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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老茅]明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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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2 16:33:57
第一百零九章洪承疇

    爾袞調集南下的軍隊並不多,雖然李自成在京城勒索T半落入了滿人手中,讓多爾袞檢了一個大便宜,可是金銀畢竟不能當飯吃,失去南方漕運,北方的糧食一直處於緊張狀態,多爾袞制定以漢制漢的戰術,想編練出大量漢人來對付南明,可是由於糧食的關係,經過一年的編練,多爾袞也只編練出了二萬人馬。

    這次多爾袞出於對山東各地進剿不滿,將二萬兵馬一起派了出去,並委任洪承疇為統帥,多爾袞給洪承疇的官銜是“招撫山東及江南各省總督軍務大學士,敕賜便宜行事。”

    從這個官銜上可以看出多爾袞對洪承疇的重用和期待,雖然眼下只有山東在滿人手上,可是多爾袞依然沒有掩飾他要擊敗南明,統一南方的企圖。

    洪承疇雖然在皇太極手上降清,只是皇太極表面對其恩禮有加,實際上對洪承疇並不放心,終皇太極一朝,除了他本人時時向洪承疇諮詢外,皇太極並沒有給洪承疇任何官職,而且連出入家門都要受到監視,不得任意離城,以皇太極的雄才大略,自然可以看出洪承疇的價值,之所以如此,是想壓一壓洪承疇再收為己用,可惜皇太極還沒對洪承疇作出安排,自己就已經死了。

    山東有二萬多滿蒙聯軍,多爾袞許洪承疇便宜行事,實際上連這兩萬多滿滿聯軍也要受到洪承疇的管轄,當然,洪承疇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可以指揮得動這兩萬多滿蒙聯軍,只是攝政王的姿勢做得很足,自然讓洪承疇感激涕淋,出征前當著多爾袞的面發誓:一年內平定山東所有起事的流寇。

    萊州城外官道.上,一隊清兵立在凜冽的寒風中,前方是一群穿得花花綠綠的樂手,他們手中捧著嗩吶、小鼓、橫笛等樂器,這隊樂手後面,還有一抬八人抬的綠尼大轎,八名精壯的轎夫穿著單薄,不停的擦手,哈氣給自己取曖。

    樂手和轎子另一側,孔.有德和耿仲明兩人筆直的立著,他們的親兵牽著馬圍在四周,警惕的望著四方,儘管四周一片空曠,兩人的親兵還是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生怕哪塊草地或者田間藏有義軍的特種兵。

    孔有德明顯.老了許多,剛過五十,一腦頭髮幾乎全部變白,耿仲明比孔有德年輕幾歲,臉上也刻滿了皺紋,這數個月來,孔有德和耿仲明兩人由於沒能剿滅謝遷的義軍,而且長久讓義軍佔據府城,兩人不知受了多爾袞多少次下詔喝斥,如今多爾袞的耐心終於耗完了,用洪承疇替換了兩人,等到洪承疇到達,他們就要乖乖交出兵權,成為洪承疇手下的一員。

    對於洪承疇,兩人都沒有好感,儘管在大明時,他們與洪承疇的官職相差太大,可是到了大清,無論是資質、功勞、還有現在的地位都不是洪承疇可以比擬,他們可是堂堂王爺,大清僅有的四名漢人王爺之一,洪承疇憑什麼要騎在他們頭上。

    無奈他們自己不.爭氣,數萬兵馬奈何不了一支起事的賊軍,以前因為這支賊軍一直逃竄,他們只能跟在後面追,沒有剿滅也能說得過去,可是這支賊軍現在大模大樣佔據了府城,他們攻了數月也沒有能攻下來,反而又讓賊軍擴大了幾城,那隻能說明他們無能了,如今不得不委屈的離營十里,來到官道上迎接洪承疇的到來。

    山東的天氣已經非常寒冷了,前.些天還下了一場雪,如今水面都已凍住,這些人等了大半個時辰,腳已經等得快僵了,兩人帶出來的都是營中精兵,尚且能維持站立的姿勢,那些轎夫和吹嗩吶、敲鼓之人卻是附近臨時請來的,開始因為害怕尚不敢說話,時間久了忍不住竊竊私語,都是怎麼還不來之語。

    地上一陣輕微地震動.傳來。旁邊一條小河里地冰渣子也吱吱作響。所有人地精神都是一震。暗道:“終於來了。”

    洪承疇騎在一匹馬上。只覺得北風吹在臉上生疼。只是望著身後地大軍。他地心裡卻火熱一片。彷彿又回到以往地戎馬生涯當中。

    他是文官。進士出身。卻實實在在地靠軍功起家。崇禎二年(1629年)。農民軍王左掛、苗美率兵進攻韓城。陝西總督楊鶴手中無將。情急之下。令當時還是參政地洪承疇領兵出戰。洪承疇斬殺敵兵三百人。解韓城之圍。頓時名聲大噪。由於這次地勝利。洪承疇很快升任延綏巡撫。成為楊鶴手下乾將。

    作為陝西總督。楊鶴對陝西義軍一向主張宜撫不宜剿。洪承疇卻與楊鶴地政策相反。不但大力剿匪。而且誘降之後再

    三年之內。死在洪承疇手下地賊軍就達數萬人。這些受到官軍欺騙放下武器之後殺害地。這讓洪承疇得到了一個屠夫地名號。楊鶴對洪承疇由剛開始地親信變得形同陌路。

    崇禎六年。陝西再次大旱。朝廷招撫地饑民無力養活自己。紛紛再次造反。因為招撫有功升為三邊總督地楊鶴為此罷官入獄。一直殺俘聞名地洪承疇進入崇禎地視線。洪承疇一下子由延綏巡撫直接坐上了楊鶴地位置。成為三邊總督。

    此後洪承疇成為大明的救火隊員,哪裡有流寇,洪承疇就被派到哪裡,轉戰各地,一路沾滿鮮血,洪承疇沾的鮮血越大,官就做得越大,應當說洪承疇對待農民軍的圍剿是卓有成效,義軍最早的首領高迎祥被洪承疇生擒,押送到北京死,繼任者張獻忠被逼得投降,李自成最後只剩下十八騎遁入山中,若不是恰逢清軍南下,崇禎將洪承疇調離迎擊清軍,接任的五省總理熊文燦改剿為撫,執行錯誤政策,讓張獻忠、李自成都贏得喘息之,沒準數年後顛覆大明王朝的最大兩股義軍當真被洪承疇剿滅,即使大明最後還是會滅亡,至少可以延遲數年。

    崇禎十四年時,洪承疇儼然已成為大明朝最後的擎天立柱,他的軍隊被稱為洪軍,統領著大明最精銳的八鎮總兵十三萬人,馬四萬在松錦一帶與清軍決戰,可惜洪承疇卻是一個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主。

    加上崇禎多疑,一直遙控指揮,催促洪承疇快速決戰,結果被皇太極瞧準機會斷了糧,明軍崩潰,十三萬兵馬被清軍斬殺的就達五萬多人,只有少部分人逃了出來,洪承疇剩下的一萬多人馬被皇太極重重圍困,內無糧草,外無援軍,這個時候他的兵馬就是再稱為洪軍也無用了,最後只能被清軍攻破城池,做了俘虜。

    經過數年蟄伏.,如今洪承疇終於又統領了大軍,這兩萬兵馬的訓練,洪承疇也出力甚多,說是他的子弟兵也不為過,他要進攻的依然是由百姓聚起來的反賊,甚至官職也沒有多大改變,他以前是太子太保、兵部尚書銜,五省總督;如今是太子少保,招撫山東及江南各省總督軍務大學士,很難區分兩者誰大誰小,唯一改變的只是他的身份,由明臣變成了清臣。

    “快,吹起來。

    ”看到洪承疇就快要到了,孔有德的一名親兵連忙向那隊樂手道。

    “嗚,嗚,咚、咚。”一陣宏亮的嗩吶聲,伴隨著鼓聲響了起來,所有等待的清軍精神一下了振作起來。

    聽到嗩吶聲,洪承疇眉頭輕皺,隨即舒展開來,對於孔有德和耿仲明兩人,洪承疇很是瞧不起,在陝西時,洪承疇身邊經常帶著數千人馬就敢殺了十倍的農民軍中,在他手上,剿滅的農民軍沒有百萬也有數十萬,實在想不通兩人數萬兵馬,竟然花了一年的時間也拿不下幾萬農民軍的隊伍。

    若不是這兩人投.降的早,如何能當成王爺,如今他們成了自己的部下,洪承疇已經打定主意,如果兩人敢仗著王爺的身份不配合,他不介意在兩人身上立威,如今這般迎接他,也算兩人識趣。

    “駕。”孔有德、耿仲明兩人催.馬上前,見到洪承疇坐在馬上,微微一愣,馬上抱拳,委屈的低下頭顱:“小王參見欽差大人。”

    “兩位王爺,這又是.幹什麼,快快請起。”

    “謝欽差大人。”孔、耿兩人抬起頭,三人在京城時已認識,當時洪承疇雖然身上有太子少保銜,只是只能算攝政王府中的一個幕僚,三順王卻是每人手握重兵,成為左右朝堂的一股重要力量,如今尚可喜已死,雖然尚之信繼承了王爵,可惜聲勢已大不如以前,如今他們兩人更是淪為洪承疇的下屬,只能說造化弄人了。

    “欽差大人,本王已經準備了轎子,外面風冷,請欽差大人上轎。”孔有德道。

    洪承疇望了孔有德一眼:“不必了,本官身負攝政王重托,到這裡是來剿滅流賊,不是來享受的,兩位王爺只需奮勇殺敵,本官自然會如實向攝政王禀報,不必搞這些花樣。”

    被洪承疇如此教訓,孔有德、耿仲明兩人臉上的青筋都要暴起,強忍著不發作,心中冷笑,你以為謝遷是普通的流賊可比,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拿城中的賊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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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將帥不和

    “欽差大人教訓的是,本王馬上把轎子撤了。”孔有德同時示意那些嗩吶,鼓手全部停了下來。

    洪承疇本有藉機向孔有德、耿仲明兩人立威之意,只是見兩人還是強忍了下來,心中暗道可惜,嘴裡卻道:“如此,多謝兩位王爺迎接。”

    松山之戰為什麼會失敗,洪承疇總結過其中的問題,十三萬軍隊是大明從各個邊軍中調集的精銳,可正是因為精銳,才造成了驕兵悍將,指揮很難統領如意,如果十三萬人都是他的洪軍,洪承疇相信,即使糧道被斷,他也有信心帶著大軍殺出一條血路,可惜大同總兵王樸的率先逃跑引發了大軍的崩潰,即使他有再大的本事也回天無力。

    如今洪承疇是山東及江南各省總督軍務大學士,手下卻有兩名王爺,若他不是有便宜行事的旨意,不可能將孔、耿兩人視為部下。

    多爾袞給洪承疇的二萬大軍,洪承疇帶來了一萬五千人,另外五千人,洪承疇給了張存仁前往榆林剿滅榆園賊,張存仁是明寧遠副將。崇禎四年隨總兵祖大壽降清,多次向皇太極上疏,為破明錦州、松山等處劃策,立下不少功勞,可以說是一員文武雙全的良將,可惜張存仁有擺老資格的嫌疑,出京後,洪承疇就將張存仁一腳踢往榆園,眼不見心不煩。

    洪承疇已打定主意,必須找機會將孔、耿兩人折服,否則寧願讓這兩個人帶著軍隊看戲。也不要讓兩人妨礙了自己的勦賊大業。

    三人各懷心事,孔、耿兩人帶前引路,洪承疇的一萬五千人,加上他們本人帶過來的兵馬,近二萬人浩浩蕩的向營地進發。

    到了營地,看到孔、耿兩人的營寨,洪承疇放下了對兩人的輕蔑,整個營寨溝壑縱橫,刁斗森嚴,佈置的極為周密,而且四周預留了大片空地,即使他的一萬五千人全部入住進去也不會顯得太過擁擠,能免去修建營寨的功夫,隨同洪承疇過來的清軍無疑極為滿意,要在這樣的天氣下挖壕溝,不但要多費力氣,而且非短時間能修建好。

    “兩位王爺不愧沙場宿將,這營寨說是龍譚虎穴亦不為過。”洪承疇難得的誇道。

    營寨修建成如此,孔有德、耿仲明兩人是有苦說不出口,剛到達萊州府時,他們有一種終於將這些該死的流寇抓住了的想法,氣勢洶洶的想短時間內將萊州攻破,把謝遷這個擾亂山東數府的巨寇抓住,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將營寨修建得多結實。

    連續進攻數天,在城下碰得頭破血流後,孔、耿兩人只得作好長時間圍困的打算,將營寨簡單修建了一下,可是這個時候城中義軍的反擊來了,每天晚上義軍都派出精銳出擊,將清軍的營寨鬧得雞飛狗跳,清軍上下不但每晚都有死傷,而且全軍鬧得不得安寧,孔、耿兩人只得對營寨一再加固,數月下來,營寨不成為龍潭虎穴都不行。

    即使是這樣。營中還不安全。營寨邊上很容易受到義軍地襲擊。尤其到了晚上地時候。出城地義軍肆無忌憚地用火槍向營寨中射擊。雖然大部分子彈都沒有什麼準頭。只是靠寨牆太近地清軍還是有不少人丟掉了性命。清軍又不得不對營寨擴建。使得寨牆離營帳越來越遠。

    事實上。這幾個月。清軍除了開頭數天對萊州發動過幾次猛攻外。其餘大部分時間清軍都沒有再發動過對城池像樣地攻擊。他們晚上無法休息好。白天又要修建營寨。哪還有時間攻城。雙方只是在耗著。直到天氣漸冷。清軍地營寨也修得無比堅固。義軍地襲擊才開始減少。

    不過。這樣丟臉地事孔、耿兩人當然不會說出來。聽到洪承疇地誇讚。孔有德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欽差大人過獎了。賊寇猖狂。本王不得不如此。對於。這個營寨還能容納五千人。欽差大人帶過來地一部分官兵還需要另立營寨。”

    “恭順王。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個營寨明明可以容納三萬人以上。”不等洪承疇回答。一名滿臉鬍鬚地將領就怒氣沖沖地道。

    孔有德雖然打定主意暫時向洪承疇低頭。只是不等於對洪承疇地部下也會低頭。他漫不驚心地問道:“這位將軍是誰?”

    “正白旗梅勒章京賴惱。

    ”滿臉鬍子的將領昂著頭回道。

    孔有德聽得一驚,他仔細看了一下才發現此人正是滿洲人的樣子,只是因為頭上戴了帽子,將剃髮的部位遮住,他一時沒有瞧出來,孔有德暗嘆一聲,自己當今是老了,攝政王讓洪承疇統領大軍出征,哪怕再信任也會派一個滿人將領跟隨,此人既然出身正白旗,自然是攝政王的心腹,雖然只是一個副將,孔有德卻不敢怠

    連忙道:“回賴惱將軍,賊寇晚上常有偷營之舉,他TT器射擊極遠,營寨內靠近寨牆處都不能紮營,故只能容納二萬人。”

    “賊寇哪來射程如此遠的火器?”賴惱對孔有德的實話卻不相信,大營外面壕溝林立,要想晚上靠近寨牆已是不易,裡面又至少空出一百多步,就是清軍的火器也射不到這麼遠的距離,不要說那些賊寇。 、

    洪承疇也是半信半疑,大明的火器已經發展了數百年,每一樣他都了解頗深,現在隻隻過了五年時間而已,難道還有什麼火器他不知道,除非賊寇晚上把火砲搬出來,這當然是不可能。別說賊寇沒有,就是有也推不出來。

    不過,洪承疇顯然是想差了,萊州城還真有火砲,只是四門安放在牆上的苯重青銅砲而已,每門都有四五百斤,要搬出城當然不可能,只是來復槍的射程已經不在青銅砲之下。

    見賴惱、洪承疇都對自己懷疑,孔有德自然不會再抹下臉皮解釋,洪承疇到底沒有聽從孔有德另立一座營寨之言,如此冷的天氣下,要想立一座營地至少要花數天時間,遠不如現成的營寨好用,孔、耿兩人手中只剩下了一萬五千餘人,加上洪承疇一萬五千人,原先空蕩的營寨馬上擠滿。

    清軍大營內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城中,接到報告後,謝遷、屠戶鄭、趙束鄉、杜小山等都登上城頭對著清軍大營瞭望,義軍的四名頭領中,丁可澤和程山兩人不在城中,他們統領人馬分別駐紮在下面的縣城。

    看到清軍一下子多出了一萬多人,謝遷、屠戶鄭等人的臉上卻沒有什麼擔心之色,杜小山更是大笑起來:“哈哈,特種隊又有活干了。 ”

    對杜小山的話,謝遷等人點了點頭,特種部隊原先有五十人,鄭森走後又加上折損了二人,現在只有四十七人,立下的功勞卻是無數,雖然棲霞縣城外那場勝利不可複制,只是這些日子光是特種隊員就牽制的清軍幾乎無法攻城。

    當初剛剛攻破萊州時,許多人擔心這支義軍不敵清軍,雖然對滿清諸多苛捐雜稅痛恨不已,卻沒有多少人敢真正支持義軍,接觸時也是小心翼翼,如今城守的越久,義軍的士氣越高昂,連帶著百姓的信心也足了起來,可以說此時義軍已取得城中大部分百姓的支持,清軍來得再多,謝遷也有信心將城守住。

    “黃隊正,怎麼樣,晚上讓這些清狗睡一個難忘的好覺。”謝遷在接替鄭森擔任隊正的黃鳴峰身上重重的一拍。

    黃鳴峰曾狙殺過尚可喜,只是當時他狙殺完畢並不知道尚可喜的身份,尚可喜的親兵又幾乎死光,好在有幾人裝死向羽林衛投誠,黃鳴峰的功勞才沒有白白丟掉。

    黃鳴峰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那時他大戰來臨時的習慣性動作:“謝參將,沒有問題,在下保證給這些清狗一個難忘的好覺。

    ”

    趙束鄉皺了皺眉:“謝將軍,黃隊正,好像有點不對,清狗應當知道這樣做,我軍完全可以偷襲到,為何還要將營帳設置的如此靠近寨牆?”

    “咦,是有一點不對。”杜小山也點了點頭。

    “謝將軍,黃隊正,我看襲營之事還是警惕一點為好,反正這些清狗不會跑,觀察幾天再看看。”

    謝遷、杜小山也被說得糊塗起來,特種兵每一個都是寶貝,前些時候正是不小心中了孔有德的陷進,一下子折了兩名,如果再因為襲營有所損傷,完全不償失,屠戶鄭一錘定意:“那就等幾天吧。”

    雖然洪承疇不相信義軍能在晚上偷營,不過,他帶兵一向謹慎,想起孔有德或許不是隨便亂說,當夜還是加派了諸多崗哨,只是一晚平安無事,那些崗哨困得東倒西歪,洪承疇以為自己受到欺騙,第二天對待孔有德一天都沒有好臉色。

    賊人沒有派人出來,孔有德也是暗自納悶,他以前吃夠義軍偷營的苦頭,義軍只是東放一槍,西放一槍就擾得整個大營不得安寧,直到大營修建擴大完畢,他們才能睡上好覺,昨天城中的賊人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連續二天晚上宿營時都沒有動靜,洪承疇終於確定孔有德是故意誤導自己,頓時將晚上的崗哨裁減了大半,就在第三天,謝遷等人終於確認不是清軍的陷井,而是清軍的內部出了問題,黃鳴蜂等一干特種兵頓時忍耐不住,迅速制定出夜襲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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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打擊降臨

    黑色將整個天地籠罩,萊州城像一個巨獸橫亙在遠處,燈火閃爍,清軍大營同樣如此,除了篝火傳來的啪啪聲,一片寂靜,因為整修各種攻城器械勞累了一天的清軍都已經陷入了沉睡中。

    帥帳內,燈火亮如白晝,洪承疇身披裘衣,正在燈光下看著各類軍務,諸葛一生唯謹慎,洪承疇在多爾袞面前誇下一年將山東各地的義軍全部掃平的海口,其實在他看來,只需要半年的時間就足夠,對於所謂的義軍,洪承疇從沒有看得起過,只是在戰前,他依然會作好各種準備。

    將最後一份軍務處理完,洪承疇伸了一個懶腰,向旁邊打著哈欠的家僕洪安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老爺,已經到子時了,老爺是不是該休息了?”

    被洪安這麼一問,洪承疇當真感到一陣倦意襲來,他不禁感嘆一聲,自己老了,當初在陝西追剿流寇時,即使幾天不休息也不會感到勞累,握筆的手也幾乎凍僵,他將手插入身上披著的裘衣,一股溫曖的感覺頓時從手上傳來。

    洪承疇心中一怔,這件裘衣都是上好的貂皮做成,在他出征前,由多爾親自披在他身上。憑心而論,崇禎皇帝在用人方面與滿人兩代當權者皇太極,多爾袞比起來遠遠不如,內閣變換之快如走馬觀燈,前方重臣一失利就打入大牢,威有了,恩卻沒有起來,到後來,凡是忠心任事的大臣都死的死,散的散;反倒是那些只知保存實力的滑頭留了下來,以致國事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沒有崇禎的提撥重用,他不可能做到兵部尚書,五省總督之高位,或許祟禎對待其他大臣有刻滿寡恩之嫌,對他洪承疇卻從來都是恩寵有加,甚至在松山之戰以為他死去後,崇禎下令輟朝三日,以王侯規格對其祭典。

    “君恩深似海,臣節重如山。

    ”這是洪承疇在自己出任三邊總督後懸掛在大廳中的一幅對聯,當時表達的正是他的心情,他任三邊總督時正好四十歲,從一個貧寒的讀書人一路走過來,四十歲已經成為封疆大吏,由不得他不得意。

    只是物是人非,十年後他卻成為大明的叛臣,聽到崇禎皇帝身死時,洪承疇忍不住唏唏,不過,他心中的波瀾很快平靜下來,既然已經走了這條路。他就不能再回頭,唯有幫助大清一統天下,他才能藉予洗脫臣的污名,

    洪承疇心中嘆了一聲,緊了緊身上的裘衣,起身從位置上站起來,他正要如洪安所說移到床上休息,耳朵突然之間豎了起來:“洪安,你聽到外面有什麼聲音沒有?”

    “老爺。可能是風聲吧。”洪安回道。

    洪承疇“哦。”了一聲。剛才聽外面風聲呼嘯聲。他耳中好像聽到兩聲“砰。砰。”爆繡一樣地聲音。可是現在仔細一聽又沒有了。他搖了搖頭。一陣倦意襲來。終於移步到床邊。將外衣脫下躺進棉被中。正要讓洪安將燈火熄滅。外面“轟。”地一聲大響。恍若巨雷一般。洪承疇驚得掀被從床上跳下:“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

    在洪承疇問出此話時。外面靠近寨牆營帳內地清軍已經亂成一團。他們睡得正香時。突然間“砰!砰!”地聲音響起。一些人在睡夢中被子彈擊中。當場身亡。更多地人只是受傷。他們只是突然感到巨痛之後從睡夢中起來。伸手往身上一模。全是粘糊糊地血跡。恐懼之下大聲喊叫起來:“敵人。有敵人!”

    這一大叫。那些沒有受到過攻擊地清軍也驚醒過來。聽到有敵人。許多人來不及穿衣服就慌亂地提著刀劍從營帳裡走出來。互相詢問道:“敵人在哪裡?敵人在哪裡?”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更大地攻擊到來了。靠近寨牆邊上地幾座營帳突然間發生激烈地爆炸。不但營帳被炸出一個破洞。裡面地清兵更是被炸得斷手殘足。偏偏又一時不會死去。只能發出大聲地呻吟。

    爆炸聲將營帳徹底搞亂。許多人就像是無頭螞蟻一樣亂跑起來。他們不知道哪里安全。哪裡不安全。只能認准一個方向隨意奔跑。黑暗中互相踩踏。傷者無數。好在大多數清軍還存在理智。知道攻擊自己地是遠處而不是身邊地人。才沒有造成營嘯。

    黃鳴峰、劉國軒等四十多名特戰隊員散在黑暗中,每人手中都持著一把來復槍,機械的扣中板機,然後上彈,再發射,中間還時不時的甩動一兩枚手雷向清軍營房內丟去,這種事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他們已經熟練之極。

    經過

    的努力,軍器局現在大約可以一天出五支來復槍,特]L3護編成二百人,他們已沒有以前只有十之二三配備了來復槍的窘迫,達到了人手一槍還有剩餘。

    儘管黃鳴峰等人並不要求準頭,只是清軍太過密聚,每數發子彈還是能擊死或擊傷一名清軍,這種可以打到別人,別人卻打不到自己的感覺無疑非常好,每個人幾乎把對清軍的攻擊當成訓練。

    雖然黃鳴峰,劉國軒等人不停的射擊,投彈,以期引起清軍更大的混亂,只是他們畢竟人數有限,經過最初的驚慌後,時間一長,清軍還是回過味來。

    “那裡,那裡也有。”很快就有人發現每響一聲,外面一處地方就有火星閃爍一下,那是子彈出膛時殘留的火藥燃起的火花,頓時大部分人都向遠離火星閃爍的中間擠去,也有不少人頭腦氣糊塗,反而向火星閃爍方向衝了過去,只是還有一段距離時才發現自己被寨牆擋住,只得重新拼命跑開。

    槍聲漸漸靜了下來,特種隊的槍管都已經灼熱了,又是在黑暗中,裝子彈時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的手灼傷,手雷的距離又有限,特種隊員都知道無法再造成清軍更大的傷亡,不用黃鳴峰下令,一個個都悄悄退了下來,在離清軍營寨一段距離後會合。

    “報數。”

    “一、二、三、四……四十六,四十七。”當最後一人報完數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這次對清軍的襲擊非常完美,己方毫無損傷。

    “走,咱們回去。”黃鳴峰命令道。

    儘管黃鳴峰等人已經退走,集中在營房中間的清軍卻不敢亂動,剛才襲擊時,敵人子彈亂飛,所有清軍都心生寒意,誰也不知道敵人會不會再次襲擊,沒人敢返回營中休息,清軍大部分人身上只穿著薄薄的內衣,逃跑時不覺得冷,這一停下來,許多人牙齒都冷的格格發抖,只能用身體互相取曖。

    這次受到襲擊的全是洪承疇從京城帶過來的兵馬,孔、耿兩人的部下卻像是穩坐釣魚台,即使是外面最熱鬧的時候也沒有人出帳,他們早已知道,自己所住都是安全之地,一些人聽到外面的槍聲和爆竹聲反而露出笑意,終於輪到京城過來之人享受他們以前受到的痛苦了,翻了一個身又沉沉睡去。

    帥帳內,數支巨大的蠟燭被點燃,將帥帳照得纖毫畢現,洪承疇臉色鐵青的坐在帥位上,左右下方分別站著正白旗梅勒章京賴惱、州總兵養量、臨清總兵宜永貴、保定總兵魯國男、河南總兵高第、河北總兵孔希貴……

    帳中每人都低下頭,臉上火辣辣一片,數萬大軍竟然在營帳內受襲,雖然眼下還無法統計傷亡,可是肯定不輕,對方卻從容退走,連毛都沒有抓到,實在是讓他們都感到顏面盡失。

    一名小校闖了進來:“報,總督大人,恭順王說那隻是小隊賊寇襲擊,不足為奇,只要不靠近寨牆紮營就可以了,他提醒過大人,只是大人沒有聽從,他請大人放心,只要遠離寨牆,即使賊寇再來也拿我軍沒有辦法,他最近身體虛弱,受不得夜風,就不來了。”

    “好,好,那懷順王又怎麼說?”洪承疇臉上青色又加重一分。

    “禀總督大人,懷順王也說只要各軍遠離寨牆,賊寇來了也無用,總督大人和各位將軍儘管放心,他太困,不過來了。”

    聽完小校的話,所有人心中都湧起一股怒氣,敢情死的不是他們兩人的部下,這兩人連過來都懶得過來。誰也不知道這些賊寇會不會再來,眼下寨牆四周肯定不能住人,他們本來想和孔、耿兩人商量是否讓那些士兵和他們的士兵擠一擠,看來是不可能了。

    洪承疇面沉如水,向禀報的小校揮了揮手:“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大人。”

    校下去後,洪承疇臉上抽動了數下,孔有德確實說過不可離寨牆太近紮營的話,這口氣他只能暫且忍下,轉向眾人:“諸位,離天亮還有二個時辰,士兵們不可在外久凍,先將所有人安排在中間安全紮營地點,一切等到天亮後再處理。”

    “遵令!”各人連忙抱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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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再次打擊

    天亮之後,清軍的損失總算統計出來,昨晚的一場襲擊)]的部下死一百五十多人,傷一千多人,其中真正死傷在火器下的人才二百餘人,大部分的傷亡是自相踐踏所造成的,讓洪承疇安慰的是除了中了火器的一百多名傷者傷勢嚴重外,絕大數其他傷者都是輕傷,只要將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

    人員傷亡外,物資的損失也是一個大數,昨夜的混亂中,許多帳蓬都被毀壞,一些攻城器械也遭到破壞,混亂之中,有人不小心將一座倉庫點燃,數百石糧食被燒毀。

    將損失清點出來後,洪承疇與各個部下反而鬆了一口氣,昨夜如此混亂,這個損失雖然不小,可是並不是不能接受,若不是洪承疇的部下還算訓練有述,昨夜的混亂足可以讓一支烏合之眾的軍隊崩潰,以前洪承疇在陝西敢於用小部分官軍就衝擊十倍以上的農民軍,就在於農民軍的紀律性實在太差,經常承受一點小打擊就會崩潰,有時甚至莫名其妙的自己就崩散。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清軍都在處理善後之事,一具具屍體被抬出營寨掩埋,靠近寨牆還算完整的帳蓬重新收了起來,派出人馬到附近各個村寨找來郎中給傷兵治傷,只是近千名傷員,將附近的郎中搜羅一空還是杯水車薪。

    忙碌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清軍大營才重新安靜下來,不過,經過昨夜的襲擊,誰也不敢在寨牆附近紮營,營寨面積有限,洪承疇部下一萬五千人只得暫時擠在容納五千人的地盤上宿營,這種情況短時間還可以勉強忍受,長時間肯定不行,要么馬上將萊州城攻克,要么必須重新修建一座營寨。

    短時間攻克萊州,或許在來的路上洪承疇、圖惱等人都想過,昨夜義軍對他們的襲擊卻讓所有人如同挨了當頭一捧,萊州城中的賊寇根本不是什麼烏合之眾,他們手中的火器比官軍還有好,孔有德,耿仲明兩人在城下數個月都對其無可奈何,洪承疇沒有自大到兵力增加一倍,就可以馬上把萊州拿下來。明天之後,清軍還得重修營寨。

    夜色重新將清軍營寨籠罩在黑暗中,雖然士兵們宿營的地方已經遠離寨牆,只要賊軍沒有衝進營寨,他們手中的火器最多能起到一點騷擾作用,洪承疇還是覺得不安心,又特意在外面多加崗哨,多燃火把,防止賊軍靠近。

    帥帳內,幾支蠟燭發出明亮的光芒,洪承疇依然在批閱各種軍務,今天的軍務比昨天一下子多出大半,現在儘管已到子夜,依然有一大堆沒有批完,正當洪承疇想一口氣將所有軍務批完再休息時,外面一陣嗚嗚的聲音一陣傳來,吵得洪承疇心煩意亂,無法靜下心來,他將筆一丟,生氣的道:“洪安,隨本官到外面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敢發出聲音?”

    “是,老爺。”洪安掀開帳簾,一股冷風從外面唆唆進來,洪承疇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緊了緊自己的裘衣才走了出來,守在門外的幾名親兵連忙向洪承疇行禮,洪承疇沒有理會,堅起耳朵聽各種方向傳來的聲音,一出帳蓬,剛才聽到的嗚咽和哀鳴聲就更加清晰的傳入洪承疇耳中,洪承疇臉上閃過一絲怒氣,軍營中晚上連士兵大聲宣嘩都嚴格禁止,更不用說哭泣,若是違反,通常會受得重罰。

    “那是誰的防區?”

    “回大人,那是傷兵營。”一名親兵連忙回道。

    洪承疇恍然大悟。為了重新恢復士氣。白天他花費了近一個時辰對傷兵慰問。又特意將傷兵營安排在離自己帥帳不遠處。以示自己愛兵如子。沒想到這些傷兵毫不體會他地關心。夜深人靜時哭出聲。

    其實也難怪這些傷兵會哭出聲。那些因為互相踩踏受傷地士兵還好。無非是正骨頭。裹傷藥。得到處理後傷勢馬上就開始減輕。麻煩地正是那一百多名被火器打傷地士兵。子彈被嵌進肉中。若是淺處還好辦。直接用刀子割開取出來。若是深處。以現在地醫療條件。很難將子彈取出來。他們只能無時無刻忍受著劇烈地疼痛。這種疼痛白天還能通過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到了晚上。所有註意力都集中到傷處上。除非是鐵人。否則很難讓人不呻吟出聲。

    聽到是傷兵營。洪承疇心中微微後悔。這種哀號對士氣損傷極為嚴重。許多人聽到哀號都會覺得毛骨悚然。擔心這種命運也會降到自己頭上。早知道就應該將傷兵營放在最偏避地地方。這樣受到影響地士兵會少一些。

    “洪安。明天提醒本官一下。將這些傷兵送往後方休養。”洪承疇猶豫了一下才道。這些傷兵大

    恐怕都會活活疼死。只是若任由他們死在軍營代價太分出一部分兵力送到後方。是死是活只能靠他們地運氣。

    “是。老爺。”

    洪承疇說完,並沒有往傷兵營方向過去,而是直接掀開營帳返回,儘管白天他在傷兵營呆了將近一個時辰,只是對於傷兵營濃濃的血腥味,洪承疇還是極其討厭,他沒有勇氣晚上再到傷兵營去探望一次。

    一夜無話,義軍並沒有對在夜裡再對清軍偷襲,白天清軍在營中的動作,義軍已經看在眼中,既然清軍如此乖巧,主動讓出寨牆邊的大塊空地,擠在一起,黃鳴峰、劉國軒他們也沒有必要白費精力,而是養精蓄銳,準備下一次機會。

    第二天,剛剛用完早飯,大隊大隊的清軍離開營寨,開始在營寨旁邊重新立營,城樓上一名負責觀察的義軍突然看到一隊千餘人的清軍從修建營寨的部伍中分離出來,中間護著數十輛馬拉著的板車,向後方官道離開,他口裡咦了一聲,連忙從城樓跑下,向後面報告。

    不一會兒,謝遷等人也趕到城樓,觀察了數下,與黃鳴峰等人嘀咕了數聲,轉身下城,半柱香後,萊州城南門大開,一隊數百人的騎兵從城門衝了出來,數百米遠後,拐了一個彎,向清軍所在的西門方向奔去。

    萊州北面靠著大海,清軍控制的只是西門,東南兩門義軍都可以輕易進出,只是出於謹慎義軍才時常將東南兩門關閉。

    從南門出來的這隊人馬正是萊州城中義軍的精銳騎兵,山東本來是朝廷執行馬政之地,若是在以前,幾乎大部分人家都養有馬匹,可惜隨著後來旱災頻頻,許多老百姓都在餓浮邊沿掙扎,山東的馬政再也無法實行下去,除了一些大戶人家,養馬的人少之又少,義軍攻下一座府城,七八座縣城,手中牲口差不多有七八千匹左右,馬匹剛剛二千出頭,真正能供騎乘的也就只有四百多匹,如今這四百多匹馬正組成義軍中最精銳的騎兵。

    從營寨中分出來的這隊清軍正是護送傷兵前往後方的人馬,他們帶著傷員,走路的速度自然不快,義軍雖然從南門出來,繞了一個大圈子,花了一個多時辰,前面的斥候已經將清軍的尾巴吊上。

    雖然前頭晚上清軍吃了一個大虧,可是因為是在夜晚,情況不明才會如此,大多數清軍還是認為義軍並不敢在白天活動,將傷員護送到後方,無疑是一件沒有風險的活,只是辛苦免不了,當然也談不上什麼功勞。

    負責這次護送的清軍主將是保定總兵魯國男,此人出身將門世家,在京城附近有很大的影響力,只不過沒有趕上清軍入關前投降,在滿清朝中沒有什麼根基,洪承疇讓他做事,也隱隱有把他當成心腹培養之意。

    魯國男接過任務,並沒有叫苦,說實話,此去後方縣城,往返也就是不到十天的時間,他們雖然要在路上奔波,可是也免去了修建營寨,先期攻城的苦,魯國男自然領情。

    寒風凜冽,魯國男儘管穿著厚厚的衣服,依然感覺雙手,雙腳冷得厲害,風刮在臉上像是刀子割肉一樣疼痛難忍,大軍行進到一個山凹避風處,魯國男忍不住揚起手臂:“停,傳本將命令,所有人打尖休息,烤火之後再前進。”

    “遵令。

    ”傳令兵喜滋滋的將魯國男的命令傳了下去,正感到冷的受不了的清軍一陣歡呼,陣式馬上散開,向官道兩旁的丘陵荒地裡拾起柴禾來,準備燒火烤個痛快,順便填飽一下肚子,他們完全沒有看到遠處的一座丘陵上,兩名騎軍突然出現,徐徐打量一刻後從丘陵嶺上消失。

    “報,大人,這隊清軍只有一千餘人,還有二百多名傷員,眼下他們完全沒有準備,正在烤火。”剛才在丘陵上出現的一名騎兵正在向屠戶鄭報告。

    屠戶鄭正是這支騎兵的首領,他手上的武器不再是掛豬肉的那根木柱,而是換成了一支鋼製的鐵槍,雖然變短,變小了,重量卻絲毫沒有減輕,比起木柱來,鋼槍除了橫掃外還可以攢射,而且富有彈性,威力至少大了數成。

    “黃大人,你看如何?”屠戶鄭沒有馬上作決定,又是向旁邊的黃鳴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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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完勝

    軍雖然有不少馬匹,大部分都是用來拉車,騎兵只有T餘都是步兵,以四百騎兵對一千來步兵,對方又是毫無防備,可以說穩操勝卷,聽到屠戶鄭問自己,黃鳴峰心中一動,屠戶鄭的心思可不像外表那樣粗曠,他微微一笑:“鄭大人,你才是主將,特種隊只是負責協助大人,如何行事,還請鄭大人吩咐。”

    聽完黃鳴峰的話,屠戶鄭不再客氣:“好,黃大人,既然如此,那這次的清軍主將和護衛騎兵都交給黃大人的特種部隊負責,黃大人開槍之後,騎兵再發起攻擊。”

    “正合我意。”兩人相視著大笑起來。

    毫無疑問,這幾十名騎兵正是清軍中最精銳的人馬,先由特種隊用火槍幹掉,可以將自身傷亡減少到最小。

    官道山凹處,一堆堆的火堆燃了起來,熊熊的火焰將剛才趕路的寒冷驅散,所有清軍都喜笑顏開的圍坐在火堆邊上,一些人將隨身所帶的大鍋架在火堆上,鍋內的水正在汨汨的冒著水泡,有人將身上的烙餅,幹饃取出,用樹枝夾著,升到火上烤,不一會兒,饃、餅的香氣就傳到各人的鼻子中。

    拿著烤熱的香饃,烙餅,端上燒開的熱水,連板車上的傷員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喝一口熱水,咬一口饃,在這樣野外的情況下,也是難得的美味。

    魯國男和數十名護衛也圍在一個大火堆旁,他們的外圍停了數十匹馬,火光照在臉上,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紅潤一片,他們所在的火堆,除了乾饃、烙餅的香味外,還有烤肉的香味傳來,聞到烤肉香,許多人都忍不住抽動著鼻子。

    “大人,肉好了。”一名親兵用叉子叉著一塊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送到魯國男面前,魯國男用手接過羊肉,正要放進口中大嚼,他的瞳孔突然放大,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之色,張開嘴吧正要大叫。

    “砰!”一聲爆竹般的聲音響起,魯國男額頭上出現一個大洞,鮮血從洞中飛濺而出,魯國男哼都沒有哼一聲,仰面重重摔在地上,他手中的羊肉啪的掉了下來,在地上翻動數下,沾滿了沙土,另一隻手上端著的白瓷杯摔成數片碎瓷,杯中的熱水很快被乾枯的土地吸收乾淨。

    魯國男的護衛就這麼呆呆的站著,那個將羊肉遞給魯國男的親兵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彷彿時間停頓了一樣,一個個不敢相信的看著主將倒在地上的屍體。

    “砰!砰!砰!”槍聲持續響了起來,接連七八名護衛倒地,其餘護衛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向馬匹的方向奔去,他們這個時候只想逃離這個地方。

    “律律。”圍在外圈地馬匹受到驚嚇。不等這些護衛過來已經撒開四蹄奔跑起來。那些護衛絕望地看著自己地馬匹越跑越遠。最後被特種隊員地子彈射倒在官道上。

    “敵襲!敵襲!”各餘圍坐在各個火堆地清軍此時才反應過來。他們看到就在山凹處地丘陵上。一隊身穿白衣。頭上插著白翎。只有數十人地精壯大漢站在上面。每人手中持著一桿火槍。正在追殺總兵大人地護衛。令他們心寒地是雙方至少相差了兩百餘步。對方地子彈卻能追著護衛打。

    好在對方人好像不多。就在他們想是不是要衝上丘陵和這隊人拼命時。一陣悶雷般地蹄聲從身後傳來。官道上塵土飛揚。無數地騎兵彷彿從地底下鑽出來一樣。手中持著寒光閃閃地馬刀。正朝他們衝過來。

    “殺!”人還沒到。震天般地喊殺聲已經響起。

    這裡官道平整。正適合騎兵衝殺。根本不需要誰喊。所有清兵都拼命朝兩邊跑去。連抵擋地念頭也沒有人升起。開玩笑。這這樣地官道上抵擋騎兵衝擊。那純粹是找死。

    只是他們卻沒有想過兩條腿是否可以跑過四條腿。兩方很快接近。屠戶鄭沖在最前頭。手中地鋼槍一抖。將一名正在逃走地清軍從背後挑飛。那名清軍正跑著。突然發現自己身體離地。他地大腦一時沒有反映過來。雙腿仍然在向前跑動。只是卻踩在空氣上。前胸一陣巨疼傳來。他低頭一看。才發現胸前露出一陣尖銳地槍尖。此時雪亮地槍光上還有幾滴殷紅地血液正在流淌。

    “自己中槍了?”這名清軍腦袋裡閃過念頭,他正要大叫,胸前的槍尖迅速縮回,他的身體失去支撐,啪的一聲倒在地上,雙腿蹬了數下,思緒已經陷下黑暗中。

    屠戶鄭對死在自己槍下的屍體看也不看,他的鋼槍已經剌進了另一名清軍的後背,同樣用手抖動一下,又

    體被拋下。

    “賊人不會放過我們,我們和他們拼了。”一名三十歲左右,身上穿著鎧甲,好像軍官模樣的一名清軍眼看著不能逃出騎兵的追殺,大喊起來,帶著一支十餘人的清軍返身惡狠狠的向義軍騎兵衝來。

    “找死。”屠戶鄭口中輕蔑的吐出兩個字,跨下的戰馬一提速,已經衝到那名清軍軍官面前,手中長槍狠狠剌下。

    那名清軍軍官看上去武藝不錯,扭身一避,竟然將屠戶鄭快如閃電的一槍險險避開,望著屠戶鄭近在咫尺的身體,清軍軍官臉上現出一絲獰笑,手中的長刀向屠戶鄭的腰腹間撩去,這一撩上,屠戶鄭非被來一個開腸破肚不可,清軍軍官彷彿已經看到敵人鮮血狂灑的模樣。

    “啪。”在清軍軍官的長刀離屠戶鄭腹部還有數公分時,他的身體首先飛了起來,一陣激烈的疼痛從腰間傳來,清軍軍官感覺到自己的腰被一根鐵棍狠狠抽中,他甚至聽到咔嚓一下,自己脊髓折斷的聲音。

    清軍軍官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體落在地上,他腦中還在想著一個問題,自己明明避過此人的長槍,他的長槍怎麼掃中自己的,沒等他想明白,數只碗口大的馬蹄在他胸前踏下,又是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音,這名清軍軍官胸骨全碎,五官鮮血狂湧,再也沒有能力思考。

    原來屠戶鄭的身手靈活之極,剛才一剌不中馬上改為橫掃,剛好掃中那名清軍軍官的腰間,屠戶鄭手中的巨力連同馬匹的衝力,一下了就將清軍的脊髓打斷。

    領頭的清軍已死,其餘十多名清軍也馬上被後續的義軍騎兵如砍瓜切菜般斬殺了一個乾淨,這十幾人的清兵阻止,連一朵浪花也沒有濺起。

    這一場追殺,義軍進行的酣暢淋漓,小部分清軍的反抗很快被碾得粉碎,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追殺用後背對著他們的敵人,毫無技術可言,他們很快將官道上的清軍隊列穿了一個遍,正要再作一次沖殺時,官道上除了那些不能動彈的傷兵外,其余清軍不是變成屍體就是跪在地上拼命磕頭,還有一些清軍腿快,已經逃到了丘陵密林中。

    繼續追殺那些逃入密林中的清軍毫無意義,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傷亡,反正清軍主力已經殲滅,逃走的清軍恐怕不足二百人,屠戶鄭只得悻悻下令:“停止戰鬥,打掃戰場。”

    除了逃了不足二百名清軍外,這次護送傷兵返回後方的清軍,俘虜有四百餘人,其餘人全部作了亡魂,死傷最慘的算魯國男和他的親兵,四十多名親兵,除了兩人受傷躺在地上裝死躺過一劫外,其餘人全部被特種兵用火槍射殺,這兩名裝死的親兵也在打掃戰場時識別了出來。

    最大的戰利品自然是四十多匹好馬,這些馬都是保定總兵魯國男的親兵所騎乘,魯家在保定財大勢大,親兵所用的戰馬都算得上百里挑一,槍聲剛起時由於受驚,向四周跑散,不過,戰馬受到訓練,不會離主人太遠,義軍將之一一追回,只有數匹馬不知去向。

    除了這四十多匹好馬外,還有一百多匹用來拉車的挽馬,這些挽馬雖然無法和戰馬相比,畢竟是大牲口,用來拉車耕田完全沒有問題。

    “大人,這些人如何處理?”一名義軍指著板車上的那些傷員向屠戶鄭問道。

    這些人在義軍出現之後,心中已是絕望,只是他們根本無法反抗,就是想逃走也不成,只能等著義軍對他們外置。

    屠夫鄭習慣性的向黃鳴峰看去,黃鳴峰微笑道:“鄭大人,我看就讓他們留在這裡吧。”

    屠夫鄭也笑起來:“不錯,那些俘虜中有傷的也挑出來,讓他們都留下,其餘人押解回城。”

    “是。”

    四百義軍押著幾乎同樣數目的俘虜揚長而去,等到洪承疇接到消息派人趕來時,官道上,除了兩百多清軍傷員外,又多了一百多傷員,其餘就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清軍無奈,只得將三百多名傷員重新運回軍營。

    連續受到兩次打擊,洪承疇對萊州城的義軍再也不敢低估,攻城的日期也一天一天推遲,似乎洪承疇來到萊州只是要和義軍對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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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笨辦法

    於萊州的戰事,王福暫時並不清楚,只是知道多爾袞兩人在山東的進展不滿,已派洪承疇作為主帥南下,接替孔、耿兩人指揮清軍對山東的義軍進行圍剿。

    並不是王福不關心萊州的戰事,山東雖然起義頻繁,只是最大的一股始終是謝遷所部,何況現在謝遷所部主要的將領都將家屬送到了南方,不但無後顧之憂,而且表明了自己忠於大明的決心

    只是隨著天氣轉冷,萊州與大海相連的河流因為枯水和結冰的原故,海路暫時斷絕,王福要想知道萊州的消息,必須經過陸路層層轉達,速度自然慢了許多,好在在河流枯水之前,明軍已經盡量對萊州進行補充,萊州的義軍都已經全部換上了明軍的製式兵器,當然,大部分是冷兵器,存糧夠數月之用,萊州本身是府城,城池高大,王福不用擔心萊州會短時間被清軍攻克。對於萊州自然也就不那麼關切了。

    相比萊州,王福更關心洪承疇此人,對於洪承疇,王福在前世剛開始時抱著一種同情的態度,松錦之戰,如果沒有皇帝在後方拼命催促與清軍決戰,按洪承疇自己的佈署進行,或許戰爭的結果是另一種,後來洪承疇在糧草斷絕,外無援軍的情況下也不肯投降,直到被清軍攻破城池俘虜後還堅持了一段時間,比起那些剛打敗仗就降甚至不戰而降的大臣,洪承疇的節操無疑更值得肯定。

    只是後來王福才越想越覺得不對,若說開頭洪承疇還扭扭捏捏不肯投降的話,到後來卻完全淪落一名大漢汗,為了主子的利益,洪承疇絞盡腦汁出謀劃策,李自成攻破京城後,多爾袞正是用洪承疇的計謀:“出其不意,從薊州、密雲近京處,疾行而進。”直趨北京。

    一片石之戰,李自成率大順軍倉促西撤。多爾袞命吳三桂向西追擊,自統清軍直趨北京,洪承疇再次向多爾袞建議:“我兵之強,流寇可一戰而除,今宜先遣官宣布王令,示以此行特期於滅賊,不屠人民,不焚廬舍,不諒財物之意。仍佈告各府縣,開門歸降,官則加升,軍民秋毫無犯。若抗拒不服,城下之日,官吏悉誅,百姓仍予安全。有首倡內應者,破格封賞。此要務也。”

    多爾袞採納他的建議,一改以前清軍燒殺掠奪的習慣,向明朝官民發佈出師告示,結果大軍所過州縣及沿邊將吏皆開門款附,迎接清軍到來,

    洪承疇的建議表面上讓沿途各個州縣少死了不少人,事實上卻是一切從滿人的利益出發,讓大明軍民不戰而降,安安心心做一個順民,事實上順民的結果又如何,多爾袞圈地令一下,以前那些對滿人開門款附的州縣,滿人只是跑馬一圈,他們祖祖輩輩的土地就被強佔,自己要么成為滿人的包衣奴才,要么流落失所,稍有反抗就掉了腦袋,剃髮令一下,又是新一輪殺戳。

    到了此時,洪承疇卻彷彿絲毫沒有看到他以前讓各個州縣明軍民眾投降時,不屠人民,不焚廬舍,不諒財物的承諾,或許在洪承疇看來,這個承諾只是哄哄大家將門打開迎盜,準誰要大家真的相信。

    到洪承疇受命招撫江南,更是鎮壓屠殺過許多抗清義軍,左僉都御史金聲、大學士黃道周、明宗室長樂王朱誼石、瑞安王朱誼防、金華王朱由產、高安王朱常淇、瑞昌王朱誼貴……都是死於洪承疇之手。

    洪承疇又建議清廷採納許多明朝的典章制度,完善清廷的政治制度,若沒有洪承疇的盡心盡力,清廷即使完全靠武力征服了中原,也不能持久,這樣一個大漢奸,連他的母親和親弟弟洪承畯也面責其不忠,又有何值得同情可言?

    可惜洪承疇如此盡心盡力。依然被他身後地主子列在貳臣傳中。他地一名孫女差點討飯為生。

    王福甚至認為。洪承疇地危害比吳三桂還大。吳三桂畢竟只是一名武將。以前又屈於遼東一隅。可是洪承疇不但進士出身。而且轉戰天下。投靠滿人地漢奸中。比他地位高地不是沒有。可論對大明地熟悉和個人能力。沒有一人能比得上他。

    聽到洪承疇來到山東後。王福甚至有種不惜現在就引起與滿清全面戰爭也要將洪承疇殺了地衝動。沒有了洪承疇。滿人等於少了一雙眼睛和一對手腳。

    只是理智還是讓王福冷靜下來。現在地大明已不是洪承疇了解地大明。只要大明地實力上去了。洪承疇也好。多爾袞也好。再高地智謀沒有實力配合也是枉然。

    不過

    出動特種兵對洪承疇剌殺。不知有沒有成功地可能。 T王福頗為心動。特種兵已經訓練出了二百人。哪怕犧牲幾十人。只要能殺了洪承疇也是值得。

    就在王福考慮要不要剌殺洪承疇時,山東另一處義軍,被清軍稱之為榆園賊的情形卻有點不妙,榆園賊與謝遷兩處義軍一東一西,將山東攪得大亂,在榆園賊和謝遷的帶動下,山東許多地方鄉紳對滿清不停的搜刮大為不滿,醞釀著各種動亂。

    弘光元年四月山東冠縣裴守政、劉絲桐起義,義軍破沾化,殺清軍所命的縣令,縣尉。六月破陽信,九月破海豐,成為又一支令清軍頭痛的義軍。

    弘光元年十一月,丁鳴吾、週魁軒起義,兩人領騎兵四百,步兵數千,攻克山,奪取庫藏財物,釋放獄囚,隨即北上攻克蒙陰,殺清知縣崔葑。

    高唐州蔡乃憨、周桂軒、崔三稜等起義;夏津縣有宋鴨蛋、陳國造、三帽檐子起義。東昌府有丁維岳起義……

    這些起義,有的只堅持了數月就被清軍消滅,有的卻攻城掠地,甚至也攻破過府城,只是很快就被清軍趕了出來,沒有像萊州一樣牢牢守住,由於滿達海所率的滿蒙聯軍只駐守在大城,一些邊遠的府城和縣城義軍非常活躍。

    對於各地的起義,王福都命令錦衣衛與其聯絡,並儘量給予扶持,可惜他們的位置卻不像榆園賊和謝遷那麼好,錦衣衛的援助多是從精神上鼓勵一下,各地義軍也樂得如此,畢竟大明享國近三百年,眼下雖然讓滿人入了關,佔據京城,大明卻不是全無還手之力,一年前的大勝鼓舞了不知多少人,許多人都認為大明早晚會將丟失的土地重新奪回去,這種情況下,只要宣布一下他們已經得到朝廷承認,馬上就會士氣大振。

    任七、張七兩人領導的榆園賊得到的支持只是比謝遷略少,可惜相比於謝遷等人,無論是與朝廷的關係還是他們雄心,都令王福不滿意,任七,張七兩人雖然接受了朝廷給的官職,他們的家屬卻不肯送到後方,而且對與之聯絡的錦衣衛何超一直存在戒備心裡,每次何超要與他們見面,都要經過層層傳達,然後蒙眼進去。

    單是如此也就罷了,問題是他們得到朝廷各種軍械支援後,開始尚且積極與清軍作戰,後來卻有小富即安的思想,一味向聯絡的何超索取物資,卻不願出動攻打清軍,即使佔下一座城池也從沒有久居的意思,清軍大軍一出動,他們馬上就縮回榆林,把榆林當成永久安全的港灣,一年多,朝廷給其支援了數萬件軍械,他們活動的地盤依然只是在榆林及周邊的縣城,日子卻過得逍遙無比。

    只是他們逍遙的日子隨著張存仁的到來卻結束了,洪承疇讓張存仁去剿滅榆園賊,只是不想張存仁在自己面前賣弄老資格,並沒有指望張存仁能夠將榆園賊消滅,而是打算他消滅山東巨寇謝遷後,再來助張存仁一臂之力,這樣張存仁的囂張氣焰才會壓下。

    只是洪承疇用張存仁來對付榆林賊,對於清軍來說卻是最合適不過,張存仁剛到濮州就發現官兵為何剿滅不了榆園賊的原因,這數百里的榆林正是榆園賊天然的藏身所,若是沒有榆林掩護,榆園賊就無處藏身,這個原因大家都知道,只是所有人都拿數百里的榆林無辦法,這可是橫跨了多個州縣的榆林,榆樹最容易成活,插根枝條在土裡,過上十年就能長成一株大樹。

    張存仁發了狠,他馬上發布命令,將所有州縣的勞力都組織起來,一起到榆林外面砍樹,任七,張七兩人剛開始聽到清軍發布的命令還大笑起來,新來的清狗實在太笨了,數百里的榆林,要砍到什麼時候?

    只是才過了七八天,任七、張七兩個再也笑不出來,各個州縣至少組織了十萬勞力,在清軍的監督下一起砍樹,一片片的榆林被開了出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樁,雖然這些樹樁到了春天又會重新發芽,只是以這個速度,不出二個月,數百里的榆林就會砍個精光。

    這個世上,往往笨辦法最為有用,只是有些人不願去做而已,真要遇上了認真的人,使用的笨辦法往往能讓所有聰明人無策,如今的任七,張七兩人正是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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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2 16:47:58
第一百一十五章血染榆林

    看不到十天,榆林就被伐倒了大片,任七,張七兩人T再也逍遙不起來,兩人只得率軍從榆林中數次出擊,想將伐樹的青壯驅散,只是此時是冬季,榆樹沒有葉子,只剩下光光的樹桿,榆園賊還沒有出林就被早已嚴陣以待的清軍發現,雙方開始激戰。

    這一年多來,榆園賊只習慣打順風仗,雖然手中的武器換了,本質上還是農民,與清軍交戰不久就呈不敵之態,丟盔棄甲,狼狽逃回,清軍礙於樹林裡坑道,

    從嘉靖年間以來,這裡的榆樹林越來越擴大,一些樹木甚至有數百年的歷史,每年飢荒時,當地百姓就進榆樹林采摘嫩葉,樹皮裹腹,也不知有多人靠著這片榆林活了下來,榆樹林經歷了無數的旱災,火災,只是這片榆樹林一直卻深深紮根於山嶺,荒野中,沒想到有朝一日卻有被人直接砍光的可能。

    儘管當地的青壯對於砍伐榆林不情願,只是在清軍的監視下還是不得不每天辛苦伐樹,時而也縱火焚林,搞得整個榆林濃煙滾滾,不過,此時榆樹只有樹桿,村木本身又高大,縱火效果並不好,最終還是要人砍伐。

    任七,張七兩人急得在老巢團團轉,再也顧不得是否會暴露老巢的位置,派人將一直與他們聯繫的何超恭恭敬敬的請到了老巢,一見面,任七就哭喪著臉向何超哀求道:“何大人,還請朝廷趕快發兵相救,否則榆園數萬義軍就要被清狗滅了。”

    何超鄙視的望著任七,張七兩人一眼,現在才來向朝廷求救,早幹什麼去了,他心中對杜小山萬分羨慕,謝遷的義軍現在可是佔了一府四縣的地盤,而且對著清軍兩個王爺絲毫不落下風,榆園賊的地理位置遠好於其他地方,得到朝廷的支持並沒有少多少,卻一直窩在榆園,任七,張七兩人根本就沒有與滿人作戰的決心,只不過想當山大王而已。

    “任頭領,張頭領,不是朝廷不願相救,只是遠水不解近火,清狗兵力不過萬餘人,分散在數百里之內,處處是漏洞,兩位頭領何不率軍打出去,也勝於留在榆林等著清狗過來圍剿。”

    朝廷畢竟與榆園賊隔著距離,平時運輸軍械時都是夾在與大順軍的交易物資中帶過來,大順軍即使剛開始不知道,後來也是心知肚明,不過,扶持山東義軍對大順軍也是有利,大順軍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大順軍絕不會放一支朝廷軍隊從河南通過,榆林賊雖然重要,可是何超不會認為朝廷會冒著與大順軍交戰的風險來救。

    “打出去。”任七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液,這一年,何超已經數次提議讓他們打出去,任七,張七兩人雖然沒有拒絕,只是每次只是搶得一些物資就返回榆林中藏匿,這自然不是何超讓他們打出去的本意,可是他們的做法也讓何超無話可說,反讓讓他們有藉口向朝廷索要更多的物資,我們打出去了,可是清狗太強大,我們只有又回來,要想立足,朝廷應該加大支援。

    幾次之後,何超也就死了心,對於兩人的要求,何超雖然不至於不給,卻是經常扣減,剩下的一些軍械,寧願支援給一些小股的義軍。

    如今何超重提要求。任七。張七兩人自然明白何超地意思。這次他們若是打出去。很大地可能就是不能再輕易縮回來。即使攻下了城池。任七。張七兩人還是覺得城中沒有榆林安全。一想到要將榆林丟失。兩人萬分不捨。

    張七囁懦了一下。鼓足勇氣道:“何大人。還有沒有其他辦法?若是打出去。林中還有萬餘婦孺。他們又該如何安置?”

    “兩位頭領。莫怪本官直言。當初朝廷有意幫諸位撤出家小。只是兩位頭領卻推三阻四。如今這些老弱婦孺行軍不便。只能將他們留在榆林。”

    任七。張七臉上都露出一絲羞愧之色。若當時他們同意。雖然不能將上萬老弱婦孺都送出去。不過有大半年地時間。足夠將大部分頭領地家人送出。只是他們當時在榆林中穩如泰山。又怎麼願意把妻女送到後方。白白給人控制。

    “兩位頭領想一想。老營留在榆林中雖然有危險。可是只要義軍能夠殺出去。攻城掠地。清狗根本沒有精力再到榆林中來。只能追在兩位頭領後面疲於奔命。如此。榆林。老營都可以保住。義軍地主力也能有更大地空間。”

    任七、張七兩人默不作聲。何超所說地只是一種情況。目前清軍強。義軍弱。義軍出榆林後。清

    可以分成二部分,一部分對義軍追擊,一部分清剿榆的家屬,沒有義軍主力阻擊,清軍不用砍樹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進來,榆林雖然南北縱橫數百里,若是讓清軍放開手腳搜,不消十天就能找到老營的位置,到時這些老弱婦孺只能束手待斃,以清軍以往對待義軍家屬的先例,這些老弱婦孺難逃一死。

    何超不再說話,只能由任七,張七兩人自己權衡,若是留在榆林,所有人都是等死,殺出去,或許老營要遭到滅頂之災,主力卻可以殺出一條血路。

    半天之後,張七才道:“任大哥,不如這樣,你帶大夥衝出來,我留下來保護老營,只要張七沒死,絕不讓清狗傷到伯母和大嫂半根汗毛。”

    張七所說的伯母和大嫂指的是任七的母親和妻子,留下來和衝出去,兩樣都不輕鬆,任七嘆道:“就這麼辦吧。”

    何超心中也嘆了一口氣,任七,張七兩人這種選擇是人之常情,哪樣也不肯放下,偏偏這種選擇可能是最糟糕的選擇,任七的主力出去少了根本沒用,說不定沒有攻下城池就被清軍殲滅了,出去多了,老營根本守不住。

    明知這種選擇最糟糕,何超卻沒有立場去阻止,否則很可能激起義軍的反感,何超能做的事不過是把這裡的情況盡快往上報,讓上面的人拿主意。

    弘光元年的十一月底月,任七領著一萬義軍重出榆林,向東昌府攻擊,而張七剛留守在老營,老營除了一萬多婦孺外,只有五千人防守,為了阻止清軍組織的青壯砍伐樹木,張七帶著這五千義軍日夜出動,與清軍在林外邊沿激戰。

    義軍的出戰雖然取得了一些效果,讓清軍砍伐樹木的速度變慢,只是義軍付出的代價更大,每天都有無數的義軍倒在清軍刀下,張七所領的兵馬以驚人的速度減少,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也為了他們後面老營的老弱婦孺,傷亡雖然慘重,義軍卻沒有退縮,到後來,一些婦孺也加入到抵抗清軍當中來。

    半個月時間過去了,義軍傷亡已是過半,整個榆林外圍灑滿了義軍的鮮血,可是清軍仍在有條不紊的向林中摧進,每天都有數萬棵榆樹被伐倒,張七等人迫切希望任七能夠打開局面,以便減輕榆林的壓力。

    只是他們不知的是,任七的處境比他們還不妙,任七先是攻擊東昌府三天三夜未果,反而損傷了一千多人,看到東昌府內戒備森嚴,短期無法攻下,任七明白自己選錯了城池,只得離開東昌府,攻擊以前義軍二次攻下過的鄆城。

    城只是一座縣城,又被義軍攻下過兩次,任七以為這次一定手到擒來,只是他不知道,在東昌府耽擱的三天是致命的三天,張存仁的部將張膽已經率著二千兵馬趕了上來,張存仁還怕這二千兵馬不足以擊敗任七,憑著張家在遼東的關係,張存仁找到駐守聊城的清軍主將博洛,借調了一千滿人騎兵和張膽協同作戰。

    當任七的兵馬正在進攻鄆城時,張膽的兩千人和一千滿洲兵馬在背後發起了攻擊,結果可想而知,任七的兵馬一下子大潰,近萬人被清軍如斬瓜切菜一般殺了個乾淨,任七本人作了俘虜,被押解到聊城,在那裡,等待任七的將是一場酷刑。

    任七的兵馬就這樣被消滅,早知如此還不如藏在榆林中不出,至少可以多撐一些日子,任七被擒的消息讓張存仁和手下都士氣大震,加上林中義軍的攻擊愈來愈弱,清軍大大加快了砍伐榆林的速度。

    到了弘光元年的十二月底,張七的老營再無躲藏的地方了,雙方在林中展開了一場激戰,儘管老營不分老幼都參予了戰爭,可是眾寡懸殊,給予清軍大量殺傷後,張七被梟首,義軍的反抗被瓦解,一萬多老弱婦孺被清軍屠戳的干乾淨淨,鮮血將整個榆林染紅。

    榆園賊被清軍剿滅,對於山東的各路義軍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以前榆園賊與山東巨寇謝遷一西一東,互相呼應,將山東清軍主力盡情吸引住,其餘義軍才能如魚得水,如今西面的榆園賊被消滅了,清軍的注意力肯定會轉到其他各路義軍身上,一時間,其餘義軍都是風聲鶴唳,忐忑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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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公主與皇子

    園的義軍被清軍剿滅時,何超正在蒙陰縣被奉為上賓T張七兩人決定分兵兩路,一路留守,一路出擊時,何超就知道這支義軍必敗無疑,他身為朝廷在山東與各路義軍聯絡的特使,沒有必要捆在一支義軍身上陪葬,馬上抽身而出。

    蒙陰上古屬有窮國。西漢初建縣,因在蒙山之陰而得名,就在上個月,原大明壽張縣練總丁鳴吾聯絡同鄉好友週魁軒、張堯中三人起事,由於三人都是當地的鄉紳,家大財雄,舉事當天就聚集了騎兵四百,步兵二千人,他們首先奪取了清軍存在山上的庫藏財物,然後釋放獄囚,隨即殺奔蒙陰縣,輕取縣城,並將知縣崔處死。

    攻下蒙陰縣後,丁鳴吾、週魁軒、張堯中三人並沒有停手,他們馬不停蹄,又取了壽張縣,將壽張知縣處死,短短一個月時間,這支義軍攻占兩縣,隊伍由剛開始的二千餘人擴大到萬人,聲勢扶搖直上。

    聽到這支義軍的消息,何超頓時大喜,他正擔心任七,張七兩人被清軍剿滅後無人可以扶制,山東的謝遷孤木難支,丁鳴吾、週魁軒、張中三人的出現無異於磕睡送枕頭,他二話不說,馬上就來到了蒙陰。

    與任七,張七不願受約束不同,丁鳴吾以前本身有官職,並不抗拒朝廷的收編,何超一找上門來,丁鳴吾馬上待之為上賓,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何超自然也是大喜過望。承諾馬上向朝廷禀報,只等朝廷回復下來,就可以委任他們官職。

    這已是弘光二年的元月份了,新年剛過,整個京城還都沉浸在喜慶之中,與去年的新年相比,大家這個年過得安心了許多,“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若是說去年羽林衛的戰鬥力還有人擔心的話,今年大家就完全沒了擔心,即使韃子打過來,有皇帝在,有羽林衛在,自然可以將韃子打回去。

    皇宮裝扮一新,所有內侍,宮女都穿上了新衣,還沒有到過年時,皇帝就給大家發下了賞賜,每人兩套新衣,聽說是皇上親自到外面挑選的商人送來的衣料,都是上好的布料,價錢卻只有原來內務府採購的三成。

    這天,皇宮中忙碌一片,乾清門內,各個宮女、嬤嬤進進出出,臉上都流露出一絲既高興又惶恐的神色,連皇帝也在門外踱著腳步,臉上的神情和宮女們差不多,又是高興,又是惶恐。

    一聲嘹亮的嬰兒哭聲傳來,剛剛還忙忙碌碌的宮女、嬤嬤們彷彿一下子如同施了定身術一般站著不動,生怕自己發出的聲音會攪亂了這個哭聲,惹得皇帝怪罪。

    一名嬤嬤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柳才人生了,是一位公主,母子平安。”

    “公主好,公主好。”王福笑得合不攏嘴,他雖然兩世為人,可還是頭一次做父親,忍不住抬腿就朝柳紫蘿所在的毓慶宮走去。

    “皇上。使不得。娘娘剛生完孩了。怕血氣沖了皇上。”兩名婆子壯著膽攔在王福面前。

    “朕是皇帝。怕什麼血氣。”王福哈哈大笑。從兩名婆子旁邊繞過。兩名婆子終究不敢再次攔著皇帝。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王福走進剛剛生產地毓慶宮。 ||下來:“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賞!”王福意氣風發地道。

    “謝皇上賞。”後面嬌滴滴地一片。王福卻毫不理會。他後面跟著地內侍自然會把賞賜發下去。

    掀簾進入毓慶宮。只見一名秀麗地少婦正躺在床上。正是剛剛生產完地柳紫蘿。她此時臉色有一絲蒼白。頭用枕頭將墊高。眼光溫柔地看著床邊地一名嬰兒。嬰兒旁邊則呈半圓性地圍著十幾名嬤嬤、宮女。宛如眾星捧月一般。

    聽到皇帝地腳步聲。這些嬤嬤、宮女轉頭看到皇帝。正又要跪拜。王福連忙擺手。讓她們免禮。對著躺在床上地柳紫蘿微笑道:“愛妃。朕來看你和孩子來了。”

    床上的柳紫蘿嘴角也滿是笑意,只是眼神中還是露出一絲遺憾之色:“皇上,恕臣妾不能起身相迎了。”

    “愛妃儘管躺著別動,朕要看看我們的孩子。”說完,王福的眼睛已經轉到嬰兒的臉上,剛出生不久的嬰兒皮膚還皺著沒有打開,實在談不上漂亮,王福卻感到自己的心弦一下子被撥動,心中柔情一片,有著初為人父的喜悅,

    來到這個

    經是第三個年頭了,實際算起來也有一年半的時間。每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情形相比,現在王福的處境無疑是好得太多,即使他現在變成一個昏君,每天在宮中吃喝玩樂,至少也可以做到與滿人劃江而治,而不是當初時時擔心滿人打過來的情景。

    當然,王福不會如此沒有出息,哪怕就是為了眼前的小人兒,再過二年,王福也要親領大軍北上,等到她長大後,要讓她看到一個完整的山河。

    “皇上,臣妾無能,沒能誕下皇子。”柳紫蘿口氣中微顯出一絲酸楚,她即擔心皇帝會不喜歡女孩,又為自己失去一個機會懊惱不已,面對皇后的位置,又有哪個女人會做到真正不動心,若她能誕下皇子,母憑子貴,離皇后的位置就能近一步。

    “愛妃說哪裡話,朕喜歡女兒。”王福笑道,忍不住用手指輕輕的嬰兒臉上撫了一下,感受到自己臉上有異物,嬰兒的手腳動了起來,同時哇的一聲大哭,讓王福好生尷尬,這個丫頭一點也不給她父親面子。

    王福說的喜歡女兒確實是事實,與兒子相比,女兒不但與父親更貼心,而且身為皇家,女兒不會與父親的利益產生衝突,兒子嗎,現在自己的身體還年輕,以後再生也不遲。

    不管皇帝說的是真心還是假意,柳紫蘿心中還是產生了一絲安慰:“皇上,給孩子取一個名字吧。”

    “好。”王福回道,腦中急速的轉動起來,看在已經停止哇哇大哭的嬰兒,轉動著純淨的眼睛,臉上無憂無慮的表情,王福心中一動,無憂公主,隨即又否決,這個名子不是不好,而是歷史上得這個封號的公主真正做到無憂的根本沒有。

    “就叫解憂,這是朕的解憂公主。”

    “解憂。”柳紫籮輕輕念著這個名字,越念越是歡喜,單從這個名號來看,皇上所說的喜歡女兒並不是隨口敷衍。

    宮中喜事不斷,就在解憂公主生下的第二天,宮中又被一陣嘹亮的嬰兒哭聲打破,這次是重華宮的葉才人產下了皇子,兩位才人前後隔一日,分別誕下了一位公主和一位皇子,這讓一直感嘆膝下空虛的太后鄒氏樂得整天合不攏嘴,簡直比皇帝和兩名才人本人還要高興。

    這條消息傳了出去,也讓朝中大臣和京城百姓安心了不少,以前兩位才人雖然懷孕,可是誰也不知道她們肚子裡是男是女,如今終於明了,一男一女最好,若是兩名都是皇子,他們的出生日期如此近,倒是要擔心以後皇位的爭奪了。

    當然,也有人不高興,消息傳到杭州時,據說潞王爺接連打碎了數個官窯出品,價值上千兩銀子的瓷器,又責打了幾名服侍他的內侍一頓,讓整個潞王府的下人好幾天都過著戰戰兢兢的日子。

    為慶祝皇長女和皇長子的誕生,本著與民同樂的精神,王福大筆一揮,京城每人發米、面各一斗,官員、差吏,軍隊也各有賞賜,所需的銀錢,米麵全部由內庫所出。

    銀行和海關兩項收入,在弘光元年的十一和十二這兩個月,分別給朝廷貢獻了一百二十萬餘兩銀子和一百四十萬餘兩銀子,加起來有二百七十萬兩之多,而且銀行吸收的存款也有數百萬兩,只是全年花費太大,年底為羽林衛的擴建又花費了不少,年底一算帳,全年朝廷還虧欠了二百餘萬兩。

    不過,這兩百餘萬兩都可以用王福的內庫補上,這一年,皇帝的內庫收入頗豐,單單與大順軍的交易就賺了三百多萬兩,加上顧三麻子所賺的銀子,以前左良玉手中的盈餘,在支付完羽林衛和皇宮中的日常花銷後,王福的內庫銀子竟然存下了五百萬兩銀子。

    考慮到明年朝廷的稅收將會大幅度的攀升,雖然不知具體攀升多少,不過按照銀行和海關現在這樣運行下去,二千萬兩至少也沒有問題,羽林衛要擴充到十萬,王福不可能再用內庫來支付羽林衛的軍費,沒有羽林衛的軍費的拖累,這五百萬兩就是在皇宮無進項的情況也,也足夠開銷數年了。

    有了這五百多萬兩銀子打底,王福才能大方的打賞。京城數十萬人,每人一斗面,一斗米,只需要花費三四萬兩即可,加上官員,差吏,軍隊,有十萬兩銀子足夠,花十萬兩銀子換得大家一同高興,又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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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剌洪(一)

    一個團體,小到一個家庭,大到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就有權無財,這個權利就像是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風浪一襲就會土崩瓦解;有財無權,猶如鬧市中小孩懷抱著金娃娃,只會引來災難。

    大明末期,朝廷對內是有權無財,在李自成百萬大軍進京前,崇禎搜遍內庫,連數十萬兩調兵費用也拿不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流寇逼近,對外卻是有財無權,對於滿人來說,大明的權威早已倒塌,偏偏民間又富有的很,每搶一次都能有數百萬兩銀子的收益,比他們全族一年耕種所得還多,結果滿人的胃口越養越大。

    若是樂禎知道在他後面只有半壁江山的小朝廷皇帝一年多時間能掙下五百萬兩內銀,恐怕眼珠子都會睜出來,王福卻知道,無論是海關和銀行的收入都遠沒有到頂,南宋時,同樣是半避江山,每年朝廷收入在八千萬貫以上,大明的稅收即使在最高的時候也只有三千三百萬石,這還是在永樂年間取得,到後來就每況愈下。

    要說南宋時經濟比大明還要發達,這有點不可思議,就算初期如此,到大明後期也不可能趕不上四五百年的宋朝,可是隨著經濟的增長,大明的稅收反而愈來愈少,只能說國家的稅收正策出了問題。

    大明初期,朝廷除了正稅收入外,茶、鹽、鐵、瓷、絲的專賣也是一大進項,這五項加起來,往往可以和正稅相當,只是後來隨著吏治腐敗,專賣成為官員們上下其手撈錢的工具,田賦幾乎成為朝廷收入的唯一來源,稅收越來越窄,收上來的稅自然也越來越少。

    正是依靠商稅,南宋的稅收才遠高於大明,可憐大明商稅只有三十稅一,就算這樣,一年也有七八十萬兩銀子的收入,到了樂禎時皇帝被忽悠的連三十稅一也免除,這幾十萬兩銀子也就泡了湯,結果為了一年省下二十萬兩銀子的開銷,皇帝不得不裁減驛卒,連累李自成失業,成了自己的掘墓人。

    如果能夠釐清吏治,茶、鹽、鐵、瓷、絲重新建立專賣,將商稅擴大到十稅一,加上海關,銀行,朝廷一年的稅收就是過億兩,王福也不會奇怪,可惜前面三項牽涉的人太多,貿然動作只會讓地方混亂,在沒有擊敗滿人,重新統一全國前,王福不會去做,只能在心中想想而已,甚至這個想法王福都不會流露出去。

    在皇長子誕生三天后,榆林賊被清軍剿滅的消息終於傳到王福的案頭,在這條消息到達時,幾乎在同時,另一條消息,丁鳴吾,週魁軒、張中三人攻下數座縣城之事也送到王福案頭。

    這兩條消息一喜一憂,義軍的實力嚴格來說並沒有減弱,丁鳴吾三人明顯比任七,張七兩人有進取心,而且對朝廷更加認同,不過,數萬人就這麼被屠戳,王福看得心中還是一陣氣悶,忍不住用筆在張存仁的名字上劃了一個叉。

    張存仁並不知道自己被大明皇帝判了死刑,將榆林賊剿滅後,他不免有些得意揚揚,只是丁鳴吾的起義等於在張存仁臉上扇了一個耳光,張存仁勃然大怒,新年剛過,馬上率著從榆林撤出來的得勝之師向丁鳴吾、週魁軒、張堯中三人佔據的蒙陰、壽張兩縣惡狠狠的撲來。

    丁鳴吾並沒有和張存仁正面迎戰,說起來雙方的兵力差不多,只是張存仁不但有一千多滿人助陣,而且所屬兵馬都是正式的官軍,丁鳴吾的上萬義軍中,只有剛開始的四百馬軍和二千步卒算是精銳,即使這些人和清軍比起來也頗有不如,其餘人馬則是剛放下鋤頭的農民,軍隊素質遠遠不如清軍,武器更是五花八門,即使是守城也很難守住,在何超的建議下,三人放棄縣城,率軍遁入蒙山中。

    東蒙為泰山脈系地一個分支。跨臨市平邑、蒙陰、費縣和南四縣。主峰高達一千多米。山峰、深谷陡澗眾多。素有“七十二主峰。三十六洞天。”之說。藏萬把人根本找不到蹤影。張存仁也只有望山興嘆。將下山地各條道路穩穩守住。想將丁鳴吾等人困死在山中。

    只是整個大山綿延數百里。以張存仁地兵力。要想將蒙山地所有出口都守住根本不可能。依托著蒙山。丁鳴吾、週魁軒、張堯中三人率軍頻頻出擊。讓張存仁地部下疲於奔命。叫苦不已。

    令張存仁安慰地是官軍不費吹灰之力就收復了蒙陰、壽張兩座且城。這對於其他義軍是一個威攝。一時山東各地地義軍紛紛蟄伏。從表面上看。山東平靜了許多。只是實際上只要滿清壓搾山東地政策不變。這種蟄伏只是暫時性地。一旦爆發出來。將

    前更加猛烈。

    萊州城下。十四門大砲正在發出震天般地轟鳴。砲彈不時砸在城牆上。每一擊都是地動山搖。城牆上不時傳來嘩嘩地磚石碎裂聲。彈起來地磚石飛到半空中砸下來。將城頭附近地義軍砸得頭破血流。甚至有人當場身亡。

    義軍伏在城垛下。大口大口地喘氣。清軍每一輪砲擊。都要讓城牆上地義軍心驚膽戰一番。清軍地大砲雖然不多。可是足可以將城頭地四門老式青銅砲壓制地死死地。城牆上到處是坑坑窪窪。許多地方已經有不少裂隙。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孔有德和耿仲明兩人隊伍中雖然有火器部隊,可是他們的大砲全部給了多鐸,多鐸敗亡後,這些火砲成了大明的戰利品,以至孔有德、耿仲明這兩名最先將火器帶給滿人的王爺軍中竟然連一門火砲也沒有。

    洪承疇帶來的這十四門火砲幾乎是多爾袞能夠搜刮出來的最大數量,每一門砲都是被掠的工匠們費盡千辛萬苦鑄造出來的,質量不但比不上以前的紅夷大砲,就是大明鑄造的火砲也有所不如,不過,對於很少見過火砲的義軍來說,卻是了不得的利器,頭一天清軍砲擊時,許多人在城牆上撒腿就跑,若不是謝遷彈壓的快,恐怕城牆上的人就要跑沒了。

    這讓謝遷非常生氣,本來在謝遷等人看來,萊州兵精糧足,就是清軍來得再多,守個一年半載也沒有問題,尤其洪承疇到來之後,義軍對其兩次成功的襲擊更是加強了謝遷和其餘將軍的映像,洪承疇其實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哪怕後來特種兵和城內的義軍出動數次都無功而還也沒有改變眾人的看法。

    只是沒想到清軍的第一天進攻,義軍就出了這個批漏,城池差點讓清軍不攻自破,謝遷事後又連斬了十餘名帶頭逃跑的義軍,宣布若是有人再逃跑,一律殺無赦,這才穩住軍心,

    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比起孔有德、耿仲明來,洪承疇的進攻明顯更有條理和耐心,大砲連續轟擊了十日,依然沒有出兵攻城,只是在大砲的後面,一直站著無數扛著雲梯和推著各種攻城車輛的清軍,彷彿隨時會向城牆衝擊,讓義軍每日都不得不在城牆上忍受清軍大砲的轟擊,雖然十餘門大砲殺傷有限,只是這種光挨打還手的情況還是讓義軍的士氣低落下來。

    洪承疇站在搭建起來的高台上,瞇著眼睛望著前面的萊州城,賴惱、養量、宜永貴、高第、孔希貴等將領如眾星捧月的圍在洪承疇身邊,孔有德、耿仲明帶著各自的部下離得稍遠,也是默然的打量前面的萊州城。

    遠處的萊州城在清軍火砲打擊下彷彿正在顫抖,高第忍不住道:“總督大人真是高明,大砲連擊十日,末將料城中賊寇已經喪膽矣。”

    這個高第可不是曾任職兵部尚書,經略遼東的高第,而是以前大明河南總兵,曾在洪承疇帳下任職,因此他以洪承疇心腹自居。

    “馬屁精。”孔龍忍不住在心中鄙視了一聲,若伯父的紅衣大砲不是交給多鐸,這個萊州城早拿下了,有大砲誰不會用?

    洪承疇沒有理會高第的馬屁之言,向養量問道:“將軍,我軍現在還剩多少砲彈?”

    “回總督大人,只有三成不到了。”養量回道。

    “好。”洪承疇點了點頭:轉向其餘各人:“諸位將軍,能否拿下萊州,就看諸位在今日之舉,傳本督命令,今日將全力進攻,沒能本督命令,誰也不准擅自退兵,否則莫怪本督寶劍鋒利。”

    “是,總督大人”眾人一起抱拳道,今天進攻的計劃在數天前就定好,大家臉上都毫無意外的表情。

    “恭順王。”

    “小王在。”孔有德心中只覺得無比彆扭,卻不得不應聲。

    “由你部作為前鋒,開始攻城。”

    “是,小王遵令。”孔有德一邊在心中問候著洪承疇家中的女性親屬,一邊用右手猛得的一揮,大聲吐氣道:“攻城!”

    孔有德部下最少,當然不願意自己派在最前面,只是眼下他要受到洪承疇的管轄,不得不打前陣。隨著孔有德攻城的命令一下,清軍陣內鼓聲大作,站立了十天一直沒有動作的清軍動了起來,無數人抬著雲梯,推著各式攻城車輛向萊州城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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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剌洪(二)

    殺啊! ”清軍口中發出吶喊聲,等待了十天,這些清u憋著一口氣,如今終於到了攻城的時刻,他們的喊聲甚至將鼓聲也掩蓋。

    “起來,準備守城。”城頭上,義軍各級頭目將還伏著的士兵叫起,看到清軍終於開始進攻,許多人心中反而有如釋重負的感覺,緊握著手中的兵器,等待清軍衝上來。

    “砰!”率先開槍的是散在城頭的各個特種兵,隨著槍響,前面衝擊最快的一些清軍一聲不吭的栽倒在地,後面的清軍遲疑了一下,馬上越過同伴屍體繼續往前衝,他們已經知道義軍手中有一種射得非常遠的火器,可是數量並不多,這麼多人的衝擊,城頭的人又能殺得了幾個。

    確實,光靠四十多支來復槍不足阻擋清軍的衝鋒,死上數十人對於數千人的前鋒來說只得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清軍很快衝到城下,上百架雲梯在城牆上搭了起來,七輛巨大的撞車各自選取被火砲轟出巨大的裂隙的城牆撞擊,每輛撞車後面都有超過二十名的清軍一起使力,巨大的衝車撞在城牆上,每一擊都發出驚天動地一樣的聲音。

    “快,丟石頭,往下砸!”義軍的頭目在城頭大喊大叫道。

    “呼,呼。”磨盤大的石頭重重的砸在衝車上,衝車上的牛皮發出如擊中敗革般的聲音,將石頭彈出,剛好砸在一名倒霉的清軍身上,那名清軍發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腿蹬了數下頓時再無動靜,只是整個衝車卻絲毫無損,繼續向城牆撞擊。

    “滾木。”上面的義軍改變了命令。

    “卟。”數人合抱的巨木砸在衝車上,從後面滾去,將數名躲閃不及的清兵掃倒,只是在迅速補充上來的清軍推動下,衝車繼續向前,又一次撞擊著城牆的裂縫。

    “嘩啦。”只是數下撞擊,一段在前十天已經飽受砲彈攻擊的城牆承受不了撞擊,整個塌陷下來,剎時間,彷彿天崩地裂,一股巨大的灰塵揚起,城牆上的義軍措不及防,慘叫著隨同磚石一起滑下來,城下撞車同樣來不及躲開,被塌下來的磚石掩埋,十餘名清軍躲閃不及,頓時被磚石埋在下面。

    後面的清軍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殺啊!”嘴里大喊著,向著缺口衝過來。

    “堵住,堵住。”正在附近的謝遷大吃一驚,帶頭向缺口衝去。

    “將軍。危險。”他地親兵甚長急忙將謝遷身體拉住。若是第一天主將就堵缺口犧牲。那萊州城就不用守了。

    “危險什麼。不堵才危險。兄弟們。跟我來。”謝遷掙脫親兵地拉扯。撥出長刀。繼續向缺口方向衝去。

    這個缺口附近並不缺義軍。只是城牆如此脆弱。大出眾人意料之外。一時不敢向前。看到主將上來。所有人都羞愧不已。先一步將缺口堵住。雙方在缺口展開激戰。一時之間。這個缺口傷亡直線上升。成為爭奪地焦點。

    “好。” 後面地高台上。各個觀戰地清軍將領看得清楚。高第率先大叫起來。賴惱、洪承疇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孔有德。耿仲明兩人入關後一直是灰頭土臉。根本沒有立下什麼功績。如今連一股義軍也是數月不克。讓洪承疇多少有點認為三順王名不副實。如今看來。這些遼東軍地戰力其實不差。

    養量、宜永貴、孔希貴等人臉上都已是一幅躍躍於試地表情。他們本來存有讓孔有德先期損耗實力地心思。可是若讓孔有德立下大功卻非是他們所願。只有洪承疇臉上一幅篤定地表情。若是孔有德能先攻進城。他是主帥。功勞自然在孔有德之上。若孔有德攻不進去。那自然是孔有德無能。

    聽到謝遷親自上陣。趙束鄉忍不住跺了跺腳。向旁邊地義軍吼道:“首日即讓主將上陣。爾等有何用?”

    趙束鄉的話讓義軍的大小頭目臉孔都漲得通紅,數名千總大叫起來:“我去!”帶著人馬匆匆向缺口方向增搖,將謝遷換了出來,隨著源源不斷的義軍增援上來,這個缺口牢牢的被義軍守住。

    只是這邊剛守住,很快另一處地方又出現缺口,雖然馬上就有義軍堵上,只是一時城頭還是顯得危急萬分。

    “快,火油,把火油端上來。”屠戶鄭在城牆的台階上大喊。

    城中各類守城物資充足,只是由於清軍這些天一直對著城中砲擊,義軍不敢把這種危險品放到城頭上,以致今天攻城時火油來不及運上城頭,讓清軍的攻城車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嘩啦。”抬上來的火油終於從城頭倒下,將還沒有來得及退開的衝車淋了一身,熱油濺在幾名清軍身上,燙得他

    大叫。

    幾支火把從城牆上扔了下來,熱油一遇到火焰,一股沖天的火光頓時升了起來,大火在衝車上開始了熊熊燃燒,後面的清軍急忙逃開。

    隨著城牆下數處大火升起,清軍的衝車終於全部完蛋,只是他們的進攻卻絲毫沒有減弱,雲梯上,缺口處,到處是密密麻麻的清軍。

    第一天就打開了兩處缺口,已經讓他們大感意外了,看上去這兩處缺口都是衝車的功勞,其實若是沒有火砲先前對城牆的破壞,衝車根本不可能這麼快打開缺口,何況衝車再皮粗肉厚也怕火燒,若不是義軍不敢把火油放在城頭,他們的衝車撞擊不了數下就會被火油推毀,對付城池,有火砲就是比沒有火砲強。

    一直緊閉著的西門突然大開,一隊四百餘人的義軍騎兵從城內衝了出來,屠戶鄭沖在最前頭,他手中的鋼槍猛然抖動,啪的一聲打在一架雲梯上,雲梯發出咔嚓的聲音,從中間斷為兩截,正在雲梯上攀爬的十餘名清軍如同螞蟻一般,慘叫著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萬歲!萬歲!”城頭上的義軍看得真切,所有人都熱血沸騰起來,將爬上城牆的清軍奮力殺退。

    “殺!”屠戶鄭此時口中才暴發出一聲狂喝,領著部下從後方向正在攻城的清軍殺去。

    剛才屠戶鄭猶如天神一般的一擊,深深的映在看到的清軍腦海中,見到這個殺神一般的人物領著騎兵過來,清軍心膽皆喪,下面的人發一聲喊,四散潰逃起來,雲梯上的清軍卻是陷入進退兩難中,不少雲梯被牆上的義軍趁機推倒,慘叫著摔到地上。

    隆隆的馬蹄聲響起,清軍陣列中一隻千人馬隊沖了出來,義軍後面的那次襲擊,洪承疇知道義軍有一支精銳的馬隊,不敢大意,他早有對付義軍騎兵的準備,如果能在城下將義軍馬隊斬殺,對於攻城肯定是大有幫助。

    儘管對方的人數是自己的兩倍,屠戶鄭卻沒有害怕,殺散城門附近的清軍後,並沒有馬上向城中返回,把馬一撥,長槍前指:“衝上去。”

    義軍士氣正旺,毫不猶豫的跟在屠戶鄭後面向清軍衝去,城頭的趙束鄉看得大驚失色,向謝遷道:“將軍,快鳴金,讓鄭將軍回來。”

    謝遷卻猶豫了一下:“我軍士氣正旺,若是不戰一下就撤回,豈不是白白折損了士氣。”他思付即使屠戶鄭不敵,和清軍撕殺幾下總沒有問題,到時再徐徐退回就是。

    雙方的騎兵越來越接近,面貌也清晰可見,屠戶鄭身邊一名親兵突然叫了起來:“大人,不好,是真韃子。”

    除了腦後的辮子外,此時的滿人面目和漢人還是有很大區別,尤其是一些生女真,簡直和野人無異,全身長毛,味道更是衝的嚇人,義軍並不是沒有殺過真韃子,只是一般都是十幾人的小隊,即使是百人隊也沒有碰到過,單是圍剿十幾人的韃子小隊,義軍即使佔據絕對上風,往往也要付出差不多的傷亡才能將他們消滅,如今己方卻只用四百人衝擊對方的千人。

    “狹路相逢,勇者勝,衝。”到了此時,屠戶鄭就是想調頭也來不及,否則只會讓韃子對義軍白白屠殺。

    胡達滿很是興奮,他是正黃旗的一名梅勒章京,這一年多,正黃旗受損嚴重,旗主圖賴身亡、副旗主譚泰也死了、肅清王身亡、號稱滿洲第一勇士的鰲拜據說向明朝投降,不過,這種傳言沒有人相信,大家也只當他死了,其餘各級將領身亡的更是數不勝數,昔日軍力在滿八旗排第一的正黃旗元氣大傷,只剩下一名副旗主和幾名梅勒章京支撐大局。

    身為正黃旗中的一員,誰也不願正黃旗就此淪落,胡達滿無時無刻都想將正黃旗重新振興,要想振興正黃旗,只有多立軍功,洪承疇頭上掛著“招撫山東及江南各省總督軍務大學士,敕賜便宜行事。”的頭銜,其他滿人不願理會,胡達滿卻是一招即來,無他,他太想要軍功了。

    這樣一支千人隊,在遼東戰場時,甚至敢和一萬明軍騎兵對陣,更不要說對方只是賊寇,而且只有四百人,胡達滿甚至可以想到對方看清自己和部下的面容時,恐怕會嚇得扭頭就跑,到時就可以輕鬆追殺了。

    令胡達滿失望的是,直到進入一箭之地,對方根本沒有返身而逃的想法,反而全部撥出長刀,殺氣騰騰的指著自己,跨下的戰馬更是催到了極速。

    這讓胡達滿憤怒起來,他重重的喝道:“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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