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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老茅]明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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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1 23:00:56
第七十九章謝遷起義(二)

    對於趙束鄉的歉意,丁可澤自然接受,又交談了數句,丁可澤道:“謝大哥,縣城駐有三百兵馬,加上衙役又有二百多人,這幾天我還見到城中來了十幾名韃子,我們才三百多人,是不是有點少?”

    趙束鄉以為丁可澤心中有點害怕,心中對丁可澤有一點瞧不起來,不過,丁可澤在高苑縣名聲響亮,有他相助對義軍的後續發展大為有利,耐心解釋道:“丁兄弟放心,縣城雖然有三百兵馬,可是要駐紮在四門,分到每門也只有七十來人,我們三百多人完全可以攻其一點,至於衙役,這些狗腿子欺負百姓還行,完全沒有戰力,等到攻進縣城,抓住了武振華那個狗縣令,我們就贏安排妥當,我倒是不擔心攻下不縣城,只是我在城中還有數名兄弟,都是有過命的交情,雖然操作賤業,以殺豬屠狗為生,可是手底功夫不含糊,若是兩位大哥相信我,我馬上回城與他們聯絡,到時城裏城外一起發難。”

    謝遷抬頭看了看天色,眼下差不多到了未時底,最多還有一個半時辰縣城大門就要關閉,這段時間要走二十多裏路到縣城去聯絡,就是進了城天色也差不多快黑了:“英雄多是屠狗輩,能和丁兄弟交往,肯定不是凡人,只是現在時間已晚,不知丁兄弟是否來得

    “不瞞謝大哥,小弟天生就長了一條飛毛腿,若是甩開步子。半個時辰足可以趕到縣城。”

    趙束鄉拼命打著眼色,示意謝遷不能同意。再過一個時辰義軍也就要向縣城出發了,雖然丁可澤不太可能向官府告秘。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為了幾個區區助力就將整個義軍帶入危險,智者不為。

    “好,那就拜託丁兄弟了。今晚子夜我們在東門發起進攻,城中也有我們三十多人,他們就住在東門附近。到時丁兄弟聽到喊殺聲就可以與我們的人馬匯合,一起殺向城門,只要將守城的士兵殺散,我們就成功了大半。”

    趙束鄉暗嘆了一聲。沒想到謝遷把內應地事也告訴了丁可澤,好在沒有說具體的地址,眼下這支隊伍剛剛建立。不但兵器不足,糧餉更是幾乎沒有。全靠謝遷地名聲支撐起來,若是今晚進攻不順。明天這支隊伍就要崩潰,只是他不能質疑謝遷的決定。否則沒打起來,內部就要產生裂痕,更加不妙。

    “謝大哥,趙軍師放心,此去聯絡,我一人即可,這兩位兄弟就和諸位在一起,也好為攻城出一把力。”

    趙束鄉鬆了一口氣,這兩人等於是人質地意思,頓時將對丁可澤的懷疑減消大半,謝遷卻彷彿根本沒有留意到其中的彎彎繞,臉色不變,爽然大笑起來: “好,事不宜遲,丁兄弟就放心去吧。”

    “丁某告辭。”丁可澤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當晚,剛過戌時,正是華燈初上之時,整個高苑縣城卻陷入一片黑暗,偶有大戶人家才露出一絲燈光,至於一般的小戶人家,則早早上床休息,眼下日子艱難,點燈費油,能少點燈就少點燈,大街上隔著老遠才點著一兩盞氣死燈籠,發出昏暗的燈光。

    縣衙裏面卻是另外一種景象。這裡點火通明。僕役們在院中穿梭忙碌。各種酒菜地香味飄出院外老遠。不時傳來猜拳喝酒地聲音。中間還夾雜著女人地笑聲。整個縣衙倒像是勾欄瓦肆一般。

    縣衙正堂內。十幾名韃子們正一人摟著一名青樓女子。正在海吃胡喝。知縣武振華活像一名龜公。手中提著一個酒壺。不時替一名韃子添酒加菜。嘴裡諂詞如潮。

    這十餘名韃子是來高苑縣催糧地。為了供應大軍軍需。清軍主帥滿達海幾乎在每個縣城都派了催糧隊。高苑剛剛徵過三萬石糧。可是半個月內又要增加二萬石。就是武振華再能對百姓剝皮拆骨也無法在短時間變出這麼多糧食。武振華一邊抓緊搜刮。一邊卻是每天陪酒。陪喝。希望能寬限日

    這十餘名韃子。為首之人不過是一名佐領。卻被縣令武振華當成太上皇一樣。天天大宴小宴不斷。而且每晚都要請來十幾名青樓女子。侍候地這些韃子舒舒服服。

    雖然滿人打下北京。這些韃子也算有了見識。只是好處大多是上層滿人得去。他們這些人也只能喝點殘羹剩水。哪有這裡被一名縣令侍候地如此舒服。他們倒是想就此住下來不走了。只是他們卻還沒有糊塗。對於軍糧供應地日期一天也不鬆口。

    再過三天就是軍糧交運地日期。可是離二萬石還有五千石地差距。這糧草越到後面越難徵。武振華心急如焚。對於這些韃子地供應卻不敢稍差。

    韃子長於北方,飲酒甚豪,一直喝到快接近子時,一個個才醉惺惺的摟著一名女子回房間休息,武振華地龜公生涯才算結束,忍不住喚來兩名嬌俏的丫環替自己擦汗捶肩,恢復一下疲勞。

    “狗韃子,累死老子了。”武振華罵了一口氣,抓住替自己擦汗地丫環小手撫摸起來,那名丫環紅著臉卻不敢掙脫,這幾天好幾名不順老爺意的丫環都被送給了那十幾名韃子玩弄,那些韃子一個個粗魯無禮,而且身上長年不洗澡,光是一身騷味就讓人受不了,幾名姐妹先後跳井自盡,也只有那些青樓女子生熟不禁,面對那些韃子還能笑起來。

    別看武振華在這些韃子麵前有如一隻哈趴狗,只是私下裏對於韃子依然看不起,武振華雖然是一個小小地知縣,卻是進士出身,也算飽讀詩書。

    與大明相比,韃子野蠻,愚味不堪,而且不知禮儀,女人竟然能夠父子兄弟相繼,聽說當今攝政王就和皇太后有一腿,唯一能夠勝過大明的就只有武力,可是數月前一場大戰,最精銳的韃子兵馬好像也被大明皇帝禦駕親征擊敗,聽說死了數萬人,韃子的武力好像也不可持了。

    對於這場大敗,韃子上下雖然忌諱莫深,嚴禁隨意談論,可是還是傳遍了幾乎所有漢人耳中,歷史上,原本謝遷等人的起義要到明年年底,由於多爾袞的施政錯誤,推行剃髮易服,在江南大肆屠殺,受到江南反抗滿人暴政的影響,謝遷才抓住時機,一呼百應,席捲數個州府,波及的人口數百萬之多。

    可是這次,看出了滿人的外強中乾,加上由於滿人南征的失敗,對山東的盤剝比歷史上嚴重了許多,謝遷自不願等到明年年底,竟然現在就打高苑縣城的主意。

    武振華雖然從內心看不起韃子,可是對於韃子的要求還是有求必應,殘酷的壓搾著轄下民眾,無他,眼下山東是韃子當家,他只有抱住韃子的大腿才能升官發財,至於讀書人的氣節,早已被武振華拋到腦後了。

    高苑城東門,一片寂靜,整個東門才不過七十多人,守夜的士兵就更少,只有七八個人影在城門兩旁的耳洞裡打屯,高苑在以前一直過著太平日子,儘管山東一年內幾易旗幟,對高苑縣卻沒有什麼影響,反正縣令是賊來降賊,官來降官,韃子來了就降韃子,換了以前,這七八名士兵也早就回去睡了,哪需要守住耳洞裡,如今韃子太狠,徵起糧來是大明的幾倍,大順朝根本就沒有徵糧,縣令怕有刁民鬧事,嚴令士兵晚間必須派人看守城門,這些士兵才不情願的睡在耳洞裡。

    主街道上,數十名黑影從街道慢慢向城門溜去,另一處街道也有十多名黑影正藉著兩旁房屋的陰影向城門方向急走,一隻不知哪裡的家犬低唔了一聲,接著狂叫起來,隨著這聲狗叫,各家各戶的狗也跟著大叫起來。

    “不好,被發現了,該死的狗,大家不要顧忌,向城門方向衝,只要打開城門,謝大哥就會帶人衝進來。”主街一名黑影揮著手喊道,他的手上寒光閃動,分明是拿著兵器。

    “衝!”這群黑影頓時毫無顧忌,向城門方向小跑起來,噠噠的腳步聲在城中分外響亮。

    一名城門口的清軍迷迷糊糊的站了起來:“什麼聲音?”他只聽了一下就臉色大變,雜亂的腳步聲顯示至少有數十人向城門方向奔過來,這個時間來到城門口……他一個機伶,大叫起來:“有敵人,有敵人。”

    “敵人在哪裡?”其餘守門的士兵被從夢中吵醒,不滿的問道,隨即他們也聽到了腳步聲,臉色大變,一人敲響了城門口專門用來報警的鐘聲,鐘聲傳得老遠,大半個縣城都可以聽到。

    可惜鐘聲來的太晚,他們剛敲數下,那數十名黑影已經衝到:“殺!”

    “錚,錚。”的聲音響起,守城的清兵拼命抵抗,無奈人數相差太大,一會兒,只剩下兩名清軍跪地求饒,其餘清軍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火把被點燃起來,整個城門方向照得亮如白晝,跪著的兩名清軍穿著綠營兵的裝束,臉上一幅驚恐的神色。

    “漢奸!”兩把長刀伸了過來,將兩名清軍砍倒。

    清城門口不遠處軍營已經有動靜了,那裡有六十多名綠營正規軍,一旦結成陣式,並不是這些手中拿著簡陋武器的義軍能夠抵擋:“快,搜出鑰匙,把城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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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英雄多出屠狗輩

    “大哥,這麼多鑰匙,到底哪一個啊?”一名有點憨厚的漢子從地上一名清軍屍體腰間摘下一串長長的鑰匙問道

    “笨,肯定是最大的那個鑰匙。”另一人回道。

    “哦。”想想也確實如此,那名憨厚的漢子握著那個最大的鑰匙,插進銅鎖中,用力一扭,叭嗒一聲傳來,大鎖果然被打開。

    一陣馬蹄聲傳來,數十支火把正在向城門方向移動,軍營中的清軍已經衝了出來,當中十餘人騎著馬,不顧黑暗,拼命打馬向城門方向衝來,邊衝連喊: “哪來的叛賊?還不趕快投降,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謝遷為這次攻城準備了數月之久,高苑縣城有多少兵力,裝備如何,義軍上下一清二楚,只是真正聽到清軍的騎兵就要衝過來,為首之人還是不免著急,城門口位置狹小,對騎兵有限制,可是他們沒辦法躲避,若是讓清軍騎兵衝過來砍殺,只需一輪就會死傷慘重。

    “快!快把門打開。”

    拿下大鎖,城門還有橫栓,平時清軍正常開門的時間需要差不多一盞茶時間,雖然在催促下數名開城的義軍已經發揮了最快速度,可是城門剛打開一條縫隙,清軍騎兵已經衝過來了。

    “殺!”正當這隊義軍首領要帶著部下準備以血肉之軀迎向清軍騎兵時,從側面突然暴出了一陣喊殺的聲音,只見一陣惡風響起,一支長長的圓形物體擊在清軍最前面地馬腿上。哢嚓一聲,那名清軍馬腿折斷。

    “噅律律。”清軍馬匹發出一聲哀鳴。轟然倒地,將背上的清軍摔到地上。後面正在衝鋒地清軍大吃一驚,連忙提起韁繩,想向同伴身上跳過去,只是馬剛剛躍到半空,那桿長形的物體又蕩了回來。正砸在馬地後腿上,又是哢嚓一聲,馬骨斷裂聲音傳來,半空中的馬一落地,直接摔倒在地,嘴裡發出呼哧。呼哧喘氣的聲音。

    “好大的力氣,哪來的人馬。”義軍首領腦中疑問一閃而過,這個人竟然以一根棍子模樣地東西連砸斷了兩匹馬腿。若是氣力不夠,砸第一匹馬時棍子早不知會飛到哪裡。

    前面接連兩人出事。後面十餘名清軍大吃一驚,連忙將馬勒住。那根木棍又一次蕩了過來,這次對著的不是馬。而是馬上的騎士,棍子還未到,帶起來的風聲已經逼得最前面一名清軍臉夾生疼,他連忙伏頭,緊貼著馬背,棍子從他腦後掠過,帶的他的頭髮豎起,數十根頭髮纏在棍子上一扯而斷,一陣鑽心地疼痛傳來,那名清軍嘴中發出唉喲一聲大叫。

    他躲了過去。身後地幾名清軍卻沒有他那麼幸運。數人剛感覺到前面一陣疾風傳來。接著眼前一根長長地黑影出現。沒等他們看明白是什麼東西。胸前重重一頓。整個人從馬上飛了起來。棍子連續掃過三人才停了下來。三匹馬上地人影已經不見了蹤跡。只剩下空空地馬鞍。

    清軍只有十二名騎兵。一下子就被打倒了五人。剩下地人當中還有一人伏在馬背上不敢起來。其餘六人眼中全是緊張之色。不知是該前進還是後退。

    大門在吱吱喳喳地響聲中終於全部打開。數百支火把點燃起來。無數地吶喊響起:“衝進去!殺!”

    這幾名清軍騎士終於知道如何選擇了。他們慌忙撥轉馬頭向來路狂奔。城門地危機頓時解除。

    “來地是哪路朋友?”負責奪門地義軍首領這才想起來和來人打招呼。雙方持著火把走近。只見對面一個鐵塔模樣地漢子手中正持著一根長長地圓棍。中間栓著鐵鉤。圓棍光滑無比。上面好像塗滿了油脂。仔細聞聞。還可以聞到一股豬肉地味道。

    “在下高苑丁可澤。奉謝大哥命令來接應各位。”

    “原來是謝大哥的安排,剛才多虧了你們,這位是……”那名首領指了指那名鐵塔一般的漢子,剛才那名漢子大發神威,即使是在黑暗中,所有人都看得熱血沸騰。

    “哦,這是我的兄弟屠夫鄭,鄭兄弟以殺豬為業,兩膀力氣不下千斤,實在是一等一的漢子。”

    “原來是鄭兄弟。”那名義軍首領點了點頭,心中有點恍然,原來這名屠夫鄭手中的棍子卻是屠夫賣肉時中間那根用來懸掛豬肉的橫梁。

    “丁兄弟,程兄弟,原來你們已經匯合在一起了,走,隨我殺向衙門。”謝遷一進城,首先就看見丁可澤和原先派往城中內應首領程山在一起。

    “謝大哥。”丁可澤和程山兩人一同抱拳,程山急道:“謝大哥,多謝你派丁兄弟過來接應,否則我們就是打開城門也會死傷慘重”

    謝遷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看到還有數匹馬屍,心中也是一驚,當他目光掃向屠夫鄭身上時,對於這樣一條大漢心中暗讚,只是眼下沒有多少時間敘舊:“好兄弟,等拿下縣衙再慶功。”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進攻縣城,趕快退出去,否則殺無赦。”東門軍營的清軍終於全部趕了過來,不過,他們現在只剩下六十多人了,而且十二名騎兵還折損了一半,眼看到處是火把,也不知對方有多少人,未免士氣不足,只得靠喝斥對方壯膽。

    謝遷根本不作廢話,手中的長劍指向前方:“殺!”

    數百義軍頓時向清軍衝去,黑暗中,清軍也看不清義軍到底用的是什麼武器,只覺得喊聲震天,人數足足是自己的數倍,一個個腿都哆嗦起來,為首的清軍大驚,喝道:“放箭!放箭!”

    十餘支箭向義軍飛去,“咻!咻!”的聲音響起,不時有人中箭發出慘叫聲,只是這點箭支根本不足予阻止義軍的衝擊,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丁可澤帶著十餘人最先沖進清軍隊列。

    “殺!”一聲悶吼聲響起,屠夫鄭手中的那根圓滾滾的木棍掄了起來,只是往中間一掃就倒下了一大片,一些清軍的皮肉被木棍上的鐵鉤鉤住,生生扯下一大片肉,疼的哇哇怪叫,一些人倒在地上卻是動也不動,已被活活擊死。

    屠夫鄭後面的人也毫不示弱,他們手中多是提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向前剁去,凡是擋在前面的清軍都像稻草一樣被砍倒,短短時間,這隊人竟然將清軍的隊伍殺了一個對穿,他們後面至少倒下了二十多具屍體。

    清軍徹底的亂了,本來若是組成陣式,面對著數百名由農民組成的義軍,他們並不是沒有勝算,可是被丁可澤的這隊人馬一沖,他們不但付出了二十多人的代價,陣式中間更是露出一個老大的破綻,後面的義軍從這個破綻衝入,結果破綻越來越大,只能各自為戰,這種情況下,義軍人數的優勢一下子就顯現出來,除了見機得早,逃走了寥寥十餘名清軍外,其餘清軍很快全部被義軍消滅。

    趙束鄉身為軍師,不用戰鬥,他在後面看得真切,見到丁可澤一行一下子就將清軍攪得大亂,心中大贊:“好一群屠狗之輩。”

    在來的路上,他還埋怨過謝遷輕易相信了丁可澤,有可能給義軍的舉事帶來變數,只是沒想到確實有變數,卻完全是好的變數,此時對於謝遷的埋怨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殺,殺向縣衙,活捉韃子和狗官。”消滅了這隊清軍的義軍士氣高漲,不需要動員就自發向縣衙方向殺去,如此大的喊殺聲,街道兩旁的居民早已驚動,一些人死死關著房門,生怕亂軍闖進來,一些膽大之人卻露出頭來查看。不少人聽到殺韃子的聲音,還以為明軍打了回來,許多被苛捐雜稅逼苦之人新仇舊仇馬上湧了出來,既然大明軍隊打回來了那怕什麼,從家中抄起鋤頭或者鐵揪就跟了出去。

    “殺韃子,還要人不?”

    “要,當然要,只要跟上就行。”

    “好,老子早就想殺了武狗官了。”許多人二話不說就加入其中,義軍的隊伍竟然越來越大,到了縣衙外,原本只有三百多的義軍除去一部分留守城門,竟然變成了六百多人。

    武振華侍候了十幾名韃子半天,才剛剛停下就聽見了報警的鐘聲,只是鍾聲響了幾下就停止,武振華也沒有在意,至於那些韃子,喝酒玩女人之後睡得更死,縣裏的衙役也早早睡下,過慣了太平日子的他們根本沒有警覺,聽到鐘聲響了又停,翻個身又沉沉睡去。

    直到喊殺聲快到縣衙,總算有人驚醒過來,他回想起先前的鐘聲,心中大驚,頓時大喊:“不好,有賊人殺來

    這一喊,其他人頓時都驚醒起來,整個縣衙一片沸騰,一名下人連忙將武振華叫醒,武振華剛要發怒,那人連忙道:“大人,不好了,有賊人殺進來了。 ”

    “賊人。”武振華側聞聽了一下,總算清醒過來,急忙一面穿衣服,一面命令道:“快,快把所有衙役都叫起來。”

    “砰!”一聲大響,縣衙的大門被撞開了,丁可澤,鄭屠戶等人一馬當先向縣衙裏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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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驅除韃子

    高苑縣雖然有二百多個衙役,不過大多數人有家有室,能在縣衙值守的也不過三十多人,加上縣令武振華養有和數名武師,加起來也不到四十人,這些人聽到外面的動靜,急忙找出自己兵器,剛想出去查看就見到縣衙大門被撞開,剎時間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大門。

    “殺!”丁可澤恨透了這些為虎作倀的衙役,長劍率先向一名衙役剌去,那名衙役眼睜睜的看著寒光閃閃的長劍向自己剌來,可是卻無法躲開。

    “卟!”長劍準確的剌入衙役的胸膛,那名衙役輕哼了兩聲就向地下栽下,丁可澤將劍撥出,沖向了另一名衙役。

    “呼。”屠夫鄭手中長棍又一次蕩了起來,巨大的木棍和鐵鉤帶起來的風聲灌滿了數名衙役的雙耳,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頭上已經被重重一擊,剎時間腦門迸裂,直挺挺倒下。

    “你們這些反賊,我們跟你們拼了。”衙役們已經看清進來之人並不是什麼正規軍,不但身上穿的破爛,就是武器也五花八門,雖然被丁可澤和屠夫鄭兩人連殺數人,他們的膽氣反而一壯,幾名武師更是手舞著兵器向前衝上來。

    “錚,錚,錚。”幾名武師馬上被數名手持解腕尖刀的人截住,他們的武器雖然平常,可是持刀之人腕力都特別大,解腕尖刀又厚實,幾名武師連擋了數下就覺得手臂發麻,若不是他們佔著兵器長度的優勢,說不定身上已經被人捅了數刀。只得步步後退。

    那些衙役更是糟糕,丁可澤、屠夫鄭兩人就像虎入羊群。加上後面跟上的義軍,很快衙役們就傷亡過半。隨著院中衝進來地義軍越來越多,幾名武師躲閃的餘地也越來越小,到處都是義軍,他們手中地兵器多是以長槍,魚叉等為主。若是平時,一名武師對著七八人也可以贏得輕鬆,此時他們應付幾名拿著解腕尖刀的人已經吃力,哪還有精力躲閃到處剌過來地長槍,魚叉。

    “啊”的一聲,一名武師發出一聲慘叫。一個疏忽,他的屁股被一柄魚叉剌中,頓時疼痛難忍。當他扭頭向屁股後面看去時,一把解腕尖刀從他脖子上劃過。他的慘叫聲頓時嘎然而止。

    “老三。”其餘幾名武師大叫起來,即疼心又慌亂。很快也分別喪生在義軍手中,剩下的十數名衙役一看不好。連忙丟掉兵器跪在地上磕頭求饒,不過,他們地求饒明顯是白搭,義軍本身已經殺紅了眼,加上平時對衙役的痛恨,很快,投降的那些衙役也分別死在各個義軍兵器下。

    一名未著寸縷的男子搖搖晃晃的從一間房中走了出來,他下麵的玩意兒在風中晃動,醜陋無比,臉上一幅宿酒未醒地樣子,嘴裡嘰哩哇啦的叫了起來。

    前面幾名義軍疑惑的互望了一眼,一名義軍突然指著對方地腦瓜喊道:“韃子。”

    此人正是下來催糧地滿人佐領。此時天氣正熱。他睡覺時將衣服全部脫光。聽到動靜後也沒有顧得上穿衣服。就這麼赤條條地出來。卻沒有想到院中有這麼多人。他正在迷糊間。下麵地義軍已經沸騰起來:“殺!”

    無數地兵器向他身上落下。此時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擋不過來。何況赤手穿拳。這名滿人佐領本能地伸手擋了一下就被無數兵器打倒。等到義軍停下時。這名佐領身上已經找不到一塊好肉。就此糊裏糊塗地送命。

    “搜。房內肯定還有韃子。一個都不要放過。”程山大喊道。他最為清楚縣城中地兵力。本來還擔心縣衙中地十幾名韃子會給義軍帶來大地傷亡。沒想到這名韃子卻已經喝得爛醉。若是其韃子也像這樣就好了。

    如程山所願。十多名韃子都喝高了。他們都躺在床上如死狗一般。每人身邊還有一名青樓妓女。當義軍衝進這些房子裡時。只聽到女人地尖叫聲。接著一個個韃子被拖了出來。因為韃子們沒有反抗。義軍也沒有下死手。多數人保住了性命。不過。碰碰撞撞免不了。許多人身上不少地方青腫起來。

    “呸。這韃子難看死了。”山東曾被韃子劫掠過。許多人腦中對韃子有畏懼心裡。此刻十多名韃子赤身裸體。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大部分人地恐懼心裏頓時消除。別看韃子全身是毛。兩個卵蛋還沒有自己大。有什麼可怕地。

    “程頭領。這些韃子如何處置?”一名義軍問道。

    “乾脆殺了,一了百

    “對,殺了。”許多人咐和起來。

    “慢,程頭領,城中還有三支清狗部隊沒有消滅,不如將這些韃子綁起來,若是清狗過來就把這些韃子推出去逼他們投降,若這些清狗不肯投降再殺不遲。”趙束鄉從後面匆匆趕到,聽到要殺這些韃子,連忙阻止。

    三支清軍還有二百多人,這些人若是全力攻過來,義軍就是勝了也會傷亡慘重,許多人很快就想通其中的關係:“對,還是軍師考慮得周到。”

    馬上有人找來繩子,將十一名韃子捆綁起來,很快,所有韃子都被捆綁的如同棕子一樣,倒也遮了他們不少醜態。

    攻下縣衙,城中所有韃子也全部控制在手裡,所有人都興高彩烈,一人突然咦了一聲:“那個狗縣令呢。”

    這一問把所有人都問住了,對呀,怎麼沒有發現縣令,趙束鄉一揮手:“搜。”

    只是搜遍院中和各個房間,連縣衙的廚子,馬夫都找齊,獨缺了縣令不見人影,趙束鄉正要命人再搜一遍時,一名義軍大喊起來:“找到了,找到了,就在床下。”

    原來這名義軍聽到床下傳來一陣牙齒打咯的聲音,倒是連喊數聲後,床下反而沒有了反應,那名義軍大怒,用槍向下捅下:“出來,再不出來就捅死你。”

    “別捅,別捅,我出來。”一名胖胖的中年人從床下爬了出來,眾人一望,正是高苑縣令武振華,啪啪,那名義軍連甩了武振華兩個耳光: “狗官,叫你出來偏不出來,找死。”

    武振華臉上馬上浮起了兩個指印,他不敢反抗,只得低頭悶不住聲,其餘人哄堂大笑,他們平時見到武振華都是坐著轎子,前面衙役開道,只覺得說不出來的敬畏,如今這幅樣子落到眾人手中,對於縣太爺的敬畏馬上消除了大半。

    一名年輕的小夥子走了上來,啪啪兩聲,也在武振華臉上甩了兩個耳光,隨即號啕大哭起來:“你這個狗官,我家不過欠了半石穀子,你就讓衙役抓走我妹子買入青樓,害得我妹子跳樓自盡,你不得好

    這名青年一哭,頓時勾起了其餘人的傷心事,今年幾乎家家都被官府逼得快揭不開鍋,馬上夏糧就要收了,可是官府早早定好了稅,若是依照官府所定的稅,半年勞作下來百姓家中根本留不下什麼糧食,如果不是逼到這個地步,這些人又如何會大著膽子跟著謝遷攻打縣城。

    “狗官,狗官。”許多人都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就想痛打武振華一頓,若讓這些人都打上一頓,這個縣令就要一命嗚呼了。

    “大家冷靜,大家冷靜,這個狗縣令罪有應得,只是眼下對義軍還有用,等過上幾日謝大哥自然會對他處置。”趙束鄉連忙制止道。

    “對,等謝大哥來了再處置。”趙束鄉身邊幾人也連忙咐合。謝遷的威望起到了作用,眾人雖然還用仇恨的目光看著武振華,卻停止了前進。

    被這麼多他以前看不起的草民用仇恨的眼光盯著,武振華心中頓時發虛,將頭顱低了下來。

    攻下縣衙後,謝遷帶著一批義軍精銳搶先佔領了縣城的武庫,從那裡找到了不少兵器,將義軍重新武裝了一遍,一直等待其餘三門的清軍反攻,只是不知為何,三支清軍只等來了一支,將這支清軍擊潰後,其餘兩支清軍就不見蹤影,等到快天亮,謝遷才得到報告,兩支清軍聽到城中義軍聲勢浩大,已經開門跑了。

    天亮之後,高苑的民眾才知道昨晚攻城的並不是什麼正規軍,而是一支起義的農民軍,許多人都大為失望,不過,等到義軍將一部分糧食拿出來分發時,整個城中頓時歡聲雷動

    城中有剛剛徵聚的軍糧一萬餘石,又從武振華家中搜出了二千多石糧,毫無疑問,這肯定是武振華徵糧時偷偷貪汙下來的,加上謝遷等人又鎮壓了城中數個大戶,手中的糧餉頓時變得充足。糧食達到了二萬餘石,銀子也有數萬兩。

    既然已經佔有了全縣,那麼這些韃子和縣令都沒有了用處,謝遷下令將他們遊街一日後全部處死,此舉不但絕了所有人的後路,還將城中飽受清軍壓搾的百姓收心。

    有了錢糧,又有了民心,謝遷立即開始招兵買馬,縣裏及周圍的百姓紛紛加入,半個月後,謝遷的人馬就發展到五千人。這支隊伍以謝遷為大頭領、丁可澤為二頭領、程山為三頭領,趙束鄉仍為軍師,其餘再分成各級頭目,打出了除暴安良,驅除韃子的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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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決戰之期

    陽光赤熱的照在地上,整個南京熱浪襲人,大街上行人稀少,連往常的叫賣聲也變得有氣無力,皇宮中,綠樹成蔭,只是還是難擋熱氣,宮女內侍們都盡量躲在陰涼之處,只剩下大樹上知了賣力的鳴叫。

    在皇帝寢宮側面,新建起了一座佔地數百平米的房子,與外面的熱浪相比,這座房子裡卻全是清涼之氣,這清涼來自房子下面的一汪清水,除了邊沿外,整個房子都修成了一個大水池,水池底部和側面,一律用打磨的極其光滑的大理石鋪設而成,池水深大約只有一米四左右,源源的活水被竹管從外面接了過來,又從後面流了出來,使得整個水池都保持在活水狀態。

    此刻王福正愜意的躺在水池邊上,數名姿色艷麗的宮女只穿著後世三點式的衣服站在水裏,用溫柔的玉手輕輕的替王福按摩,雖然是在水裏,幾名宮女還是臉上紅撲撲的,她們還是第一次穿著如此怪模怪樣的衣服,何況皇帝身上除了一件短褲,幾乎是全身赤裸。

    以其說是房子,倒不如說亭子恰當一些,因為房子中間到上方,除了起支撐作用的巨柱外,就沒有牆壁,頂上蓋著琉璃瓦,在陽光照耀下發出閃閃的光亮,光線從上方的空處照下來,灑在身上,熱浪已經完全消除,只感到清涼無比。

    從穿越過來,王福先是收拾各個蕃鎮,又要應付朝中文官時時扯後腿,接著又與滿人一場大戰。稍一不小心就可能連小命也要丟了,神經時刻緊繃。可憐王福根本就沒有享受過一天當皇帝的樂趣,如今滿清征南大軍全軍覆沒。軍器局每天都在製造著殺人的利器,數萬經過血火檢驗地精銳軍隊緊緊撐握在皇帝手裡,王福終於有日子可以輕鬆一下

    眼看天氣漸熱,王福下令在宮中修建一座水池,要說皇帝確實享受。若是後世這樣一座全是大理石打磨的游泳館,加上地面上地附屬設施,至少也要花個數百萬人民幣才能建起,王福只是劃出圖樣,吩咐一句,一個月後。這座游泳館已經建好,閒置了十余天,南京的高溫就如期來臨。王福每天下朝之後,多數時間就泡在這個泳池裡。哪怕就在上面站著,看著那些青春嬌豔地宮女入池嬉水也是一件樂事。

    柳紫蘿、葉五香兩人羨慕的看著池中的皇帝和宮女。她們卻不敢輕易下水,此時兩人的小腹都微微隆了起來。已是身懷龍種,儘管王福再三表示過孕婦下水並無大礙,為自己肚裡的孩子作想,兩人卻不是不敢絲毫大意,王福不願強迫,也就作罷。

    這兩人是上個月才確定懷孕地,兩名才人懷孕的消息傳出,朝廷內外頓時一片歡喜,新皇登基已經快滿一年了,雖然剛剛登基時皇帝有不少荒唐事傳來,可是後來皇帝一系列的動作卻贏得了大部分人的讚賞,尤其是南京面臨著兩場兵災都被皇帝禦駕親征化解,這讓皇帝的聲望在民間大為高漲,皇帝有後,自然是值得高興之事。

    對於朝中大臣來講,皇帝雖然春秋正盛,可是如果遲遲沒有兒子,皇帝一旦有個閃失,整個朝庭就又會發生一番動盪,這一番兩名才人同時傳出有孕,以前的這番顧忌自然打消,不過,皇帝有後地消息也讓不少人失望,尤其是一些很有打算的蕃王

    “狐媚子。”葉五香嘴裡蹦出了一句,她看到一名極其漂亮的宮女在替皇帝按摩時故意用胸部與皇帝挨挨碰碰,皇帝瞇著眼,好像極為享受。

    “妹妹,算了吧,我們兩人這個樣子,又不能再侍候皇上,總要有女人補進來,你若為這個生氣,以後就不知有多少好氣受了。”柳紫蘿年齡要比葉五香大一歲,看得比葉五香要開地多,手指輕撫著自己的小肚,臉上散發出一種母性地光輝,此時她心中對這個肚中的小生命看得可比皇帝重要地多。

    葉五香正要開口說話。突然聽見外面一陣輕微地腳步聲傳來。頓時將話咽了下去。一名宮女走了進來。向池中地王福微微低頭。稟道:“皇上。錦衣衛掌堂馮可宗求見。”

    王福睜開微閉著地眼睛:“讓他到武英殿候著。朕馬上就到。”

    “是!”那名宮女退了下去。

    王福從水中站了起來。水池上面早有數名宮女圍了上來。替王福擦試身體。又有人拿來衣服等物。王福只是張開手。數名宮女分別為王福穿戴起來。等王福來到武英殿時。除了頭髮還有一點濕外。身上已經是整整齊齊。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馮愛卿請起吧。你這次來見朕。可有什麼要事?”

    “稟皇上,微臣確實有要事,微臣收到錦衣衛報告,韃子山東青州方向又亂了起來,有一名叫謝遷之人打出驅除韃子的口號,已經連下青州數縣,擁兵上萬,韃子山東巡撫方大猷驚慌失措,已經向滿人統領滿達海請求派出滿八旗平亂。”

    “哦,已經到了需要動用滿八旗的地步,滿達海是否已經出兵?”

    王福聽得精神一振,多爾袞派出滿達海來到山東,更多是作為一種威攝力量,除非是明軍大舉出動,否則滿八旗也不會出動,上次交戰,滿蒙聯軍死了五萬多人,光是純粹的滿人就死了將近四萬,滿人基本上是家家帶孝,甚至有一家死好幾人。

    滿人的人口基數就擺在哪裡,要想增加人口,除了努力生養,等下一代長大外,只有在滿洲老林子還能捕獲一些野人女真加入滿洲人當中,這種事,努爾哈赤和皇太極都做過,野人女真多是靠打獵為生,箭法嫻熟,只要補充進來馬上就是精銳戰士。

    只是隨著努爾哈赤和皇太極兩代人的抓捕,這些年,野人女真的人數也越來越少,滿人雖然每年都還在做此事,增中的人手卻有限,多爾袞已經到了捨不得輕易犧牲一個滿人男丁的地步,榆林賊雖然鬧得歡,滿人卻一直沒有出動,否則有那些精通老林作戰的野女真幫忙,榆林賊藏得再深恐怕也難逃被剿滅的命運。

    這次謝遷部的起義,山東一東一西同時亂了起來,方大猷也是逼得實在沒有辦法,才想請動滿人出面,迅速將這股浪潮撲滅。

    馮可宗搖了搖頭:“沒有,韃子主帥拒絕了方大猷的提議,只調了孔有德、耿仲明對其進剿,目前大軍正在出發途中,微臣估計再過數天雙方就會打起來。”

    聽到滿人軍隊沒有出動,王福臉上微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若是謝遷的起義真的能讓滿人動用主力的地步,王福不介意幫一把,讓黃得功率軍進入山東,施機再殲滅一部分滿人,務必要將滿人打痛。

    在王福的規化中,要等到三年後,朝廷再編練出五萬羽林衛,所有的羽林衛換裝完畢,南明才可以對滿清發起決戰,當然,中間也不能讓滿人消停,能削弱滿人一份實力就削弱一分,所以王福才毫不猶豫的向大順軍出售軍械,不要錢的武裝給滿人帶來麻煩的榆林賊。

    三年給羽林衛換裝完畢完全沒有問題,軍器局現在燧發槍的產量已經到了每月三千二百支的樣子,就算保持現在的產量,三年後也可以生產出十萬餘支燧發槍,何況以後的產量只會進一步提升,只是要再編練出五萬羽林衛,軍費卻是一個大問題,以現在五萬羽林衛計算,軍費一項每年就高達四百多萬兩,,加上其他開支,一年不下五百萬,大明一年稅收不過七百萬兩,若不是王福還有其他進項,這五萬人已經養不起,何況還要再養五萬人。

    要想再養五萬羽林衛,必須使大明的稅收在三年內至少翻一番,增加賦稅是殺雞取卵,唯有從二項入手才能大規模提高朝廷收入,一項自然是海貿,眼下大明的海貿利益幾乎完全掌握在鄭芝龍手裡,單憑著給沿海一帶的海商發放船引,鄭芝龍每年的收入就有數百萬兩之多,加上鄭芝龍自己的船隊,鄭家在海上的收入完全可以和南明朝庭收入相比,甚至要遠高於大明。

    只憑這一點,不管鄭芝龍對朝廷還有多少忠誠,王福就要打他的主意,何況無論是海上還是陸上,鄭家軍已經獨自成了一個體系,放在身後完全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沒有解決鄭芝龍之前,王福即使練出了十萬羽林衛也不放心北上與滿清決戰,其他人沒有註意到,王福看得明白,依靠龐大的船隊,鄭之龍的軍隊完全可以突然投放到沿海的任意一點,若王福與滿清決戰之時,鄭芝龍稍有異心就可能導致王福的決戰失敗。

    第二項就是成立銀行,銀行不但可以鑄幣,而且可以發行銀票,用戶部信用作保證,只要銀票能夠通行全國,以大明民間的財富之巨,這其中的收益不會比朝廷收取的田賦少,若是二項都完成,王福預計朝廷的收入比現在翻兩番還不止,到時不但可以負擔得起十萬羽林衛的費用,而且朝廷的財政會比現在輕鬆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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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海上支援

    眼下銀行之事,王福已經讓戶部著手準備,先別說是銀票,單單將銀兩鑄成銀元,朝廷不但可以坐收至少二成以上的巨利,而且消除了火耗一項,可以大大降低百姓的負擔,銀元比銀兩便於流通,又可以促進商業的發展,進而增加朝廷的稅收。

    這個看起來百利而無一害之事卻不是那麼容易實行,火耗對百姓是一個大負擔,卻是地方官員的主要收入,官員薪俸極低,平時迎來送往,聘請文書幕僚,全靠從火耗這一項中支出,可想而知,若是突然少了火耗這一項,官員們肯定會群起反對,即使王福是皇帝也沒有讓官員們餓著肚子辦公的道理,安守清貧之人畢竟是少數。

    至於銀行其他事務,更是複雜,王福並沒有打算一蹴而就,先要定好章程,漏洞越少越好,最主要還是人才難求,在打理銀行的人才沒有培養出來之前冒然推出只是下策,若是因為出現問題導致銀行信譽受損就得不償失。

    解決鄭芝龍之事更是麻煩,鄭芝龍有兵有錢,根本不需要朝廷供養,眼下王福能壓制鄭芝龍更多的靠一個大義名份,王福曾想將鄭芝龍直接調入京城給其加官升職,然後再將他的水師收歸朝廷所有,可惜鄭芝龍不知是否接受了以前四鎮的教訓,找出種種藉口就是不肯進京,來的只是他兩個弟弟鄭鴻逵、鄭芝豹及侄兒鄭彩等人。

    現在看來,要想和平解決鄭芝龍幾乎不可能,除非王福親領大軍進入福建。只是王福一直下不了決心,從歷史上看。鄭芝龍把陸上的基業看得很重,有一點守家犬的味道。若是鄭芝龍捨不得留在福建地基業,只有向朝廷屈服,王福怕就怕鄭芝龍斷然將福建捨棄,重新竄入海上,那大明的海疆就要不得安寧了。

    不過。眼下不是考慮這個地時候,王福將銀行和鄭芝龍之事暫時拋到了腦後,想著這次謝遷的起義到底會給大明帶來什麼好處,他依稀記得,歷史上這次謝遷地起義聲勢浩大,那個向多爾袞建議所有漢人都要剃髮易服的無恥官員孫之獬就是落入謝遷手中。被義軍處以極刑而死。花了數年時間清軍才將謝遷所部剿滅,當然,那是在清軍主力已經分佈在南方的情況下。如今清軍在山東的兵力雖然比歷史上要多,可是若有外部的力量介入。謝遷地義軍拖上數年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眼下清軍所占之地只有三省,若是等到自己反攻時謝遷的義軍還沒有剿滅。其間足可以讓清軍元氣大傷,想到這。王福連忙向左右道:“把地圖拿來。”

    數名內侍將一張巨大的地圖拿了過來,王福的手輕點在青州高苑縣上,高苑位於青州北端,離大海非常近,用小船可以從海中沿河直上縣城,何況以謝遷的兵力,就直接拿下靠海的樂安、利津兩縣也不是不可能。

    “馮愛卿,朕交給你一個任務,以最快地速度和謝遷所部聯繫上,傳達朕的旨意,朝廷並沒有忘記這些陷入韃子鐵蹄下的子民,如果他們願意,朝廷可以盡可能地支援他們對韃子的作戰。”

    “微臣遵旨。”馮可宗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皇上,這個謝遷雖然打出了驅除韃子地口號,可是前面還有一個除暴安良,明顯是流寇的手段,對朝廷並不絲毫恭敬之心,若是朝廷支持了他們,日後會不會成尾大不掉之勢。”

    王福大笑起來:“愛卿多慮了,朕連闖逆都不怕,何必怕一個區區謝遷,他地勢力越大越好,朕就怕他沒有野心。”

    馮可宗這才釋然。確實。闖逆雖然被韃子擊敗。可是畢竟曾經連京城都攻破。皇上尚且和他交易。又如何會在意一個謝遷。不過。他還有不解。道“皇上英明。謝遷不比榆林賊。有河南可以藉道。朝廷又如何給予支援?”

    王福微微一笑:“馮愛卿莫非忘了大海?”

    “大海。”馮可宗一呆。馬上反應過來:“微臣明白了。這就下去準備。微臣告退。”

    王福揮了揮手:“去起呆來。依靠大海給謝遷所部支援。說起來輕鬆。眼下顧三麻子地船隊完全可以辦到。只是這樣一來。船隊帶來地收人要大幅度減少不說。還不能在此時動鄭芝龍。否則顧三麻子地這支船隊只能縮回江裏。不然。鄭芝龍輕易就可以將這支船隊覆滅。

    或許這是一個試探鄭芝龍地契機。試探地當然不是鄭芝龍對朝廷地忠心。而是眼下鄭芝龍對朝廷有多大敬畏。若是下令由鄭芝龍地船隻對謝遷所部進行補給支援。鄭芝龍會不會遵令而行。

    想通此事後。王福鬆了一口氣。鄭芝龍若是恭敬也就罷了。自己還可以容忍他一段時間。先把戶部銀行建起來。若是鄭芝龍一口回絕。那麼長痛不如短痛。自己拼著以後沿海不得安寧也要先行將鄭芝龍在陸上地勢力剷除。

    南京碼頭,一艘數層高的大船緩緩向碼頭駛來,船頭上方插著一高一矮兩面鮮豔的旗幟,高的那面旗幟上方繡著一個鬥大的明字,矮的那面卻是一個顧字,周圍的船隻看到這兩面旗幟紛紛避讓,讓這艘大船先入港口。

    這艘大船,正是以前海盜顧三麻子的坐船,和鄭芝龍比起來,顧三麻子無疑只是一條小魚蝦,不過在長江也是鼎鼎有名,誰不知顧三麻子盜亦有盜,義氣為先,現在顧三麻子更是搖身一變,成了大明海防遊擊將軍,而且與皇帝的內庫緊密相連,就是鄭家船隊見到了也得客客氣氣,別的船隊無論是誰要出海都要向鄭家交納每船數百至數千兩的船引,唯有顧三麻子的船隊一概免除。

    這一年多來,顧三麻子幾乎都在海上奔波,連跑了日本數趟,不但將朝廷急需的硫磺大量運回來,還替內庫賺了不少,雖然自己只可以留三成,只是用來養船卻足夠,他早年已經賺下了足夠的家當,倒也不太在乎銀子,關鍵是能夠混到一個出身,否則再多的銀子也沒有命花。

    雖然辛苦顧三麻子卻覺得值得,尤其是鄭家的船隊遇上了他們也客客氣氣時,顧三麻子更是感覺到自己投靠朝廷這部棋走對了,不過,聽到閻應元的待遇,顧三麻子還是不由流口水,閻應元眼下可是五萬羽林衛的統帥,而且已經被封為定北伯,日後可以傳之子孫。

    只是單單羨慕也無用,閻應元練兵半年,跟隨著皇帝禦駕親征,殲滅韃子數萬大軍,封一個伯爵也不算意外,大明爵位難封已到苛刻的地步,當初太祖只定下三等爵位,公、侯、伯,除了太祖,成祖皇帝手上曾大規模封爵外,後世能封爵之人極少,不過,眼下到了亂世,皇帝明顯著增加了爵位的賜予,若是能立下大功,封爵並非不可能。

    大船靠岸,顧三麻子從甲板上跳了下來,他臉上一幅紫膛色,鬍子亂蓬蓬的纏著,抬頭看了看天色,金黃色的太陽直照下來,不由嚷道:“熱,真他媽的太熱。”

    一名親隨道:“將軍,兄弟們都數月沒有上岸了,晚上一定要到城中最好的青樓,先痛痛快快的洗個澡,再熱也要摟著個婊子狠操一番。”

    親隨的話馬上引來一番哄堂大笑,顧三麻子瞪了自己的親隨一眼:“就知道想好事,若不把船上的貨禦下來,誰也別想進城。”

    “大人放心,用不了一個時辰,包準這貨就能全部禦下,大人,你看,前面工部的官員不是來了嗎?”

    這艘船上裝的多是工部所需要的物資,銅料、硫磺,礦石等,所有隻要將貨禦下交給工部官員即可。

    來的不止是工部官員,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名內侍,看到顧三麻子,內侍用尖厲的嗓音喊道:“聖旨下,遊擊將軍顧三接旨。”

    顧三麻子一行人連忙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海防遊擊顧三即刻進宮,不得延誤,欽旨!”內侍將聖旨三言兩語念完,笑瞇瞇的道:“顧將軍,謝恩吧。”

    “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謝恩完畢,顧三麻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皇帝的聖旨簡單的很,他卻有點模不著頭腦:“公公,皇上這麼著急宣卑職進宮,到底有何要事?”

    “這個咱家就不知道了。”內侍搖頭道。

    顧三麻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塞到內侍手裡,內侍推了數下才收下:“顧將軍,實在對不住,咱家是當真不知道,不過皇上這些天一直很高興,這麼急召見將軍,總不是什麼壞事,除了將軍外,皇上還派人向江防大臣鄭鴻逵鄭大人傳旨,大概是關於海上什麼事吧。”

    聽內侍這麼一說,顧三麻子心中頓時有底,他隨口吩咐了幾聲,將整船的物資拋給部下,帶著十餘名侍衛跨上馬背,向城中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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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小刀割肉

    當顧三麻子氣喘息息的騎馬趕到皇宮時,剛好看到鄭鴻逵從皇宮裡出來,不知是因為天熱還是顧三麻子的錯覺,鄭鴻逵的臉色好像有一點不好。

    趕了數十裏的路,顧三麻子身上早就大汗淋漓,跨下的馬更是大口大口的喘氣,好在這是朝廷專門為大臣從碼頭趕進城準備的禦馬,才沒有被累死,顧三麻子此時很想先喘一口氣再說,只是鄭鴻逵的官職在顧三麻子之上,顧三麻子還是決定和鄭鴻逵打一個招呼,喊道:“鄭大人。”

    鄭鴻逵嚇了一大跳,抬頭看到是顧三麻子時,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原來是顧將軍,本官還有事,就不跟顧將軍聊了,告辭。”

    望著鄭鴻逵匆匆而去的背影,顧三麻子有點莫名其妙,不是說皇上最近心情一直很好嗎,怎麼看鄭鴻逵剛才的樣子好像挨訓了一樣,他搖了搖頭,只得納悶的走進皇宮。

    在內侍的引導下,顧三麻子一直走到皇宮後院,這裡都是一些高大的樹木,將陽光完全擋住,顧三麻子頓時覺得一片清涼,遠處皇帝的身影正站在一個亭子裡,手中抓著一些魚食,正對池中的錦鯉進入投餵,一條條錦鯉為了爭搶到食物,爭先恐後的向水面躍起,水光瀲艷,與錦鯉交相輝映,加上涼風習習,陡然從高溫之不用看顧三麻子也知道此刻皇帝的心情一定不壞,否則不會有心情餵魚,他連忙走上前,離幾步遠跪了下來:“臣顧三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福轉過身來,將魚食遞給身旁的宮女,抬了抬手:“顧愛卿來了,免禮吧!”

    “是,謝皇上。”顧三麻子起身。又悄悄看了一下皇帝的面容,沒錯,皇帝現在還帶著笑容,實在搞不懂鄭鴻逵出宮之時為何一臉苦相,他卻沒有想到,或許正是因為鄭鴻逵一臉苦相,皇帝才如此高這一年多你都在海上奔波。辛苦你了。 ”

    “回皇上,為皇上效勞,微臣理所應當,臣從小就在海上奔波,也談不上什麼辛苦。”顧三麻子回道。

    “辛苦不辛苦,朕心裡有數,愛卿的海防遊擊之職做了快一年,也該動一動了,明天朕會讓吏部授你海防參將之這次一回來就有官升:“臣犒謝皇上隆恩。 ”

    “不過,既然是參將就要有參將的樣子,你現在手下有多少人,多少條船?”

    “回皇上,臣手下有人員二千五百名,大小船隻有二百多條,不過,可以用航海的海船隻有五條。”防大臣手下給你調撥四艘海船。至於人員,需要由你補充,二個月內,務必要使人員補齊,四艘海船可以一起出海,你有沒有問題? ”

    顧三麻子大喜。一艘好地海船價值十多萬兩銀子。若是運作得當。一年就可以賺回來。這一下等於每年從鄭鴻逵手上挖下數十萬兩銀子。難怪鄭鴻逵臉色如此差。卻原來是心疼銀子損失。

    “回皇上。臣沒有問以暫停在海上奔波。朕先放你七天假期。先和家人好好聚一聚。回來之後再抓緊募兵。”

    “是。微臣遵旨。”顧三麻子喜滋滋地道。

    “好了。沒事了。你告退吧。”

    “微臣告退。”顧三麻子直到出了皇宮還咧著嘴。沒想到這次又是升官。又是增加海船。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甚至覺得連天氣熱得也不那麼可怕起來。

    看著顧三麻子地身影消失。又想起鄭鴻逵地苦臉。王福嘴角重新露出微笑。鄭鴻逵終究還是沒有膽量拒絕自己明目張膽地挖肉行為。畢竟鄭家還是在大明治下。他鄭鴻逵是大明地臣子。沒有陸上地基地。單靠海船。除非是他們願意重新做海盜。否則一樣無用。只是過慣了陸上奢華地生活。鄭氏兄弟還願意到海上飄這叫小刀子割肉慢慢來。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最終王福要扶持出一個可以在海上和鄭家抗衡地勢力出來。如果顧三麻子不能勝任。王福就要換人。

    青州利津縣,一隊隊穿著簡陋的衣服,手中持著長槍,魚叉等兵器的漢子昂首闊步地從大街上走過,大街上到處可以看以淩亂的場景,一些地方還有清軍撲倒在地上的屍體,和他們同樣裝述之人正在將屍體往城外抬去。

    謝遷義軍才剛剛攻下這座縣城,這是義軍攻下的第四個縣城,如今謝遷部已經發展到了一萬五千多人,這個縣城圍攻了二天,守城的數百名清軍不是逃走就是傷亡殆盡,由於沒有太多的經驗,這次義軍強攻城池傷亡慘重,死了五百多人,傷了一千多人。

    儘管付出了巨大的傷亡,所有義軍還是興高彩烈,從加入義軍後,所有人都能夠吃飽飯,這就足夠了,從韃子進入山東以來,他們已經受夠了官府的壓搾,與其忍受著韃子的拼命壓搾,不如在戰場上拼死一博。

    縣衙內,義津縣令正在拼命地磕頭求饒:“各位好漢爺饒命,各位好漢爺饒命。”

    “哼,狗官,你饒過百姓沒有,一個小小的義津縣,你竟然敢徵收十幾萬石糧,交不出糧的人就被你派出衙役抓來毒打,我聽說單單上個月縣衙前就毒打致死十幾人,你這個狗官,無君無父無祖宗,一心跟著韃子賣命,死有餘辜,拖下去,遊街示眾後再行斬首!”謝遷意氣風發的道。

    義津縣令被謝遷指責的啞口無言,兩名義軍抓起這名縣令的衣服就往外拖,縣令不甘的掙紮起來:“別殺我,別殺我,我有錢,願意都送給各位好漢。”

    謝遷、丁可澤、程山等人都大笑起來,現在整個縣城都歸義軍所有,何況是這個縣令的錢財,他還想用來買命,簡直是可笑,縣令的聲音很快離縣衙越來越遠,接著大街上傳來一陣陣地歡呼聲,都是打倒狗官之語,可見這個縣令在本縣也做過不少惡事,遭到了許多人的忌恨。

    謝遷等人連攻四城,每個城的縣令都是一些貪得無厭,民憤極大之輩,說起來也不奇怪,滿清雖然一直宣揚進入中原是為大明皇帝報仇,可是他們一直不肯退出京城,最重要的是王福建立的南明朝廷不但沒有和滿清議和,反而一直提出要將韃子趕出中原的主張,滿清的謊言不攻自破。

    這種情況下,凡是有一點骨氣之人也不會出來當官,自然剩下的就是一些投機鑽營之輩,他們一方面要應付滿人下達極其沉重的賦稅,一方面還要自己撈錢,這種情況下的官員不民憤極大才怪,因此凡是是遊街之後馬上處死。

    “大哥,接下來怎麼辦,要攻淄川嗎?”丁可澤發問道

    淄川雖然也是縣,可是在洪武年間曾設為州,論起繁華來遠勝義軍現在佔據的各縣,可是裡面兵也最多,本身有五百多正規軍,加上謝遷這麼一鬧,淄川縣令生怕義軍攻打,也拼命擴軍,如今縣城兵力已有二千人,雖然藉著機會義軍也混進去數十人,只是力量還是太小。

    若是有從容進攻的機會,義軍要攻克淄川也不是太難,謝遷本來想將淄川攻下後,那裡作為義軍地中樞之地,可是計劃沒有變化快,清軍為了消滅他們,竟然派出了兩位王爺領軍殺了過來。

    孔有德和耿仲明兩人不是韃子的真王爺,只能算假王爺,可是這兩人加起來地軍隊有一萬多人,人數不比義軍少,義軍如果放開來收人,單在一個縣就能拉起上萬人,只是若加入的都是老弱婦孺,反而拖累義軍地戰力,所有一直以來,謝遷都堅持只收精兵,所謂的精兵也只是相對而論。充其量都是十六歲以上,四十歲以下地男子,在這之前,這些人各行各業都有,就是缺少士兵。

    孔有德,耿仲明隊伍裡也有大量的新兵,可是好呆有老兵帶著訓練,比起義軍的素質還是高了許多,而且兵器甲胄齊全,根本不是只拿一根棍子頭做成簡陋長槍的義軍可以正面阻擋。

    若是在淄川進攻不順,只要稍一耽擱,若是讓孔耿兩人的部隊圍上來,那麼麻煩就大了,可是義津縣不可久待,若不攻淄川,又要攻向哪裡?

    謝遷也陷入為難中,眼下義軍看似如日中天,稍一不慎就會陷於死地,他轉向趙束鄉:“軍師,你說呢?”

    趙束鄉正要答話,外面一名義軍匆匆進來:“報,各位頭領,外面有一人自稱是大明特使,要求見各位頭領。”這名大明特使正是錦衣衛的人員,錦衣衛的名聲太臭,許多人都對錦衣衛沒有好感,發現這點後,錦衣衛在清軍地盤活動時就用大明特使的名義。

    眾人卻被這個大明特使的稱號唬住了,半響也說不出話來,特使不就是欽差大臣麼,竟然有一位欽差大臣要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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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收編

    謝遷、丁可澤、趙束鄉等人愣了半天,趙束鄉首先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絲興奮之色:“謝大哥,朝廷派出特使過來是好事啊,我們應該出去迎接。”

    “我們造韃子的反,又關朝廷什麼事?”

    “不能這麼說,朝廷畢竟是朝廷,我們以前在朝廷治下時總還能吃飽飯。”

    “是啊,有朝廷過來我們就不怕韃子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此時山東畢竟才丟失了一年多的時間,中間黃得功又殺回來過一次,大家都從小在大明的治下,雖然造反,但對大明還是心存敬畏,尤其是數萬韃子就殲滅在離山東不遠的淮安,一掃以前朝廷對上韃子就輸的晦氣,眼下韃子重兵殺了過來,許多人重新把大明當成了依靠。

    “謝大哥,你說怎麼辦吧?”屠戶鄭嗡聲嗡聲的道,在義軍中,屠戶鄭的名聲如雷貫耳,每次攻城,屠戶鄭都是第一個衝進城,擋住他面前的清軍就像是紙糊一樣,只是屠戶鄭是一根筋,他認准了謝遷是一個乾大事之人,就事事聽從謝遷,不求名求利,謝遷對屠戶鄭也日益重視,將之提撥為義軍中的四當家。

    聽到屠戶鄭的話,眾人這才發現謝遷一直沒有發言,這支軍隊本來就是靠謝遷的威望拉起來的,連攻下數座縣城望更高,雖然大部分人覺得自己能得到大明朝廷關注是一件好事,可若是謝遷拒絕與朝廷特使接觸,眾人雖然會覺得遺憾,依然會接受。

    謝遷掃了眾人一眼,將各人的反應看在眼中,他哈哈一笑:“走,咱們去迎接特使大人。”說完,率先向門外走去。眾人都鬆了一口氣,連忙跟在身後。

    杜小山站在縣衙門外,他做了孫克鹹的親兵,孫克鹹卻不喜歡他的圓滑,完全是看在他哥哥杜大山的面子上才收,杜大山立功外放做了隊正,他被孫克鹹推薦到羽林衛抽到到加強錦衣衛力量的名單中,雖然錦衣衛的名聲和羽林衛比起來太臭,杜小山卻發現自己到了錦衣衛才真正的如魚得水。對他來說,羽林衛太嚴肅了,錦衣衛時刻有可能要到韃子,流寇所佔地區域活動,坑蒙拐騙都要用上,這才是他的拿手好戲。

    他仔細的打量著進進出出的義軍,這些義軍雖然衣服破爛,武器也簡陋,可是一個個都精神飽滿。許多義軍已經知道杜小山的身份,用好奇又有一點敬畏的目光偷偷打量著杜小山,不時悄聲議論兩句。

    衣服,武器都是其次,人最怕的就是沒有精神,這是杜小山在羽林衛當中學到的一句話,現在想想確實是有道理,以前大明軍隊和韃子屢戰屢失去了戰鬥的勇氣。反而是羽林衛這支全新地部隊,面對數萬韃子的圍攻,死守山頭,終於等到了韃子的崩潰,迎來前所未有的大勝。

    這些人。如果都有了合適地兵器。再打上幾仗。只要不死就會變成精銳。看來皇上當真高瞻遠矚。沒準憑著這些人真能讓韃子吃一個大虧。

    “草民等參見特使大人。”謝遷等人出來後。一起向杜小山行禮。

    杜小山打量著來人。目光在屠戶鄭、丁可法、程山、趙束鄉這些人身上掠過。最後停在謝遷身上。這些人最為突出地無疑是屠戶鄭。他不但塊頭大。站在最中間。而且肩上一直槓著那根賣肉用地圓木。想不惹人注意也不行。不過。杜小山還是一眼認出謝遷才是頭領。他親自攙住謝遷地手臂:“這位想必就是謝頭領了。”

    謝遷臉上微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他故意站在邊上。就是要考驗一下來人地眼力。沒想到自己還是被輕易找了出來。他自然不知。錦衣衛專門成立地對外部門已經在山東布下無數探子。謝遷一起事。錦衣衛就給予了關注。對於義軍中地重要人物。錦衣衛基本上瞭如指掌。這種情況下杜小山當然不會認錯。

    只是這個時代消息傳遞太慢。沒有上一級地指示。錦衣。否則早就有人和他們聯繫上

    “回特使大人。正是草民。這裡談話不是很方便。大人裡面請。”

    “請!”杜小山回了一句,不再客氣,邁步走在前面,謝遷等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到了大堂,杜小山坐上了主位,謝遷又連忙讓人送上茶水,茶倒是好茶,正是從縣衙搜出來專供縣令自己喝的,只是義軍都是粗手笨腳之人,不會泡製,用熱水一沖就送了上來,杜小山也不在意,將茶蓋揭開,輕輕喝了一口,正要開口,謝遷已經先問道:“不知特使大人來此何事?”

    杜小山站了起來,向天空方向拱了拱手:“各位頭領,皇上聽說各位頭領反抗韃子之事,心中大為高興,各位雖然淪陷在韃子鐵蹄之下,依然不忘對大明的忠義,實在是大明的義士,皇上有旨,凡在與韃子作戰中犧牲的義軍將士,都可以作為烈士進入忠烈祠,永享香火供俸,活著的人,朝廷另有封賞,眼下朝廷大軍還無法反攻,只能向各位提供一批軍械作為援助,不如各位以為如何?”

    謝遷突然後悔起來,早知如此根本不應該見這個朝廷特使,活著地人另有封賞也有罷了,財物嗎,現在義軍取下數縣,並不稀罕朝廷能拿出多少財物,吸引人的無非是官職而已,大家時時要面臨清軍的圍毫無意義。

    只是戰死之人能進忠烈祠卻是極大的誘惑,起義之後,腦袋就等於別在腰上了,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戰死,若是能進入忠烈祠,不但可以不做孤魂野鬼,而且世代享受香火,青史留名,生不能享受榮華,死卻可以極盡哀榮,多少人的追求不就是如此嗎,別說普通義軍能受到誘惑,就是這些頭領也會動心。

    若是接受了,這支義軍毫無疑問就等於被朝廷收編,偏偏他就是想拒絕也不可能,那些義軍為自己付出生命,自己總不能攔著不讓他們進入忠烈祠,否則所有活著的人都會離心離德。

    想通此點的謝遷只能苦笑,也站了起來拱手道:“草民等謝過皇上隆恩。”

    丁可澤、趙束鄉等人也站了起來,他們的臉上卻隱隱有一絲興奮之色:“草民謝過皇上隆恩。”

    “恭喜各位了,從今天起,各位也不需要自稱草民,皇上有旨……”

    說到這,杜小山停了下來,趙束鄉恍然,連忙拉了拉謝遷的衣服,自己跪了下來,謝遷無奈,只得照做,等到縣衙裏全部義軍都跪下之後,杜小山才繼續道:“皇上有旨,山東義民謝遷一行人等,不畏強暴,率眾驅除韃子有功,封謝遷為青州參將之職、丁可澤為青州遊擊將軍之職、趙束鄉屠戶鄭……,以上各人,封賞完畢,若有遺漏,將由青州參將和同知兩人共同保舉,再行補敘,欽旨!”

    謝遷剛開始還聽得驚訝萬分,到後面卻是冷汗淋漓,朝廷將他手下的各級頭目一網打盡,縱有幾名遺漏也是因為剛剛提撥,他頓時對朝廷地實力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對於被朝廷收編不像剛才那麼抗拒。

    “各位,還不趕快謝恩。”

    “臣,草民,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各人回答參差不齊,而且自稱更亂叫,杜小山臉上卻全是笑容,知道自己的第一步總算完成。

    “謝參將,趙同知,由於時間匆忙,本使這次來不及帶聖旨過來,只能傳達皇上口諭,不過,聖旨很快就會隨同朝廷帶來地軍械一起過來。”

    趙束鄉笑得合不攏嘴,他只是一個舉人,若是依照平常的科舉,即使中了進士外放也不過是一名八九品地小官,青州同知可是從六品的官職,難怪人家說要做官,殺人放火受招安,不過,趙束鄉馬上暗念了一句,自己是韃子地反賊,可不是大明的反賊。

    丁可澤、程山等人受了官職也是一臉喜色,謝遷看得心中一嘆,罷了,要想自立談何容易,若是能熬過這段時間,日後配合朝廷收回山東,未嘗不能享受榮華富貴。他問使大人,不知道朝廷地軍械什麼時候到,有多少? ”

    “謝參將放心,朝廷的軍械過幾天就會到,至於數目,第一批是五百張強弓,一千五百柄長刀、二千桿長槍,另外甲胄百幅,火槍二百支,這個數量不知可夠?”

    眾人都吸了一口涼氣,他們攻下四縣,武庫中全部兵器加上從清軍手中的繳獲,加起來也不過二千多件,其餘義軍全部是自製的武器,他們本以為朝廷能夠運進數十件兵器意思意思就算了,沒想到一出手就是四千多件,有了這批兵器,義軍的實力起碼翻了一番,眾人這才實實在在感受到投靠朝廷的好處。

    其實如果需要,朝廷完全可以運更多兵器,一次就將全部義軍都武裝起來,只是這樣一來,未免顯得朝廷的兵器太廉價了,也不利於朝廷後續的控制,這才只運了四千餘件兵器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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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分離

    “這……”謝遷有點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同時心中又有所懷疑:“特使大人,這麼多兵器如何運過來?”

    山東雖然是在海邊,青州百姓出海打漁之人更是不少,只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在近海,相比於福建,兩廣的海貿發達,山東的海貿簡直不值一提,也難怪謝遷等人也有疑惑,不過,杜小山一指東面眾人就明白過來。

    “大海?”趙束鄉試探著問道。

    “不錯,本來如果你們在高苑縣,要把軍械運過來還有一點距離,如今你們既然拿下利津正好,過幾日大船過來時,你們只需要派出大軍過去搬運就可以了,各位有家小的,如果擔心家小安全,可以一併將家小送來,到時直接乘坐海船就可以到達江南,過上安定的生活。”

    杜小山說完,趙束鄉幾名有家小的頭領大為意動,雖然這樣送出去等於成為朝廷人質,可是只要一心為朝廷辦事,成為人質又何妨,相比於在山東隨時可能喪命的生活,把家小送到江南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就是謝遷自己也有一個才十一歲的弟弟。

    “多謝特使大人。”謝遷也算拿得起放得起,眼看被收編無法避免,素性道:“謝某倒是有一個不成器的弟弟,如果到了江南,以後還要請特使大人多多關照。”

    見到謝遷同意,趙束鄉和丁可澤幾人頓時去掉顧慮:“特使大人。我有老母一人,還需特使大人照料一

    “特使大人,我有娘子和兩個孩兒,也請特使大人到時安排一起帶走。”

    杜小山哈哈大笑起來:“各位,送走沒有問題,只是要本人關照就恕不能從命了……”眾人都不解地看著杜小山。杜小山這才道:“本人這次不回江南,要留在此地居中聯絡,不知各位是否歡迎?”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趙束鄉笑道:“特使大人願意留下來,我們當然歡迎,”

    “對,對,我們當然歡迎。”謝遷附合道。

    “各位放心。你們都是朝廷有功之臣。家小到了江南。朝廷必定會妥善照顧。每隔一段時間。船隻過來時。你們也可以寫信與家小聯絡。”

    寫信?除了謝遷、丁可澤、趙束鄉三人外。這些大小頭目恐怕無人識字。只是眾人還是又一陣感謝。

    當晚。因為剛剛攻下了縣城。又因為大明特使地到來。眾人不但有了官身。而且獲得可靠地支持。可以說數喜臨門。義軍在整個縣城都擺下酒宴。大肆慶祝。

    數天之後。利津縣河流入海口。黑壓壓地站著數千義軍。除了這此義軍壯年漢子外。最前面還夾雜著近百名老弱婦孺。孩子。年輕地婦女。白髮蒼蒼地老人老太應有盡有。這些老弱婦孺正是義軍頭領地家小。船隻載人有限。這一批撤出地只是到了一定職位之人家小。

    趙束鄉身邊是一名年輕地娘子和兩個不到五歲地孩子。正在隅隅細語:“娘子。到了江南。若是帶孩子太累。你可以多請幾個丫環僕役。你相公現在好呆也是大明從六品地官員。朝廷也會發給一份俸祿。到時你可以每月領取。加上相公這次分到地銀子。應當足夠你在江南生活。”

    “相公放心。妾身一定會好好將大兒。二丫拉扯到。只是兵凶戰危。相公你要好好保重……”說到這。趙束鄉地娘子已經嚶嚶哭了起來。

    “唉,娘子,你這是乾什麼?”趙束鄉急得跳腳。

    另一旁,一向兇悍的屠戶鄭低著頭,任由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婦女摸著頭髮。

    “兒啊,娘已經在山東生活了一輩子,到老了實在不想顛簸一場乘海船到江南去,娘留下來行不?”

    “娘,不行,清狗勢大,娘留下來太危險了,好在這次皇上開恩,孩兒早就聽說江南繁華無比,孩兒這些日子手頭也分到了數百兩金銀,娘帶到江南去也可以享幾天福。”屠戶鄭雖然盡然壓低了聲音,可是說起話來依然嗡嗡作想。

    “也罷,娘如果要強行留下來只是拖累了你,娘就乘船走吧,你在外面打打殺殺,娘本來是要反對,不過,既然皇上也對你們讚賞,那多半是正事,娘也就不攔你,記住,你要好好保住自己。”

    “娘,孩兒明白。”

    “大哥,我想留下來殺韃子行嗎?”謝重拉住哥哥的手搖晃道。

    “不行,你還小,不能留下來,到了江南要好好讀書,將來爭取考中進士,也好光宗耀祖。”謝遷斷然否決。

    謝重撇了撇嘴:“進士有參將大嗎?”

    謝遷愣了一下,參將好呆也是僅次於總兵和副總兵地大員,大明再文貴武賤也不可能說進士大於參將,只是論起前程來,一個進士遠比一個參將光明,不過,現在大明正值危急之時,皇帝又大力提撥武人,沒準以後來一個武貴文賤也未可知,認為中了進士才能光耀名門只是習慣使然。

    見到謝遷不答,謝重自以為得到答案:“那我不讀書,我也要殺韃子做參將。”

    謝遷哪能跟弟弟解釋如此復雜之事,氣得輪起巴掌就要打下來,這時一人喊了起來:“船來了。”

    各人的目光都向海中看去,果然,蔚藍的海面上,露出數片被海內吹得鼓漲的帆影,正在徐徐的向河口方向駛來,又過了一會兒,大船才漸漸顯露。

    “啊,好大的船。”

    “真地。縣衙的房子也沒有這麼高吧。”比,自然是充滿驚嘆。

    謝遷將弟弟暫且丟下,不放心的對杜小山道:“特使大人,這是否就是朝廷地大船?”

    杜小山昂然道:“當然。韃子又如何能造成這樣的大船?你等下看看船頭的旗幟就知道了。”

    其實,當初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跨海向滿人投降時,曾經給滿人帶去過不少大船,可惜滿人的腦袋僵化到不可理諭的地步,他們只信任自己的騎術,從沒有想到如何利用這批船,慢慢的這些船隻能停在港口內腐爛。

    謝遷放下心來,不再言語,隨著大船越來越近,大船上兩面旗幟都顯露了出來。高地一面繡著鬥大的明字,稍矮的一面繡有一個鄭字,對於這個鄭字,謝遷等人毫無感觸,可是在整個遠東洋面,無論是西洋人還是海盜,走私商人,對於這面旗幟都恭恭敬敬,這面旗幟在海洋上。遠比大明地旗幟要好用,他代表的正是遠東地海上霸主鄭芝龍。

    杜小山從懷中掏出了一面旗幟,對著大海比劃了數下,大船上也有人用旗相互比劃,確定之後,雙方才收起旗幟。

    大船行駛到離河口還有數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這裡雖然建有碼頭,只是這裏地碼頭平時只供漁民打魚時使用,不可能停靠海船,只能用小船轉運。義軍早已蒐集到了上百艘船隻,見大船停下,會操船的義軍連忙劃著小船向大船靠近。

    小船靠近時。兩相一比較,更加感覺到海船地廣大。數十條小船圍在大船身邊就像是一個個小小的玩具,兩者根本不能相提並論。船上的鄭家水手看到圍在旁邊地那些小船。一個個幾乎鼻孔朝天,連搭理也懶得搭理。不過,好在船上也有錦衣衛的人跟隨,杜小山與來人確認之後也不需要那些鄭家水手,直接指揮義軍搬運兵器,忙乎了快一個時辰,所有的兵器甲胄才從大船上搬了下來。

    看到岸上堆積如山的兵器,所有義軍都恍若做夢,雖然早就知道朝廷會送來這麼多的兵器,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一回事,單就長槍而言,朝廷所製的長槍質量不知要比義軍自製的要好上多少,五百張強弓、二百支火槍更是讓一直缺少遠程打擊能力的義軍如虎添翼。

    直到幾名孩童的哭喊聲傳來,沉浸在興奮中的各個義軍頭領才如夢初醒,他們地家人該登船了,這一去,誰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面,或許就此永別,一絲傷感在碼頭漫

    “娘。”

    “爹爹。”

    “你們要保重,一定要保重啊。”

    各種呼喊此起彼伏,只是無論如何不捨,該走的還是走了,等到所有人登上船,鄭家水手馬上起錨行船,岸上的人只能看著大船慢慢消失。

    “走,咱們回去。”謝遷揮動著右手,臉上一片淚水悄然劃下,從今以後,他就不在是為自己而活,而是為了自己地家人,為了朝廷,他們再也沒有退路,也不需要退路。

    得到了這批兵器補充,加上有受過羽林衛正式軍事培訓的杜小山指點,義軍實力大增,不再畏懼淄川縣,在孔有德等人直撲利津縣時,義軍突然捨棄了利津,直撲淄川,雖然淄川知縣拼命抵抗,只是用了一天地時間,淄川就在義軍內外進攻下告破,等孔有德得到消息率軍趕到淄川時,義軍早已將淄川知縣處死,並將府庫搶劫一空,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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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演習

    攻下淄川後,義軍的行動更是飄浮不定,忽東忽西,每到一地,義軍就將當地那些投靠滿清的官紳處死,將他們的家財田地沒收,除了給義軍自己自用外,全部分給窮人,因此所到之處紛紛受到當地農民的擁護,孔有德,耿忠明兩人只能在後面疲於奔命。

    繼淄川外,義軍又攻破長山縣,將知縣週懋臣處死,清軍準備用來圍剿義軍的物資也全部落到義軍手中,拿出一部分給平民百姓後,由於來不及帶走,義軍放火將之焚之一空,等到清軍趕到時,只剩下城中焚燒物資的熊熊烈火,孔有德當即氣得吐血,差點從馬上栽了下來。

    由於有錦衣衛的情報,加上義軍熟知地理,當地被清軍壓搾的苦不堪言的百姓對義軍更是熱烈擁護,謝遷等人當真是如魚得水,每次快要被清軍圍住時,總能找到薄弱的地方跳出包圍,隨即反戈一擊,讓清軍吃上一個不大不小的悶虧,不但將青州府攪得大亂,就是萊州、登州兩府也會時時遭到義軍的騷擾。

    而孔有德等人反而有種寸步難行的感覺,更讓清軍鬱悶的本來向義軍這種沒有固定基地的隊伍兵器會因為戰鬥毀壞而越來越差,可是這支隊伍的兵器卻越來越好,不但弓弩齊全,甚至火器也越來越多。

    多爾袞已經數次下詔申斥孔有德、耿仲明兩人,無奈絲毫不能改變兩人的窘態,他們求滿達海出兵時,滿達海又以無攝政王命令加以拒絕,只能繼續跟在義軍身後,苦苦尋求決戰的機會。

    弘光元年的八月,南京城的酷暑終於慢慢消退。天氣重新變得涼爽起來,南京城內外到處桂花飄香,紫金山更是風景如畫,繁華似錦,往年這裡早已是遊人如織,可惜今年紫金山早早就被羽林衛劃為禁區,無論是富商巨賈。還是王公大臣一概不得靠近山頭十裏之內。

    這引起了一些文人士子的嘀咕不滿。紫金山可是孝陵所在,那裡是太祖皇帝和馬皇后合葬之處,羽林衛連孝陵也圈進去,整天在裡面動槍動炮,也不怕驚動了太祖寢陵。

    不過,這種不滿也只能在嘴皮上說說而已,自羽林衛將多鐸的征南大軍全殲後,羽林衛聲望如日中天。自古好男不當兵,可是羽林衛地官兵,即使是許多大戶人家也爭先恐後與之結親。每天更是有不少人從外地趕到羽林衛駐地,千方百計的想加入羽林衛,其中不泛一些家中有田有地的良家子,甚至還有不少讀書的士

    對於這些人的好意羽林衛一概拒絕。不過,他們也得到了消息。羽林衛數月之後會進行一次擴充,到時他們可以再來。如果符合條件羽林衛一概歡迎入伍。

    所有人只能帶著遺憾回去,不過。到底還是有了希望,一些聰明之人打聽到羽林衛以前招收人員的規矩,回到家中自己開始訓練起來,許多父母發現,他們的兒子去了羽林衛軍營一場,突然變得每天喜歡長跑起來。

    羽林衛當然不會在孝陵旁邊動槍動炮,將孝陵也劃進禁區範圍,只不過是要搞一次大地演習,防止有人在演習期間亂闖而已。此時整個羽林衛地校場上啞雀無聲,數萬名羽林衛數成六支隊列,站立的整整齊齊,目光齊對著中間的高臺。

    六支隊伍。有五隊是由火槍手和長矛兵組成。每隊九千人。其中二隊長矛手與火槍手人數相當。另外三隊火槍手有七千人。只有二千長矛手。這三隊已經完全換裝成燧發槍。隨著槍支發射地速度越快。需要地長矛手自然越少。

    另一支隊伍只有五千人。卻是由砲隊組成。總共二百餘門大砲豎立在廣場上。黑洞洞地砲口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高臺上。一面五爪龍旗正在迎風飛舞。看到這面龍旗。所有羽林衛眼中有一股灼熱之色。半年多前與滿人地那場大戰。這面龍旗始終飄揚在他們身後。正是有皇帝地存在。他們才舍生亡死。不讓滿人越雷池一步。最終取得了這場輝煌地勝利。

    高臺上。一名傳令兵手中地旗幟用力一揮動。下麵震天般地歡呼傳來:“萬歲!萬歲!萬萬歲!”

    剛剛羽林衛站立不動時已經給人一種如山般地壓力。這一歡呼。給人地感覺更是強烈。王福安坐在最前面巋然不動。身後地許多文官卻覺得心馳搖動。儘管不是第一次隨皇帝觀看羽林衛地演習。可是這一次卻是規模最大。而且這些羽林衛身上比以前沒有真正戰鬥過時殺氣強了何止數倍。

    “撲通。”高臺上傳來一陣響聲。一名文官滿臉通紅地從臺上爬了起來。原來剛才羽林了大喊時。他地腿不知為何一軟。一屁股坐在臺上。一些同樣感到雙腿抖動地文官同情地看著他。出了這個大醜。指不定會在皇帝心目落下什麼壞映射。

    王福沒有轉頭看身後,他不需要文官來監軍,文官只要管理好民政就合格,膽子大小不是什麼問題,這次演習,王福故意將大部分朝中文武都帶來,就是要讓他們感受到羽林衛地強大,為接下來戶部成立銀行,發行金銀貨幣,取消火耗造勢。武力不是最好的手段,卻是最簡單直接地手段。

    歡呼聲停下來之後,王福才微微頷首,扭頭道:“閻愛卿,開始吧。”

    “是,微臣遵旨。”

    閻應元向皇帝抱拳行禮後,從高臺前面插著的紅、橙、黃、綠、藍、青、紫七面旗幟挑出一支橙色的旗幟舉了起來,紅色是大明的主色,代表著整支軍隊,而下面的橙、黃、綠、藍、青、紫則分別代表著下面的六支部隊。

    閻應元橙色的旗幟一舉起,下麵的砲營頓時動了起來,每個人都奔向自己的砲位,各個砲兵小校嘴裡不停的大喊:“調整砲位,裝填砲彈,動作加快!”

    高臺上,一座自鳴鍾正滴滴嗒嗒的響著,這是大明工匠自己仿製出來的,無論是精度還是外表,大明仿製的自鳴鐘都不遜於從西洋進口過來的,如今王福已經將自鳴鐘引進軍隊,進行精確計時,雖然自鳴鐘一天走下來差個幾分鐘是常事,可是和將領前常用靠抬頭看天來確認時間相比無疑要精確許多,有了自鳴鐘,軍隊也方便檢驗自己訓練的成果。

    “報告大人,砲彈裝填完畢,可以發射。”

    “報告大人,砲彈裝填完畢,可以發射。”

    數分鐘後,砲兵營參將閻應貞已經接到了大部分砲兵已經準備好發射的報告,他手中同樣持一面橙色的旗幟向高臺方向搖動了數下,閻應元手中旗幟頓時猛然下指。

    “發射!”閻應貞的旗幟跟著下指,嘴裡同時大喊起來。

    “轟隆。”最前面的三磅炮率先開火、接著是六磅炮、十二磅炮持續開火,聲音一陣比一陣猛烈,整個校場都一陣地動山搖,皇帝和眾多大臣站立的高臺上更是發出啪啪的聲音,許多人明顯發現腳下木板一陣振動。

    這驚天動地的砲聲比剛才數萬官兵的吶喊聲還要更加響亮,臉色剛剛回復過來的文官們又開始變白,好在發射三輪後,所有的大砲已經打完,這次才沒有人出醜。

    砲彈打完後,整個校場硝煙瀰漫,空氣中傳來一陣嗆人的煙霧,剛才轟鳴聲彷彿還沒有散去。砲彈落處,更是木屑、泥土紛飛,可是高臺隔著太遠,用肉眼只能勉強看到一點影子,真正的效果要等到前面的觀測員回報才能知道。

    對於砲兵陣地上的硝煙,王福不甚滿意,若是能有無菸火藥,不但威力可以提升數倍,戰場上也不會常被硝煙籠罩,可惜無菸火藥的研製現在還只能想想而已,真正要做出來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一匹快馬從遠處奔了過來:“稟皇上,近靶射中四十一個,遠靶射中五個。”

    遠靶總共有三十六門紅衣大砲,射中了五發,算是差強人意,近靶大小火砲共有一百八十門,射中率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二十,對於火砲來說,已經是了不起的成績。

    “閻愛卿,看來砲營這些日子練習進行的不錯。”

    “多謝皇上誇讚。”閻應元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不過,皇上不要誇的太早,下面肯定不能保持這個成績。”

    火砲第一輪射擊的精度無疑會最好,後面由於砲管發熱的原因會導致砲彈的偏差越來越大,再怎麼清膛澆水也是無

    “給砲管降溫!”

    “清掃砲膛!”

    “重新裝彈!”

    “調整角度!”

    王福與閻應元談話時,下面的砲兵陣地上依然忙碌一片,許多人已經將身上的衣服脫下,甩開膀子做著各種規範動作。

    “報告大人,砲彈裝填完畢,可以發射。”

    “報告大人,砲彈裝填完畢,可以發射。”

    “三磅炮預備,發射!”

    “轟隆!”又是一陣炮聲傳來,所有三磅炮一齊發射,只是後面的六磅炮,十二磅炮官兵們依然在忙碌不停,砲彈越大,砲管也就越粗越長,無論是清膛還是降溫,裝填彈藥都要更費時,註定這一次無法和第一輪一樣所有火砲發射的時間都相隔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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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以勢迫之

    果然,接下來的砲擊精度一輪比一輪下降,三磅炮射擊到第六輪,精度已經降到百分之十左右,而六磅炮剛進行了四輪,十二磅炮也射擊了三輪,總共發射出砲彈近千發,閻應元將橙色的旗幟收起,整個砲營也隨之停止射擊。

    砲營雖然停止了砲擊,可是剛才那種地動山搖的感覺讓臺上的人久久不能回過神來,數百門火砲一起齊射的威力如此巨大,實非人力可以擋。

    閻應元將橙色旗幟放下,換上青紫兩面旗幟,向前用力一揮,鼓聲響了起來,兩支近衛軍踩著鼓點剛才火砲發射的方向移動過去,整齊的腳步聲在曠野中迴響。

    “殺!”

    長矛手齊聲吶喊,手中的長槍向前剌去,寒光閃耀,彷彿前面就是一座山也會被他們剌穿。

    “射擊!”

    “砰!”羽林衛中間一陣硝煙散開,巨大的槍響聲傳來。

    這番火槍兵和長矛手的演練雖然不如砲營的動靜大,可是上萬人整齊劃一的動作給人的震憾更大,文官們看著熱鬧,武將們卻讚歎不已,戚繼光的兵書記載,一支精銳步兵每行軍二十步左右就要停下來整一次隊,方能保證陣形不亂,可是這支隊伍連續行軍數百步,中間還經歷了開火,轉向,依然保持的整整齊齊,已經遠遠超過當日戚繼光所練的精兵了。

    羽林衛能做到如此,其實說穿了也簡單,一是靠著鼓聲指導士兵前進,二是在軍中推行識字教育,從剛入伍許多士兵連左右都分不清,到現在為止,大部分士兵都能認識三五百個漢字。行軍途中,一有偏差,前方各個基層軍官就能用各種口令自行調整,而士兵也能完全理解軍官的口令。

    戚繼光練兵雖然嚴,可是從本質上來講,他所帶的兵絕大部分是文盲,士兵們只會機械的執行命令。稍為複雜的口令馬上就難予理解。與羽林衛有相差也不奇怪。

    整個演習持續了大半天的時間才結束,校場全是硝煙瀰漫,羽林衛在皇帝和各個文武大臣展現了砲兵的射擊能力,步兵和砲兵地協同作戰,單營羽林衛的進攻能力,全軍一同進攻的能力……

    這樣一場演習幾乎等於一場大戰。單單發射出去地砲彈。子彈。消耗地火藥就價值數萬兩銀子。也可以說是一場昂貴地表演。演習地結果讓所有人都無法可說。如此強軍。一年花費數百萬兩也算物有所值。

    回來地路上。一部分官員還回不過神來。一些官員卻眉飛色舞。以前單知道羽林衛很強。訓練不過半年就能將本身數量差不多地韃子打敗。只是到底有多強。今天總算有一個明確地概念。

    最為震憾地卻是鄭鴻逵和鄭彩叔侄兩人。他們是第一次看到羽林衛真刀真槍地演習。以前從來沒有想到地一支軍隊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他們曾經與滿洲鐵騎接觸過。滿人萬馬奔騰起來確實是氣勢非常足。可是與眼前這次隊伍比起來。卻給人一種亂糟糟地感覺。

    難怪羽林衛與滿人交戰能取得勝利。當初滿人南下大軍被朝廷全殲地消息傳來時。凡是見過滿人騎軍之人都以為是朝廷放出來地假消息。甚至猜測皇帝是不是已經駕崩。如今看來。滿人輸得一點都不冤。

    鄭家不但在海上有數萬健兒。陸上也有數萬大軍。相比於海上亞洲第一地實力。陸上當然遠遠不如。不過。他們兄弟幾人都以為陸上數萬大軍足可以保平安。可現在看來。若是朝廷要對福建動手。恐怕只需要派出一營羽林衛就足夠了。鄭鴻逵悲哀地想道。

    “鄭大人。皇上有請。”正當鄭鴻逵騎在馬上胡思亂想時。一名侍衛來到他面前喊道。

    鄭鴻逵一愣,馬上反應過來:“臣遵旨。”

    急忙撥轉馬頭,策馬來到皇帝身邊,道:“皇上,微臣見駕。”

    王福騎在一匹純白色的馬上,現在他的騎術可以說很精通了,全力奔跑完全沒有問題,此時只是策馬緩步而行,看到鄭鴻逵過來,笑問道:“鄭愛卿,今日羽林衛地演習如何?”

    “回皇上,羽林衛兵威之盛,臣自古末聞,實在是天下第一強軍。”

    “哦,你也這樣認為,朕聽說安南伯又病了,不知病體什麼時候好,說起來,朕即位以來,與安南伯從沒有相見,朕對安南伯甚為想念,不知道派出一營羽林衛到福建催促一下,安南伯的病體是否能痊癒?”

    “啊”鄭鴻逵聽得一驚,他心中剛才還盤算福建的軍隊能不能擋住一營羽林衛,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若是朝廷真派一營羽林衛入閩,鄭家在福建的基業就要完了。他勉強笑道:“皇上說笑了,人吃五穀雜糧,自會生病,又豈是大軍所能治。”

    “嘿,身體若生病大軍自然不以治,可若是心病,大軍一到,說不定就不藥而愈。”王福臉上似笑非笑地道。

    鄭鴻逵知道無法此事越解釋越糟,只得閉嘴不言,心中卻轉著念頭,若是皇上真下令羽林衛到福建該怎麼辦,只是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可行的辦法,不一會兒,鄭鴻逵地背後已經濕了一大片。

    “咦,鄭愛卿,你身上很熱麼?”王福訝然的問道。

    “回皇上,皇上是天子,天之子太陽也,臣在皇上身邊焉然不熱?”鄭鴻逵急中生智,連忙回道。

    王福大笑起來,這個鄭鴻逵也算有點急才,他不願再和鄭鴻逵繞圈子,道:“鄭愛卿,你轉告安南伯,朕要在一個月內見到安南伯來到南京,若安南伯病體不愈,朕說不定就只有親自去福建看望安南伯

    鄭鴻逵嚇了一大跳,去一營羽林衛都不得了,更不要說皇上親自領軍去,他臉上一片無奈之色:“皇上萬乘之軀,如何能為一名臣子奔波千里,若真如此,微臣兄長罪過可就大了,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將皇上地旨意轉告兄長,催促兄長立即進京。”

    “愛卿可以轉告安南伯,此番朕招他入京,絕無其他用意,朕昔日殺劉澤清、劉良佐也是迫不得已,這兩人徒擁大軍,只知畏敵避戰,偏偏對內跋扈,壓搾,朕若不殺他們,如何對得起這些年死在戰場上的忠勇將士,又如何對得起大明境內地民眾?安南伯與他們不同,這些年追剿海盜,使大明海宴河清,不再受到海盜騷擾,功不可沒。靖國公曾經一樣跋扈,朕還不是信之任之,若有人能立下大功,朕也絕不會吝嗇公侯之賞。”

    皇帝這番話有點掏心窩的味道,鄭鴻逵卻不知能相信多少,或許大哥若是能將福建和海上的基業全交給朝廷,公侯之位很有可能,只是拿如此基業換得一個公侯之位,究竟值不值?

    “臣替兄長謝過陛下厚愛。”

    王福點了點頭,揮手道:“愛卿可以告退了。”

    鄭鴻逵如蒙大赦,他在皇帝身邊,總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真不知道大明一直當豬養的蕃王中為何會出這麼一個另類,劉良佐,劉澤清兩人死前肯定是非常後悔,若沒有四鎮的支持,福王多半不能登基,沒想到他們卻親手選了一個要他們命的人當上了皇帝。

    看著鄭鴻逵馬上有點搖晃的身影,王福心中一陣輕鬆,這就是掌握實力的結果,如果鄭芝龍還不肯來南京的話,自己只有下決心剷除鄭家。

    回到隊列,鄭鴻逵臉色蒼白無比,鄭彩看得大吃一驚:“二叔,皇上剛才叫你過去究竟談了何事,為何如此模樣?”

    鄭鴻逵噓了一聲:“回去再說。”

    鄭彩滿腹疑慮的點了點頭,回到城中時,天已經快要黑了,皇帝徑直回宮,各個大臣也回自己家中,鄭鴻逵在皇帝登基時受封為靖魯伯,在城中自然也有自己的府第,回到靖魯伯府,鄭鴻逵依然在想值不值這個問題,鄭彩卻迫不及待的拉著鄭鴻逵詢問剛才之事。

    鄭鴻逵嘆了一口氣,將皇帝和他的談話說了出來,鄭彩一向脾氣暴躁,一聽就炸了:“二叔,絕不能讓大伯到南京來,否則萬一皇帝翻臉,我們鄭家就完了。”

    “不來,不來皇上就要率大軍親自去請,今天的演習你也看到了,如此虎狼之師,又豈是福建兵馬能擋,何況福建說到底還是在朝廷治下,如果皇上當真大兵壓境,焉知無人貪圖榮華富貴將我們鄭氏一族全部綁了獻給皇帝?到那時,我們鄭家就當真完了。”

    鄭鴻逵的反問讓鄭彩啞口無言,福建的軍隊雖然完全是鄭家掏銀子養出來的,可是面對皇權,又有多少人當真能忠於鄭家,即使能全部忠於鄭軍,也擋不住羽林衛這等虎狼之師。

    “那我們就不要福建,反正我們有船,大不了下海重新做海盜。”鄭彩憤然的道。

    鄭鴻逵搖了搖頭:“算了,此事關係重大,還是交給大哥自己決定吧。”

    鄭彩默然,當晚,鄭氏叔侄兩人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其實除了鄭鴻逵叔侄,今晚睡不著的人還會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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