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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老茅]明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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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2 17:46:35
第十九章千金買骨

    直到戰事結束,天色也已經快要黑了,青州城頭,一支燃起來,將整個城頭照得亮如白晝,下面柳營和飛虎營同樣也是如此,中間一大片卻是黑漆漆一片,只有稀稀疏疏的火把,還剩下的四千多綠營兵忐忑不安的站在夜風中,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命運是什麼。

    陳紹宗、徐得功、連得成三人是剩下的四千多綠營兵推出來的臨時首領,三人壯著膽子戰戰兢兢的來到車陣的前方,要求拜見明軍主將。

    孫克鹹對那些這滿人效力的綠營兵深惡痛絕,若是依他的意思乾脆殺了乾淨,只是這些人的反水到底減少了明軍不少傷亡,若是殺了只會讓清廷的數十萬綠營兵死心踏地的為滿人效力,以後的戰爭就要難打得多,不符合皇帝一向對清廷的分化之策,何況黃得功就在青州城,孫克鹹就是想殺這些人也不能決定,聽到綠營兵已選出幾人求見,只得捏著鼻子接見。

    一盞茶之後,陳紹宗等人總算放下了心,孫克鹹雖然對他們疾言厲聲告誡了一番,可是也代表著他們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接下來羽林衛開始對剩下的四千多名綠營兵收編,而陳紹宗則引著孫克鹹,陸正先等人來到一處屍體邊,指著一具屍體得意的道:“大人,這是韃子統帥的屍體。”

    索尼、索額圖父子兩人的屍體靠得很近,索尼身中十餘刀,臉色平靜,只是嘴角有一絲悲涼之意,索額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著不甘和憤怒,除了索尼、索額圖父子,胡達滿、養量等清軍將領也一個也沒有跑掉,不知是出於報復還是其他原因,死去的清軍將領身上都是多處中刀。

    看過索尼等人的屍體,孫克鹹等人也是臉帶笑意,羽林衛儘管圍的嚴密,只是太過匆忙,不可能沒有漏洞,若是讓清軍統帥溜走,總顯得不完美。

    青州大勝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王福手中,聽到索尼、索額圖父子已死時,王福心情非常愉快,清初時,滿人傑出將領層出不窮,作為康熙初期的四大輔政之首,索尼自然不是等閒之輩,這樣的人,滿人是死一人少一人,如今短短數年時間,在大明手中或俘或死的滿人將領已經達到大半,多爾袞即使還能湊出軍隊,也應該頭痛由誰來領軍吧。

    “傳朕旨意,陳紹宗、徐得功、連得成三人迷途知返,殺赫里舍索尼父子及上千蠻夷韃子,功不可沒,每人賞金幣百枚,銀幣千枚,綢緞千匹,良田五百畝,封三等子爵銜,可傳之子孫,其餘投城的綠營,各賞銀幣二十枚,布一匹,帛一匹,綢一匹。”

    “啊。”聽到這個賞賜,擬旨的吳梅村不由叫出聲,對於三個降將,前面的封賞已經夠厚了,沒想到還要封爵,大明原本只有三類爵位,分為公、侯、伯;如今這三人得封子爵,意味著大明實施了二百多年的爵位體係被打破,隨著低等爵位的出現,以後大明封爵的人就會越來越多。

    爵位的增多,對於武將來說是好事,可是對這樣三個反復無常的小人也封爵,是不是太過厚待了,吳梅村遲遲不肯下筆。

    “怎麼啦?”看到吳梅村的遲疑,王福疑惑的問道

    “皇上。這三人分明是卑鄙小人。就算皇上要賞賜。大可以不用爵位。”吳梅村忍不住道。

    “朕當然知道這三人是什麼貨色。只是千金斤買馬骨。這三人是第一支在戰場火拼韃子地綠營兵。朕自然是要重賞。”

    吳梅村還是忍不住搖頭。重賞也不必以爵位相授。大明地爵位除了太祖。成祖手上傳來地勳貴。後面能得予封爵之人極少。如此大明地爵位才顯得貴重。許多戰功赫赫地將領都以沒有封爵為憾事。

    只是皇帝執意如此。吳梅村也無法違抗。只得提筆寫下。心中仍然唏唏不已。

    王福給三人封爵自然有自己地用意。在王福看來。大明以前只有三級地封爵體系極不合理。爵位雖然是一個虛銜。只是這是一個可傳之子孫地巨大榮譽。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騖。可是大明地封爵體繫起點太高。高得讓人連仰視地機會也沒有。無異讓許多將領心灰意冷。爵位幾乎成了無用地擺設。

    分成五級體系。每級再分三等。爵位一下子擴充到十五等。爵位不再變得高不可攀。等級地增加。更不會讓許多武將早早就變得升無可升。這才是一個良性地體系。以前王福早就想打破。只是卻沒有機會。這次要對三人千金買馬骨。王福當然也不願三名小人能得到伯爵地高位。封一個三等子爵。即表明了對

    反正的綠營兵心胸,又不會讓大明將領產生皇帝厚此)4法。

    羽林衛攻陷青州幾乎沒有費甚麼力氣,另一路大軍卻遇到了問題,黃得功的大軍將兗州包圍後,遇到了兗州清軍的頑強抵抗,明軍數次強攻都沒能得手,最主要的是清軍統帥博洛神出鬼沒,率四千滿蒙聯軍威脅著明軍的後方,數次攻下了後方數個縣城,迫使黃得功不得不分出大量兵力來保護沿途糧道,對於兗州的攻擊未免減弱,使得兗州清軍士氣高昂,更是難予攻克。

    ;_州府衙,知府金宜升將一個京瓷啪的一聲摔的粉碎,怒氣沖衝的道:“這個陳一理簡直太過份了,竟然要本府帶頭捐出三千兩紋銀充當餉銀,究竟他是知府還是本官是知府?”

    “大人,消消氣,誰讓他深受禿江大人信任。”師爺盧謙苦笑著道。

    禿江正是博洛委任的兗州守城官,他是滿人鑲白旗的梅勒章京,城中一切軍民事務禿江都可以過問,雖然博洛將滿蒙聯軍全部帶走,城中只有數百名滿蒙軍隊,其餘全是漢人組成的綠營兵,但是在陳一理建議宵禁,株連等等嚴酷法令下,迫得綠營兵不得不死戰,化解了明軍七八日來的進攻,讓陳一理成為禿江面前的紅人,加上金宜升有把柄被陳一理抓到,如今金宜升已是一個空架子。

    如果只是這樣,金宜升還能忍耐,可是眼下陳一理竟然看準了他的錢袋子,要他出錢犒軍,這簡直是要金宜升的老命,士可忍孰不可忍。

    發洩了一通,金宜升頹然坐在椅子上,兗州被圍,外面的物資運不進來,雖然僅僅十余天,城中已有物價飛漲之勢,加上為了抵擋明軍攻城,禿江在城中拼命擴充綠營兵力,這些都要錢糧支撐,以兗州府的財力養著以前的軍隊已經吃力,哪還經得起擴軍,向城中的富戶募捐就成為必然,讓金宜升惱火的是他這個知府不但要帶頭,還規定了三千兩銀子的數目。

    三千兩啊,若是正正經經的做官,他這個知府數十年也賺不到那麼多銀子,他不拿出來固然不行,若是輕易拿出來了,不是擺明了他以前是一個貪官嗎,何況要將三千兩拿出,簡直是挖了他肉似的難過。

    “盧謙,你一向主意多,快想想,怎樣才能減掉那三千兩銀子?”金宜升用希冀的目光看著盧謙。

    盧謙苦笑,他又不是神仙,這三千兩銀子的數目已經得到禿江認可,不但禿江盯著金宜升,滿城的鄉紳富戶更是盯著他,等著知府大人的三千兩銀子,眼下是非常時期,若是金宜升敢不從,禿江恐怕不會在意用金宜升來殺雞駭猴。

    “府尊,這次小人恐怕無能為力,大人最好還是在晚上就將三千兩銀子交上去,否則惹惱了禿江大人,恐怕府尊大人的六陽魁首也將不保。”

    “如此嚴重?”金宜升摸了摸腦袋,只覺得一陣涼風吹過,深知盧謙說的不假,不由又是唉聲嘆氣起來。

    雖然心疼的要命,當天金宜升還是不敢怠慢,將三千兩銀子如數交了上去,在金宜升的帶領下,兗州府的鄉紳大戶如同割肉一般,數天之內就紛紛按照清軍的要求交齊了錢糧,使得兗州暫時不用擔心錢糧之憂,只是金宜升出錢出力,禿江將卻功勞全部記在陳一理身上,讓金宜升更是氣憤難言。

    這天夜裡,數天才緩過勁來的金知府又找來了自己的師爺密談:“盧謙,你以為這次明軍能圍城多久?”

    “縣尊大人,這個就要看兗州能夠防多久了。”

    “你是說兗州非破不可?”

    “當然非破不可,大明皇帝御駕親征,明顯是要收復北方所有失地,又豈會讓一個兗州擋住,大人,募捐錢糧之事現在還只是第一次,若是圍城久了,難免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本官知道,本官知道……”金宜升喃喃自語,臉上一片懊惱,先前的三千兩已經讓他割肉宛心般痛苦,若是再來一次,金宜升簡直不敢想像自己會心疼到何等地步,何況這是一個無底洞,只要清軍能守住城,他就是將家產耗光也不是不可能,他心中猛然下定決心:“盧謙,有一件事你敢不敢做?”

    “大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卑職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盧謙說的慷慨激昂,彷彿當真願意替金宜升赴湯蹈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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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夜入城

    “我要你潛出城,將城中的虛實向大明軍隊和盤托出,帶入城,不知你敢不敢? ”

    “大人,若是被發現了,這可是抄家滅門之罪。”盧謙雖然早就猜到了金宜升的意思,還是露出驚訝之意。

    “放心,本官有萬無一失的把握,只要你完成這個任務,本官日後將拿你當親兄弟看侍,決不會虧待。”

    萬無一失,盧謙心中嘀咕起來,雖然說從裡面出去遠比從外面進來容易,可是眼下一到天黑就宵禁,即使金宜升是知府,送人出去又怎能保證萬無一失?除非……盧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秘道?”

    金宜升搖了搖頭:“哪來的秘道,若有秘道,我這個知府早不當了,直接從秘道逃走就是。”

    盧謙從興奮中跌落了下來,確實,金宜中早就不想當這個知府,如果有秘道肯定會偷偷離開,他失望的問道:“大人,那又如何確保小人能夠出城?”

    “本官好呆也做過兗州數年知府,與城中的綠營軍官多有交情,眼下雖然禿江采取連坐的方法使綠營不得不賣命,可是大家都知道滿人長不了,許多人早已蠢蠢欲動,昨天我已經說服東門守將周同將軍向大明投降,你只需在白天藏入東門守軍中,到了晚上,他自然會想辦法放你出城。”

    盧謙聽得大喜,這確實可以說萬無一失,這才拍了拍胸膛:“大人放心,此事包在小人身上。”

    ;_州城外,星羅其布的分佈著明軍的大小營寨,早晨矇矓的光亮照射在東城外明軍連綿的大營中,隨著噹噹的鐘聲響起,整個大營一下子活了起來,無數的人聲,馬聲混和在一起,裊裊炊煙從營中升起。

    營寨的大門吱吱呀呀的打開,“的的得得”的馬蹄聲響起,數十騎從打開的寨門衝了出去,在離寨門百米左右停了下來,中間一騎身高八尺,手握數十斤重的大刀,此時正打量著不遠處的兗州城牆,雙眉緊鎖。

    這名大漢正是擔任先鋒的總兵殷洪盛,和羽林衛大部分是步兵不同,黃得功的人馬有一半是騎兵,殷洪盛部下更是全部為騎兵,要想用騎兵攻陷一座府城,除非對方直接放棄,否則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儘管如此,大軍堵在城下近十日,殷洪盛還是覺得自己這個前鋒沒有完成任務。

    “你們說要怎樣才能攻下這座城?”殷洪盛指了指前方地城牆道。

    蔡德忠、方大洪、馬超興等人面面相覷。他們是騎兵。以前作為先鋒時攻一下縣城尚可。如今數萬大軍雲集在這裡。靖國公更是親自坐鎮。哪需要他們來討論如何出戰。

    “大人。兗州城高牆厚。我們騎兵又沒有長翅膀。如何能攻城?”蔡德忠苦笑道。

    “哼。沒出息。難道你們就不想有朝一日能封爵嗎?”殷洪盛看著眾人。一幅恨鐵不成鋼地表情。

    “封爵。當然想。可是也要有機會才行。”方大洪接道。

    “馬上覓封侯。”爵位是一個武將最高地願意。若是不能封侯。哪怕是封伯、子、男都行。可惜大家都知道大明以前地爵位有多難封。前幾天傳來消息。皇上竟然封了三名臨陣起義地叛將三等子爵地爵位。消息傳來。許多人先是嘩然。接著卻是欣喜。既然三名叛將可以封子爵。意味著爵位不再高不可攀。他們也有可能擁有。

    “要想封爵,就要找機會,不立下大功,如何封爵?”殷洪盛緩緩的道,這次大戰完畢,殷洪盛估計自己封爵沒有問題,可是身邊的人如果有機會,當然也要為他們爭取。

    “什麼人鬼鬼樂樂?”胡德弟突然大喝一聲,騎馬沖向一處蘆葦外,手中兵器直指蘆葦深處,聽到胡德帝的喝聲,蔡德忠、馬超興、方大洪也反應過來,紛紛彎弓搭箭,對準前方

    “別放箭,別放箭,小人馬上出來。

    ”一名惶急的聲音在蘆葦中響起,接著鑽出來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文士,看上去面貌尚且清瘦俊秀,只是一雙三角眼卻破壞了他的形象,直覺讓人感覺不可靠。

    “你是什麼人,躲在這裡欲意何為?”看到這人出來,胡德帝沒有收起兵器。依然用長刀指著他連連發問,大軍雲集在此,這個人出現在軍營附近,絕不會是普通百姓。

    “幾位軍爺,我是從城中出來,有要事見你們主帥,還望幾位軍爺通報一聲。”這個人正是金宜升的師爺盧謙,今天距離他與金宜中談話已經一天一夜,昨天盧謙按照安排,白天混進了東門的守軍中,晚上城中雖然宵禁,可是宵禁只是針對城裡,守城的士兵要不停的巡邏,盧謙由守將親自安排在一隊巡邏的士兵當中,等巡邏到了城牆時,直接用繩子溜了下來,隨即繩子被同一隊的人收

    直是神不知鬼不覺。

    聽到此人從城中來,殷洪盛眼中一亮,腦中好像想到了什麼,方大洪等人也是一喜,這個人從城中來,至少可以知道一些城中之事,胡德帝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冷冷的問到:“你是從城中出來,報出你的身份。”

    盧謙遲疑了一下,只是看到胡德帝的眼神,不由打了一個冷顫,不敢隱瞞,將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聽到此人竟然是兗州知府的師爺,胡德帝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剛說要立下大功,沒想到大功就送上門來,嗆啷一聲,胡德帝將兵器收起:“盧先生,前面就是我們的總兵大人,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說了。”

    總兵是一品武將,只是在崇禎時,總兵這個職位已經氾濫,一個武將只要手中有兵,稍微與農民軍打幾仗,吹噓一下砍了多少腦袋就可以升總兵,從左良玉手下就有二十多個總兵就可以知道總兵氾濫成什麼樣子。

    “這位兵爺,小人聽說這次領軍的是靖國公大人,不知能否給小人引見?”

    “大明,靖國公大人也是你說能見就能見的。”胡德帝大怒,若不是運氣不好,殷洪盛即使沒有封侯,至少也是一個伯爵,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知府使者還敢嫌總兵官職太小

    被這麼一喝,盧謙頓時明白過來自己的處境,他這個小小的兗州師爺在這些人眼中根本無足輕重,不是他想見誰就能見到誰:“兵爺,小人魯莽了,即使如此,那和總兵大人說也行。”

    “說吧。”

    “是。”盧謙不敢隱瞞,將城中的情形一古腦的說了出來,殷洪盛等人的眼睛越聽越亮,有兗州知府和東門守將配合,進入兗州豈不是易如反掌。

    “諸位大人,小人聽說青州數位將軍反戈一擊,殺了韃子將軍索尼父子和一千餘滿蒙聯軍,被封為大明子爵,不知可有此事?”

    殷洪盛等人驚異的互望了幾眼,這個消息他們才得知了幾天,沒想到已經傳到了兗州城:“不錯,確有此事。”

    “那小人就放心了,想必朝廷對金知府和周將軍也能妥善安排。”

    殷洪盛點了點頭:“只要能立下此功,本座可保你們知府和周將軍安全,至於封爵,那是皇上才能決定之事。”

    金宜升是文官,根本不可能封爵,那名周將軍憑著一次功勞就想封爵,估計也是不太可能,他們的目的也不是封爵,只要能保自己平安就可以了,以前他們還有擔心,投降之後會不會落得不好下場,既然前面有人封爵,這種擔心自然消除,王福沒有想到,自己千金買骨的效果會如此立竿見影。

    當天夜晚,天色正黑,一隊人馬悄然來到東門,最前面一人在鐵門上輕輕敲擊了幾聲,大門緩緩打開,包裹著棉布的馬蹄輕輕踏入兗州城當中。

    殷洪盛踏入城中時,前面的明軍已經有將近二千人進城了,殷洪盛將心放了下來,雖然盧謙說的頭頭是道,可是卻不能完全排除陰謀的可能,如今二千人已經進城,可以確定對方不存在陰謀,就是現在被清軍發現,他們也大勢已去。

    殷洪盛向兩邊站著之人掃了一眼,問道:“哪位是周同周將軍?”

    “末將正是,敢問這位是……”一名三十名左右,方面大耳之人連忙抱拳行禮,目光稍帶疑惑的問道。

    “本人仍靖國公帳下先鋒殷洪盛。”

    “原來是殷總兵,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見諒。”周同大吃一驚,與盧謙開頭想見靖國公不同,在他想來能與一位總兵搭上已經算不錯了,殷洪盛的名聲在清軍地盤絕對可以止小兒夜啼,他自然不敢怠慢。

    “什麼人?”在殷洪盛與東門守將見面時,正在巡夜的清軍與明軍迎面相撞,馬上發現了不對勁,連忙喝問道。

    “咻!咻!咻!”回答他們的是一陣箭雨破空聲,眨眼間,這隊巡營的清軍就被射成剌猬,連信號都沒有發射出去。

    最前面的明軍連續射殺了三隊巡查的清軍,整個兗州城依然一片寂靜,又一隊巡查士兵過來,沒有等他們喝問,雨點般的箭雨已經落到這隊清軍頭上,只是這次其中還有一人沒有死絕,口中淒厲的喊了出來:“敵襲!敵襲!”

    雖然這個清軍馬上只喊了兩聲就被處決,只是聲音已經傳遍附近數百米之地,明軍不再隱瞞,將手中的火把點燃,城中頓時出現了一條蜿蜒的長龍,最前面已經到達了城中四分之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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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誰是反賊

    火把點亮後,隆隆的馬蹄聲隨之響起,剎時間,整個城)T晃動,無數的居民從睡夢中驚醒,傾聽著外面傳來的馬蹄聲,許多人又驚又喜。驚的當然是大軍入城,城中馬就可能變成戰場,喜的也是大軍入城,他們很有可能就要從韃子的統治下解救出來。

    對於大多數底層的民眾來說,他們懼怕戰亂卻不懼怕改朝換代,因為戰亂一起,無論是兵匪都會視人命如草芥,燒殺搶掠更是常事,他們的生命、財產朝夕不保,可是一旦改朝換代完成卻不同,無論是誰統治都需要他們納稅,除了負擔有輕重外,只要能夠忍耐,至少可以生存下去,這就足夠了。

    在清軍進入兗州後,兗州府絕大數百姓開始無疑也是如此想法,他們不過換了一個交稅的主人罷了,不過,不久之後,他們馬上就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錯得離譜,兗州歸滿人統治後,不但賦稅高得離譜,他們的土地更是被旗人隨意圈佔,不但如此,就是想口頭髮洩幾句也有被抓去砍頭的危險,滿人掀起的文字獄幾乎讓人感到窒息。

    這一切讓大家重新懷念起大明的統治來,在大明時,多是因為天災百姓才會活不下去,遇到風調雨順的年景,百姓都能有一口吃食,不會餓死人,即使錦衣衛讓人恐懼,至少也不會讓人不說話,文人不必擔心哪天無意寫一首詩就會被抓走……

    如今大明終於打回來,前些天聽到明軍圍城後,許多人都是喜憂參半,大家巴不得城池早破,如今聽到街上傳來的馬蹄聲,一些漢子掀開被子,迫不及待的穿衣下床,就要出去親眼看看到底是不是大明的軍隊,只是他們要出去時,無一不被自己的婆娘死命攔住,最終只能隔著門縫偷偷觀看。

    ;_州城裡突然火光沖天,讓除東門外的明軍也都摸不著頭腦,為了保密,殷洪盛根本沒有通知黃得功,其餘兩門自然也毫不知情,各門攻城主將都叫起來後,呆呆的看著兗州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殺!”進城的明軍興奮起來,他們在兗州大街上縱橫馳騁,守城清軍多數還處在迷迷糊糊中就成了刀下之鬼,東門附近的軍營也被明軍攻破,整個營地全是驚慌失措的清軍,他們許多人連衣衫都沒有來得及穿上,又如何能擋得了明軍鐵騎襲擊。

    “快跑啊,明軍殺來了。”

    “投降,不要打了,我們投降。”

    “明狗,我和你拼了。”

    軍營中,各種聲音都有,不過,說後面一句的不是滿人蒙人,就是一些死心踏地,頭腦不清的漢奸,這些人很快就被明軍肅清。

    ;_ 州府衙門正廳。雖然已經下半夜了。這裡依然燈火通明。幾名衙門打著哈欠。侍候在兩旁。對著中間燭光下一個削瘦地身影。心中喃喃咒罵。這個削瘦身影正是兗州同知陳一理。自從明軍圍城後。陳一理經常是忙到下半夜才睡。這幾天。由於募捐大量錢財需要統計。陳一理甚至是徹底不眠。

    長時間地勞累。陳一理地精神卻非常好。臉上常常顯出一絲病態地亢奮。跟著他地衙役都大感吃不消。心中自然難免有怨言。

    一陣咚咚地腳步聲傳來。幾名正打著嗑睡地衙役精神一振。正要喝問。只見一個胖胖地身影跨進門來。幾名衙門連忙將喝問地話咽了下去。轉為諂媚地語氣:“參見知府大人。”

    金宜升掃了幾名衙門一眼。又看了看正在蠟燭下翻看賬簿地陳一理。臉上浮現出燦爛地笑意。揮了揮手道:“你們下去吧。”

    “大人……”幾名衙役看了看陳一理。臉上為難起來。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金宜升雖然被陳一理架空。只是數年來知府地威嚴還在。衙役們不敢不聽。只是陳一理眼下卻是禿江面前地紅人。衙役們更不敢有所得罪。

    見幾名衙役尚且不聽自己地命令。金宜升臉上地笑容收起。也不去管這幾名衙役。他快步走到陳一理面前。右手伸出。向賬簿搶去。啪地一聲。陳一理突然感覺到自己正在查地賬簿被撕成了兩半。此時他才驚醒過來。不由大怒抬頭。瞧見金宜升地胖臉。陳一理一愣。想不明白這個時候金知府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同知大人真是大清的良臣,為了大清鞠躬盡瘁啊。”金宜升嘴角露出一絲飢笑,任誰也可以聽出他說的是反話。

    陳一理更是訝然,這個金知府膽子怎麼變大了,莫非忘了自己手中有他的把柄不成,他冷笑道:“府尊大人,下官吃著大清俸祿,自然要為大清

    莫非府尊大人另有他意? ”

    “呸,什麼大清的俸祿,韃子的錢糧從哪裡來,一絲一厘還不是從我漢人手中收上來的,你拿著百姓的錢糧不為民請命就罷了,還一心一意為韃子效力,簡直數典忘宗,若是陳家祖先有靈,知道你這個不肖子孫的所作所為,恐怕在地府裡也會再死一次。”

    陳一理呆呆的望著金宜升唾沫亂飛,心中想到金宜升是不是瘋了,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看到陳一理的樣子,金宜升心中大爽,越罵越是起勁:“陳一理,你喪心病狂,身為漢人卻甘願為虎作倀,成為韃子爪牙,不尊上司,盤剝鄉紳,抗拒朝廷大軍,罪在不恕,來人,給我拿下。”

    “是,老爺。”隨著金宜升的話聲落下,十餘名金家家丁衝了進來,將還愕然的陳一理按倒在地,用繩子捆綁起來,陳一理大驚,這才知道金宜升不是瘋了,而是要造反,他嘶聲竭力的喊道:“姓金的,你敢綁我,禿江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禿江,他還想用他來壓我,呸,這個騷韃子,他若敢來,本官一樣將他拿下,為我大明死在韃子手中的千萬百姓報仇雪恨。”

    “你們還不動手,把姓金的反賊殺了。”陳一理向屋內幾名不知所措的衙役喝道。

    “誰是反賊,姓陳的,你聽聽街上的聲音,朝廷大軍已經入城了,你才是大明的反賊,今日你落入我手,等著千刀萬剮吧。”金宜升大笑道。

    幾名衙役正陷入左右為難中,聽到街上馬蹄聲和喊殺聲傳來,當的一聲將手中的刀丟到地上,跪了下來:“府尊大人,我們也是忠於大明之人,還請大人明察。”

    陳一理也聽到了街上傳來的聲音,頓時面如死灰,看到陳一理的模樣,金宜升又是一陣大笑,整個府衙都是他的笑聲。

    魯王府大門外,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個通,城中大部分清軍已經擊潰,許多士兵眼看大勢已去,悄悄脫下軍服躲了起來,唯有清軍統帥禿江發現不妙後,率著殘餘的滿蒙聯軍躲入魯王府,只有拿下魯王府,才算完全佔領了兗州城。

    “轟,轟,轟。”十數名扛著一根巨大木頭的明軍用力的撞著,只是魯王府大門卻是異常堅固,連撞十餘下,除了門上面的油漆剝落,大門絲毫無損。

    殷洪盛看得皺了一下眉頭,這魯王府的大門如此堅固,恐怕單靠撞擊花一個時辰也不見得撞得開,偏偏因為黑夜突襲不方便帶火砲,否則用火砲轟擊數下,再堅固的大門也要轟開。

    他抬頭看了看圍牆,魯王府圍牆高達一丈有餘,沒有云梯要想攀登上去,只會受到裡面清軍的迎頭痛擊,若他不在乎死傷,以清軍的兵力自然無法守住,只是殷洪盛不會在必勝的情況下還拿士氣的性命去取得勝利。

    “大人,用手雷吧,多綁一些手雷,肯定可以炸開。”方大洪提醒道。

    殷洪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哈哈,我怎麼沒想到,用手雷,快用手雷。”

    明軍撞擊停了下來,數十枚手雷被集中起來,捆成一束,殷洪盛還覺得不夠,又多捆了兩束,將引線拉長,大門前的明軍連忙退開,一人將引線點燃,引線發出茲茲的聲音,快速向前面燒去。

    魯王府內,剩下一百五十多名清軍正集中在院中,他們眼睛緊盯著大門,單等明軍將大門撞開就拼個你死我活,只是門外明軍突然卻沒有了動靜,讓清軍疑惑起來。

    “怎麼回事?”禿江忍不住發問。

    其餘人都搖頭,明軍總不會因為大門撞不開就不撞吧,他們抱著能活一刻便多一刻的想法,巴不得明軍不再撞門,只是就在他們胡思亂想之際,“轟。”一聲巨響,原先大木屢撞不破的大門“砰。”的一聲,徹底倒在地上,濺起了無數煙塵。

    “殺!” 就在禿江等人被爆炸震得頭暈目眩之時,明軍已經衝了進來,首先每人手中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丟出,頓時整個院中又是一片轟隆,轟隆的爆炸聲,多數清軍非死即殘,剩下五十不到的清軍卻絲毫沒有膽怯的意思,他們衝過硝煙向明軍撲來,錚、錚、錚的金屬交鳴聲響起,雙方戰成了一團。

    半個時辰後,魯王府的兵器撞擊聲平靜下來,清軍已經全數剿滅,院中橫七豎八的全是屍體,禿江帶著最後的清軍也硬氣,最終沒有一人求饒,全部死於非命。覺得不夠,又多捆了兩束,將引線拉長,大門前的明軍連忙退開,一人將引線點燃,引線發出茲茲的聲音,快速向前面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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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迷霧

    火把點亮後,隆隆的馬蹄聲隨之響起,剎時間,整個城晃動,無數的居民從睡夢中驚醒,傾聽著外面傳來的馬蹄聲,許多人又驚又喜。驚的當然是大軍入城,城中馬就可能變成戰場,喜的也是大軍入城,他們很有可能就要從韃子的統治下解救出來。

    對於大多數底層的民眾來說,他們懼怕戰亂卻不懼怕改朝換代,因為戰亂一起,無論是兵匪都會視人命如草芥,燒殺搶掠更是常事,他們的生命、財產朝夕不保,可是一旦改朝換代完成卻不同,無論是誰統治都需要他們納稅,除了負擔有輕重外,只要能夠忍耐,至少可以生存下去,這就足夠了。

    在清軍進入兗州後,兗州府絕大數百姓開始無疑也是如此想法,他們不過換了一個交稅的主人罷了,不過,不久之後,他們馬上就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錯得離譜,兗州歸滿人統治後,不但賦稅高得離譜,他們的土地更是被旗人隨意圈佔,不但如此,就是想口頭髮洩幾句也有被抓去砍頭的危險,滿人掀起的文字獄幾乎讓人感到窒息。

    這一切讓大家重新懷念起大明的統治來,在大明時,多是因為天災百姓才會活不下去,遇到風調雨順的年景,百姓都能有一口吃食,不會餓死人,即使錦衣衛讓人恐懼,至少也不會讓人不說話,文人不必擔心哪天無意寫一首詩就會被抓走……

    如今大明終於打回來,前些天聽到明軍圍城後,許多人都是喜憂參半,大家巴不得城池早破,如今聽到街上傳來的馬蹄聲,一些漢子掀開被子,迫不及待的穿衣下床,就要出去親眼看看到底是不是大明的軍隊,只是他們要出去時,無一不被自己的婆娘死命攔住,最終只能隔著門縫偷偷觀看。

    ;_州城裡突然火光沖天,讓除東門外的明軍也都摸不著頭腦,為了保密,殷洪盛根本沒有通知黃得功,其餘兩門自然也毫不知情,各門攻城主將都叫起來後,呆呆的看著兗州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殺!”進城的明軍興奮起來,他們在兗州大街上縱橫馳騁,守城清軍多數還處在迷迷糊糊中就成了刀下之鬼,東門附近的軍營也被明軍攻破,整個營地全是驚慌失措的清軍,他們許多人連衣衫都沒有來得及穿上,又如何能擋得了明軍鐵騎襲擊。

    “快跑啊,明軍殺來了。”

    “投降,不要打了,我們投降。”

    “明狗,我和你拼了。”

    軍營中,各種聲音都有,不過,說後面一句的不是滿人蒙人,就是一些死心踏地,頭腦不清的漢奸,這些人很快就被明軍肅清。

    ;_ 州府衙門正廳。雖然已經下半夜了。這裡依然燈火通明。幾名衙門打著哈欠。侍候在兩旁。對著中間燭光下一個削瘦地身影。心中喃喃咒罵。這個削瘦身影正是兗州同知陳一理。自從明軍圍城後。陳一理經常是忙到下半夜才睡。這幾天。由於募捐大量錢財需要統計。陳一理甚至是徹底不眠。

    長時間地勞累。陳一理地精神卻非常好。臉上常常顯出一絲病態地亢奮。跟著他地衙役都大感吃不消。心中自然難免有怨言。

    一陣咚咚地腳步聲傳來。幾名正打著嗑睡地衙役精神一振。正要喝問。只見一個胖胖地身影跨進門來。幾名衙門連忙將喝問地話咽了下去。轉為諂媚地語氣:“參見知府大人。”

    金宜升掃了幾名衙門一眼。又看了看正在蠟燭下翻看賬簿地陳一理。臉上浮現出燦爛地笑意。揮了揮手道:“你們下去吧。”

    “大人……”幾名衙役看了看陳一理。臉上為難起來。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金宜升雖然被陳一理架空。只是數年來知府地威嚴還在。衙役們不敢不聽。只是陳一理眼下卻是禿江面前地紅人。衙役們更不敢有所得罪。

    見幾名衙役尚且不聽自己地命令。金宜升臉上地笑容收起。也不去管這幾名衙役。他快步走到陳一理面前。右手伸出。向賬簿搶去。啪地一聲。陳一理突然感覺到自己正在查地賬簿被撕成了兩半。此時他才驚醒過來。不由大怒抬頭。瞧見金宜升地胖臉。陳一理一愣。想不明白這個時候金知府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同知大人真是大清的良臣,為了大清鞠躬盡瘁啊。”金宜升嘴角露出一絲飢笑,任誰也可以聽出他說的是反話。

    陳一理更是訝然,這個金知府膽子怎麼變大了,莫非忘了自己手中有他的把柄不成,他冷笑道:“府尊大人,下官吃著大清俸祿,自然要為大清

    莫非府尊大人另有他意? ”

    “呸,什麼大清的俸祿,韃子的錢糧從哪裡來,一絲一厘還不是從我漢人手中收上來的,你拿著百姓的錢糧不為民請命就罷了,還一心一意為韃子效力,簡直數典忘宗,若是陳家祖先有靈,知道你這個不肖子孫的所作所為,恐怕在地府裡也會再死一次。”

    陳一理呆呆的望著金宜升唾沫亂飛,心中想到金宜升是不是瘋了,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看到陳一理的樣子,金宜升心中大爽,越罵越是起勁:“陳一理,你喪心病狂,身為漢人卻甘願為虎作倀,成為韃子爪牙,不尊上司,盤剝鄉紳,抗拒朝廷大軍,罪在不恕,來人,給我拿下。”

    “是,老爺。”隨著金宜升的話聲落下,十餘名金家家丁衝了進來,將還愕然的陳一理按倒在地,用繩子捆綁起來,陳一理大驚,這才知道金宜升不是瘋了,而是要造反,他嘶聲竭力的喊道:“姓金的,你敢綁我,禿江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禿江,他還想用他來壓我,呸,這個騷韃子,他若敢來,本官一樣將他拿下,為我大明死在韃子手中的千萬百姓報仇雪恨。”

    “你們還不動手,把姓金的反賊殺了。”陳一理向屋內幾名不知所措的衙役喝道。

    “誰是反賊,姓陳的,你聽聽街上的聲音,朝廷大軍已經入城了,你才是大明的反賊,今日你落入我手,等著千刀萬剮吧。”金宜升大笑道。

    幾名衙役正陷入左右為難中,聽到街上馬蹄聲和喊殺聲傳來,當的一聲將手中的刀丟到地上,跪了下來:“府尊大人,我們也是忠於大明之人,還請大人明察。”

    陳一理也聽到了街上傳來的聲音,頓時面如死灰,看到陳一理的模樣,金宜升又是一陣大笑,整個府衙都是他的笑聲。

    魯王府大門外,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個通,城中大部分清軍已經擊潰,許多士兵眼看大勢已去,悄悄脫下軍服躲了起來,唯有清軍統帥禿江發現不妙後,率著殘餘的滿蒙聯軍躲入魯王府,只有拿下魯王府,才算完全佔領了兗州城。

    “轟,轟,轟。”十數名扛著一根巨大木頭的明軍用力的撞著,只是魯王府大門卻是異常堅固,連撞十餘下,除了門上面的油漆剝落,大門絲毫無損。

    殷洪盛看得皺了一下眉頭,這魯王府的大門如此堅固,恐怕單靠撞擊花一個時辰也不見得撞得開,偏偏因為黑夜突襲不方便帶火砲,否則用火砲轟擊數下,再堅固的大門也要轟開。

    他抬頭看了看圍牆,魯王府圍牆高達一丈有餘,沒有云梯要想攀登上去,只會受到裡面清軍的迎頭痛擊,若他不在乎死傷,以清軍的兵力自然無法守住,只是殷洪盛不會在必勝的情況下還拿士氣的性命去取得勝利。

    “大人,用手雷吧,多綁一些手雷,肯定可以炸開。”方大洪提醒道。

    殷洪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哈哈,我怎麼沒想到,用手雷,快用手雷。”

    明軍撞擊停了下來,數十枚手雷被集中起來,捆成一束,殷洪盛還覺得不夠,又多捆了兩束,將引線拉長,大門前的明軍連忙退開,一人將引線點燃,引線發出茲茲的聲音,快速向前面燒去。

    魯王府內,剩下一百五十多名清軍正集中在院中,他們眼睛緊盯著大門,單等明軍將大門撞開就拼個你死我活,只是門外明軍突然卻沒有了動靜,讓清軍疑惑起來。

    “怎麼回事?”禿江忍不住發問。

    其餘人都搖頭,明軍總不會因為大門撞不開就不撞吧,他們抱著能活一刻便多一刻的想法,巴不得明軍不再撞門,只是就在他們胡思亂想之際,“轟。”一聲巨響,原先大木屢撞不破的大門“砰。”的一聲,徹底倒在地上,濺起了無數煙塵。

    “殺!” 就在禿江等人被爆炸震得頭暈目眩之時,明軍已經衝了進來,首先每人手中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丟出,頓時整個院中又是一片轟隆,轟隆的爆炸聲,多數清軍非死即殘,剩下五十不到的清軍卻絲毫沒有膽怯的意思,他們衝過硝煙向明軍撲來,錚、錚、錚的金屬交鳴聲響起,雙方戰成了一團。

    半個時辰後,魯王府的兵器撞擊聲平靜下來,清軍已經全數剿滅,院中橫七豎八的全是屍體,禿江帶著最後的清軍也硬氣,最終沒有一人求饒,全部死於非命。
明軍撞擊停了下來,數十枚手雷被集中起來,捆成一束,殷洪盛還覺得不夠,又多捆了兩束,將引線拉長,大門前的明軍連忙退開,一人將引線點燃,引線發出茲茲的聲音,快速向前面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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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遇敵

    能在山東殲滅清軍主力,一旦清軍退回東北,大順軍作為對手,必定會重新與朝廷交惡,大明的戰略態勢就會回復到了崇禎時期,陷入兩線作戰的不利局面,雖然現在大明國力遠不是崇禎時期可比,可是這樣一來,無疑會大大延長大明重統將全國統一的時間。

    看著地圖上的標註的兩軍態勢,王福陷入沉思,多爾袞到底在想什麼,若是他要退回東北,也沒有必要待在北京不動,更不會任由山東的二萬多滿蒙聯軍大明吃掉,這幾年,滿人雖然恢復了一點元氣,可滿人壯年男丁了不起也就六七萬人,這六七萬人中,就算二抽一,滿八旗最多能湊足三萬人,加上蒙八旗,大清或許可以湊出十萬人的滿蒙聯軍,當然,這十萬滿蒙聯軍的素質肯定不能和多鋒當年所領的四萬多人相比,要知道,多鐸所領的四萬多人中,滿人的精銳就高達二萬多人。

    這是小族的悲哀,從天啟年以來,滿人光是在遼東屠殺的漢人就有數百萬,加上國內的飢荒和戰亂,大明這二十多年,非正常死亡的人數至少數千萬,可是人口依然高達一億以上,而滿人一次死個二萬多精壯男丁就已經傷筋動骨,不是區區三年的時間可以補回來。

    王福不相信多爾袞會捨得山東的兩萬多滿蒙聯軍任由大明吃掉,可是眼下的情景多爾袞卻分明沒有把山東的軍隊放在心上,這讓王福徹底糊塗起來。

    正當王福沉思時,一名侍衛在外面大聲禀道:“皇上,山東錦衣衛千戶求見。”

    “傳。”

    “是。”侍衛的聲音剛落,營帳門掀開,一名二十餘歲,身材削瘦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跪下道:“微臣山東錦衣衛千戶杜小山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萊州被攻破,謝遷的義軍由幾萬人變成只有幾百人,一直負責與謝遷聯絡的杜小山自然也免不了受到一些影響,不過,這幾年,杜小山還是憑藉著自己的聰明在山東生存的很好,而且在滿人文字獄當中有很好的表現,最終積功升為錦衣衛千戶,負責統領整個山東的錦衣衛。

    “愛卿免禮。”

    “謝皇上。”杜小山趁著起身之際,悄悄抬了抬頭看了一下皇帝的臉色,見皇帝臉上平靜,剛才砰砰直跳的心才放了下來,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皇帝,只是如此近距離單獨召見卻是第一次,心中難免緊張。

    王福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錦衣衛千戶,感覺有點熟悉,只是卻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他懶得再想,問道:“這次愛卿可有什麼消息?”

    “回皇上。確實有消息。濟南錦衣衛報告。韃子統帥滿達海率大軍已離開濟南。”

    “什麼。滿達海已經離開濟南。可知他們到了哪裡?”王福聽得大驚。他最擔心地就是滿人為放棄山東。最終縮回東北。沒想到越是擔心什麼就來什麼。

    杜小山搖了搖頭:“回皇上。目前還不清楚。滿達海所領人馬全是滿八旗和蒙古八旗。其中沒有我們地人。因此出城之後就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不知所蹤。”王福精神一振。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個消息還不算太壞。如果清軍要返回北京。不可能錦衣衛得不到半點消息。清軍既然隱藏了消息。說明他們並沒有撤離之意。

    杜小山先前還以為皇帝會對錦衣衛不滿意。他甚至做好了挨訓地準備。沒想到皇帝臉上反而露出笑意。

    “杜愛卿。如今濟南城有多少人馬?”

    “回皇上,濟南韃子的守將已經換成了岳樂,此人是阿巴泰第四子,雖然年輕,為人足智多謀,通曉漢文,多次領軍出征,是滿人中少有的才智之士,眼下城中除了留下滿蒙聯軍四千人外,還有六萬綠營兵守城。”

    王福聽得點頭,果然,韃子並沒有打算放棄山東,滿達海這支人馬出城,無非是藏起來,伺機尋找自己的漏洞,如此就不用擔心了,這三路大軍都不是滿達海能夠啃得動,唯一的擔心就是怕清軍在明知不敵後逃走。

    “錦衣衛這次做得不錯,繼續加強濟南方向的情報工作,若是韃子有向北逃竄的消息,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遞出來。”

    “是!”

    “若沒有其他事,愛卿可以告退了。”

    “是,微臣告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杜小山重新跪下磕頭後才恭敬的退下。

    杜小山下去後,王福又考慮了一下會,才吩咐旁邊的吳梅村道:“擬旨,著靖國公所部立即以最快速度趕到濟南城下,攻占齊河、長濟兩座縣城,切斷韃子北逃之

    。

    多爾袞遲遲不給山東增兵,山東的這點人馬根本滿足不了明軍的胃口,可是有總比沒有好,眼下趁著山東的清軍尚沒有跑,先吃下他們再說,如果多爾袞再沒有動靜,那隻好揮師北上了,執行另一套方略。

    “臣遵旨。”

    “再擬旨,羽林衛閻應元所部以最快速度攻占濟陽、章丘。”

    “臣遵旨。”

    “傳令全軍進,明日全體暫時休整一天。”

    ……

    皇帝的命令一道道發下去,片刻之後,一隊信使駛出了這座臨時的寨門,噠噠的馬蹄聲奔向遠方。

    聽到明天可以休整,整個營帳卻沒有什麼歡呼聲,一些人還唉聲嘆氣起來,出征以來,大家沒有打過一次像樣的仗,所有人都求戰心切,可是偏偏皇帝卻不慌不忙,如果接照羽林衛正常的行軍速度,大軍早已經到達濟南了,就以現在的距離來算,本來至多三日也可以到達濟南城下,沒想到皇上又要大家休整,大家自然高興不起來。

    東路和西路兩支軍隊卻剛好相反,正在慢吞吞前進的軍隊,接到皇帝加速前進旨意,馬上一片歡騰,兩路軍隊分成前中後三支,向濟南後方撲去。

    濟陽、章丘、齊河、長濟四縣正處於濟南外圍,一旦這四個縣城被拿下,加上皇帝親領的數萬大軍從正面壓過來,滿達海的大軍即使在城外,也會變得動彈不得。

    明軍加速前進的第三天,滿達海就感覺到了壓力,派出的斥候無論是東西方向都與明軍相遇,只有南面還沒有發現明軍的身影,雙方斥候時有撕殺,各逞其能,無論是明軍還是清軍,都感受到了一種大戰來臨的氣息。

    一條大河橫亙在田野、山崗中間,河水潺潺的流著,河兩岸上長滿青草,鮮嫩的草葉上面還帶著昨晚的露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河中,數只不知名的水鳥正悠閒的在水面上飄浮著,幾隻青蛙呱呱的叫了起來,接著兩岸呱聲一片。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剛才還在河中悠閒自在的水鳥拍打了兩下翅膀,鑽進了河中一處茂密的水草中,將自己的身體藏了起來,蛙聲也隨著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就在離河數十米的一道山崗上出現在了十騎草綠色的身影,這些身影每人都掛著長刀,腰間還帶著幾顆鐵疙瘩一樣的東西,此時他們停在山崗上,正用眼睛四下打量著。

    這是一隊明軍的斥候,他們隸屬於李成棟的手下,殷洪盛攻下兗州,立下大功,各個將領再也不肯讓殷洪盛做前鋒了,黃得功無奈,為了平衡,只得換了李成棟為前鋒,明軍斥候的裝述與大軍並不相同,他們的衣服都是特製,春夏為草綠色,秋天為灰色,冬天下雪時就為白色,這樣,無疑便於斥候更好的隱藏。

    “甚長大人,這就是沙河了。”張大牛用手指了指前面流淌的大河道,李成棟的部下有不少山東人,張大牛的家鄉離這裡只有二三里地,小時候他還經常到這條河裡洗澡,自然對這條河熟悉。

    “走,我們下去看看。”甚長石大山聽到這條河就是沙河後,臉色一喜,沙河流徑數百里,大軍要前進,必須渡過沙河,他們正是為大軍查探過河的地點。

    “是。”十人輕輕的在馬肚子上一夾,剛停下來的戰馬邁開步子,向山崗下不緊不慢的跑著,不一會兒就在河邊停了下來。

    奔流的河水清澈見底,他們甚至可以看到河水中魚兒游動身影,不過,看了看水深,眾人都咋舌不已,不用探,他們就知道這條河的深度肯定比一人深,要想就這麼涉水而過肯定不可能。

    “大人,上面不到一里就有一座石橋,可供十餘人並行,不過,不知道韃子是否破壞了?”

    “走,到前面看看大橋去。”石大山吩咐道。

    馬蹄聲重新向起,一行人直奔上游,不一會兒,一座石橋已經出現在他們眼前,石橋上,尚有鄉民挑著擔子來往,聽到馬蹄聲,這些鄉民連忙朝聲音方向看來,看到是一隊騎兵,了起來,甚至有幾人邊身上的擔子也不要。

    “餵,不要跑,我們有話問你們。”石大山大喊道。

    一聽這喊聲,鄉民們跑得更快,幾名斥候大怒,正要縱馬追去,對面又是一陣馬蹄聲傳來,石大山的眼睛抖然瞇了起來,喝道:“所有人回來,準備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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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石橋交戰

    石大山當兵已經十幾年,就是做斥候也有快十年的時間T馬蹄聲一聽就明白,對面傳來的馬蹄聲非常整齊,只有經過訓練的官軍才會如此,如果從後面來,多半是自己人,可是從對面來,很有可能就是清軍的斥候,好在從馬蹄聲的動靜來看,對方的人數也不多,不會超過二十人。

    其餘人也是一驚,能加入斥候的都是老兵,自然不會不知這個馬蹄聲代表著什麼,一行十人很快集中在石大山身邊,剛好分成兩列,行進到石橋的中央,將整座石橋堵住。

    “注意,檢查各自的裝備,上好弩箭。”石大山沉聲的道。

    一隻匕首、一把長刀、一張弩弓、五枚手雷、三十支弩箭,這是明軍斥候的標準配備,各人快速檢查一遍後,迅速從馬背上取下弩弓,開始給弩弓上箭。

    對面的馬蹄聲頓了一下,顯然也聽到了石大山他們的馬蹄聲,不過,馬蹄聲很快重新響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名穿著黑色衣甲,前額剃光,後面梳著一條金錢鼠尾的騎兵就出現在石大山等人眼中,接著是第二騎,第三騎……直到十五騎。

    果然是清軍,明軍斥候呼吸都為之一緊,對方比自己可是多了五人,而且看樣子這些人不是滿人至少也是蒙古人,若是數年前,即使雙方人數相同,大夥兒二話不說,肯定扭頭就逃,可是如今卻沒有人有這個想法。

    這些年,大夥兒都是拿著朝廷的足額足餉,即使是死了,家人也會得到一筆豐厚的撫卹,如果不戰而逃,那還算是一名軍人嗎,何況不知有多少人搶著做斥候的工作,就是因為有接敵的機會,機會來了卻轉身而逃,即使活下來,單是被人指指點點就會羞愧而死,當然,弩和手雷這種以前沒有的裝備,也是他們信心十足的原因。

    明軍站在橋中央一動不動,這座石橋差不多也有百步距離,對面清軍在百步左右停了下來,明軍先期佔據橋中央,清軍人數雖然多了五名,卻無法發揮出分頭合擊的優勢,只能選擇硬碰硬,這對清軍來說,無疑是大為吃虧之事。

    只是明軍明顯比他們少了五人,卻如此囂張的立在橋頭,若是他們退卻,傳了出去,他們非要羞愧自殺不可。

    前面的幾名清軍嘀嘀咕咕的商量起來,張大牛輕輕的碰了石大山一下:“甚長大人,咱們要不要先發射弩箭?”此時兩軍距離差不多在弩箭的發射範圍內,如果發射,說不定能夠先行射殺清軍數人。

    石大山用手指比了一下雙方的距離,搖了搖頭:“別輕舉妄動,咱們只管守住橋。”弩箭易發難裝,如果沒有把握,石大山並不想浪費。

    張大牛不再言語。一名清軍突然從隊列中向前衝進了十餘步停了下來。器張地向明軍比劃了一個小指。喝罵道:“明狗。有膽就離開橋中間。咱們真刀真槍地打一場。”

    “狗韃子。有本事就不要仗著人多。你們退下五人我們就過來。”石大山一邊回罵。一邊對張大牛道:“大牛。好機會。我拖住那個韃子。你用弩箭幹掉他。”

    “是。大人。”張大牛悄悄地將自己弩弓提了起來。

    “明狗。只要你們離開橋頭。我們五人就可以贏你們。”那名清軍以為明軍中計。心中大喜。向後面揮了一下手。後面十四名清軍分成了兩隊。十人緩緩後退。連同喊話地清軍。果然只留下了五人。

    石大山哼了一聲。對於清軍這樣地伎倆當然不會相信。清軍退下去地十人隨時可以增援上來。石大山小指朝下。罵道:“騷韃子毫無信義。大爺豈會信你。若是不怕死地話就放馬過來吧。”

    聽到罵自己騷韃子。所有清軍都是大怒。滿人以前生活在深山老林。又是寒冷之地。經常一年也難得洗一次澡。身上難免有股怪味。這種怪味導致滿人與漢人交往時常常有種自卑地心裡。最恨別人罵他們身上有騷味。如今他們佔據北方數省之地。早已不用去鑽深山老林。只是懶得洗澡和自卑地心理也流傳下來。又聽到這聲久違地騷韃子聲音。這名清軍已經下定決心。哪怕追上八里。十里也有將這隊明軍斬盡殺絕。他扭頭向後正要說什麼。張大牛意識到機會來了。毫不耽擱地將弩箭發射出去。 “嗡。”地一聲。弩箭離弦。向前頭清軍飛去。

    “大家一起殺了這些明……啊。”清軍後面的話轉為慘叫,一支弩箭明晃晃的插在他的後背,他在馬上晃了數下,一個倒栽蔥,從馬上摔了下來,只是他一時還沒有死去,只能躺在地上呻吟。

    “卑鄙無恥的明狗。

    “明狗該死,就會背後偷襲。”

    “殺了他們。”

    ……

    後面的四名清軍破口大罵,只是看到明軍的弩箭射程。一時之間卻不敢衝上來,只能任由那名清軍倒在地上呻吟,退下去的十名清軍不知道發了什麼事,只是扭頭看到最前面的那名同伴倒在地上,大吃一驚,連忙返回。

    問清剛才發生的事,後面的十名清軍也是大怒,他們終於無法忍耐,十四人一起撥出了戰刀:“衝!”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十四名清軍臉現猙容,躍馬揚刀向橋頭衝來,雖然僅僅十餘騎,只是聲勢絲毫不弱,給人一種千軍萬馬的感覺。

    “律律。”明軍的戰馬不安的打著響鼻,踏著蹄子,也想奔馳起來,只是被主人死死勒住韁繩,若是在空闊場地交戰,靜止不動的騎兵就像是木頭柱子,面對沖鋒起來的敵人只有死路一條,只是大橋卻限制死了騎兵發揮的空間,速度與否並不重要,石大山等人完全不用擔心清軍衝過來的時候速度比他們快。

    “射!”

    “咻!咻!咻!”五支弩箭一起向衝擊過來的清軍飛去,最面前的兩名清軍看到弩箭飛來,臉上現出冷笑,手中長刀飛舞,“錚、錚、錚”的聲音中,共有三支弩箭被打落,第四支弩箭落到空處,剩下的那支弩箭清軍終於沒有躲開,卟的一聲中,弩箭插入一名清軍的肩膀,巨大的衝力使那名清軍失去了平衡,從馬上摔去,隨即被後面幾隻馬蹄踩中,發出幾慘叫就再無聲息。

    前面五人發射完弩箭後,將弩弓啪的一聲丟在地上,向後伸了一下手,後面的五張弩弓遞了上來,五人重新對前面瞄準,這時兩軍的距離接近了許多,只有不到五十步,最前面的兩名清軍馬上就要跨上石橋。

    “射馬!”

    “咻!咻!咻!”又是五支弩箭一起向前飛去,這次弩箭飛行的速度快了許多,前面清軍正要用刀格擋,他們突然發現弩箭並非向他們飛來,而是飛向他們的坐騎,頓時手忙腳亂,一人勉強格開一支弩箭,只聽自己的戰馬悲鳴一聲,前面兩匹戰馬一起倒下,馬上清軍一人腦袋撞在石橋上,頓時腦漿迸裂,死的不能再死,另一人卻是飛過橋欄桿,“砰。”的一聲巨響,掉到水里,濺起無數浪花。

    前面的兩匹馬倒地,後面的清軍頓時一陣忙亂,紛紛勒住韁繩,剛才的衝鋒之勢頓時瓦解。

    十比十五變成了十比十一,清軍的腦袋都有一點發懵,他們眼中都射出駭然之色,若不是來不及上弩箭,石大山等人至少又可以射殺幾人。

    “殺!”死了四人,卻沒有讓清軍退縮,反而激起了他們的兇性,蹄聲重新響起,大橋被震的灰塵唰唰向下掉

    所有的明軍站在橋中間依然不動,彷彿視衝過來的清軍無物,清軍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這些明軍彷彿嚇傻的木頭,只等著他們上去一一砍下頭顱。

    “手雷。

    ”

    石大山話聲一落,所有明軍都從腰間撥出了一枚手雷,拉開環後,只看到茲茲的聲響。石大山喝聲響起:“投。”

    十個黑點全部向衝上來的清軍落下,清軍不再像以前無知,以為這是砸人的鐵疙瘩,一名清軍慘叫了一聲:“掌中雷。”拼命用刀向落下來的手雷格擋,清軍硬是憑著眼力將五枚地雷撞擊到了橋下。

    “轟隆。”橋上,橋上一起爆炸,雖然只是五枚手雷,可是也夠清軍消受,當場有七名清軍倒在地上,其中四人一動不動,另外三人則是大聲呻吟,馬上的四名清軍也有兩名受傷,他們衣服上沾滿血跡,唯有最後兩人毫髮無損,只是如此大的爆炸聲使得他們的坐騎受到驚嚇,最後面兩名清軍的戰馬自行扭頭拼命逃跑,受傷的兩人戰馬卻在原地亂蹦亂跳,兩名清軍臉上一片白色,不知是因為失血還是用力過度。

    “再投。”

    又是十枚手雷投了過去,巨響過來,無論是地上呻吟的三名清軍還是馬背上二人,都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另外兩名清軍卻跑得只剩下兩個黑點。

    “呸,便宜這兩個狗韃子了。”一名明軍斥候望著逃跑的兩個黑點道。接著又是大喜,除了一名韃子掉到河里外,這裡十二名韃子的頭顱足夠他們每人記一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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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幽靈

    將十二名韃子的頭顱割下,八名斥候每人馬側掛著一顆頭,甚長石大山和張大牛兩人卻是一邊一個,每人帶著兩顆人頭;經過辨認,這十二顆人頭竟然都是實打實的韃子首績,這自然讓一行人更是大喜過望,這幾年,所有明軍的傲氣都上來了,殺綠營兵不算本事,殺真正的韃子才算功夫。

    張大牛還望瞭望橋下,可惜那名掉下去的韃子也不知是否因為身上穿著鎧甲,沉到水底,連影子都不見,否則打撈上來,他們的功績上又可以多殺一名韃子的記錄,十人殺十三名韃子,本身毫髮無傷,就是那些鼻孔朝天的羽林衛也做不到吧。

    作為皇帝的嫡系,拿著最高的軍餉,用著最好的兵器,三年前以相同的兵力將滿人大軍阻擋在兩座小山下不得寸進,生生將滿人拖垮,最終將滿人全體殲滅,扭轉了國運,羽林衛有著自己的驕傲這是肯定的,說鼻孔朝天卻沒有到這個地步,這只是其余明軍想當然的看法而已。

    經過這場小戰事,四周的百姓已經看不到蹤影了,石橋完好無損,加上他們都帶著人頭,如果要找百姓詢問也只會把人嚇壞,石大山最後望瞭望橋上的清軍屍體,意氣風發的揮了揮手:“走,回去。”

    “是,甚長大人。”眾人一齊撥轉馬頭,馬蹄聲漸漸聲遠去,空氣中還殘留著這隊明軍斥候的歡聲笑語。

    就在明軍斥候走了不但一柱香的時間,大橋東面悶雷般的馬蹄聲響起,不一會兒,數百名身穿黑色甲衣的清軍出現,到了石橋時,最前面一人止了止手,正在行進的數百清軍停了下來,十幾人從馬上跳下,看到橋上被割掉腦袋的屍體,這十幾名清軍顯得憤怒異常。

    “砰!”一名身穿鎖甲,身高大約一米七左右,頭上已有花白頭髮,面容兇惡之人用腳狠狠揣了一下石橋欄桿,大腿粗細的石欄桿晃動了幾下,彷彿一下子就要被此人一腿踢斷。

    “主子,看樣子這些明狗並沒有走多遠,我們追下去還來得及。”一名清軍大聲道。

    這隊清軍的頭領正是滿人鑲黃旗旗主拜音圖,拜音圖為努爾哈赤幼弟巴雅喇長子,算起來,他是現代滿人統帥滿達海的堂叔,拜音圖與其弟鞏阿、錫翰三人本來是皇太極親信,皇太極死後,三人曾力主立豪格為帝,只是失敗後,又迅速投靠多爾袞,只是多爾袞對於拜音圖明顯沒有完全信任,否則就不會讓他位於滿達海之下。

    儘管拜音圖心中怒火萬丈,恨不得將殺了自己十幾名部下並割掉頭顱帶走的明軍碎屍萬段,只是卻沒有失去理智,他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痕跡才道:“把報信的兩人帶上來。”

    兩人很快被帶上來,正是剛才逃走的兩名清軍,此時兩人臉色蒼白,一臉的惶恐,拜音圖神色厭惡的掃了兩人一眼,淡淡的道:“說吧,與你們交戰的明狗有多少人?”

    “回……主子。有……有四十多人。”

    “撒謊。這里地蹄印分明不超過十匹馬。你們兩個奴才。竟然敢欺騙本都統。”拜音圖地語氣一片森然。

    兩名清軍大驚。 “撲捅。”一聲跪了下來:“主子饒命。明狗確實只有十人。奴才們不是沒有力戰。只是他們有掌中雷。又先佔據橋中央。奴才們太過吃虧。向明軍衝擊了一次就被明狗用掌中雷炸死炸傷。奴才兩人因為在最後才沒有受傷。只得返回報信。”

    拜音圖臉上聽得鐵青一片:“十五人對十人敗得如此慘。十二人被人割去頭顱。一人不見了。還有二人貪生怕死跑回去。若是單跑回來還好。為了推禦責任。誇大敵人地數目。簡直是可恥。滿人沒有這等貪生怕死。謊報軍情之徒。拉下去砍了。”

    “啊。”兩名清軍聽得一下子癱在地上。回過神來後拼命磕頭:“主子饒命。主子饒命。

    ”

    可惜拜音圖絲毫不為所動,數名戈什哈將兩人拖了下去,不一會兒,傳來兩人的一聲慘叫,接著再也沒有聲息。

    殺了兩名部下,拜音圖卻絲毫沒有追擊明軍的斥候之意,一名戈什哈忍不住道:“主子,若是再不追,這些明狗可能就追不上了。”

    “撤!”

    拜音圖的話讓所有的清軍都愕然,幾名副將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只得撥轉馬頭,不一會兒,數百名清軍就走得一干二淨,彷彿清軍從來沒有來過這裡。拜音圖的撤走無疑是對的,不到半個時辰,無數穿著紅色軍服的明軍就踏上了

    很快河兩岸都熱鬧起來,看數目足足有五六千人。

    如果拜音圖執意要追明軍的十名斥候的話,很在可能就是和這隊明軍迎面碰上,以他們數百人的兵力,絕不會是明軍五千六大軍的對手,為了追殺十名明軍卻將自己的數百人有可能葬送,拜音圖當然不會做這樣的事。

    沙河石橋上的斥候戰只是一個縮影,兩軍斥候時時遇上,也更加慘烈,沒有石橋的有利地形,明軍仗著手雷、弩弓兩樣強力武器,可以勉強與清軍的斥候打一個平手,雙方互有傷亡,經常是今天你一個斥候隊全滅,明天就是我一個斥候隊全滅,只是雙方大軍一直沒有接觸,西線黃得功手下足有七萬明軍,一直呈扇形向濟南壓去,清軍的斥候也一退再退。

    相對於西線斥候之間彼此慘烈的撕殺,東線卻是非常平靜,羽林衛基本上沒有遇到過清軍,數天之後,章丘縣城被順利拿下,只要再攻占濟陽,東線的羽林衛就算完成了任務,關住清軍逃跑的一半大門。

    要想將清軍逃跑的大門全部關住,西線必需將齊河、長濟兩座縣城也拿下才行,不過,西線斥候之間的交戰對於明軍行軍的速度有著很大的影響,李成棟不敢脫離大軍太遠,而大軍行動緩慢是必然的。

    從斥候交戰的情況來看,似乎滿人的大軍將目標放在西線的明軍身上,相比較而言,西線大軍確實也比東線要弱,西線雖然裝備了一部分手雷,只是大部分部隊都是使用冷兵器,東線的羽林衛卻全是火器隊伍,清軍已經嚐過火器的厲害,不敢將目標放在東線也正常。

    當然,也不可排除滿人聲東擊西的可能,故意派出斥候在西線拼殺,主力卻轉向了東線,若當真如此,王福求之不得,對於東線的羽林衛,王福有絕對的信心,清軍撞上去,只會頭破血流。

    一條筆直的官道上,旌旗招展,一片紅色的軍服就像是紅色的海洋,偏偏海洋上,無數白翎隨風搖晃,遠遠望去,如同海浪隨風飄動,不時傳來的人吼馬嘶聲,顯示著這是一支正在行軍的軍隊。

    這支隊伍正是皇帝親自統領的中軍,中軍總共三萬大軍,整個隊列數十里,前不見尾,後不見頭,王福的馬車正處在隊伍的中間,前行。

    現在已是弘光五年的四月初,天氣已經進入初夏,遠處的山坡上,各種高大的樹木枝繁葉茂,顯得鬱鬱蔥蔥,官道兩旁青草幽幽,遠外的農田裡,各種莊稼正茁壯成長,不過,看不到農夫的身影,想必是看到大軍來臨,農夫已經先前躲開

    “駕。”一匹快馬激起無數煙塵,飛快的向皇帝馬車所在方向而來,馬上的騎士也是羽林衛模樣打扮,只不過肩上多了一面小旗,這面小旗說明了騎士的身份,他們是供各級將領傳達命令的傳令兵,小旗的多少,表達著所傳消息的緊迫和重要程度。

    這名傳令兵身上只有一面小旗,說明傳達的消息只是平常,正在行軍的官兵連眼都賴得抬,任由這名騎士從身邊經過。

    來到御駕前,馬上的騎士連忙勒住韁繩,戰馬“律律。”嘶叫了兩聲,放慢腳步,跟著御駕的速度前行,馬上的騎士連忙彎腰向皇帝行禮,口中禀道: “報,皇上,前面離濟南只有三十里了。”

    “三十里。”王福抬頭看了看天色,今天是一個好天氣,風和日麗,太陽掛在半空中,陽光照在身上給人一股懶洋洋的感覺,不過,對於行軍的羽林衛來說,臉上還是不免冒出了熱汗,看太陽的高度,眼下離太陽落山至少還有二個時辰,若是加快一點速度,前鋒恐怕晚上就可以趕到濟南城下。

    “傳朕命令,前鋒找地方紮營,明日再到濟南城。”

    “是。”傳令兵回答了一句,口中駕的一聲,重新打馬飛奔,向前方急馳而去,大軍又行進二刻左右的時間,前面已經到了一塊巨大的荒野中,前行的羽林衛已經開始安營扎寨,各人從大車上取下紮營的各種物資材料,挖壕溝的挖壕溝,設柵欄的設柵欄,忙碌得熱火朝天。

    遠處的山坡上,兩條黑影如幽靈般的出現,緊盯著荒野中的羽林衛看去,看到黃色的傘蓋時,他們的眼睛一亮,又如幽靈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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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滿達海的野望

  兩名幽靈頭上戴著帽子,帽子下是兩張年輕的面孔,看不出來是漢人還是滿人,蒙古人;此時兩人一臉喜色,從樹林中牽出兩匹戰馬,在樹林中連行了數百米,他們才走出樹林,此時他們與剛才明軍至少已經隔了一里多路了,兩人不怕明軍發現,翻身上馬,噠噠的馬蹄聲響起,馬蹄帶起兩股細小的煙塵,漸漸消失在遠方。

    這兩人至少騎馬跑了五里,然後才拐進了一個山谷,他們剛一入谷,馬上就被數名黑衣黑甲,腦後拖著一根豬尾巴之人攔住,其中一人喝道:“什麼人?”

    兩人連忙將帽子摘下,露出一根同樣的豬尾巴,一人連忙答道:“斥候營,有緊急軍情向大帥禀報。”

    攔路的數人將道路讓開:“進去吧。

    ”

    兩人不答話,重新將馬一提,乘馬走進山谷,過了百米左右,前面已經傳來了許多燥雜的聲音,轉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整個山谷是一大片開闊地,地面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營帳,從營帳規模來看,至少可以容納一萬多人。

    營帳外,一隊隊清兵來回走動,他們手中的刀劍發出冷例的光芒,把整個山谷佈置成了一個龍潭虎穴,營帳後面,則是一大片更開闊的之地,一眼望不到頭,遠處巨大的瀑布彷彿一片銀帶從山頂落下,形成一條溪水,溪水兩邊,水草茂密,無數地馬匹正在上面啃食著。

    兩人沒有仔細打量谷中的景色,乘馬徑直來到一個豪華高大的營帳前,又經過一番交涉後,兩人才掀帳進入營帳,此時營帳裡坐滿了數十名滿蒙將領,見到兩人進來,唆的一下將目光轉到兩人身上,兩人頓時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戰戰兢兢的跪下:“奴才拜見大帥,拜見貝勒爺及各位將軍。”

    “情況如何?”中間的滿達海問道。

    “回大帥的話,明狗果然在縛龍坡紮營。”

    “好。”大營內各個滿蒙將領大喜。一個滿臉留著花白絡腮鬍子之人向中間一名相貌清秀。身上帶著一絲斯文氣息地年輕人道:“岳樂貝勒果然神機妙算。掐準了明狗會在縛龍坡安營。縛龍坡。縛龍坡。偽明帝就在大軍中。如今果然要為我們所縛。”

    “岳樂貝勒。你怎麼算出明狗會在縛龍坡安營?”一名清軍將領滿臉笑容地問道。

    “對啊。貝勒爺。你是怎麼算出來地?”

    大軍宿營地地方限制挺多。首先要有大地空地。其次要有大地水源。否則單單飢渴就會讓一支軍隊戰力下降。不過。山東丘陵。平地到處都是。意味著可供宿營地地方也多。岳樂能算到明軍紮營地地點。無疑非常難得。

    正是因為岳樂先行算出明軍會在縛龍坡紮營。滿達海才派出最精銳地斥候。由拜音圖領著一直在西線騷擾著明軍。主力卻悄悄轉到離城只有三十多里地這座天然山谷隱藏起來。這一藏就是半個多月時間。明軍自然得不到這支大軍地消息。

    敵強我弱。不管各個滿人將領是否服氣。這是一個事實。若是白天兩軍對壘。明刀明槍進攻。他們對哪一路明軍都沒有勝算。要想勝利。他們只能靠偷襲。只是青州府索尼親領數萬大軍偷襲失敗地事實證明。若是白天就是偷襲也不好使。唯有晚上才可能有機會。可是要在晚上偷襲一支大軍。必須先確定對方會在哪裡宿營。或者一個晚上地時間可能還沒有趕到天就已經亮了。又如何偷襲。

    看到眾人一臉熱切的望著自己,岳樂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得意,他畢竟還年少,不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咳了一聲道:“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縛龍坡有水,又有一大塊平地,四周有不少丘陵,最主要的我發現明軍每日行軍速度只有三十里,而縛龍坡離濟南城恰好三十里左右,如果明軍不在這里扎營,那麼除非直接到濟南城下。”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這個說穿了其實不值一文,但是沒說卻沒有多少人會想到,岳樂其實也不能完全肯定明軍就會在縛龍坡紮營,畢竟從現在天色來看,明軍完全可以直接奔到城下再紮營不遲,他其實也在賭,否則他不會到現在才說出答案,現在看來,他賭贏了,當然怎麼解釋都行。

    為了給東路和西路兩支大軍留下時間,斷清軍的後路。王福特意減慢中路軍的行軍速度,每日只行軍三十里,沒想到卻被岳樂利用到了,不過,三萬大軍抱成一團,王福從沒有想到過清軍敢打自己的主意,心下還巴不得清軍過來,自然不會去注意這樣地小事

    “好了,你們退去吧。”滿達海揮手向兩名跪在地上的斥候道。

    “是,奴才造退。”

    兩名斥候退下,滿達海掃了一眼眾人,示意大家平靜後才道:“諸位,今晚的行動不但關乎山東的命運,可以說也關乎著我大清的命運,若是能一舉對明偽帝擒獲或者擊殺,偽明失去首腦,皇子只有數歲,偽明說不定就會陷入內亂,縱使他們火器再厲害也沒有用,我大清仍然可以一統天下,若是失敗,我等身死是小事,大清若亡,我等都是罪人。”

    “大帥放心,今晚我等必定死戰到底,不殺偽帝,勢不收兵。”各個將領都轟然的道。

    “好,岳樂聽令。”

    “末將在。”

    “本帥將五千白甲兵全部交給你,今晚你的任務便是直搗明人中軍大帳,對偽明皇帝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末將遵令。”岳樂一陣激動,如今谷中只有一萬四千大軍,五千白甲兵是這一萬四千人當中最精銳的人員,至少佔了一半戰力,如今他要用與五千人直搗明軍中軍所在,若是成功,他將會是大清最耀眼之人,即使是以後的史書也會認為他岳樂挽狂瀾不倒。

    “石廷柱。”

    “末將在。”一名滿臉花白絡腮鬍子的清將站了起來,此人正是剛才先開口向岳樂詢問之人,石廷柱是遼東人。姓瓜爾佳氏,先世居蘇完,大明成化年間,石家先祖瓜爾佳布哈曾任建州左衛指揮,生子阿爾松,嘉靖年間,阿爾松承襲父職,生子石翰,移居遼東,遂以石為姓。

    石翰正是石廷柱地父親,石廷柱還有二兄弟,分為國柱、天柱;都曾任大明守備官員,可惜卻是養不熟的狼崽子,他們雖然改漢姓,忘恩負義的本性沒有變,努爾哈赤起事後,他們三兄弟分別作了內應,把所在的城池獻給滿人,努爾哈赤橫掃遼東,這兄弟三人功不可沒。如今大帳內,除石廷柱外,他的另一個兄弟石國柱也在。

    滿達海看了石廷柱一眼,鄭重地道:“你領本部二千人,多帶鑼鼓,等戰事一起,你在明軍營外大聲暄鬧,聲勢越大越好,讓明人判斷不清我軍主攻方向。”

    “末將遵令。”石廷柱拱了拱手,臉上遲疑了一下,此人雖然年紀已經快五十,依然一門心思想殺人立功,滿達海只是讓他在外面敲鑼打鼓,心中有一絲不願,只是不便推辭,怏怏坐下。

    滿達海點了點頭,將目光轉向下一人:“石國柱。”

    “末將在。”

    “你領所部二千人,多備火箭,火燭,火油等物,一進入明軍大營,馬上放火,火勢越猛越好。

    “末將遵令。”石國柱拱了拱手,臉上卻是一片喜色,比起他兄弟只敲打鼓,他這個放火總是好的多。

    “巴哈納。”

    “末將在。”巴哈納也是一名五十歲左右地老將,他與拜音圖同輩,是努爾哈赤堂兄之子,鑲白旗出身,十七歲即從皇太極出征,戰功累累,經驗豐富。

    滿達海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對於這個世叔,滿達海多少要帶點敬意,道:“你可率本部人馬和本帥一起,暫時充作後備。”

    對於自己充作後備,巴哈納輕皺了一下眉頭,不過,還是馬上舒展開來,以明軍的實力,要在數萬大軍中擒殺大明皇帝,後備不一定會輕鬆多少,他忙回道:“末將遵令。”

    滿達海長吁了一口氣:“其餘諸將和本帥一齊充當後備,現在離天黑還有一個半時辰,傳本帥令,所有人都馬上加緊休息,準備晚上地襲擊。”

    “是,末將遵令。”眾人一起拱手,魚貫而出,不一會兒,山谷中牛角低沉的聲音響起,正在外面活動地清軍都進入了營帳,開始養精蓄銳,為晚上的大戰作準備。

    明軍中軍大營營地,多數士兵依然正在幹得熱火朝天,雖然這處營地註定一個晚上就要廢棄,只是為了皇帝的安全,大家不敢大意,他們停下來時,離天黑差不多有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大部分時間都會用來鞏固營房,按照羽林衛宿營的標準,必須立好柵欄,挖一道壕溝,要做到這些,差不多一個時辰就夠了,多一個時辰的時間,這道壕溝自然可以挖得更深一些,或者挖上兩道壕溝,今天,中軍大營的羽林衛選擇的是挖上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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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縛龍坡

  營寨外圍熱火朝天的干活相比,營寨中央顯得非常安一座巨大的營帳已經立起來,營帳四周,一隊隊侍衛來回巡視,所有人背著一支長槍,少部分人肩膀上背著的長槍露出一道寒光閃亮的刀鋒,顯得殺氣騰騰。

    火槍沒有剌刀,在沒有開火前,和一根燒火棍並沒有兩樣,雖然明知一旦開槍,裡面的子彈遠比刀劍更具威力,只是人的眼睛總是會欺騙自己,遠沒有冷兵器刀刃發出的光芒讓人震憾,當然,剌刀也不是光好看,若是兩支火槍部隊近戰時,裝備了剌刀的一方無疑要大沾便宜。

    只是眼下火槍部隊還不是裝備剌刀的時候,一是因為現在的燧發槍還是前裝式,裝備剌刀並不方便,而且用剌刀作戰時對槍管的硬度要求較高,否則單是訓練就容易將槍管損壞,二是沒有必要,眼下大明的敵人無論是流寇也好,韃子也好,他們都沒有成建制的火槍部隊,不存在雙方戰鬥到後來拼剌刀的可能,如果對方的冷兵器部隊逼近了火槍隊,裝備了剌刀的火槍也會非常吃虧,與其好高)遠去裝備剌刀,還不如想辦法在他們接近時就消滅。

    不過,火槍上裝備剌刀無疑是今後火器發展到一定時候的趨勢,王福只是在侍衛營中選了二百人作為試驗而已,這些人多是一些武功好手,剌刀對他們的作用比火槍還要大,以現在大明軍器局地能力,造出數百支可以承受剌刀剌殺力量的槍管並不困難。

    這種槍管裝上剌刀的做法果然受到了那些侍衛營中的好手歡迎,為了給自己的槍裝上剌刀,侍衛營還舉行了一場比武,前兩百名優勝者才可以入選,如今這二百名侍衛盡數跟在皇帝身邊,作為皇帝的貼身侍衛。

    “皇上。”正在巡視的侍衛突然停下來,恭敬地站在一邊,他們看到皇帝正帶著十餘名大臣從營帳裡走了出來。

    王福向這些侍衛點了點頭,馬秉傑上來問道:“皇上可是要外出?”

    “嗯,朕就在軍營裡走走,你們就不用跟著了。”王福道。現在離天黑還有一個多時辰,王福自然不會一直待在營帳裡。

    馬秉傑沒有聽令,正色的道:“皇上,這如何能成,無論皇上在哪裡,侍衛都應該跟著。”

    王福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之色,身居高位有身居高位的煩惱,前世他是一個從農村出來的窮學生時,對於那些有錢有權之人所說的煩惱總認為是故意裝逼,如今才知道,縱然是再有錢有勢也未必沒有煩惱,只不過彼此地煩惱不同而已。

    他貴為皇帝。表面上富有四海。事實上。在京城時。皇宮就是一個大牢籠。出了京。依然是沒有半分自由可言。至於前世電視裡所看地皇帝整天吃飽了沒事就微服私訪。殺貪官污吏。拯救冤屈百姓。純粹是編出來騙騙大家地感情罷了。做一次兩次或許可能。一個皇帝若是整天做這樣地事。這個朝廷也就基本沒有什麼希望了。

    看到皇帝沒有再說什麼。馬秉傑揮了揮手。一隊五十人地侍衛緊跟在皇帝身後。

    軍營中顯得忙亂又有序。除卻那些正在挖壕掘溝。建告營牆地士兵外。其餘部分人已經從外面拾來柴禾。開始架著大鍋生火做飯。不一會兒。空氣就傳來一陣陣米飯、饅頭和鹹肉。鹹魚蒸出來地香味。鹹肉以豬肉、羊肉為主。鹹魚則全是海魚。

    羽林衛平時伙食標準極高。基本上做天都要做到有肉、有魚。米飯、饅頭管飽。各種疏菜也不可或缺。在南京時。十萬羽林衛每天消耗地肉食、魚、疏菜都是一個巨大地數目。因為肉貴魚賤。軍營採購地魚、肉比例大概是二比一。每名士兵每天地伙食標準為一斤魚。五兩肉(十兩一斤)。光是為了給軍隊供應新鮮地海魚。每天至少有數百艘大小船隻滿載著海魚從長江逆流而上。運到軍營。

    只是行軍打仗時。這樣地標準當然無法執行。米飯、饅頭不變。鮮肉、鮮魚就變成鹹肉、鹹魚。至於蔬菜也是鹹菜。這些鹹肉。鹹魚。鹹菜都是平時軍營伙房除了將新鮮地魚、肉做成菜外。還有一部分用鹽醃起來。然後晾乾。作為儲備地軍糧。如今用地正是這些。

    鹹肉可以保持地時間大概有半年。完全晾乾地鹹魚則可以保持更長。數年都沒有問題。用來作軍糧還可以保證軍隊地鹽份攝入。可謂一舉兩得。可以說羽林衛地伙食就是連一般地主家庭也做不到如此。

    大明以前軍隊行軍打仗時吃得極差,主食多是粟米,豆子等雜糧,配菜永遠只有一樣,那

    菜,這樣地伙食依然做不到讓士兵吃飽,軍隊的戰鬥知。

    一支軍隊的戰鬥力除了來自武器,平時的訓練水平外,伙食無疑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一支營養不良,連吃飽也不能地軍隊,根本不能指望平時能有很好的訓練,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戰鬥力,哪怕給最好地武器也是如此,後世的那支軍隊只能算奇蹟。

    從二月分出發,到現在已有一個多月了,中軍除了短暫地在幾天在縣城駐紮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行軍中渡過,只有駐紮在城裡,才會有吃到新鮮疏菜,肉食的機會。連吃了一個多月地鹹肉,鹹魚,雖然大部分羽林衛聞到鹹魚、鹹肉香味還是忍不住吞唾沫,王福卻已經感到有一點反味。

    田成敏銳的感覺到皇帝皺眉,笑嘻嘻的道“皇上,現在天色還早,不如讓侍衛上山打點獵物,也可以改善一下伙食。”

    遠處山梁起伏,如同一頭蒼龍欲騰空而飛,只是不知被什麼東西縛住才留在了人間,枝繁葉茂的森林中,不時傳來鳥獸爭鳴的聲音,王福聽得大為意動,正要點頭答應,旁邊的瞿式對田成怒目而視:“放肆,萬物皆有靈性,眼下正是枯木逢春,母獸懷子之時,你勸皇上打獵,豈不是故意陷皇上於不義? ”

    田成被說的訥訥不敢言,好傢伙,他幸好沒有建議皇帝親自去打獵,否則瞿式還不知有什麼言語出來,搞不好就會認為他故意讓皇帝置身於險地。

    對於打獵,古人自有一套標準,雖然有春獵,秋獵之分,只是為了不對野物趕盡殺絕,在母獸懷孕這段時間一般是不打獵,這個時間差不多有兩個月左右,即使是皇帝要在這段時間打獵,若是記錄下來也會被人指責,現在無疑剛好處於這個時間段。

    不過,作為皇帝,殺一兩隻野獸也要被人管的地步,確實是少有,王福聽得大感沒趣,這個瞿式不會是一個魏徵吧,如果這樣,自己提他進內閣豈不是自找罪受。王福只得將話題轉移,望著遠處的山梁問道:“此山叫什麼名字?”

    這下子跟在皇帝身邊的瞿式、錢謙益、吳梅村、左懋第、楊龍友、等人盡皆搖頭,前面的山又不是什麼名山,他們即使博攬群書也不能隨口道出一座外地不知名的山名。

    見到兩名大學士都回答不出,田成大感快意,他馬上自高奮勇的道:“皇上,奴婢下去問問看。”

    王福不置可否:“去吧。”

    “是,奴婢遵旨。”田成匆匆下去,不一會兒就回來,臉上有一點不自然。

    見到田成這個樣子,各人還以為田成沒有問出來,楊龍友與田成稍有矛盾,故意擠對道:“田公公,怎麼如此快回來,問得如何?”

    楊龍友的話暗含陷井,這雖然是一件小事,可田成如此快回來,又沒有問出地名的話,無疑表示田成對皇帝的話毫無重視,田成怒瞪了楊龍友一眼,不得不道: “皇上,奴婢已經問清了,前面這座山叫縛龍山。”

    “縛龍山?”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這個地點無疑非常不吉利。

    古時行軍打仗有許多忌諱,雖然對於文人來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可是輪到文人領軍時,遇到這些忌諱大多數人還是選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而地名無疑是忌諱最深。

    三國演義中,龐統外號雛鳳,結果死在落風坡,於禁名字裡有一個於字,通魚,當關羽聽到於禁駐紮在口川,馬上高興的大笑,左右忙問其故,關羽道:“魚入口,豈能久乎。”

    一種用木棍或竹竿做支架的魚網,於禁駐紮在口川,就如同魚進了魚網,結果到最後果然被關羽水淹七軍,於禁也被生擒活捉。

    這其中當然是穿鑿附會,只是這兩則故事卻流傳甚廣,幾乎人人熟知,而眼下羽林衛紮營不遠之地就有一座縛龍山,雖然大家不覺得這個地方會有什麼危險,只是皇帝就在這裡,無疑讓人心中添堵,楊龍友暗暗後悔自己多此一問,連忙悄悄打量著皇帝的臉色。

    王福開始對這個地名完全沒有在意,看到眾人的臉色陰沉才猛得想了起來,只覺得好笑,道:“縛龍山,縛龍山,朕不上此山它又能奈朕如何?。”

    “皇上,此地亦叫縛龍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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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2 19:59:16
第二十八章咫尺不知

  胡說八道,如何會這樣巧? ”這下就連一向老成持重也沉不住氣了。

    田成張了張嘴,結果什麼話也沒說,他剛才連問了數人,幾名羽林衛老家就在濟南,自然知道這個地名,對於這個地名,一般的羽林衛根本沒有什麼忌諱,反倒是他們這些人有點反應過度,如果有人不相信,很快就可以問到,他根本不用解釋。

    王福也是愕然的張了張嘴,若是前世時,他壓根本不會相信這些東西,可是這一世,他連穿越都碰得到,還有什麼事會比這個更不可思議。

    “皇上,現在天色還早,要不,命令大軍前移十里紮營。”楊龍友小心翼翼的建議道,他名字裡也有一個龍,他可不認為這個地方妨礙的是自己。

    王福儘管心中如同多了一根剌一般,可是若因為一個地名就讓數萬羽林衛花費了近一個時辰修建的營寨廢棄,再前行重新修建,恐怕所有官兵都會冤聲載道,他和一名昏君有何異:“不必了,讓大家正常紮營吧,朕身為天子,自有神靈保佑,諸邪迴避,又何懼一個地名。”

    “啪,啪。”兩聲清澈的聲音傳來,田成突然打了自己兩個嘴巴:“皇上,都怪奴婢多嘴,去問什麼地名。”

    “朕不是說過嗎,朕是天子,自有六方神靈保佑。”王福臉上一片不悅之色。

    “正是,正是,奴婢糊塗了,皇上是天子,自然是百邪不侵,不如皇上下旨將此地改一個名。”田成剛剛自打了兩巴掌,臉上又換成了一幅諂媚的表情。

    眾人看著田成的臉都暗暗鄙視,只是對於田成的提議卻沒有反對的意思,這個地名大家都覺得有點小剌,改個名沒什麼大不了,王福想了想,道:“朕看這座山綠意昂然,靈氣十足,山中鳥語獸叫,仍然一座寶山,不如就叫寶靈山,大軍紮營之地就叫寶靈坡。”

    “寶靈山,寶靈坡,這個名字好”王福剛說完,田成已經大叫起來,無論皇帝取什麼名,田成肯定要叫好。

    “皇上。不如傳令全軍。讓大家都知道此山此坡之名。”錢謙益道。

    “恩。準。”

    皇帝旨意一下。不一會兒。噠。噠地馬蹄聲響起。一隊隊傳令兵四外大喊起來:“皇上有旨。前面大山已命名為靈寶山。此地為靈寶坡!”

    對於傳令兵地舉動。許多羽林衛都莫明其妙。一些人若有所思。很快數萬羽林衛就都知道了這兩個新名。雖然大家未必知道改名有無意義。不過。即然是皇帝地旨意。大家自然就以新地名字稱呼。

    改過名字。王福終於感到這根剌好像已經離體而去。忍不住自嘲了一下。原來自己也是一個膽小鬼。竟然害怕這種虛無飄地東西。

    太陽開始下山。羽林衛已經完成了整個營房地修建。伙房地飯菜已經準備了。軍營中全是羽林衛放口大嚼地聲音。儘管對飯菜地味道不怎麼喜歡。王福還是感覺到自己地肚子咕咕叫起來。將身邊各人打發後。王福返回到自己地營帳。

    王福剛回大帳,鼻子中馬上聞到一股濃濃地香味,這分明不像鹹肉,倒像是新鮮的雞肉香味,王福地鼻子不由的吸了吸:“什麼味道?”

    “皇上,這是山雞燉蘑菇。”內侍李應聲而入,臉上全是笑意,他手中端著一個大瓷盆,瓷盆中,正躺著一隻煮熟的山雞,山雞四周,還放在十幾片鮮嫩的蘑菇,讓人一看就大流口水。

    王福看得大為驚奇,問道:“哪來的?”

    “回皇上,是周老實在紮營時突然在草叢中發現了一隻山雞,周老實看這只山雞呆呆傻傻,便一把抓住獻了上來,獻上時,這只山雞連一根羽毛都沒有傷,估計是土地爺看皇上行軍打仗辛苦,特意送給皇上補補身子,否則這山雞長著翅膀,怎麼連飛都不會飛了。”

    周老實是一名侍衛,身手很好,若是用兵器抓一隻山雞不算難事,可是連一根毛也不掉就難了,不過,王福一想就明白,數萬大軍在這荒野中紮營,恐怕是剛好把這只山雞圈住了,它不是不會跑,只是沒處跑:“呸,什麼土地爺爺獻上來地,朕估計是一隻嚇傻了的山雞,也罷,朕今天總算有口福。”

    “正是,還是皇上英明,一眼就看了出來。”

    王福懶得聽李地馬屁,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那邊田成已經先從瓷盆中用勺子盛出一小碗雞湯,不顧雞湯滾燙,吹了幾口就一口氣喝了下去,馬上燙得把舌頭都伸了出來,嘴裡卻是嘟嚷道:“香,皇上,真香。”

    帝進食前的必備程序,防止有人下毒,王福雖然感覺了自己的安全也沒有廢除這道程序,現在可沒有什麼解毒劑,也沒有什麼洗胃的設備,一旦中毒,中有七八小命就要玩完。

    等了將近半刻鐘,雞湯差不多要涼了時,見田成毫無中毒跡象,王福才開始享用起來,也許是太久沒有吃過新鮮的肉食,也是是這野山雞本來就香,以前在宮中吃得連聞都不願聞的山雞卻讓王福胃口大開,連用了二碗米飯,又將山雞連肉帶湯吃了個乾淨才打了一個飽隔,停下不食。

    田成、李兩人看到皇帝狼吞虎咽地樣子,大為擔心,連忙相勸,若是皇帝吃得太飽,等下脹得肚子痛,怪罪下來,他們可是吃罪不起,無奈無論兩人如何相勸,王福還是將兩大碗米飯和一大盆雞湯喝了一個光。

    不過,吃完之後,王福馬上有一點後悔,肚子確實開始脹了起來,好在脹的還不是太厲害,勉強可以承受,王福正打算出去走走消食,一名侍衛來報,斥候營統領夏完淳求見。

    “嗯,讓他進來吧。”

    “是。”侍衛下去沒多久,夏完淳已經大踏步走入營中,跪下禀道:“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數年時間過去了,夏守淳雖然年齡依然不大,只是以前臉上地青澀已經看不到了,嘴唇留起兩片鬍子,顯得成熟了許多,也威嚴了許多,數年前,正是夏完淳拿到淮安鹽使司同知的行賄帳本,皇帝才將鹽務系統地貪官污吏一網打盡,並掀起了一場廉政風暴,使得大明吏治逐漸清明,從此夏完淳就進入了皇帝的眼中,二年多地時間完成了數級跳,從一名百戶變成參將,如今斥候營近千人全歸其統領,等於整個中軍的眼睛。

    “愛卿平身吧。

    ”

    “謝皇上。”

    “還沒有發現韃子出城軍隊的行蹤嗎?”

    “回皇上,微臣無能,斥候已經到達濟南城下,依然沒有發現韃子大軍。”夏完淳低著頭回道。

    儘管從夏完淳進來的那一刻起,王福差不多就已經猜到這個結果,只是聽完後,依然忍不住有一絲失望,耐心的問道:“東西兩路大軍情況如何?”

    “回皇上,東路大軍已經佔領了濟陽,而西路大軍剛回報剛剛佔領了齊河、長濟兩縣,這數縣韃子兵力空隙,他們都已詳細詢問過當地居民,並沒有發現有大批韃子撤退的線索。”

    王福頷首道:“這倒是一個好消息,這說明韃子還在我們的包圍圈裡,只要沒有跳出去,除非韃子能夠不吃不喝,一直藏著不出動,否則總要有露馬腳的時候,傳令下去,明天斥候依然全力搜尋。”

    “是,微臣遵旨。”

    又說了幾句,夏完淳起身告退,等到夏完淳退下之後,王福重新站到營帳內掛著的地圖旁看了起來,營帳內,已經將蠟燭點燃,田成連忙將一座燭台端到皇帝面前,看到地圖上標註的明軍形勢圖,王福不由自言自語起來:“滿達海到底會在哪裡?”

    大明現在怕的不是與對方面對面交戰,怕的就是對方避而不戰,山東雖然被清軍佔了三年多的時間,可是這裡生活的大部分依然是漢人,十幾萬大軍集中在這裡,若是連一支一萬多人的大軍藏在哪裡都找不出來,日後到了草原,滿洲更是大海撈針,又該如何是好。

    王福更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將滿人大部分力量殲滅在關內,否則若是滿人主力出關,單是漫長的後勤線就有可能將大明壓垮,可惜滿人卻未必聽話,肯留在關內與大明交戰,如今只能消滅滿人一點是一點。

    在上至皇帝,下至羽林衛所有斥候都在拼命尋找滿達海這支大軍時,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現在這支大軍就藏在離中軍只有五六里的山谷,像是一支毒蛇一樣,正等待著機會給明軍致命一擊。

    在地圖上趴了一下,王福搖了搖頭,將目光從地圖上丟開,三路大軍,至少有數千年斥候對其進行搜尋,依然找不到滿人的一點痕跡,又豈是他在地圖上看幾眼就可以找到的。

    將圖丟下後,王福又感到一絲肚脹脹的難受,起身掀開營帳,才發現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整個軍營已經處於嚴密控制中,為了不引起混亂,王福只得就在帳外附散散步,權當消食,溜達半響後,王福返回營帳,躺在大床上開始休息,整個營房顯得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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