原地,雙手垂下,提著上衣的領口。同時他緩緩地合上眼簾,只留出一條眼縫。更驚人的是,他撤掉了白玉蠱的防御。

空竅中真元的消耗,頓時停止下來。但與此同時,他渾身上下再無白玉之光的保護。

石林中不斷傳來石猴的怒叫和慘嚎,但是方源卻感覺這些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遙遠。

一種靜寂籠罩住他的心神。

他在靜心地等待著石猴王的攻擊。

當它攻擊的時候,就是這場戰斗決出勝負的一刻!

等待……

等待……

陡然間,空竅中春秋蟬再出震動。

下一刻。方源耳邊一聲炸響,石猴王陡然出現在他的左側!!

“白玉蠱!”方源雙眼一抹精芒暴射,白玉之光籠罩住他的全身。

石猴王打在方源的身上,力道兇猛,幾乎把方源打了個趔趄,空竅中的真元驟然縮減半成,只剩下另一半!

狡詐的石猴王一擊不中。立即遁走!

方源根本來不及反擊,但這時間足夠他將手中的上衣一揚。

旋即,他就感到上衣兜住一個東西。一股力道拖拽著上衣向外跑。

上衣並不是鐵絲網,為了防止上衣的破裂,方源及時地松開雙手。就看到上衣裹著一個東西。以驚人的速度在四處亂竄。

“就是此刻!”方源眼中寒芒一閃,此戰成敗,就看他手中這記月刃,他心中冰雪般冷靜。

石猴王到底是野獸,被上衣遮住臉面,頓時陷入慌亂當中。

它發出吱吱的尖叫,呼喚麾下石猴相助,同時頂著上衣不斷地變向,突兀轉折,四處亂竄。

一道幽藍的月刃斜斜飛來。正中石猴王。

石猴王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顯出身形。

它外形和普通的玉眼石猴,沒有什麼兩樣。但是體型比它們大了三倍,同時雙眼綻放著血紅的光芒。

一道細長又深重的傷口從它的胸膛處,一直延伸到左大腿。鮮血不斷地向身外涌出來。

雖然沒有死亡。但是它已經身受重傷,死亡的氣息已經籠罩住它的全身。它驚恐地捂住傷口,重新隱去身形。

方源的上衣被月刃斬出一道長長的缺口,落在地上。但是血跡卻仍舊暴露了石猴的動向——它慌張地后退,再沒有追殺方源的。如此重傷,再不處理。恐怕性命不保。

趁著這個功夫,方源也退向石門。催出月刃之后,他空竅中的真元只殘留一絲,戰斗力急劇下滑。

此戰看似平手,其實是方源勝了。

石猴王的傷勢,一時半刻必定恢復不了,血流的越多,它就越虛弱。

反觀方源,依靠元石就能快速地補充真元,將戰斗力恢復過來。

即便沒有偵破隱身的蠱蟲,亦沒有大范圍的攻擊手段,但是憑借著豐富的戰斗經驗,以及臨危不亂的鋼鐵意志,方源做到了以弱勝強。

“猴、狐、狽……此類野獸,有著超越尋常獸類的智慧,因此狡詐。但正因為如此,它們缺乏一種蠻勇,受了重傷,就會遠遁。若是野牛、野豬這種生物,越是受傷越是狂暴。這只猴王身上,看來只有一只蠱蟲。這只蠱蟲雖然能隱身,但是卻連血跡都遮掩不住,若我所料不差,應該是一轉的隱石蠱。”

方源心中思量著,依靠腦海中的記憶,石猴王對他來講,已經再無秘密可言。

“戰局已定了。”方源退回到石室,關上石門,利用元石補充真元。

片刻之后,他真元重新補充到巔峰狀態,推開石門,他再次來到石林中。

石林中仍舊是一片混亂,但是比之前的程度要好許多。

“這場混亂之后,恐怕整個石林的猴群勢力都要重新洗牌。石猴的遷徙和重整,流浪的孤單石猴將組成新的猴群。我辛辛苦苦打通的通道,恐怕也要因此消失了。”

方源心中一沉,他必須趁著這個通道沒有徹底消失之前,斬殺了石猴王。

否則重新打通這通道,將耗費他大量的時間。當他再次到達石林中心的時候,恐怕要面對一只痊愈之后的石猴王。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方源沿著開辟出來的路線,闖入石林。沿途中不時的有石猴蹦跶出來,都被他一一絞殺。

一刻鐘后,他再次來到最中央的巨大石柱跟前。

石猴王倒在地上,化為了石雕,已經死了。

一只玉眼石猴,一腳踏在它的屍體上,吱吱的亂叫著。

王位更替,舊王已死,新王上位。不管是獸群內部,還是人類社會,都有冷酷的淘汰機制。

“倒是省去了我一些功夫。”方源慢慢走近。

就在這時,一只蠱蟲悠悠地從石猴王的屍體上懸浮而起,向著新王飛去。

月芒蠱!

方源及時地發出一道月刃,趕跑了石猴新王,然后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這只蠱蟲。

此蠱外形極為平凡普通,就是一個灰色的石塊兒。表面凹凸不平,不是正立方,也不是圓珠狀。估計把這蠱隨處丟在路邊,單看外表,將無人注意。

但實際上,它卻是石中之精,大自然孕育而生的天然蠱蟲。

它看起來是個石頭死物,不過事實上,卻是貨真價實的生靈,有著自己的靈智意識。

一如方源所料,正是隱石蠱。

它被方源抓住,不斷掙扎著,還想脫離方源的魔掌。

春秋蟬。

方源心念一動,春秋蟬在空竅中浮現出來,氣息泄露了一絲出去。

隱石蠱頓時死了一般,再也不敢掙扎,就像是老鼠見到了貓。

方源緋紅的真元一催,瞬間將它煉化。

又得一蠱!

隱石蠱被方源收入空竅,沉入真元海底,和白玉蠱靠在一起。

石猴新王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方源將隱石蠱收入體內,急得在原地亂蹦,吱吱喳喳地尖叫著。

它才剛剛上位不久,沒有多少的石猴響應它。

方源又一記月刃掃過去,立即就收了四五天猴頭的性命。那些聚集在它身邊的猴群頓時轟然崩潰,四散開來。

新的石猴王沖著方源齜牙咧嘴。

“滾。”方源盯著它,說了一個字,眼神寒冷如冰。

石猴王渾身一顫,真正感受到方源散發出來的恐怖殺機。它呆呆地看著方源一眼,旋即嗚咽一聲,轉身而逃。顯示出它超越其他野獸的靈智。

方源驅散了這群石猴,也不理會它們。而是抓緊時間走到石柱底下。

離得近了,他發現了石柱下的一個洞口。

洞口不大,一排石階從洞口延伸往下,一直沒入黑暗當中。

方源沒有偵察蠱蟲,自然不知道地洞下面有什麼東西。

情況不明,方源沒有進入地洞,走下石階。他方才直闖進來,自身狀態並不是很好。更關鍵的是,石林中的混亂正在消失,已經趨于穩定。

他花費了大量時間和精力,才打通的路線,已經有許多的石猴在路線上的石柱中定居。

“欲速則不達,找到了接下來的傳承線索,就已經達到了目的。是時候回去了。”方源忍住一探究竟的,按照原路返回。

一路上,前進的壓力明顯增大。但最終,方源頂住壓力,被數百只石猴攆著跑,狼狽不堪地沖出石林。

時間匆匆,春夏交替。

不知不覺間,又到了炎炎夏日。

方源勤練不輟,抓緊每時每刻刻苦修行。赤鐵舍利蠱的使用,使得他一下子就追上了方正的修為進度。

他沒有特殊蠱蟲,中階的氣息是隱藏不住的。在斬殺了石猴王,獲得隱石蠱的一天之后,他的修為就被人發現。

族人這才知道,原來得到了赤鐵舍利蠱的人,竟然是方源!

同時,方源也故意暴露出黒豕蠱。

方源為了購買黒豕蠱和赤鐵舍利蠱,將那麼一大筆遺產都給賣掉了。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一時間“大傻瓜”、“蠢蛋”、“瘋子”、“目光短淺”成了方源的代名詞。

關注度的上升,讓方源不得不減少對花酒行者傳承的探索次數。

他一面繼續溫養空竅,向著二轉高階邁出穩健的步伐,另一面收集酒蟲以及隱石蠱晉升合練的材料,同時催生生機葉,賺取元石,維持修行。

七月,初秋。

在山腳下的村莊附近,一只野生的五轉蠱蟲忽然出現,引發了整個古月山寨的強烈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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