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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荊柯守]純陽[全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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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0 00:06:46
第二百七十章 立刻辦理

    見事情完成,天子鬆弛了些,口氣緩和:“這件事是關係道統,一定要查到底,誰的主略,誰的策劃,誰的傳播,都要由一網打盡,真人,這些勞心費神的由秋林和京治府來辦理,您主持大局就是!”

    說罷,天子細細想著,緩緩說著:“真人,只有秋林道官輔助,我怕還不夠,這樣,朕給你平亂玦,遇有奸惡不法者可以先斬後奏。”

    朝廷賜給臣子的憑證就是印信,但特殊憑證有尚方寶劍、王命令牌、金銀令箭。

    尚方寶劍又稱天子劍,朝廷制度,以尚方寶劍象徵代表皇權的專斷權力,一般欽差都沒有,授權的話,有隆重的儀式。

    其次就是朝廷頒佈給欽差大臣或者總督的王命旗牌,有著“令”字的青旗和圓牌,作為具有便宜行事特權的標誌。

    而金銀令箭是指關鍵時可憑這個斬殺大將,並且違背常理緊急調動軍隊出防區。

    以上是針對文武百官和欽差,但平亂玦針對的是特殊的人,比如眼前這個真人,身份很特殊,不能給尚方寶劍、王命令牌、金銀令箭,因此賜下這個。

    天子說完,雙手輕擊,頓時一個內侍將一塊玉珮取了出來,天子說著:“真人請寬心,有此不會出現調遣不動的情況!”

    說著天子親自拿了過來,遞給王存業。

    王存業心中感動,正容將平亂玦收了起來,說著:“皇上放心。必不辱命,臣告退了。”

    當下王存業和秋林道官行了出去。

    見著遠去,天子才無聲吐了一口氣,眼神裡有點迷惘,許久,自語說著:“希望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二人一出殿,就見內侍迎了上來。略一點頭就示意跟著,當下無話,一落出了宮城。每出一重,就聽見後面喊著:“上錢糧了!”

    這就是關閉宮門的意思,出了皇城。這時月色清輝,王存業一笑,沒有說話,就在月色下踱步。

    此時月輝灑下,天街靜默,兩個人默默慢慢踱步,王存業摸著這平亂玦。

    本質上說,不過是一塊美玉,但現在裡面寄託著是滾滾青氣,說明這平亂玦本質是相當於三品官的印信。

    片刻。望著皎潔的月亮,王存業出言說著:“秋大人,現在天色還不算太晚,趁著此時去京治府上看看?”

    “正有此意。”秋林道官說著,兩人頓時一拍就和。出了皇城一路朝著京治府上去了。

    京治府

    此時陽春三月,沿道樹木吐綠,府內也是深深,提督大人張度正在洗漱,就準備休息,正和老妻張錢氏說話。

    “李侯爺家三公子人品不錯。才學也佳,門戶也相對,你的看法是?”

    “這話我們商量了多次,李侯爺家三公子是不錯,可兩人命相不對,會克妻,我女兒不能填上去。”

    “命相不對,還是有破解法子……”

    張度淡淡說:“這事我作主了,你就別提了。”

    話說張度雖貴為京治府都督,但長相卻清秀,不像個掌兵權的,但只有這淡淡語言中,才見得顏色,張錢氏就沒有反駁,只是心裡還是有點別的,就在這時,一個家兵跑了進來,神色匆匆,對提督說著:“大人!秋林道官和輔國真人來了,說是奉了聖旨尋你。”

    “什麼?”張度聞言立刻大驚。

    輔國真人是天子面前的紅人,而且和他們這些世俗之人不一樣,是真正有著超脫世俗力量的地仙,這種人,就算是貴為掌握二萬巡兵大權的都督張度,也不得不避讓之。

    而秋林道官也是天子的直屬道官,不能輕易得罪。

    張度踱步幾下,見著家丁還在跪著,頓時大怒,上前一腳:“還不快去,打開中門,迎接進入,院裡快設香案!”

    家兵被這一腳踢到,卻也不覺得有異,快速退了下去,迎接而去了。

    張度自己快速換上官服,才換著官靴時,夫人就命丫鬟排案焚香,剛完成,就見家兵請著二位款步而入。

    張度迎著,再長跪在地,這時宣旨的人並不是王存業,是秋林道官,他面無表情,在香案後南面而立,大聲說著:“張度聽旨!”

    “臣張度恭聆聖諭!”

    “詔曰,輔國真人王存業奉旨巡視帝都,辦理剿滅外道邪神之事,京治府都督府及刑部有關人員聽候調遣,欽此!”

    “臣領旨!”張度叩拜的說著,來不及思量,又向著王存業行禮:“下官給欽差大人行禮!”

    “我奉天子之命,搜查邪神蹤跡,希望你們配合!”王存業說著,又將天子賜下平亂玦拿了出來給他看了。

    張度見了這個,頓時背心滲出幾絲冷汗,躬身說著:“真人請吩咐,下官自是全盤配合!”

    “我對帝都的情況並不太瞭解,但是京治府管著帝都治安,想必有著得力巡捕,你抽調精幹編成一組,又讓刑部抽得骨幹進入,共同組建一個臨時衙門,秋林大人,就由你代我負責,在帝都全盤搜查任何異常神靈顯靈,傳教,各種佈道。”王存業淡淡的說著,聲音幽幽:“正神香火有規律,要查的只有三項,第一就是信徒迅速擴大,第二就是香客異常虔誠,第三就是多有靈驗。”

    “只要按照這三條選出,再加以證實,一旦實證,不必糾纏,立刻上報給我!”

    “有了真人的章程,這事就容易辦了!”張度聞言立刻應命,用手遙指命令著:“立刻讓府內侯命的名捕傅吉過來!”

    “是!”

    頃刻間就有一人過來,王存業打量上去,見著這人四十歲左右,臉上已有著皺紋,不苟言笑,深沉內向,只是行禮。

    張度說著:“您看這人怎麼樣?”

    王存業笑著點點頭,對秋林道人說著:“我看行,不過具體的事,還要你來主持,你是天子定的副欽差嘛!”

    “我卻不直接干涉了,待著你們的消息。”說完,王存業不再理會這事,長袖一揮,就此遠去。

    看著這情況,兩人都不由面面相覷,辦過無數差事,沒有見過這樣的欽差,但是仔細一想,人家是地仙真人,並非是朝廷內部人員,就是恍然大悟,當下秋林道人就笑著:“大都督,這差事就依著您了。”

    “您放心,我會挑出精幹的人員聽您號令!”張度笑著,帶著一絲自豪:“我京治府在帝都經營數百年,每個角落都有我們的人,只要欽差一聲令下,就算是一隻耗子都可以拿著。”

    秋林道人點了點頭,這話他相信,他作為曾經流浪江湖的人,深刻理解到京治府的威力!

    話說王存業到了府邸,見著還有燈光,有些詫異,召來管家問著:“怎麼,她們還沒有睡?”

    “回真人,二位小姐在側殿,還沒有入睡!”

    王存業沉思片刻,說著:“叫她們過來罷!”

    片刻,兩位緩步而出,對著王存業施了一禮:“見過師尊!”

    王存業見著蔡馨纖細柔弱,秉性有些單薄,眉頭微皺,又舒展開,說著:“你秉性還有些單薄,現在暫不要進修,養養吧!”

    “白虎培元丹對你這種很是有益,在帝都附近購買合適的藥材也不難,當煉出一爐用了才修。”

    蔡馨躬身說著:“多謝師尊厚愛!”

    王存業側目看著盧蘭兒:“你根基還可以,不過也要補益下,你去收購了藥材,不過帝都龍氣凝聚之地,不宜煉丹。”

    蔡馨聽了,眸光一亮,突一笑,雙頰梨渦深陷,說著:“師尊,我們卻可以在帝都購買藥材,卻可以去別的郡裡煉丹,想必清淨了許多!”

    “你說的不錯,長清郡卻是不錯,而且你拜我為師,還沒有回去稟告你母親,卻是過去一次為佳!”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說著:“這白虎培元丹對普通人也有奇效,可食用幾顆。”

    蔡馨聽了,感受到王存業的溫情,這一刻蔡馨突感覺到了往昔日子重現,心裡很是歡喜,現在想起來,去年二個月時間,是自己最快活的時光。

    可惜的是,自己還是蔡小姐,眼前這人卻不是王公子了,心裡一嘆,收起心思,說著:“謝過師尊!”

    王存業既有了決斷,就雷厲風行,說著:“今天晚了,我開張單子,明天一早就去收集藥材,管家準備馬車,中午時分就趕到碼頭,我們再乘船抵達長清郡!”

    說著,就召來了管家:“府內有沒有單子?貨物銀兩怎麼樣?”

    “有,除了金銀器皿,卻有一百個金元寶,每個五兩,還有一千個銀元寶,每個也是五兩,還有一千兩銀角,總有銀一萬一千三百兩。”

    “除此還有上品綢五十匹,鹿茸二十斤,白狐皮十張、宣紙一百令,上品人參三十斤……”

    話還沒有說完,王存業揮了揮手:“這些事你掌著,給我調黃金百兩,白銀二千兩,上品綢三十匹,記檔,就說我取用了!”

    這是天子賜予的府邸和財貨,王存業也不客氣,估計了自己用度,就直接令著,至於存檔就是有個交代。

    管家聽著,立刻應命:“是,小人立刻去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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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心裡頓時厭憎

    長清郡

    斜陽映水,一處居院,一大片田畦,春來了,一群鴨子自小河中回來,自來人身畔而過。

    趕著鴨子的一個少年見了,卻看見了蔡馨,連忙停下腳步,向蔡馨行禮:“小姐,你回來了?我立刻去稟告夫人!”

    蔡馨遙望著,微微笑,說著:“師尊,自您給了一千兩,我們就購了六十畝,連著原本十七畝,總數是七十七畝,卻也能使衣食有著落了。”

    “這是老伯家的一家六口,老伯家有兒子一人,夫妻二人又有兩個兒子,小的叫張石,才十四歲,就管著鴨群。”

    七十七畝,對一個家庭,的確是衣食足夠了,但要後枕無憂,卻還遠遠不夠,王存業擺了擺手:“這次黃金百兩,白銀一千兩,上品綢三十匹都帶回去,現在良田一畝一兩黃金,也可購百畝,湊著三頃就是。”

    見著蔡馨有些遲疑,王存業淡淡一笑:“你是我的記名弟子,這點銀子算不了什麼,本來再多給些也可以,但你沒有弟弟,你母親有三百畝就差不多了,再多怕是多許多麻煩。”

    蔡馨是極聰明的人,知道王存業說的不錯,這時看上去,見得夕陽柔和的光照在了他的身上,隱隱一層形成深沉氛圍,裡面點點金光隱約可辨,想到這裡,當下一嘆,說著:“是,謝師尊!”

    這時,就見著蔡老夫人已經迎接出來,蔡馨連忙而上去行禮:“娘!”

    蔡老夫人上下打量女兒。心裡又是欣慰又是淒涼。

    看著眼前的母女團聚,王存業和盧蘭兒只是在遠處默默看著,並不打算這時就前去打擾。

    帝都.一處衙門

    春風乍起,吹皺一江碧水,帝都護城河中微波蕩漾,行人來來往往走在十丈寬闊的青石路上面,諸多馬車踏踏而行。運載著貨物客人,為生計忙碌著,但都下意識的離開石獅子一段距離。

    一輛馬車抵達了門前。車伕神色恭謹的掀起門簾,看著裡面閉目養神的秋林道官,出聲提醒著:“大人。已經到了。”

    秋林道人出了馬車,站在門前獅子前,“嗯”了一聲,徐步上階,這個宅子既軒敞又宏大,占地十五畝,本是賜給官員的府邸,後離職了,就空了出來。

    現在修繕了下,就變成了京治提督府和刑部的聯合衙門。就是王存業提議的臨時機構小組。

    京治府雖有著執法抓捕權利,但卻沒有最終審判和定罪權,這是上位者的權衡,因此要急辦,就聯合辦理。

    秋林道人進去。一眼就看見裡面一個大廳,現在改造成了辦事的地點,裡面影影綽綽有幾十人,煙霧繚繞,人聲嘈雜,大部分都有公服。

    按照古代朝廷的規矩。實際上具體辦差的人員基本上都官職不高,一眼看去都是不入流,但也有幾個**品的官員,秋林道人掃看了一眼,就繞過到了走廊上,過了一段,就聽著屋裡的動靜。

    此時一個捕長正在說話:“帝都的要道都已經調了出來,有些異動都在彙集,還在處理,有總結的都會向您彙報。”

    “這事萬不可誤,總結的文件要趕緊彙集過來,不過人手要保密,一時來不及都不要隨意加人,免的罅漏了消息……”一個聲音又冷笑說著:“……不是說你,你我信的過,但也要管好手下,我殺人可不會手軟!”

    過了會,眼見眾人出去,秋林道人才進去,就見得了裡面一個官員,卻是四十左右,卻是刑部的一個石侍郎,卻是四品。

    “石大人,這外道邪神的追查一事,可有什麼線索?”秋林道官一笑,拱拱手走了上來,對石侍郎說著。

    “上千暗探都已出動,只是時日尚端,卻沒有什麼線索。”石侍郎聞言,眉不由的皺起。

    兩人進了裡面的小廳,有人連忙上著茶水,秋林道官尋著椅子坐下,看著茶水靜靜不語。

    “不知輔國真人可有線索?”石侍郎皺著眉,想起輔國真人突問著。

    秋林道官輕笑聲,眼眸驀沉了下來。

    “輔國真人裡面的分寸拿捏真好,現在已乘著畫舫而下,應該已經出了帝都,但是卻沒有走遠,只到了長清郡。”

    這就是不干政的意思,秋林道官嘴角帶著輕笑,眼神透過風鈴看著西南方向,這是正是青雲觀所在。

    青雲觀坐落帝都西南,是道君嫡傳崑崙道脈在帝都的據點,和世俗劃開界限,涇渭分明,凡俗的皇帝管著萬民,卻管不到這些道人。

    不止這樣,這些道人還有著相當大的權限,凡有些事情,這些道士總會插手,不僅讓這些官員厭煩,甚至傳到天子耳中,引得天子厭惡,只是顧忌道君道脈,一時沒有發作。

    別看王存業是欽點的真人,主持這事,但真要事事插手,不但刑部和京治府厭憎,就算天子也會不快。

    “去了長清郡?這輔國真人當真聰明啊。”聽著秋林道官的話,石侍郎石侍郎嘆了一聲,笑了:“說起這個,我就想起青雲觀那些道人,當真難以直視。”

    道人清淨的話,還可忍耐,但青雲觀道士都有些事都要干涉,雖時代不一樣,對這些道人,驅趕不成,用強不行,當真是讓官僚系統厭憎。

    “是啊,不干涉朝堂之事,也就不會少了天眷,不會憑白讓官員厭惡!”秋林道官說著:“不過正因為這樣,我們的責任就重了,皇上不會認為真人有誤,責任都在我們身上。”

    雖他是道士,和道脈的道士完全是兩回事。

    “說的不錯,不過我相信,就算不依真人之力,我們也可以查出線索來!”這石侍郎冷冷一笑,展出一些久在司法而培養出的威嚴。

    此時夜幕蒼暗,裊裊如煙,一個年輕人正接待著一個道士,上前躬身:“這位道長,您想必就是長虛了?”

    說著打量,只見長虛髮髻高挽,年紀不過三十歲左右,又正容說:“道長,聞說善於風鑒,可為我一觀?”

    長虛從容一揖,展袍落座,說著:“公子貴相天表,何用我來多說?”

    這公子笑著:“君子問凶不問吉,道長只管說就是了。”

    “小道就放肆了!”長虛說著,站起身,又認真看了看,沉思片刻說著:“公子的面相看,本是清貴,近日還有入仕之喜。”

    “但是您台閣發暗,有絲煞氣,不知府中可有殺妾之事?這事大妨了陰功,因此削了命裡俸祿,怕是日後連五品都不及。”

    這公子臉上肌肉一抽,前年自己小妾端茶太燙了些,當時心情不好,責打了一下,不想此女體弱,又是心思重,又憂又怕之下就死了。

    這事心裡隱隱有憾,此時一語道破,不由一陣懊悔,嘆息一聲說著:“這我也不是有意……”

    這長虛注視了此人一眼,說著:“公子雖不是有意,卻也是一條人命,怎沒有懲罰呢?”

    公子聽罷沉吟不語,默然自失,片刻後說著:“有補救否?”

    長虛目光一亮,一閃即逝,說著:“天留一線,總是有補救,人力不行,就借於神力,我且借你一道神符,你回去供上,也許有轉機!”

    說罷起身,到桌上提起筆,畫了一道神符,交給了公子:“這是安世大尊的神符,回去供養自有靈驗。”

    公子小心雙手接過,取出十兩一個銀子奉上,說:“些須香火不成敬意,以後還有請教處!”

    頓了一頓,又有點疑惑問著:“這神號有些陌生?”

    長虛接了銀子,笑著:“這是古神,流傳不久,但裡面慈悲法力卻是不假,少許供養就有靈驗!”

    說罷起身辭去,公子送到門口,又命一個小廝掌燈送了遠去。

    但是才待著這道人遠去,這公子就露出冷笑,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呆呆盯視著遠處,良久嘆息一聲:“這些都記了下來了吧?”

    “少爺,都記了!”有人應聲說著:“記了半個時辰了,一句話都沒有漏。”

    “進來吧,把記錄給我看看!”公子吩咐一聲,端茶啜著,就見一人進來,把紙陳了上來。

    公子微笑,溫聲說:“辛苦你了。”

    說著,就取過紙審核著,見了字不禁暗讚:“這遠房表弟,別的不說,單這份字凝重端莊,一見就令人忘俗,可惜和我一樣,都是命數不達,不能發達,以後要是有機會,還要提拔一下才是!”

    正想著,就突聽見此人問著:“公子,這樣……只怕現在這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了……這廟觀裡有十幾號人,是不是有傷了些陰德?”

    公子一怔,心裡頓時厭憎,剛才的憐惜立刻消去,回答的說著:“不這樣,你我怎麼能有機會呢?別忘記了,我何家今年又賣了一處田莊,這樣下去,沒有幾年,就會撐不住了,事急從權啊!”

    說著起身,拍了拍肩:“我本有資格父蔭入仕,只是沒有多少錢打點,卻始終沒有排上去,只要撐過這關,得了機會,那就一切好說,到時再花費心思彌補就是了。”

    “再說,看這名號,看這所作所為,怕不會冤枉了。”說到這裡,公子就是一笑,再不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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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五色五氣誰能脫

    時節步入溫春,萬物繁衍,青綠一片。

    幾條畫舫在河面漂泊,歌聲隱隱,自有歌姬彈唱。

    京都繁華,文人墨客來往不絶,踏著春天天光麗色,感受著大地勃發生機的韻律,卻是踏青。

    一條畫舫,兩個身穿絲綢的貴家公子相伴而行,在船檐下,背對天光,觀賞著春天的景色。

    “謝兄,你看對面畫舫上,那是位道人吧,當真有出塵之資,為什麼在畫舫煙花之地呢?”一個公子說著。

    對面公子聞言看去,只見一個道人身披道袍,飄然出塵,這公子正欲看仔細,卻覺得眼前一面模糊,卻看不清楚了。

    “咦,我看不清楚了?”這位公子驚叫連連。

    “莫看了,也許是對面真人道法通玄,不願讓你在看了。”

    畫舫上,盧蘭兒看著甲板上,對著河飲茶的王存業,有點撒矯的說著:“師傅,我們在這裡停留了好些天了,真的不回去麼?”

    接觸的時間久了,她已經明白王存業是很愛護自己弟子,因此就不再和以前一樣嚴肅,多了幾分嬌憨。

    這畫舫一時遊玩還可,住個十幾天就膩了。

    王存業此刻打量了她,只見她眉目似畫,眸子清宛星辰,肌膚晶潤如玉,頂上有一絲絲紅氣溢出,不由讚歎。

    自己修正的六陽圖解,對開發和改善潛質真是上佳。不過這紅氣並非是她修煉的位業,是七品女官的位業。

    “總要讓你的師妹把事情處理完吧!”王存業微笑著。

    除了一千兩銀子。別的黃金白銀絲綢都當成了禮物,論資金是綽綽有餘。但在村中購買田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土地是命根子,就算有錢也不能隨意買到,而且還要連成一片,這必須通過官府才能完成。

    就算有著七品女官的身份,蔡馨要辦到也不是一時的事。再說三頃田,就不能靠著二三家就能完成,現在精耕細作,就算購買了耕牛。一戶最多伺候三十畝,三頃田要十戶。

    十戶憨厚老實的農戶不是找不到,但需要時間,而且三頃田裡還要準備三十畝桑田,這是為了使農戶家的婦人有著紡織工作。

    關鍵蔡馨還是獨女,雖本世界修道不需要忌諱什麼處女童子之身,但除了沒有希望的道人,結婚生子的不多,因此還要在本家找個合適的孩子過繼,這些事真是亂成麻。沒有一個月時間真完成不了。

    聽了王存業的話,盧蘭兒苦著臉點了點頭,回去又研究她的功課去了。

    此刻一時散去,王存業回到自己房間,關上了門,在床上坐定了,王存業雙目閉起,整個世界慢慢退去,青氣引著靈氣滾滾而來。呼吸之間道胎運轉。

    “地仙對周圍已有很大影響了。”感覺到滾滾而來的靈氣已帶了點稀薄,王存業若有所思。

    自己吸取靈氣,往往周圍十里內都受到影響,那些神仙天仙,又怎麼樣呢?

    道人美其名清淨,實是不肯就職幹活,那對天地又有何益,想到這裡,又記起前世道法的衰敗,王存業心裡一涼,感覺似是抓到了點本質。

    就在這時,他雙目一睜,就見得一個紅色的人影出現在房間內拜下,卻是唯一的一隻草頭神。

    “怎麼,有消息了沒有?”王存業問著,他雖在長清郡,卻派遣著草頭神來往刺探消息。

    本來這是絶無可能辦到,但現在王存業是欽差,有著他的命令,草頭神卻可來往帝都。

    一絲靈波傳來,王存業吐了一口氣,露出了微笑,思量一陣,說著:“你辦的不錯,等會和我一起進入冥土吧!”

    說著,就沉下心,只見靈池已有著三丈三尺,裡面金液流淌,卻是這些時日的進步,但離第一重大圓滿(六丈)還差了許多。

    按照王存業的分析,白色轉化成紅色的比例是一比十五左右,紅色到黃色也是差不多這個比例,故需要的法力越來越大,進展甚是緩慢。

    而在這時,龜殼嗡嗡運轉,只見裂縫處有著一絲絲青色藤,仔細一看,這實際是細密如蟻的真文,這卻是青銅印的神符真文。

    王存業有一種感覺,只要徹底理解和煉化此文,龜殼就可恢復一定的完整,雖離當年鎮壓輪迴有億萬倍的差距,卻可獨立運轉了。

    當下凝神,轉眼之間,元神脫出,進入了冥土,眼前頓時一片幽幽暗暗的氣機瀰漫,世界陡生變化。

    一條黃泉之水呈現滾滾而顯,但此時,王存業卻和以前不同了,只見元神化成一個高十米的淡金巨人,身上十米的光焰瀰漫,看起來威嚴肅穆。

    在身後,沒有出現龜殼,但有著一件金色小印,印面上神秘青色花紋連成一片,卻在緩緩轉動,絲絲金光垂下。

    冥土的風颳過,才抵達就立刻化去。

    冥土中有著怪物和惡鬼潛伏,見了就遠遠避開,偶有著沒有靈智的惡鬼撲了上來,草頭神就咆哮著將它撕成粉碎!

    見著,王存業嘆著:“相差太大了。”

    凡人死亡後,靈魂是灰濛蒙,能有白光者都是有陰德者,而普通靈魂離紅敕之神,有一萬倍能量差距。

    所謂凡人靈魂如果不得官封龍氣,不得萬千人景仰,又沒有修行,根本無法抗拒一個紅敕之神,因為有一萬倍左右差距。

    更加不要說金敕之神,裡面本質至少有十五萬倍的差距。

    要無龍氣加持,所謂的“旌旗十萬斬閻羅”,只是一種冷笑話,只需一日,一個金敕之神就可將十萬軍魂盡數打殺。

    王存業在冥土中,就曾見過一朝軍魂和神作戰,結果三個小時就潰敗的事實!

    無論怎麼樣意志堅定,無論怎麼樣士氣如虹,力量就是力量,冰冰冷碾壓一切,沒有絲毫僥倖,就好像陽世,無論你怎麼樣意志,一槍就斃命一樣,絶不會因為有了信仰或者理想,就刀槍不入!

    正因為這樣,所謂的心悟,如果不獲得能級,就最多是紙上談兵罷了。

    現實世界的靈界差距,遠超許多想像力豐富的小說,這就是所謂的現實比小說更離奇了。

    當然王存業到冥土,不是感想這些,是進一步研究著《地闕真敕金章》的秘要!

    話說這《地闕真敕金章》,是此世界道門之內對冥土的研究,最高成就可以在冥土裡成就金敕冥神,王存業對此已經非常讚歎了。

    所謂的白、紅、黃、青、紫,並非是一家之言,和五行也沒有任何直接關係,也不依道法區別而有區別,這是能級的客觀顯示。

    也就是無論道佛神都一樣,連道祖佛祖都在其中。

    前世地球上,除非特殊際遇,活人修煉,無論是佛道,都止於金敕的水平,所謂金丹金身就是這樣,這是人身的極限,無論怎麼樣運轉周天,採集內外藥,返回先天,或者證悟本性,蓮開見我,受正果法職云云,也不過這程度,大把的菩薩羅漢都是在此位階。

    能抵達青敕,都有帝君號,在西方希臘神話世界,阿波羅都沒有此位,雅典娜正是此位。

    可這世界比起地球容易多了,這在本世界也許覺得天經地義,但在王存業眼中,卻很有反差感。

    這時不假思考這些深奧的世界差別,默運著《地闕真敕金章》的道法,突見雲氣瀰漫,須臾間一道光芒電閃而過,緊跟著一聲霹靂,一物突自天空飛來,只見雲霧散去,一座宮殿懸浮其上,長寬各有百丈,絲絲金光垂下。

    王存業閉目冥想,絲絲金光都被十方神印攔截,絲絲奧意就流淌過來,這裡就是道門對冥土的研究和權限。

    不僅僅這樣,只見著金身之上,還有一絲絲紫氣隱隱出現,這就是欽差身份帶來的淡紫氣了。

    王存業雖不能取用其中絲毫,但卻可以感悟著它的本質。

    威嚴博大,統御四海,生殺予奪,在這靈界中,更教人忍不住要俯身拜服,實在非同凡響。

    這就是龍氣的道意,只是王存業關注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這淡紫色的本質。

    片刻之後,王存業更是嘆息。

    這淡紫色,在靈界的角度,就宛然金剛石一樣,甚至研究不了,探測不了,這就是天子以此和神仙佛分庭抗禮的本錢!

    有此龍氣護身的話,在消散前,除非自己出賣,不然的話,刀斧箭石,甚至地獄萬種刑罰,都傷不了半點。

    地球上有個故事,唐太宗游地府,是佛棍所創,實是可笑之極,天子之壽關於國運,區區閻羅或者判官何德何能能加之?

    聯想起地球上歐洲,更是有著明悟。

    歐洲面積和華夏相當,卻分成數十國,這樣中世紀每一國國王的龍氣,最多可以抵達金色,日後死亡,卻可懲罰甚至打殺之。

    而不像華夏天子,集千萬黎民之氣於一身,紫氣而生,可和道祖佛祖分庭抗禮甚至超越之,才號“天子”!

    當然朝廷衰退甚至滅亡,這龍氣就不能保住了。

    這些思考一閃就過,絲絲金光瀰漫,王存業感悟著《地闕真敕金章》的道法,絲絲帶著冥土性質的法力就運轉創造。

    玄之又玄,以至幽冥,神通法力因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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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毫無顧忌

    一支騎兵一氣不歇自京都趕到了上清郡,抵達了一處河前,心緒才安定下來。

    此時碧空萬里,河道寬闊,波濤拍岸,面對這河水,為首的一個官員不由吐出了一口氣。

    一人用手指著河道,說著:“尹大人,您瞧!這就是輔國真人的坐艦了!”

    “唔,的確是,我也看見了”尹知秋臉上划過一絲微笑:“下馬,我們要拜見真人,別忘記了,他是欽差!”

    “是!”周圍的人都一起應聲,態度極是恭謹,原因說來簡單,眼前的這身材高瘦的尹知秋,雖只有三十左右,卻是刑部都檢司主事的得意門生,位在令史。

    道法顯世前,武林也不成氣候,官府根本不必設立專門的武學,單是普通人組成巡捕,就可以使所謂的高手俯首認罪。

    但道法顯世後,不但道人崛起,就是武者也突破束縛,出現了先天宗師,很大影響了刑事格局。

    特別是百年前的白沈宗,轟動了帝都,影響遠達天下。

    白沈宗原本是一個落魄的鏢師兒子,父親死後受到虐待,因此心性堅忍,不知從何處得到一本武譜,專攻鐵腿,竟抵達宗師境界。

    後來組建無師盟,成員六人,劫富濟貧,因殺死退休回鄉的官紳李常德而被朝廷通牒。

    刑部組織了大規模隊伍進行追殺,轉戰七省,涉及十三家諸侯。刑部公差戰死者152人,傷僅僅13人。可見其武功和手段的可怖,最後因疲倦不堪。在黎家嶺被圍攻而死。

    臨死前,白沈宗仰天大笑,說:“余一生殺富濟貧,不留余財,身經百戰,轟傳天下。雖身死余也足,快哉!”

    經過這事,朝廷才重視著崛起的武林力量,給予分化、安撫、打擊。

    而刑部正式收集和組建都檢司。培養著具備強大武功的能手,經過百年,雖都檢司品級只有五品,卻已經形成了一個舉足輕重的系統,而尹知秋就是其中之一,所領的令史不過七品,卻意味著此人已經超脫了古代“捕吏”的格局。

    這次行動,尹知秋就是都檢司代表。

    這時,畫舫也發覺了,大離岸愈來愈近。才靠上岸,尹知秋率領十幾個人一齊跪下,報名迎接:“臣尹知秋拜見欽差!”

    王存業擺了擺手,說著:“起來罷!”

    尹知秋已行禮過,來不及寒暄,就說著:“真人,我方已經查得不少線索,但還需真人回去主持大局。”

    說著,就雙手捧上一份公文。

    王存業聽了一笑。不禁破顏一笑,說:“甚善,不想這樣快就抓到些線索了,我來看看。”

    說著接過,覺得沉甸甸,上面還有封蠟,小心撕開封口,抽出來看時,是秋林道人和京治府的聯合摺子。

    看完後一笑,此時王存業一身便裝,月白寬袖長袍,越發顯的灑脫:“你們進來吧,留一個管著你們的馬群,慢慢回去,別的都上船,我們這就乘船去帝都,這樣快些!”

    尹知秋一怔,這河道水流不是很急,風也不算大,並不算快速,不及馬匹連夜奔馳,但欽差這樣一說,他想反駁,話到嘴口,卻說不出來。

    當下就上了船,只見船隻很大,上了十幾人雖有點擁擠,卻也不算什麼,王存業笑著:“你們連夜奔馳,想必乏累了,叫廚房立刻上菜,用過後就去休息,尹知秋,你是先天宗師,這點不要緊,陪我說話。”

    尹知秋又是一怔,應著:“是!”

    他的心裡卻浮現出一絲詫異,他自然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氣勢沉凝手握重權的官員和諸侯也見多了,雖這些人同樣有著使人戰戰兢兢氣場,但卻遠不及眼前這人。

    仔細體會,這難道是欽差的威嚴?

    想想又有些明悟,這是一種偉力歸於自己,深入骨髓的自信,讓他不由受到了壓制。

    明白這點後,尹知秋身為刑部官員,卻不由生出了一些厭憎,又有些悲哀,當下連忙按捺著這心情。

    這時船上的廚房,已經端出了簡單的飯食。

    一碗參湯金黃,一大片烤肉,焦黃流著油,香得勾人口涎,廚師將手一讓,笑得眼睛擠成一條縫:“各位公爺請。”

    公差都奔波了一夜,都是腹部饑餓,頓時上前,一碗參湯下肚,再狼吞虎嚥,都覺得滿意。

    就這幾句話時間,船突然之間加速,一陣風吹來,使船越來越快,轉眼之間就已經趕上奔馬速度了。

    尹知秋是極聰謹的人,頓時明白這是道法所致,原本厭憎消了不少,卻增多了些悲哀,以及無力感。

    “我可以翻閲刑部機要的檔案,獲知上千種武學真本,一直勤奮修煉,但只怕這修煉出的武功,對這真人來說,卻和草芥一樣!”

    巨大衙門某一間大殿,飄著防蛀的藥香,十年前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埋首在無數檔案中,這樣的辛苦,難道都沒有絲毫意義?

    尹知秋深深嘆息,緊緊抿住了嘴。

    就算駕著風,但船抵達帝都,太陽就要落山,城門就要下鎖。

    由於來的太快,因此此時沒有人迎接,春天的晚風吹到身上帶著涼意,遠處漸漸亮起的燈火連成了一片,尹知秋趨步過來,行個禮:“真人,是不是請著轎子回府休息一晚?”

    王存業看了看天,說著:“我不乘轎,你找幾輛馬車來,我們立刻去衙門,既是找定了線索,就不要留到明天,免的夜長夢多!”

    對王存業雷厲風行,這尹知秋還是相當認可,立刻笑著:“是,下官這就去辦,請稍候!”

    片刻就找到了馬車,又派人先去通報,等著趕到了衙門,這時已經入夜,天上滿天星斗,整個天穹淡墨青色,顯的空曠。

    才進得衙門,就見著整個院中有著三百人左右,都督張度、秋林道人和刑部石侍郎都自迎接,“啪”的向王存業行禮,這不是拜真人,是拜欽差。

    王存業踏步而入,見著院裡沒有點燈,三百人一片站立,個個精悍,這時聽著腳步橐橐進來,一齊行禮:“拜見欽差大人!”

    “諸位請起!”王存業點了點頭,又對著幾個官員說著:“進去裡面說!”

    到了屋裡,刑部石侍郎親自展開地圖,又將一卷交給王存業:“欽差大人,這就是查實的名單,總計二十三處據點,請看地圖。”

    地圖上畫著圈,王存業掃過文書,在第一行上停留了幾秒時間,片刻一放,手指點了一下地圖,問著:“都查實明白了?”

    “查實明白了,只是處置還需要欽差大人批准,您才是皇上欽點的主官!”石侍郎說著:“還有這幾個名字,是不是要請旨?”

    王存業哈哈大笑,說著:“現在宮門已經關閉,請旨要明天,我是欽差,有決斷之權!”

    雖知道這實際上是這些官推卸責任的意思,但他是真人,根本不在朝廷體制內,當然不必有絲毫顧忌,生殺予奪毫不遲疑。

    只見王存業頓了一下,聲音就變得深沉:“既查實了就不必猶豫,現在最大的事就是邪神,我們要事至不疑,雷霆處置不留後患,我以欽差下達憲命!”

    這話一落,在場的三人,都再次“啪”一聲跪下:“臣等恭迎憲命!”

    “這城門已關,也不可大意,立刻傳令,實行宵禁,除了聖旨,誰也不許開城門,還有,就算是城門關閉,也不能完全阻止,令都檢司的人都以騎兵巡查,有異動者格殺勿論!”

    “既名單上,這個退仕侍郎最有嫌疑,我親自帶隊,抄他的家,別的據點同時出擊,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你們快去佈置,每人二斤熟牛肉和半斤酒,限在半個時辰內進食完畢,到時立刻出擊!”

    古代廝殺是體力活,因此有著陣前髮放肉食的規矩,這裡也就沿用了。

    三人都是臉綳得鐵青,伏身叩拜:“是!”

    這群人早已準備,牛肉都現有,果是半個時辰不到,就利索進食準備完畢,王存業聽到了報告,就喝命說著:“開拔,行動!”

    三百人都調來了馬匹,這時都是騎兵,暗夜裡一條黑蛇奔馳而出,馬蹄聲頓時響徹了一片,讓戶戶關閉,都不敢窺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到了一處街口,就自分散,除了騎兵,各地巡捕早已準備,卻不怕少了人手,還有二百騎跟著王存業一路奔馳到城門,卻是要出城而去。

    王存業心裡沉思,浮過了剛才的資料。

    許並元,官至戶部侍郎,位居正四品,按照本朝規矩,年到七十歲是要“致仕”,當然許多官員都不太肯退下,只是此人卻“乞骸骨”。

    官員致仕時可享受一定的待遇,由於此人是主動“致仕”,因此天子加著“青閣正奉大夫”,這是正三品散官,雖散官的官氣遠不及正職,但還是有青氣待遇,並且終生可以享受半俸,居宅在帝都城外金城鄉。

    這樣的人,難怪要自己出面處置,不然別說是殺錯了,就是殺對了,沒有皇帝旨意,都是違反規矩。

    有著欽差出面,這就名正言順了。

    當然要是體制內,哪怕是欽差,這樣不請旨行事,也種禍不淺,但王存業自是毫無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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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為了吾主

    夜色深沉,風颳著,青石路上,行人基本上已經沒有,偶有著馬車而過,都打著燈籠,標出這是官人的車輛。

    這時,一批批身穿皮甲士兵自京治府上列隊而去,又有二百騎兵直接向城門而去,王存業在中間,左右卻是提督張度和秋林道人,後面是石侍郎。

    一行人行過城門,帝都城外卻不比城內,甚是安靜,夜裡有著涼意,鄉下人早早入眠,這時燈火都不多,才過十里,提督張度就令著騎兵都下馬,牽著馬靜靜靠近。

    “欽差大人,我們先上前去!”提督張度說著,見著王存業點頭,就和秋林道人一起前去。

    這時天色晴朗,給大地上了一層銀輝,一切都看得清楚,這許府就在眼前,只見這金城鄉府台,溪水當門,在深夜裡已然流淌不止,不捨晝夜。

    向裡面看去,曲檻迴廊,甚是清雅,最最奇的是裡面有百株桃樹,這時桃花盛開,落紅成陣,點綴得清麗絶倫,而且府邸後面就是樹林,鬱鬱蔥蔥。

    “卻真是好去處,不知花費多少銀子!”秋林道官見狀,只是冷笑幾聲。

    提督張度聞言不做聲,靜靜的看著裡面的情況。

    在他們眼裡,與邪神不清不楚,就是大罪,別說院子了,就是人都會株連。

    “我們按兵不動,觀察下情況,等輔國真人到來再進攻!”秋林道官思索片刻出言說著。

    提督張度點頭。吩咐:“派幾個人打探下,務必要保證安全!”

    又吩咐:“你們可以回去請真人前來了!”

    “是!”夜裡有人應著。

    這裡隔著不過是三百步之遙。片刻王存業就過來,見了就問:“目標在哪個位置?”

    “真人你看。這就是許府!”提督張度手持鞭子,朝著院落遙遙一指:“許並元原本是戶部侍郎,購地三百頃,幾個村子都是許家的田地,這附近府邸無人敢靠近!”

    王存業一看,見著此地幽靜典雅。閒居研經,養靜參玄,真是一處福地,心裡暗暗嘆息。可惜了這塊了,這次不知便宜了誰?

    想到這裡又點點頭,說著:“這戶的背景,完全犯不著信仰邪神啊,他已經達到正三品了,死後朝廷會賜予謚號!”

    謚號是死亡後的神號,帝王謚號由禮官議上,臣下的謚號由朝廷賜予,由朝廷賜予氣運,保其死後有靈。

    歷代賜予謚號對象。只有天子、諸侯、三品以上有得謚資格。

    一般文人學士或隱士的謚號由其親友門生或故吏所加,稱為私謚,根本沒有氣運在內,實際上沒有多少意義,當然這私謚如果廣為人知,並且受到眾人承認,也可集起氣運。

    “真人,許並元的確官至戶部侍郎,告老回鄉。但的確有這邪神有著關連!”提督張度聞著王存業的話,說著:“多處異廟異觀都是由此人資助而建,再隱蔽也被我們查出了。”

    “當然除此,資歷卻還算清白,有些銀子卻不是我們管著。”秋林道官見了,補充的說著。

    “嗯,我知道了。”王存業聞言,看著,把手一揮:“不必考慮了,責任我來承擔,殺上去!要有反抗,格殺勿論!”

    三個官聽著,都是一怔,不想這位真人這樣殺伐決斷,不過就是一怔罷了。

    “傅吉!”提督張度喊著。

    “是!”頃刻傅吉就上來,不苟言笑,只是行禮!

    “尹知秋!”石侍郎也喊著。

    “在!”尹知秋也立刻上前應著,這就是刑部和京治府二家的骨幹了。

    “你們就地陣前指揮,殺上去!”提督張度說著。

    兩人應命,只是片刻,就見著隨著指揮,有條不紊的部署,又洪流一樣朝府邸之中殺了上去。

    翻身過了牆,只見二個家丁還在睡夢中,聽見聲音,自夢中驚醒,才喝了一聲:“誰,有賊……”

    只聽“噗噗”二聲,刀光一閃,兩個家丁慘叫一聲,跌了出去。

    就見著門打開,上百兵一同衝了進去,就在這時一位管家出來,這位管家身上還披睡衣,腿肚子都打顫,但是攔在了門口,說著:“你們是誰,好大膽子,這是許府……”

    回應他的只是一道刀光,這管家頓時撲在地上,血自身上湧了出來,片刻就染紅了一地。

    “奉欽差之命,要有反抗,格殺勿論!”這個火長獰笑一聲,說著輔國真人的命令,一腳把屍體踹開,大步走了進去。

    就在這時,突裡面有一人出來,只是上前一傾,步履連環,一拳就擊中這個火長,只聽一聲脆聲,這火長頓時悶哼一聲,跌了出去,氣息全無!

    這人接著,就奪過了長刀,瞬間就連發三刀,頓時三個士兵就跌了出去,鮮血飛濺。

    “殺官造反,好膽!”只聽一聲怒吼,尹知秋刀光一閃,長刀相格,這人臉色變了變,退後幾步。

    只見這人三十左右,表情冷肅,就還要繼續上前搏殺。

    但這時人已調了上來,尹知秋已經不給他這個機會了,深吸一口氣,下令:“殺!”

    頓時五六個舉著連弩,只見“噗”一聲,暴射的寒光穿過空中,這人才格了幾下,就頓時射成了刺蝟,慘叫聲連綿,這還不算結束,公差立時趕上,亂刀上前,頓時砍死!

    但這時,許並元披上一件袍子已經出來了,見此情況也是大驚,但此人見過大場面,雖不修道法,心性堅毅可怕,卻是喝著:“住手!”

    眾人停下,只見此人雖年七十,四方臉,濃眉闊目,炯炯目光透著威儀,果有一股懾人氣度。

    只見許並元又說著:“你們是什麼人,哪個衙門?你們知道我是誰?不奉旨意,誰能闖入?”

    許並元出聲冷笑,就眼前根本沒有二百甲兵一樣,說完這些,又轉過頭來,看著踏步進來的王存業。

    “這位道長,是青雲觀的吧,青雲觀的道人,什麼時候也要插手朝堂了?不怕禍及道門?”

    這位許並元條條道理,都讓人不得不顧及。

    不過王存業不是青雲觀出來道人,更半點不把背後勢力放在眼裡,只是現在王存業只是靜靜的看著。

    “我知道,你是許並元,官至戶部侍郎,作過二任學正,現在朝堂裡不少人是你的門生!”這時提督張度踏步進來,聽著言語,不由眼眸一縮,眼中殺氣大盛:“我們拿你的確不易,不過我們現在是奉旨行事!”

    張度是殺伐場出來的人,殺伐果斷,向著王存業躬身:“請欽差下令!”

    聽到奉旨,欽差時,眼前的許並元終於保不住從容的神色,臉色大變。

    “殺!”王存業冷冷的吐出了這個字。

    “殺!”張度獰笑起來,大手一揮。

    “殺!”甲兵聞言撲了上去。

    但是就在這時,許府也反應過來,只見許並元臉色大變後,終於鎮定下來,一聲號令:“殺!”

    許府撲出百人,個個手持長槍,五人一組,合擊精準,最恐怖的是,個個悍不畏死,拚死進攻,只聽一個字:“殺!”

    長槍刺出,前面的幾個公差頓時被刺殺當場。

    “是軍法,你竟然敢私練軍伍!”趕過來的石侍朗見了,頓時大驚,嘶聲喊著:“不怕朝廷滅你九族?”

    但這時許並元已經聽而不聞,喝著:“殺!”

    長槍一下子齊刺,兩根長槍就一下子刺入了身內,一個公差慘叫著,鮮血飆射,這公差圓睜雙目,跌了出去,頓時氣絶!

    “是禁衣衛的刺殺五絶槍,許並元,你果是膽大包天!”這時連秋林道人都臉色大變:“敢私練禁軍長槍陣!”

    “預備,射!”就在這時,都督張度冷冷發令。

    “噗噗!”連聲,十幾支長箭呼嘯而去,就算弩弓不多,只准備了十五張,但已經足夠了,只見面對這密集齊射,原本氣勢如虹的長槍隊,立刻發出持繼不斷的慘叫聲。

    這些長槍兵沒有重甲,又是近距離射擊,威力強勁,被射中的許府私兵,箭矢入體極深,都是痛苦翻滾在地,發出了巨大慘叫聲。

    所謂長槍陣,在弩射和騎射面前不堪一擊,王存業越發明白了這點,特別是騎射,只要騎兵抵達陣前百步,就可停馬亂射,只有保持密集陣列才有威力的長槍陣,就得受死。

    如果長槍陣踏步上前,只要驅馬退後數十步,又可從容射殺。

    看到中箭的慘狀,就算有著某種激勵,這些私訓的長槍兵都產生了懼色。

    就在這時,一人震臂一呼:“為了吾主!”

    這一聲高喊,只見這些私訓的家丁,頓時眼中灰光一閃,懼色都去,頃刻間士氣暴漲,衝擊上來。

    就算有著弩弓連射,不時有著人慘叫倒下,還是結陣相迎,長槍如林,踏步而來,彷彿左右倒下的人根本看不見一樣。

    弩弓轉眼射完,見著敵人還有七十,絲毫不亂,都督張度臉色凝重,冷冷發令:“殺上去,誰敢後退,就以通逆論罪,本都督就地斬殺,而且殺之滿門!”

    威逼之下,二百公差只得吶喊一聲,衝了上去,雙方惡戰起來,互相廝殺,一時間吶喊殺喝之聲遠傳裡許,震破了夜裡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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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攻守同盟

    戰事膠著如火如荼,石侍朗算是第一次真正看見了戰陣的殘酷,攻滅一家有準備的府邸就這樣難,要是真的戰陣呢?

    秋林道人的臉色有些漲紅,舉目望向裡面,離著一箭之隔,卻一時衝不上去,對方的士氣太莫名其妙了,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感覺到,這種事詭異的讓人心裡發寒,簡直太邪門了。

    “無事,給我殺!”都督張度卻冷笑一聲,當下大手一揮,稍示其意,最核心的一批人紛紛拔刀衝了上去。

    只見這批人飛奔而出,避開中間,繞陣而過,自兩翼殺了上去。

    這又是長槍陣致命弱點,轉向不易,只見著刀光剎那亮起,起落錯閃,噴薄的鮮血就飛濺而出。

    力量就是力量,再怎麼樣堅強的意志,在刀鋒面前毫無意義,頓時就有七八個人斃命當場,眼見絶無生理,不由有人膽寒心裂,自神秘的自我催眠中醒悟過來,吶喊著就要逃。

    “殺!”已經陣亡不少同袍的公差哪肯放過,喊殺的上去,一時間長槍兵紛紛被砍倒在地,血液流在地上將地板染成暗紅,讓人感覺到陰森。

    “殺,抓著這許並元!”喊殺聲中,眼見著最後抵抗漸漸消滅,這都督張度發出命令。

    只是就在這時,許並元慘笑一聲,指著:“汝等豈能抓著我?”

    說完,立刻跌在地上,一動不動。氣絶身亡。

    喊殺聲漸停,一個火長上前。檢查了下,出言稟告著:“大人。他死了。”

    “怎麼可能!剛才刻意避免著,他並沒有被箭矢射中!”提督張度撲了上去推開火長,將屍體拉了起來,細細觀察著。

    只見只有片刻,這頭顱已開始發黑,眼眶眼睛已經乾癟了下去。這具屍體正在以絶快的速度腐爛著。

    提督張度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丟下了屍體,這事情太詭異了。

    “這怎麼向朝廷交代?”秋林道官見了,也不由跳腳!

    王存業卻顯得很輕鬆。走動幾步,打量著屍體,眯的眼露出了絲絲的光,他剛才冷眼旁觀著廝殺,就是因為這些事最好不是以道人身份直接干預,用欽差既乾淨又方便。

    不過此時,砍殺的屍體上,初看,是一絲絲灰霧,但是細看。一點點青紫色的光點化成霧氣一樣,層層疊疊,和這些人的靈魂組合在一起,就要脫離而出。

    “無妨,我來出手就是了!”王存業說了一聲,一道大印憑空浮現,不過卻使了遮眼法,普通人卻看不見。

    “十方神印鎮壓。”王存業伸手一指,頓時絲絲金光垂下。在金光下,這上百具屍體上,都有一道靈魂在身上升起,掙扎不止,轉眼之間,就要衝出這金光籠罩的範圍。

    王存業一怔,這些青紫神力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卻可衝出十倍金光,可見其本質之高,這時在帝都附近,眾目睽睽之下,卻不願意動用龜殼,這時卻喝著:“敕!”

    這一聲命令,身上淡紫之氣頓時瀰漫而出,遮擋了去落,有著這紫氣之助,這些金光立刻活物一樣滲透過去。

    王存業抿了抿嘴唇,冷笑一聲,十方神印“啪”的運轉,絲絲金光中開始滲出一點點青光,頓時這上百靈魂再也抵抗不住,“轟”的一聲,被十方神印吸取入內,不過抵達十方神印內部,就再也不怕有人窺探,黑光一閃,這點青紫之力被和靈魂分開。

    空中隱隱出現一個巨大影子在咆哮,但黑光之下,頓時鎮壓。

    當時默運神通,將些靈魂收入明珠中。

    明珠中,一個草頭神正在巡查,王存業見了,伸手一指,將自己意念傳遞給它,頓時,它明白了王存業的意思。

    草頭神形態頓時發生了改變,一根根鎖鏈出現,伸向上百個靈魂,讓它們發出了一聲聲的痛苦哭嚎。

    地獄中的刑法,被他帶到了人間,不,準確說是施加在了這些靈魂身上。

    “審問它們,將它們的記憶抽取出來,完成後還活著,煉成陰兵!”王存業冷冷的說著。

    “不,我是戶部侍郎,你不能這樣作!”黑色的鎖鏈頓時深入靈魂,使著許並元發出痛苦哭嚎,靈魂散出了絲絲黑煙,這是受不住刑法,靈魂即將潰散的表現。

    王存業見著,只是冷笑一聲,一道法印打了上去,頓時散失的黑煙又回歸了它的靈魂,但這只會帶來更大痛苦!

    “不……”長長的哀號浮現在明珠內部,使王存業不由露出微笑,而在現實中,這個笑容令周圍幾人都後背發冷。

    沒想到呀,沒想到,這些靈魂被邪神氣息轉化,不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原來折磨和打殺,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裡面步驟很多,但兩者時間流逝卻不同,外面不過剛過了一瞬間,在外面諸人看來,只是王存業向前踏步,頓時原本瀰漫在院子裡的陰森就此消失了。

    “輔國真人,這是怎麼回事?”秋林道官出言問著。

    “我行了些法。”王存業淡淡說著:“你們可繼續了!”

    周圍人聽的一陣啞然。

    “抄家!”都督張度見著大事已定,再也無所顧忌,直接令著。

    “遵命!”這時公差和京治府的巡兵分列,各有人帶領,相互交錯,奔往宅院一一搜查,

    高官都中飽私囊,無一不是身價百萬貫,就是商人世家,都要自愧不如。

    當下在屋中進進出出,搜查藏匿,一堆堆金磚銀寶,首飾珠寶都被搜查出來,擺放在王存業面前。

    隨行的某些識字的人,開始查點物品,一件件都記在單上。

    “欽差大人您看,這就是此間大部分金銀珍寶!”

    直到東方露出幾分魚肚白,公雞啼鳴不止,這些甲兵陸陸續續搜查完畢,在院中的桌上,一封封金銀,琳瑯滿目的珍寶讓人目不暇接。

    一個退休侍郎,居私藏了這樣多金銀珍寶,巡兵和捕快,看的都眼睛發紅,呼吸沉重。

    “真人,請借一步說話!”秋林道官輕聲出言著。

    這次清理完邪神,自會受益很大,說不定死亡後可獲得天封,但這輔國真人功績卻更大。

    有些事卻要分說一二。

    王存業聽得秋林道官叫喊,一哂,側身前去幾步。

    秋林道官連忙過來在耳輕輕說著:“真人看上什麼,儘量拿去!”

    說完,見著王存業有些驚異,說:“真人還不知道吧,京城抄家,暗裡卻是有著規則。”

    王存業聞言心中隱隱明白,卻不語言。

    秋林道官神情苦笑,低聲說著:“京城之地,物價昂貴,單是俸祿哪能過活,而且天威不測,誰也不敢說自己能全身而退,久而久之,就成了不少規矩,這就是大勢。”

    “其中抄家,上交最多一半,在場的官員和兵卒都有分潤銀子不假。”話到這裡,秋林道官聲音越來越低,見王存業沉吟,又說著:“但大半還要奉到各級衙門和要緊的人去。”

    “這就是買命錢,其中還要留給犯人家屬一些銀子。”

    “當然這種滿門抄斬的卻不必,但規矩就在這裡,真人,大家都眼巴巴的等著您呢!”

    秋林道官說著這裡,不再言語。

    滿院靜寂,只聽傳進來簌簌風聲,王存業先是皺眉,沉吟片刻,卻是上前觀看著這琳瑯滿目的珠寶,本想隨意取一件,一掃眼,就見得了一件玉如意,鮮紅如血,絲絲赤氣瀰漫,就直接上去,將玉如意取了下來,堂而皇之持在手中。

    才想離身,就在這時,眼神不經意,見著成堆的珍寶上,一個不起眼的純銀鎏金手鐲,極是樸素,就是普通平民也可持之。

    但讓他動容的是,這隻手鐲上隱隱顯露的一絲氣息,他頓了一下,又把這件手鐲取了。

    這樣取用,自是不自持清高的意思,周圍的人都露出喜色,又聽著王存業淡然點點頭,說著:“不想得這個退休侍郎,有這樣多不義之財,就算不和邪神勾連,也夠的上死罪了。”

    王存業說完,又說著:“天色將明,且這些可要在天亮前造冊完畢,我就先行一步了!”

    說完,眼神幽幽,揮袖而去,只是幾步,就轉過了門,消失不見。

    “輔國真人果是不凡!”秋林道官聞言讚的說著。

    這位真人果識得大體,不和青雲觀的牛鼻子一樣自視清高,平白惹人不快,當下說著:“都督,石大人,真人說的不錯,在天亮前造冊完畢才是。”

    都督張度立刻吩咐著:“今夜大家辛苦了,每人一百五十兩,是你們跟我一夜的賣命錢。”

    眾人都不由露出了喜色,又聽著張度繼續說著:“至於傷殘和陣亡者,石大人,秋大人,你們說呢?”

    秋林道人緊了緊衣服,說著:“我就要說這件事,今夜凡是流血的,不論大小,只要沒有殘廢,我覺得再要賞五十兩!而殘廢的不但不能窮,還要給足賞銀,再給一百兩!”

    “至於陣亡當場,石大人,你覺得呢?”

    這就是要石侍郎表態了,不能拿了銀子又擺脫了干係,當下石侍郎笑的說著:“陣亡者我覺得要加倍,賞二百兩銀子!”

    這話一落,在場的三個官就是攻守同盟了,反正這裡變賣至少有一百萬兩銀子,這些撫卹實在不算什麼,大頭自己拿,當下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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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龍氣鳳影

    王存業眼眸深幽,靜靜的注視著手上的鐲子。

    “龍氣!”看上鐲子,只是因上面一點隱隱龍氣,這讓他心驚,許侍郎規格很高,但還沒有御賜之物,怎麼會有龍氣?

    此時天色慾明,寒露甚重,大地上還瀰漫著些夜色。

    王存業皺著眉,向著自己府邸化風而去,不得不說,有著欽差名號,施展法術很是方便,不受法禁。

    內宮

    “啟稟皇上!秋林求見!”一個內侍跪在天子面前,低聲出言著。

    “哦?秋林回來了?速速喚進來。”天子聞言放下手中茶碗,眼眸微微低垂,說著。

    “是!”內侍聞言連忙出去,門前八個侍衛個個手按腰刀目不斜視,過了片刻,見著秋林道人進來,略帶嘶啞的聲音:“臣秋林晉見!”

    “進來!”

    “是!”

    秋林道人進得了裡面,見著御桌對面居中而坐天子,再次行禮,天子卻沒有立刻叫起,皺著眉,眼神深邃,片刻才說著:“起來吧!”

    秋林道人不言聲起身,仔細打量左右,就聽天子輕咳一聲,不疾不徐問著:“卿這次情況怎麼樣?”

    “皇上,這次帝都清查二十三處據點,都已搗毀,唯有著許並元府邸,發生大事,幸都督張度與輔國真人計劃周全,才得平定!”秋林道官緩緩說著。

    天子聞言鬆了口氣,這邪神據點一除。可以安點心,但是轉念,就見得秋林道人臉色凝重,不由詫異:“怎麼,損傷嚴重?還是對方抗捕?”

    “……皇上,豈止抗捕,剿滅途中。府內竟私訓禁軍!”秋林道官臉色鐵青,叩下頭來,把情況一言一語說了。

    只是片刻。天子的臉色陰沉,牙齒緊緊咬著,他為一國至尊。先是有著道宮威逼,又有著諸侯隱隱割據,還有著朝臣暗懷鬼胎,不想還有人公然在帝都訓練軍伍意圖謀亂。

    聽完後,秋林道人跪在地上,天子臉色鐵青,突咬著牙獰笑:“你說的難以置信,帝都不過十里,就有人私練軍伍,隱藏兵甲。這還是朕的帝都嗎?”

    說著站起身來,聲音變的震人耳膜:“秋林!”

    “臣……在!”

    “你立刻帶人繼續搜查,誰把禁軍練兵之法傳給了此賊子,誰供應了這些賊子的兵甲!”

    “是!”

    “還有,傳旨。京治府本管著帝都治安,為何這事沒有查出?本因重懲,念在此剿滅有功,讓其戴罪立功,繼續搜查!”

    “是!”

    “還有京兆尹也有責任,傳旨。降一級,罰俸一年……”說到這裡,天子喘了一口氣,終於自暴怒中清醒過來。

    天子坐下,沉思了許久,才說著:“以上旨意執行,你要查明實報,可以便宜行事!”

    略一沉吟,又陰沉沉說著:“這事還是掛著真人的欽差,你不宜出首,但這些事,你要負責起來!”

    秋林道人叩拜:“是,臣遵旨。”

    天子思量著,舒展一下眉宇,說著:“還有呢?”

    “是!”秋林道官應了一聲,見天子神色平靜,說著:“這次搗毀邪神據點,搜查出大量金銀珍寶,奏單在這裡,真人取了二件,細單在這裡。“

    秋林道官說完,將單子奉上。

    天子聞言接過翻了兩頁,看著紅玉如意和純銀鎏金手鐲的記錄,又放在了案上,手扶著桌子沉思。

    天子根本不信這報上來的東西,不過“用人”和錢財根本沒有直接關係,潛規則就算是天子也知道幾分,糊塗過去就是了。

    只是這王存業所作所為,讓他有些驚異,這紅玉如意值得幾百兩還罷了,這純銀鎏金手鐲只怕只有十幾兩銀子。

    沉思片刻,心中有了定計,擺了擺手:“既是奏上來的單子,交給內庫就是了……傳我口諭,賞大衍觀黃金千兩!”

    說完,天子擺了擺手,讓著秋林道官退了下去。

    輔國府

    此時天剛平明,晨炊裊裊,夜氣尚未散盡,街上就人流漸密,雖是初春,府中卻桃花綻放,清香瀰漫,聞之幽靜。

    而在府內一處路徑處,一人正慢慢行著,有著甲兵見了,都是行禮。

    王存業頭也不抬,只是微微點頭走了進去,順著道路,直接到了靜室。

    靜室受幽林所圍,東西兩側以假山流泉,推開門來,讓天光照射到靜室中,王存業打量了下,進去就坐下。

    紅玉如意有點意思,可以改造成一件法器,只是現在它卻不重要,懷中的手鐲被他取了出來。

    這手鐲銀質而鎏金,卻也平常,上面沾染的龍氣才是關鍵,剛才在這個許侍郎府邸不能細細觀察,此時回了自己府邸,自可以看個通透。

    這時門開著,陽光灑了進來,正和天地一體,觀察著一絲龍氣。

    細細陽光自空中灑下,目光直視這龍氣,隱隱若若,這龍氣太淡了,不仔細看,還不能感覺出來。

    王存業看著,卻是不理,龍氣雖淡,本質猶在,隨著觀察,看見這龍氣背後,有著金鳳的影子。

    鳳,就是皇后和妃子這些帶著尊號的女人。

    看著這些,王存業臉色陰沉,沉吟思索,簡單的說,這就是皇帝的後宮,而且是有品級的才會產生鳳的格局,要是普通貴人只是有些貴氣罷了。

    這代表的意義極不簡單,難道邪神的手,已伸到了皇宮中?如果是這樣,這滲透力度真是讓人心驚。

    冥冥中的這道龍氣不斷變動,實而淡,實而散,時消散無形,時凝聚成形,王存業細細思考著這許並元。

    說起來這許並元家世也不算顯赫,據說曾祖父曾當過太守,但早已落魄,據說年輕時曾靠喝粥為生,後來才一鳴驚人,入仕當官,以後一路青雲直上,止於四品就退休。

    真論競爭,再衝一把,也許可以任一屆尚書再退仕,現在想來,此人深不可測,早有遠謀。

    話說按照此世界的人口,七品縣令紅色,五品郡太守黃色,省布政使青色,官氣是由法定(就是朝廷賜予)、命數、人脈根基、祖蔭、聲望、政績等等決定,是在一個範圍內上下波動。

    四品以下還罷了,三品以上關係朝廷社稷,都會經過嚴格檢查,不但受到冥冥中的龍氣檢查,還會受到天帝注意,因此此人才四品就主動退仕,至於散官的三品卻不受在意。

    默默想著,王存業臉上冷笑,不過此首飾代表的這女是誰?

    有著龍氣的首飾,來源絶不簡單,不可能是隨便獲得,而且明著許家絶無入宮的女人,或者是私生女?

    王存業所學的道法不計其數,這時一起疑,就立刻有著相應的道法,當下持法,沉下心去。

    ……一道門,裡面有一處茶爐,瀰漫白氣緩緩消散,一個肌體明玉一樣的少女,款款而上,輕聲說著:“多謝恩人!”

    少女穿著天青衣裙,並不華貴,但舉手投足間帶著恬美寧靜的氣息,讓人賞心悅目有些憐惜呵護的衝動!

    這情景瞬間消去,一絲若有若無的龍氣也自消散,王存業卻已記得了此女的面容形態。

    心中已有所悟,頓時臉色鐵青。

    王存業雖對道門和道君有些厭煩,對道人還有著些共鳴。

    都是掙扎在道途的人,在塵世、道業、路途,與時運相爭,只求能超脫出去,不為天地中芻狗,不做滾滾世間的祭品。

    這些人前仆後繼,趕赴外域與邪神征戰,一波波死了,而這時卻被邪神滲透到這個地步了,這實是可笑!

    沉思了片刻,明珠又被自懷中取了出來。

    許侍郎最後身死,想靈魂逃遁,卻被用十方神印鎮壓,丟在明珠中,靈魂都被草頭神煉化,這時記憶也應整理了,也許兩相對應,可以得出更準確的線索。

    心神沉入明珠空間,稍一詢問,就知道記憶果被草頭神抽取了出來,當下沉下心神,一條條的查看翻閲了起來。

    這一翻閲就是半天,不是消化,而是有條件的閲讀,驟是費時間,就是以王存業之能,也是用了半天,才將幾十年內無數信息裡,把有用的信息一一提煉出來。

    只是這時,心裡卻是愈發沉重,因為關鍵的那個女子,記憶裡卻沒有,這不可能,除非是禁制,銷毀了一些記憶。

    這樣的話更是怠慢不得了,王存業這樣想著,抵達了書桌前,手拿墨筆,奮筆疾書著,一個個名字就添了上去。

    這上面的名字都是根據許侍郎記憶來寫,分佈在外面的邪神信徒和據點有不少,其中大半已經搗毀,但還有一小半沒有搗毀,而且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可能此人一死,記憶就被神力銷毀。

    想到這裡,王存業閉上了眼睛,片刻後下了決心,這事要親自了斷,當下不再猶豫,說著:“來人!”

    隨著聲音,一個家丁快速的跑了進來,跪在地上:“真人有何吩咐!”

    “將書桌上這封信,傳給京治府,他自是知道意思!”王存業淡淡言著。

    “是!”這家丁聞言,應了聲,起身拿起了桌上的信飛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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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魚還沒有釣出來

    京治府

    京治府不遠就是南懷橋,只見內部雕欄畫棟,沿牆數十步,就有著幽幽的香氣,這就是蘭花了。

    張度這時略瘦一點,氣色卻不錯,這時端過一杯茶來,張度喝了一口,皺眉問著:“清點出來了?”

    管家笑著:“清點出來了,我們獲得的總計十三萬兩銀子,上下打點的銀子已經計算出來了,總計六萬兩!”

    張度聽得認真,聽完又是笑:“雖被皇上呵斥了,但裏子是賺到了,就算六萬兩銀子,還有七萬兩收成呢,這差事辦的不虧,趁著現在,你去買些田,別在帝都,偏遠些。”

    張度精明果斷,管家心中明白,諛笑不改,說著:“是,按照老爺吩咐,在家鄉聊川縣購買了田莊,別的又分佈在各地。”

    張度點點頭,卻見著一個家丁飛快跑了進來,問著:“你有什麼事?”

    “是!”這家丁忙叩頭回話:“老爺,輔國府上的人過來,說是奉了真人之命傳書信過來,要直接給你。”

    “什麼?”張度聞言站了起來,在地上踱了幾步,揮手:“讓這人進來,我要親自問問!”

    不過片刻,輔國府上的人進來,才進去,“噗”一聲就跪在地上,手中的書信高舉。

    張度見了眼睛眯起:“真人還有什麼讓你說著?”

    這人連忙說著:“沒有了,輔國真人叫小人傳信。別的沒有吩咐。”

    張度聽了,頓時沒有和他說話的心思,把信展了開,上面一個個的名字和地名,頓時讓他一陣心驚肉跳,臉色不由大變,打了個寒噤。

    “這樣多人家。又是十幾戶二三百條人命啊,真不知真人是怎麼得來著?”張度尋思著,不過轉眼之間。就立刻吩咐:“傳我命令,集合巡兵,立刻按照名單地址抄家!”

    張度心中有了思量。這些信徒和據點一定全部擒拿,再向皇上稟告。

    隨著命令,幾百巡兵出動,分成幾批殺了過去。

    帝宮

    秋林道人跟著一個內侍身後,一路都站的侍衛,穿過一片花籬,抵達了一處側殿,正要請著通報,內侍已閃身進去,接著就聽天子說:“叫進來吧!”

    “臣秋林謹見皇上!”秋林道人小心翼翼而入。伏地叩拜,這才抬頭,就見著天子居中坐在書案後,周圍還有二個內閣大臣肅坐。

    “皇上,這次事情已畢。名單在這裡!”說著,就把名單呈了上去。

    天子取了,怔怔的看著,目光要穿透這紙一樣,喃喃說著:“有幾個還是朕見過的官員……都有朝廷恩澤,為什麼卻拜這邪神呢……”

    不過天子又立刻自恍惚中憬悟回來。又說著:“這差事辦的不錯,真人說了還有後續不?”

    “已問過了,卻是沒有了。”秋林道人小心翼翼回答著。

    “那就好!”天子鬆了口氣,這次殺戮持續了三日,數百官紳眷屬被拿正法,其中有不少是官員,但侍郎這級別,卻是一個也沒有了。

    這結果還是讓天子很是滿意,畢竟朝廷沒有牽涉很多,抬手示意秋林道人起身,就說著:“真人說已經查完了,就此結案罷,讓各個衙門恢復日常——有功名單已經上來了嗎?”

    秋林道人躬身,陪笑說著:“是,已經上來了。”

    說著就又把一個摺子上去。

    天子只看了一眼,就放在案上,說著:“真人主持大局,運籌帷幄,是首功沒有疑問……”

    心裡沉吟,現在輔國真人位已是三品,再加就是二品青紫了,這的確使天子有些遲疑。

    “真人是道人,想必不求官祿,下旨勉勵就是,別的就敕封其妻為淑人,父母也可加到五品,你們覺得呢?”天子莞爾一笑,問著左右。

    “皇上英明!”無論是秋林道人,還是內閣大臣都鬆了口氣。

    “別的進晉,內閣和吏部議一議就是了,按照國家制度來,你們就等等罷!”

    “臣偶爾只是參贊,既不主持,又不具體幹事,能不現眼丟人就心滿意足了,豈敢再向皇上要賞賜?”秋林道人開始時還有些忐忑,見皇上語氣溫馨,忙欠身作禮,從容說著:“不過傅吉和尹知秋二人身當先卒,卻還是要表彰!”

    “你這是憑公而論啊!”天子笑著,向著一個內閣大臣說著:“這是刑部的人吧?”

    這內閣大臣忙說著:“一個是刑部,還有一個是京治府,臣也見過他們檔案,才具不算很高,但勤能補拙,能不怕辛苦辛勤公事,也算是可嘉!”

    天子因此也笑,說著:“那你們就議一議吧!”

    這事小事,天子說過一句就已經是天恩浩大了,定了定,臉上收斂了笑容,嘆著:“大案雖了結,但朕細想卻覺得可懼,無知黎民庸庸碌碌被人迷惑還罷了,還有不少讀書人,不少官員參與,就讓朕擔憂了!”

    說到這裡,天子沉吟不語,臉色陰沉,一個內閣大臣嘆一聲,說:“皇上不必擔憂,這邪神惑眾的事,歷代都有這事!”

    “但天下要是太平,深仁厚澤遍及民間,就算有著草芥之患,也成不了氣候,您看這雖有官員參與,不過除了這許並元,也沒有幾個上級別的官員參與……”

    說到這裡,天子已展顏,擺手制止了,說:“朕知道了,還是要施治國治民的大道,才能根子上除得弊端。”

    “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現在海關建了,陸關也建了,十一國貿易也展開了,每月奏摺報上的銀子也多了,但怎麼恩澤萬民,穩固社稷根基才是大事,不能靠在金山銀山上睡覺。”

    天子說到這裡,起步踱了幾步,揮手:“這就是你們內閣的責任了,要提個切實的綱領來!”

    二個內閣大臣忙跪下,說著:“是!”

    輔國真人府

    宣旨內侍南面穩穩站著,說著:“皇上有旨!”

    “臣王存業恭聆聖諭!!”話是這樣說,王存業只是站著躬身。

    宣旨內侍徐徐展開讀著:

    “制曰:真人公理忠能,社稷福祥也,素為朕所嘉許,朕思國家制度,惟其賞懲罰,雖有推辭,豈能掩之,唯真人之謙虛,朕素知之,今敕封其妻謝襄淑人,父母五品,別旨再宣,且賞大衍觀建一牌坊,欽此!”

    王存業靜聽宣旨內侍琅琅頌讀,只覺得絲絲青氣瀰漫而下,不過這就是一次性賞賜了。

    淑人是三品皓命夫人的名稱,雖裡面含有的氣遠不及輔國真人,但謝襄也算是淋浴青氣了。

    牌坊是表彰功勛、科第、德政、忠孝節義所立的建築,有了這個,就可以牌坊作為山門,並且可以產生不少妙用,更加不要說冊封父母了。

    王存業心裡還是很感激,躬身說著:“臣何敢如此眷愛,臣謝恩……”

    宣旨內侍微笑收了旨:“這是曠世恩典,天大的喜事,奴婢就先恭喜真人了。”

    王存業聽著宣旨內侍感慨,又笑著:“天使來的正好,臣差事辦完,正要繳旨,一併帶著回去吧!”

    宣旨內侍只是笑,謙恭應著:“是!”

    王存業當下就把聖旨和平亂玦交回,離體的瞬間,只見著本來籠罩在身上的那一層皇家紫氣就此離體。

    宣旨內侍接著,又說著:“真人,七日後就是春祭,還請真人前去參與。”

    見著王存業點頭,別無話說,這才行禮退去。

    王存業行到了一座涼亭前,這亭子西依小池,正在沉思,又吩咐著傳來了蔡馨和盧蘭兒。

    片刻蔡馨和盧蘭兒來了,王存業一笑:“別多禮了,都在杌子上坐了罷——家裡的情況怎麼樣?”

    蔡馨一怔,就笑的說著:“弟子花了三百兩翻修宅院,花費了二千兩銀子,購買並且把三頃田連成一片,請了十一戶佃戶,我看了,都還老實,騾馬農具倉房五百兩,都一一記進帳裡……”

    話還沒有說完,王存業擺了擺手,笑著:“我不是問帳,這點錢不算什麼,只是你遠離母親,所有宅屋田地都要立下契約才是,防將來出現糾紛……”

    蔡馨就說著:“都立了契約了,有官府公證,族人也參與了。”

    “這樣就很不錯了,只要不變賣,三十年內必無饑謹!”王存業笑的說著:“這心思就可放下了,你們都坐著,我有話說。”

    見著師傅臉色端肅,兩人都立刻收起來了顏色,只聽著王存業說著:“帝都太過繁榮,你們不要在這裡久呆了,天子加封我父母妻子,你們也跟著回去吧,幫著你們的師娘一些,那裡也清靜。”

    盧蘭兒立刻應了,而蔡馨卻想起了謝襄是王存業名正言順的妻子,心裡就浮出難以描述的滋味,才一怔神,就聽著王存業溫言說著:“怎麼,有點掛念母親?這沒有什麼,想家時就回來看看。”

    蔡馨這才醒悟過來,連忙說著:“哪裡,我是想著能拜見師娘,心裡歡喜,一時怔神了!”

    王存業笑著:“恩,其實我派你們回去,也是別有原因。”

    站起身來,幽暗的眸子看著遠去:“別看這件大案結束了,實際上真正的大魚還沒有釣出來呢!”

    說著,就是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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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生死輪盤

    王存業端坐在床上,靜靜修行。

    意識最深處,這是靈池,一片金色湖泊,長三丈四,靈池邊緣是一片虛無,仔細看著,絲絲金色點滴垂下。

    湖泊上空,一個青色帶著紫意的虛影,雙眸緊閉,靜靜在空中懸浮,似是在沉睡,無數點點符號圍繞著它,組成一個規則的空間,將它包含在內,這是一個護身罩。

    但當王存業意識降臨,頓時覺察有人窺視,兩隻眼睛一齊睜開,這一雙眼睛,似乎有著穿透時空的力量,頓時盯了過來。

    還不止如此。

    幾乎同時,一種威嚴驀自王存業靈魂最深處潮湧而出,使之就欲屈膝行禮!

    “哼,一點神力,在我的意識海中,還敢這樣放肆!”

    嘴角微彎,一絲冷笑浮出,龜殼一震,一絲黑光掃下,頓時就將這個虛影鎮壓住,使著露出一絲痛苦。

    片刻,神威散去,黑光已蛻去,兩人都靜靜浮在空中。

    “真是奇異,如此小的神源,竟是金色!”虛影開口說話,實際上這話不是語言,但王存業卻聽的明白。

    “很小嗎?”王存業回答。

    “很小,而且沒有掌握真理,但卻在迅速擴大神源,很奇特。”虛影說著。

    “……你不要再想著心思和你本體聯繫了,在這處空間裡,誰也無法和外面聯繫著,交出你的知識,我可以讓你痛快的毀滅。”王存業淡淡說著。

    這虛影沒有說話,但是兩點眸子中,青紫色光芒浮現,冰冷、死寂、歸屬的氣息瀰漫而出。

    “不!”一道聲紋發出,這是一種恐怖高頻音波能量,更恐怖的是,在嚎叫中帶著神力的性質。

    整個識海瞬時要破碎,但是就在這時。上空幽暗深邃的巨大輪盤浮現,正在緩緩運作。

    絲絲黑光下垂,波紋沒有擴散,就在黑光下消失。絲絲黑光繼續照了下去,擊在了這虛影的防護罩上,幾乎沒有任何抵抗,這符號就被擊穿了過去。

    青色帶紫的虛影冒起各種各樣光芒,但王存業卻不再觀看,閉目主持著,一絲絲青紫的力量不斷分解。

    記憶。規則,本質不斷抽取和消散,化成了百倍左右的金色溪流滾滾而下,靈池迅速擴大著,自三尺四,迅速變成三尺五,三尺六,一直到三尺八。

    當最後一絲虛影變成虛無時。王存業只覺眼前一花,整個識海,一下子就變成了幽幽暗暗。充滿滄田感的世界。

    一個巨大的黑白輪盤,在徐徐運轉著,絲絲難以描述的玄妙,自它延伸而出,伸進虛空裡,運轉著道韻!

    只是一瞬間,王存業就明白,原來吸取了這邪神的力量,以及青銅印的道印,龜殼終於修復了縫隙。恢復成了最原始的生死輪盤!

    接著王存業立刻感覺到一種蘊含在萬事萬物中,玄之又玄,說不清道不明的靈感襲來,不過瞬間,王存業就發現自己對《青華寶籙》的領悟不斷襲來,而且還在不斷增長。節節突破。

    《青華寶籙》地仙篇,肉身、元神的奧妙清晰可見,不斷流入。

    地仙第一種,身體精鋼。

    地仙第二種,生生不息。

    地仙第三種,五氣朝元。

    地仙第四重,隱隱的道性也可以窺探著,王存業立刻停止了對《青華寶籙》的領悟,下一刻,《地闕真敕金章》的秘要隨之洶湧而來。

    當《地闕真敕金章》隱隱要突破時,露出青敕一絲縫隙時,這股靈感終於停止,漸漸消退。

    隨著感悟完全消退,王存業醒了過來,只感覺著頂上氣運有了變化,原本只是淡金色氣運,但是隨著領悟的深刻,卻化成了金黃,甚至隱隱帶著一點點青,而原本青氣卻也不變,瀰漫凝聚著。

    又沉下心去,觀看著明珠,只見明珠內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個宮殿在明珠裡浮現,亭台樓閣精美,而草頭神卻改變了模樣,穿著一身官服,率領著十幾個陰兵。

    再觀看著十方神印,原本有些模糊的青色花紋頓時清晰,絲絲金光中明顯帶著青光了。

    王存業一怔,突仰天大笑起來!

    落形山

    丘陵似龜背,又曲如長蛇,三十里之間都是獵場,這正是春獵場,話說春祭,天子和大臣祭祀上蒼,祈求今年風調雨順,又在祭祀後舉行春獵,不但夠資格的公侯大臣,甚至妃子都出場。

    儀仗威嚴,傘蓋、玉牌、紫幡、朱旌、華輿,憧憧影影,侍衛開道,王存業前呼後擁在衣甲一新甲衛中默然不語。

    他本不想來,但是天子特詔,只得勉為其難,下午的陽光灑落在大地上,讓人格外舒服。

    “真人,皇上命您晉見!”不想又有傳喚,王存業趕到行宮門前時,這時天才入夜,燈火連綿,裡面隱隱傳來唱聲。

    “要進門了!”內侍見時候還不晚,略略透了一口氣,引著進了去。

    入得殿中,見差不多是賜宴的時間。

    席已經上了,極盡豐陳,而公侯和百官春獵了一天,都已是饑腸轆轆,但還要等到皇上前來才能開動。

    按照規矩,宗室親王位比一品,內閣首相分庭抗禮。

    郡王從一品,公二品,侯三品,和內閣大臣相當,這次難得有著皇后和妃嬪在場同賀,不過卻等會要回內殿用宴。

    別的前排的坐席,則依品級由內及外擴展開來,王存業位在三品,位置很靠前,又特殊照顧,因此在三品最靠前的位置,才坐下,就引動了不少目光。

    就在這時,門外的侍衛突高聲喚著:“皇上駕到!”

    頓時群體而立,整齊拜下,只見天子和一個麗人進來,眉目流動中帶著些威儀,王存業一眼看上去,就見著了她的淡紫色的鳳凰之氣,其實鳳凰之氣本質還是龍氣。

    而在這時,整齊拜下,只有王存業躬身,自是吸引了天子和皇后目光,見著恬然淡靜神態,天子笑著:“眾卿請起,諸位陪朕一天,怕是五腑早見底了,都不必拘禮,早點上宴罷!”

    當然臣子都感知恩遇,一番謝讓,不過還是坐了。

    此刻,王存業卻不在觀看著皇后了,目光掃過,就見著一個女人,只見這女子換著宮裝長裙,一圍紫羅縛出纖腰,隱約可見雪白肌膚,端是美麗。

    只是這個女人,卻是鐲子上龍氣所顯。

    就在這時,這位妃子有所察覺,目光注視,秋水一樣眼眸望了過來,足以讓人失神。

    王存業見著,只是心中一沉。

    天子察覺到異樣,將目光望了過來:“輔國真人,快些過來陪朕說話,只是幾日不見,真人又變了些!”

    王存業聞言,只是笑了笑:“臣應命!”

    目光還掃著,就見著這妃子衣服上小腹微微隆起。

    這位妃子察覺到了,不由臉色微微發紅,不由自主按在了小腹上。

    天子見了,對著王存業一笑:“真人還不知道吧,朕的第十六個子女,在過二個月即將降世了。”

    天子笑著,很是歡樂,落在王存業耳中,卻是心中一沉,這女人居有了皇帝的血脈。

    當下不動聲色,讚了幾聲,就由宰相帶頭,連連舉杯,敬說典故,慶賀著皇帝,過了片刻,就令自由用宴。

    再過了片刻,皇帝起駕離開,到後面接受後宮的朝拜,一眾妃子也自帶了過去,讓臣子放開手腳用宴。

    見著皇帝離去,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氣氛頓時熱鬧起來了!

    殿內喧聲攘攘,淡化了階秩,不過王存業一席,卻是單人,這時也餓了,繼續用著,冷眼觀看著殿中。

    這些殿中人,都是高官,個個紫青之氣瀰漫,偶才有著金黃氣。

    人影交錯,華麗音樂,瀰漫的氣運,王存業心裡暗嘆,這才是宮廷,不過越是見著這些,越是心中沉靜。

    這次收穫這樣大,在帝都繁華也沒有多少意思,離著出征還有三年不到了,那就這件事完成,就回到觀中就是了。

    正心想著,就見著一個內侍靜悄悄過來,問著:“皇上派我來問,真人是不是有話說?”

    剛才王存業神態,自隱瞞不了人,但皇帝也不會認為真人會為了這個女子的女色而動容。

    “剛才此女是誰?”

    “是梅妃。”

    梅妃是雜妃之一,但也算是落得妃號行列,王存業一沉吟,就說著:“你去回皇上的話,待得此妃產後,臣再稟告不遲,還有此間待遇,切不可有著變化。”

    這內侍一驚,說著:“是!”

    此刻內殿通明,皇后、妃子、公主、夫人都團席而坐。

    太后高坐在正中座上,此時筵桌已擺佈完,只見太后一桌就有十八隻菜餚,琳琳瑯琅佈滿。

    而天子和皇后的桌上也是大同小異,各妃都有品級,當下一起舉杯向太后慶賀,太后一眼掃見了梅妃,笑的說著:“你有身孕,還是不要飲酒是宜。”

    梅妃就笑著應了。

    天子見著這個,心裡想著,卻笑著,就在這時,一個內侍過來,細細說了幾句,天子臉色不變,目光掃過了梅妃,卻親自執壺,向皇后手中的杯裡傾滿了酒,皇后又莊重舉杯送到太后面前,說:“臣妾為母后添壽,祝母后萬歲無疆。”

    見著太后笑著一飲而盡,又掃過了梅妃,天子眸子隱隱浮出一絲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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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0 15:38:13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有旨意

    大衍觀.五月十九日

    “詔曰:真人公理忠能,社稷福祥也,今敕封其妻謝襄淑人……賞大衍觀建一牌坊,欽此!”內侍唸著,帝都到這裡,行了一個多月,合上帝都醞釀旨意的時間,總有二月。

    “謝恩!”謝襄和王存業父母都謝恩,謝襄站起來,說著:“路途遙遠,公公遠程而來辛苦了,請入園休息。”

    “謝淑夫人!”傳了旨,內侍就立刻笑的說著,起身打躬,隨著丫鬟去了。

    王遠山和王羅氏起身都是喜不自勝,這些年,現在王羅氏體態發福,面容慈祥,顯生活非常如意。

    四小姐王笛經過這些年培養,釵鐶裙襖,舉止言談不俗,不過就算養著這幾年,也談不上麗質天生,只是小家碧玉罷了。

    而王原和惠子抱著一個嬰孩也在附近,面露喜色!

    這時王府經過改造,有地二十畝,家中已佈置了園林,分著主廳、南北庭院,都置假山和流水,還有著藏書樓與住宅相通,往東又有小院二重和客廳,小橋流水,佈局古樸典雅,已有大家氣相。

    謝襄此時頂上絲絲青氣,越發美麗動人,欣賞著園林,其樂融融,卻微笑著聽著陸伯報告:“小姐,這次欽差賞下總計黃金一千兩,宮綢百匹,首飾珠寶若干,都已經充入了庫房中了。”

    “撥出五百兩銀子,待這位公公離去時賞之。”謝襄揮灑自如的說著,又吩咐的說著:“在府內再建二座小樓,就在臨湖的對面,我接到了夫君傳書,說是有著兩個弟子要長住。”

    “弟子?”陸伯心裡微微一動,卻只得應著。

    “還有這御賜的牌坊,卻是要緊的事,就在雲崖山的中山建著。”謝襄現在也是明白這御賜牌坊的重要性,吩咐說著。

    她沉下心去。就感覺到了隨著聖旨而來的氣運,這雖都是一次性,但對王家來說,已是非同小可。只見著新建的祠堂處,一絲絲金色帶著絲青的氣運,華幢一樣垂下,落到裡面,卻化成了一片片白色氣運,略帶一絲紅色!

    現在王存業發達了,嫡脈主家就轉移到這裡。新建的王家祠堂離河不遠,有一百畝祠田,話說有了祠田,不但陽世能祭祀,建族學,在鬼神來說,就是王家的根基,絲絲地氣能滋潤祖先!

    這些金色帶著絲青的氣運。實際上對王家作用不是很大,王家原本只是平民,就算有著一個簡單祠堂。也凝不出多少氣運,裡面空空,最多有幾絲淡淡隨時都可能消散的白氣,這情況虛不受補,別說金青色,就是紅色都保不住!

    別看現在王存業三品,自己也是三品夫人,二個老人都是七品,但這都是虛著,都是空中樓閣。一旦有變只會跌的更狠!

    因此這時看到白氣滾滾洪流在裡面,形成一個白色小池,謝襄卻真心歡喜。

    金黃氣運可化成百倍白色氣運,此可紮實根基,恩澤祖先,又福澤後人。這比強留著金黃之氣高明多了,是王存業一開始就定下的家策。

    現在白氣已充足了,卻有一絲赤氣,一絲金氣,一絲青氣當成種子,再有氣運垂下的話,就可轉化成淡紅,顯是家族根基穩固了。

    再加以運作,以後子孫一出身就會帶著一絲絲白氣,這就是士族的象徵。

    謝襄見著陸伯應了,又是一笑,對著王原說著:“你的兒子誕生,夫君也傳過話來,賜名近田信慶,就是近田家的家督!”

    話才一落,就見得這小小嬰孩承著絲絲赤氣,這是扶桑的近田家如斯響應,王原和惠子當然看不見,也知道基業不小,不見著歡喜,卻不敢抗拒,只是應著:“是!”

    王遠山和王羅氏都是沉默一片,這事是王存業早早定下,王存業雖是他們的兒子,但位居地仙真人,三品輔國真人,這三十頃田都是兒子打下的家業,整個青田村都歸王家所有,沒有賦稅,連巡丁所都由自家任命,只是名義上歸縣巡檢司管轄罷了。

    因此就算是王遠山和王羅氏都大起敬畏,不敢反對兒子的意見,何況是王原和惠子。

    見著王原和惠子臉色慘淡,謝襄卻是明了心思,知道這對小夫妻原本並無多少感情,但一年來,卻感情日深,不願分離,心裡嘆了口氣,說著:“你們別擔心,只是侄子太小,我作主,留到七歲再去扶桑,孩子不但要教漢學,還要請著扶桑的人來教導扶桑語,懂得風情人事。”

    “不過,夫君原本要你娶個平妻,現在縣裡巡檢桑笠的女兒桑梅溫良可人,桑巡檢願意嫁女,你覺得怎麼樣?”

    聽著這話,一時間眾人目光集中在了這對小夫妻的身上。

    惠子臉色蒼白,但卻拜下,說著:“妾身聽從家督吩咐!”

    王原卻倔強的抿著嘴不說話,不肯答應。

    “哎,這是你哥哥的意見,也是為了你的孩子著想——聽說在扶桑,有上萬畝家業呢,總不能丟下不管吧?”王羅氏勸的說著。

    王原知道自己無法抗拒,但又不肯就這樣認命,想著惠子和自己長子就要遠去扶桑,不由咬著牙,心如刀攪,不知不覺,眼淚就垂了下來。

    謝襄見此也不多說,見著暮色漸來,雲霧隱隱,一副要下雨的樣子,就說著:“你再想想……四妹,你呢?”

    王笛卻笑著:“上次說媒的傅家,我偷偷看了,人品很不錯,父母很溫和,又是讀書人家,我不求大富大貴,有這人家已經是我的福氣了。”

    話說現在王家不一樣,四小姐就算是縣令甚至知府人家都願意娶,不過王存業對她沒有什麼任務,卻許她自擇。

    傅傳書的條件在眾多說媒中,並不算上佳,有六十七畝地,是附近一家讀書人家,有點書呆子氣,但是性格溫和,父母也良善,靠的也近,而且一絲傳承數代的書香白氣,雖不多不強,卻是綿長。

    這樣的人家,很適宜王笛。

    “田產少些,不過你哥哥答應你五十畝嫁妝!”謝襄沉吟著:“我再給些金銀首飾和銀子,你要收好!”

    王笛笑著說:“就知道哥哥和嬸子不會虧待我!”

    頓了一頓,又說著:“嬸子,大哥和大嬸又來過了,家裡才十畝田,日子過的緊巴巴,很有悔意,您一向寬宏,是不是幫一把?”

    謝襄微微而笑,卻是不答,王寄門當年為了幾畝田,就使著手段逼著王存業遠離家門,她知道後心裡很難受。

    她說到底和王家沒有血緣關係,對這大哥也無感情,這大哥這樣對丈夫,豈有著再厚贈的道理?

    遠處的王家祠堂中,白色氣運流淌,雖沒有斷絶對這王寄門一支的支持,但也只有薄薄幾絲,王存業和她不開口,主持家運的祖宗也不敢多加照顧,只能保證王寄門這一脈門戶平安,人口溫飽罷了。

    這些她都看在眼裡,只是不說。

    帝都.輔國真人府

    此時晚霞天火,雲蒸霞蔚,花園含青吐翠,顯現勃勃生機。

    這時卻來了二個客人,一個才是少年,挺拔身材,溫潤的氣質,卻帶著一絲雍容,讓人一見心喜。

    還有一人年四十,眉目清朗,姿容俊雅,風度翩翩。

    三人正在桌案上喝茶賞書,上面有著筆墨紙硯。

    只見這少年取過一卷

    “鞦韆院落重簾暮,彩筆閒來題繡戶。牆頭丹杏雨余花,門外綠楊風後絮。朝雲信斷知何處?應作襄王春夢去。紫騮認得舊遊蹤,嘶過畫橋東畔路。”

    這是一首懷舊之詞,這少年久久不能釋卷,過了許久才嘆著:“真人書法隨意灑脫、圓潤古雅,文詞更是清麗,感情深摯,自成一體,我卻是佩服。”

    “繼國公過讚了,不過偶然為之!”王存業淡淡一笑,這是抄襲之作,卻算不了什麼,也不拿出來,只是被人看見,也不矯情藏著。

    眼前這人就是天子親弟,今年正好滿了十五歲,就封繼國公,如果沒有意外,二十歲時會遷升郡王,但由於母親不是四正妃以上,因此到此為止。

    親王一品,郡王從一品,國公正二品,眼前此子就是頂上隱隱見得青紫之氣絲絲,雖品質很高,實際上數目很少。

    而且國公年俸銀六千兩,祿米六千石,也僅僅是清貴罷了,甚至談不上奢侈,最關鍵的是,本朝皇子雖可出仕,但也就是有限幾個單位,真正出仕還必須是下一代才可。

    “真人何必過謙?單是這詞,就可謂帝都前五了。”對面中年人卻是賈恆,是繼國公的長吏,正八品,這實際上是朝廷安插在皇子中的人。

    這次繼國公前來,他也跟來了,正說著,突有一個內侍抵達,大步進來,立於南面而立,說著:“真人,皇上有旨意!”

    這突如其來的旨意,使三人都站起身來,就算是繼國公,也必須迴避,王存業卻站著,微躬身:“臣恭領聖諭!”

    “請真人火速前往內殿面君,欽此!”

    “遵旨!”

    王存業接了旨意,卻也不慌亂,笑著:“繼國公,賈大人,有旨意,就以後再細談了。”

    “不敢,真人只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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