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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xyzsiem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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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 蠱真人】 蠱真人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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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1 20:11: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七節:哥哥,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生鐵蠱是二轉蠱,形如煤球,拳頭大小,漆黑一片,表面還有無數細小的孔洞。

    方源將白銀真元灌注進去,這生鐵蠱就懸浮起來,悠悠自轉,才孔洞中噴湧出黑霧似的鐵氣。

    鋸齒金蜈盤曲在方源的腳邊,它暗金色的背甲傷痕滿佈,兩排銀邊鋸齒也破損不堪。

    但鐵氣湧動過來,覆蓋在這些傷痕上,竟漸漸地將傷痕消抹。

    黑霧鐵氣不斷消耗,鋸齒金蜈的兩排鋸齒,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

    治療蠱分門別類,有些治療蠱師,有些專門治療各種傷勢,有些則針對蠱蟲。

    對於鋸齒金蜈來講,生鐵蠱就是它的治療蠱。

    半個時辰之後,生鐵蠱越來越小,從拳頭大小的煤球狀,削減成彈珠大小,最終徹底消散。

    它是消耗類的蠱。

    但它的犧牲,換來了鋸齒金蜈的恢復。

    此時的鋸齒金蜈,彷彿煥然一新。兩排的銀邊鋸齒已經嶄亮如新,閃耀著凌厲的寒芒。暗金色的背甲處,傷痕也平復了絶大多數。只有五六道淺淺的傷痕,仍舊殘留著。

    但這已經無傷大雅,過不了幾個星期,這些傷痕也會因為鋸齒金蜈本身的康復能力,而消失不見。

    不過,如果沒有生鐵蠱,但靠鋸齒金蜈本身的恢復力,恐怕至少得有大半年,才能令鋸齒全部長全。

    鋸齒金蜈剛強而少柔,雖然有消耗真元少,攻擊力強等優點,但過剛亦折,在恢復方面有著缺陷。

    萬物平衡,這個世界上沒有全方外強盛的蠱,有優點必有缺點。哪怕是六轉、七轉等等以上的蠱,亦都遵循著大自然的這道法規。

    “這樣一來,鋸齒金蜈的戰力算是完全回覆了……”方源伸手,輕輕撫摸著鋸齒金蜈冰冷的甲殼,臉色有些蒼白。

    他蒼白的臉上,隱現冷汗。

    “可惡,居然這個時候……”方源咬牙,左手下意識地摀住自己的腹部。

    心神投入空竅,只見白銀真元海死寂一片,整個空竅中充滿了壓迫力量。

    其他所有的蠱,都被狠狠地鎮壓在一旁。唯有海面上空,空竅中央的春秋蟬,綻放著時黃時綠的絢麗光輝。

    此刻的春秋蟬,不僅雙翅都已經恢復,而且就連主軀幹也增添了許多光澤。

    就像是高空墜物,越到下方,墜物的速度就越快。春秋蟬的恢復速度,也同樣如此。渡過了前期艱難緩慢的時刻,時間越往後推移,它恢復的速度就越快。

    因此,麻煩就來了。

    春秋蟬高達六轉,而方源不過是三轉蠱師,他的空竅漸漸難以裝載春秋蟬。

    以前,春秋蟬虛弱無比,空竅的負擔並不重。但如今,春秋蟬漸漸恢復,展露出六轉蠱的強勢,使得方源的空竅如小廟,難容大神!

    “這樣下去,說不定在鐵家父女查出真相之前,我就要被春秋蟬撐破空竅死亡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真正解決之道,就是儘快地提升自己的修為。當他成為六轉蠱師時,空竅就有能力來裝載春秋蟬了。

    但這個辦法,太過於漫長。方源前世五百年,總共用了四百多年,才修到六轉。

    他現在是丙等資質,三轉修為,要修行到六轉,嚴重缺乏時間。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暫時的解決之道。

    就是將春秋蟬調出空竅,放養在體外。

    但這舉措,也有極大弊端。

    首先春秋蟬並非戰鬥蠱,無自保之力,不如藏在空竅中安全。其次,六轉蠱蟲一旦出現,都會干擾法則,形成一定區域內的天地異像。只要在某個地區逗留時間一長,就會有蜂擁而至的蠱師強者被吸引過來。

    方源現在身處在山寨當中,人多耳雜,又被鐵家父女盯住,這春秋蟬一放出體外,幾乎立即就會被外人察覺。

    這樣一來,他只能苦挨。

    “春秋蟬恢復速度越來越快,照此下去,恐怕我沒有多少時間了。等到古月漠塵那邊的四萬元石到手,就摘下天元寶蓮,離開這裡。鐵家父女那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方源心中嘆息。

    鐵家父女的事情,他只能拖延。但現在,春秋蟬卻不給他拖延的時間。

    他已經被逼入絶境,時間之緊迫,浪費一分一秒,都是在減少他的生機。

    蠱師被自身蠱蟲害死的情況,絶不是少數。很多蠱師強行運用,受到蠱蟲力量反噬而喪命的例子,比比皆是。遠的不說,古月青書的例子,就近在咫尺。

    ……

    “六塊紫金石,各個都有拳頭大小。以方源當時的修為,居然當場連續解開了五塊。他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真元呢?”鐵若男的目光牢牢地鎖定在信箋中的相關一行上,得意地笑起來。

    鐵血冷點點頭:“你終於發現了這裡的疑點,不錯,細心留意才能發現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但是你又能從這個疑點中,推斷出什麼東西來呢?”

    鐵若男閉上雙眼,暗中催動直覺蠱。

    在黑暗中,她就覺得腦海中靈光一現。她猛地睜開雙眼:“直覺告訴我,方源也許早就有酒蟲了!”

    “但直覺有時候也是錯誤的,它並不能代表證據。”鐵血冷提醒道。

    “要證據還不容易?呵呵,只要他有酒蟲,就得去喂養。只要喂養,總會留下蛛絲馬跡。鐵若男的嘴角漸漸彎成一個弧度,“走!我們再去找古月方正,作為弟弟,他應該最熟悉方源不過了。”

    ……

    “你問哥哥以前的事情?”方正臉色流露出複雜之色。

    他嘆息一聲,回憶道:“哥哥以前,就是很優秀的人。他從小就展現出才情,作了很多詩,令整個山寨都側目關注。那時候,我敬畏他,敬佩他。在我心中,他就像是一座我無法攀越的高山。可能是站得高,摔得疼吧。在後來的資質大典中,他被測出只有丙等資質,因此頽廢了很長一段時間,上課時都在睡覺,晚上都夜不歸宿,整天買醉。從那刻起,我才明白,原來哥哥也是人……”

    “等等,你說買醉?”鐵若男敏鋭地察覺到這個關鍵詞,她的雙眼眯起來。

    “是啊,有一段時間,他酗酒爛醉。唉,可能是現實太殘酷了。自己是丙等,而親弟弟卻是甲等,接受不過來吧。其實設身處地地想一想,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和感受。”方正道。

    “那我問你,從那時候起,方源都隔一段時間,都會買酒喝嗎?”鐵若男又問。

    “是啊。從那刻起,哥哥他就愛上了杯中物,為此耗費了不少錢財。有段時間,他迷上了青竹酒。那可是我們山寨特產,很貴的一種酒。他恣意搶掠同窗的元石補貼,就是為了買酒喝。這種行為真的是很過分,以至於沒有一個學員喜歡他的。怎麼,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嗎?”在最後,方正表示了疑惑。

    “有大大的問題。我現在懷疑,你哥哥的酒蟲並非是賭石賭出來的,而是原來早就擁有。你哥哥爛醉頽唐,只是他的一場表演。真實的目的,在於掩蓋自己得到酒蟲,喂養它的事實。”鐵若男沉聲答道。

    “什麼?!”方正聞言,吃驚地從座位上直起身。

    這消息太讓人意外了!

    “你剛剛的一番話,更令我懷疑加重了許多。你哥哥平時在哪裡買酒?我需要再去調查一下。”鐵若男也站起來,她爭分奪秒,幹勁十足,行事雷厲風行。

    “青竹酒整個山寨,只有一家售賣,就是唯一的那家客棧。”

    “那先告辭了。”鐵若男轉身就走。

    “等一等,我……我和你們一起去!”方正猶豫了一下,追了上來。

    半個時辰之後。

    鐵若男走在青石街道上,總結道:“剛剛已經問明白客棧掌櫃,情況已經很顯然了。方源買這麼多的酒,是有他深層次的目的。那就是喂養酒蟲。在之後,他故意去賭石,就是將酒蟲合理地暴露在眾人眼前。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安排好的。”

    一旁,古月方正有些失神落魄地走著,臉色顯得有些呆滯。

    他沒有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曾經一度,他看不起方源,認為他頽廢,自甘墮落。從那刻起,他覺得昔日的高峰,不再高不可攀。

    但真實的情況是,這一切都是方源他的偽裝,他的表演,他的佈局!

    周圍的人,都被他蒙在鼓裡,騙得團團轉。

    而他古月方正也不例外!

    昔日對哥哥的看不起,輕視,現在看來,就好像是個充滿嘲諷意味的笑話。

    “哥哥……在你的心中,我算什麼呢?你假裝爛醉的眼眸中,我就是一個笑話嗎?哥哥!你是如此的心機深沉,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幼稚的讓你冷笑呢!”方正在心中咆哮。

    他羞惱,他憤怒。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方源玩弄戲耍著,一直以來,表演著可笑的幼稚的話劇。

    他感到方源對他的不屑。

    “哥哥,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如果不是鐵姑娘,我還被你蒙在鼓裡。你到底要欺騙我,欺騙族人到什麼時候?你濫殺無辜,草菅人命。欺騙和謊言,冷漠和殘酷,這才是真實的你嗎?”





第一百七十八節:黑白灰

曾經,在方正心中,方源如一座高峰,高得無法攀登。

    曾經,方正以為,這座高峰的陰影,將籠罩他一生。

    但生活帶給了他意想不到的轉機。

    方源的頽廢,讓方正看到了他的軟弱。方正心目中的高峰,坍塌了。

    然而——

    原來這只是哥哥的一場表演,一場戲?

    原本心中已經倒塌的高峰,此刻卻彷彿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霧。

    “哥哥,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

    方正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根本就看不透自己的親生哥哥。

    方源心機深沉,城府太深,如此演技,還有殺人的殘酷,都讓他感到無以倫比的陌生。

    這種陌生中,有夾雜著一股就連方正也不想承認的畏懼。

    這種該死的感覺,又回到他的心中。

    他極力想擺脫這種畏懼,這使得他下意識地跟上鐵若男的步伐。

    “鐵姑娘,謝謝你讓我發現了真相,看到了我哥哥的另一面。幫助你就是幫助我,你說吧,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的。”方正誠懇地道。

    鐵若男點點頭,又搖搖頭:“該瞭解的,我基本上都瞭解了。現在的問題是,方源的酒蟲是從哪裡來的呢?”

    “你說的對。這點很蹊蹺。以哥哥當時的情況,還沒有繼承父母的遺產,同時資質只有丙等,剛剛開始修行。他從哪裡弄來的酒蟲?”方正也皺起眉頭。

    “這種情況,無非主要有兩種原因。一種是別人資助,第二種則是遺藏傳承。誰會對一個丙等資質的人投資?如果是遺藏,那又是什麼?”想到這裡,鐵若男不由地停下腳步。

    遺藏傳承……遺藏傳承……

    她的腦海中,這個詞不斷地浮現著。

    她陷入沉思當中。

    “如果是有遺藏傳承的話,那一切就說得通了。首先,酒蟲的來源可以解釋。其次,賈金生被人刺殺的動機,也有了!”鐵若男怦然心動。

    一直困惑她的主要問題,就是殺人動機。

    殺人總是要有動機的。

    方源展露出酒蟲,賈金生要收購。但酒蟲的價值還稍顯薄弱,並不足以構成殺人動機。

    但如果,生性吃不了一點虧的賈金生,執意想要收購方源的酒蟲,然後跟蹤他,發現了一處密藏傳承的話……

    方源會怎麼做呢?

    “呵呵呵呵呵。”鐵若男笑出了聲。

    方正投來奇怪的目光。

    鐵若男迴首:“我要查閲古月一族的歷史正典!”

    方正搖搖頭,攤手:“歷史正典保存在家族禁地當中,外人怎麼能隨便查閲呢?”

    “那麼你能進去嗎?”

    方正搖頭:“非得家老身份不可。”

    “是這樣啊……這可怎麼辦?”鐵若男皺眉。

    “鐵姑娘,也許老身可以幫你。”陰影中,走來一獨臂老嫗。

    不是別人,正是古月藥姬。

    她仍舊是藥脈家主,但是自從卸任藥堂家老之職,被古月赤鐘取代,又自斷一臂,今日的權勢早已經縮水得不成樣子了。

    但對於權勢的追求,已經深入了她的骨髓。她深深的明白,和古月赤鐘合作,只是暫時之計。唯有先將漠脈扳倒吞併,才有本錢可能奪回藥堂家老之位。

    要將漠脈吞併,只要扼殺他們的希望即可。

    而這個希望自然就是古月方源。

    “鐵神捕,實不相瞞,老身關注你們已經很久了。請跟我來吧,我帶你們進去家族禁地。呵呵呵,若換做平時,那裡可是守衛森嚴得很。但不巧老身現在就負責守衛禁地。”古月藥姬陰笑幾聲。

    她當然希望借刀殺人,但如果方源無辜,她也絶不吝嗇一些栽臓誣告的手段。

    地下溶洞的一間密室內,鐵若男看到了記載著古月一族歷史的秘典。

    從一代開始,古月山寨剛剛建立,到期間輝煌鼎盛,再到如今略顯落魄。秘典中記錄了這數百年間,大大小小的歷史事件,詳盡得很。

    “這個一代族長,來歷神秘,孤身一人創立古月山寨。極可能是個魔修!”鐵若男翻開前幾頁看了,語出驚人。

    “這也沒有什麼。很多魔道蠱師,闖蕩累了,都會選擇開枝散葉,創立家族。幾百年後,就由黑洗白,這些家族後人就成了正道人士。這樣的情況,其實有很多,不足為怪。”一旁,鐵血冷開口道。

    “那麼他之前的罪錯,就這樣一筆勾銷了嗎?”鐵若男神情不忿,“這些魔道蠱師犯下罪孽,等到一定時候,自己累了,就定居下來,安享晚年。這豈不是太便宜了他們?”

    鐵血冷幽幽嘆息一聲:“若男。年輕的時候,我也和你一樣,認為這個世界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但當你見得多了,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其實是灰色的。有時候黑的能轉成白的,白的能轉變成黑。有的黑未必比白陰險,有的白可能罪孽更深。”

    “而且魔道蠱師,也有他們的苦衷。正道蠱師掌握控制著修行資源,而魔道蠱師卻勢單力孤,只能靠一些偏激的方法去做。像一代族長這般,能回頭是岸的例子,已經是好的。至少他不再為惡,由黑轉白,為正道貢獻了一份力量啊。”

    鐵血冷勸慰著,但少女鐵若男卻顯然並不信服。

    她搖搖頭,斬釘截鐵地道:“父親,你這樣同情魔道蠱師,是不對的。白就是白,黑就是黑。犯了錯,就應該受到懲罰。違了法,就應該得到治理。否則公道何在,正義何在,律法何在?”

    “這不是同情。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犯罪。只要人存在著,犯罪就不會終止。我的孩子,你會漸漸地發現: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過於弱小了。”鐵若男語氣滄桑而又悲涼,“罷了,現在對你而言,說這些還太早,你還是專心破案罷。”

    “是,父親。”鐵若男撇撇嘴,對鐵血冷蒼涼的話語有些不以為意。

    人年輕的時候,總以為自己能改變世界。但當人長大之後,才會漸漸發現,自己保持本色,而沒有被這個世界改變已經算得上偉大的成功了。

    少女繼續翻閲,忽然手上動作一頓。

    “四代族長……花酒行者?酒……酒蟲?”她雙眼驟亮!

    ……

    電流閃爍繚繞,尖鋭的牙齒如刀刃,閃爍著寒光。

    一隻狂電狼猛地向白凝冰撲去,狼爪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影。

    白凝冰一動不動,藍眸中狂電狼的爪子越來越大,但他卻沒有一點躲閃的意思。

    忽然一道白虹,從他腹部空竅電射而出。

    光虹一爆,白色的光芒揮灑如雨。光雨中,優雅的白蛇顯現,長長的銀鬚如仙帶飄蕩。

    面對這只五轉蛇蠱,前一刻還囂張狂吼的狂電狼,頓時蔫了,想要撤退。

    但白相仙蛇張開嘴,輕輕吐出一股雲霧。

    白霧似慢實快,罩住狂電狼。

    狂電狼被這霧氣遮蔽視野,急得後躍騰挪。但不管它如何移動,這股白霧如影隨形,一直都罩在他的身邊,使其擺脫不得。

    白相仙蛇蠱的能力,就是這團迷津霧。罩住之後,能使強敵不辨方向,視野一片白色茫茫。

    電狼這種野獸,向來是視力強大,聽力孱弱。狂電狼同樣如此,此時最得力的感知器官被遮蔽,焦急得連連嘶吼。騰挪中,撞斷了許多樹木山石,顯得越加狂暴。

    吼!

    它忽然張口咆哮,吐出一道藍光霹靂。

    霹靂正巧朝白凝冰電射而來,但白凝冰卻毫無閃躲之意。

    哢!

    霹靂正中白凝冰的胸膛,將其擊穿。

    白凝冰緩緩低下頭,霹靂劈出來的大洞,令他能從前面,看到後面。

    但很快,這大洞傷口就開始結冰。一層層的白冰將傷口覆蓋,很快冰霜消解,竟然變成了血肉。

    “這才是北冥冰魄體的真正的強大之處啊。我即是冰,冰即是我。對於普通蠱師而言的致命傷,對我而言,幾個呼吸就能恢復。”白凝冰心中感嘆著,然後慢慢舉起自己的右臂。

    他的右臂原本是斷了的,但現在卻靠著北冥冰魄體,已經恢復如初。

    “白相仙蛇蠱,也是感知到了北冥冰魄體的氣息,而主動鑽入我的空竅之中。北冥冰魄體,能吸引水行蠱蟲主動來投!如此強大,卻又如此弱小啊!”

    白凝冰仰天長嘆。

    這些天來,他沒有壓制修為。北冥冰魄體越來越強大,但他亦感到死亡之期也已經臨近。

    “大仙還是沒有動靜嗎?”這時,白家族長走過來,關切地問道。

    白凝冰搖了搖頭:“這蛇蠱並沒有承認我,只是被我北冥冰魄體的氣息吸引,將家從元泉搬到我的空竅裡面。只有當我身處險境,有性命之危時,它才會出來守護我。”

    但白相仙蛇並沒有被白凝冰煉化,因此這種守護效果,也極為有限。

    就比方剛剛狂電狼的霹靂電流,速度太快,白相仙蛇反應不及,白凝冰就被劈中了。

    說到底,白相仙蛇,並不是防禦蠱。

    方源前世中,江凡和吞江蟾也是類似這樣。江凡雖然得到了五轉吞江蟾的協助,但最終他仍舊被蠱師刺殺身亡。

    白家族長嘆息,對此他感到萬分的遺憾和惋惜。但他也沒有辦法了,能做的他都做了。

    “對了,三族協商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熊家寨實力保存了大半,不能輕侮。最終三家決定,舉辦一場三族大比武。以此結果判定賠償方案。這場比武,只有三十歲之下的蠱師才能參加。”

    “我知道了。”白凝冰點點頭,“我已經預感到,我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能有一場比武,真是令我開心。謝謝你,族長大人。”

    “哪裡。我也是為家族考慮。”白家族長臉色訕訕。是他提出的這個提議,目的也是最大程度壓榨出白凝冰的價值。

    但白凝冰的感謝,卻也是真心實意。

    白相仙蛇蠱毫無動靜,意味著他無緣一代先祖的傳承。但有生就有死,何足道哉?

    白凝冰已經尋到了自己的路,他早已經不再恐懼。只是心中還有一場約戰,放不下。

    “方源,三族大比,你會來的吧?不要令我失望啊。因為現在的我,真的很強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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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1 20:43: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九節:歷史由人書寫

    “花酒行者跪地求饒,四代族長心慈仁善,不妨他突然偷襲。四代族長將花酒行者當場擊斃,但自身亦受重創,不久逝世!哀哉!魔道中人,果然背信忘義,翻臉無常……”

    鐵若男讀著這行內容,雙眼卻漸漸地黯淡下來。

    “可惜。這花酒行者是被當場擊斃,不可能留下傳承了。若是他能留下傳承,這時間剛好對上呢。”少女心中嘆息。

    她並不放棄,又將古月史典細心翻看,直到時間耗盡,古月藥姬來催促。

    鐵家父女一走出家主閣,方正就從迎了上去:“有什麼發現嗎?”

    鐵血冷沉默,鐵若男苦笑著搖搖頭。

    但方正卻道:“我剛剛想起來一件事情,也許對你們會有幫助。曾經哥哥和赤脈走的很近,赤脈的家老古月赤練曾當眾維護過他。鐵姑娘,你說,這酒蟲會不會是赤練私下裡,送給哥哥的呢?”

    “赤脈的人?”鐵若男皺起了眉頭。

    “沒錯。在狼潮之前,赤脈、漠脈是我們古月一族,最大的兩個勢力。”方正解釋道。

    怎麼又牽扯到赤脈了?

    鐵若男沉吟不語。

    她感到頭疼。

    這是她第一次破案,原本自信滿滿,但真正自己實施起來,卻感到困難重重。

    以前看父親破案,如抽絲剝繭,有條不紊,條理分明,簡直是水到渠成。但現在當她自己實踐,這才知道破案的艱難。

    有時候毫無線索,有時候各種線索胡亂湧現,叫人不知所措。

    真相一直籠罩在迷霧當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距離真相更近了,還是更遠了。

    赤脈的這條線索,究竟有沒有用呢?

    鐵若男不禁感到茫然,她下意識地看向父親鐵血冷。

    “父親一定已經掌握了線索了吧。”少女心中對父親的佩服之情,越加深厚。

    “若換做父親,這個案子應該早就破了。我距離父親,還是太遙遠了。不過,就算是自己失敗了,只要有父親在身旁,終究會真相大白,將兇手繩之以法的。”鐵若男心中既羞愧,又感到一種驕傲。

    有鐵血冷在,她並不擔心罪犯會逍遙法外。

    但少女很快就搖搖頭,心中有些氣惱。

    這些氣惱,完全是針對她自己。

    “若男,你真的是太沒有出息了。你不是想要超越父親的嗎?總是想要依賴父親,這樣的心理,絶不會有超越的一天的!”

    “若男,你要加油,你可以的!”少女抿起嘴,暗暗為自己打氣。

    她的鬥志又湧上了全身。

    她決定將先前的假設推翻,重頭再來。

    “如果酒蟲,不是方源從遺藏傳承中所得,而是別人給的。那麼赤脈有最大的嫌疑。但是,這又有一點。赤脈為何對一位丙等資質的普通學員,刮目相看,要秘密地給他酒蟲呢?”

    “方源的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優勢,值得赤脈去投資的呢?就因為他是方正的哥哥嗎,不對,這些價值太渺小。等等,未必是赤脈主動投資,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赤脈被方源要挾!”

    “如果是這點,方源究竟掌握了什麼樣的把柄,使得赤脈捏著鼻子,乖乖地向一位連蠱師都不是的學員妥協呢?”

    鐵若男苦思冥想,一個答案漸漸地顯現在她的腦海中。

    但這個答案太模糊了,彷彿是窗紙後的一抹燈光。鐵若男能感應到,知道它就在那裡,但卻接觸不到,看不清楚。

    “父親。”少女忽然抬頭,看向鐵血冷,“我想借用一下仙人指。”

    鐵血冷語氣低緩:“這仙人指,所給的提示,都是依據栽種者所知道的線索。它只是替你思考,並不一定正確。你確定要用麼?”

    少女點點頭。

    仙人指是一顆種子。

    鐵若男取之埋入腳下的泥土當中,然後手掌心貼住地面,灌注白銀真元。

    幾個呼吸之後,她撤回手掌。很快,就看到泥土鬆動,一棵幼苗破土而出。

    初生的幼苗,帶著半透明的綠,十分鮮嫩。它見風生長,越長越大,從嫩嫩的黃綠色,變成蒼翠,最後變成碧綠。

    它長成的形狀,彷彿一株仙人掌。表面帶著尖尖的黑刺,皮肉厚實,碧綠盎然。

    須臾間,在它的頂部中央,就冒出一朵花蕾。

    白色的花蕾漸漸長大,成為花苞,嬌艷欲滴。但仙人掌主體,卻萎縮下去,彷彿是缺少水分乾癟。

    鐵若男伸出芊芊手指,輕輕地摘下這個花苞。仙人掌頓時灰敗下去,幾秒的功夫,就徹底死亡。

    仙人指,高達三轉,是消耗型蠱。

    鐵若男取出這個花苞,小心翼翼地展開。

    花苞卻非是片片花瓣包裹而成,反而類似一個紙團。

    鐵若男將花苞完全展開,就成了一張正正方方的花瓣白紙。

    白紙上寫著兩個字——“資質”。

    這兩個字,對於其他人來講,平淡無奇,莫名其妙。但是對於鐵若男來講,卻是最重要的提示。

    仙人指這種草蠱,本來就是運用於此,給苦思冥想而不得的蠱師提供靈感,常常有捅破窗戶紙,令蠱師恍然大悟的作用。

    “對,就是資質!”鐵若叫一聲。

    她旋即從懷中取出信件,這信件中記載著賈富收集到的全部情報。

    在這情報當中,有這麼一行內容,寫著淨水蠱在何時何價被古月赤練收購。

    “對,就是這個!我先前也掃到這處內容,卻沒有想到更深層含義。總覺得有個地方忽略了。仙人指替我思考,給了答案。沒錯……淨水蠱的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消除空竅中異種真元的氣息。”

    “古月赤練為什麼需要他?呵呵,這個情況太常見了,很多山寨都時常發生著。應該是給赤脈的繼承人用的罷。赤脈的繼承人資質不堪,古月赤練就灌注真元,拔高他的修為。為了消除此舉的後遺症,就需要淨水蠱。方源不知為何掌握了這個秘密,就來要挾赤脈,因此逼得赤脈妥協,給了他酒蟲。”

    鐵若男口中喃喃不斷,說出了她的假設。

    “鐵姑娘,你真的太厲害了。僅僅憑著這點,就能推斷出這麼多東西來!但是古月赤城明明是乙等資質啊。”方正道。

    “乙等資質,呵呵,難道就不可以作弊麼?要證明這些,太簡單不過了。只要將赤城的空竅一查,就真相大白了。”鐵若男目光灼灼,嘴角微翹。

    “不妥。”鐵血冷卻搖頭相阻。

    這真相查出來,對赤脈將是嚴重打擊,將引發古月山寨的高層動盪,政治傾軋。

    鐵血冷道:“我們是來破案的,不是來搞破壞的。我們到底是外人,除非無可奈何,否則不要插手他族政治。”

    鐵若男點點頭:“父親說的是。不過除了這個法子,還有其他方法可以證明。我記得,但凡重大的祭祀典禮,家族都會用留影存聲蠱記錄下來,這是傳統慣例。相信古月家族也不會例外吧。我要查閲那一屆開竅大典的影像!”

    ……

    “鐵神捕,你們破案奔波了這麼多天,真是辛苦了,請喝茶!至於你你要查看的影像,存在我族禁地地下溶洞的密室裡。二位卻是不方便進去,但我已經派人去取了。在此等候片刻即可。”古月博坐著,微笑著說。

    “叨擾族長了。”鐵血冷客套道。

    鐵若男和古月方正則站在一旁。

    “鐵神捕,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古月博忽道。

    鐵血冷:“哦?族長請講。”

    “這就是我們青茅山的內事了。我族,白家,熊家一直僵持不下,如今狼潮令三家實力變動,熊家惡意躲避,企圖利用狼潮來削弱其他兩族實力。先前談判,要求賠償卻無理想結果。於是我們三家就商議,舉辦一場三族大比武。只有三十歲以下的年輕蠱師參加,以各族的未來力量來決此勝負。”

    說到這裡,古月博嘆息一聲:“方源身上的古怪,其實我早有察覺,但因為狼潮沒有詳細調查。如果他真是兇手,我族絶不袒護。但希望鐵神捕能寬延幾日,畢竟三族大比就在後天了。”

    方源殺了王老漢一家,那都是凡人,根本不值得追究。他殺就殺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若方源真殺了賈金生,那情況就完全兩樣了。

    如果古月一族還護著方源,那就要和賈家交惡,再無賈家商隊前來貿易,甚至還會引來賈家的報復。

    組織會保護內部成員,但若涉及到巨大的利益危害,那麼捨棄一兩名組織成員,只要是成熟的組織,都會做得輕巧熟稔。

    組織的最早形成,是遠古時期,人族迫於生存壓力,而集結在一起,借助彼此的力量,來採集更多的食物,來分工使得狩獵更成功。

    任何一個組織的本質,都是更大程度地獲取利益。

    如果一兩個成員妨礙了利益的獲取,那麼犧牲掉他們,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因此,哪怕古月一族家老稀少,但真要捨棄方源時,族長會毫不猶豫。

    但後日,就是三族大比武。比武的結果決定今後幾年,青茅山利益分配。方源作為三轉蠱師,是古月山寨的一個重要戰力。

    如同白家族長的做法一樣,古月博亦同樣想要壓榨出方源的最大價值來。




第一百八十節:再看開竅大典

“時候差不多了,不能再等了。”

    夜幕早已降臨,黑暗的房間中,方源睜開雙眼。

    他已經褪下蠱師服,穿了一身黑袍,遮住腿腳。再配合他養起來的黑色長髮,走在黑夜裡,宛若幽靈。

    他在前世,就已經習慣長髮。有些蠱蟲,需要長髮,威力才能體現。譬如黑鬢蠱,鋼鬃蠱等等。

    長髮很方便,有時候需要改頭換面,他就會將長髮剪短。但短髮只能靠蠱蟲的力量,才能在短時間內生長。

    不久前,他和古月漠塵協約。到如今,生鐵蠱,以及那四萬元石都分批次交到了方源的手中。唯有那株用來治療的草蠱,還未到手。

    “沒有治療蠱,也只能算了。怎能事事如意呢,現實充斥著無奈啊……”

    方源嘆息,站起身來,輕輕地推開房門,動用隱鱗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這也是情勢所逼,不得不有所行動了。

    鐵家父女越逼越緊,他出使熊家寨的打算,也被阻止下來。

    熊家寨的力量都大部分保存著,使得白家、古月家不敢去過分逼迫,因此索賠要求無疾而終,三方約定進行三族大比武。

    雖然漠脈有意招攬方源,但此舉卻令方源深陷政治鬥爭當中,引起其餘各個家老的敵視。

    再加上越接近死亡,就越強大的白凝冰,整個局勢對方源越來越不利,簡直是已經把他逼上了絶境。

    方源縱是老謀深算,但計謀也要靠自身實力來支撐。面對這樣的局面,儘管他已經盡了最大心力,比前世同期有了長足進步,但是三轉初階的修為仍舊不夠份量,難以破局。

    “局勢傾頽,唯有兵行險招,下一劑猛藥!”方源左思右想,將心思放在了天元寶蓮身上。

    只要他摘下天元寶蓮,地下溶洞的元泉就會廢掉。家族必定會瘋狂調查,但是除了調查之外呢?

    元泉已經被廢掉,就算是將天元寶蓮取回來,重新放入元泉當中,甚至毀掉,也無法復原元泉。

    家族要生存下去,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唯一的辦法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奪取新的元泉!

    但青茅山上的元泉,只有三道,各被三家佔據。其中一道如果被方源毀了,那麼擺在古月一族面前的只有一個選擇,兩個選項。

    這個選擇,就是戰爭。

    兩個選項,第一是白家,第二是熊家。

    只有奪取了其中一家的元泉,古月一族才有存在的物質根基。

    沒有元泉的支撐,根本談不上蠱師修行。

    然而此舉,危險重重。方源也是沒有辦法,春秋蟬恢復得越來越快,空竅已經不堪重負。他沒有多少時間,只能絶地反擊,從死中求活,掙出一線生機。

    ……

    廳堂中,點亮了燈火。

    蠱師已經將留影存聲蠱取來,但此蠱卻被古月博捏在手中。

    “鐵神捕,對於我剛剛的請求,你意下如何?”古月博笑著道。

    鐵若男輕哼一聲。

    鐵血冷沉吟片刻,點頭道:“也罷,若查出方源真是那兇手,我也會留出充足的時間,讓他有參加三族大比的時間。”

    “父親……”鐵若男眼中閃現異色,這不是鐵血冷的風格。

    “呵呵呵。鐵神捕一言九鼎,從不食言。在下完全信得過你,也謝謝你的體諒。”古月博笑容越發和煦,但心中卻在冷哼。

    古月藥姬私自帶領鐵家父女,潛入地下溶洞,觀看家族正史典籍,這事情他身為族長豈會不知?

    只是大比在即,同時家族中政治鬥爭複雜,他按捺不發罷了。

    鐵血冷雖然是五轉強者,但強大的力量,並不能扼殺古月博心中的不滿。

    “幸好最真實的內容,都記載在家族秘史當中,從來都只有歷代族長掌握。那本正史,不過是給外人看的罷了。”古月博心中暗暗得意。

    古月一族的史籍,分有正史和秘史。

    正史收藏在地下溶洞的密室中,內容被後人粉飾遮掩,真真假假,掩人耳目。

    而秘史,則記載著最真實的內容,沒有一絲作假,甚至還有許多不可告人的秘聞,都記錄在案。

    就比如那血滴子如何召喚,正史上是絶對沒有的,只有秘史上詳細記載著。

    “古月族長,我父已經答應了你的請求,現在該給我們看看影像了吧。”鐵若男語氣不佳。

    “就算是鐵神捕不答應,我也會竭力配合你們查案的。”古月博笑著澄清一句,輕輕一捏,就將留影存聲蠱捏碎。

    這蠱碎了,卻化為一團七彩煙氣,夾雜著各種噪音。

    古月博張口輕輕一吹,這煙氣便飄到一面牆壁上,然後沒入進去。

    彷彿是墨滴落入水面,潔白的牆壁上很快就出現了一片彩色印記。

    印記越擴越大,形成一片影像,正是昔日開竅大典的情形。

    在這影像中,方正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還有許多熟悉的面孔。

    這些面孔,都在用興奮的目光四處觀望周圍溶洞,臉上都充斥著少年的稚嫩。宛若雛鳥剛剛振翅,飛出了巢穴。

    “那就是方源……”同樣的,鐵若男也很快發現了方源。

    方源在隊伍中行走,雖然四處觀看,但目光平淡而冷漠。站在同齡人中,彷彿鶴立雞群。不過若不特意關注他,常人也不會發現他身上的這點異樣。

    但現在堂中眾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使得這點異樣無所遁形。

    “咦?這個方源,真的有古怪。”此刻,就連古月博,也不禁流露出微微訝異的神情。

    牆壁上畫面變化,眾少年來到花海。

    要開竅了,一個個少年跨越地下河流,走到對岸的花海中去。

    希望蠱的光輝,此起彼伏。

    少年們還有家老的聲音,也清晰地傳出來。

    當時情景重現,使人身臨其境一般。

    先是古月漠北測出乙等資質,引起轟動。然後緊接著是古月赤城,也被測出是乙等。

    “果然有古怪,這個古月赤城神色太過緊張,身軀僵硬,膚色並不尋常,只是地下溶洞光線不亮,但若仔細觀察,就可發現他身上是塗了某種東西,來吸引希望蠱。呵呵,應該是作弊無疑了。”鐵若男看到此處,心中已篤定。

    但她緊接著眉頭皺起來。

    方源出場了,他淌過河水,登上對岸。

    希望蠱的光輝,並不是很旺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少年和家老的失望嘆息聲,也隨之傳入眾人耳簾。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鐵若男的眉頭卻皺得更緊。

    方源的神色一直很平靜。

    在當時,他背對著家老和少年們,因此旁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如今,鐵若男作為旁觀者,她發現方源的神色一直漠然,沒有變化。

    就像是,像是……他彷彿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一樣!

    “這不可能!設身處地想想,如果是我的話,十五歲身受眾望,卻被檢查出只有丙等資質。怎麼可能沒有一絲的失落、失望、氣餒呢?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鐵若男的眉頭幾乎都要擰成了疙瘩。

    巨大的疑雲,籠罩在她的心頭,讓她的呼吸都壓抑幾分。

    她的心臟,在此刻砰砰直跳。一個個的念頭,在她腦海中如電光閃現。

    究竟為什麼?

    怎麼會這樣?

    “等一等,資質……難道說?!”鐵若男猛地抬頭,直覺得自己心中一炸,一個極為大膽而瘋狂的猜測,浮現在她的腦中。

    ……

    燦爛的光影,此刻映照在方正的臉上。

    開竅大典對他來講,是他人生最重要的轉折點。

    開竅大典之前,他有一種人生,卑微渺小,默默無聞。開竅大典之後,他有另一種人生,光芒照耀,自信勃發。

    在他的印象中,開竅大典是模糊的,稀里糊塗就過來了。

    此刻,方正以旁觀者的角度,再看這場盛典,他心中的複雜情懷,難以用言語表述。

    方正看到自己登場,那時候的自己是多麼的自卑和軟弱呀。

    緊接著,他又看到自己跌倒在河水中,掙扎撲騰,被哥哥方源拎起來,滿身是水狼狽不堪的樣子。

    他的嘴角浮現起笑容,這就是曾經的自己啊,受到多少人的嘲弄!

    然後他看到自己踏入彼岸,悶頭走著,身上籠罩的希望之光,讓無數人震驚讚嘆。

    這是榮耀一刻,這是奇蹟一刻!

    甲等資質,從此天地都不同!

    “方正,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鐵若男忽然開口,打亂方正心中情懷。

    “什麼事情?請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方正迴首,面帶微笑。

    “是你哥哥的事情。在你哥哥攙扶你的時候,我看到他嘴唇翕動,但周圍的聲音太嘈雜了。他對你說了什麼,能如實地告訴我嗎?”鐵若男目光灼灼地追問道。

    “當時的話……”方正陷入回憶,“好像是說……路?”

    “對了。就是路。”方正眼中一陣清明,“我記起來了。他對我說:未來的路會很精采。嗯?好奇怪啊,當時我沒有覺得,現在回憶起來,感覺哥哥的這句話含義很深,彷彿,彷彿他事先知道我有甲等資質似的!”

    “不,他不是知道甲等資質,而是另有所指。”鐵若男嬌軀一震,神情複雜,吐出一口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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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1 21:07: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一節:陰差陽錯

    “鐵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方正不解。

    鐵若男伸出食指,指向牆壁:“你們看他,古月方源!不覺得他有些太過於平靜了嗎?自己被測出丙等資質,親生弟弟卻反而是甲等資質,換做常人都會有心湖的波動。但是他呢?沒有絲毫的動容,周圍的讚歎聲,嘲諷聲,都動搖不了他的內心。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在整個過程中,他都太平靜了。”

    鐵若男的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這時畫面回放,數道視線集中在畫壁中,方源的身影上。

    方源站在人群當中,孤身一人,煢煢孑立。一片陰影籠罩住他的大半個身軀。

    而這番情形,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對岸。

    他的親生弟弟古月方正,正一步步地走著,渾身都沐浴希望蠱的潔白光輝中。

    這一刻,哥哥弟弟,形勢立轉。前者從高空而墜,陷入人生低谷中,籠罩黑暗。後者則被命運垂青,光輝照耀,要攀上高峰。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經歷人生如此大變,卻從他的身上看不一絲一毫的失落、迷茫、嫉妒。只有平靜。他站在人群中,這麼靜靜地看著,彷彿局外人,像在看一場戲。”鐵若男的聲音適時傳來。

    是的。

    方源這麼靜靜地看著。

    陰影籠罩著他大半的身軀,他臉色淡漠,有著少年特有的蒼白膚色。

    古月博盯著畫壁,沉吟不語。

    方正卻感一股從心底產生的寒意。

    哥哥,你究竟……

    “算他對開竅結果有預料,心中也會有波瀾,不會如此平靜。我先前動用了仙人指,一直以為上面的“資質”二字,是古月赤城。現在想來,未必是古月赤城,很有可能是方源!”鐵若男道。

    “鐵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有點聽不懂?”方正更加疑惑。

    鐵若男豎起一根手指:“只有一種情況,才令方源如此平靜。那是他有不為人知的倚仗。只有一種情況,會令他不嫉妒,那是他有更強的底牌。兩個人結伴而行,一人在路上撿一塊元石,另外一人只有撿十塊、百塊的元石,才會一點都不嫉妒,心中平靜如常。而方源正是這樣的情況。”

    “你是,方源作弊,隱藏了他真實的資質?其實他並非是丙等資質?”古月博聽出了鐵若男話中的味道“但他若是乙等、甲等的資質,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展現出來呢?”

    “方源,有早智!”鐵若男嘴角漸漸翹起,神情自信,煥發出一種迷人光彩“這些天我也拜讀了他早年的一些詩詞,氣魄宏大,胸有錦繡,連父親也不禁讚歎。這樣的天才,自有他心中謀算。”

    古月博搖搖頭:“單憑這點,不能明什麼。隱瞞資質和公開資質,將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待遇。算方源他之前不知道,在學堂一年,他也應該清楚了。”

    “他當然清楚,所以更加不敢暴露。”鐵若男的話乾脆俐落,帶著一絲斬釘截鐵的意味。

    “你這是什麼意思?”古月博也弄不懂了。

    “古月族長。”鐵若男轉過身,鄭重地看向古月博“你可知道,人祖十子?”

    古月博先是一愣,但旋即他反應過來,明白了鐵若男的真正意思。

    他震驚了!

    他的瞳孔猛然一擴,嘴巴張大,沒有一絲平常的族長風姿。

    方正還是第一次看,古月博出現這樣的神態。

    人祖十子,大子太日陽莽,二女古月陰荒……十子資質逆天,為天地所忌,沒有長壽者。在蠱師界,十子的名字代表著十種最頂端的天資!

    那是——十絶體!

    “人祖十子相繼滅亡,人祖也要老死。在最後關頭,人祖取來十子屍體,又犧牲自己,一起投身衍化蠱的肚子裡。衍化蠱撐破肚皮,爆炸開來,無數的生命之光落於大地,形成了第一批的凡人。這些凡人,沒有人祖,以及十子的天資,但是卻可以開竅修行。人類因此世代繁衍,形成今天的規模。當然,這都是神話故事了。”

    “但按照故事所言,我們每個人體內,都流淌著人祖和十子的血脈!”鐵若男繼續侃侃而談“只是有些人的體內,各個血脈都稀疏,又相互牽制,因此不顯。而有些人出生之時,其中一道血脈相當濃郁。或者隨著年齡或者修行,慢慢呈現出極端,其中一道血脈壓制其他所有。表現出來,是十絶體!”

    “那麼這十絶體究竟是什麼?”方正問道。

    “難道,這方源竟然是十絶天資?!”古月博震撼。

    “極有可能如此!只有十絶天資,才能令方源如此平靜,對修行資源要求不高。更只有凌駕於甲等的十絶體,才能讓方源對方正沒有絲毫的嫉妒,羨慕。也只有十絶體,才令方源不敢公開出來,害怕被提前扼殺,選擇作弊隱藏!”鐵若男語速極快。

    算是鐵血冷,也不會聯想重生。少女更是如此,各種機緣巧合之下,使得她得出一個和真相恰恰相反的推理結果。

    這番話後,其他人都呆若木雞。

    鐵若男的推論,有憑有據,令人不由自主地去相信。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還能有什麼解釋呢?

    “是了,是了!十絶體,十絶體……應該是古月陰荒體了!”

    古月博心潮澎湃,激動得渾身顫抖。

    別人興許不明白,但他掌握著家族秘史,知曉很多的秘辛。

    數百年前,一代先祖在這裡創下山寨基業,命名為古月山寨。事實上,在此前,一代並不姓古月!

    一代為何要取“古月”這個名字呢?這是個迷。

    但一代死前,曾長嘆:“血脈流傳,百年大計,古月陰荒,天下驚惶!”

    他留下遺囑,在遺囑中,預告著古月山寨在未來,將出現一位蠱師,擁有十絶之一的古月陰荒體!他將令天下驚惶,將古月一族帶入輝煌。遺囑中又告知後人,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出現了此體,將其帶入血湖墓地。

    作為族長,古月博自然明白十絶體的弊端。但他深究這份遺囑,發現一代先祖似乎有克服弊端的手段。而這個手段,他留在了墓地的棺槨中,伴隨他長眠。

    如果真有古月陰荒體的天才出現,將他帶棺槨那去……

    “想不,古月方源是那個預言中的天才——古月陰荒體!”古月博在心中咆哮。

    “這不可能。大庭廣眾之下,哥哥怎麼能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作弊呢?”方正心中極度震動,連連搖頭,不能接受這個推論。

    鐵若男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既然赤城都能作弊,為什麼方源不可以。十絶體有無窮奧妙,難以想像。也許方源早已經提前開竅,也許他騙過竹君子,是因為十絶體的緣故。也許賈金生被方源所殺,是因為他無意中窺破了方源的這個秘密。”

    “鐵家丫頭,話要謹慎啊。”古月博臉色很不悅,聲音低沉“話不能隨便亂的。賈金生是不是方源殺的,還沒有確定。方源是我族一員,算真的是他殺的,怎麼向賈家交代,也是我們的事情。你們只是負責查案罷了。”

    古月族長的態度,頓時有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先前,他認為方源是丙等資質,沒有投資的可能。但現在,方源居然是古月陰荒體?!

    涉及一代先祖的預言和遺囑,這身價立馬不同了。

    必須要護住他,哪怕是得罪了賈家,也在所不惜啊!

    “糟糕。這個古月族長翻臉不認人,太不要臉,態度變化這麼快!我不應該這麼早,把十絶體的秘密披露出來的。十絶體是凌駕於甲等資質的天資,看來古月族長是想保住方源了。這將給我破案帶來極大的困難。父親我該怎麼辦?”

    鐵若男心中一沉,咬牙,下意識地尋父親的身影。

    “咦,父親呢?”少女愣住。

    鐵神捕剛剛還在場,但轉眼間,卻不見了蹤影。

    這個發現,讓古月博瞬間緊張起來。

    鐵血冷這個時刻能去哪裡?古月族長自然而然,聯想方源身上。

    “方正,我先去尋你哥哥。你去通知其他家老,快速集合來我!”丟下這句話後,古月博便調動蠱蟲,從窗外直接飛射出去。

    鐵若男冷哼一聲,也旋即跑出房門,向方源的住處趕去。

    整個大堂,只留下方正一人。

    “怎麼……怎麼會這樣?!”

    古月方正的狀態,卻極為不妙。他滿臉蒼白,身軀搖搖欲墜,彷彿脊椎被人抽空了一般。

    他感覺世界一片黑暗。

    他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怎麼竟然是這樣子呢?

    “哥哥的資質,居然是十絶體?我的甲等資質,和十絶體根本相比,根本是土雞瓦狗啊!”

    想著想著,方正流下淚來。

    這一刻,他的心氣勁,都被抽空了。

    一直以來,他最大的驕傲,是資質上勝過方源。他的自信,全部建立在這個方面。但是如今,有人告訴他這樣一個事實——他的資質其實遠不如他的哥哥!

    他最驕傲最自信的地方,被方源壓過去。

    他好不容易豎立起來的自信,在這一刻猛地全數崩潰。

    “哥哥!”他仰頭,任臉上淚水橫流。

    他在心中無助地嘶吼:“至始至終,你都是在看戲嗎!看我上躥下跳,看我醜般的表演?”

    他眼角的餘光,再次瞄向畫壁。

    影像變化中,人影斑駁,無數的聲音在驚嘆對岸那方正的表現。惟獨方源站在人群中,一臉平靜地看著。

    這麼平靜地看著……

    方正忽然覺得,這影像中包裹著希望之光的自己,是多麼的幼稚,多麼的刺眼。而在他心中,方源平靜的黑眸中,彷彿流露出神一般的目光。

    他的身影漸漸拔高,越來越高,形成無可攀越,抵達天際的高山。

    那雙平靜的雙眸,在高山之巔俯視著山腳下,方正卑微的身影。

    那雙眼睛,彷彿在——方正,我可笑的弟弟,你不行,你不行,不行……

    宛若山谷中的回音,在方正的心中迴響。

    他感覺壓抑。

    無以倫比的壓抑,壓抑自己呼吸都不通暢。

    他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擺脫了這種感覺,但沒有想,今天這種感覺又襲上心頭。

    甚至比以前,要強烈一百倍!

    “啊啊啊啊!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方正臉色抽搐,額頭青筋直冒,他沉溺於自己的幻想當中,用手緊緊地扼住自己的咽喉。

    撲通一聲,他跪倒在地上。

    因為缺氧,他臉色漲紅,伸長了舌頭,雙眼都漸漸凸出眼眶。

    “不!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他的另一隻手扣住地磚,用力太猛,將指甲都剝裂開,鮮血流淌,鑽心的疼痛更讓方正求生欲望大炙!

    他的身體沒有一點傷勢,但是他的心中,卻已經遭受了致命的創傷。

    他爬不起來了,支撐他的驕傲已經被粉碎。

    他覺得自己無臉見人,無法在面對現實,面對哥哥。他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笑話,一個辛辣的諷刺。

    他心若死灰,但這灰燼中卻還殘留著點點未熄的嫣紅。

    “算是有十絶資質又怎樣?哥哥,你犯了錯。你殺人了,你太不應該了!對,對的!殺人是要償命的,哥哥,賈金生是你殺的吧?你走錯路了,你做錯事了,算有再好的資質又怎樣呢?!”

    蓬……

    耳邊似乎有一聲輕響。

    一團殷紅的火焰,在方正心中燃燒起來。

    死灰復燃!

    扼住咽喉的手,漸漸鬆開。

    方正渾身是汗,他跪倒在地上,一隻手支撐著,將地磚抓得滿是血痕。

    一滴滴的汗,順著他的臉頰,鼻尖,滴在地磚上。

    他扭曲的恐怖臉色,漸漸地平復下來。

    一陣風,順著敞開的大門和窗戶,吹進這廳堂。

    夜間的冷風,刺激得他渾身一顫。

    “咯咯咯咯咯咯……”方正幾乎趴在地上,笑出聲來,聲音尖鋭而又詭異。

    隨著風而跳躍的火光,映照在少年端正的臉上,此刻卻不是溫暖和光明,卻像是魔鬼在舞蹈。




第一百八十二節:血湖墓地

“沒有人在!”將屋子都翻遍了,古月博也沒有找到方源的身影。他心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方源失蹤了,鐵血冷也不見了。這些線索很容易讓他聯想到一塊去。

    “說,方源在哪裡?”古月博臉色陰沉如水,向剛剛趕來的鐵若男爆喝。

    “方源在哪裡,我怎麼知道?”鐵若男態度強硬,面對四轉強者,她絲毫不怵。

    “哼,鐵血冷為何不見蹤影?鐵家丫頭,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古月博一邊說著,一邊向鐵若男步步逼近。

    少女神情微楞,事實上,這事情從一開始就透著蹊蹺。

    原本的計劃,她和父親將在明年到來這裡。當時,鐵血冷正在著手查探另一個案子,忽有一日從天而降一隻白鶴。

    白鶴銜著一份信箋,交給鐵血冷。

    鐵血冷看了這封信之後,忽然就改變了計劃,暫時放下手中的案件,趕往青茅山這邊來。

    若非這封信,鐵家父女不可能這麼早來到此處。

    作為女兒,鐵若男自然瞭解自己的父親。一般而言,只有重大案件,才會令鐵血冷如此選擇。

    然而,令她不解的是,青茅山的這個案件,卻只是賈金生之死。

    賈金生的死,雖然牽扯到賈家家產之爭。但嚴重程度,只是普通一般,遠遠沒有達到受神捕如此重視的程度。

    對此,鐵若男一直保有疑慮。

    而如今,鐵血冷又神秘失蹤,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知會一聲。

    他究竟去了哪裡?又去做什麼事情?

    “父親,你有傷在身,千萬要保重身體啊。”鐵若男心中很擔憂。

    這樣的情形,其實在之前也發生過幾起。每一次,都是鐵血冷麵臨強敵,無法分心照顧鐵若男,因此獨自去戰鬥。

    他身上的傷勢,就是之前類似情況下,被強敵重創。

    “父親雖然受傷,但他到底五轉強者。尋常的四轉蠱師,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父親,我相信你,我等你回來!”鐵若男眼中閃著光,在心中為自己鼓氣。

    古月博一步步逼來,少女抬起頭,昂然目視古月族長:“解釋?你想要解釋,我就會給你嗎?”

    古月博臉色更加陰沉:“小丫頭,你嘴還挺硬。看來只有把你擒拿了,用你來換我族的方源!”

    “呵呵呵。”鐵若男反而笑起來,“古月族長,你真敢動手嗎?我的叔叔就是當今的鐵家族長,你想要和我們鐵家交戰嗎?”

    古月博腳步頓止。

    他心中焦急,險些忘了。

    鐵家!

    那可是超級家族,傳承有數千年,屹立不倒。鐵家山寨中矗立的鎮魔塔,關押著無數魔道蠱師,是正道巨頭的象徵。

    古月一族不過是中小型家族,比不過賈家。而賈家卻也不過是新興家族,根本不能和鐵家相比。

    就算在整個南疆,鐵家也是舉足輕重的一流勢力,是底蘊深厚的龐然大物!

    鐵若男又聲音放緩:“古月族長,我不是來與你為敵的。請您相信我的誠意。父親去了哪裡,我並不清楚,我也不會走的,不會偷偷逃走。鐵家只有戰死之鬼,沒有逃走的懦夫。我不僅不會逃走,還要抓住殺害賈金生的兇手!”

    “方源未必是兇手!”古月博皺起眉頭,眼露凶光。

    “但他也可能是!”鐵若男雙目一瞪,英氣勃發,在這點上她毫不退讓。

    雙方怒視良久。

    鐵若男道:“方源現在失蹤,很可能是潛逃,嫌疑更大了。但我絶不會使無辜之人蒙冤!”

    “哼,但願如此。”古月博拂袖而走。

    一刻鐘之前……

    汩汩汩汩。

    元泉漩渦此起彼伏,一朵蓮花彷彿虛影,在泉水中時隱時現。

    一塊塊的元石被方源投入進去,使得天元寶蓮的形影越來越清晰。

    “先前同窗聚會,供奉上來的一萬元石,再加上古月漠塵分期供給的四萬元石,都已經投入進去。怎麼這天元寶蓮,還未顯出實體?”

    方源凝神,透過水晶牆壁,望著元泉中央,心中有些疑慮。

    天元寶蓮十分珍貴,往上晉陞,達到六轉後,其價值完全不輸給春秋蟬。

    就算是方源前世,也只聽說過,沒有接觸過。

    因此今生,是他第一次接觸,難免有些疑慮。

    但他很快就撫平了心緒,失笑一聲:“一共五萬塊元石,已經綽綽有餘了。我這是患得患失什麼?縱然煉化失敗又如何?呵呵呵。”

    念及於此,他再不猶豫,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就撞上水晶牆壁。

    這牆壁,乃是通塹蠱所化。

    方源撞上去,如跳入水中。牆壁上蕩起一陣漣漪,頃刻間將其吞沒。

    泉水頓時從四面八方,包裹住方源。

    方源在水中睜開雙眼,卻看不見天元寶蓮。

    天元寶蓮還未採摘之前,只能透過水晶,人的肉眼才能看到。

    方源對此早有預料,也不驚奇。他先前已經預估了距離,甚至計算了光線折射的因素,按照記憶往前方伸手一抓。

    這一抓,彷彿是變魔術一般,無中生有,變出一株蓮花。

    這蓮花藍白相間,花瓣閉合,飽滿如燈,充滿聖潔氣息。但它自有意識,雖然被方源抓在手中,卻隱隱抗拒。

    但這也沒有什麼!

    春秋蟬的氣息洩露一絲,就讓這三轉花蠱瞬間被方源煉化。

    天元寶蓮入手!

    泉水中,方源嘴角翹起一絲微笑。

    他意念一動,天元寶蓮就化作一道藍白相間的光,射入他的空竅當中。

    沒有了天元寶蓮,元泉中此起彼伏的無數漩渦,頓時轟然消散。原本充滿生命力的泉水,此刻彷彿成了一灘死水,再不起一絲波瀾。

    “元泉被廢了,此處不可久留,我得趕緊趁機遠遁。”方源神情轉為凝重,然而正當他想要原路返回之時,異變突生!

    在元泉深處,忽然爆發出一股耀眼的血芒。

    一股巨大的吸力,陡然而生,讓方源淬不及防之下,被轉入到泉水深處去。

    泉水陡然變紅,轉為血水,將方源牢牢包裹,向下拽去。

    天蓬蠱!雷翼蠱!

    危難時刻,方源心中大吼一聲,渾身亮起一層白光虛甲,同時背後瞬間生出寬大的雷光雙翼。

    雷翼連振,帶給方源一股向上的動力。但這血水層層裹來,吸攝力越來越大,根本難以抗衡。

    呼……

    耳邊一陣水流急速湧動之聲,方源被一股巨力拽著,順著水道,急速向下。

    就在他一口氣將盡的時候,周圍壓力忽然一空。

    方源深呼吸一口氣,總算不至於缺氧而亡,然後他就發現自己正從高空往下落。

    他下意識地拍動背後雙翅,但雷翼蠱卻極其萎靡。

    原本強健的雙翅,此刻疲軟無比。

    方源心中一沉,極力在空中維持平衡,減緩下降速度。

    這是一處地下空間,並不黑暗,充斥著紅光。方源從約有十五米的高空往下落,在他的下方,竟是一片地下湖泊。

    但這地下湖水,並不是尋常的透明之色,而是殷紅一片,宛若血水。

    不,就是血水!

    刺鼻的血腥味,隨著方源不斷降落,撲鼻而來。

    這情形怎麼看,怎麼詭異。保險起見,方源不想輕易地落入這血湖當中。

    鋸齒金蜈!

    他召出鋸齒金蜈,手掌套入金蜈口器當中,將其作為鞭子一甩。

    金蜈身軀伸至最長,尖鋭的尾巴狠狠地扎進一旁的山壁上。

    方源心念操縱下,金蜈又收縮身軀,如此一來,便帶動他的身軀,落在了山壁之上。

    這山壁有些光滑,很不好落腳。但方源靠著鋸齒金蜈,勉強找到一處坎坷的斷面,將腳跟立在上面。

    “這是什麼鬼地方?”暫時安穩住了身形,方源立即打量周圍環境。

    按照方位計算,這應該是更深的地底,地下溶洞的下方。

    “怎麼有會有這樣一個地方?”方源心中訝異。前世他層次不夠,未有接觸到高層秘辛。

    事實上,這便是血湖墓地,葬著一代族長棺槨的秘禁之地。就算是家老,也只有一兩位知曉這秘密。

    方源俯視,這血水湖泊,映射著漫天的紅芒。面積比山寨還要大,透著詭異和恐怖之氣。

    而在洞頂,上百個洞口,不斷有水流沖刷下來,帶著地下河道中的扇貝、烏龜、蛇魚等等野生動物。

    嘩嘩嘩……

    一股股的水流從壁頂洞口,時斷時續地傾瀉而下,砸落在血湖裡。

    血水翻騰間,無數的魚蝦撲騰著,落入血湖。幾個呼吸之後,它們渾身的血液都被抽盡,成了乾屍,隨著血色浪花,在湖面上時隱時現。

    而血湖便更增一分殷紅之色。

    方源瞧著,瞳孔微微收縮。若是他落到這血湖當中,縱然有天蓬蠱的保護,恐怕下場也堪憂。

    他細細瞧著,除了新鮮的乾屍之外,血浪中還時不時泛出一些骨頭。

    有細碎的魚骨,龐大的熊骨,以及明顯是人的骨架。

    這是一片龐大的葬地,詭異,血腥。

    血湖波濤翻滾,沖刷周圍牆壁。鮮紅而發亮的血水,滲透進周圍的泥土當中,使得周圍的泥土都被染成一片赤紅,形成赤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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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1 21:20: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三節:血海老祖

    “等一等,赤土?”

    方源看到這裡,心中猛然一動。

    他伸出手來,抓住身邊石壁,用力一扣,就扣出了一塊赤土。

    這赤土質地鬆軟,散發著微微紅光。方源又輕輕用手一捏,毫不費力地就將其捏碎。

    “原來如此。”他恍然大悟。

    記得第一次,他進入石縫秘洞,就發現秘洞中全是這樣的赤土,散發著微光,根本不用其他照明。

    他當時就覺得古怪,因為青茅山的土,都是青黑色的土。他原以為這是花酒行者的佈置。但現在看來,源頭應該是這片詭異的血湖。

    方源感到越加不妥,前世五百年積累的人生經驗,已經沉澱得近乎成直覺。

    “這地方不僅古怪,而且危機四伏。我現在時間緊迫,該如何離開這裡?”方源抬頭看向洞壁,壁頂的洞口足有數百,聯通著元泉的洞,究竟是哪個?

    方源一陣遲疑。

    水能流淌進來,並不代表地下河道就寬敞得能過人。

    “而且……”方源面色凝重,試著震動背後雙翅。

    這雷電之翼,卻不像先前那般如臂使指。原本幽藍的電流雷光,此時摻雜著絲絲詭異的猩紅之色。透露出一種虛弱和強大並存的矛盾感覺。

    雷翼蠱這狀態很不可靠,極可能在飛行中掉鏈子,令方源從空中墜落。

    嘩……

    血湖中,一股暗流莫名湧動起來。

    來自五轉蠱的龐大氣息,從血湖裡滲透而出。

    “那是……”方源瞳孔猛縮,只見一條長長的黑影,在血水中漸漸顯現。

    它長達四十多米,直徑有六米多的粗細。

    這是一條巨大的蟒,棲息在血湖深處,如今聞到方源身上的血肉氣味,似乎要出來狩獵!

    “該死的……”方源心中一陣緊迫。

    此刻,他長髮黑袍,靠著鋸齒金蜈戳穿山壁,勉強吊在鬆軟的赤土上。和偌大的血海相比,彷彿是一隻黑色的螞蟻。

    數百的黑點,也從湖水底部出現,上升,宛若魚群游弋。

    嗖嗖嗖……

    它們速度比巨蟒更快,須臾間就飛出湖面,顯露出身形來。

    這卻不是魚,而是蝙蝠。

    這些暗紅色的蝙蝠,雙耳尖長,長有兩對翅膀。一對主翅較大,一對副翅稍小,在主翅的下方。

    它們沒有腳爪,但兩對翅膀邊緣,都是尖鋭鋒利,堪比鋼刀。

    “三轉——刀翅血蝠蠱?”方源心中頓時升騰出一個答案。

    看著這些刀翅血蝠群,殺氣騰騰地向自己撲來,他腦海中首先浮現的卻是那段影像。

    在留影存聲蠱的影像中,花酒行者渾身浴血,重傷瀕死。

    月影蠱是絶不可能造成那樣的傷勢,但這群刀翅血蝠,卻非常吻合。

    “難道說,花酒行者曾經來過這裡?事實上,是被這裡的刀翅血蝠所傷?”一時間,方源思緒電轉。

    花酒行者的死因,一直是個謎團。但現在看來,極可能就在於此了。

    “刀翅血蝠……”方源心中喃喃,對於這種蠱,他其實一點都不陌生。

    這種蠱,雖然只是三轉,但極易喂養,只需要血液即可。

    在他前世,他建立血翼魔教,就是以刀翅血蝠為標誌。以魔教資源,足足供養了有近萬頭刀翅血蝠蠱,凶威赫赫,播撒恐怖。

    更準確的說,他就是以刀翅血蝠立業的。

    在前世的四百多年後,他誤打誤撞,得到了血海老祖的一處傳承。依靠刀翅血蝠群,以及自身的五轉修為,成為一方霸主。

    這血海老祖,乃是七轉魔道蠱師,惡名昭昭,殺人如麻,載於史冊,遺臭萬年。

    他原先是凡人,機緣巧合下成了魔道蠱師。一路從最低層攀登,用了八百多年,成為魔道巨擘。

    他的資質並不高,空竅內真元有限。對合煉蠱蟲,一直都有狂熱的研究興趣。

    野生蠱,有天然意志,自身能汲取空氣中的天然真元。但當野生蠱被蠱師煉化,身軀被人的意志主宰之後,它們就失去了汲取周圍元氣的能力,只能吞吸蠱師空竅內的真元。

    血海老祖一直想要研煉出,能夠被蠱師煉化,卻又能有吸納自然元氣的蠱。

    正道蠱師們,對此十分恐懼,極其擔心血海老祖研煉成功。先後組織了數次正道包圍網,來圍殺他。

    血海老祖最終沒有成功,但他也沒有完全失敗。

    他探索出了刀翅血蝠、血滴子、血狂蠱的合煉秘方。

    三轉的刀翅血蝠蠱,是他最初的成果。極易豢養,但仍舊需要蠱師來提供真元。不過這刀翅血蝠群,乃是一個十分特殊的集群。蠱師只需要操縱其中唯一的雄蝠,就能間接地號令其他所有的雌蝠。

    血狂蠱是他的第二成果。此蠱無形無體,乃是一團血氣,依附在其他物體上才能存活。此蠱高達四轉,效用十分奇特。但凡蠱蟲沾染了它的氣息,便能時不時的吸收自然元氣。但它卻有極大弊端,受到血狂蠱影響的蠱蟲,都會漸漸的不受蠱師操控。一段時間之後,就會化為一灘血水。

    血滴子則是血海老祖的最後成果。這蠱高達五轉,比前兩者無疑更加成熟。它養用合一,以戰養戰,吞噬蠱師鮮血來繁衍分化。已經完全不需要主人來提供真元。

    可惜的是,血海老祖創造出血滴子之後,終究在輾轉亂戰中,被正道圍攻,力竭戰敗。

    他受到無法治癒的致命傷,在重重包圍中血遁逃離。

    正道人士擔心他臨時反撲,危及自己,沒有追擊的心思,看著他逃之夭夭。從此之後,這些正道人士每次回想,都後悔不迭當時輕易縱敵的舉動。

    血海老祖自知必死無疑,開始廣佈傳承。利用臨死前有限的時間,他以七轉蠱師之能,竟然佈置了數十萬個傳承密地,地點遍及中洲、南疆等地。

    他在死前曾怪笑:“血道不孤,遺毒萬世!”

    他此言一點都不假,此後無數蠱師因此受益,魔道大昌。

    不管是刀翅血蝠蠱,還是血狂蠱,血滴子,都極容易豢養和繁衍。也許在某個不起眼的山谷,在蹩腳落魄的村莊,在無人的沙漠,在山道旁,就留著血海老祖信手佈置的兩三隻蠱。

    這些蠱,容易豢養,對真元需求不高,極容易被資質普通的蠱師所用。

    在這樣的世界中生存,朝不保夕,有哪個蠱師不渴望更強大的力量呢?血海老祖留下的蠱蟲,就代表著一種全新的力量。

    這種力量快捷方便,比其他蠱蟲,無疑更受歡迎。

    力量本身是沒有罪過的,用之善則為善,用之惡則為惡。但世間又有多少人,能有堅定的心性,能把持得住憑空暴漲的力量?

    就像男人有錢,常會變得花心。暴漲的力量,必滋養出先前未曾有過的野望!

    因此,許多蠱師得到血海老祖的傳承之後,成為了大殺四方的魔頭。甚至還有許多原先的正道人士,也因此改換了陣營。

    血蠱的傳承,帶給全天下極大的動盪和危害。

    血海老祖佈置下的一個傳承中,往往只有兩三隻蠱。但這些傳承,就宛若星星之火,稍不留神,就會燎原!

    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掌握血蠱的魔道蠱師,出來作亂。這些人有的失敗了,只在山寨中就被撲殺。有的暫時成功了,形成大勢,毒害一方。

    不管暫時成功的,還是失敗的,亦都會在某個困頓之時,不甘地留下新的血之傳承。

    因此,血禍綿綿不絶,不僅沒有因為血海老祖的死亡,以及正道的全力剿殺而衰落,反而更加昌盛,大有底蘊深藏,無法根除,永遠不斷的趨勢。

    以至於正道人士都常痛聲大罵:“這些該死的血蠱師!我明明記得,已經殺了一波又一波。但稍微不留神,再抬頭一看,不知從什麼地方,又會冒出新的一茬!”

    到如今,血海傳承已經被公認為,是全天下最普及,數量最多的傳承。沒有之一!

    嚴格意義上講,方源前世也是受了血海老祖的遺澤。

    “前世,我在四百年之後,才找到一處血海傳承,開始稱霸。今生我若收服這些血蝠,等若提前了四百年的功夫啊。”

    血蝠衝來,方源臨危不懼。

    他有春秋蟬,六轉氣息足以讓這些蝙蝠不戰自潰。唯一需要忌憚的,就是那只隱藏在血湖中的五轉蛇蟒。

    “但這情形,又有些不對勁。當初血海老祖佈下傳承,往往只是兩三隻蠱。怎麼這裡,卻有上百隻的刀翅血蝠?難道……那個傳聞是真的?”

    傳聞說,血海老祖故佈疑陣,雖然設了數十萬道傳承,但真正要傳下的只有幾道。

    這幾道傳承中,藏有血海老祖最得意的幾隻蠱蟲,或者研究的心得,或者合煉的秘方。

    “難道這裡,便是血海老祖真正傳承之地?”方源自然而然地想到這裡,心頭怦怦直跳。

    他思緒電轉,雖然想了一大堆,但外界時間卻無多少流逝。

    刀翅血蝠群紛紛向他殺來,方源面色平淡,他長髮黑袍,攀在山壁上,正要喚出春秋蟬。

    但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果然啊,這裡藏著血禍!”一個低沉堅定,如鐵石般的洪亮聲音,從洞頂傳來,然後在血海上嗡嗡迴蕩。

    神捕鐵血冷!




第一百八十四節:五轉激戰

“鐵血冷,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方源聽出這個聲音,不由地心中一驚。

    這股巨大的聲音,在血湖上空嗡嗡迴響,引發洶湧的血浪波濤。

    “這是……天地宏音蠱麼?”方源咬牙,巨大的聲音灌入他的雙耳,讓他覺得整個腦袋都似乎在發嗡。

    天地宏音蠱,高達五轉,乃是音類蠱。一旦催發,能形成音浪攻勢,範圍極為廣闊,屬於極強的群殺類的蠱。

    現在方源聽到的聲音,不過是鐵血冷牛刀小試,輕輕一喝,並未真正催動。

    這種程度,就如同方源動用月光蠱,碾磨紫金石頭一樣。只是一種對蠱蟲的細微操控。

    當然,這天地宏音蠱也有弊端,催發久了,對蠱師的聲帶,咽喉都會有過重的負擔。這些負擔超越極限之後,往往就會令蠱師徹底啞掉,喪失說話的能力。

    砰!

    一股巨浪陡然爆發,血水四濺飛射。

    巨蟒的上半身,出現在方源的視野當中。

    血河蟒!

    方源瞳孔一縮,只見這蟒渾身長著光滑的血紅鱗甲,蛇頭巨大如像,眉眼出生長著一片赤金色的骨頭刀刺,令其猙獰狂暴之氣盡顯無漏。

    “血河蟒……我記得古月一族的歷史中,一代族長立下山寨不久,就有一隻血河蟒出現,對古月山寨造成巨大威脅。傳說中,一代將其斬殺。難道說……”

    方源心中一動,聯想到了一些東西。

    血河蟒龐大無比,蛇頭高聳,紫色的蛇瞳中兩道殘暴的目光射向方源。

    它生性兇殘,桀驁不馴,以血為食,哪怕是用春秋蟬氣息震懾,也只會讓它更狂暴。在五轉蠱蟲中,是最難被蠱師煉化的蠱之一。

    但血海蟒瞟了一眼山壁上的方源之後,就將頭高高昂起,轉向洞頂。

    洞頂處,一個同樣渺小的人影,從其中某處洞口,緩緩飄飛而下。

    他面帶青銅面具,背負雙手,目光冷酷。雖然和血河蟒的對比,他渺小若蟻,但一股磅礡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巨大的無形壓力,充斥四面八方,宛若天神下凡。

    正氣蠱!

    屬於心類蠱,只有人秉持正義,才能催動使用。

    宵小之徒,心志不堅的人,常常會在正氣蠱下,膽顫心驚,做賊心虛,心中戰意急劇下滑,生出無法和鐵血冷對戰的感覺,從而不戰自潰。

    吱吱吱……

    在正氣的壓迫下,刀翅血蝠蠱驚惶失措,發出尖鋭的叫聲。一只只宛若身上被壓上了重擔,兩對翅膀連連拍動,在半空中掙扎飛騰,忽上忽下。

    它們自顧不暇,卻沒有再接近方源。

    甚至就連兇猛的血河蟒,都微微垂首,感到鐵血冷的無上威勢。

    “好個正氣蠱!”方源攀在山壁上,嘴角冷笑。

    這正氣的壓迫,對他毫無效果。只有意志越不堅的人,才會受到更嚴重的削弱。他是魔道巨擘,心意如鋼似鐵,怎麼可能會被這虛無縹緲的氣勢所嚇倒呢?

    “嗯?”方源的若無其事,令鐵血冷忍不住輕咦一聲,感到驚訝。

    正氣蠱已經伴隨他有許多年頭,他深深的明白此蠱的效用。

    正氣蠱效果可大可小,攻勢直指人心,有時候能收到奇效,有時候卻無功而返。

    但無功而返的現象,卻少之又少。哪怕是正道人物,也多感到心頭壓抑。畢竟陣營說明不了善惡,人無完人。

    但鐵血冷深知方源的罪惡,早在他第一次見面時,他就在方源身上中了蠱,用來追蹤。從那之後,鐵血冷就能若隱若現地感應到,方源周邊的環境變動。

    犯下罪孽的人,在正氣蠱下,絶大多數都會心志動搖。不過,鐵血冷也碰到過不少的魔道蠱師,在正氣之下昂首酣戰,不受影響。

    “只有一種人即便犯罪,也不受正氣蠱的影響。這些都是具有真正的魔性的人,他們從內心最深處,就偏執瘋狂,根本不把自己犯下的罪孽當成罪孽,而認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想不到這個方源,魔性是如此深重。哼,先把這邊的大魔處理掉,若他還能僥倖活著,不妨再來收拾!”

    鐵血冷嫉惡如仇,冷哼一聲,眼眸轉向血河蟒。

    他一出現,就被血河蟒鎖定,只要分心擊殺方源,勢必就會出現破綻。

    鐵血冷身負恐怖傷勢,而強敵隱於幕後,說不定暗暗偷窺他,此時自然不敢分散精力。

    他凝視這血河蟒片刻,目光便越過血河蟒,投向其身後的血湖。

    在不久之前,他收到一份神秘來信,信中證據鑿鑿,指明古月山寨當中,藏有血禍。

    這信是被一隻白鶴嘴裡銜著,從天而降得來,來源也很可疑。

    但鐵血冷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皆因血禍非同小可,絶不能麻痹輕忽。稍不留神,就會驟然擴大,波及四方,為禍眾生。

    最佳的應對手段,就是趁著血禍沒有成勢之時,將這個動亂的苗頭掐滅。

    正巧的是,他手頭上還有一個委託,正是賈富以重金,要查出賈金生的死因。

    鐵血冷便帶著女兒,提前趕到了青茅山。

    他令女兒來調查賈金生的案件,一方面是為了培養和鍛鍊鐵若男,另一方面也是掩人耳目,拖延時間,自己居於幕後,調查詳細情況。

    他和方源第一次見面,就給方源中下感動身受蠱,雖是信手而為,但也源自長期以來,積累出來的經驗和感覺。

    感同身受蠱,無形無色,彷彿印記,他佈置了數十隻。真正起作用的,卻還是他信手佈置的第一隻。

    “古月一代,我知道你沒有死。你潛藏了近千年,佈下這個局,可惜到如今,要功虧一簣了。”鐵血冷一開口,整個空間都嗡嗡作響。

    但血湖沒有任何異變,反倒是血河蟒張開血盆大口,抬頭怒吼。

    它生性殘暴,受不了任何的壓迫。正氣蠱更激發了它的凶性!

    砰。

    它猛地探身,巨大的蛇軀激起衝天的血浪,帶洞穿天際的殺勢,向半空中的鐵血冷撲去。

    鐵血冷早防備著血河蟒,身軀猛動,閃過血河蟒的吞咬。

    血河蟒身軀太長,衝勢太猛,一頭撞到洞頂。

    轟隆的巨響聲中,洞頂崩塌一大塊,大量的碎石砸落下來,頓時激起血湖的滔天大浪。

    “哼,古月一代,你以為留著一隻血河蟒把守,就萬事無憂了嗎?你還是出現罷。”鐵血冷哂笑一聲,他在空中騰挪,血河蟒的狂暴攻勢,在他面前彷彿是清風細雨。

    血河蟒瘋狂嘶吼,越加暴躁。

    它有無與倫比的力量,恣意施展,引發巨大的破壞。

    整個空間中,越加動盪,簡直是地動山搖,血湖亦掀起驚濤巨浪。

    “可惡!”方源被殃及池魚,赤土鬆軟,原先的立足點早就被毀。

    他只好利用鋸齒金蜈,以及雷翼蠱在山壁上遊走。碎石一塊塊的砸下來,如雨般密集。

    果然如他先前所料,雷翼蠱狀態很不好。方源背後的雷翅,十分虛弱頽靡,無法提供強大的上升力量。

    但古怪的是,雷翼蠱向方源汲取的真元卻變得稀少。在方源騰挪期間,它竟然時不時地開始吞吸周圍空氣中的元氣。

    起初這種現象,發生的時間很短,次數也很少。

    方源努力閃避,並未注意到。但漸漸的,次數越來越多,每一次持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同時,雷翅越來越虛弱。

    “明白了,是血狂蠱!”方源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只有被血狂蠱污染,才會有這樣的現象發生。

    撲通!

    方源盡了全力,但終究還是掉落到血湖當中。

    血河蟒在四處亂撞,用粗大的蟒尾橫掃狂抽。碎石如雨,綿綿不絶地砸落下來。

    方源催動天蓬蠱,全身罩住一層白光虛甲。他水性很不錯,前世曾在東海生活很長一段時間,得到過充分的錘煉。

    大如房屋的巨石,他都極力躲閃。時而游弋,時而沉入血湖裡,利用血水來緩衝撞擊力量。

    但那些瑣碎的石塊,小的有拳頭大,大的如石磨,他就無暇躲閃了。

    白光虛甲堅如磐石,但卻無法減緩衝擊力量,砸在他身上,一陣陣生疼。同時,他空竅中真元也在因為每一次的承受,而緩慢的減少。

    萬幸的是,正氣蠱的力量籠罩全場,導致先前的那群刀翅血蝠蠱,仍舊在四處亂飛,沒有來找方源的麻煩。

    但方源面色卻相當凝重。

    雷翼蠱已經半廢了。被血狂蠱污染,沒有特殊蠱蟲清洗,過不了多久,就會化為一灘血水,成為新的污染源。

    它究竟是如何被血狂蠱沾染的?

    方源思前想後,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血水中,依附著血狂蠱。

    雷翼蠱越來越虛弱,且開始出現不受操縱的苗頭。

    幸好他及時撐起了白光虛甲,否則血狂蠱沾上他的身體,氣息滲透到空竅中。他大部分的蠱蟲都要被污染了。

    但若是他真元耗盡,或者這層光甲被打碎,那後果就會變得相當的嚴重!

    “必須儘快地離開這裡!”方源咬緊牙關,在血浪中沉浮,四處張望尋找出路。

    山壁出大量的赤土,被震落下來。

    洞頂也面目全非,鐵血冷懸浮在半空中,在和血河蟒糾纏。

    五轉級數的戰鬥,根本就不是方源能夠插手的。

    蠱師越到後階,不同修為間,戰力差距將越來越明顯。

    也許血河蟒的一次甩尾,就能令光甲破碎,天蓬蠱被反噬重傷,方源全身骨折。也許鐵血冷的隨手一擊,就能讓方源陷入絶境。

    現在的局面,就好像是兩頭巨像爭鬥,方源是附近的一隻花貓。雖也有小小利爪,但難登大堂。

    “等等,一個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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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2 21:30: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五節:古月一代,五大飛僵

    這洞口並不大,原先應該是被赤土掩埋。但這一次,血湖不斷地掀起滔天血浪,導致周圍四壁的赤土受到沖刷而傾塌,沉入湖水當中。

    因此,洞口才顯現出來。

    不管如何,這洞口似乎是個希望。方源立即轉變方向,向這洞口游去。

    轟!

    半空中,又傳來一聲劇烈的炸響。巨大的氣浪衝擊週遭,方源被狠狠地向前推了一把。

    “該死!”他咒罵一聲。

    大量的赤土倒塌下來,又將這洞口掩埋。

    鐵手擒拿蠱!

    半空中,鐵血冷深吸一口氣,瞧準時機,右手緩緩伸出。

    在他面前,空氣陡現一陣陣漣漪,一隻黑鐵巨手顯現出來,似緩實快地按住血河蟒的尾巴。

    血河蟒極力掙扎,蟒身鱗甲沾水,滑不溜秋。

    鐵手抓握不住,滑過蛇鱗,讓其逃脫,迸發出一陣金紅色火星。

    但鐵血冷戰鬥經驗豐富,也不氣餒,忽的微微後仰,鼓起腮幫,對準血河蟒猛地一吹。

    呼!

    一股漆黑的火油,如瀑布傾瀉。在半空中,又化為一道龍形,張牙舞爪地纏上血河蟒。

    油龍蠱!

    血河蟒大怒,咆哮撕咬。

    黑色油龍體型並不遜色血河蟒,但終究只是四轉,且不是實體,不一會兒就被血河蟒撕破絞爛。

    鐵血冷反而一笑。

    畜生就是畜生,如果是蠱師親自操控,便會看出這種經典而平常的戰術。但血河蟒到底只是被煉化,雖然有蠱師的意志在身,但卻沒有常人的智慧。

    油龍被滅,空竅中的油龍蠱也遭到反噬。

    鐵血冷並不在意,停止催動油龍蠱,又開始催動火龍蠱。

    他爆喝一聲,雄軀一震,從空竅中射出一道火苗似的蠱,很快就形成一條火蛇,纏繞在自己的身上。

    火蛇飛出去,越變越大,眨眼之間,就長了鱗甲,伸出鷹爪、鹿角、馬臉、利齒。成了一條巨型火龍。

    這火龍蠱也只是四轉,但和血河蟒戰鬥,卻令血河蟒痛得嘶吼。

    皆因先前油龍被滅,大量的黑油沾染在血河蟒的蛇軀上,此刻和火龍糾纏,頓時蟒身著火,炙烤血河蟒。

    除了蛇軀,黑油還漂浮在湖面上。此刻被點燃,鮮紅的血湖上燃起衝天的火海,空氣溫度迅速攀升。

    火龍並非是血河蟒的對手,屢屢遭受重創,身軀越來越小。但每當如此,它就鑽入火海中一滾,身軀便又回覆幾分雄壯。

    在這火海中,火龍有地利優勢。

    血河蟒和火龍纏鬥片刻,蛇軀一直被灼燒,空氣中都傳出焦肉的味道。

    血河蟒生性狂暴,一旦受到壓迫,必會爆發出強力反擊。但此刻,它卻不得不選擇退縮。舍了火龍,一頭紮進血海深處去。

    人是萬物之靈,擁有能夠創新的智慧。在鐵血冷的戰術下,兩隻四轉蠱,就將五轉的血河蟒戰退。

    但蠱是天地之精,蘊含天地密碼,法則一角。血河蟒的能力,便是超強的自我恢復力。

    它沉入湖底,血水不斷滋養它,極快地癒合它身上的創傷。火龍蠱有地利,它更有地利。只要這片血湖長存,它就是打不死的小強。

    方源的處境,更加凶險。

    血湖表面浮起的火焰,不斷蔓延,熊熊燃燒,火舌舔舐,在他身上炙烤。

    天蓬蠱的壓力更大了。最緊要的還不是這點,而是方源呼吸越加困難。

    火焰燃燒,消耗大量的空氣,這處地下空間,本來就屬於半封閉性質,空氣難以補充。方源漸漸感到窒息。

    “油龍蠱、火龍蠱雖然在相互配合下,可以戰退血河蟒。但到底是暫時的,只要有大量的血水,血河蟒的恢復力十分可怕。等它再衝上來,狀態又恢復巔峰,恐怕火龍蠱就不是對手了。不對,這點太淺顯,鐵血冷不可能不知道。那麼他……”

    方源沉浮在燃燒的湖水中,思緒電轉。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緊。

    若他所料不差,鐵血冷戰退血河蟒,就達到了戰術意圖。

    鐵血冷想要贏得充裕的時間,而常常有一種情況需要如此,那就是接下來的殺招,需要醞釀。

    果然,就在下一刻。

    鐵血冷懸浮在空中,忽然伸開雙臂,嘴裡發出深沉的吼叫。

    原本蓋壓四方八極的正氣,被他收斂起來,全神貫注地將五轉真元灌入到青銅面具上。

    青銅面具逐步發亮,起先只是微光,但幾個呼吸的功夫,就綻放出刺眼至極的碧光,宛若太陽碎片。

    碧光照耀四周,如君臨天地。一時間赤土、血胡、火海,都被染上一層古樸的碧綠之色。

    碧光中,蘊含著一股奇妙的力量。

    在這股力量的牽引之下,山石開始震盪崩塌。

    洞頂處,一塊塊的巨石崩落,向青銅面具飛去。四周的赤壁,也有大量的土石,由下而上,緩緩飛昇。

    鐵血冷的神情,已經被青銅的光籠罩。大量的山石彙集到青銅面具周圍,相互凝練在一起,形成人形。

    泥石不斷匯聚,石人越來越大。

    從起先的一米,瘋長到三米……五米……八米……最終達到十八米!

    山丘巨傀蠱!

    頂天立地的巨人,降臨血湖戰場。

    它雙足立在血湖深處,湖水只達它的腰側。它身軀極為雄壯,雙臂上能跑馬車,拳頭上能站大象。

    它的臉面古樸,是放大版的青銅面具。

    “火龍來。”它開口道,聲浪震天蕩地。

    在火海中翻滾的火龍,便飛上去,如蛇般纏繞在巨傀的右臂上,龍頭擱在巨傀的右肩頭。

    又飛出油龍蠱,化作一道漆黑油龍,纏上巨傀的左臂,將碩大的龍頭搭在它的左肩上。

    左右雙龍,山丘巨人,如巨靈天神降臨!

    方源極力向洞口游去。剛剛山泥飛聚,形成巨傀,導致原先遮蔽洞口的赤土消失,重新顯露出那洞口來。

    這戰場越來越凶險了,洞口也隨時會被重新掩埋,方源不敢久留。

    火海漸漸熄滅,血湖中突地掀起滔天赤浪。

    血河蟒從湖地發出進攻,纏繞住巨傀,滑行而上。巨大的蛇頭如沖城撞錘,對準巨傀的臉面。

    這一擊勢大力沉,正要被撞實了,巨傀的大半個腦袋都要被擊爛。

    “鐵手擒拿!”巨傀一喝,空氣破開,飛出一隻鐵手,抓捏蛇頭。

    轟的一聲巨響,鐵手被毀,血河蟒的攻勢也被一阻。

    鐵血冷贏得喘息之機,巨傀雙手一前一後,抓捏住血河蟒的身軀。

    油龍和火龍伺機而動,攀上血河蟒。雙龍合併,形成熊熊熱焰,炙烤血河蟒。

    血河蟒痛得連連嘶吼,極力掙扎。但這一次,鐵血冷豈容它輕易逃離,巨傀雙手如鐵鉗,死死地制住血河蟒。

    血河蟒逃脫不得,蟒身被烤的焦黑,傳來肉糊的焦味。它激發了凶性,索性不逃了,修長的蟒軀重新纏繞在巨傀的身上,開始猛力收縮,展開絞殺攻擊。

    巨傀雖是山石凝造,但本身赤土鬆軟,被血河蟒力絞,腰間很快就縮水了一圈。

    哢崩崩的聲音中,碎石迸濺。

    在死亡的刺激之下,血河蟒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方源終於一隻手攀上洞口邊緣,巨傀忽然傳來幾聲咳嗽。

    鐵血冷舊疾復發了!

    巨傀雙手一陣鬆動,血河蟒嘶叫一聲,蟒身猛地先前竄動一大截。

    巨傀雙手收緊,血河蟒將蛇口長得巨大,露出尖鋭的蛇牙,蛇頭瘋狂搖擺前夠,但就差那麼短短一截。

    血河蟒奮死反擊不成,漸漸力竭,眼看著就要被燒死。

    但就在這時,血湖中央突的升騰起氤氳的血霧。

    “血狂蠱!”方源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連忙登上洞口,向深處轉移。

    血霧迅速地瀰漫開來,血湖表面的火焰徹底熄滅。

    血湖中央,出現一個漩渦。

    漩渦越來越大,起先只是在中央地帶,但很快擴散,漩渦邊緣觸及到週遭四壁。

    “哼,古月一代,你終於忍不住了嗎……”巨傀一聲冷哼。

    漩渦最中心,忽的巨*噴湧,高出湖面十米。

    血浪中,一個豎直的大紅棺材,緩緩上升,顯露出來。

    “呵呵呵呵呵……”乾澀又奇詭的聲音,從棺材中傳出,讓人聽了寒氣陡生。

    “小輩,敢壞吾大事,自己找死,吾就成全汝!”話音未落,棺材蓋就砰的彈射出去,一具乾癟的枯屍,顯露出來。

    他赤面獠牙,一頭紅毛如血,深深的眼眶中,雙眼如將要熄滅的火炭。

    他沒有皮膚,紅色的條條枯瘦肌肉,依附在白骨上。顯得乾瘦而又精悍。

    “小輩,汝身上憂傷,居然還敢來挑釁吾。今日汝必死無疑!!”乾屍說話,卻不見嘴巴動彈,乃是腹部發音。

    他口口聲聲都是“吾”、“汝”,這是近千年前的古人用語習慣。

    “五轉血鬼屍蠱!難道他真的是一代?”方源心中詫異,卻不吃驚。

    在這個神奇的世界上,活了數百年的蠱師,大有人在。除去用最正統的壽蠱增添壽命之外,一些歪門邪道,亦能讓人長存於天地。

    就比方說二轉游僵蠱。

    這蠱用久了,就令蠱師徹底化身殭屍,只要定時吸血,就能活動自由,苟且長存。

    眼前的古月一代,就是用此法門。

    血鬼屍蠱乃是游僵蠱晉陞到五轉的一個重要分支。和修羅屍、天魔屍、夢魘屍、病瘟屍並稱為五大飛僵。

    壽蠱難尋,一代就轉身為血鬼飛僵,自葬於此!




第一百八十六節:春秋不出

血湖中,兩強對立!

    “縱然是五轉血鬼屍,終究也不過是一頭殭屍。古月一代,你已經不是活人,體內充盈死氣。空竅也已經死了,雖然能存儲真元,但一分少一分,用一成少一成。再不能自我恢復。”巨傀冷聲道。

    “呵呵呵……雖然真元不能自我回覆,但那又怎樣?吾照樣能通過元石,汲取真元力!汝身上有傷,居然還敢來擾吾……受死吧!”古月一代暴喝。

    剎那間,血霧狂湧,血浪滔天,從血湖中飛出一大股蟲群。

    赫然是五轉血滴子!

    同時,一支支的刀翅血蝠群從山壁洞頂飛來,從血湖深處鑽出,集結起來,紛紛向巨傀殺去。

    龐大的蝠群,約有上千頭,一下子就匯成了大軍。

    它們雖然只有三轉,屬於肉搏型的蠱,但數量一多彌補了質量,就算是五轉蠱師鐵血冷,也要為此頭疼。

    但這遠遠還沒有結束,古月一代意識徹底甦醒,在他的召喚下,一支支新的血蝠群,不斷出現,朝這裡彙集。

    他在這裡經營了近千年,有不可告人的企圖計劃。早已經把這裡經營成了老巢,佔據強大的地利優勢。

    血蝠群法度森嚴,排布在空中,不斷盤旋,宛若精鋭大軍,將巨傀包圍起來。

    血河蟒不再掙扎,反而儘量收縮蟒身。這反倒讓鐵血冷隱隱忌憚,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

    蠱的力量雖然強悍,但智慧低下。有無蠱師主持血蝠群大軍,其效果有天地雲泥之差的。

    “古月一代剛剛出場,就將局面扳回來,有壓制鐵血冷的趨勢。他地利優勢極大,以逸待勞,鐵血冷又有傷在身,恐怕有些不妙。”

    方源已經縮到這處山壁的洞口中,藉著陰影,暗暗觀察戰局。

    “但鐵血冷行走南疆多年,身上負傷,仍舊還敢入這魔穴,必有憑藉。不管如何,接下來必將有一場劇烈的激戰。搞不好這方地界,都要塌陷。我該不該留在這裡觀戰?留下來十分危險,這是地底深處,說不定就被活埋。若留下來,坐山觀虎鬥,漁翁得利的機率有多大?”

    方源腦經急速轉動,思索利弊。

    他現在修為只是三轉初階,觀戰風險極高,很可能一場碰撞的餘波,就要令其重傷。

    但真若是漁翁得利,讓方源笑到最後,那利益就大了去了。畢竟是五轉蠱師,若有所得,可省去百年苦功積累!

    “高風險高利潤……”方源長嘆一聲,打了退堂鼓。

    局面早已經不在他掌控之中,留下來的風險太大了。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種事情,他前世五百年,見得多了。

    他生性謹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況且他知曉無數秘辛,許多未暴露的傳承地點,都有豐厚利潤,何必在這裡拚命?

    正當方源要離去,忽然一支血蝠群從大軍中分離出來,向他飛來。

    這支血蝠群有近百隻,方源連忙轉身速退。

    “吾族小輩,休要擔心。那洞中設下機關陷阱,又有地下猛獸盤踞。這些血蝠群可保你安危。”古月一代的聲音遠遠傳來。

    方源聞言,逃得更快。

    古月一代輕咦一聲,未料到方源年紀輕輕,如此滑溜,竟然看出自己的惡意。當下,心念一動,又有一支近百頭的血蝠群,向方源追去。

    他這一分心,讓鐵血冷覷得一絲不算破綻的破綻。

    天地宏音蠱!

    吼——!

    巨傀張口,發出震撼九天的吼叫。剎那間,形成磅礡浩瀚的聲浪,沖刷四野八極,如雷霆轟鳴。

    離得近的刀翅血蝠蠱,在第一時間就被這股雄渾之音震殺,紛紛掉落下去。

    較遠的血蝠群,也被震得七葷八素,在空中胡亂上下飛竄。

    原先還密集的血蝠大軍,在頃刻之間,就分崩離析,短時間之內再難有作為。

    天地宏音蠱高達五轉,又是群攻利器,最擅長對付血蝠群這樣的攻勢。先前鐵血冷用了,威力不顯,是他故意克制。如今借助巨傀之身,這才爆發出天地宏音蠱的真正力量。

    就算是漫天的血滴子,也被震爆了無數。瀰漫的血霧消退,還一片清明。

    聲浪排擊週遭山壁,整個空間,整個山體都在劇烈震盪。

    以巨傀為中心,血湖水面都被擠壓向下,整個血湖形成碗狀。血水漫過洞口,向裡面傾瀉。

    但在此之前,就有聲浪波及過去。

    方源也因此遭殃,白芒虛甲一陣閃爍,險些崩潰。為了抵抗住這股聲浪,空竅中真元驟然降低一成有餘。

    聲波在狹窄的山洞中迴響,方源雙耳不住地嗡鳴,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上。

    不過這股聲浪,也對他不無幫助。

    追趕他的兩撥血蝠群,第二波已經湮滅,第一波則被聲浪震得七葷八素,一時間在山洞中亂撞亂飛,無法追擊方源。

    機不可失,方源趁機奔跑,和血蝠群拉開距離。

    這波血蝠群距離聲源最遠,很快就回覆過來,撲扇著兩對翅膀,重新展開追殺。

    血蝠群有近百隻,皆是三轉,方源實難抗衡,只得埋頭逃跑。

    先前覺得山洞漆黑,不知通向哪裡。但當他眼睛逐漸適應後,這山洞情形也能朦朧看清。

    還都是赤土散發的微光之功。

    雷翼蠱雖然已經變得不靠譜,但好歹也能增加一點助力,被方源極力催動。

    但即便如此,雙方速度差距較大,距離很快就被拉近。

    “距離差不多了,是該使用春秋蟬了!”方源咬牙,眼看著血蝠群不斷逼近,只能出此下策!

    刀翅血蝠蠱只是三轉,六轉蠱的氣息能將它們死死的震懾住。但鐵血冷和古月一代,就在不遠處。

    春秋蟬一出,勢必將引發一陣異像,動靜太大,足以引發他們倆的注意。

    但方源也是無奈,眼下情形,只能寄希望於他們雙方戰鬥膠著,無法分心他顧。

    吱吱吱……

    血蝠群迫近,已距離不到百步遠。

    方源吐出一口濁氣,心中念道一聲:“春秋蟬,出來吧!”

    一秒,兩秒,三秒……

    方源發愣,立在原地,春秋蟬穩居空竅中央,巋然不動,散發著絢爛多姿的黃綠之光。

    “怎麼會這樣?!”方源心中大驚。

    ……

    遠處的天空濛蒙發亮。

    黎明到來了。

    山坡上,古月博以及白家、熊家三位族長,並肩而立。

    “雖然真正的三族大比,還在明天。不過預選賽還是少不了的。二位,時間剛好,可以開始了麼?”熊家族長微笑著道。

    白家族長冷哼一聲,沒有理他。

    “那就開始罷。”古月博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他將目光轉移下去,看向山坡下聚集的蠱師們,仔細搜尋,卻仍舊沒有發現方源的身影。

    這令他心中的擔憂更深了。

    這些蠱師皆是三十歲之下的年輕面孔,相互站著,形成三個涇渭分明的團體。

    放眼望去,三家實力一目瞭然。

    熊家蠱師最多,他們主動撤離,保存了大量的戰力。古月家和白家的人數偏少,但白家陣營中有一位白凝冰,只他一人,就將白家的整體實力,拉高到三族之首。

    熊家族長大喝道:“此次比試,範圍方圓百里,時間持續到晚上,太陽落山便結束。交手不論生死,但也希望你們克制。你們的手中都分發了一塊銘牌,收集到三十塊銘牌者,方有資格參加接下來的三族大比!下面開始!”

    生死激戰,只要符合標準,人數不限,方圓百里都是比試場。甚至就連中途參入,都被允許。

    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比試。但三位族長都沒有意見或者抱怨。

    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靠的是拳頭,是實力。實力強,那就有資格佔據更多的利益。實力弱,那就自認倒霉,低調行事,暗暗積蓄力量,變成強者罷。

    ……

    短短的幾個呼吸的時間,方源卻感到像兩三年那般漫長。

    他額頭滲出冷汗,春秋蟬竟然催動不出,這是怎麼一回事?

    春秋蟬是他的本命蠱,關係重大,高達六轉,是最終底牌,居然不受自己控制!這個情況太嚴重了,讓方源必須去高度重視。

    昏暗的山洞中,他眯起了眼睛。

    心中的慌亂只維持了不到半秒,他就強自鎮定下來。

    腦海中思緒如電光頻閃,他心神沉入空竅,春秋蟬並無異狀,仍舊在不斷地快速復原著。

    但任憑方源如何調動,它仍舊只是穩居中央,身軀都不帶一絲顫動。

    “我明白了!”方源恍然大悟,“這春秋蟬一旦成為本命蠱,居於空竅,就不能再移動分毫了。”

    蠱是萬物真精,有無窮奧妙,可謂千奇百怪。

    蠱蟲養、用、煉,三方面博大精深,常常在這些方面有著特殊標準。

    在“養”上面,蠱蟲都只食用特定食料。“煉”方面,亦有各種要求。

    在“用”上,那竹君子非得一生都不撒謊的蠱師,才可催用。而要用正氣蠱,非得蠱師心存正義。

    又比如留影存聲蠱,用一次就死亡,影像附著在石壁上持續一段時間。

    春秋蟬一旦被煉化,居於空竅,就不能再移動。這點特性,令方源聯想到一隻著名的蠱——水幕天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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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節:時間長河唯一條,春秋蟬做舟來渡

    水幕天華蠱,只有四轉,一經使用,就化為一面巨大的圓球水罩。水罩防禦卓越,甚至可擋五轉蠱的攻伐。但它有個巨大的弊端,那就是無法移動,無法停止。水罩內外隔絶,就算是水幕天華蠱的主人,也不能自由出入。很多勢力,都採用水幕天華蠱用來護城。

    方源對春秋蟬並不熟悉。

    在前世,他剛剛成功合煉了春秋蟬,就被正道圍殺,根本沒有時間試驗把玩。那時候,春秋蟬也不是他的本命蠱,這點特性也沒有顯露。

    到了今生,他修為低微,更不敢亂放春秋蟬出來。

    春秋蟬隷屬天下奇蠱之一,本來就極其神秘,根本沒有使用者的任何心得、經驗,流傳在世上。

    況且,蠱蟲一達到六轉及以上級數,都是天下唯一,僅有一隻。旁人若要合煉出來,只有前一隻死了,才能有成功的可能性。否則百分百失敗。

    這一來二去,便導致方源到如今,才知道這個特性。

    “重生非易事,春秋藏災厄啊。春秋蟬的恢復速度越來越快,就算是甲等修為,擁有海量資源,恐怕修為增長速度也跟不上它的速度。蠱師的空竅,早晚有一天要被春秋蟬撐破!”

    方源暗暗咬牙。

    重生雖然美好,但擁有春秋蟬,就相當於半個十絶體。天生就被架在絞刑架下,時間一到,就要行刑!

    “不能外放春秋蟬,難道只能催動它,再次重生麼?”方源深深皺眉。

    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了。再次重生的話,春秋蟬將重新陷入虛弱狀態,同時方源也能變相地脫離這裡的險境。

    但以上情況,看似理想,其實大有問題,風險巨大。

    首先,不能確保重生次次成功。

    方源重生過一次,也時常回味唯一的寶貴經驗。

    他結合地球上的觀念進行理解——世界是三維立體的空間,時間就是一個軸,貫穿古往今來。沒有時間,空間是靜止的。一切事物的運動,都需要過程,即意味著消耗時間。

    世界唯一,不存在平行空間。動用春秋蟬重生,就是從時間軸的後半段上一點(即未來),跨越到前半段某一點(即過去)。

    但方源在“未來”的老邁身軀,在“過去”那個時間是不存在的。

    受到天地大道的約束,身軀不能帶到過去,只能自爆。自爆產生的能量是動力,而春秋蟬蘊藏著時間法則的碎片,如同孤舟。載著方源的意識,從“將來”重生到“過去”。

    意識並非如人的身軀那般,不是純粹的物質。但嚴格來講,這股“未來”的意識,在“過去”那個時間點上,也是不存在的。

    但事情巧妙之處,就在於此!

    “未來”的意識,會引導蠱師改變自己,進而影響周圍,然後影響漸漸擴展到整個世界。這就是蝴蝶效應。

    當蝴蝶效應產生,世界就和原來不同,“未來”的意識,也就有了存在的意義,得到大道天地的承認。

    有人說過,歷史如同一道長河,在上游改變一個事件的結果,下游就會變得面目全非。

    這個神奇的蠱之世界,就如同一道長河中的水。絶大多數的人,只能從上游到下游,順流而行。而方源的意識,卻依靠春秋蟬,從下游逆流到上游。

    當他在上游做出改變的時候,下游的河水也發生了變化。但河水仍舊是那道河水,蠱師世界仍舊是蠱師世界。只是歷史轉了一個拐角,變成了另外一種可能的結果。

    這樣形象比喻,就可以容易理解。

    然而,春秋蟬還未恢復完全,只能相當於一艘有漏洞的破船。

    方源的修為只有三轉初階,自爆後的動力,和前世六轉有難以想像的巨大差距,根本推動不了春秋蟬,逆流時間長河過多的距離。

    “我若自爆重生,未必能成功。說不定破船就擱淺在長河當中,讓我的意識記憶,都被無情的時間沖刷,化為烏有。若要提高成功機率,那麼最好是等到空竅極限。儘量拖延時間,讓春秋蟬恢復更好,破船上的漏洞更少。同時自身修為增加,自爆之後,也能提供更多的動力進行逆流。”

    想到這裡,方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春秋蟬這事變化,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向來謹慎,早留了一手準備。

    身後血蝠群飛來,方源卻將心神沉入空竅。

    空竅中充斥黃綠光芒,春秋蟬氣勢磅礡,白銀真元海如鏡子般平靜,四周竅壁光膜卻呈現出不支的危險絲絲裂紋。

    其他所有的蠱,都被春秋蟬的氣息,鎮壓到了海底。

    方源意念調動之下,一隻蠱頂住壓力,緩緩飛出海面。

    這蠱形如骰子,正正方方,通體灰白,堅硬無比。

    正是當初,方源利用強取蠱,強取了白凝冰空竅中的一些蠱蟲,將其奪到了手中。

    這蠱是消耗蠱,用一次就消失。但作用非凡,一旦用了,就將蠱師空竅中的底蘊和潛力完全榨乾淨,令蠱師的修為,在瞬間達到同轉的巔峰。

    “石竅蠱,爆。”

    方源心念萌動,石竅蠱頓時炸開,形成一股灰白石粉,如煙似霧,瞬間瀰漫在真元之海上。

    空竅四壁原本是光膜,但被這灰白石粉一沾染,光芒頓時黯淡下去。石粉附著在光膜的表面,光膜漸漸增厚,從光質變成石質。

    幾秒之後,方源的空竅四壁皆增厚數倍,化為沉重厚實的石竅。

    春秋蟬的黃綠光輝,仍舊變幻不定,但它的氣息卻是暫時可以承受了。

    方源原本只是三轉初階,乃是淡銀真元,真元如水,銀光淡淡。但這一刻,他修為暴漲,從初階一舉躍升到三轉巔峰,擁有雪銀真元!

    “用了石竅蠱,等若是斷了前進之路,空竅中潛力都被榨乾,很難再跨入四轉了。不過,修為增加,空竅轉為石壁,比先前堅實厚重了數倍,倒可以暫時支撐住春秋蟬的壓力!白凝冰也是想要利用石竅蠱,來應對北冥冰魄體的大限吧。可惜十絶體比春秋蟬還要麻煩,潛力近乎無窮無盡,就算是一時轉化為石竅,但很快竅壁就會復原了。”

    這時,刀翅血蝠群已經撲殺過來。

    方源冷哼一聲,抽出鋸齒金蜈,邊殺邊退。

    幸好這山洞空間狹窄,方源仗著天蓬蠱的防禦,以及鋸齒金蜈寬大的身軀,儘力堵住血蝠群,令它們不能包圍自己。

    這就令它們的威脅大降。

    一時間,山洞中砰砰作響。

    鋸齒金蜈的拍擊,以及刀翅血蝠撞在白芒虛甲上,速度過快扎進山洞牆壁的聲音,連成一片。

    方源空竅中的真元,急劇消耗。

    血蝠群雖然有近百隻,但沒有蠱師在臨場操縱,反而內耗很大,形成不了默契的配合。實際情況是,方源只需要同時對付三十四隻。

    但這數量,也不是他能抵擋,只能邊戰邊退。

    比較尷尬的是,他雖然躍升到三轉巔峰,但空竅中還存儲著初階的淡銀真元。單單依靠丙等資質的空竅,自我產生的雪銀真元速度實在太過於緩慢。現在的情形,也不允許方源取出元石在手上,分心去汲取天然真元。

    消耗元石,快速回覆真元,這個方法不能應用於實戰之中。

    在生死較量中分心分神,這是自取其辱,極其愚蠢,等若自己找死。同時,汲取天然真元的效率也大大降低。

    這個法子,只能用在平時修行,或者是利用脫離戰鬥的短暫間隙,來快速回覆真元。

    萬幸的是,方源在不久前,獲得了一株草蠱——天元寶蓮。

    天元寶蓮,能產出元石,十分珍稀。但事實上,這個效用只是它本質能力的一種表達。

    天元寶蓮,號稱“移動元泉”,本質上的能力是可以產生天然真元。這些真元,凝聚濃縮在一起之後,就形成元石。

    方源擁有一株天元寶蓮,沉在空竅真元海內,就如同空竅中,出現了一道極微型的元泉!

    天元寶蓮的秘方,是元蓮仙尊所創。

    只有達到九轉層次的蠱師,才被天下共尊,若在正道,則稱為仙尊。若在魔道,則稱為魔尊。

    數千年的元蓮仙尊,號稱古往今來,真元回覆第一人。在這個方面,凌駕於其他仙尊、魔尊,究其原因,正是因為元蓮之功!

    方源擁有的天元寶蓮,還只是三轉級數,剛剛煉得,最為低等。但已經能為方源,源源不斷地提供天然真元。

    這天然真元一出現在空竅中,就被方源的空竅自動煉化,成為雪銀真元。

    方源倘若汲取元石中的真元,還得分出一部分的心神。但這天元寶蓮本身就是他的蠱,他催動天元寶蓮,就像是舞動手指那般簡單輕易!

    方源且戰且退,有了天元寶蓮的幫助,他在真元回覆方面,已經能和乙等資質的蠱師媲美。

    “殺!”

    他忽然爆喝一聲,突然改變戰鬥風格,一頭衝入血蝠群中。

    鋸齒金蜈暴動起來,銀邊鋸齒嚓嚓狂轉,砍中一隻龜縮在後方的刀翅血蝠。

    這血蝠,比尋常同類,要精壯一些。乃是這只血蝠群中唯一的雄蝠,被古月一代煉化。操縱它,就能間接地操控這支血蝠群。

    這一擊方源暗暗蓄勢,用心觀察良久,以無心算有心。古月一代也不在現場,立即就收到了奇效。

    雄蝠當場被劈殺,絞成一堆血泥。

    剩餘的雌蝠,頓時轟然崩散!




第一百八十八節:前人開道後人跑路

血蝠群中,只有一隻雄蝠,其餘皆是雌蝠,受到雄蝠的指揮命令。

    雄蝠和雌蝠之間,外形相似,差別並不大。但方源前世對這種刀翅血蝠蠱,熟悉到了骨子裡,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就能分辨出來。

    沒有了雄蝠,這群血蝠陷入混亂當中。

    方源趁機,揮動鋸齒金蜈大殺特殺。

    片刻功夫,二十多只刀翅血蝠皆殞滅,可謂戰果纍纍。

    但劇烈的激戰,也讓方源空竅真元消耗巨大。

    “該撤了!”方源果斷撤退,拔腿就走。

    當身後的血蝠群反應過來時,方源已經逃出百步之遠。約有二十多只刀翅血蝠,仍舊向方源追殺而來,剩餘的則各自飛散。

    “呼呼呼……”在狹窄的山洞中,方源喘著粗氣,一邊狂奔,一邊催動天元寶蓮。

    經過剛剛一戰的消耗,空竅中只剩下雪銀真元,同時低落的真元海面,正緩慢而決絶地回升。

    時間拖延得越久,方源的戰力就恢復得越快。

    突然,方源背後雷翅猛地一扇,衝力帶動方源的身軀,差點讓他一頭撞到洞壁上。

    雷翼蠱被血狂蠱污染,已經達到某種的極限,開始出現不受操縱的跡象。

    “過不了多久,雷翼蠱就會化為一灘血水,成為新的污染源頭了。”想到這裡,方源再不遲疑,連催三次,這才讓不聽話的雷翼蠱,脫離他的後背。

    “去吧。”方源毅然捨掉雷翼蠱,拋向身後。

    身後的刀翅血蝠群,旋即將雷翼蠱團團包圍,然後一擁而上,將雷翼蠱斬碎。

    這麼一阻,也算為方源爭取了些微喘息的時間。

    待到方源被刀翅血蝠追上,他空竅中的真元,已經回覆到將近一半。

    雪銀真元比淡銀真元,要耐用許多倍。方源此時的戰力,已經超出初階良多。

    他朗笑一聲,揮動鋸齒金蜈再酣戰。

    殺了**只刀翅血蝠之後,剩下的皆轟然飛逃。

    “可惜我沒有鐵手擒拿蠱這類的蠱蟲,刀翅血蝠蠱飛得太快了,飛翅如刀刃鋒鋭,實難徒手捕捉。若是能捕捉兩三隻,也是好的。”

    方源收起鋸齒金蜈,轉身就向山洞深處走去。

    他奪了天元寶蓮,卻被血水捲入下來,這肯定是古月一代的手段。

    古月一代利用血鬼屍蠱,變成了飛僵。空竅已死,再不能自我回覆真元。除非動用元石補充,否則空竅中的真元用多少,就多少。

    但他若是有一株天元寶蓮的話,很大程度上,將彌補他的這個弱點。

    因此,在不久之前,他特意調動兩群刀翅血蝠,飛向方源,企圖將他捉拿。好在方源見機不妙,及時轉移,同時鐵血冷也間接地幫了他一個忙。

    “不曉得鐵血冷和古月一代的戰鬥,進行得如何了。”方源目光沉凝。

    不管是哪方勝利了,都要找他麻煩。

    鐵血冷要抓他歸案,而古月一代則覬覦他摘取的天元寶蓮。

    雖然刀翅血蝠群潰散了,但方源的危機並沒有解除。

    “必須儘快逃離青茅山,越快越好!”方源咬牙,他不可能再回去,只有順著這個山洞向前走,看看是否真有出路。

    這山洞明顯是有人為跡象,但過去很久了,有些地段都發生了小塌方。

    方源埋頭前進,遇到這些塌方,只能動用鋸齒金蜈。

    鋸齒金蜈本來就是地底生物,善於鑽洞,此時發揮極大用途。

    方源本身也有兩豬之力,挖開泥土,繼續前進。

    這大大拖慢了他的速度,三四個小時之後,他走到了山洞盡頭。

    一塊剛硬的石壁,完全擋住了他的路。

    就算是用鋸齒金蜈,也鑽不破這山壁。

    “難道這山洞早已經被古月一代封死?”方源心中一沉。

    ……

    砰!

    雙方對掌,熊家蠱師如破麻袋一般,高高拋飛,然後重重地落在地上。

    噗。

    熊家蠱師吐出一口鮮血後,當即陷入昏迷。

    天空中,太陽當空照耀,灑下熱烈的光輝。陽光透過樹野,斑駁的光點映照在白重水的肥臉上。

    這位白家的年輕精鋭,得意地一笑:“哼,熊家蠱師又怎樣?敢和老娘我拚力氣!”

    她邁動肥胖的“嬌軀”,正要上前補上一刀,順便收刮銘牌,忽然一道月刃襲來。

    砰!

    白重水身軀一轉,張口吐出一記水彈。

    水彈和月刃在空中相撞,雙雙爆炸。

    以方正為首的三位蠱師,從樹梢上跳躍下來。

    “古月家的,這人可是老娘我的戰利品。”白重水眯起了雙眼,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

    方正充斥血絲的雙眼,緊緊地盯住白重水:“這樣又如何?現在你是我們的獵物!”

    這時樹林另一側,又有腳步聲響起。

    幾個人影走出來,卻是熊家的天才少年熊林,他的光頭反射著陽光,看著耀眼炫目。

    “呵呵呵,這局面就有趣多了!”白重水哈哈大笑,但下一刻,她的笑聲戛然而止。

    兩邊人馬一起展開攻勢,將白重水打得措手不及,團團包圍。

    白重水吐出一口鮮血,臉色難看至極:“怎麼?古月家的,你們居然和熊家這樣卑鄙的傢伙們聯手?”

    方正面無表情,殺意騰騰,一言不發,向白重水逼近。

    熊林則嘿嘿一笑:“此戰關係到今後百年的三族大局,實話告訴你,古月家已經和我們熊家建立了聯盟。白重水,今**的死期到了。”

    “呸!”白重水吐出一口血水,她昂首不屑地掃視周圍,“老娘死了又何妨?嘿,聯手……是害怕我族的白凝冰罷。沒有用的,這才是初戰,接下來還有個人演武。你們兩家有誰是白凝冰的對手?我們白家注定是第一!”

    “呵呵呵。所以我們決定,就在這場初戰時,就一起聯手,將白凝冰幹掉啊!”熊林哈哈大笑。

    ……

    嗡嗡嗡……

    鋸齒金蜈的銀邊鋸齒,在石壁上劇烈磨絞,山洞中迴蕩著陣陣噪音。

    這石壁堅硬厚重,出現得十分古怪。方源滿頭大汗,輪番動用鋸齒金蜈以及血月蠱轟斬,如此半天功夫,也只碾磨了半米之距。

    “難道真的是絶路不成……咦?”方源心中一動,忽然感覺到石壁中存有一股生機。

    他連忙動用地聽肉耳草,貼著石壁傾聽,石壁另一側真的藏有神秘生物,但是氣息很虛弱。

    半個小時之後,方源挖開一個洞口,神秘生物顯露原形。

    它全身都是漆黑,散發著金屬光澤,如鋼似鐵。不管是胸板還是背甲,都是粗硬的線條,彰顯霸意。它有三對觸腳,每一對觸腳尖端,都是螺旋形態。讓方源不由地聯想到,地球上的電轉。

    “原來是千里地狼蛛!”方源恍然大悟,立即聯想到花酒行者。

    方源心中的迷霧頓時消散了大半。

    當初花酒行者,為了栽培天元寶蓮,來到古月山寨。但在最後關頭,被古月一代阻止,施展手段,將其拽入到血河墓地。

    花酒行者同樣是五轉強者,必定和古月一代展開了一場激戰。

    古月一代經營了數百年,佔據地利,花酒行者不敵,只能逃遁。

    他利用千里地狼蛛開闢出這條山洞,出了戰場之後,卻已經重傷難治。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他匆忙留下傳承,進行最後的報復。企圖讓後人摘取天元寶蓮,破壞掉古月一族的根基。

    這就解釋了花酒行者,之所以渾身浴血,滿身都是傷痕的原因。

    但千里地狼蛛,為何在這裡沉眠自我封印,卻仍舊是個迷。還有古月一代,到底有什麼圖謀,也是個疑問。

    “這些疑問,現在都只是細枝末節,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方源伸出手來,真元一吐,就將千里地狼蛛煉化。

    這堅硬的石壁,其實是千里地狼蛛陷入休眠沉睡,自我包裹的石繭。它虛弱至極,如同方源從地藏花中取出酒蟲。

    因此,雖然是五轉蠱,但卻被方源輕易煉化入手。

    方源丟了雷翼蠱,正犯愁自身移動方面,又有短板。此刻,卻得到了千里地狼蛛,堪稱柳暗花明。

    這千里地狼蛛,屬於坐騎之類的巨型蠱。本身以土為食,容易養活。

    方源將雪銀真元灌注過去,千里地狼蛛便漸漸復甦,氣息開始強大起來。

    它開始進食,就地吞噬大量的泥土。

    當狀態恢復到一定程度,擔心夜長夢多的方源便跳上它的背,驅動它立即前行。

    千里地狼蛛雖然只恢復了一部分,但終究是五轉蠱,三對觸角輪番交替,速度很快。

    再加上石繭碎後,之後山洞又顯現出來。

    這條路就是當初,花酒行者逃跑開闢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前人開道後人跑路,極大地方便了方源。

    唯一令方源焦慮的是,坐騎類的蠱蟲任何行動,都會消耗蠱師的真元。

    千里地狼蛛是五轉蠱,三轉真元根本支撐不起。每隔一段時間,方源都得停下來,坐在千里地狼蛛的背上,一邊催動天元寶蓮,一邊汲取元石,提取天然真元。

    這雙管齊下,再加上丙等資質本身的回覆能力,方源空竅的真元回覆的速度,變得相當迅猛。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驅動千里地狼蛛前進,停下來回覆真元,遇到小塌方,就直接鑽過去.。如此過程循環往複,方源漸漸地遠離血湖墓地,向著地面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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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2 21:34: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九節:驚變

    夕陽晚照,天邊紅霞似火。

    白凝冰白衣雪發,立在山坡上。落日的餘暉,映照著他的雙眸,似乎暗示著他即將要逝去的生命。

    “這樣美的落日,我不知還能看幾次……這個天地的精采,我只見識了其中的點點微塵,真是可惜啊。尤其是身邊周圍,還有些礙眼的傢伙在吵鬧。”

    白凝冰心中冷哼一聲,將目光抽回,掃視身邊一圈。

    古月和熊家的聯盟,剩下的上百位蠱師,都集結起來,將白凝冰牢牢包圍住。

    “白凝冰,你若主動退出這場初試,我們可留你性命!”

    “不錯,你若識得好歹,我們不妨大發慈悲,放你一條生路。”

    “你們白家的蠱師,已經被我們幹得差不多了。剩餘的那些,也被我們狙擊阻擋。白凝冰你不要寄希望於援軍了。他們是不會來的!”

    以方正、熊驕嫚、熊林、赤城四人為首,青年蠱師們你一言,我一語,企圖瓦解白凝冰的鬥志。

    但這些話,白凝冰根本不放在心上。

    “一群老鼠居然跑到大象面前來亂叫,真是可笑至極。”白凝冰冷笑一聲,目光環視一圈,流露出輕蔑之色,“你們這些人,只有古月方源有些意思。可惜他還沒有出現。呵呵,你們一起上吧。”

    白凝冰說著,凝出冰刃,以手撫摸寒氣四溢的透明刀鋒,竟看也不看周圍一眼。

    “這人太狂妄了!”

    “哼,居然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兄弟們一起上,每個人發出一擊,十個白凝冰都要被打成肉泥了!”

    蠱師們一陣鼓噪,卻沒有人真的魯莽動手。

    白凝冰雖然隻身一人,但氣勢驚人,讓眾人皆心生膽怯之意。

    “大家稍安勿躁,不要聽白凝冰挑唆。我們沒有練習過,配合併不默契。一旦同時動手,反而內耗嚴重,讓他撿了便宜。”熊林喝道。

    “那我們誰先動手呢?”赤城問。

    雖然和熊家聯手,抗衡白家。但這個聯盟並不親密無間,誰先動手,危險性就越大。先動手的一方,也得防備另一方撿便宜。

    “無妨,就讓我先來罷。白凝冰,說實話,我早就想會會你了。”熊驕嫚抱臂,邁出一步。

    她吹出一記響亮的口哨,哨聲剛落,從遠處就傳來獸群奔騰之聲。樹林中很快黑影重重,顯現出來,是兩百多頭的黑熊!

    當先一隻黑熊,比同類體型要龐大一圈,是百獸王級的黑熊。

    狼潮是凶險,也是機遇。熊驕嫚因此晉陞三轉,馭熊蠱級數也上升到三轉,可駕馭熊類的百獸王!

    這是熊驕嫚的底牌。

    “大姐頭威武!”

    “天吶,居然有這麼多頭熊。”

    “有這些熊,還有我們上百人,呵呵,白凝冰這次死定了!”

    熊家的蠱師們一陣騷動,興奮。古月一族卻神色複雜得多。這熊驕嫚自熊力死後,成為熊家當仁不讓的第一俊傑。反觀古月一族,青書死後,漠塵也隕落。方源雖然晉陞三轉,但他的資質,只有丙等,難以寄予厚望。

    “幸好我們家,還有甲等資質的古月方正!”許多蠱師看向方正,這般想著,也就心安了許多。

    尤其是這一次三族大比武,方正似乎變得更加成熟,攻勢凌厲,許多白家蠱師都死在他的手中。方正這樣的表現,讓許多的族人都感到欣慰不已。

    這才是甲等天才應該有的擔當的樣子!

    “大局已定了!就算是三轉巔峰,再有才情,也不會是上百人的對手。青書大人,這一次就讓我為您報仇!!再然後,如果哥哥出現的話……”方正目光緊緊盯住白凝冰,思緒在腦海中翻騰。

    “區區一隻百獸王罷了,真是無聊的把戲。”看著熊群衝向自己,白凝冰好整以暇,悠然游然,打了一個哈欠。

    他的全身都隱隱散發出白色的寒氣。

    “北冥冰魄體……快要支撐不住了麼。”白凝冰已經感到大限將至,他的身軀已經達到了某種極限,過不了多久,他就要死亡。甚至就在現在,他已經覺察到身軀在面臨崩潰,渾身的血肉都有向冰霜轉變的趨勢。

    但即便如此,白凝冰仍舊平靜如常。他目光沉凝,望了一眼夕陽餘暉之後,緩緩轉頭,面現衝來的熊群。

    “既然你們找死,那我就大發慈悲地成全你們罷。也許這樣,能給我的生命,增添上一分精采。”他輕輕地嘆息一聲。

    不遠處,三家族長和一幹蠱師佇立著,一片沉默。

    “終於要開戰了!把白凝冰殺掉,就是最大的勝利!”熊家族長暗暗興奮。

    “哼,被暗算了。居然聯手起來對付我……呵呵呵,你們太低估白凝冰了。接下來等著大吃一驚吧。”白家族長面沉如水,心中謀算。

    古月博則一臉憂色。

    直到如今,方源、鐵血冷一個都沒有出現。

    三族大比武雖然重要,但他卻越發的心不在焉。

    “古月陰荒體……如果方源真的是這樣的資質,那麼一定要保住他,帶他進入血湖墓地去!”想到這裡,古月博不著痕跡地瞟了身邊的鐵若男一眼。

    這個鐵家少女,背景深厚,但已經被古月博帶在身邊,隱隱掌控住。

    鐵若男對自己的情況,毫不擔心。她也相信自己的父親,現在她一門心思想要逮到方源。

    方源到底是什麼資質,只要用心,就能檢測出來。若真是十絶體,那麼他的嫌疑就是最大!

    ……

    “該死的!”方源心中咒罵,趴在千里地狼蛛的背上,緊緊地貼住它,防止被甩下去。

    他原本想借助花酒行者開出的道路,輕鬆前行。

    但好景不長,沒有多久,千里地狼蛛就開始發瘋了。

    它開始汲取空氣中的元氣,化為己用。同時,三對觸腳輪番開動,挖出新的地道,在地下胡亂衝突。

    這令方源明悟過來。

    這只千里地狼蛛,曾經在花酒行者的指揮下,和古月一代展開激烈大戰。

    戰鬥中,它已經被血狂蠱污染。

    花酒行者靠著千里地狼蛛遠遁,又匆匆改造出山體秘洞,留下傳承後,抱憾而亡。

    千里地狼蛛失了主人,更加不受操縱,瘋亂中回到了當初逃跑時,挖開來的那條地道中。

    死亡即將降臨,但幸運的是,千里地狼蛛自我封印起來,陷入沉睡,延緩死亡保存了一線生機。

    數百年後,方源來到這裡,挖開石繭,令它重新甦醒。但當初血狂蠱的問題,並未被根除。時間一長,又重新復發了。

    方源身處地底深處,單靠他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能逃到地面上去,必須借助千里地狼蛛的能力。

    千里地狼蛛開始發狂,變得越來越不受操縱。方源也只得騎在它的背上,賭一賭這個運氣。

    不過好在這才剛剛開始,千里地狼蛛發狂的頻率並不高,方源對它還殘留著一些控制能力。

    雖然控制的程度越來越小,但總體上,仍舊大體上掌控著正確的方向。讓千里地狼蛛儘量地向地面鑽去,只是能到哪個確切的地點,就不是方源能夠掌握的了。

    ……

    西天殘陽如血,碎屍斷肢幾乎隨處可見。

    白凝冰傲然挺立在這片戰場上,腳下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霜,且冰霜邊緣不斷地向外擴張。

    僅剩下三十位不到的蠱師,緊緊地靠在一起,似乎想能從彼此的體溫中尋找到一絲安全感。

    熊群早已經全滅,甚至就連熊驕嫚也被白凝冰一刀梟首,嬌麗的頭顱飛出老遠去,脖頸血噴如泉。

    熊林被白凝冰的冰錐洞穿全身,古月赤城被凍成了冰雕。冰棺中,他還保留著死前極力躲閃的動作,臉上盡顯驚惶、恐懼、震撼的神情,栩栩如生。

    方正渾身傷痕纍纍,卻不留血,而是被冰霜凍住了傷口。

    他喘著粗氣,難以置信地看著白凝冰,剛剛發生的一切,簡直像是一個噩夢!

    白凝冰明明是三轉的氣息,但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量,已經近乎四轉!!

    “哼,雖然和他很像,但你不是他。太無趣了……”白凝冰看著方正,一步步走去。方正能活到現在,也是白凝冰故意的結果。

    蠱師們頓時騷動,士氣已經低落到了極點,若不是他們知道自家族長正在不遠處觀戰著,早就崩潰,逃之夭夭了。

    “可惡,可惡啊!為什麼戰力相差這麼多,我可是甲等資質,就要在這裡被終結了嗎?”方正咬緊牙關,心中咆哮。

    “死吧。”白凝冰縱身一躍,跳至半空中,高舉冰刃。

    斬!

    冰刃劍身猛地膨脹,放大了五六倍,帶著無可抵擋的氣勢,狠狠地劈向眾人。

    “我要死了!”

    “啊啊啊……”

    面對這一刀,許多蠱師都崩潰了,發出絶望的哭號。

    “該死的,竟然成了這樣!”熊家族長面若死灰。

    古月博蠢蠢欲動,卻被白家族長冷笑著,阻攔住:“古月族長,任何人都不得插手。你是要言而無信,違背協約嗎?”

    古月博眯起雙眼:“白凝冰只是三轉,不可能有這樣的戰鬥力量。你這是在公認作弊!”

    “作弊?呵呵,實話告訴你們,我族的白凝冰乃是北冥冰魄體!”白家族長大聲喝道。

    “什麼?十絶天資!”一時間,古月博和熊家族長盡皆驚詫。

    “報——!啟稟族長,忽然發生莫名地震,山寨中許多竹樓倒塌,地面滲出血水。人員傷亡不大,卻十分恐慌。”一位古月家的蠱師疾奔而來。

    “竟然有這等事!”古月博面色驟變。




第一百九十節:三戰白凝冰

“月霓裳!”刀氣壓來,方正嘶吼一聲,狂催蠱蟲。他全身湧出一股月藍色的迷霧之光,迅速蔓延,覆蓋周圍蠱師的身上。

    但就算這樣做了,也難掩眾人臉上的絶望。

    “掙扎是沒有用的。”白凝冰藍色的雙眸中,閃爍著殘酷和冷漠的光。

    但就在這時!

    砰!

    眾人腳下的地面忽的隆起,近乎爆炸似的,土泥飈射飛濺。

    蠱師們慘嚎,四處跌滾。

    煙塵中,一個巨型蜘蛛,出現在眾人面前。

    五轉蠱蟲的氣息,讓人心悸不已。

    似乎鋼鐵打造的蜘蛛上,一位少年黑袍黑髮,昂首站立著。

    “終於到了地面!”方源握拳,眼中綻射精芒!

    “嗯?”隨即,他就看到了半空中,正劈砍向他的白凝冰。

    巨大的冰刃,帶著呼嘯聲,向他砍來。

    “方源,你終於來了!”白凝冰一直平靜冷漠的臉,在微微一愣後,徹底動容,透露出興奮和戰意。

    方源冷哼,冰刃還未及體,冰寒的刀風就颳得他連忙微寒,黑色長髮向腦後飄飛。

    他猛地抬手,鋸齒金蜈!

    砰!

    冰刃和鋸齒金蜈狠狠一撞,僵持中,金蜈的鋸齒瘋狂轉動,大量的冰屑飛濺。

    哢嚓嚓。

    冰刃表面很快就出現裂紋,迅速遍及冰刃全身。

    “開!”方源斷喝一聲,他身具兩豬之力。力量上完全蓋壓白凝冰。

    白凝冰只能鬆手飛退,冰刃斷裂。冰屑四散濺射。

    千里地狼蛛又開始發瘋,猛地撒開六條腿,向白凝冰殺去。

    蠱蟲智力低下,但有天生的敏感,能分辨出哪個對象更有威脅。白凝冰的氣息,讓千里地狼蛛將其當做了大敵,死死鎖定。

    白凝冰雙手一揚,飛射出一排冰錐。冰錐打在千里地狼蛛的身上。紛紛崩碎,千里地狼蛛更加狂暴,嘶吼一聲,載著方源猛地一躍。

    刷刷刷!

    三對漆黑的螺旋鋼足,如弩箭攢射,直朝白凝冰單薄的身軀扎去。

    感受到危機,從白凝冰的空竅中。忽然飛出一線雪光。

    雪光暴漲,顯露出白相仙蛇蠱,懸浮於半空中。

    白凝冰哈哈大笑,縱身一躍,騎在白相仙蛇的背上,俯視方源:“有意思!有意思!方源。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哥,哥哥……”方正從地上爬起來,臉上被飛來的冰刃割開一道血口。他臉上帶著血污,望向方源,神情極為複雜。

    “對方竟然也有五轉蠱?”白家族長目光一沉。緊張起來。

    “方源,你真的出現了!五轉的蠱……那不是千里地狼蛛麼?”古月博的全部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

    戰場中。兩位年紀相反的少年,遙遙對峙。

    一位白袍銀髮藍眸,騎在白相仙蛇之上,手持冰刃。如冰仙降凡塵。

    一位黑袍黑髮黑眸,站在千里地狼蛛背,鋸齒金蜈在手,嗡嗡譟動。如魔神現世間。

    兩人的對峙,不知吸引了多少的目光。

    白凝冰一臉狂熱,豎起冰刃,大喊道:“這將是我這一生最精采的戰鬥。來吧,方源,讓我們大戰到死!”

    “哼。”方源盯著白凝冰,用餘光觀察四周。

    這是三族大比武的戰場!

    想不到千里地狼蛛居然將他帶到了這裡……

    他可不想和白凝冰死纏爛打,耗在這裡。不管鐵血冷,還是古月一代哪方獲勝,都要來尋他的麻煩。但如果不把這白凝冰擊退,怎麼能逃脫?

    只能一戰!

    轟!

    白相仙蛇和千里地狼蛛撞在一起,白蛇纏繞,黑蛛扎刺,相互糾纏。

    在兩蠱的背上,兩道身影騰挪閃動,冰刃在空中划過一道道光影,鋸齒金蜈轟鳴,時而收縮,時而伸展。

    山石崩裂,雷霆般的炸響接連不斷。

    冰錐正中方源,被天蓬蠱的白光虛甲所擋。血刃射中白凝冰,造成豁大傷口,但轉瞬間就染上一層冰霜,填平傷口。冰霜化為血肉,白凝冰恢復如初。

    “果然是北冥冰魄體!”熊家族長看到這一幕,瞪圓了雙眼。

    十絶體乃是傳說中的天資,他沒有想到今生竟然能親眼目睹。

    “呵呵呵,方源居然妄圖和白凝冰抗衡,他必敗無疑!”白家族長獰笑。

    “這可未必……”一旁的鐵若男撇撇嘴。

    “十絶體,一定是十絶體。這樣的激戰,若是丙等資質,真元早就不夠用了!方源,你果真是古月陰荒體啊!”古月博暗暗捏緊雙拳,神色激動萬分。

    “這就是哥哥真正的戰力嗎?原來哥哥真的是十絶體,一直隱藏著!”方正微微張口,一臉的失魂落魄。

    事實擺在眼前,那麼他先前的驕傲又算什麼?

    每一次,方源和白凝冰激烈的對撞,都讓他的心弦狠狠地顫抖一次。

    他感覺自己越來越微小,哥哥方源高大的身影,又將他遮蔽。

    “這是何等的戰鬥!難以想像,居然只是兩位三轉蠱師在爭鬥。”

    “我看錯了嗎?方源竟然如此生猛?和白凝冰單打獨鬥,都不落下風!”

    一些倖存下來的青年蠱師們,都看得目瞪口呆。

    戰場上情勢忽然發生轉變。

    白相仙蛇和千里地狼蛛拼得兩敗俱傷,它並非白凝冰煉化,只是被北冥冰魄體的氣息吸引罷了。

    白相仙蛇張口吐出一團白霧,籠罩住這片戰場。然後身軀一抖,將白凝冰抖落下去,轉身就飛。

    “這大仙……”看到這一幕。白家族長大吃一驚,看著臨陣逃脫的白蛇。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霧乃是迷津霧,能遮蔽視野,如影隨行。方源被白霧罩住,雙目皆云白茫然一片。

    但他並不慌亂,視覺雖然受阻,但他有其他四感——味覺、聽覺、嗅覺、觸覺。

    地聽肉耳草。

    方源耳廓參須飄飄,很快就聽到聲音,判斷出方圓三百步的情形。

    電眼蠱!

    白凝冰眼中電芒閃爍。然而電眼蠱只是三轉,雖能窺隱破形,但在這五轉仙蛇的雲霧中,徹底受到壓制。

    “該死!”他狠狠地咒罵一聲。

    冰錐蠱!

    數十道冰錐,無差別地向四周噴射。

    方源耳朵一動,就聽出了冰錐破空的聲音,連忙翻身到了千里地狼蛛的身側。

    砰砰砰。

    冰錐打在千里地狼蛛的身上。後者發怒,朝著冰錐打來的方向衝去。

    “我可不陪你玩了。”方源翻身而下,毅然捨棄千里地狼蛛,依靠地聽肉耳草,向戰場外脫離。

    這千里地狼蛛已經被血狂蠱污染,不久就要化為一灘血水。還是捨棄了為妙。

    那白凝冰現在就是個定時炸彈,殺了他就會令其自爆,更是不能亂碰。

    一直觀戰的眾蠱師,就看到一團雲霧當中,忽然分出來一小塊。向東南方的戰場缺口飄飛而去。

    這團雲霧中,正是方源。

    迷津霧如影隨形。除非被驅散,否則將一直罩著方源的視野,持續到迷津霧自行消散。

    方源雙眼仍舊白茫茫的一片,但他擁有地聽肉耳草,索性聽聲辯位。

    秋風吹動樹葉,山水潺潺流淌,鳥兒鳴叫,猛獸呼吸,都是聲音。惟獨山石無聲,因此磕磕碰碰。

    “冰刃風暴!”身後忽然傳來白凝冰的爆喝聲。

    呼呼呼……

    風聲驟起,寒氣四溢,空氣溫度陡降,白色的冰風暴頃刻成形,比原先還要龐大一倍。

    千里地狼蛛竟一時間也被逼開。

    “那團迷霧中,應該就是方源!快攔住他!!”一旁,鐵若男大叫著。

    “方源,你不要走,古月山寨就是你的家啊!”古月博急了眼,起身欲追,卻被其他兩位族長相阻。

    “怎麼?古月族長,你要破壞協約,親自下這戰場嗎?”熊家族長抱臂冷笑。

    “哼,這場就算我們古月一族認輸了。誰敢再擋我,我就動殺手了!”古月博看著方源越走越遠,焦急萬分。

    “你這是在恐嚇我嗎?我可不怕你,古月博。”白家族長一臉陰沉,同時甩了一個顏色給身邊的蠱師。

    那蠱師會意,立即開始調配身邊的人手,企圖追殺方源。

    “不能讓逃了,我去去就來。”鐵若男趁此良機,忽然動身,她身後長出一對漆黑的鐵翅,飛在半空中,向方源追去。

    但就在這是,忽然射來一團綠影。

    五轉——山丘巨傀蠱!

    這蠱外形如一塊青銅面具,形式古樸,留出雙眼和嘴巴三個洞口。青銅面具染血,不顧驚駭的鐵若男,自行往少女的臉色一罩。

    “父親!”看到血跡,鐵若男下意識地驚呼一聲。

    就在這時,一隻巨大的鐵手也飛了過來,一把抓住鐵若男,然後停也不停,就飛向遠方去。

    這個突然的變故,讓眾人盡皆側目。

    “看來鐵血冷凶多吉少了。呵呵,近千年不見,師兄啊,你還真給師弟我帶來了一些驚喜呢。”在上百丈的高空中,一位蠱師老者俯瞰著這一切,神情冷漠。

    他一頭白髮,雙眉皆白,此刻坐在一隻巨鶴身上,右手掌攤開,放著一隻至親血蟲蠱。

    這蠱晶瑩剔透,宛若紅瑪瑙。形如蟬,此刻隱隱發光,指向古月山寨的方向。

    “師兄啊,你就算躲到這裡來,也要被我找到。當年你奪我機緣,這一次我要十倍百倍地奉還給你!”

    白眉老人咬牙切齒,說到這裡,臉上流露出深重至極的仇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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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2 21:35: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一節:鶴災

    碧藍的高空中,浮雲朵朵。

    蠱師老者騎在白鶴之上,凌厲如刀鋒的白眉之下,雙眸透射出深沉的殺機。

    “呵呵呵,這份仇,就從你的子孫後輩身上,開始算吧。”他笑起來,俯視下方的戰場,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往下輕輕一指。

    座下的白鶴,頓時仰起修長優雅的脖頸,發出一聲嘹喨悠長的鳴叫。

    聲音在廣闊的天宇中擴散,餘音裊裊中,無數的應和聲傳來。

    “這是什麼聲音?”方源正催動著地聽肉耳草,此刻率先聽到,頓時心中一驚。

    鶴唳聲綿延不絶,此起彼伏,氣勢磅礡恢弘。這不是一兩百隻鶴群,也不是兩三千隻飛鶴一起鳴叫,至少有一萬頭的飛鶴,才能形成這樣的效果。

    “難道有什麼鶴群在遷徙嗎?”莫名的,方源感到一陣極度的不妙。

    鶴唳聲也吸引了場中眾位蠱師的目光,紛紛仰頭望去。

    “天空中那是什麼?”

    “聽聲音,應該是有大型的飛禽族群在遷徙。告誡所有蠱師,不要胡亂出手,招惹麻煩!”白家族長正說著話,忽然聲音一滯。

    他的眼眶慢慢撐大,就看到天空中出現一隻、兩隻、三隻……成千上萬隻的飛鶴,密密麻麻,向這塊地面俯衝殺來。

    “怎麼會這樣?”

    “趕緊戒備,防禦!”

    “還是快逃吧,這飛鶴有上萬隻。必定有萬獸王。”

    “狼潮剛去,又有鶴災嗎?老天爺。我青茅山真是多災多難啊……”

    蠱師們一片嘩然,無不心中震動,鬥志動搖。

    好不容易將狼潮抵抗過去,現在卻出現了鶴災。青茅山三大家族,俱都傷亡慘重,哪裡有力量來對付這樣龐大的鶴群?

    飛鶴收縮翅膀,如漫天箭雨一般,暴射而下。

    爆喝聲。驚惶聲,慘叫聲一齊爆發,各色光芒湧動,月刃、水彈、鐵刺等等反射蒼穹。

    一陣短暫而激烈的抵抗之後,蠱師們死傷大半。

    這飛鶴長喙如鐵錐,翅膀每一次拍擊都有野豬衝撞之力,足爪尖鋭能裂石。普通的飛鶴就很難纏。更何況鶴群當中,還有大量的百獸王級的飛鶴,千獸王級的飛鶴也不在少數。

    家族抵禦狼潮,擁有歷史積累下來的豐富經驗,更關鍵是有堅硬的山寨可以依託防守。但在此處,山野空曠。哪裡有什麼防禦建築?

    幾乎第一波攻擊,蠱師就減員了一半。

    飛鶴長喙刺穿心臟,鶴爪抓破頭顱,鶴翅一拍,人就吐著血。遠遠地拋飛出去,渾身骨骼碎裂。

    方源也遭到攻擊。他雙眼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靠地聽肉耳草,來躲避攻擊。

    “方源,支撐住!”這時,他的身後傳來古月博的喊聲。

    方源感到很納悶。

    這古月博是怎麼了,剛剛叫喊自己的時候,語氣就不對勁,竟然有一種維護自己的意思。現在又特意趕過來,支援自己。

    方源雖是老謀深算,但也做不到料事如神。這般倉促間,哪裡能想得到鐵若男會將自己認成十絶體呢。

    古月博乃四轉強者,圍攻方源的飛鶴卻是普通猛禽,輕易間就被古月博擊殺或者驅散。

    “方源,是你嗎?”古月博來到迷津霧外。

    方源腦海中思緒電轉:如今處境危險至極,依託在古月博的身邊,可極大地增加存活機率。便當即回答道:“是我。”

    古月博聽出是方源的聲音,頓時心中一塊巨石落下:“很好!方源,曾經的事情我們就不提了,不管如何,家族都會護你周全的。我們回山寨,我護著你撤退!”

    他卻不知,山寨對方源來講,更是龍潭虎穴。

    但鶴災和山寨相比,前者近在咫尺,不逃就死亡。後者還稍遠一些,不到火燒眉毛的程度。

    方源嘆息一聲,也不猶豫:“族長請帶路,我儘量跟上!”

    但就在這時,一隻巨鶴從天而降,白眉老蠱師端坐在鶴背上,聲音冰寒:“誰都逃不了,都給老夫死在這裡罷。”

    方源看不見,卻聽到身邊的古月博驚呼一聲:“五轉蠱師!”

    顯然,古月族長有偵察手段,能判斷陌生人的修為。

    方源不由地心中一震:怎麼又出現了一位五轉強者?小小的青茅山,也不是什麼名山大川,鍾靈毓秀之地。怎麼一個個的五轉強者,接連出現呢?

    “難道說,和古月一代有關?”方源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他心中砰然一動!

    若是尋常的鶴災,他已經沒有機會。野生的飛禽難以利用,他自身修為雖然高達三轉巔峰,但對比五轉,卻實在有限,難以破局。

    但現在卻有一位五轉蠱師,給他帶來無限危機的同時,又帶來一絲破局的希望。

    如今青茅山這局,三位五轉蠱師是關鍵中的關鍵,其他人皆是陪襯。

    只有五轉蠱師,才能對付五轉蠱師。

    一瞬間,方源心中就下了決議。

    是時候了,必須賭上這一把!

    “族長大人,一代先祖已經在地底復甦。我們回到山寨就安全了!”方源開口道。

    “什麼?”耳邊頓時傳來古月博的驚叫聲。

    他的震驚反而讓方源心中一定。

    “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亂說。只有去了山寨,才能保住一命。”方源接著道。

    古月博也是有決斷之人,當即拽著方源,向山寨方向飛奔而去。

    但飛鶴不斷地飛來,阻擋在路上。百獸王級,千獸王級。接連湧現。

    古月博浴血奮戰,力護方源。漸漸舉步維艱,陷入到飛鶴的重重包圍當中。方源被古月博護住,倒暫時安全得很。

    時間一到,迷津霧自行消散了。

    方源掃視戰場,只見戰場中橫屍遍野,極為慘烈。蠱師犧牲巨大,但鶴群也折損了許多,除了人的碎肢斷臂之外。就是黑白相間的鶴屍。

    “這不是鐵喙飛鶴嗎?”方源心中詫異。

    別人認不出來,皆因這飛鶴並非南疆本土飛禽。但他卻知道,這鐵喙飛鶴乃是源自中洲。

    “嗯?萬獸王,五轉強者!”旋即,方源看到半空中,巨鶴緩緩浮動雙翅,漂浮著。在它的背上。坐著一位白眉白髮的冷酷老者。

    方源將目光收回,再看身邊的古月博。

    這位古月族長,已經渾身是傷,滿身是血,拚死奮戰。很多次明明可以躲閃,但是為了方源的安危。寧願自己硬抗而受傷。

    “族長!如今局面不妙至極,蠱師們各自奮戰,被飛鶴切成各個小塊,遲早要被吞併。我們只有集合他們的力量,擰成一股。才有望衝出重圍,回到山寨!”方源對古月博道。

    “你說的有理。”古月博目光重重一掃戰場。隨後高聲呼喊,“諸位,大敵當前,我古月山寨中卻有制敵的手段。速速來與我匯合,一起衝殺出去!”

    聲音在戰場中迴蕩,頓時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什麼?古月家還有制服五轉蠱師的底牌?”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兄弟們,衝出去,和古月族長匯合!!”

    蠱師們本來已經絶望,此時卻從古月博的話中,看到了一絲希望。

    在死亡的威脅下,這些曾經敵對的蠱師們聯手起來,很快就匯合到了一處。

    “古月家……呵呵。都是師兄你的後人吶。”巨鶴上,白眉老者冷笑,正要指揮鶴群攔截,但轉念一想,卻止住了這個打算。

    “不妨就讓這些人逃回去,更方便一網打盡。這些都是他的後人,待會激鬥之時,也能讓他投鼠忌器一些。但是這三個四轉蠱師,卻有干擾戰局的能力,不能留著,先殺了再說!”

    想到這裡,白眉老者怪嘯一聲,屈指一彈,三道白色光圈飛射而出。

    “這是什麼蠱?”熊家族長首先中招,被這白色光圈一罩,整個人速度暴降,堪比蝸牛爬路。

    其餘兩位族長,亦是如此。

    “方源,你快走。古月族人聽命,誓死保護方源的安危,只有他知道那個手段!”古月博嘗試了數種手段,都解開不了這光圈,只得大叫一聲,反身直面白眉老者。

    方源迴首,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位古月當代族長。

    “方源家老,我們來護你!”立即就有一大批的古月族人,彙集到方源的身邊,將他牢牢護住。

    治療的光波,以及增加速度的旋風都加持在方源的身上。

    身後傳來轟鳴聲,在玄奇而殘酷的命運下,原本看彼此都不順眼的三位族長,此刻卻緊密地團結在一起,和神秘老者展開生死大戰。

    這場戰鬥的結果,沒有懸念。

    三位族長接連戰死,白眉老者拂拂衣袖,穩坐巨鶴之上。飛鶴大軍漫天蓋地,緩緩地向古月山寨壓去。

    古月山寨中一片混亂,傳來淒淒的哭聲。

    大量的竹樓倒塌,廢墟間一排排的死屍鋪上白布,傷員發出痛苦的呻吟,就地躺著。治療蠱師忙的滿頭大汗。

    家主閣塌陷了大半,廣場上已經積滿了一層血水,這樣的異像令族人十分恐慌。

    鐵血冷和古月一代激戰,引發了山體動盪,自然就波及到地面正上方的山寨了。

    留守在山寨中的古月藥姬,沒有等來古月博,卻等到了這批三族殘軍。

    “這是怎麼回事?”她寒聲喝問。

    方源沒有說話,因為身後空中蜂擁而來的飛鶴,已經是最好的解釋。

    “這?!”

    “天吶……”

    “難道我古月一族,要在今日隕滅了嗎?”

    一時間,古月山寨大亂。

    “師兄,師弟我千里迢迢,特意趕來看你。你怎麼不出來迎接呢?”白眉老者高居鶴背上,語氣充滿了冰寒的殺機。

    他餘音未了,山寨廣場上,血水陡然噴湧十米高度,朱紅的棺材豎直地冒出來。

    化身為血鬼屍的古月一代,就站在棺槨當中,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白眉老者。

    “你竟然也沒有死……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果然,剛剛那個蠱師,是受你的指引!”古月一代恨聲問道。




第一百九十二節:揚眉吐氣

“怎麼找到你的?哈哈哈!”白眉老者大笑,笑聲極盡歡快,目光透露猙獰。他攤開手掌,露出一隻蠱。

    正是至親血蟲。

    至親血蟲晶瑩剔透,宛若紅瑪瑙。彷彿一隻蟬,此刻一陣陣的發光,蟬首直指古月一代。

    “師兄你雖然搶了我的機緣,暗算我,盡奪蠱蟲,但我也掌握了秘法。因此就合煉了這只至親血蟲。你知道它是怎麼合煉的嗎?呵呵呵,是用你兩個親生兒子的心血。你的兩個兒子才只有五六歲,實在太年幼了。心血不盛,我只好把他們倆養做藥人,每隔月抽他們的心血,這樣花費了我數十年的時間。積累的心血足夠了,這才合煉出這只蠱來。”白眉老者侃侃而談,語氣得意至極。

    “哦,對了,你的那兩個兒子不久後也都死了。哈哈哈,合煉出至親血蟲後,我用它找你多年。但這天下太大,你杳無蹤跡,至親血蟲儘管是五轉,但是範圍始終是有限的。最終,我垂垂老矣。只好用存息玉葬蠱,以死求生,封閉自己。不久前,我不得已破冰而出,最後一試。竟然無意間找到你,師兄,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麼欣喜若狂嗎!”

    “至於那個鐵血冷,呵呵呵,的確是我用一封信箋指引過來的。看到他,就想起我們的曾經的樣子。只是讓人懷念啊……想當年我們師兄弟兩個,一起殺魔道賊子,號稱正道雙鶴。風頭無兩。”白眉老者說著,一臉的回憶神情。

    他神情悠然,語氣柔和,但越是回憶,雙眼中森寒的殺機越是旺盛充盈。

    這白眉老者,來自中洲,號為天鶴上人。

    昔年,他以五轉的御鶴蠱,駕馭萬獸王級的鶴王成名。能駕馭萬獸王,就意味著掌握一隻上萬規模的龐大獸群。

    這樣的力量。足以讓他可憑藉一人之力,掃平一家山寨。

    天鶴上人和古月一代,皆師承中洲仙鶴門。在數百年前,乃是師兄弟,親密無間。斬殺魔道蠱師,攜手併進,默契至極。

    一次追殺魔道蠱師的途中,他們發現一處傳承。

    這傳承就是血海老祖佈置的傳承之一。但若是一般的傳承,也就罷了。不至於師兄弟反目成仇。

    然而,這傳承地點中的寶物。珍貴萬分,可令人得道升天,由凡成仙!由不得師兄弟二人不心動。

    傳說中,血海老祖留下數十萬道傳承,遍及天下。但真正的目的,卻是掩藏其中幾處真寶。這幾處真寶,乃是藏著他的當家蠱蟲,真正的手段。

    師兄弟遇到的這處傳承,便是血海老祖的真寶傳承。

    天鶴上人先行一步。得到傳承。重利熏心,古月一代便實施暗算,盡奪蠱重,企圖殺死天鶴上人,卻並未成功,被他逃走。

    古月一代見事情暴露,只好隱姓埋名。四處逃竄,防備師門的追殺。輾轉數十年,他未尋到壽蠱,只好在暮年。立足在南疆的青茅山,改頭換面,自姓古月,創建了古月山寨。

    天鶴上人尋人未果,仇恨滿腔,仙鶴門亦對血海真傳抱有巨大興趣。在師門的幫助下,天鶴上人只好利用存息玉葬蠱,自我沉眠,吊住一絲性命。

    這存息玉葬蠱的手段,當然也屬於外道。和古月一代化身殭屍,極其類似,都屬於旁門左道,苟延殘喘。

    化身殭屍,是以死代生。存息玉葬蠱是吊住性命,並非真正的增長壽命。

    這世間唯有一種方法,增加壽命。就是方源前世那樣,消耗壽蠱,從根本上增加自身的壽命,這才是正道。其餘途徑,皆有弊端,不被天地認可,屬於無奈之舉。

    “師兄!你這個無恥之徒,卑鄙的小人!當年你暗算我,可想到今天?哈哈,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找到了你。今日我不僅要讓你斷子絶孫,千年謀算成空。還要搶回屬於自己的機緣!這一天,我已經等得太久了!!”

    天鶴上人回憶結束,仰天長嘆,殺機凜然。

    但他還未真正動手,古月一代就搶先一步!

    地面上的血水,忽然如激流噴湧,狼潮上揚,頃刻間有滔天之勢。

    腥臭的血氣味道撲面而來,濃稠的血水中,成千上萬的血滴子嗡嗡地飛射而出,密密麻麻。

    嘩嘩嘩……

    一片翅膀煽動聲中,無數的刀翅血蝠蠱,亦是飛騰而上,漫天蓋地,向半空中的鶴群殺去。

    鶴群頓時大亂。

    血滴子、刀翅血蝠蠱皆比鐵喙飛鶴要小得多,戰鬥中占盡便宜。

    天鶴上人大怒,咆哮一聲,催動胯下的飛鶴之王,徑直地朝古月一代俯衝過去。

    “快退!”有蠱師驚呼。

    風聲呼嘯,萬獸王的衝撞,威勢實在是太驚人了,彷彿隕石落地,教人生出驚畏之心。

    但忽然間,一道血浪衝天,潛伏著的血河蟒在血浪的掩護下突襲。它張開巨口,一口咬住鐵喙飛鶴王修長的脖頸,同時身軀纏繞,想要將飛鶴王拖入地面上的血泊裡去。

    天鶴上人冷哼一聲,他對血河蟒也有瞭解。血水對於血河蟒來講,是無上的恢復品,萬不可讓它接觸。

    因此,他心中意念一動。飛鶴王伸出鐵爪,死死地扣中血河蟒,同時雙翅一振,衝天飛走。血河蟒和鐵血冷一戰,身上還殘留纍纍傷痕,力氣也多有衰竭。被飛鶴王就這樣帶上了高空,漸漸脫離了山寨。

    “納命來!”天鶴上人怒吼,身化一道白虹,仍舊撲向赤棺中的古月一代。

    古月一代一步踏出棺材,蓬的一聲,背後忽然展開雙翅。這對翅膀,寬大有力,好似蝙蝠翅膀,一片黑色。

    殭屍蠱乃是最經典的一系列蠱蟲,在天下廣為流傳。二轉游僵蠱,三轉毛僵蠱,四轉跳僵蠱,五轉飛僵蠱。血鬼屍乃是飛僵蠱之一,自然可以飛天!

    古月一眼眶中燃燒著熊熊的血焰,雙手張開,猙獰險惡如魔爪。他一振雙翅,倏地衝天而起,轟的一聲巨響,在半空中和天鶴上人對拼一記。

    兩個拼的半斤對八兩,各飛退一段距離後,穩住身形,又再次殺向對方。

    轟轟轟……

    雙方在半空中大戰,身影不斷碰撞,五轉之威凜然。一陣陣的餘波,令竹樓塌毀無數。

    戰至片刻,古月一代大叫一聲,身化血影重重,攻勢凌厲,暴漲數倍。

    天鶴上人眼冒玄光,如飛刀斬擊,仙劍鑽刺,一個個破了血影。

    古月一代又吐出血霧,天鶴上人催動蠱蟲,形成一具光圈罩體,抵擋住血霧侵襲。

    又片刻過後,天鶴上人到底是垂垂老矣,年老體弱,力道衰弱下去,被古月一代漸漸壓制,落入了下風。

    “數百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長進啊!”古月一代大聲地嘲笑道。

    “該死的混蛋!”天鶴上人氣極怒罵。他沒有料到古月一代變得如此之強悍,不管是血滴子、刀翅血蝠蠱,這本來都是他的。

    一想到這裡,他就更加暴怒。

    “哼,是時候動用底牌了!”天鶴上人暗暗冷哼一聲,白花花的眉毛輕輕一挑,就發生了變化。

    眉尖突然瘋長,形成兩束長眉,長達數十米。一左一右,如靈蛇出洞,迅速至極,將古月一代纏繞住。

    古月一代掙扎不成,爪撕不斷,這眉毛看似脆弱,卻是堪比精鋼鐵索,又帶著韌性。被這一纏,就彷彿是老樹紮根。

    “竟然是揚眉吐氣蠱!”古月一代的語氣首次發生變化,又驚又怒。

    這揚眉吐氣蠱,吐的不是普通的氣,而是元氣。將蠱師空竅中的真元,以元氣逸散出去。但此蠱並不常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天鶴上人此時用了,不只是古月一代的真元在消耗,他自身真元也在消耗。

    揚眉吐氣蠱,如同一座橋樑,溝通兩人的空竅,致使真元對耗。常常是被修為高深的蠱師,恃強凌弱的手段。一旦用在修為更高深的蠱師身上,就是自尋死路了。

    但此時情況,又有區別。

    天鶴上人和古月一代同為五轉巔峰,但古月一代化身殭屍,空竅已死,再不能自我恢復真元。天鶴上人雖然垂垂老矣,壽命無多,但空竅卻有生機,真元仍舊具備回覆之能。這就擊中了古月一代最大的軟肋。

    天鶴上人真元還在徐徐回覆,古月一代空竅裡的真元,卻是用幾分,少幾分。

    古月一代拚命飛退,但白眉相應拉長,彷彿無窮無盡。同時,天鶴上人也在欺近。

    古月一代嘶吼一聲,心念一動,招來血滴子,刀翅血蝠蠱,企圖斬斷白眉,卻難有作為。白眉堅韌至極,就算斷去幾根,也旋即續上。

    空竅中的真元不斷消耗,這般下去,古月一代絶對有輸無贏。他到底是梟雄人物,被逼上絶境,索性一咬牙改變戰術,將血滴子、刀翅血蝠蠱盡朝天鶴上人招呼過去。

    天鶴上人要分心催動揚眉吐氣蠱,被這樣漫天攻擊,只能狂催防禦光圈,被動防守。

    白色光圈搖搖欲墜,天鶴上人心中一沉,照著趨勢下去,大為不妙。

    恐怕他還未將古月一代的真元耗盡,他的光圈就要被攻破,被古月一代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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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節:神捕後手

    天鶴上人滿臉猙獰,雙眼陡現凶光,忽然出手,灑下一蓬鳥翅箭雨。

    箭雨並未射向古月一代,古月一代轉化為血鬼屍,本身防禦卓越,難有攻效。

    鳥翅箭雨噴射而下,無數蠱師被洞穿身軀,頃刻死去!

    同時,天鶴上人雙眼迸發白光,兩道白色光柱掃射山寨,所到之處,竹樓絞碎,街石崩解。照在人的身上,肌肉白骨如雪遇陽光,一片消融。

    五轉蠱師出手,瞬間造成大量傷亡。

    慘嚎聲,驚叫聲,絶望的呼喊聲連成一片。

    一道鳥翅箭羽,向方源飛射而來。方源信手抓住身邊一人,遠遠拋去。鳥翅箭羽洞穿此人頭顱,就此卡住。方源順勢一滾,又躲開一隻鐵喙飛鶴的抓擊。

    三轉和五轉差距過大,難有作為。就算是白凝冰此刻,也在不斷躲閃。他每受一次傷,北冥冰魄體回覆一次,卻也令他距離死亡大限更進一步。

    五轉蠱師,已經站到凡間的巔峰。

    “住手!”古月一代大叫,看著底下蠱師被大量屠戮,他心中疼得簡直要滴血。

    他建立山寨,流傳血脈,並非是隱姓埋名那麼簡單,而是有大圖謀。家族子弟,就是他醞釀數百年,結出來的豐碩果實。此刻卻被天鶴上人摧毀,這可是古月一代數百年的心血啊。

    逼不得已,古月一代只好舍了天鶴上人,刀翅血蝠蠱和血滴子都改了方向。飛下山寨,防衛天鶴上人的攻擊。

    天鶴上人哈哈大笑,血海傳承重攻不重守,古月一代此舉是捨棄自身長處,以短處來對付他。

    他對古月一代知根知底,知道他的圖謀。因此特意將這些古月族人放過,此時攻殺他們,果然叫古月一代顧此失彼,亂了方寸,而他危局頓解。

    “不好!”

    場面陷入僵持之時。古月一代忽然大叫一聲,全身浮現出一條條鐵索黑影。

    這黑影瞬間由虛化實,真的形成了一道道鐵索連環,如蛇如蟒在古月一代的身邊環繞,將古月一代五花大綁起來。

    一道長條狀的黃紙符文,也漸漸顯露出來,正貼在古月一代的眉心額首處。

    砰。

    古月一代被這鐵索綁住,雙翅不得伸展,再不能飛行。砸落在地面上。

    這樣的驚變,不止是讓古月一代震驚。就連天鶴上人也是楞了一楞。但後者旋即狂笑:“原來是鎮魔鐵索蠱,還有符底抽薪蠱。哈哈哈,看來那所謂神捕,也不是一無是處嘛。我的好師兄,今日你必死無疑了!”

    這兩大蠱,皆是鐵家寨當家蠱蟲。

    鎮魔鐵索蠱能束縛蠱師行動,使其動彈不得,任人宰割。符底抽薪蠱則能抽出蠱師體內蠱蟲,並封鎮住。

    鐵血冷用這兩蠱。不知活捉了多少魔道蠱師,此刻就用在了古月一代的身上。

    “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古月一代此刻驚怒交加。他腦海中回想起擊殺鐵血冷的最後一幕。

    那青銅面具飛出,露出一張國字臉。

    雖然已經必死,但這臉上卻無絲毫恐懼之色。雙眼滄桑又透出堅定,佈滿血跡的手掌輕輕一拍,隱晦地拍中古月一代的胸膛。

    但這力道很小,古月一代當時也沒有在意。

    “原來是那個時候!可惡啊。若我是活人身軀,早就察覺了。但殭屍軀幹,雖然強悍,防禦卓越。但是卻不敏感。”古月一代心中大恨。

    轉身為血鬼屍,也有諸多弊端。按照他原本壽命,早就該死了,逆天延命,豈會沒有代價?

    “哈哈啊哈!”天鶴上人大笑著,氣勢陡升,向古月一代襲殺過來。

    古月一代只得出手抵擋,自然陷入絶對下風。

    鎮魔鐵索蠱不僅幫助他的身軀,同時黑色的鐵索虛影也浮現在他的空竅中,要將整個空竅都鎮壓封鎖。

    真元海面如開水般沸騰,無數蠱蟲在空竅中飛舞,抵擋鎮魔鐵索蠱的鎮壓。

    如此一來,古月一代的真元消耗,極為劇烈。

    “你今日敗定了,受死吧!”天鶴上人攻勢如瀾,接連不斷,完全是打瘋了。

    古月一代遍體鱗傷,胸膛上露出慘白的屍骨,雙臂都被天鶴上人齊肩斬斷。

    眼看著天鶴上人就要大功告成,古月一代忽然張開怪叫。

    “央——!”

    音波成束,刺耳至極,瞬間擊中天鶴上人。

    天鶴上人聽聞此聲,頓時如遭巨擊,飛退數十步,白眉都被拉直。然後一頭栽倒下去,也落在地面上。

    他艱難起身,眼眶、鼻竅、雙耳、嘴角都噴湧出一股股的鮮血。餘音還在他體內亂竄,讓他血液逆流衝突,一時間無法再行動。

    許多蠱師覷得便宜,遠遠射出月刃、水彈等等,但都被天鶴上人的光圈阻擋。

    十幾隻飛鶴一窩蜂地衝向古月一代,但鐵喙如擊中血鬼屍軀,如撞鋼皮鐵骨,無不紛紛折斷。

    五轉蠱的防禦,非同小可。就算是方源動用鋸齒金蜈絞磨血鬼屍軀,半刻鐘也未必能磨搓下一塊皮肉來。

    此刻戰場當中,只有兩位五轉蠱師才能威脅對方。他們倆雖然狼狽不堪,但只要真元不盡,其他人都只能望而興嘆,難有作為。

    天鶴上人見飛鶴一時無法建功,飛鶴王又在極遠處正和血蟒蠱廝殺,他自己又氣血衝突,行動不便,只好雙眼一瞪,集中全部心神,催動揚眉吐氣蠱,令真元對耗大為加快。

    這可差點就要了古月一代的老命!

    真元海面急速下滑,一旦耗盡,蠱蟲沒有真元的支撐,就擋不住鎮魔鐵索蠱的鎮壓。一旦鎮魔鐵索蠱徹底鎮壓下來,符底抽薪蠱就會發動,封印蠱蟲,一個個地抽出來。那就真的大勢已去了!

    古月一代倉皇大叫:“快快抓住白眉,催動真元,助我一臂之力!”

    “快去幫忙!”

    “相助一代先祖!!”

    “我們一起上。”

    一大群蠱師蜂擁而至,不僅是古月一族,就連白家、熊家的蠱師,都趕過來。

    就連古月一代都斬斷不了這白眉,他們的手段更加不成。只能響應古月一代所說,紛紛伸手,抓住白眉。

    他們剛把手搭上去,白眉就分出絲縷,緊緊地纏住手腕手臂,然後延綿到身軀之上。

    “啊……”慘叫聲接連響起。

    一轉二轉的蠱師,他們的真元哪裡能和五轉真元對耗?一下子就被耗乾淨,真元海見底,空竅完全乾涸,然後開裂,最終崩潰散滅。

    空竅是人體要害關鍵,比心臟還要重要,空竅一破,許多蠱師當場雙眼一翻,就失了性命。

    “該死!”古月一代怒罵,鎮魔鐵索蠱越縮越緊,勒進皮肉當中,壓的白骨嘎嘎作響。

    按理說,鐵血冷已死,這鎮魔鐵索蠱沒有蠱師的真元,無法催動。但這鎮魔鐵索蠱,卻是被血狂蠱污染,可以自身汲取空氣中的元氣。同時鎮魔鐵索蠱乃是鐵血冷之蠱,裡面是鐵血冷要鎮殺古月一代的意志。

    古月一代真元消耗太快,已漸漸不支。

    看到這一幕,許多趕來支援的蠱師,不由的都腳步一滯。

    “怕什麼,一代敗了,我們一樣都是死!你們難道還指望,對方能夠放過我們?”方源大叫一聲,趕到古月一代的身邊,一把抓住白眉。

    千里地狼蛛已經死了,對方有飛鶴,可飛行追擊。獨自逃生,根本沒有希望。

    反倒是相助古月一代,還有令雙方火併廝殺,自己得利的可能性。

    白眉牢牢鎖住方源手腕,又順著手臂,如藤蔓瘋長,蔓延到他的腰間。空竅中,雪銀真元極速消耗。方源緊緊咬牙,暗暗堅持。

    他的行動,起到了模範作用。其他的蠱師都被帶動,紛紛湧來。

    “我們一起出手,未必會死!”

    “沒錯,人多力量大!!”

    “唉,還能怎麼辦,只有一拼了。”

    無數雙手搭在白眉之上,不斷有蠱師死去,同樣的不斷有蠱師填補空缺,加入到對耗之中。

    “哈哈哈,能和五轉交手,這是多麼精采有趣!”白凝冰也來搭手。

    “是生是死,看此一搏。”熊驕嫚同樣站了出來。

    方正則不見蹤影,他失落在野外,並未有逃到山寨裡來,已然生死未卜,凶多吉少。

    時間在此刻變得分外漫長,難熬。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有蠱師死去。一些蠱師攻殺天鶴上人,但白色光圈巋然不動,穩如泰山。

    唯有三轉蠱師,才可在對耗中撐住陣腳。

    許多蠱師信心動搖,顯現出遲疑之色。

    雙方陷入僵持,天鶴上人低聲獰笑:“我贏定了,你們都得死!”

    三轉和五轉,差距過大。四轉倒是可以有影響,但三位四轉族長,早已經被天鶴上人所殺。

    古月一代渾身被鐵索綁住,又纏著白眉,額頭處符底抽薪蠱飄飄而動,空竅中,真元更已經稀少無比。

    忽的,符底抽薪蠱散發出微微的黃光。從古月一代的空竅中,拘出一團黃光。

    這黃光比拳頭更大,比臉盆要小。悠悠地飄落到地面上,黃光減弱只剩下微芒。

    只見一隻水晶頭骨似的的蠱,顯露出真形。此蠱好似嬰兒頭骨,一巴掌可托住,頭骨宛若水晶,又佈滿淡紅色的血絲條紋。

    “血顱蠱啊!時隔數百年,我終於又見到你了!”天鶴上人遠遠看到,喜極而泣,神色激動至極。




第一百九十四節:血幕天華

古月一代把血口獠牙咬得哢嚓作響,卻掙扎不得,動彈不了。

    忽然,又有一團黃光從黃色符面拘拿出來,落在地上,化為一枚黑白相間的太極光球。

    這光球中,兩隻奇特的蠱蟲相互盤旋,你追我逐間,太極光球不斷轉動,絲絲大道藴味流轉而出,讓無數人側目。

    “這是何蠱?”白凝冰等人驚疑。

    “這竟然是四轉的……”方源目光一凝。

    “陰陽轉身蠱!!”天鶴上人大叫一聲,臉上流露出明顯震驚的神色。他呆愣了一下,仰天大笑,“我的好師兄,真難為你尋得如此好蠱。哈哈哈,你居然還想轉身成人,可惜了,真是遺憾啊,被我破壞了!”

    古月一代急得亂蹬腿,連連嘶吼,完全失態。不管是血顱蠱,還是陰陽轉身蠱,都是他近千年謀算的關鍵之物。現在皆被封印拘拿出來,讓他辛苦謀算幾乎要成空了。

    天鶴上人笑得更歡暢,他看到古月一代如此表現,復仇的慾望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又一道黃芒拘出來,落在地上,是一隻猩紅色的蠱,半透明如水球。

    古月一代見了此蠱,忽然動作一頓,大喜。血口張開,獠牙呲露,大叫道:“快快來人,斬掉這蠱蟲!”

    幾位蠱師聞言,立即上前,動用手段。

    這蠱被符底抽薪蠱封印住,不能被古月一代溝通心念催用。表面上也蒙著一層黃芒,帶有封印。非得鐵血冷或者動用特殊蠱蟲才可解封。

    但此蠱乃消耗蠱,本身就很特殊。要用它,就得將其捏碎。

    幾位蠱師出手,黃芒封印只是封印蠱蟲,並沒有防禦之能。承當了幾次攻擊之後,頓時崩解,封印的蠱蟲也被這蠻力破壞。

    嗡!

    一聲輕吟聲響,血芒綻放,猛地一擴,頃刻之間。就形成一道球形護罩。

    古月一代在護罩內,天鶴上人在護罩外。

    血色護罩方圓六畝,白凝冰和方源皆在罩內,熊驕嫚等卻在護罩外。

    最令人振奮的是,白眉被這護罩一切,頓時斷成兩半,白眉崩解,方源等人都重獲自由身。

    “這護罩氣息高達五轉,怎麼像水幕天華蠱?”方源納悶。這蠱他也沒有見過。

    天鶴上人被這護罩阻隔,踉蹌地站起來。冷笑不斷:“師兄你好手段啊,居然這樣還能反擊,讓你破了揚眉吐氣蠱。可惜啊,就憑你這區區防禦,又如何能擋我?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古月一代卻哈哈大笑:“師弟啊,那你何不攻來看看呢?”

    “正有此意!”天鶴上人眼中殺機一閃,無數飛鶴撲擊而來,同時眼中綻射白光,無數鳥翅箭雨密集暴射。

    然而這血色球罩。卻巋然不動,穩固如常。

    天鶴上人面色變得極為陰沉,停下手來:“這是何蠱?”

    古月一代仰頭大笑:“好教你知,這是我獨家合煉而出的血幕天華蠱。水幕天華只有四轉,能擋五轉蠱攻伐。我這蠱高達五轉,比之防禦更堅。水幕天華蠱連其主人都不能進出,我這血幕天華蠱。我卻能出不進。師弟,你慢慢打,用力打。待我恢復好了,再出來收割你的狗頭。啊哈哈!”

    “狗賊大言不慚!”天鶴上人氣急敗壞,原本十拿九穩之局,沒有想到竟然被古月一代扳回一城,場面又陷入到僵持當中。

    他瘋狂攻打,攻勢猛烈至極,在罩子外的蠱師,包括熊驕嫚在內,統統身亡。

    但血幕天華之內,卻是安之若素,風平浪靜。血罩穩如泰山,一眾蠱師漸漸放下心來。

    “一代先祖果然英雄蓋世!”

    “終於得救了,接下來一代先祖大發神威,此人必敗無疑。”

    “呼,這就是五轉蠱師的力量嗎?何等的強大,我竟然還能存活下來!”

    眾人歡呼,大叫。

    倒是白凝冰冷哼一聲,他因為十絶大限必死無疑,此番僵持,失去了幾分精采,倒令他心中不悅。

    天鶴上人攻殺半天,沒有任何效果。他忽然停下攻勢,清醒過來。

    古月一代此言,是想激將他,讓他不斷地耗費真元,浪費在攻擊血幕天華之上。如料不差,這血幕天華應和水幕天華有異曲同工之妙,合煉代價極其高昂,屬於一次性的消耗品,防禦堅強穩固,但有時效。

    持續的時間一過,就要自行消散了。

    想到這裡,天鶴上人當即取出兩塊元石,捏在手心,盤坐下來,開始恢復真元。

    “你們助我,只有助我才有生機啊。元石,我要大量的元石!”古月一代叫了一聲,立即周圍就有蠱師取來元石,堆在他的周圍。

    古月一代張開血盆大口,深深一吸,元石就被吸入他的嘴中。

    他張口咬合,哢嚓聲中,元石被咬碎,大量的天然真元注入到他的空竅當中。

    天鶴上人看到此處,急在心頭。大叫起來:“不要再給他元石了,你們這群蠢貨!他一恢復行動,就要殺掉你們,以你們的血來洗練提升他的資質。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

    “哼哼,這等低級的離間計還使用出來,不怕人笑掉大牙嘛!”

    “快快快,這老賊叫我們不要給,我們更要給元石了。”

    “一切都依賴古月一代大人了!”

    蠱師們紛紛慷慨解囊,大量的元石被古月一代投入嘴中。方源和白凝冰冷眼旁觀。

    若是尋常人體,經不起這般多的真元灌輸,當他的血鬼屍軀卻強大而又堅固。空竅中的真元海面急速上漲著。

    鎮魔鐵索蠱的威力越來越弱,半晌功夫之後,它化為了一股血水,徹底消亡。

    古月一代沒了束縛,長嘯一聲,催動血鬼屍本命蠱。大量腥臭的血水被吸引過來,注入到他的體內,一眨眼功夫,他強健的雙臂就重新生長出來,鋭爪如刃。

    他哈哈大笑,站了起來。

    恰在此時,他額頭的符底抽薪蠱,也化為一灘血水,徹底消散。

    “天不亡我啊!”古月一代仰天大笑。

    “懇請先祖出手,斬殺了這老賊吧!”

    “一代大人出手,必定馬到功成,無往而不勝吶。”

    眾人歡欣鼓舞。

    古月一代笑聲漸息,眼眶中火焰燃燒,聲音慢條斯理:“我當然要殺敵,但在殺敵之前,卻需要做一件事情。”

    “不妙。”方源聽這語氣,心中頓時一突,腳步不著痕跡地向人群外邊移動。

    他身邊的人不解,仍舊鬥志昂揚:“不知一代先祖要做何事,如果力所能及,我們定當竭盡全力效命先祖!”

    古月一代仰頭大笑:“哈哈,這件事就是要取你們的性命!”

    “什麼?!”眾人大驚失色。

    古月一代卻悍然動手。

    噗哧一聲,他伸出利爪,頓時貫穿身邊一位三轉蠱師。待收掌時,古月一代的手中已然抓了一顆怦怦跳的心臟。

    這蠱師乃古月族人,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慘叫一聲,血噴如泉,仰頭而倒。

    “好血啊,可不能浪費了。”古月一代笑嘆一聲,心念一動,那血顱蠱就飛起來,在這蠱師的身軀上飛繞一圈。

    蠱師屍體抽搐,全部的血液都被血顱蠱抽出來。然後盡數沒入到血顱蠱兩個空洞洞的眼眶當中。

    血顱蠱飽飲鮮血,水晶模樣的頭骨上,條條血色絲線變得更加鮮艷。

    “一代先祖,你?!”眾人轟然爆退,有人驚叫。

    “聒噪!”古月一代身影一閃,就出現在此人面前,掌刀一切,就將他的身軀斬成兩段。噴湧的鮮血,又被血顱蠱吸盡。

    “一代,你狼心狗肺,不是我們的元石,你怎麼還能有戰鬥力量?!”

    “這個一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大家一起出手,殺了他!”

    “沒錯,我們人多力量大……呃!”

    一場血淋淋的屠殺開始了。古月一代是五轉巔峰,空竅中真元恢復完全。這些蠱師多為一轉、二轉,三轉都在少數,哪裡是他的對手?

    而這血幕天華,又將內外隔絶,形成封閉空間。只有其主古月一代,才可外出。不過一旦出去,他再想要進來,那就只有摧毀血幕天華,或者等到它時效消失。

    蠱師們逃又逃不出,戰又戰不過,很快就潰敗,被古月一代一一擊殺。

    除開白家、熊家蠱師,他每殺一個古月族人,就用血顱蠱吸盡血液。殺了數百人後,四轉的血顱蠱鮮紅欲滴,達到了極限。

    古月一代哈哈大笑,召來血顱蠱,懸浮其頂。

    “這一天,這一刻,我辛苦謀算數百年,終於到來了!”他欣慰長嘆。血顱蠱張開緊緊閉合的嘴巴,吐出一股血泉。

    血泉卻不腥臭,反而散發出清香氣息,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古月一代被這道血泉,從頭到腳,澆個濕透。

    但這血泉也奇妙玄異,一滴都不灑在地上,全都附著在古月一代的身體表面,然後慢慢地滲透進去,一直到空竅。

    古月一代默立原地,垂首品味片刻,忽然爆發出狂喜的笑聲:“嘎嘎嘎嘎,我的資質提升了,我的資質真的提升了!”

    其餘蠱師無不震動。

    血罩外,天鶴上人手指古月一代,大怒道:“還我的血顱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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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節:那就讓我成魔

    古月一代笑聲更為歡暢,忽然一止,側身迴首看向天鶴上人,恨聲道:“師弟,你沒有想到有這麼一天吧!我們都是孤兒,被師傅收養,但從小到大,從來都是師傅更寵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的資質是甲等,而我的資質只是丙等嗎?”

    “你是甲等資質,當然修為進步迅速。你知道我這樣的丙等資質,需要花費比你多出多少倍的汗水和努力,才能勉強跟上你的步伐嗎?我們雖然號稱正道雙鶴,但是從來都是你為主,我為次,你最光鮮耀眼!就因為你是甲等的天才啊!”

    “偏偏你運氣好,又得到了血海老祖的真傳之一。血顱蠱,可以斬殺親族,提純出血泉,灌溉空竅,提升資質。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嗎?這血顱蠱就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朝思暮想,輾轉反側的希望啊!有了它,我就能改變我的人生,改變我的命運!”

    “但那是我的,我的!”天鶴上人跺腳大罵。

    “是,是你的。”古月一代點點頭,“你資質好,運道也好。明明是我倆一起出發,一齊殺敵。但偏偏上蒼只垂青你,讓你得了真傳。你知道嗎?看著你得意的神情,聽著你展望未來的話,那時強顏歡笑的我突然悟了。”

    “上天偏愛你,給你甲等資質,給你血海真傳。我能怎麼辦?我區區一個丙等,單靠自己,怎麼能成功?我只有搶。只有奪!把不屬於我的,變成我的!老天爺給我安排了一個命運,讓我甘於人下,做他人背後的影子!我不甘心,憑什麼是我,憑什麼我是下,你是上?”

    說到這裡,古月一代竟發出嚶嚶的哭聲。

    血鬼屍軀可怖至極,又發出如此怪聲,叫人心中寒意無不更甚。

    “既然老天不偏愛我。師傅不寵愛我,旁人不看好我。我只有更愛我自己,我只有更看好我自己,我只有更依靠我自己。我只有更努力,我只有更冒險,我只有更奮發!只有這樣,我才能有成就!但正道講綱常,講倫理,講情義。講資歷,講輩分。我這樣的一個人。小人物,沒有背景,沒有天賦,沒有資源,你說我拿什麼來成功?”

    “走正道,我只能被剝削欺壓,仰望你們這些公子,這些天才。我只能熬資歷熬到我垂垂老矣,卻成就微小。這就是正道啊……什麼狗屁正道!”

    “只有成魔。摒棄倫理情義,拋棄世俗規矩,付出慘重代價,才能另闢蹊徑,於荊棘當中,闖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來!所以,我就暗算了你。奪了你的血海真傳,我就成魔了。哈哈,那就讓我成魔吧!”

    那就讓我成魔吧……

    那就讓我成魔吧……

    聲音在血罩內不斷地迴蕩。

    罩子外,天鶴上人一時默然無語。

    古月一代收住笑聲。再展殺手。大量的蠱師被斬殺,鮮血被血顱蠱盡數吸收,然後凝練成血泉精華,灌注到古月一代的空竅當中,提升他的資質。

    資質越高,空竅中便能存儲更多真元。

    古月一代殺得古月族人越多,他的資質就越高。咀嚼了元石之後,他的真元也就存儲越多,戰鬥力更加強大。

    血罩外,天鶴上人心急如焚,但血幕天華猶如天塹,讓他望而嘆息,有心阻止,卻始終無可奈何。

    最終,血罩內只剩下區區數人。

    “小鬼,你奪了天元寶蓮吧?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乖乖地把它獻出來。我饒你不死!”古月一代步步逼近,重重殺機牢牢鎖定住方源。

    方源心知此刻生機飄渺,但仍面不改色,冷笑道:“你這等屁話,哄哄三歲小孩還差不多。哼,你若再過來,我就摧毀了天元寶蓮。你須知,此蠱是我煉化,我只要心中念頭一動,就能令其自毀。你看著辦吧。”

    古月一代腳步一緩,但很快又堅定地向方源逼過來。

    “小鬼,你很有膽色,也很聰明。沒錯,你是我的後人,我要取你的血液,來助我提升資質,當然不會放過你。可惜啊,當初我用血種蠱提純子嗣血脈,企圖造出古月陰荒體的後人。只要有此等天才出世,我盡取其血,就能令自身資質一下子暴漲到甲等九成九了!”

    “若有這樣的,我也就能放過你們,可惜你們運氣不好。哼哼,我生平最受不得人逼迫,天元寶蓮沒了也就算了,你現在就受死吧!”

    話音未落,他背後雙翅一振,身形電射而來,轉瞬之間,就出現在方源的面前。

    他伸出右手一抓,霎時間,方源瞳孔猛縮,汗毛乍起,急忙避退。

    但五轉強者,哪裡有這般容易躲避,眼看鬼爪及身,卻從旁忽然插出一隻冰手。

    砰。

    碰撞聲中,冰手崩碎,寒氣四溢,古月一代暫退一步。

    “白凝冰?!”方源迴首,看著出手之人,有些吃驚。

    白凝冰收回斷臂,傷口處寒氣四溢,頃刻間又凝成冰手,恢復如初。只是再沒有化為血肉——他距離十絶大限,已經近在咫尺了。

    “沒有想到,我居然能有這般精采的死法。可惜看不到這戰真正的結局了!”白凝冰長嘆一聲,忽然又笑,一對幽藍的雙眸看向方源,“方源,你和我是同一類的人。我是死定了,你若也死了,實在是可惜了。我來護你,但有一個條件。”

    白凝冰雖然只是三轉,但是離死不遠,他戰力越來越高,如噴泉般上漲。最後希望能勝古月一代的,就只有他!

    “哦,什麼條件?”方源雙目一閃。

    白凝冰雙臂平伸,彷彿要擁抱這個世界。他白袍雪發,眉頭輕揚:“替我活下去,見證這個世間萬般之精采吧!”

    一時間,方源動容!

    這個男人……

    方源看著白凝冰,彷彿看到了他年輕時的自己。

    白凝冰的話,聽似胡言亂語,但實際上卻言真意切。也許常人聽了,絶不會相信,但方源卻瞭解這言語中蘊含的深意。

    白凝冰他是天才絶頂,才情逆天,卻壽命淺薄。他已經尋到了他的路,找到了他的信念,他不懼怕死亡,卻留戀這個世界。

    他有遺憾在心中,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將這種留念,寄託在方源的身上。

    “哎喲,竟然真的北冥冰魄體啊。嘖嘖,可惜啊,你不是我的血脈後裔,否則大家都不用死了。”古月一代發出獰笑,“單憑這北冥冰魄體,你就想阻我?未免太天真了!”

    說完,他身影一閃,在出現時,就已經在白凝冰的面前。

    轟!

    一聲爆響,兩人對拼一記。

    古月一代後退兩步,白凝冰的整個頭顱,大半個身軀都被打爆。

    但轉瞬間,哢嚓嚓……

    寒氣四溢,冰霜凝結,重新長出身軀和頭顱,白凝冰又復活了!

    “這!”古月一代狠狠地吃了一驚,十絶體十分少見,他還是與之首次對敵。

    兩人拚殺在一起,白凝冰到底修為薄弱,被死死壓在下風,局面十分不利。但古月一代卻怎麼殺,也殺不死他。

    北冥冰魄體此刻近乎於不死之身,不論傷勢多麼慘重,轉瞬之間,就凝冰如初。

    這更叫古月一代又怒又忌,攻勢更掀狂瀾。白凝冰漸漸失去正常血色,化為一尊能自由活動的冰人。就連一頭雪發,也化作條條冰絲。

    時間,終於到了。

    死亡在此刻降臨。

    “萬丈紅塵繽紛彩,天涯雲水路遙長。此刻風流歸天地,不勝水中明月光!”白凝冰長吟一聲,淡淡一笑。

    從此,表情定格住。

    寒風驟起,霜氣如霧,猛地升騰。

    哢哢哢……

    大量的冰霜,從他腳下蔓延,然後若生長山巒,冰川拔地而起!

    澎湃磅礡的白冰,如龍獸奔騰,如山崩海嘯,向古月一代碾壓過去。

    古月一代驚叫一聲,奮起全力抵抗。他頭上紅毛炸立,渾身血霧蒸騰,大量的血滴子、刀翅血蝠蠱,被他駕馭著,撞在冰川上,延緩一絲推進的速度。

    但最終,他仍舊被冰川壓住,禁錮,吞沒。

    巨大的冰川充斥整個血罩,唯有方源這處,被白凝冰特意留出一個容人的內部小空間。

    砰。

    一聲輕響,血幕天華都被冰川撐破。沒有了阻礙,大量的寒氣瘋狂四溢,冰霜頃刻凝結,形成冰川四處蔓延。

    “居然連血幕天華蠱,都被撐破了!這樣的威力……”天鶴上人不敢攖其鋒芒,連忙飛上高空。

    在他震驚的俯視下,就看到冰川四處擴張,竟然覆蓋了整個青茅山,從山頂到山腳。在頃刻之間,就將原本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的青茅山,化為一片冰霜風雪的險惡之地。

    腳下的冰地在不斷地升高,方源也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這千里冰川,見證了一個少年天才的隕落,含著白凝冰不甘而又無奈的嘆息。

    “不妙,我得趕緊離開這裡!白凝冰意識削弱,漸趨於無,已經不能在控制冰川了。”方源發現自己身處的這處空間,正在不斷地縮小,冰霜不斷凝結推進,壓縮著他的生存空間。




第一百九十六節:再次重生

方源立即催動鋸齒金蜈,以及血月蠱,想要破冰而出。

    奈何冰層深厚至極,寒氣瀰漫濃郁,削去一寸冰霜,就凝出兩寸。方源被困絶境,無法脫身。

    恰又在此時,冰川之下忽的冒出血光。

    血光起初只是一抹,旋即擴散,越來越盛,形成血色霞光,氾濫一片。

    “哈哈哈。”長笑聲中,血光衝天,古月一代破冰而出。他雖然狼狽,卻更顯猖狂,“這個北冥冰魄體,修為若達到四轉,說不定就能將我鎮殺了。可惜啊,他只有三轉巔峰……”

    說完,他就將目光集中在冰川中的方源身上。

    “北冥冰魄體殺不了你,那師弟我就代勞吧。”遠處天空,天鶴上人悠悠飛來。他座下的是那只鐵喙飛鶴王。之前他飛天遠去,相助鐵喙飛鶴王斬殺了血河蟒,此時挾持勝勢而來。

    此刻,整個青矛山,就只剩下這三人。

    白凝冰已經化為這片冰山,意識也消散殆盡。方源如琥珀中的昆蟲,被困在冰川當中。

    反觀兩位五轉蠱師,古月一代提升了資質,空竅中存儲的真元更多。天鶴上人也休養過,戰力恢復大半。

    兩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源的身上。

    古月一代要殺了方源,盡取其血。天鶴上人要阻止古月一代,自然不會保護方源而導致自己束手束腳,因此他只有先下手為強,將方源先殺掉。

    以他倆的心性。更不會容忍一個旁觀者。萬一兩敗俱傷,被第三人撿了便宜去呢?

    方源長嘆一聲,看到這兩人的目光,就知道自己已經必死無疑了。

    他此刻失了雷翼蠱,千里地狼蛛,就算是有,也未必能逃得過兩位五轉強者的追殺。

    他只有三轉巔峰修為,和五轉強者根本不能相比。此般情景,他如魚肉,人為刀俎。還是兩把鋒利無雙的刀刃!

    戰又戰不過。逃又逃不走。但方源還有一個法門!

    那就是——春秋蟬!

    方源將心神投入空竅,空竅中光膜不再,只有一片粗糙的石竅。

    雪銀色的真元海,倒還殘留有大半。石竅已經不具有恢復真元之能,但方源有天元寶蓮,因此才有真元海的這般景象。

    這些都不是關鍵,方源將注意力都集中到石竅最中央的那只蠱蟲身上。

    那是他的本命蠱,高達六轉的春秋蟬!

    唯有靠此蠱,逆流光陰之河而上。才可再創奇蹟!!以不可能的手段,來篡改命運結果!

    然而——

    行此手段。凶險異常。

    首先,光陰之河乃是大道禁區,凡人不可涉及。一旦侵入其中,等若觸犯天地法則,必遭受天譴地災。

    其次,春秋蟬還未恢復完全,如一艘破船漏船,強渡光陰之河,說不得半道就要傾覆。沉沒。

    最後,方源不過區區三轉巔峰,駕馭六轉春秋蟬,簡直是嬰兒耍大刀,耍不好就要被刀鋒所傷。

    “一旦我用了這春秋蟬,就要自爆。以全部修為,一身皮肉精血。所有其他蠱蟲,都要毀滅,化為一股動力,推動春秋蟬前進。和前世相比。我就算自爆,這股力量也太小了。唉,很大可能就是直接自殺。但此刻此時,我已走投無路,非得用此蠱不可了!”

    方源也是萬般無奈。

    先前,他寧願動用石竅蠱,也不想動用春秋蟬,就是因為太冒險了。

    十成中,成功機率未必有一成。

    很多時候,蠱師催動高轉蠱蟲,都要遭受反噬的代價。好比古月青書。現在方源也只好寄希望於“春秋蟬是本命蠱”這點上。

    “小鬼頭,把命拿來,給你的老祖宗貢獻一份血力!”

    “小子,你命不好,怪只能怪你攤上了這個卑鄙的祖宗。我來給你解脫了罷!!”

    古月一代、天鶴上人同時撲殺過來。

    方源被逼入懸崖邊緣,他只有縱身一跳。

    “春秋蟬,來吧!”他眼冒奇光,吶喊一聲,身上猛地爆發出青黃二色。

    “這樣的氣息?!”

    “怎麼可能?竟然是六轉蠱蟲!”

    這一刻,兩位五轉蠱師驚詫萬分。但旋即,貪婪的神色湧現在他們的臉上。

    “殺了他,取得六轉蠱!”

    “這是天降機緣,好小子,乖乖貢獻出來,繞你一命!”

    他們速度更快三分。

    但就在此刻,轟的一聲。

    方源自爆!

    “什麼?!”在臨死之前,他彷彿聽到兩位五轉蠱師的驚呼聲。

    傳聞中,這世界有一條長河,名為光陰!人若河中之魚,河流湍急,幾乎所有的魚都只能順勢而下。偶爾,有一兩隻魚偶爾躍出河面,看到下游情景,就是預知未來。

    若無這光陰之河,世界將完全靜止,成為畫面。有了這河,一切才可變化,世界才能生動,或是衰減或是繁華。

    光陰長河,江水滔滔。每一滴浪花,都是一股故事,一個曾經發生的畫面。

    在湍急的河水當中,一隻小小的蠱蟲,正在逆流而上。

    它振奮雙翅,舉步維艱。澎湃洶湧的浪潮,每一次拍擊過來,都讓它險險傾覆。

    它載著方源達到意識記憶,身上綻放著一圈黃綠相見的微光,光芒在潮水中搖搖晃晃,如風中殘燭。

    終於,它只逆流了微小的一段,黃綠微光幾乎消散不見。春秋蟬達到了極限,嗖的一下,化作一道光輝,鑽入到一朵浪花當中。

    方源渾身一抖,雙眼瞳孔深處閃現出一抹黃綠之芒。

    這光芒一閃即逝,方源如打了一個寒顫。

    意識和記憶衝擊他的腦海。並在瞬間交融在一起。

    成功了!

    他心中一陣狂喜,自己又重生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立即目光掃視四周,觀察自身處境。

    他發現自己真元不斷消耗,手腕、身軀都被白眉纏住。

    再一看,哦!

    原來是這個時候。

    鐵血冷的後手佈置,已經發動。古月一代全身都被鐵索纏繞,動彈不得。額頭也貼著一張黃符,真是鎮魔鐵索蠱,以及符底抽薪蠱。

    而那天鶴上人也落在地上。身上罩著一個白色光圈,正全力催動揚眉吐氣蠱,企圖耗盡古月一代空竅中的全部真元!

    方源雙眼眯起來,此時他被白眉纏住,動彈不得,只能對耗真元,等待良機。

    在符底抽薪蠱的作用下,一團黃光從古月一代的體內飛出來。

    這黃光比拳頭更大,比臉盆要小。悠悠地飄落到地面上。顯露起光團中的血顱蠱。

    “血顱蠱啊!時隔數百年,我終於又見到你了!”天鶴上人遠遠看到。喜極而泣,神色激動至極。

    古月一代急得把滿口獠牙咬得哢嚓作響,卻萬般無奈,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又有一團黃光從黃色符面拘拿出來,落在地上,化為一枚黑白相間的太極光球。

    這光球中,兩隻奇特的蠱蟲相互盤旋,你追我逐。乃是陰陽轉身蠱。

    按照方源的記憶,天鶴上人在那大叫:“陰陽轉身蠱!!我的好師兄,真難為你尋得如此好蠱。哈哈哈,你居然還想轉身成人,可惜了,真是遺憾啊,被我破壞了!”

    方源再看古月一代。

    果然見他坐在地上。急得亂蹬腿,連連嘶吼,披毛散發,完全失態了。

    “再等等。時機不遠了。”方源眼中精芒閃爍,按兵不動。

    第三道黃芒拘出來,落在地上,是一隻猩紅色的蠱,半透明如水球。

    方源心頭一震:“血幕天華蠱!”

    正是此蠱,改變了局勢,讓古月一代翻身。

    血幕天華蠱乃古月一代開發,方源先前也不認得,如今卻對它的特性清楚無比。

    果然,緊接著,古月一代就大叫道:“快快來人,斬掉這蠱蟲!”

    幾位蠱師聞言,立即上前,把這蠱擊毀。

    嗡!

    一聲輕吟聲響,血幕天華“再”現天地。血色球罩隔絶內外。一部分人被隔在罩子外,另外一部分則身處罩內。

    血罩隔斷了白眉,方源等人不再和天鶴上人對耗真元,一下子脫困,重獲自由身。

    天鶴上人被這護罩阻隔,踉蹌地站起來,冷笑不斷。

    一番對話後,他攻打血罩未果,只得停下手來,問道:“這是何蠱?”

    古月一代得意洋洋“好教你知,這是我獨家合煉而出的血幕天華蠱。水幕天華只有四轉,能擋五轉蠱攻伐。我這蠱高達五轉,比之防禦更堅。水幕天華蠱連其主人都不能進出,我這血幕天華蠱,我卻能出不進。師弟,你慢慢打,用力打。待我恢復好了,再出來收割你的狗頭,啊哈哈!”

    天鶴上人大怒,再次攻打,又不成。冷靜下來,他選擇就地補充真元,等待血罩時效耗盡。

    眾蠱師見血罩穩如泰山,均大喜過望,覺得自己保住了性命,紛紛對古月一代大拍馬屁。唯有白凝冰冷哼。

    古月一代順勢要求大量元石,眾人紛紛慷慨解囊,貢獻出來。

    古月一代雖被鐵索綁著,行動不便,但血盆大嘴咬碎元石,真元補充得極為快速。

    天鶴上人看到此處,大叫:“你們這群蠢貨!他一恢復行動,就要殺掉你們,以你們的血來洗練提升他的資質。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

    眾人自然不信。

    “哼哼,這等低級的離間計還使用出來,不怕人笑掉大牙嘛!”

    “快快快,這老賊叫我們不要給,我們更要給元石了。”

    “一切都依賴古月一代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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