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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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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李雪夜]厄運之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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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3 18:37:17 |只看該作者
其010:交友原則

「真的嗎?」張新立刻激動起來,一下有了力氣,撲到宮平面前,抓住他的手:「只要你能幫我除掉她,我……」他一邊說,一邊掏出錢包,將裡面的錢全拿出來塞進宮平的手中:「這裡有三千多塊,還有……」他又將一張卡從錢包裡抽了出來:「這張卡裡有五萬多塊,全給你!只要你能幫我把她除掉!密碼、密碼是786101……」

宮平默默地將卡和錢接了過來,塞進了口袋裡,然後指了指那邊的床:「躺上去吧,背朝上,就像平常接受按摩一樣。」

「這樣就行嗎?」張新急忙躺在床上,「用脫掉衣服嗎?」

「不用。」宮平搖了搖頭,緩步走了過去。他打量著那巨大的厄運怪物,輕輕嘆了口氣,緩緩伸出了手。

喬裝神棍的好處,就是不必用按摩手法來掩飾自己分解厄運的動作。王老闆眼看著他的手在虛空中抓來擲去,只覺得他高深莫測,在旁邊好奇而緊張地看著,一聲也不敢出。

很快,那十多條普通的恨意便被宮平分解了出去,只剩下那惟一的殺意怪物。宮平帶著複雜的心情,伸出左手,將那怪物抓住,然後從張新的背後拉了下來,與怪物對抗著的運立刻鬆開了手,退向後方,而厄運怪物則纏繞在宮平的左臂上,茫然四顧。

「我去去就來,等著我。」宮平轉身而去,王老闆和張新兩個人問也不敢問一句。

「就要成功了!」運在他耳邊興奮地叫著,他卻面無表情。

「怎麼,你難道不興奮嗎?經過了這麼多天,費了這麼多力,終於要成功了!」運不解地問,「你怎麼一點也不高興?」

「殺掉張新,能換回陳師傅的幸福嗎?難把他的妻子重新帶到他身邊嗎?」宮平說,聽到這話,運的情緒不由低落了下去:「照你這麼說,報仇又有什麼意義?」

「有!」宮平眼中閃爍著光芒,「這世上,決定一切的必須是公平!如果老天不執行公平,就必須由人來執行。惡人,必須要有惡報!」

「決定一切的,必須是……宮平吧?」運在心中想著,不自覺間,用複雜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命。

很快,宮平就回到了鎖住陳大沖的房間前,在接近房間的一瞬間,他發現左臂上那巨大的怪物一下變得激動起來,四下張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久別的親人。他猜測,這一定是因為殺意接近了殺心的緣故。

用鑰匙打開門後,他推門而入,見陳大沖仍坐在地上,無力地靠在牆邊。他走了過去,蹲了下來,將左手慢慢貼近陳大沖胸口。

「你幹什麼?」陳大沖抬起頭,木然問道。「你幫我報仇了?」

「就要了。」宮平注視著那光芒刺眼的殺心,緩緩從陳大沖胸口飛出,融入了殺意怪物的身體,然後,他被那一聲殺意與殺心相合時暴發出的尖嘯,震得跌倒在地。

「怎麼了?」陳大沖一怔,急忙扶住他,同時要剎那間,感覺心裡好像少了些什麼,一時間變得空蕩蕩的。

「沒什麼,聽我的話,別衝動,等我的好消息。」宮平慢慢從耳鳴中解脫出來,輕輕拍了拍陳大沖的背:「聽話,不然會攪亂我的計劃。」

說著,他站起身,大步走出房間,回身半上門,再次將陳大沖鎖在房間裡。

「受死吧。」他大步向著六號房走去,隨著他一起向那裡進發的,除了那白色的、煙霧一般的運,還有一個剛剛獲得了光芒之眼的黑色怪物,那黑色怪物如果一個無比強大的神魔一般,靜靜地立在宮平的臂上,握緊了它那巨大有力的拳頭,將死亡的力量隱藏著胸口。

推開六號房的門時,那怪物立刻將目光投向了張新,那光芒照在張新身上,彷彿暴烈的日光想要溶化冰雪一般。

「不要動,很快就結束了。」宮平來到張新身旁,慢慢地將左手貼在張新背上。殺意怪物瞪大了眼,尖聲叫著,彷彿已等不及要毀滅張新的運。張新的在不遠處木然地看著它,似乎完全不把它放在眼裡。

剎那間,宮平揮起了右手,輕輕一掃間,那巨大的殺意怪物從他的臂上脫落,再次站在了張新的背上,這時,張新的運才衝了過來,慢慢伸出兩手,似乎要先下手為強。

可已經成為張新厄運的怪物,只用一隻巨手,就輕易地將張新的運捏得煙消雲散!然後,厄運怪物就用它那一雙巨手,緊緊扼住了張新的脖子。

它當然無法殺死張新,可它已經殺死了張新的運。其後,在張新仍保有生命的一段時間裡,陪伴他的就只剩下了厄運!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宮平微微一笑,起身離開了房間。

「這就可以了?」王老闆和張新幾乎異口同聲地問。

「是啊。」宮平回過頭,「那個女人已經消失了。我也沒想到會這麼簡單。或許,因為她本來就不是一個狠毒的人吧。她生前一定是個善良的、逆來順受的人吧?」

「這……」張新尷尬地咧著嘴,「這我怎麼知道。也不知從哪裡惹上的孤魂野鬼……」

宮平一笑,沒再說什麼。

「如果再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

「謝謝宮師傅!」張新急忙跳下床,和王老闆一起向宮平行了個禮。宮平沒理他們,逕自回到了鎖住陳大沖的房間,打開門,走了進去。

「陳師傅,一切都結束了。」他蹲下來,對陳大沖說。陳大沖無力地抬起頭,苦笑了一聲:「沒錯,結束了。你這個該死的小子,我這一輩子,可能只有剛才那一刻最有勇氣,可你卻鎖住了我。現在我已經沒力氣了,我的心死了……」

「不要言之過早。」宮平微笑著將他扶了起來,「來,我們到面朝大街的房間,去看一看你最想看的東西吧。」

「我最想看的東西?」陳大沖搖了搖頭:「我最想看的是張新死在我的刀下,我最想看的是張新流著鮮血乞求她的原諒,我最想看的……」說到這裡,陳大沖哭了。

「你這個該死的小子,都是你,你把我這一生中最後一個幸福給毀了……」

「不要言之過早。」宮平沒有多解釋什麼,他只是硬拉著陳大沖,來到對面的房間,來到房間的窗前,慢慢地打開窗。

「你要我看什麼?外面這無聊的夜景?我已經看了多少年了,你知道嗎?」陳大沖仍在發牢騷。

「仔細看,再過一會兒,應該就可以看見了。」宮平不緊不慢地說。

「看什麼?還會平地長出花來……」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王老闆那結實的身影,在街燈和店面外的招牌燈光映照下,從樓下的店門中走了出來,緊接著,那個給他帶來了一生痛苦的人,也走了出來。兩個人一前一後,慢慢走向店前停著的那輛白色寶馬。

陳大沖忍不住又顫抖起來,眼淚在他眼中打轉,他壓抑著心底的憤怒,對宮平說:「好啊,小子,我按你說的教給了你按摩技術,而你呢?你不是說只要由你為他做一次按摩,我就可以報仇嗎?老天啊,我是瘋了,我真是瘋了,我怎麼會相信這種鬼扯淡!」

「別急,慢慢看。」宮平伸手指著正面,「不要錯過任何一個精彩鏡頭。」

「會有什麼?」陳大沖冷笑一聲。

接著,他看到兩個人說笑著,打開了車門,鉆進了寶馬車中。很快,響起了車子發動的聲音,寶馬車開始慢慢地向右側轉去。

「他忘了開右轉向燈。」宮平微笑著,指著寶馬車說:「這很危險。」

「那又……」陳大沖不屑地說,沒等他說完,自馬路遠處,便風馳電掣地駛來了一輛大型貨車,因為在遠處時沒有看到前方車子打轉向,貨車司機就沒有減速,等發現寶馬的轉向意圖時,貨車司機踩下了剎車。

但已經晚了。

巨大的慣性和衝力之下,貨車狠狠地撞上了寶馬車的側面,隨著一聲轟然巨響,漂亮的白色寶馬被硬生生地撕裂,如同一隻被蒼蠅拍狠狠打中的白蛾子一樣,白毛四散,內臟飛濺,在雪白燈光之下,在彩色的霓虹燈光之下,在宮平和陳大沖的注視之下,飛飛揚揚。

大貨車在刺耳的剎車聲中,在五十米外停了下來,沒再撞到任何東西。寶馬車則飛到了很遠的地方,狠狠撞在一幢大樓的樓角上,遠遠望去,車的寬度只有從前的三分之一。

「看到了嗎?」宮平指著遠處的寶馬車,微笑著問陳大沖,而陳大沖則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

「還不相信我嗎?」宮平說,「來吧,我們到車禍現場去看一看吧。」說著,他拉著陳大衝下了樓,拉著他一路向前,向著那寶馬車而去。路上,陳大沖神情激動,幾次想要快跑,卻險些摔倒。

周圍的店舖中,陸續有人走出來,有人打電話報警,有人衝過去看熱鬧。宮平和陳大沖不斷被別人落在後面,因此,陳大衝越發地焦急起來。

「不用急,不會有任何奇跡的。」宮平一邊安慰著他,一邊向前。

終於,兩人分開人群,來到了寶馬車前,陳大沖顫抖著,掙紮揮舞著手臂向前衝去,一直衝到寶馬車前,然後,突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老天啊,老天啊!」他大叫著,其中的意義,只有他自己和宮平才懂。

「這個厄運太強大了。」宮平感嘆著,「強大到連與厄運之主身邊的人,也遭到了毀滅的命運。這告訴人們一個道理--交友要謹慎,離那些被人憎恨的傢夥越遠越好。」

「是啊。」運在他身旁點頭表示贊同。「另外我覺得,你現在已經有條件向你們公司的老總出手了。」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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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4 20:39:30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4-1-25 14:59 編輯

其011:危險

「你今天好像特別開心?」金善子倚門而問,目光鎖定在宮平的臉上。「又遇上什麼好事了?」

「昨天,解決了一件困擾我很久的事。」宮平笑著說,「盡我所能幫到了教我按摩術的師傅,所以覺得很開心。」

「你還挺有助人為樂精神的。」金善子半開玩笑地說。

「嗯……」宮平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算是助人為樂吧。我給陳師傅打下手已經三個月了,算是很有感情,可以說是朋友吧。幫朋友的忙而已。」

「我也是你的朋友嗎?」金善子嫵媚地一笑。

「這……」宮平尷尬地笑了笑,「多少有些不同吧,你是老闆。」

「真不公平。」金善子皺起了眉,這並不完全是演技。「陳師傅和你相處了三個月,就是你的朋友,我卻只是你的老闆。好,我問你,我什麼時候像老闆那樣使喚過你?」

「那倒沒有。」宮平只是笑。

「從今天起,我命令你把我也當成朋友,而不止是老闆。」金善子目光咄咄逼人,宮平只好連連點頭:「好好,你也是我的朋友。」

「這就對了。」金善子又笑了,走過來坐在椅子上,「今天有點累了,你學按摩已經有幾天了吧?來,給我按按,讓我看看你的手藝怎麼樣。」

「這算是命令?」宮平問。

「哼!」金善子一撇嘴,「是我這個老朋友求你給我鬆鬆肩膀,好不好?」

「沒問題。」宮平笑著走了過來,將兩隻手輕輕搭在金善子的肩上,然後慢慢地揉捏起來。他的手法時輕時重,時而點按,時而敲擊,時快時慢,金善子任由他擺弄著,慢慢覺得整個上半身都輕鬆了起來,忍不住不時發出一兩聲呻吟。

金善子那白色的運立在不遠處,靜靜地一動不動,宮平的運時而看看它,時而又看看金善子,不時地會心一笑。

在金善子的頭頂,盤踞著一個籃球般大小的厄運,其貌不揚,顏色斑駁,裡面只有隱約幾道漆黑的殺意,無非是競爭對手或是被宰得狠了的客戶,在心裡有意無意的「你去死吧!」之類的惡念而已,成不了什麼氣候。但宮平還是在按摩的時候,悄悄地將這只厄運怪物分解,金善子的運就立刻湊了過來,一一將被分解下來的恨意和殺意小怪物消滅。

「你對她也有意思了嗎?」宮平的運在宮平耳邊開著玩笑。它知道宮平在這個時候沒法反駁它,所以覺得很開心、很過癮。宮平看了它一眼,微微一笑。

「有人似乎看你很不順眼咧。」運在旁邊轉了幾個圈後,指了指門外,宮平抬頭看了一眼,見幾個年輕的美發師,正用不懷好意的眼神向這邊望,其中有一個眉頭皺得極深。

那個美髮師叫林佳強,是韓式髮廊中最帥的男生,一直以來,也是最受金善子寵愛的一個,但後來宮平這個洗頭小弟卻搶了他的風頭,所以他對宮平一直看不順眼,宮平也懶得理他。

「喂,這次好像有些不同了呢。」運看著宮平,微有些興奮地說,「對著鏡子看看你自己。」

宮平一邊替金善子鬆肩,一邊轉頭向牆上的鏡子望瞭望,他立刻看到在自己背後,正有一團黑霧擴散開來,原本就附在他身上的幾個恨意小怪物,立刻飛奔向那黑霧,與其合為一體,剎那間,一個長著四條剪刀手的修長怪物自那霧中幻化而出,揮舞著剪刀手,要來剪宮平的脖子。

宮平向運使了個眼色,運卻笑嘻嘻地不動--它知道宮平完全有驅散厄運的力量,它才懶得動手呢。

無奈下,宮平只好回身用右手一掃,那厄運立刻被他打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四下亂竄了一會兒後,在尖叫聲中煙消雲散。

「小心哦。」運在空中得意地轉來轉去,「那個林佳強恨你恨得已到了想要你死的地步,要小心哦。」

宮平當然沒辦法回答它,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看來是不將這事放在心上。

「朋友,以後每天都能這麼伺侯我一會兒嗎?」金善子活動著輕鬆無比的肩膀,美目含媚地看著宮平,宮平露出老實人的友善笑容:「如果是為了朋友,可以。如果是為了老闆,就要給我加薪了。」

「我終於明白交朋友的又一個好處了。」金善子笑得十分開心。

「是啊,你又省錢了。」宮平半開玩笑地說。看了看表,時間到,和金善子簡單告別後,他穿上自己的外套,離開了韓式髮廊。夜風微涼,宮平抬頭看了看,找不到星星,也看不到雲彩,應該發現是個陰天,可能明天會有雨。

來到按摩院,見陳大沖正眉開眼笑地接受著經理的斥責,這簡直是破天荒的事,所以連經理最後也不由含糊起來,自己慢慢地降下了火氣,疑神疑鬼地走了。一見宮平,陳大沖又笑了起來:「小子,來啦?」

「心情很好嗎?」宮平笑著問。

「是啊。」陳大沖長出了一口氣,「有種……有種背了好幾年的病,一下子全好了的感覺。混蛋終於有了報應,我想,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合上眼了。」

「給。」宮平將張新的那幾千塊錢,和一張銀行卡塞進了陳大沖手裡,陳大沖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別問了。」宮平說,「就當是老天給你的補償吧--雖然那與你受的苦根本不成正比。這張卡是我用你的名字建的,密碼是你的生日,裡面有五萬多塊錢,足夠你花了。」

「那怎麼行?」陳大沖急了,急忙把錢和卡塞回宮平手裡。「你這算是什麼,可憐我?」

「不是。」宮平笑了笑,又將錢和卡塞給了陳大沖,「就當是我的學費好了。」

「我不需要錢。」陳大沖又要把這些東西還給宮平,宮平已經連退了兩三步躲遠了。他只好接著說:「小子,快拿回去吧,五萬不是小數目,你得攢多長時間啊!平白無故的,你給我這麼多錢幹什麼啊?」

「這錢是張新的。」宮平說,「我騙他說他被鬼附了身,而我能幫他驅鬼,他就給了我這些錢。我覺得這錢是屬於你的。」

陳大沖的臉色連變了幾變,突然將錢都扔在地上:「我不要!」

「別意氣用事。」宮平走過去,將錢和卡撿了起來,硬塞進陳大沖的衣袋裡:「說實話,你別生氣--你在慢慢變老,生活的質量也在慢慢下滑。你需要這錢。我不是說了麼?就當是我給你的學費吧。」

陳大沖抬頭看了宮平半天,最後終於點了點頭:「小子,就算是你寄存在我這裡的老婆本兒吧。」

「隨你怎麼想。」宮平笑了。

「小子,」陳大沖兩次抬起頭,看著宮平:「你……你真的會什麼法術不成?」

「不,世上沒有鬼,也沒有法術。」宮平搖了搖頭。

「可張新他……」陳大沖皺起了眉,「你一開始說能幫我報仇,然後又拉著我,親眼看到張新被撞死……這……這也太神……不,是太怪了!除非你事先買通了大貨車的司機,故意等他們上了車後,開車撞他們……」

「那輛車是外地車牌,只是途經此地而已。」宮平笑著說。「您沒看今天的報紙嗎?」

「這就更怪了。」陳大沖抬頭看著他,「反正這事和你有關,因為你說過,只要讓你給他進行一次按摩,就能幫我報仇。昨天我只顧著激動,沒細想這事,小子,今天你必須和我說個清楚,我死也不相信那是一次意外……等等,再不就是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先算出他那天會被車撞死,才能那麼準地拉著我去看……」

「別亂猜了。」宮平笑了笑,「只不過是他的厄運降臨了而已。走吧,剛才經理不是要你到八號房去嗎?晚了又要挨罵了。」

陳大沖看著宮平,半晌後點了點頭:「是啊。管他娘的那麼多!反正……謝謝!」

「不客氣。」宮平的這一句,已經算是給陳大沖的回答。如果這一切不是他幹的,他沒必要說這三個字。陳大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低聲嘟囔著:「老天爺啊,他就是你派給我的公平對不對?宮平,公平,嘿嘿!」

這一夜,陳大沖沒有動手,而是在旁邊看著宮平,時不時地低聲教導他。他打定了主意,這小子既然這麼熱衷於按摩,就將自己這些年來自悟出的全部東西都教給他好了。

收了工,宮平簡單活動了一下,以緩解疲勞,和陳大沖辭別後,沿著長街離開了按摩院。

轉過街角,是一個小廣場,到了這個時候,不會再有任何人在這裡逗留,但今天卻有些不一樣,宮平發現在小廣場的長椅上,坐了幾個模糊的身影,看樣子都是年輕人。他並沒多做理會,逕直從他們面前經過。

就在這時,運突然開了口:「危險,看看身邊。」

宮平一怔,轉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身邊開始瀰漫起一團黑霧,一個由一股強烈的殺意和數股弱小的殺意組成的怪物自霧中幻化而出。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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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5 14:57:38 |只看該作者

其012:殺恕一念間

「林佳強?」宮平看著那個在不久之前剛剛見過的、有四條剪刀手的厄運怪物,一下就想起了那個韓式髮廊中看他最不順眼的年輕人。

這時,坐在椅子上的那四個年輕人慢慢站起身,向他圍了過來,運有些慌張地打量著他們,問:「你打算怎麼辦?我認為,應該快跑。」

「跑過今天,跑不過明天。」宮平的眼睛裡閃動著一絲憤怒的光,「我們之間無冤無仇,只不過因為金善子對誰更感興趣這樣的事,他就對我生出這麼強的殺心,這種人,該死!」

運雖然只是虛幻的影子,卻還是被他嚇得抖了一下。

「他已經不是從前的宮平了,完全不是。」運暗想著。

「你們幾個想幹什麼?」宮平站在原地,冷著臉面對著那四個年輕人--他們都是生面孔,宮平從沒見過的人。「林佳強呢?他為什麼不敢出來面對我?林佳強,你就只有這種膽色嗎?」

那四個年輕人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誰都沒想到宮平竟然會立刻揭穿他們的幕後主使者。片刻之後,林佳強終於從一旁的石雕像後走了出來,陰沉著臉來到宮平的面前,低聲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會看。」宮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能看到許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說剛才在髮廊裡,我就看,你注視著我的目光中有殺意。你盼望著我死,對不對?」

林佳強被說中心事,多少有些吃驚,但已經到了這步,他不能在宮平和自己朋友面前顯示出軟弱,於是他瞪起了眼,大聲質問:「沒錯!你知道就好!宮平,別以為金姐這幾天對你多說了幾句話,你就吃定她了,告訴你,她喜歡的是我。如果你識趣,就趕快給我滾出韓式髮廊,否則的話……」

他使了個眼色,於是那四個年輕人立刻向前一步,目光咄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林佳強,你的強項並不是威脅人。」宮平笑著,慢慢走向林佳強,就在這時,宮平的運發現在林佳強的胸口處,慢慢浮現出一團黑霧,一個高大挺拔,身材修長,被無數鎧甲一樣的黑色硬塊包起來的怪物自霧中浮現。這個怪物長著四條手臂,兩粗兩細,粗的如同巨人的胳膊一樣結實,細的上則長滿了銳利的尖刺,更奇怪的是,這個怪物的頭上竟然長著兩張臉,一左一右,一個雙眼圓睜,一個則雙目緊閉,說不出的詭異。

林佳強身上原本就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厄運怪物,無非是由些恨意組成的不成氣候的小東西,此刻見有更強大的厄運出來,便立刻化成無數股氣流,向著這個雙面厄運飛來。但在這之前,宮平已經伸出了左手,一把將剛剛成型的殺意怪物從林佳強胸口拉了過來,同時揮手將趕過來的那些氣流打飛到一旁。

「你幹什麼?」林佳強見宮平在自己胸前一抓一掃,以為他是想要對自己進行突襲,急忙向後一跳,他的四個夥伴立刻衝上來,將宮平推倒在地,其中兩個趕上去狠狠踢了宮平兩腳。

「媽的,以為金姐看你順眼,你就是個人物了?」林佳強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我跟金姐多長時間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宮平緩緩站起身,右捂著被踢痛的腹部,左手緩緩伸向自己胸口。在剎那間,他的殺心與他左臂上的雙面殺意怪物結合為一體,尖銳的叫聲令他身子一晃。

殺意怪物有了眼,於是,便用那光芒四射的眼望向林佳強。宮平的運驚恐地退到後面,喃喃著:「是啊,還有這種最簡單的殺人方法,怎麼我就沒能想到……」

宮平笑著,慢慢向林佳強走去,被四位朋友保護著的林佳強,竟沒來由地心生懼意,忍不住向後退去。宮平搖了搖頭:「你的感覺很靈敏。林佳強,我的人生,不會局限於一個小小髮廊中,更不會讓爭風吃醋這種無聊的事成為我生命的主旋律。這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不害怕死亡與殺戮,但我認為沒有意義的殺戮還是避免為好。金善子對誰有興趣是她的事,我不會在意。如果你在意,那麼就讓自己與眾不同,去贏得她的關注好了。但不論如何,你用這種方法對付我都是錯的,因為那很危險。」

「危險?」林佳強一瞪眼,他的一個朋友立刻衝了上去,一腳狠狠將宮平踢倒在地:「看他媽是誰危險!」

「我最後說一次,林佳強,你還有機會。」宮平再次慢慢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不像是被打者,而像是將對方生死掌握於自己手中的強者。是的,林佳強的生死,現在的確已經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機你媽的會!」另一個年輕人衝了過來,一拳打向宮平。宮平不善於打架,但這個年輕人顯然也是,這一拳預兆既大,速度又慢,連宮平都能躲得過去,他一彎腰,從那人的腋下鉆了過於,幾步衝到了林佳強的面前。

「你生命的意義,還真是無聊。」宮平微微一笑,將左手按在林佳強的肩頭,右手輕輕一掃。

「去你.媽的!」林佳強怒吼一聲,一腳將宮平踢倒在地。倒在地上的宮平注視著林佳強,慢慢地搖了搖頭:「可惜,我從沒想過要讓你死。但你做得太過分了,我如果不保護自己,死的可能會是我,抱歉了。」

「這傢夥嘀咕什麼東西?」林佳強的一個朋友納悶地問,但其他人都沒能聽清宮平的自言自語。

「管他那麼多。」林佳強皺著眉頭,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熟練地打開,看著宮平,露出多少帶點邪氣的笑:「宮平,我告訴你,哥在老實地學美髮之前,可是在道上混的,知道嗎?看守所我沒少去,在裡面認識了不少朋友,學到了不少東西。像挑斷人手腳筋,弄殘某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這種事,我以前也幹過。今天,我要給你一個好的教訓,我會把你兩隻手都廢了,讓你再他媽不能用那雙會按摩的手,來勾引金姐!」

說著,他獰笑著走上前來。

「這個蠢貨。」宮平的運嘆了口氣,「自己的運已經被厄運撕成了漫天的碎片,卻還在琢磨著去傷害別人。」

「再見吧,林佳強。」宮平突然一笑,猛地將右腳向前一蹬。他自然不是功夫高手,算不準兩人間的距離,更不知什麼時機朝哪個方向出腳更合適,但他卻知道一點,林佳強的運死了,他被厄運纏身,等著他的只有厄運。沒有別的。

所以他只是這麼隨便一踢,竟然就真的踢中了林佳強的小腹,疼得他連退了幾步,靠幾個朋友扶住才沒摔倒。等他直起腰來,宮平已經站起身,跑出了老遠。

「媽的,別管我,追!」林佳強捂著小肚子,指著宮平的背影怒吼著:「老子要把他的手腳筋全挑了!」

沒等他的話音落下,一聲恐怖的大吼便響徹夜空,在這寧靜的城市角落廣場上,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邁著穩健的步伐輕盈而至,從它嘴裡發出的陣陣低嘯,令附近樹上昏睡的鳥雀紛紛驚醒,尖叫著四散而去。

那是一隻健壯的東北虎,巨大的頭顱上,一對銅鈴一般的眼睛閃爍著恐怖的光芒,微微咧開的嘴裡,露出尖銳的、閃著寒光的利齒,它的尾巴緩緩擺動,目光緊緊鎖在林佳強等人身上,圍著他們繞起了圈子。

「老……老虎!」驚呼聲來自林佳強的朋友,他們被這突然出現的大傢夥嚇呆了,每個人都感覺自己雙腿發軟,別說跑,就連站都無法站穩。他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因為城市的街頭,怎麼會出現在野外也難得見到的老虎?可東北虎那閃爍著寒光的眼,卻那麼真實地盯著他們,這又怎麼會是虛假的幻覺?

「我的殺意真是強大啊。」已經跑到數百米外的宮平停下腳步,饒有興趣地回過頭來望向那隻老虎,他的運不無擔憂地說:「快走吧,萬一那老虎衝過來……

「運,被厄運纏身的人可不是我。」宮平笑了笑,「至少,在林佳強死前,我也還是安全的。」

「你打算親眼看著他被老虎吃掉?」運有些恐懼地問。

「看看熱鬧,也是挺好的消遣。」宮平微笑著,那是他那種標準的老實人式的友善笑容,此刻,這種笑容有了更深一層的味道,彷彿是夾著刀片的辣椒,能讓每一個吃下去的人手捂著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而只能吐出鮮血。

東北虎繞著幾人走了兩圈,再次發出一聲大吼,五個人被這一聲虎吼嚇破了膽,尖叫著全跌坐在地上,林佳強的手也再握不住匕首,那匕首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刃面反射著燈光,照在東北虎的眼上。或許是受了這寒光的刺激,東北虎一下變得瘋狂起來,它大吼著,猛地撲向了幾人。

「知道嗎,我覺得,林佳強倒不是很該死。」宮平又笑了,「受點教訓也就夠了。」

運驚訝地看到,在宮平的話音落後,原本附在林佳強胸口,正用兩隻巨手與兩隻利爪一起折磨著林佳強的厄運怪物,突然之間煙消雲散。

而這時,東北虎也撲向了人群,揮起利爪,張開大口,一時間鮮血淋漓,幾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他應該不會死吧?因為我已經收起了殺心,沒了殺意。」宮平微笑著轉身而去,再不向後看一眼。

這時,警笛聲響起,一輛警車飛馳而來,幾名警官跳下車,一聲槍響傳來,東北虎倒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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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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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6 13:56:57 |只看該作者

其013:好運不斷

「你這傢夥太可怕了。」回家的路上,運不住在宮平耳邊說,一開始,宮平沒理它,但時間長了不免想要耳根清淨些,於是只好接它的話茬:「我怎麼可怕了?你也清楚,我剛才是正當防衛,而且我也沒殺掉林佳強啊。」

「就因為這樣,才最可怕。」運說,「你竟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對林佳強產生那麼強烈的殺意,而又在一眨眼的時間裡,又讓自己的殺意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現在嚴重懷疑你不是人類,而是一臺可以控制情感的機器。」

「那你就當我是臺機器好了。」宮平笑了笑,「但問題是,我不是機器,我也控制不了情感,否則我就可以當殺手了。」

「是啊。」運說,「可我還是覺得你可怕。要知道,恨一個人到想要他死才會產生足夠強大的殺意怪物,而只是想讓某人死,即使意願再強烈,也生不出多麼了不起的怪物來。可恨一個人,其實是很難的事,如果對方沒對你做過很過分的事,任何正常人都無法真正去恨對方。就算是經過訓練的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也無法做到在殺根本不相識的人時,還能生出恨意這種事。恨是一種長久積累的情緒,源自於憤怒與不甘,也正因它產生的不易,威力才大。可你……」

「如果換成普通人,當然無法對林佳強產生那麼強烈的殺意。」宮平說,「可我能看到對方的殺意啊。換成你,難道不會恨那種一心想要立刻將你殺死的人嗎?」

「我總覺得任何人的恨,都不會突然間來得這麼快、這麼濃烈。」運說,「而且最可怕的並不是這一點,而是……而是你竟然可以在瞬間讓那麼強的恨消失!這已經超出我目前對人類的理解範圍了。」

「那你就當我不是人類吧。」宮平對運微笑著--老實人的友善笑容。

運想了想,最終選擇了沉默,它已不知再跟自己的命說些什麼才好。

「啊,對了。」快到家時,它終於想到了話題:「這樣的話,你就可以去殺掉你們公司的老總了--你不是恨他恨得要死嗎?只要從他身上剝離下你的殺意,再結合你的殺心,立刻就能要他的命啊!」

「這點我早就想過了。」宮平一笑,「但一直沒有機會試驗。今天晚上,我得感謝林佳強,給了我一個試驗的好機會。也正因此,我才饒了他一命。」

「可怕,可怕!」運嘟囔著,「你真是個可怕的傢夥!竟然連這種臨時的機會都抓得如此好,可怕!你們的老總這次死定了!」

「沒那麼簡單。」宮平搖了搖頭,「皇帝不會因為聽到一個小兵的毛邃自薦,就坐下來問他有什麼遠大理想。公司上下有幾百號人,數十個部門,老總不會因為其中一個部門內一個普通員工說句話,就乖乖躺下來,讓我為所欲為。一切,還是需要機會,需要努力。」

「聽你這麼一說,我感覺好難成功啊。」運抱怨著。

「不。」宮平笑著說,「在智慧的指引下,只要努力,一切都可以達成。而且別忘了,我還擁有真正的實力。智慧決定勝敗,實力決定一切。」

「實力決定一切。」運重複著這句話。

第二天,接近午休的時候,宮平又接下了一堆屬於別人的工作,他毫無怨言,反而帶著誠懇的微笑欣然接受這一切。

「你真怕你累死。」運在他身邊嘆息著。

「真是好運啊。」這時,它突然聽見宮平低聲說了這麼一句,於是運立刻來了興趣,湊過來看著宮平電腦螢幕上的東西。

「演示文稿?」運不解地問。

「是總裁要在董事會上,對半年來銷售業績進行匯報時要用的PowerPoint演示文稿。」宮雲低聲說著,除了幾乎貼在他嘴邊的運,誰也聽不到他這種低如蚊蚋般的聲音。「等了這麼久,終於讓我等到一個絕好的機會了!」

「是與總裁沾邊的工作啊。」運說,「可我真看不出來,你能通過這個義務工來接近總裁。別忘了,總裁不會知道這東西是你做的。」

「那無所謂。」宮平笑了,「這是好機會。我之所以每天還在幫這些無聊的傢夥幹這些不屬於我的工作,為的就是等這樣的一個機會,現在,我等到了!」

「我還是不懂。」運搖著頭,宮平不再理它,於是它轉到一邊,看鄰桌那人偷偷在寫的微博去了。

「只要這樣做,這樣做,然後,再這然做。」一種帶著陰沉意味的笑容出現在宮平臉上,那種笑不像是陽光,反而像是寒風--從地獄深淵中刮上來的,能吹透人骨頭的寒風。宮平聚精會神地面對著電腦螢幕,右手移動著鼠標,左手在鍵盤上點擊著快捷鍵,集中起自己全部的力量,來處理這個只完成了個雛形的演示文稿。

「總裁,您好。」他一邊微笑,一邊喃喃地自語著。

晚上,在韓式髮廊中,金善子端詳著宮平的臉,眼睛一眨也不眨。

「怎麼了?這麼看我。」宮平笑著問。「難道我的晚飯還留在臉上嗎?」

「說,你今天遇上了什麼好事?」金善子問,「我猜一定是天大的喜事,不然你不會高興成這個樣子。」

「我?高興成哪個樣子了?」宮平故意裝傻。

「別和我裝傻。」金善子搖了搖頭,「你在我這裡工作了三個多月,我早把你看透了,一見你那小模樣,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開心死了。怎麼,難不成按摩師傅又要教你新絕招了?」

「不是。」宮平傻笑著,「是公司裡的事,今天接到了一份很值得期待的工作,雖然是幫別人的忙,但因為我做得特別出色,所以有可能驚動總裁。」

「總裁啊!」金善子驚呼一聲,「我打聽過了,你們那間公司規模不小呢!據說明年你們公司就能把廣告打到央視去呢,到時又是一個國內知名品牌哦!能受到這樣的公司的總裁的注意,你小子可要發達了。到時,還來這裡嗎?」

「當然還要來。」宮平笑著說,「而且,也沒你說得那麼好,只不過是可能會有一個提升自己的機會吧。」

「真是好運。」金善子嘆了口氣,「和你相比,小強就倒透黴了。」

「林佳強?他怎麼了,我看他好像沒來。」宮平假裝向外張望。

「別提了。」金善子搖了搖頭,「這小子真的是倒楣到家了。昨天動物園的管理員疏忽,鎖虎區時,忘了將一隻東北虎趕進籠,而且剛巧動物園的野生動物放養區有一處鐵柵欄壞掉了,那隻老虎在天黑後,就溜了出來,要死不死地正好讓小強和他的幾個朋友撞上。好在員警趕來得及時,要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天啊!」宮平發出一聲驚嘆,「竟然有這種事?他沒事吧?」

「他們那幫人裡,他受傷最重,右胳膊被老虎咬了一口,前臂粉碎性骨折,左腿被抓了一爪子,差點沒廢了這條腿。」金善子嘆息著,「唉,這小子就是好了,也再拿不起剪刀了。別說剪刀,恐怕以後吃飯都得用左手了。」

「真可憐啊。」宮平也跟著嘆息。

「言不由衷,虛偽。」運在一旁故意氣他,他趁金善子目光移動時,白了運一眼,運得意地飄到一邊唱歌去了。

「少了林佳強在,多少有些失落吧?」宮平不理運,和金善子聊了起來。

「我有什麼失落的?」金善子哼了一聲,「說得好像我和他之間有什麼似的。」

「咦?」宮平故意裝傻,「有什麼嗎?」

「沒什麼啦!」金善子嬌嗔一聲,「真是的。不過,少了一個技術精湛的美發師,髮廊會有不小損失啊。起碼他的那些老客戶,弄不好就中流失很多。唉,現在競爭這麼激烈,想找一個像他那樣有能力與才華的美發師,可難了。」

「讓我試試呢?」宮平傻傻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金善子看了他一會兒,笑了。

「得了吧,你來這裡三個月,雖然頭洗得不錯了,但美發……宮平,那可不是像洗頭這樣簡單易學的活兒,一個失誤,客人會砸你招牌的。」

「是嗎?」宮平老實地笑了笑,「我還以為沒什麼難的,只要一學就會了呢。」

「這和按摩不同。」金善子一本正經地說,「按摩可以出錯,不見效的話重按就好了啊,可美發不一樣,燙了的頭髮很難再恢復原樣,剪掉的頭髮就更無法復原了,而且這個還和藝術創造能力有關,如果技術不好,就算不出錯,剪出來的頭也會難看之極,被客人罵的。」

「哦。」宮平一臉的失落。一半是演技,一半是因為自己勾引不成功。

「不過,」金善子的話風一轉,「如果有一位明師指點的話,一般人也可以很快掌握美發的要訣,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也許就可以成為一個出色的美發師。」

「可惜,我找不到這樣的明師啊。」宮平當然明白金善子的意思,他故意裝傻。

「你這個可惡的傢夥。」金善子白了他一眼,「這也不懂嗎?」

「什麼?」

「算了。」

「難道老闆你打算親自教我?」宮平知道不能再繼續裝傻了,那將弄巧成拙。

「不是老闆。」金善子臉一沉,「是朋友。老闆才不會教洗頭小工美發呢!」

「那可要謝謝你了。」宮平的臉上,露出了發自真心的笑。

「呵!」金善子大叫一聲,「你小子,我教你洗頭,你竟然開心成這樣,真讓我受寵若驚啊!」

「這女人啊,還真是能一眼看透你哦。」運在宮平耳邊不懷好意地說。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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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發表於 2014-1-26 22:46:17 |只看該作者

其014:匯報

穆山對著鏡子仔細地梳理了一下頭髮--已經五十二歲的人了,還能有這樣濃密的頭髮,著實不易,所以他歷來對這些毛髮倍加珍惜。

「穆總,這是具體的資料、發言稿,電子版和PPT文稿,我已經幫您複製到電腦裡了。」助理秘書風情萬種地對穆山說,穆山摸了一下她光滑的臉蛋,微微一笑:「多虧有你這麼個能幹的人。」

他故意將這句話中的某個字拖長了說,於是整句話就有了另一種味道,秘書嬌嗔一聲,穆山呵呵一笑。

「還有二十分鐘,為了表示對董事長和董事們的尊重,我們現在就過去吧。」穆山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走出總裁辦公室,漂亮的秘書緊隨其後,後裡提著厚厚的資料。

一路所過之處,員工無不折腰,穆山象徵性地點著頭,而秘書則高傲地昂首向前,對一切閑雜人等視如不見。不少要在她經過之後,低聲罵出一句「狐假虎威」。

寬敞的會議大廳中,一切已經佈置妥當,中央的液晶屏已經打開,Windows的介面顯示在大螢幕之上,異常的清晰。秘書走過去將桌布上的PPT演示文稿打開,漂亮的背景襯著藝術字,看上去很有美感。

「您要不要先瀏覽一下?」秘書問。

穆山搖了搖頭:「你做的東西,我還沒信心嗎?」說完,他接過那些資料和報表,仔細地將幾處重點標上,然後大致瀏覽了一遍,但始終沒有看PPT演示文稿。

沒過多久,公司的大人物們便紛紛走入了會議廳,穆山急忙起身禮貌地迎接,和他們像老朋友一樣握手擁抱。對於這些董事,他只要表達出適當的尊敬就好了,真正要恭敬對待的是掌握著公司百分之四十九點八股份的董事長。

不一會兒,董事長大人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穆山急忙迎了過去,恭敬地握手問好,然後將董事長一直送到他的位置上,才回到自己的演講位置站好。

「開始吧。」董事長點頭示意,穆山清了清嗓子:「各位,今天由我來為各位董事做一下上半年的銷售業績匯報,再做一下未來策略的分析與展望。相信大家會因為我的匯報,而度過一個愉快的上午。」

掌聲響了片刻後便停止,董事們關心的不是穆山的口才,而是那口才背後講出的營利情況。

穆山不愧是獨當一面的總裁,在前面將半年來的銷售情況不慌不忙地細細道來,多數時候甚至根本不看那些資料。秘書坐在電腦前,根據他的演講,點擊著鼠標,讓PPT演示文稿與總裁的匯報內容相符。

董事們一邊聽著穆山的滔滔不絕,一邊緊盯著液晶螢幕上顯示出的PPT,仔細看著那上面列出的具體數字和表格,臉上都掛滿了微笑。

這時,董事長卻突然皺起了眉,緊接著,所有董事的神色也都開始不對頭,秘書更是鐵青著臉,面對著電腦螢幕不知所措。穆山一愣,看了看液晶螢幕,滔滔不絕也跟著停了下來。

螢幕上的報表格式正確,內容清晰,但卻與他剛剛說的數字完全相左,他愕然看著表格,然後又看了看秘書,秘書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表示那並不是她的錯。

「穆山,是你記錯了數據,還是這個表格上寫錯了?」董事長指著螢幕上的表格,皺著眉頭問。

「怎麼回事?」穆山瞪著秘書。秘書慌忙站了起來,眼中充滿懇求,但穆山不吃這一套:「怎麼回事?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數據錄錯呢?」

「我……」秘書偷眼看了看董事們,又看了看穆山,最終低下頭去:「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各位,應該是她弄錯了報表。」穆山笑了笑,「是PPT製造上的錯誤。」

「那就好。」董事長又恢復了笑容。於是匯報繼續進行。

但令穆山氣惱的是,接下來要用PPT展示的幾份重要報表和數據資料,竟然全都出了錯,而要命的是這些數據環環相扣,就像是真正的報表一樣。

「穆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董事長不得不又打斷了穆山的匯報。

「這……」穆山迅速地瀏覽了一下螢幕上的數據,然後說:「我想惟一的可能,是我的秘書在制做PPT演示文稿時,錯用了幾年前公司虧損時的系列數據。」

「對……對不起!」秘書眼淚汪汪地站了起來,一躬到底。

「算了算了。」董事長揮了揮手,「接著說吧。PPT不看也罷。」

「怎麼搞成這樣?」董事們在桌上議論紛紛,有的在搖頭,有的在偷笑,穆山臉色鐵青,努力穩定情緒後,終於完成了匯報。

「下次用點心。」散會後,董事長拍了拍穆山的肩膀,「公司經營得不錯,只是匯報的準備不大充分。我們這些老頭子啊,光靠聽是記不住那些數據的。」

「放心吧,董事長。」穆山賠著笑容。

送走了董事長和董事們,穆山立刻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秘書剛幫他關好門,就聽見他拍著桌子大叫起來:「怎麼回事?你是第一天上班嗎?這麼簡單的事也做不好,我還要你幹什麼?你跟我多少年了,連數據也會弄錯,你是幹什麼吃的?」

秘書委屈地低著頭,等他罵完後,顫抖著說:「總裁,您……您別生氣,我……我因為要幫您整理那些報表和資料,實在沒有時間做PPT,所以就委託銷售部的經理幫我做,這個PPT是曲經理做的。」

「把曲胖子給我叫來!」穆山怒吼著,秘書急忙跑過去,用內部電話通知銷售部經理立刻到總裁辦公室報到,不一會兒,微胖的曲經理便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

「總裁,您找我?」

「找你!對,就是找你!」穆山叫著,「我問你,我這次用的PPT演示文稿,是不是你做的?」

「是啊?」曲經理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是文秘書叫我……」

「你個豬頭!」穆山將一疊資料當頭向曲經理砸了過去,「這麼簡單的數據也能弄錯?我在上面講的是營利的事,可螢幕上表格裡打出的卻全是赤字、是虧損!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總裁,我……是我不好!」曲經理嚇壞了,急忙道歉,「我……我並不怎麼會用PPT,這是我們部裡一個員工做的,他在公司裡三年了,一直沒出過錯,我想……」

「想你媽個頭!」穆山怒吼著,「讓那個該死的員工給我滾蛋!我養你們這群東西有什麼用,做個PPT,竟然也一波三折地外包到底下員工的手裡,那我要秘書幹什麼?我直接讓員工給我打理一切不就行了?」

「是,我立刻就把那小子辭掉。」曲經理一邊擦汗一邊說,「不過,總裁,找什麼藉口啊?現在的勞動保護法要命得很,我們不能無緣無故……」

「怎麼是無緣無故?」穆山說,「這麼大的錯誤,不可以開除他嗎?」

「可他是管用戶問卷調查,和產品使用意見回饋這些工作的。」曲經理為難地說,「他在這些方面從來沒出過錯,相反,還幹得很出色。PPT文稿這種事,根本不是他的工作,我們拿這事說事的話,我怕他……」

「把他叫來。」穆山沉著臉坐了下來,指了指門外,「我親自和他說。」

「那好。」曲經理急忙跑了出去,剩下秘書一個人尷尬地站在那裡,她扭著身子,委屈地向穆山撒起嬌來,穆山卻一擺手:「閉嘴!」嚇得她再不敢出一聲。

沒過多久,在曲經理的帶領下,宮平走進了威嚴的總裁辦公室。運跟著他一起飄了進來,打量著相貌威嚴的穆山,在他耳邊說:「我看,他好像要對付你。」

宮平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他想要殺掉的男人。這人相貌堂堂,頗有實業家的風範,體格健壯,一看就是注意經常鍛煉。在他的身後,立著如同他一樣威嚴強壯的白色的運,在運的旁邊,一個高達三米的巨大厄運怪物,低頭蹲伏在地上,兩隻巨大的、如同圓錘一樣的拳頭放在地上,身後則披散著一些彎曲的如頭髮一樣的東西。

這個怪物的顏色並不深,因為在那主體的殺意怪物之外,包裹了無數的、大小顏色均不相同的恨意與殺意,宮平的運在仔細看過後打了個哆嗦:「天啊,這厄運怪物,少說也是由三四百股殺意與恨意組合成的,想分解它,太難了!」

「是啊。」宮平在心中默默想著。「恨他的人很多,這並不奇怪。他是總裁,整個公司的人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又有多少人不會恨他?不過那又怎麼樣,那如山一般堆積起來的數據報表都從不曾難住過我,區區幾百條多餘的恨意、殺意,又算得了什麼?只要給我機會……」

「你叫什麼名字?」辦公桌後,大轉椅上的穆山看著宮平,冷冷地問,那種威嚴無比的神情,能令任何一個小員工忍不住要下跪。

「宮平。」宮平帶著那老實人特有的友善笑容回答,顯得略微有些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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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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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發表於 2014-1-27 18:06:53 |只看該作者

其015:機會

「公平?」穆山一笑,「挺有意思的名字。知道為什麼叫你來嗎?」

「不清楚。」宮平搖了搖頭。

「我要以總裁的身份,勸你主動辭職。」穆山的目光又恢復了冰冷,「只要你主動辭職,我就可以將你所犯的錯誤壓下來,不會讓它影響你去應聘其他企業的職位。」

「為什麼呢?」宮平一副傻傻的樣子。

「曲經理將一個PPT文稿製作的工作交給你來辦,對不對?」穆山問。宮平點了點頭:「是的,是您要在董事會上使用的演示文稿。我不是第一次做了,我在公司呆了三年,第二年開始,您在一切會議上的演示文稿,都是由我製作的。這些文稿有一小部分是曲經理直接指派給我做的,而剩下的大部分,則是部門內與總裁秘書關係不錯的同事硬塞給我的。每次他們轉給我時,都要得很急,我怕耽誤您的大事,所以一直沒有推辭過,但其實這並不是我責任範圍內的工作。」

「什麼?」穆山吃了一驚,轉頭看著他的秘書,秘書將頭低了下去,不敢出聲。

「好啊。」穆山在心中想著,「原來你除了陪我睡覺,還真是什麼也不做,連這種事,都在兩年前給我外包出去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帶著比較複雜的心情看著宮平。這小子,等於當了自己兩年的電子文稿秘書,而且說實在的,他一直覺得這些PPT文稿做得不錯。

「總裁,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我辭職嗎?」宮平繼續問。

「你這次出了很大的錯誤,惹得董事長和董事們都不高興了。」穆山說。

「不可能的。」宮平搖了搖頭,「我反覆檢查過,PPT本身不會有任何錯誤,裡面的數據也是嚴格按照經理提供給我的數據輸入的,絕不會有錯。」

「你說『絕不會』?」穆山覺得自己開始對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子感興趣了,他說不清為什麼,或許是因為這小子身上有一種奇特的氣質。他說不清那是什麼氣質,總之,他覺得這小子與眾不同。

「是的,絕不會。」宮平又重複了一遍。「我在公司裡工作了三年,處理過無數的報表與資料,從來沒有出過一次錯。我不敢說自己是公司裡負責的員工,但我敢說我是最負責的員工之一。如果說數據出錯,那麼惟一的可能是提供給我這些數據的人,一開始就給了我錯誤的數據。」

「那些數據在哪裡?」穆山問。

「我帶來了。」宮平想把一直拿在手中的那個檔夾遞給穆山,但秘書搶先一步奪了過來。

沒等秘書向這邊走,穆山已沉下臉去:「讓他自己給我送過來。」

宮平微笑著從秘書手中接過文件夾,慢慢走過去,雙手遞給穆山。穆山打開檔夾看了一下,果然是一系列用錯了數據的報表。

「這是誰幹的好事?」穆山將文件夾扔給曲經理,「數據從頭到尾全是錯的!分明是幾年前虧損時的數據!」

「這……」曲經理紅著臉,「是我的一個部下,我一定嚴懲她!總裁放心吧,我會扣掉她一年的獎金。」

宮平偷偷地笑了。曲經理說的正是金絲邊眼鏡女,那個常愛欺負宮平的人。她和曲經理有一腿,曲經理打死也不會讓她被踢出公司的。

穆山看了看曲經理,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對方畢竟是一個部門的經理,他怎麼也要給其點面子,於是點了點頭:「總之,處罰的事就交給你辦吧。你們走吧。」

「謝謝總裁!」曲經理急忙鞠躬,拉著宮平就要走,宮平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問:「總裁,那今後的電子報表和PPT文稿,是不是就不用來我製作了?」

「你是說這兩年來,我的PPT文稿都是你做的?」穆山看著宮平,緩緩問道。

「多數時候,是同事做個沒背景也沒有詳細表格,並且文字的字體字號沒有經過細緻設計的草稿,然後由我來進行藝術化處理。」宮平回答,「少數時候則是完全由我一個人來完成。」

「那你就繼續做下去吧。」穆山瞪了秘書一眼,「因為這兩年來,我也覺得我用的PPT文稿比較不錯。這次因為PPT文稿的緣故,我沒對董事會詳細解釋下半年計劃,你準備一下,做一個演示文稿,我下周用。詳細的數據,向文秘書要。」

「好的。」宮平點了點頭,轉頭沖總裁秘書笑了笑。文秘書相當尷尬地回應給他一個僵硬的笑容。

「這就算接近他了吧?」運在旁邊嘟囔著。「我看離能幹掉他,還差得遠啊。」

「沒想到有人比我更恨他。」出了總裁辦公室,在無人的走廊中,宮平低聲與運交談著,運點了點頭:「真是沒想到。那人會是誰?竟然恨他恨到這種地步,連你的殺意都成了它的附庸……」

「喂,你這麼說,似乎我的殺意多麼可怕似的。」宮平微微一笑。

「當然,你可不是一般角色。」運感嘆著。「不過你這麼做,可真有些行險啊。」

「得想辦法知道是誰那麼恨他。」宮平自語著,腦子裡只想著這個事,沒聽到運的話。

運知道他在琢磨什麼,也沒敢打擾他。

這晚開始,金善子再不讓宮平做那些洗頭小工的工作了,她從倉庫裡翻出一堆看上去頗令人覺得恐怖的假人頭,這些假人頭是美髮初學者們必不可少的工具,利用它們頭上那些假頭髮,用心的初學者很快就可以變成美髮高手。

金善子手把手地教起宮平來,這令髮廊內的美髮師小夥子們無比羨慕,但沒有林佳強那樣的人出現--畢竟,像那樣的惡人在人群中只佔少數,否則這個世界就真的沒法讓人安心居住了。

宮平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一直留心著美髮師們的技術手法,理論上可以說已經是個高手了,但實踐還是頭一次。他笨拙地使用著剪刀,把一個假人頭的秀髮剪得稜角飛揚,極有喜歡效果,金善子一邊嘆氣,一邊數落著他,他只是瞇著眼微笑,對所有批評欣然接受。

「我很笨,對吧?」他笑著問。

「不,算很聰明的。」金善子笑了笑。

離開髮廊,走在街上,運忍不住又談起了白天沒能展開說的那個話題。

「你的那個方法很行險呢。」運說,「如果老總直接開除了你,而不是像今天這樣把你找去要你主動辭職,你怎麼辦?」

「有勞動保護法在。」宮平笑了笑,「所以任何公司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隨意辭退員工。而且我的目的,其實只是讓穆山知道有我這個人的存在。」

「那有什麼用?」運十分不解。

「穆山成為總裁之後,公司的業績一直在上升。」宮平說,「所以看得出,他其實是一個有實力的人。有實力的人不會是蠢貨,所以當他知道我的存在,及我所做的工作後,絕不會像個莽撞的暴君一樣,拍桌子強硬地要我走人。事實證明我的推測是正確的,他果然想讓我自動辭職。於是我就說出了那番話,讓他明白事實的真相。我想那番話會讓他對我有一個全新的認識,會讓他對我這個人開始感興趣,事實證明,我猜對了。」

「可如果……」

「沒有如果。」宮平說,「就算有,也沒關係,到時我會用另一種方法。我會與公司打官司,會理直氣壯地直闖總裁室與他對質,會把這件小事變成大事。這當然很複雜,很難辦,天幸我的眼光不差,事情沒有發展到這一步。」

「如果真是發展到那一步呢?」運問,「你有十分的把握嗎?」

「任何勝利者在戰鬥前,都不會有十分的把握。」宮平說,「帶領著十萬士兵攻擊一萬人的將軍,並不會比帶領一萬人攻擊一萬人的將軍輕鬆多少。見招拆招。況且只要你分析對了,事情就不會有如果,就不會發展到你已經設想好的最不利的那一步。」

「事實證明你是對的。」運嘆了口氣,「我的命,真不是一般的命。」

「我的運也不是一般的運。」宮平笑著說。

其後的幾天,沒有什麼波瀾,金善子每天盡心盡力地教他美發技巧,陳大沖則將自己的按摩技巧傾囊相授,日子四平八穩,波瀾不驚。

公司那邊,他破天荒地推掉了同事們塞過來的報表,一門心思地為穆山做著那個PPT演示文稿,同事們對他的態度變化表示的輕度的驚訝,隨即便把這歸結到得勢小人心理的問題,在背後議論紛紛,有人說有小道消息稱他得到了總裁的重視,恐怕將來會提升,也有人說這小子前陣子出了大錯,現在只是在拚命彌補,一個不好,恐怕會被辭退。

在這兩種完全相反的傳言之下,所有人只感覺宮平莫測高深,所以既沒有人來巴結他,也沒有人敢再來欺負他,他從進入公司到現在,三年來第一次輕鬆了下來。

這天,他終於將那個PPT演示文稿做好,準備送交到穆山手中,可曲經理在知道後,卻笑著說:「把它交給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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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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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4-1-27 18:09:35 |只看該作者

其016:再次失誤

「交給你嗎?」宮平看著曲經理,問了一句。

曲經理冷著臉,盯著宮平的雙眼,面無表情的表情說明曲經理現在心裡很不高興。

「宮平,你要搞明白一件事,你是我的部下,不是總裁的秘書。」曲經理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要以為總裁將PPT文稿製作這件事交給你,你就一下子成了總裁身邊的人,你還是你,一個銷售部的員工,你明白了嗎?」

「我的確只是個員工啊。」宮平假裝出尷尬微笑的表情。

「對,你只是個員工。」曲經理說,「你見過哪個員工,能隨便去見總裁的?全公司上下有幾百號人,如果每個人想去見總裁部能去,總裁辦公室是不是得改成員工接待處呢?」

「您的意思是……」宮平故意裝傻。

「交給我。」曲經理說,「總裁面對的最底層人員,是部門經理,而不是員工。明白了嗎?」

「明白了。」宮平笑了笑,「就像大臣的奏摺不能直接交給皇帝,而要由太監轉交一樣,對吧?」

「你什麼意思?」曲經理臉色又是一變。

「不、不、不!」宮平裝出慌張的樣子,「我比喻不當,比喻不當!」

「回去!」曲經理厲喝一聲,宮平急忙點了點頭,將裝著PPT文稿的U盤交給曲經理,一路小跑回自己的位置。

「這小子膽子倒不小。」金絲邊眼鏡女這時走了過來,靠在曲經理身邊的玻璃門上,微微一笑:「竟然想直接去見總裁,這麼多年,我真是看錯了他。」

「做夢吧。」曲經理哼了一聲,「以為被總裁接見過一次就不是一般人物了?早晚收拾了他。」

「是啊。」金絲邊眼鏡女感嘆著,「總裁親自委派給他任務,雖然只是不起眼的工作,但意義可不一樣,他現在可有直接見總裁的權利了呢。老曲,你可得壓住他,不然,哼哼,恐怕你的位子都要不保。」

曲經理哼了一聲,沒多說什麼。

「這傢夥可真可恨。」宮平剛一坐到辦公桌前,運就忿忿不平地嘟囔了起來。「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被他給破壞了。」

「稱不上是好機會,也稱不上是被破壞。」宮平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能笑得出來,這令運十分不解。

「怎麼,難道……」

「沒什麼。」宮平笑著,低聲說:「其實我已經想到,他不會給我這種接近總裁的機會,所以我故意做了些手腳。你等著看吧,很快就會有一齣好戲。他將來一定會後悔這次攔住了我。」

「什麼意思?」

宮平只是笑,並沒有回答,他這種諱莫如深的態度令運很是不爽,於是氣呼呼地跑到一邊陪著閑極無聊的鄰桌偷偷瀏覽黃色網站去了。

五天後,穆山召開了第二次董事會,進行上次未完的匯報,這次他準備充足,而且事先檢查了曲經理送來的PPT文稿,沒有任何錯誤,於是他滿意地點了點頭,誇了曲經理幾句後,便到會議廳去準備了。

董事們照例依次到齊,董事長拍了白穆山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這次別出什麼錯啊。」

「絕對不會的。」穆山尷尬地笑了笑,心想:「你就不能盼我有點好嗎?」暗暗把這該死的老頭子的八輩祖宗一次性地問候了個乾淨。

這次,一切進行得很順利,穆山按照自己上半年時已經制定好的計劃,分析了市場前景,未來化妝品趨勢,並且詳細地解釋了自己的營銷及宣傳策略,聽得董事們連連點頭,董事長瞇著眼,臉上掛滿了微笑。

穆山相信,自己已經讓董事們看到了未來屬於他們的金山,於是滿意地將匯報轉入了結尾部分,可就在這時,又出問題了。

當秘書點開一頁PPT文稿,展示出穆山的規劃表後,許多董事都暗暗點頭贊嘆,在心中稱讚起穆山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穆山將這個規劃詳細地解釋了大約五分鐘。

就在第六分鐘到來的剎那,靜止的PPT文稿頁面突然動了起來,從不知哪裡跳出了一張裸體的美女圖片,笑盈盈地替代了那原來的規劃表,負責PPT文稿操作的文秘書當場嚇得驚叫起來,正在喝水的幾位董事,更是直接將嘴裡的水噴了出去,或是噴了一桌子,或是噴了對面的人一臉。

「這是怎麼回事?」董事長驚呼起來,同時忍不住瞪大了眼,多看了那裸女圖幾眼。

「太下流了!」一位董事叫道,「電腦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穆山也被驚呆了,他立刻將充滿疑問的目光移向文秘書,一肚子委屈與不解的文秘書看著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其實真的很無辜。

「這是怎麼回事?」穆山在心裡反覆地說著,「怎麼會這樣?我剛才已經檢查過這個PPT文稿了,並沒有這種錯誤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穆山衝著董事們深深鞠了個躬,「我想是電腦……中了病毒。」

「中了病毒?」一位董事驚呼道,「那可了不得啊!不過公司每年不是都會裝上最新的殺毒軟件嗎?我記得每年都會為此花不少錢呢,怎麼還會中毒?」

「不是中毒吧?」一位似乎對電腦多少有一些瞭解的董事皺起了眉,「我還沒聽說有什麼電腦病毒,會把網上的黃色圖片弄到電腦中來的。不是只會下載木馬嗎?」

「有些病毒,是通過這種形式傳播的。」穆山硬著頭皮解釋,文秘書還算機靈,立刻點頭:「是啊,許多病毒就是這樣傳播的,通過電子郵件把圖片傳過來,你一打開,它就自動複製到計算機裡,等到了時間,就會自動發作。」

這些話多少唬住了這些在電腦方面比文盲強不了多少的董事,他們議論了一會兒,焦點只是在病毒上,誰也沒懷疑是這個PPT文稿本身的問題。穆山多少鬆了一口氣,示意秘書將電腦關閉,將剩下的部分作了口頭匯報。好在這次匯報的內容都是展望,即使沒有那些參考性的數據,也無所謂。

勉強完成了匯報工作,送走了董事們後,穆山忍不住又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拍起了桌子,大叫:「把曲胖子給我叫來!把那個該死的公平給我叫來!我不殺了他們,我就不是本公司的總裁!」

文秘書被嚇壞了,立刻用內部電話將這兩人叫了來。曲經理臉如死灰,拉著面色平靜的宮平,快步來到總裁辦公室,戰戰兢兢地站在總裁的辦公桌前,雖然知道總裁動了真火,但卻不知道因為什麼。

「真行啊。」穆山狠狠瞪著宮平,「這就是你的從來不出錯!好,真好!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PPT運行到最後,在我講解規劃表的時候,會突然跳出一個裸體的美女來?別說那是PPT軟件公司的贈品!」

「那不可能!」宮平假裝怔了一下,然後果然地否認了。「我絕不會出這種錯誤,任何人也不會!即使使用PPT軟件的經驗只有幾個月,也絕不會出這種錯誤!」

「注意你的口氣!」曲經理臉上裝出痛心與驚慌的表情,心裡卻在暗笑著,心想:「這小子肯定是利用工作時間瀏覽黃色網站,中了病毒,或是不小心把下載的圖片插到PPT裡了,活該你倒楣!」

「那你怎麼解釋?」穆山冷冷看著宮平,「難道是我故意誣陷你不成?文秘書,把剛才的情況仔細對這兩個沒用的東西說一遍!」

「是。」文秘書點著頭,提高嗓門將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說到那「美女圖」跳出時引起的轟動時,她忍不住誇張了好幾倍,好像連火山是爆發和冰山融化也因此而一起發生了似的。

「絕不可能。」宮平還是這四個字。他一直在搖頭,大聲申辯:「我再說一次,哪怕是新手,也絕不可能犯這種錯誤。因為一,背景是在製作初期先定好的範本,如果說錯選了黃色圖片,那麼文稿頁面的背景就都會變成那張圖;二,那一頁是單純的數據與表格,任何人也不會在處理純文字時,點擊到插入圖片的選項上去;三,我每天忙工作都用不過來,常常為了別人塞給我的報表而深夜加班,怎麼可能有時間和精力去看這種東西?」

「那你怎麼解釋這次的事?」穆山仍是怒氣沖沖。

「陷害。」宮平說,「只能這樣解釋。」

「你這是什麼意思?」曲經理立刻發作起來,「誰陷害你?」

「我不知道。」宮平轉過頭看著他,「PPT文稿製作完成後,我自己檢查了好幾遍,確定沒有任何錯誤,就複製到U盤裡,打算拿給總裁看。但您攔住了我,要走了U盤,那之後有誰動過U盤裡的文稿,我就不知道了。」

「你什麼意思?」曲經理急了,「你的意思是我在陷害你?」

「或許是別人趁你不注意進幹的。」宮平點了點頭。

「放屁!」曲經理大吼起來,「你這小子,你他媽才是在陷害!你那U盤我動都沒動過,直接拿給總裁了,怎麼可能有人做手腳?再說,誰會有閑心陷害你這麼個小員工?小子,犯了錯就要承認,撒這種謊你也不嫌丟人?」

「總裁,我有證據。」宮平沒理曲經理,而是轉向穆山,非常自信地說:「我有證據可以證明我製作的PPT文稿是沒有錯誤的,而我U盤中的PPT文稿,卻一定被別人改動過。」

「哦?」穆山來了興趣,「證據?我倒想看看,你能怎麼證明。」

宮平笑了。運看著宮平,也是一臉的疑惑,它不禁在想:「他能拿出什麼樣的證據來呢?這種事,怎麼可能會有證據?宮平,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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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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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7 23:05:31 |只看該作者

其017:陷害

「曲經理,我的U盤呢?」宮平轉過頭看著曲經理,曲經理一愣,思索了一會兒,一指文秘書:「當然是在文秘書那裡。」

「那最好。」宮平一笑,「文秘書,麻煩你將我的U盤插到總裁的電腦上,我會立刻證明,我是受了別人的陷害。」

「好……」文秘書滿心好奇地找到了宮平的U盤,在得到穆山允許後,將其插入了穆山電腦的USB口,打開U盤,裡面是十多個分類明確的檔夾,存放的都是宮平在處理的一些報表。

「曲經理,你和部裡其他同事一樣有一個壞毛病,」宮平笑著說,「那就是拿了我的U盤後,總是想不起要還給我。為此我不得不花錢一個接一個地購進U盤。不過這毛病也有個好處,那就是現在,可以用它來證明我的清白。沒記錯的話,我是五天前,也就是十二號上午十點鐘左右將這個U盤交給你的吧?」

「你問這幹什麼?」曲經理一皺眉。

「回答。」穆山看著他,眼神淩厲。曲經理急忙點頭:「具體時間記不得了,不過確實好像是四五天之前。」

宮平點了點頭:「那就好。總裁,您請看。」

他一邊說,一邊在U盤中的那個PPT文檔上點了一下右鍵,選擇了「屬性」項,再點擊了「常規」項。

「總裁,您現在還認為這是我的錯誤嗎?」宮平微笑著問。

穆山和文秘書都好奇地湊了過去,看了會兒,也沒發現什麼,宮平用鼠標指針在那小菜單上指了指:「請看這個檔的創建和最後修改日期。這可以證明,這檔在離開我的手後,被別人動過。」

剎那間,穆山臉色一變,抬頭看著曲經理:「曲胖子,這是怎麼回事?」曲經理一怔,急忙衝過去仔細地看了看。

在那菜單上,標明瞭檔創建日期是本月的十號,而最後修改日期,卻是本月十四號的晚上。

「這……」曲經理一下傻了,他怔怔地看著螢幕,半天後才說:「沒人動過它啊?」

「我是今天早上才從曲經理手上拿到這個的。」文秘書急忙先甩脫自己的嫌疑。

「曲胖子,到底怎麼回事?」穆山眼神冰冷,狠狠瞪著曲經理,曲經理汗如雨下,但卻真的沒辦法解釋這個「最後修改時間」的問題,他在心裡喊著:「這是怎麼回事?鬧鬼了不成?」

「U盤是十二號交到曲經理手上的,而U盤內的檔最後修改日期是在十四號。」宮平說,「所以修改了這檔的人根本不可能是我。我想,或許是某些人想要故意陷害我吧。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曲經理不讓我親自將它送給總裁,也才明白,為什麼我十二號就將U盤交給了曲經理,可他直到今天早上,才將U盤交給文秘書。也許研究PPT軟件,和如何修改PPT文稿以陷害我,佔用了曲經理好幾天的時間吧。」

「你說什麼?」曲經理瞪起了眼。「你是個什麼東西,也值得我陷害你?總裁,這一定是這小子搞的鬼!」

「我怎麼搞鬼?」宮平忿忿不平地說,「難道我可以潛入你的辦公室,趁你不在時弄出U盤來修改裡面的文稿嗎?問問你的秘書,我何時在你不在時去過你的辦公室?」

「總裁,一定是這小子搞的鬼。」曲經理慌張地解釋著,「他這是故意陷害我。」

「夠了。」穆山揮了揮手,「你他媽給我滾出去。」

「總裁?」曲經理傻了。

「出去。」穆山指了指門口,「給我出去。」

曲經理還想解釋什麼,但穆山已經一把抓起桌上的一個文件夾,狠狠向曲經理擲了過去,怒吼著:「滾出去!」

曲經理嚇得面無人色,急忙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穆山用手揉著太陽穴,深吸了一口氣,好半天後才說:「宮平,今後再有這樣的任務,你直接把東西拿到我這裡來就好了。」

「總裁,不然我還是只做我份內的事就好了。」宮平笑了笑。

「不。」穆山搖了搖頭,「我不會浪費任何一個人才。你們都是公司進步的希望,是我贏得董事會肯定的利器,我不能浪費。你去吧,好好幹,只要努力,總會有出頭的一天。」

然後他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轉過頭對文秘書說:「給人事部打電話,告訴他們,讓曲胖子滾到外層搞推銷去,銷售部的經理……我過兩天再定。」

「知道了。」文秘書急忙跑出去打電話,穆山一揮手:「宮平,你回去吧。好好幹。」

「謝謝總裁。」宮平鞠了個躬,站直後看著穆山,欲言又止。

「怎麼了?」片刻後,穆山發現宮平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停止揉太陽穴的動作,轉頭看著宮平。

「總裁,頭痛時這樣揉,是起不到緩解作用的。」宮平微笑著,「我和按摩大師學過幾個月的按摩,要不要我幫您放鬆一下?」

「哦?」穆山頗感興趣地看著宮平,慢慢坐了下來,點了點頭:「那就來試試吧。這種東西真管用嗎?」

「這可以算是一種物理療法。」宮平慢慢走過去,站在穆山身後。他看看穆山身邊那強壯的運,再看看附在穆山身後的那巨大的厄運怪物,臉上露出傳的笑容。

「真可恨啊!」運在旁邊說著,「如果知道是誰這麼恨他就好了,現在明明就有這麼好的機會,卻不能分解剝離他的厄運,真是可恨啊!」

「放鬆心情,不要焦急。」宮平的這句話一語雙關,同時對穆山和運說。

分解厄運?現在遠不是時候,宮平現在要做的,是讓自己最大限度地接近穆山,慢慢成為他身邊的人,這樣,他才有機會瞭解到穆山的死敵到底是誰。他將從韓式髮廊學來的洗髮技術與從陳大沖那裡學來的按摩技術結合在一起,為穆山做著最為細緻的按摩,在這種令人舒服得全身發麻的快感中,穆山忍不住放鬆了自己的精神和肉體,靠在轉椅上,幾乎要睡著。

「怎麼樣,有效果吧?」宮平問。

「不。」穆山說,「不是有效果,是太有效果了。宮平,你可真行,怎麼什麼都會?」

「沒有。」宮平笑著說,「只不過是會點按摩罷了。總裁,有機會的話,您可以試試全身按摩,不但可以治療一些疾病,還能能有效保養身體,比如固本培元,養腎壯陽,都可以做到。」

「哦?」提到這個,穆山立刻來了興趣,他睜開眼,問:「真的可以辦到?」

「當然。」宮平笑了,「教我的師傅已經五十多歲了,還和小夥子一樣強壯。」

「人不得不服老啊。」穆山嘆了口氣,「我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

「看不出。」宮平說,「單從外貌上看,您頂多有四十多歲,如果不看臉,只看身體,您像三十多歲的年輕人。」

「拍馬屁。」穆山笑了笑。

「我如果懂得拍馬屁這種事,就不會是個受欺負的小員工了。」宮平笑了笑。「也不被因為被上司嫉妒而遭到陷害了。」

「沒想到曲胖子竟然能做出這種事。」穆山哼了一聲,「只是為了阻擋一個年輕人前進的腳步,就讓我在董事會上丟盡了臉!」

「他,可能也是出於無奈吧。」宮平說,「沒有能力的人總怕有能力的人出現在自己上司面前,遇到這樣的事,我想所有無能者都會擔心,轉而下手吧。」

「你倒看得挺開。」穆山說。

「我也只不過是無奈罷了。」宮平笑笑。

「你是個挺有趣的人。」穆山也笑了笑,「好了,我的頭已經不痛了,你去吧。」

「下次如果需要放鬆一下,隨時叫我。」宮平微笑著退了出去,迎面正碰上文秘書,他沖文秘書微微一笑:「文秘書,髮型不錯。」

「謝謝。」文秘書情不自禁地拂了拂秀髮,給了宮平一個微笑。

「嗯……」宮平看著她,欲言又止,文秘書詫異地問:「怎麼了?」

「有家韓式髮廊,老闆是國際上有名的美發師。」宮平說,「她的手藝棒極了,我見過一個不怎麼漂亮的女人,被她那麼一弄,就變成明星一樣的人。我在想如果你這樣的美女到了她那裡,不知會變成怎樣的樣子呢。」

「真有那麼好?」在聽對方誇讚自己是美女而心裡暗喜的同時,文秘書也忍不住開始嚮往那個神奇的髮廊了。

「有空的時候,我可以帶你去。」宮平笑著說。

「那……明天吧。」文秘書一臉的躍躍欲試,「我明天本來想到常去的那家做頭髮的,既然你說這家好,那我就試試吧。不許唬我哦。」

「怎麼會。」宮平笑著。運在他耳邊問:「難道你想借助金善子,來套文秘書的話?」

「對了。」宮平剛要離開,好回答運的問題,文秘書卻突然叫住了他:「宮平,你這麼半天才出來,總裁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宮平笑了笑,「我從前學過一點按摩,總裁剛才頭痛,我就幫他按了一下。」

「哦。」文秘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身要走。

「文秘書。」宮平又反過來叫住了她。

「什麼事?」

「我是個男人,永遠不會與你的權益發生衝突。」宮平半開玩笑地說,「所以不管我能和總裁走得多近,都不會影響到你在總裁面前的地位。或許正相反,我們還可以互相幫助。」

文秘書怔了怔,顯然沒想到宮平會說這麼一番話。

「還有。」宮平接著說,「有機會我可以幫你按摩一下,有幾種面部按摩可以有效消除眼角紋,比什麼化學用品強多了。」

「真的?」文秘書一邊捂著自己的眼角,一邊不無動心地問。

「當然。」宮平笑著。他知道自己離穆山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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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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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7 23:09:15 |只看該作者
其018:突如其來的男子

「文秘書是最為瞭解穆山的人。」離開了總裁辦公室,在回銷售部的路上,宮平向運解釋著自己的想法。「如果能把她變成我這邊的人,許多事情將非常好辦。現在我還沒想要到從她那裡瞭解到什麼,總之先和她搞好關係就是了。」

「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運說,「那個最後修改時間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宮平笑了笑,「但對於並不怎麼精通電腦的人來說,卻一定會因此被弄迷糊。檔的創建與修改日期,都直接提取自電腦時間系統的當前時間,所以只要將電腦的時間改動一下,想讓檔的最後修改時間顯示為哪一天,就能顯示為哪一天。」

「原來如此!」運一拍手,「你一開始給曲經理的,就是最後修改時間已經調為十四號的PPT文檔。」

「沒錯。」宮平一笑,「任何人也不會想到檢查某一檔的創建和修改日期。」

「真是簡單得要死。」運說,「可他們難道不會檢查文稿,而直接拿去就用嗎?」

「檢查的人只是從頭到尾瀏覽一遍而已。」宮平說,「誰也不會依照使用時間,將文稿慢慢的播放一遍,所以就絕檢查不出我設下的陷阱。我利用外部程式做了一個延時彈出的圖片對象,只有當前頁靜止數分鐘後,它才會彈出來。」

「被你這麼一說,一切竟然都這麼簡單。」運嘆了口氣。「不過為什麼我卻仍覺得不簡單呢?」

宮平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因為遠處已經有人走了過來。

晚上,他照例來到金善子的韓式髮廊,繼續和金善子學習美髮技術。不過今天有些奇怪,他發現金善子有點心不在焉,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有心事?」他一邊收拾著假人頭的長髮,一邊問。

「嗯?」金善子顯然沒聽到他的話,他不得不再問了一次。

「嗯……算是吧。」金善子勉強笑了笑。

「這副樣子,挺像懷春少女的。」宮平和她開起了玩笑,沒想到金善子的表情卻一下變得黯然。

「怕是被你說中心事了。」運在旁邊說,「不妙啊,金小姐要移情別戀,不在你這棵樹上吊死了。」

宮平瞪了運一眼,運哼著小曲飄到一邊。

這時,一輛灰色的別克車停在了韓式髮廊門前,一個三十四五歲的男人從車裡走了出來。這人身材挺拔,微有些消瘦,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白色襯衫的扣子一直開到胸口,並沒有系領帶。

「善子。」一進髮廊,這個男人就大聲叫起了金善子的名字,從這麼親切的稱呼上可以看出兩人關係不一般。

宮平感覺金善子的身子顫了一下,不由帶著複雜的心情望向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眼神很深邃,鼻樑筆直,嘴角帶著一絲微笑,下巴上微微有些青青的胡茬,一副歷盡滄桑內心深如海洋的樣子。

「你來了?」金善子看著那男人,笑得很不自然。

「在忙什麼?」男人打量了宮平幾眼,宮平沖他友善地笑了笑,男人沒理宮平。

「教……教朋友剪髮。」金善子有些慌張。

「朋友?」男人再看了宮平幾眼,宮平再次友善地笑了笑,這次,男人總算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有時間嗎?」男人看著金善子,深邃的目光彷彿能把她穿透。「陪我出去走走?」

「大情聖啊。」運在宮平耳邊說,「看來你的情敵實力很強。」

宮平瞪了運一眼,卻不好開口說它。運得意地喝起了歌。

「你看到了,我在忙著。」金善子尷尬地笑了笑。

「朋友,怎麼稱呼?」男人湊過來,沖宮平笑了笑。

「宮平。」宮平禮貌地回答,男人伸過手來:「好名字,有個性。我叫徐子風,幸會。」

「幸會。」宮平與他握了一下手,徐子風一笑:「不好意思,我想借用金善子一段時間,不知會不會打擾到你的學習?」

「不會。」宮平老實地笑著,他也只能如此回答,因為金善子沒向他做任何求助的表示。

「那多謝了。」徐子風拍了拍宮平的肩膀,轉過頭問金善子:「你看,你的朋友說沒問題。現在你有時間了吧,走。」說著,伸手拉住金善子的手,向外就走,金善子臉色有些紅,神情也不大自然,但沒有反抗。

髮廊中的美髮師們,都帶著敵意的目光看著徐子風,但徐子風就好像看不見他們一樣,大步向前。

「我感覺,他視周圍的人如草芥。」運說。宮平點了點頭:「看起來是個很強勢的人。你看到了嗎?」他指著徐子風背後,「厄運怪物不小,看來他是個很招人恨的傢夥。」

在徐子風身後的,是一個如同長蛇般的怪物,這怪物面目極為醜陋,看上去竟然是由近百條恨意與殺意拼合而成,宮平覺得他是到目前為止,厄運怪物最接近穆山的人。

「這麼招人的恨的傢夥,恐怕不是什麼好人吧?」運嘟囔著,但宮平不那麼認為,他反而覺得徐子風身上的有一種吸引著自己的東西。

自己練習了一會兒後,宮平又去了按摩院,一進休息室,就發現陳大沖正在收拾東西,他有些驚訝地問:「陳師傅,您這是?」

「退休了。」陳大沖笑著說,「我在這裡受這麼多年氣,也該自己挺挺脊樑了。這些年我自己攢了一些錢,加上你存在我這裡的,足夠我開一間自己的小按摩房了。走,陪我去看看?」

「好啊。」宮平興奮地說,他由衷地替這位脾氣不好的老人感到高興。

離開時,經理多少有些不大痛快,將兩人送到門外,說了聲:「老陳,自己好好保重。我這人脾氣不好,過去有些什麼,你別介意。」

陳大沖一笑:「我的脾氣比你差一百倍,過去有什麼,你也別介意。只是以後別欺負宮平。」

「您既然不在這裡了,我也不會再來了。」宮平笑著說,經理嘆了口氣:「那真可惜,一次走了兩個好手。明天你再來吧,我幫你結清這半個月的工錢。」

「不必了。」宮平搖了搖頭,「我來這裡不是為了那些工錢,而是想學一門日後可以用到的手藝。謝謝。」

離了按摩院,宮平幫陳大沖打了輛車,陳大沖說了地址後,沒用十分鐘,車就將兩人拉到了陳大沖位於一座小區內的門市房外。陳大沖帶著宮平進了這間六十多平米的小屋,仔細介紹了屋內每一件東西的採買過程,宮平點頭聽著,由衷替陳大沖感到高興。

「小子,今後無聊時,就到這裡來看看我這老頭子吧。」陳大沖拍著宮平的頭說。

「那是一定的,師父。」宮平恭敬地向老人鞠了一躬,老人的眼角多少有些濕潤:「小子,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遇上了你……」

「我也一樣。」宮平笑著說。

第二天,下班前,文秘書主動找上了宮平:「怎麼樣,帶我去吧,今晚剛好沒有別的事。」

「好啊。」宮平笑了笑,「先去吃個飯吧,我請。」

「還是我來吧。」文秘書一笑,「你那幾個工資。」

「是小吃。」宮平說,「花不了幾個錢,但一定會讓你滿意。」

「是嗎?」文秘書笑了笑。

離開公司,宮平沒讓文秘書開車,而是要文秘書和他一起走了兩條街,來到一條不怎麼繁華的小巷中。小巷兩邊全是古舊的門面,多數是小吃,也有一些舊手工藝品的店舖。宮平將文秘書帶進了一家「罐面」店,點了兩份「罐餛飩」。

「好久沒走這麼遠路了,走得我都餓了。」文秘書感嘆著。

「有時應該體會一下步行的樂趣。」宮平說,「一邊走一邊看著街上的風景,許多熱鬧是坐在車裡飛馳而過時留意不到的。尤其像這樣的小吃店,有車族很難能發現。」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文秘書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文雅婷。」宮平立刻答了出來。

「很難得。」文秘書笑了笑,「公司裡很多人,都只知道我是文秘書--總裁的秘書。沒幾個人知道我的名字。」

宮平陪著她笑了笑。其實他也是在打算接近文雅婷後,才特意打聽到她的名字。

「我知道他們背地裡都喜歡叫我什麼。」文雅婷看著窗外,欣賞著小巷中的寧靜。

「別想那麼多。」宮平笑了笑,這時正好罐裝的餛飩送了上來,他急忙遞過勺子。「來,嘗嘗吧,便宜又好吃的東西,不會比妳平時吃慣的大酒店伙食差。」

「你太小看我了。」文雅婷笑了笑,拿過桌邊放著的各種調味料,熟練地加在罐子裡。「我不是一生下來就給總裁當秘書的,我也過過員工的生活。」

她吃了一個餛飩,點了點頭:「好久沒嘗到這樣的味道了,真懷念。」

「真幸運,看來我選對了地方。」宮平微笑著,隱約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在這裡接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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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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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發表於 2014-1-28 18:49:54 |只看該作者

其019:文雅婷

「是啊。」宮平說,「對不起,平時你總是高高在上,讓我們感覺你……」

「誰不想高高在上?」文雅婷嘆了口氣,「你不想嗎?誰都想。只是有些人得到了,有些人沒得到,於是就嫉妒那些得到了的人。可誰是輕易得到這一切的?不,沒有什麼是可以輕易得到的,你得付出代價。」

宮平嘆了口氣:「我明白。」

「你不明白。」文雅婷說得連自己都有些傷感了,她搖著頭:「你們以為我就是靠有點姿色嗎?沒錯,確實是,可我容易嗎?我的父母都是工薪階層,為了供我上好大學,他們省吃儉用,苦著自己,卻唯恐委屈了我。我不能讓他們失望,我必須對得起他們的辛苦,我必須回報他們。可這容易嗎?連國內一流大學的學生也不敢說就能找到好工作的現在,誰的夢想能輕易實現呢?我不想讓他們辛苦了半生,卻只培養出一個每月賺進三五千工資,只勉強能保證自己溫飽的廢物。所以,我抓住了一切的機會……」

「別說了。」宮平第一次覺得,文秘書其實也很可憐。他很鄭重地說:「我能理解。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能理解你。」

「謝謝。」文雅婷低下頭,悄悄擦了下眼淚,然後又笑了:「看我,和你說這個幹什麼。對了,知道嗎,穆總很欣賞你,一直在誇你有能力。你可不要搶我的飯碗哦。」

宮平友善地笑了笑。他明白,傾訴歸傾訴,實際歸實際,當他在現實中真的侵犯了文雅婷的利益時,文雅婷絕對會使用出一切可以用上的手段,來清除掉他。他絕不能被眼前如朋友傾談般的場面蒙蔽住眼睛。在職場上,在利益的爭奪上,別說是形同陌生人的他們,便是好朋友,恐怕也不能保證安全。

「我怎麼會搶你的飯碗。」宮平搖了搖頭,「我是男人。不好意思,我沒有另外的意思。」

「我明白。」文雅婷點了點頭。「所以我才會願意接近你,因為我覺得你很有前途。古代的大臣們,常會花錢買通宦官,為的就是搞到皇帝的第一手情報,而宦官則需要大臣們的權力,幫他鞏固自己的位置。我覺得我們大可效仿古風。」

「我也有這個意思。」宮平說,「可惜我只能用一罐餛飩來買通你。」

文雅婷笑了,「這就夠了。還有,你要努力哦,如果穆總最後還是把你當成一個小員工的話,我可不會承認我和你是朋友。」

「她可真是個只講實際的人。」運在宮平耳邊說,宮平緩緩點頭,好像是在回應文雅婷。

「講實際的人,就像是雙刃劍。」他在心中暗想,「有容易利用的一面,也有危險的一面。在她這邊一定要小心,她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的賣弄色相的女人。」

吃過了飯,宮平與文雅婷乘車來到韓式髮廊。金善子在,但沒有吃飯,正坐在髮廊深處發呆,宮平和她打了個招呼,她也只是象徵性地點了點頭,好像還在神遊太虛。

「介紹一下,這位是韓式髮廊的老闆金善子小姐,這位是我們公司的總裁助理文雅婷小姐。」宮平笑著為雙方做介紹,金善子聽說對方是總裁助理時,也沒受多大觸動,只是微笑著點頭致意,站起來與她握了下手。

「宮平把你的手藝誇到天上去了。」文雅婷見金善子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多少有些詫異。「但願你不要叫我失望才是。」

「是啊。」金善子淡淡笑著回答,像一個靦腆的女生,卻一點也不像久歷江湖的女老闆。運在宮平耳邊嘆了口氣:「看來那個情聖的手段很厲害啊,把這女人弄得六神無主。」

「絕不會這麼簡單。」宮平在心中暗想。「她和徐子風之間,一定有什麼不能為外人知的事,她絕不會只是為了愛情而變成這個樣子。」

心不在焉的金善子,幫文雅婷做了一個新髮型,但意外的是,這種神遊太虛的狀態之下,她竟然如同王羲之醉酒一般,反而發揮出了最高水準,文雅婷在做完後對著鏡子前看後看,看個不夠,讚不絕口。金善子這才如同從夢中醒來一般,跟著笑了起來:「你的臉略有些圓,之前你的美發師設計的都是可愛的路線,但老實說,這與你總裁助理的身份並不相配,所以多少令你顯得有些稚嫩和天真。我根據你的職位特點,幫你設計了成熟路線,讓頭髮將你臉的兩邊稍微擋上那麼一點,這樣你的臉就顯得瘦了些,會比較性感。」

「對,性感!」文雅婷一拍掌,「我剛才一直想找個字眼來形容現在的我,可一直沒想到,你說得不錯,是性感,我喜歡。謝謝你。」

「客氣了。」金善子淡淡一笑。

「大老闆出手,不知要黃金幾何?」宮平笑著問金善子,旁邊立刻有美髮師沒好氣地接道:「你忘了嗎?咱們老闆出手最低三千。」

「值啊。」文雅婷感嘆著,「值這個價錢。」

「這次算我送你的。」金善子微微一笑,「宮平是我的朋友,而你是宮平的朋友,所以這就當見面禮吧。」

「好重的見面禮啊。」文雅婷笑了,「你們這裡辦會員業務嗎?」

「當然。」金善子說,「文小姐有興趣?」見文雅婷點頭後,立刻找來相關的人員,幫文雅婷辦了會員卡。

「不給我提成嗎?」宮平開玩笑地問,金善子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怎麼了?」宮平關切地問,「從徐子風出現開始,你就像變了一個人,昔日從容鎮定而又灑脫的你不見了,現在的你,除了外貌和金善子一樣,已經完全成了另一個人。善子姐,我們是朋友吧?」

「是啊。」金善子的回答有些疲憊的味道。

「那你就對我說。」宮平表情嚴肅地說,「說出你的憂愁,說出你不能向外人道的痛苦。

「宮平,你……」金善子搖了搖頭,宮平立刻打斷了她:「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那麼讓我幫你分擔一切。如果我其實並不是你的朋友,而是像他們一樣……」他一邊說,一邊揮指向著大廳的方向掃了一遍,「那麼明天開始,我將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

「你是認真的?」金善子問。

「是認真的。」宮平的眼睛裡閃動著光芒,代表著對朋友的關心,和這種關心不被朋友所接受時的憤怒。金善子不敢面對他的眼神,默默地低下頭去,輕輕搖頭:「你不會懂,不會理解的……」

「在說什麼?」文雅婷辦完了會員卡,裊娜地走了過來,一邊問,一邊向著鏡子裡的自己看。

「沒什麼。」宮平一笑,「我們走吧。」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將文雅婷一直送到了位於市郊的別墅區。

「很漂亮的房子。」文雅婷下車後,宮平看著她身後那富麗堂皇的別墅,不無羨慕地感嘆著。

「將來你一定會擁有的。」文雅婷笑著說,「而且房產證上寫的是你的名字,而不是別人的。」說到這裡,她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苦澀,但隨即就立刻消失了:「宮平,你不叫我開車,我明天上班怎麼辦?」

「我找出租車來接你,幾點?」

「不用了。」文雅婷一笑,「我不會自己找車麼?再見。」

「再見。」宮平目送文雅婷進了別墅後,對司機輕聲說:「回來處,韓式髮廊。」

車子很快開了回去,宮平沒有門前下車,而是在有樹蔭擋住路燈光芒的地方下了車,緩步走到韓式髮廊的對面,在街邊暗陰處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盯著韓式髮廊。

「我不明白,你這是要幹什麼。」運有些不解地問,「這與我們的目的有關係嗎?」

「沒有任何關係。」宮平緩緩說道,「金善子是我的朋友,就這麼簡單。」

「只是這樣?」運有些驚訝。

「對。」宮平點了點頭,「我只是個平凡的人,有凡人的七情六慾。當我的朋友有了困難時,我當然會焦急。如果可能,我一定要幫她。」

「只是因為是朋友嗎?」運仍有些不大敢相信。

「怎麼,難道你眼裡的我,是一個無情的機器人嗎?」宮平半開玩笑地問,「或者說我就是一個所有行為都為了利益目的的小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運嘆了口氣,「反正你這人,我挺難理解的。」

「人最不瞭解的,就是自己。」宮平說。「而你,其實不就是我自己嗎?」

「沒錯。」運點了點頭,陷入了哲學的沉思。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的店舖依次關閉了大門,最後,金善子走出韓式髮廊,在她示意下,在髮廊內值班的店員將捲簾門關閉,金善子則走到髮廊旁邊的小停車場裡,打開車門,進入了她那輛紅色的雪弗蘭。

宮平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去,在金善子打開車燈,剛要發動車子前,擋在了車的前面,金善子被嚇了一跳,等看清是他後,立刻下了車。

「宮平,你還在?」

宮平點了點頭:「我不放心你。」

「我沒什麼的。」金善子笑了笑。

「別自欺欺人了。」宮平表情嚴肅地說,「善子姐,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隱藏自己,然後不斷地痛苦下去,不會有人能幫你,也不會有人為你分擔,為你出主意,而且,你還會失去我這個朋友。我發誓,如果你再這樣不將我當朋友看待,我就會遠遠地離開你,從此再不認你這個朋友;二是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讓我來幫你分擔一切。或許,我們可以找出解決你憂愁的方法。」

金善子看著宮平,許多之後,才慢慢地點了點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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