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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five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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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五代關徒】西緹雅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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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3-22 23:56:43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fivege 於 2014-8-24 10:41 編輯

外村篇 20.變化

尼克已經步入中年,但實力仍是一般級別的戰士而已,唯獨對力量感應突出,但這樣無法做獨行的獵魔人,他曾經試著加入些大型傭兵團,但都被拒絕了。

後來跟過幾個小傭兵團,不是鬧的不愉快就是死傷慘重解散了,他清楚知道自已這輩子也許就這樣,沒可能發財或成為那些有名號的獵魔人,所以總是緊緊抓住每個好機會。

在最近,他輾轉知道,有個出手大方的雇主正在召集人手,要在外村做件大買賣,成功的話,他們這些參與計劃的人也可以分到不少報酬,尼克想著,也許他可以拿這筆錢到聖國或王國那些大城市以貢獻來換取居住權,所以他來到外村爭取機會。

不過從來到外村後,好一段時間雇主方消息卻曖昧不明,這讓他們大批人很不耐煩,連要做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畏懼於鐵血雄獅才沒敢作亂。

但長期壓抑只是讓這些原本就習慣血腥的獵魔人更加暴躁,尼克的心也在不知覺間浮動起來,他想做點什麼,無錢、無權、無名的他,剩下可以得手的只有女人了。

蠢動的慾望,在見過尤斯莉亞、安潔兒和拉維妮這些各有風情的女人後更加激烈,那是大型城市也不見得有的頂級貨色。

但他還是不敢,直到三天前,一股前所未見力量在瞬間掠過心頭,尼克先是為冰冷無情的恐怖力量震攝、害怕,那個力量就是見過的變異型魔物都比不上。

他身體不住發抖,雙腿間甚至有些濕熱,散出臊臭難聞味道,讓他立刻在大街上成了笑柄,暴怒、羞愧、怨恨、色慾的情緒一下子就操控了尼克,他不再畏畏縮縮,而是面色陰沉,默默的將這些村人臉孔記下,記在深深的腦海中。

他挑上的第一個人是略有姿色的婦人,尼克還記得將她綁起來肆意姦淫時,那個無上渲洩快感,好像一直以來人生的壓抑憋屈都發洩出來。

那個婦女不斷用惡毒語言咒罵他,威脅守備隊會讓他付出代價,但尼克也都毫不在意了,這只會讓他更加爽快。

他還抓來婦女的丈夫和孩子,在她面前一刀一刀慢慢虐殺至死,欣賞著婦女從叫罵、怨毒到最後失神絕望模樣,尼克這才發覺,以往他的人生錯過太多樂趣了。

姦殺了婦人後,尼克又不斷找上之前嘲笑他的村人,那欲罷不能的快感好像毒癮,就算鐵血雄獅名號也鎮不住他雀躍興奮心情。

更何況守備隊根本忙的沒時間來抓他,尼克漸漸忘記來外村目的是什麼,一片黑暗中,他見到一絲名為快感的光明,所以他要去緊緊抓著這份光明,帶他脫離苦海的光明。

快樂步伐漸漸碰到阻礙,巡邏士兵增多,村民也開始不出門,這讓尼克非常焦急,他想殺人、想姦淫、想發洩,他像個潛伏在人群中的惡鬼,不斷遊蕩著找尋機會,然後他看到兩個很突出的人,高挑俊雅的高山精靈和嬌媚動人的貓女。

一瞬間尼克像是被電流擊中,這不就是原先目標之一,他好興奮好激動,下身立刻鼓脹起來,恨不得衝出去好好淫虐兩人。

「不行,我要忍耐..忍耐,感覺的出來他們比我強多了,至少是強者級的戰士,要等,對!要等!然後得到的那一刻,才是最爽的!」尼克喃喃告誡自已,他要把握住機會才能享受這極樂快感。

在大街上,尼克悄悄跟著兩人,或許是村子充斥太多惡意,對方並沒有察覺到自已,這尾行的緊張刺激讓他感到更上一層快感。

直到來到一間修道院,因為人煙稀少他沒有直接跟進去,但他明顯感覺到兩人在裡面後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有強大力量波動傳出,然後是高山精靈的仰天怒吼,這讓他好奇極了,終於忍不住進去循聲追蹤,然後他看到了!

那個高山精靈悲傷又憤怒的抱著一名少女,尼克看不清楚她的面孔,但破爛修女服遮掩不住美好身材,健康麥色肌膚透露青春彈性。

即使佈滿傷痕,在鮮血點綴下,渾圓半球上嫣紅兩點、平坦無贅肉的小腹、纖細修長的雙腿及那腿間的若影若現,無不顯示那個女人是極品,強烈誘惑讓尼克不住大口喘息,下身堅熱似鐵,他快按捺不住衝動了。

「是誰!出來!」蘭頓有些吃驚,在邪惡力量影響下,又接連遇到事故,直到剛剛才發覺還有個人埋伏一旁,也才知道自己的感應力下降這麼多。

回應蘭頓的先是奇怪喘息聲,然後一個男人慢慢走出來,面容平凡身型矮小,簡陋的戰士裝備,看起來只是個落魄獵魔人,但神色怪異,雙眼是瀰漫紅霧的狂熱神色,不住盯著他身前安潔兒,身上有股濃重臊腥味,讓隔著遠距離的高山精靈也不禁皺眉。

蘭頓不悅看著眼前人類,尖塔禮拜堂內慘幕讓他情緒不穩,高傲的精靈天性自然流露。

他冷冷道「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滾!」

尼克聞言依然喘笑看著安潔兒,他迅速判斷出情勢,貓女被封印在禮拜堂內,高山精靈似乎很重視那女人,說話同時還不停用精靈魔法救治她,雖然對方強大力量讓他忌憚,但面對空不出手來的高山精靈,這是好機會!

尼克感到思緒從未有過的清晰、從未有過的好用,強烈感覺操縱他順從著野性,只專注思考一件事,就是發洩自已的慾望!

「精靈大人,別這麼排斥我嘛,最近村子裡怪怪的,感覺很不安全呀...」尼克邊諂笑著邊前近,他在找尋最好距離。

蘭頓見狀一擺手,一道淡綠障壁將意圖不明的落魄傭兵擋住,當他注意力開始放在眼前男人身上時,他感應到了血腥味,這個男人近期見過血,而且還是人類鮮血!

最好方法是將他殺了,但是手上安潔兒命在旦夕,能夠撐到現在,是因為她神源異常強大,加上求生意志強烈,如果現在治療鬆手了,難保不會出什麼差錯,所以蘭頓很謹慎。

「唉呀,精靈大人這是做什麼呢..」尼克邊說著無聊的話東扯西扯,同時測試眼前障壁強度,尋找見鏠插針的機會。

越是靠近女孩他越是興奮,他甚至感覺聞到混合鮮血和少女體香的絕妙氣味,那樣美好的東西,他恨不得肆意蹂躪一番,再狠狠破壞掉,就像先前那些村民一樣!

看著不放棄的傭兵,蘭頓張開手掌突握拳,淡綠障壁頓時光芒大作,一陣爆炸立時將尼克炸飛出去,讓尼克痛的呼天喊地,不斷在地上翻滾,眼前小丑行徑讓蘭頓更是不悅,手再一揮,又是一個魔力爆發將尼克炸翻。

突然數道破空聲音傳出,機弩利箭直朝蘭頓而來,雖然早已有所警戒,但這個傭兵不強實力和作態行徑還是讓他鬆懈。

情急之下,他護著安潔兒側身翻滾閃過,一陣尖銳破體痛感和麻眩感傳來,他手臂中箭了,酸麻痛感蔓延極快,這隻箭上有毒!

尼克抓準這大好機會,猙獰一笑翻滾起身,丟掉用完機弩,奔襲至高山精靈身後,抽出長劍斜斬,一招就要斷他人頭。

近在眼前的危機,蘭頓扭頭再度放出淡綠障壁,但蓄足戰氣劍勢兇猛,障壁略一阻擋便破碎,長劍在他背上劃出長長血痕。

高山精靈強忍炙燒痛感,趁對方還未回力,連放二個魔力爆發,近距離爆炸的衝擊力讓雙方兩敗俱傷,但成功打斷對方攻勢,他抓準機會藉餘下衝擊力拉開與獵魔人距離。

尼克沒想到,這高山精靈中了專門用來對付大型魔物的麻藥毒箭,反應速度還這麼快,這可是他花重金請人特製的。

一時間連吃二個魔力爆發,胸腹鎧甲被炸的破爛,裡面一片血肉模糊,若是以往他肯定放棄投降了,但現在這樣的痛楚,只是更加深他狂性爆發,濁黃雙眼佈滿血絲,透過爆炸煙塵,他對蘭頓裂嘴一笑,往反方向跑開。

蘭頓一邊維持安潔兒生命,一邊施法袪除身上毒素,同時警盯傭兵,原本以為對方會立刻追擊過來,突然跑開出乎他意料之外。

但順著對方跑走方向看去,蘭頓不雅怒罵一聲「操!」立刻抱著安潔兒往禮拜堂狂奔。

尼克知道自己意圖被發覺,他大笑道「太遲了!」抄起被丟下機弩,尼克迅速換上三發箭矢,連發朝高山精靈射去,淡緣障壁擋開致命心窩一箭,剩下兩箭射穿他的左小腿和右胸!

蘭頓張口噴血,借弩箭力道順勢一滾到禮拜堂門前,手往魔法陣中央狠狠一拍,六角圖案頓時破碎,他狼狽的最後一躍,抱著安潔兒沒入無法見物黑暗中。

尼克見狀也不心急,他再度換上新箭矢,左手機弩右手長劍慢慢的靠近禮拜堂,突然,一陣流水聲,尼克低頭望去,他看到了大量鮮紅色的血,緩緩但卻不斷從門口流出,極強烈刺鼻腥味讓他有一瞬間清醒。

「裡面發生了什麼事?這鮮血量...到底死了多少人呀!」

流出紅液不斷蔓延擴散開來,很快站在門口的尼克雙腳下也滿是鮮血,怵目驚心的鮮豔,讓他心裡也開始恐懼起來!

但即將到手的獵物,那高山精靈連中三發毒箭,就算是他魔力造詣再強大也得乖乖倒下,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不知所蹤貓女。

一想到貓女那惹火身材和嬌媚模樣,尼克咕嚕吞了口水,狂熱再次掩沒他對未知的恐懼,他背貼在門口旁,輕輕放下長劍,從腰囊中取出數顆閃光石。

這是特有石種,傭兵必備生存道具,輸入戰氣後向禮拜堂內丟去,霎時白光大作,他立刻轉身架好機弩對準堂內。

雖然早有心裡準備,但堂內景象仍是震驚了他,白沬與鮮紅佈滿整個禮拜堂,夾雜成奇異惑心顏色,所見之處都是斷肢截體,血肉、碎骨、臟器濺散,如同溪河般鮮血就是自此而來,真神所在的禮拜堂,此刻卻是如同傳說中冥神的腥紅地獄,聖潔的恐怖。

一瞬間失神後,尼克更加牢牢握住機弩,他仔細打量這人間慘狀,逃入的高山精靈和女孩就躲藏在其中,他重新取回長劍慢慢走入禮拜堂,像走在清淺河流裡,一步一步啪嗒響著。

走到中間時,突然眼前一道迅影竄過,他立刻射出箭弩,卻落空直直釘入壁上。

一陣「嘻嘻」清鈴笑聲迴盪小禮拜堂內,尼克開始感到不安,額頭上不斷冒汗,前進的腳步停下,開始慢慢往後移,這裡太詭異了,他決定先出去再說。

「這裡喔。」清鈴聲音從左方傳來。

尼克側身就是一箭射出,但同樣不見人影,他大呼一口氣,緊盯眼前,快步背退走至門口,突然,他感覺撞上了什麼東西停下來。

他立刻右手長劍反刺,同時轉身機弩發出最後一箭,但,依然空空如也,眼前只有打開的空蕩蕩大門,他想也不想拔腿就跑,只要逃出去,他就可以再次抓到那抹光明,門口近在眼前,但尼克卻再也跑不了了。

一隻纖細的手無聲破入背心,把脊椎整條扯出,卻又讓他死不了,像是拿貨物般將他高提著,尼克不斷嘔著鮮血,壓過劇烈痛感的是無邊無際恐懼。

他掙扎著轉頭看向來人,正是那個消失的貓女,她全身赤裸沾滿著鮮血,野性誘人曲線盡覽無遺,嬌媚美麗臉上是盡興後舒爽笑容,背後閃光石仍綻放著亮光,將血紅拉維妮襯托的詭豔綺美。

尼克恍惚意識間,只剩下最後一個念頭「能看著這世上絕無僅有的美麗光景死去,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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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3-22 23:57:24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fivege 於 2014-8-24 10:42 編輯

外村篇 21.影響

派迪特帶著十來名士兵的小隊前往修道院,一路上他觀察出來,邪惡力量影響的速度和深度比前兩天來的強烈了,不是成為毫無心智的行屍走肉,就是負面慾望被無限放大的魁儡,意志較堅定和力量較強的人還能勉強維持意識,但看來也撐不住多久了。

經過這些天觀察和親身體驗,他大概了解頂級罪犯的能力,這邪惡力量的恐怖特性,能夠深入人心摧毀意志和放大負面慾望,也許還有其它特性但還看不出來。

重點是這個能力毫無抵禦方法,即使是像他這樣有名號的騎士,也只能以意志力控制住內心蠢蠢欲動感覺,長久下去會非常糟糕。

不知道那些神秘魔法師和高階神職人員會不會有辦法,但現在外村也找不到這樣的人才,派迪特懊惱自己大意了,沒想到對方居然能一瞬間釋放出如此龐大力量,應該是蓄謀許久。

「果然是四年前獸車事件就開始了嗎...」他心中猜測著。

「隊..隊長,村子到底是怎麼了,我..我覺得好...好奇怪呀,我很擔心家裡情形..」尾隨的一名士兵突然開口打斷派迪特思緒。

向來嚴厲的守備隊隊長停步轉頭看向那名士兵,冷酷神色讓士兵猛然驚醒,眼前的人是以苛刻無情聞名的鐵血雄獅,他怎麼會忘記自已的身份呢?先是職責後才是私人,四周同伴都以憐憫眼神看向他。

「想要保護村子和家人,就好好盡士兵該有的責任,從現在起,我不希望再聽到任何廢話。」

出乎意料外,派迪特只是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士兵如遇大赦鬆了口氣,趕忙打起精神緊跟在後。

其實不只那名士兵,全村的人都有這樣的疑問和擔憂,派迪特相當清楚,不過守備隊不能亂,一但連負責保衛的士兵都亂起來,整個村子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慘狀,即使他再怎麼強力鎮壓也沒用。

外村內有「異端的操偶師」作亂,外有聯合軍隊封鎖,以這些村子的人為棋,雙方正在鬥智鬥力。

「但是...操偶師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什麼是外村?這樣做有什麼好處?...難道他只是偏執的瘋狂份子?」一路上派迪特不斷思考著,任何事情都有其目的,但他猜不透這個頂級罪犯。

「聖國出身的頂級罪犯...異端....操偶師....影響人心的力量...異端!?」

思索間彷彿有道靈光閃過,正要再抓住那解答線索追尋下去時,一名士兵跑來大聲報告,他才發覺已經來到修道院,同時他聞到很濃很濃的血腥味,濃到能勾起他殘酷戰爭回憶的血腥味。

當派迪特聽完士兵報告,進到修道院時,場面已經非常險惡,精靈與獸族十餘名人聯合守在學堂外,與帕奇茲和諾門帶來的百多名戰士和奴隸對峙著,雙方怒目豎眉、氣氛一觸即發,派迪特心中更沉重幾分,一切都糟糕透了!

「身為守備隊隊長,不但沒有盡到保衛村民責任,連事發後都這麼晚才到,若不是我們先來一步,這些該死的外族兇手早就逃跑了,你這個隊長是怎麼當的!!」

派迪特還沒開口,就聽到平時總是靜氣默聲、專撿便宜的村長諾門大聲咆嘯著。

「怎麼當不需你教,我已經宣佈全村進入警戒狀態,這裡由我接管,你們所有人放下武器,回到自已住所等候通知。」

派迪特聲音低沉,比起諾門大吼小聲不少,但在場眾人都能聽得清楚,聲音像是直貫入耳。

「你!..你憑什麼這樣做,我是村長!村長呀!..你不過是被流放到外村來的王國小小騎士,你..噗哇!」

諾門聽了怒不可抑,但還沒罵完,胸前突然如遭重擊,一口鮮血狂噴,身子倒落地面不醒人事了。

原本雜亂場面一時靜住,不管是外族還是人類一方都愕住,他們沒想到派迪特居然出手如此狠辣決絕,三方都是打過交道的人,往常即使有所爭執派迪特也不致出手,甚至還吃虧許多,這次卻是直接一擊就放倒村長諾門!

「你這個人類叛徒!一定是想要跟這些外族聯合起來佔領外村殘殺村民,兄弟們,把他圍起來!」

諾門一方見村長倒下,其中一名反應機敏的獵魔人立刻叫道,瞬間六、七十名獵魔人和奴隸便將派迪特呈半月型圍住,派迪特身後士兵見狀,緊張的立刻武器上手。

派迪特冷肅面容沒有半點動搖,只是緩緩看著這些外來人,他淡淡道「所有士兵聽令,守住修道院門口,沒有我的命令,一個人也不許進出。」

「嘿!那邊的士兵朋友聽到了嗎,你們的守備隊長就是怕自已通敵事情暴露,所以才要守住門口呀,也許事後他還會殺你們滅口,加入我們這邊吧,村長是兩國認可的統治人,到時候只要向上報告,我們搞不好還會有獎賞呢,可以換些貢獻,就不必窩在這鬼地方啦。」

那名反應機敏的獵魔人繼續喊叫,他是個擅長搧風點火的人。

一時間士兵有些動搖,這期間本來就心緒浮亂,他們也都聽說外族人在禮拜堂作了什麼樣慘案,看過那像是堆滿血肉的倉庫。

而外面還有個柱子,上面高高掛著一個人,撐住那個人的吊帶是他自已的脊骨,被施法緩慢恢復而沒辦法死去的他,只能發出喃喃不清慘叫,令人毛骨悚然。

派迪特轉身面對士兵,不等那獵魔人再次搧動,他迅速指著幾個人道「你!你!你!你們三人去跟門口巡邏隊士兵會口,執行命令,剩下的....就不要走了。」

說完他還看向帕奇茲,這獵魔行會會長雙眼濁黃無力,神色卻是清明,顯然不像村長諾門已經失控,不等派迪特說話,帕奇茲揮手示意愛麗絲等幾十名獵魔人抱團後退,顯然不打算參與這件事情。

被點到的三名士兵大聲答是,頭也不回大步跑開,剩下的士兵們舉著武器呆呆站在原地,他們感覺到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決定。

「隊長,我..」話還沒說完,派迪特利眼掃過,士兵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些士兵意志已經不堅定,在接下來行動裡只會拖累,派迪特很果決的直接放棄,面對最險峻時刻,他都是用最無情暴力的方法,這也是為什麼王國將他流放。

而帕奇茲一方聰明的作壁上觀,事情沒到最壞地步,他還有機會整合力量對付頂級罪犯,但在這之前要先解決那些自以為聰明的外來份子。

「老會長,你也太令大家失望了,很明顯這個什麼隊長的和外族人,就是村子變怪異的兇手,只要把他們都抓起來,你要離開這鬼地方還不容易嗎?搞不好到時候外族為了遮醜還會給封口費呢。」

村長諾門仍是昏厥不醒,被一名奴隸背著,可見派迪特下手之重。

帕奇茲聞言,老臉只是不屑一笑,尖聲戲笑道「無知,被利益蒙蔽的家夥,你們好好領教一下何謂鐵血雄獅吧。」

說完更往後退了些,其實愛麗絲等獵魔人雖然知道派迪特非常強大,是強者級的騎士,但對方有六、七十人,還不乏會戰氣的強者,他們實在不懂會長為何這麼小心,但也只能照辦。

機敏帶頭的獵魔人見狀有些訝異,不過自已這麼多人,他本身也是突破戰氣轉化門檻的精英級獵魔人,對方不過多個名號而已。

他相信只要給自已一些時間,爭取到公會給予名號是沒問題的,也許這次就是個機會,想到這,他興奮的笑了,不再去管帕奇茲等人。

「我知道你是個有名號的騎士,但我們這麼多人,你是沒機會跑掉的,乖乖的不要扺抗了,也許王國和聖國會留你一命。」

邊說著他身上戰氣邊鼓動,亮綠色戰氣瀰漫他四周,旁邊同伴見狀心裡更安定,畢竟面對有名號的,誰也說不準結果會如何。

而留下來的士兵們只覺得亂了,一切都亂了,他們只是在猶豫不決間就成了敵人一方,隊長果斷的放棄他們。

既然事已至此,那些獵魔人中也有戰氣轉化過的強大戰士,士兵悄然間也握緊手上長槍,不知不覺間雙眼泛紅,緩緩斜指向身前隊長,他們不滿派迪特高壓統治很久了。

包圍人數增加,正式形成個大圓,將派迪特團團層層的包住,而那些「盟友」外族人只是冷眼在學堂前看著,帕奇茲也老神在在的一旁吞雲吐霧。

其實在場的人都知道,什麼派迪特勾結外族之類都是屁話,但這些天來村子狀況實在太詭異了,所有人需要一個變化、一個突破口,這樣才能打破眼前僵局,而這也是派迪特想要的,他要拿回主控權,清除掉不安因素,即使以他本身作餌也在所不惜。

還有一個原因,派迪特大約知道頂級罪犯希望的結果,就是要他們所有人亂起來自相殘殺,他猜測為的也許是與迪妮莎聖國作對,又或者只是個喪心病狂份子。

但他別無選擇,面對潛伏多年的邪惡力量,這已經是個死局,只有盡量保存手上力量,留在最後與敵人決戰,爭取微弱生機。

對方的格局、力量、智慧 、瘋狂都是他前所未見的,派迪特十分慎重面對,腦中同時猜測著「不知道礦山情形如何,如果也是跟外村一樣的話...就有很大可能性確定犯人是誰。」

思索間,包圍網已越縮越小,後面士兵的長槍甚至離他只剩半個槍身距離了,但派迪特依舊面色不改,冷酷看著所有人。

領頭獵魔人感覺包圍勢已至圓滿,要發動攻擊時,派迪特作了個奇怪動作,他將身上長劍解下丟在地上,頭上半面鐵罩也拿下,露出中年卻已全白的短髮,根根直豎顯得刺人。

領頭獵魔人見狀嗤笑說「這才是正確選擇嘛,鐵血雄獅也是個聰明人,這個時代,生命是很寶貴的。」

領頭獵魔人示意後面士兵前去綁起拿下他們的『前』隊長,就在士兵還有些猶豫間,所有人看到一副奇異景象。

在他們眼前,派迪特整個人連同週遭空氣開始模糊,變成暗紅色一片,有些見識的獵魔人們暗叫聲糟,紛紛運起戰氣護身後退,但為時已晚,鐵血雄獅已經伸出爪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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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3-22 23:58:12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fivege 於 2014-8-24 10:44 編輯

外村篇 22.雄獅

西緹雅上力量分岐點在於進階與否,戰氣轉化、神源洗禮、魔力震盪,在各式力量充斥的大陸上,這三項指標是人類一族修習最多的力量。

尤以戰氣為最,戰氣不像另兩種力量有著信仰和天賦限制,騎士、獵魔人、遊蕩者等大都修練戰氣,而戰氣修練達到一定程度,憑著自身天賦和努力,就有可能轉化成擁有另類性質的力量。

轉化後不一定強力於一般戰氣,但有名號以及強者級以上的存在,幾乎都是能活用自身戰氣轉化後特性的老練戰士,少有例外,這也是為什麼戰氣轉化成為力量象徵的分水嶺。

而派迪特又是其中佼佼者,不止完成戰氣轉化,還擁有國家承認名號,這是曾作出重大貢獻者或傑出戰績者,才有資格得到的極高榮譽,又或者是像頂級罪犯般,犯下窮兇惡極大罪者,才會有那負面名號。

這些被請來的外來獵魔人也不是傻子,能在這險惡環境中與兇惡魔物抗衡都不是簡單人物,更不用說對人戰經驗,也許還更加豐富,畢竟他們除了與魔物作戰,還要時刻提防隊友與令人厭惡的遊蕩者暗襲,

所以當空氣模糊異狀一出,除了奴隸外,所有獵魔人和士兵都護身後撤。

「碰!」的巨響一聲,以派迪特為中心點的暗紅戰氣如同塞滿炸藥般大爆炸,近身奴隸無一倖免屍骨無存,被強大力量崩解無形,只餘一片血紅碎肉在地,就是提早防禦的眾人也被炸的氣血洶湧,臉色一片慘白。

「操,這個戰氣也太霸道了吧,暗紅色...這是什麼性質的力量呀!」

賈瑞爾心中微訝,腦中電閃數個不同可能與應對方式,心中已有定策,立刻下令道「不要給他回氣時間,我們人多,輪流上耗也要耗死他!」

賈瑞爾並不是光說不做,他自己也是傭兵,知道這些獵魔人惡劣習性,不給他們些希望是不會有動力的。

爆炸濃霧正散,他覷準派迪特回氣時間,抽出腰間厚刀,閃身至霧中人影一旁,刀勢如快若閃光攔腰斬去,人影一刀兩斷!

空蕩無受力著點,賈瑞爾心中一驚,暗叫聲「不好!」

身側同時沈重壓力襲來,他展現出老辣經驗,腰間出力一扭順著刀勢去向,小躍空中急轉迴身,回馬槍似的旋轉一刀正好砍向來襲者鐵拳,暗紅鮮綠戰氣交火,高下立分。

甫一碰觸,賈瑞爾臉色丕變,一股超高頻率的震動從刀拳交錯處傳來,霸道狂猛力量震的雙手頓時劇痛不已,手掌握刀處迸裂鮮血噴射,險些厚刀脫手而出,並不是對方戰氣強出他許多,而是特性太霸道了!

難怪對方一身包覆重甲,難怪對方將手中武器丟掉,那承受不住高頻率震動的武器反而是累贅,他全身上下就是最強悍恐怖的武器了!

交手瞬間思通這一切,賈瑞爾藉勢就要後退,但派迪特那可能放他離開,重甲身影早已貼身靠近,左腳微屈馬步,右拳緊貼腹側,以腰力帶動全身,由下至上,一拳對準他胸膛狂猛轟出。

剛剛對方當未回滿氣的一拳,就讓他狼狽不己,這下蓄勢擊中必是一拳兩洞,就算以刀護身也無用。

不過交手兩招便危機臨身,賈瑞爾驚懼之餘更是不甘,他不願意像個小角色般死去,低沈嘶吼一聲,手中厚刀綠光閃動,與拳勢相反由上而下直劈對方面部,那是唯一沒有防護之處。

看到對方無賴似的要同歸於盡,派迪特不怒反笑,右半側身向前,拳勢收回高舉擋下這搏命一擊,同時右腳矮身一踢,重重踢在賈瑞爾小腹上,使他倒飛出去在地上連滾幾圈,直撞上圈外獵魔人才停下。

這幾下攻防快若閃電,且又在沙塵中,圍觀眾人還沒來的及看清,只見紅綠戰氣交錯,賈瑞爾便如破布般被踢飛,口湧鮮血,小腹處護甲如同被分解般寸寸碎裂,臉色慘淡。

而自沙塵顯現出的重甲人影,卻是冷肅臉色上帶一絲嗜血嗤笑之意,讓人看的更是心驚。

「別慌,他的戰氣厲害,不要跟他近距離交戰,拉開距離,用弩箭射死他!」

賈瑞爾在攙扶下勉強站起,他連眼耳都開始溢血,那暗紅戰氣特性實在太厲害,連他的毒性戰氣都無法入侵,只有直接擊傷派迪特才有機會毒倒這個雄獅。

眾人得令立刻再後撤,抽出身上各式機弩,連珠炮箭似的自四面八方散射而來,派迪特見狀,身前立起數道暗紅屏障。

但箭雨如潮,不少飛箭穿隙而來,他雖然一身重甲,也禁不起這樣輪翻箭射,後方士兵見隊長背後空門大露,抱著畏懼之心終於動手了。

數柄長槍依然照往日訓練,迅速而準確的直刺背心幾大要害,諷刺的顯見受訓精良!

無法回防的派迪特扭身閃避硬生生吃下背後偷襲,長槍精悍配上士兵大力,重甲也有些碎裂,更甚者有的地方鮮血緩緩流出,眾人心中大喜,自開打以來幾十人對一人,反而被壓的死死,如今雄獅終於見血,弩箭長槍更是不留情的攻擊。

一旁愛麗絲見戰況危急,皺眉的向帕奇茲「會長,派迪特隊長雖然厲害,但一人獨對五、六十名戰士還是太勉強了,是不是該幫幫他?」

她隱約知道這次外村異變是另有幕後黑手,見到那些被影響癡呆或負面心理操控的人,她也很擔憂敵人強大,現在能保留一分實力是一分。

更何況這鐵血雄獅果然不負名號,若是給她足夠時間以暗襲的方式,她自問也有七、八成把握能傷那個精英獵魔人,但這樣硬抗數十人,還重傷對方逼得他們無法近身對戰,只能說派迪特實在強悍。

跟場中奮戰重甲人影同樣白髮的老人,他只是瞇著眼,毫不在意的笑道「不急不急,兔子再多也只是一群兔子,獅子的鬃毛又那是他們可以隨意觸碰。」

頓了頓,他轉頭看向學堂,喃喃自語道「倒是那群外族,怎麼會發生這些事情,以他們的實力和心性,應該不至於這麼快就被邪惡力量所影響,是中計了嗎?還是他們原本就被罪犯算計了...」

愛麗絲聞言俏臉微緊,臉上頓時失去血色,與印記對照更顯慘白,若除去烏黑一片地方,她其實也是個清秀美人。

那禮拜堂慘狀實在駭人,說是魔物屠殺都不為過,脊椎被抽出吊起者,更是赤祼祼的血腥手段,只為了折磨對方至死。

雖然獵魔人中,有人認出那個被虐死的同伴是尼克,知道他這幾天犯下不少殘忍案件,但他痛苦掙扎求死模樣,還是令所有人心裡沁入絲絲涼意。

被帕奇茲一行惦記的外族,他們依然緊守在學堂四周,注意著戰況,只是不時有人來回奔走,似是在傳遞訊息,旁觀兩群人,雖然不像場中激戰氣氛,但亦有股暗流湧動,他們都知道,不管如何情況都很不妙。

派迪特所在處激鬥爆裂聲不斷,獵魔人和士兵雖然從來沒配合過,但雙方都是經驗老練,自然而然成漏斗型陣式,前半月後半月,將所有攻擊線交錯在派迪特這一點上,後方士兵再以長槍遠刺,不容易被誤傷。

見派迪特節節敗退,情形越見糟糕,愛麗絲不禁懷疑身旁老人是不是判斷錯誤,一邊休息已久的賈瑞爾也調息過來,雖然這些獵魔人身上裝具齊備,但弩箭畢竟備量有限,幾輪射下,派迪特雖顯頹勢,但他很清楚就算箭射空,也無法放倒這頭雄獅。

他雙眼緊盯派迪特,全身戰氣不斷蓄積,只要讓他一刀破入重甲,特有的毒性戰氣入體,那雄獅就是再兇猛也會乖乖倒下,所以他在找尋機會,一刀得手的機會,示意眾人逐漸縮小包圍網,他混身其中不斷遊移。

隨著最後一波弩箭槍擊開始,攻擊更加密集,獵魔人和士兵們也開始見汗,這樣猛攻都殺不了眼前人,而箭矢就要沒了,到時候再拿什麼壓制他呢?

突然,奇蹟一箭穿破暗紅障壁,直貫重甲接隙處,強矢勁力帶的派迪特身形不穩,後方士兵抓緊機會長槍直擊腳膝窩,一去一往間動力使的派迪特單膝著地,身形大亂!

後方士兵們趁機將長槍緊壓他肩上,讓他一時之間動彈不得,賈瑞爾雙眼一亮,全身綠光乍放,緊握手中厚刀衝至派迪特身旁,全力橫斬誓要讓他身首分離!

要得手瞬間,賈瑞爾心中突然一喀,他看見派迪特笑了,那個笑容他很熟悉,因為那是算計得逞後的笑容,他也常有。

刀身及首一剎那,派迪特順著長槍重壓主動低身,身上暗紅戰氣湧動,全身全力向地面撲擊而去!

「碰!!」的轟然爆炸巨響一聲,連遠處學堂那都感覺到一陣搖晃,現場頓時再度塵沙飛揚視線不清,發覺自己靠過近的獵魔人和士兵們急忙後退,但身處一片迷茫中的賈瑞爾就沒這麼好運了。

當他看到那一笑時,就有不妙感覺,身處震央中心的他才勉強穩住身形,沙塵中一道暗紅戰氣已經直擊而來。

賈瑞爾極力閃避,但兇猛戰氣來的突然快速,仍擊中肩膀,一陣摧枯拉朽破碎聲音,他看見自己整個肩膀化作血肉碎散,驚慌劇痛讓賈瑞爾不禁長聲哀嚎。

「不要殺我,不...」

求饒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手掌已經覆蓋了賈瑞爾所有視線,強大的力量將他騰空『握』起,鐵甲觸面的冰涼感讓他恐懼,指力後面傳來的強大壓迫更是讓他膽顫。

他只能斷斷續續的道「求..求你,不要殺我..我可以幫你..」

當煙塵散盡,所有人看到的便是這一幕,派迪特高高握著賈瑞爾的頭,他爆碎肩膀處不斷噴血,斷臂連刀飛至遠處。

鐵血雄獅只是轉身回視目瞪口呆的眾人,冷酷的笑道「這就是作亂的下場!」

說完,暗紅戰氣驟發,賈瑞爾頭顱如同爆碎西瓜般,紅白濺散,只餘倒下身體不斷抖動。

全場一陣靜默,不知誰先反應過來,一聲驚呼「跑啊!」

獵魔人們轉身四散跑開,派迪特已如猛虎出閘衝入人群,暗紅戰氣所到之處無可披靡,哀叫慘呼一片,有想趁勢反擊的也不是他一擊之敵。

幾個趁隙要溜走的,也被不知何時形成包圍網的帕奇茲一群人攔下,場面頓時混亂起來,反而是偷襲的士兵們個個面露死色,或跪或坐顫抖著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旁精靈們厭惡神色中帶著一絲恐慎,反而是獸族人個個激動雀躍,若不是要固守學堂,只怕早想加入戰局。

混亂場面沒有持續很久,不論是派迪特還是帕奇茲都心裡有數,不安因素能消除多少是多少,下手不留情面,這些心懷詭胎的人都全部處死,當戰鬥結束時,聖潔修道院裡,除禮拜堂外,又多了一處屍血橫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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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村篇 23.鐵血

派迪特重甲處處碎裂,已乾涸的鮮血留下片片暗紅斑漬,堅毅如刀削般臉龐略顯蒼白,可見他也不是毫無損傷。

但這個強大的騎士仍背脊直聳,冷酷銳利眼神環視四周,心中默默清點人數,知道沒有漏網之魚,即使有也無大礙,晚些時候他就會藉警戒之名將外村大清洗一遍,外面聯軍既然決意,要將他們當做魚餌來釣頂級罪犯這條大魚,那傷亡就是難免的。

想到這,他不由得嘴角微揚冷笑一下,喃喃嘲諷道「犧牲與奉獻嗎...這種狗屁不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樣的...」

「派迪特,這個人,你打算怎麼處理?」

帕奇茲尖銳問聲打斷他的回憶,轉頭一看,是名高壯的奴隸,他背負著昏死的村長諾門,在獵魔人包圍下正惴惴不安,看著才大開殺戒完的守備隊隊長。

派迪特沒有立時回應,他看向有些置身事外卻又幫了他的獵魔公會會長,這個佝僂不起眼的老人,被派來外村後總是低調行事,傳言帕奇茲極力想要調回大型城市,所以對這裡事務總是不上心愛理不理,但這次卻直接插手其中,或許他也知道了些什麼。

見鐵血雄獅沈默不語,鋒利直透人心目光緊盯著自已,帕奇茲仍是駝背著身子,老神在在回視對方,憑著公會給他的資料還有多年閱歷跟經驗,他大約摸透派迪特想法。

這是個殺伐果斷的人,既然自已幫助了他,在這事件裡就是有利用價值,只要展現足夠誠意然後尾隨其後即可,畢竟敵人是恐怖的頂級罪犯,還未見其人就已是這般血腥地獄,讓有能力的人去頂著不是更好嗎?

「將他留下,有些事情必須問他,這些人不可能出現在外村沒有原因。」

出乎帕奇茲意料外的回答,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他也好奇這些不在自已管轄內的獵魔人為何大量聚集,吩咐手下將人交給外面守備隊士兵,見帕奇茲處理手法圓融老練,派迪特也不多說什麼。

走到那幾名背叛自已的士兵面前,派迪特只是冷冷注視著他們,一句話也不說,沉重壓力逼的士兵們緊張冒汗,身體直直發抖。

其中一名士兵更是跪在地上磕頭哭喊著「 隊..隊長..我..我錯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做!心裡總有個奇怪聲音一直在逼我!我..我沒辦法呀!隊長,求你相信我。」

其餘反叛士兵見了也連忙跟著跪下求饒,屍橫遍地的空曠地方,只餘下陣陣哭喊聲,所有人都看著派迪特如何處理這些人,卻見他先是緩緩彎下腰,取回丟棄一旁長劍,略失血色面上是少見微笑。

他拍拍士兵,道「我相信你們。」

士兵們聞言欣喜若狂,正要答謝隊長饒恕之恩,一道暗紅閃光劃過,士兵們人頭齊落,還跪著的屍體斷首處鮮血狂噴。

被濺滿身紅的派迪特,丟下手中斷裂長劍,不理會在場震驚眾人,走到修道院外交待士兵後續處理事宜,尤其是村長諾門的處置,礦山情況不明,那裡不歸他所管轄,他需要情報所以才留老人一命。

在場不論是獵魔人或是外族,都是在這殘酷大陸上打滾過存活下來的戰士,對於殺人、殺魔物就算不是駕輕就熟,也一定有過經驗,他們可以接受派迪特處置叛徒方法。

畢竟在這邪惡力量影響下,有了背叛一次的陰影,就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誰也不會想留下不安因素。

但上一秒還在安慰對方,下一秒就無聲息斷了首級,反差無情的作法讓他們有些膽寒,紛紛開始思考與這強大又冷酷的騎士合作,到底是對還錯。

愛麗絲心裡很不舒服,她不是個仁慈軟弱的女人,但就是不喜對方作法,當她想到艾力克斯這孩子自小就被這樣教育長大,她有些明白尤斯莉亞為什麼不顧一切將艾力克斯帶回扶養。

想到遠在礦山不知情況如何的艾力克斯,她便想到形影不離的安潔兒,這幾天沒她消息,不知道她如何了?

這些常年在外與魔物討生活的人,不論是衛車士、獵魔人、傭兵也好,他們見慣生死,不是懂得生命重要,就是視人命如草芥。

對於各國、各族框框條條的規範,階級分明、奴隸制度大都嗤之以鼻,當你在野外生死一瞬時,誰還會在意這些?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他們只求活命,其它一切都不重要。

因此當愛麗絲接觸到被村人厭惡帶來不幸的艾力克斯,和生活在底層受盡白眼欺侮的安潔兒,她只覺得可笑又可憐。

若是一般人她也就置之不理,但這兩個孩子有天賦又爭氣,堅持自已不肯向命運低頭的努力,讓愛麗絲心有感觸,一來一往間她雖不喜艾力克斯,但安潔兒卻不知覺間成了她心中支柱,那總是鼓勵安慰她的笑容,是她唯一想呵護的。

心中暗嘆一口氣,她很擔憂少女,礦山情形不明,但她知道安潔兒這次沒跟去慰問留在修道院,現在發生這樣大事也不見人影,她不忍也無法去禮拜堂屍堆中翻尋,那樣善良可憐的孩子,她沒勇氣接受厄運降臨在安潔兒身上。

各人心中有各自盤算,思索間,派迪特已經回到修道院中,所有人心神立刻回到他身上,鐵血雄獅是無法忽略的存在。

他看向帕奇茲等人,輕描淡寫道「這次外村變異事件,你們大概也都心裡有數,為防止再有意外發生,所有人必須聽我指揮,有不服者,我會將他立刻逐出這裡,有誰反對嗎?」

就像實力般霸道的宣言,帕奇茲露出意料中神情,有些狡詐的笑道「當然可以,當然可預以。」而愛麗絲和跟隨他的獵魔人們也早有心理準備,就算不滿也沒有表示反對。

見老人爽快答應,派迪特更加確信之前猜想,雖然頂級罪犯真面目和目的尚不完全確定,但對於這個躲在暗處操控一切的敵人,他決定用光明正大最直接的戰術。

操偶師要亂要搧動人心,那他就要壓要鎮住躁動,對方積蓄多年的力量和陰謀必有所圖,只要一切沒變化,自然會有所行動,到時就是抓住狐狸尾巴的時候了,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先解決修道院血案,這是個牽扯到智慧同盟間關係的大難題。

處理的不好,就算順利抓拿頂級罪犯,人類、精靈、獸族間的關係也會生變,思及此,突然一個更可怕的可能性掠過腦海,派迪特霎時被自己想法震攝住。

重甲不可見的微微抖動起來,然後又是縱情忘聲的長笑,他覺得自己幸運也是不幸,有生之年能碰到這樣瘋狂的對手。

這次就連帕奇茲這精明的老頭都很錯愕,死人堆疊的空地,殘甲斷劍血濺各處,天際漸漸透出紅光,氣氛詭暗不明。

這突如其來長笑,還是個吝嗇於表達感情的人所笑,這感覺非常詭異,在場眾人心裡都有彷彿「喀噠」一聲,什麼東西被解開了似,他們意識到這次外村事件,好戲正要開始而已。

見人類這邊解決完紛爭,一名精靈過來傳話,蘭頓請派迪特進學堂會談。

派迪特像是心裡早有準備,只是「嗯」的一聲回應,旁邊帕奇茲會長不請自來的要求一同前去,愛麗絲見狀心中一動。

「請讓我也參加。」突如其來一句話讓三人轉頭盯視著她。

傳話精靈注視她一會,才不置可否的點頭同意,精緻臉上是不在意的淡然漠視,她只戒備著鐵血雄獅。

精靈一族天生美麗優雅,對感應和魔力有極高資質,戰鬥方式偏向於戰技結合法術的戰士,可以說是全民皆兵,對於能力參差不齊的醜陋人類,他們向來不喜。

只是愛好和平的心和高雅天性,讓精靈一族不易喜怒於色,但這次事件情節重大,加上邪惡力量影響,他們也開始露出種族的驕傲性格。

派迪特看了下突然發言的愛麗絲,被青黑印記掩蓋住的年輕俏麗臉上顯示著決心,他想到在遠方礦山處,那個孩子也總是這番模樣,倔強而堅持。

雖然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要求,但對他來說也無礙,這個女子能力和性格,他大致上還是了解的,所以他只是不發一語的站著,讓另外兩人決定。

帕奇茲反應比其他兩人略大,一對有些濁黃雙眼,不時來回上下打量,像是在回味著什麼,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最後露出個奇怪笑容,詭異的說道「很好,很好。」然後就沒下文,也不知道是贊同還是反對。

愛麗絲知道自己踰矩了,接下來要談的事,必然就是修道院血案和外村事件幕後黑手。

這兩件事關係重大,自已來到外村加入獵魔行會不過數年餘,沒有特別突出貢獻,也沒有響亮的名號,既然妄想參加這樣會議,懷疑她是其他地方間諜甚至來自於遊蕩者都有可能,雖然聰明人都知道沒有賊會這般自曝其短,但引起不滿是一定的。

尤其是會長,怎麼說她也是帕奇茲手下的兵,不過她等不下去了,剛剛攔殺那些不安份子時,不知不覺間,愛麗絲感覺到心緒跳動越來越快,心裡對安潔兒的擔憂也越加深,她忍受不了這焦躁心情,她想盡快知道一切狀況,好找到那名奴隸女孩。

由傳話精靈領路,四人魚貫進入學堂,剩下的人則層層警戒,最外圍是巡邏隊士兵、然後是獵魔人們、最後則是精靈與獸族的人,他們都知道,自己和外村的命運,都端看這場會議如何進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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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村篇 24.會議

按派迪特以往維護治安方式,修道院發生了上百人的屠殺血案,不管犯人是誰,必定雷厲風行直接拿下。

但這次牽涉範圍過廣,而犯人又是外族,尤其是智慧同盟裡三大種族的另兩族精靈和獸族,實力尤在人類之上。

更何況從一開始他就明白,整件事情背後都有放大負面慾望以操控人心的邪惡力量存在,所以他一反常態的接受外族談判要求,精靈與獸族個個天賦強大,若能拉攏會是很大助力。

各懷心思三人隨傳話精靈進入到學堂,首先是股從未聞過刺鼻藥味,人類藥劑學雖然獨樹一格,與千年來都生活在大自然中的精靈一族相比,還是有所不及之處。

然後便見到端坐在學堂中央的蘭頓,高山精靈臉上略失血色,但雙眼仍是有神,收起驕傲姿態,堅毅神情更讓人感受他的領袖風範,身上數處包紮著繃帶,但三人知道他不是濃厚藥草味的來源,因為在蘭頓身後,他們還看到了一名人類少女。

她全身上下都塗抹著不明淡綠色藥液,赤裸的身體只被白色繃帶包覆著嚴密,偶爾滲出的鮮紅血液混著淡綠藥液,形成奇怪顏色在她身上散漫開來,旁邊還有數名精通回復魔法和草藥的精靈在觀察狀況。

愛麗絲及時壓下就要脫口而出的訝聲,但壓不住心裡激動,少女正是她遍尋不著的安潔兒!

她想要過去看看,卻被一名高壯獸族人攔下,心中立時一陣激盪,憤怒、焦急情緒交錯,雙眼不自覺湧上狂氣,手按上腰間短刀,那高壯獸族人立時發覺殺意,肌肉也寸寸賁起,身上開始獸化,場面立時緊張起來。

「愛麗絲!」帕奇茲大聲喝道。

佝僂老人臉上很是不悅,這麼重要時候她居然出亂,那個奴隸雖然天資卓絕,好好培養不可衡量,但也只是聖國的未來,為了名奴隸與外族鬧翻是愚蠢行為,眼下最重要是雙方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理清所有的事情。

聽到會長喝阻,愛麗絲瞬間驚醒過來,雙眼狂氣消退,她感覺精神彷彿從黑暗混沌中掙脫出,才發覺全場目光和壓力聚集在她身上。

意識到自已做了什麼出格舉動,心中驚涼一片,「這就是那邪惡力量?...到底是什麼時候...」她慢慢將手放下,退到派迪特與帕奇茲身後。

在經過派迪特時,愛麗絲清楚感覺到對方一絲殺意,甚至看到空氣開始模糊起來,但瞬間過後又全都消逝無蹤,好像那只是自己眼花。

雖然不知道這殺伐無情的守備隊隊長為什麼放過自己,她軟甲下衣杉已是溼透一片,愛麗絲知道這次幸運,躲過了冥神的指點,心中雖仍著急安潔兒,但已較能控制心緒,且外族看來在盡心醫治她,更安心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對修道院事件疑惑。

青黑印記女獵魔人的挑釁,蘭頓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很了解在她身上發生什麼事,見氣氛緩和下來,他請三人坐下,但只有派迪特直接坐在他對面,帕奇茲意外的站著,會長沒坐愛麗絲更是不敢坐,見人類已經有所共識,蘭頓也不多言,直接開始主題。

「派迪特隊長,關於異端的操偶師,就像我們先前討論,想必你也收到貴國通知了。」

蘭頓直呼頂級罪犯名號,在邪惡力量爆發開始,這就已經不是什麼機密了,敵人想必也早有打算,這場對決外村一方已經錯失第一步,必須要奪回主動權才行。

派迪特嗯的一聲回應,隨即神情嚴肅道「商量頂級罪犯的問題前,請你們先說明修道院事情,外族無端屠殺上百生命,人族不可能就這麼略過這件事。」

此話一出,四周開始泛起魔力波動,獸族也巧妙的站開位置,將三人包圍起來。

蘭頓神色不改,也不喝阻族人和獸族,只是淡然道「這件事,是我做的。」

派迪特眉頭微皺,他看過禮拜堂的慘狀,裡面的人都是被強大力量撕咬擊殺,與精靈戰鬥風格不同,明顯是獸族人所為,聽了這句話,又不見平常與高山精靈一起的貓女,他心裡頓時有數了。

一旁愛麗絲極力平抑翻覆心情,雖然知道慘案有內情,但高山精靈這般輕描淡寫的承認,連辯護一句都沒有,這些外族到底將人類當作什麼了!?

她不斷告訴自已要冷靜,現在是非常時刻,不能衝動,而帕奇茲仍是老神在在,好像對方說殺死了上百隻螻蟻似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原因呢?」派迪特沈聲問道,眼睛不客氣的直視蘭頓,有些壓迫感覺,周圍外族見狀包圍網開始縮小,氣氛更加緊逼。

蘭頓淡褐雙瞳有神回視,抿了抿唇,神態不屑的道「到禮拜堂時,那些村民正舉行奇怪的邪惡儀式,祭品就是安潔兒,為救回她發生衝突,我也受了幾處傷,外頭甚至有人族獵魔人埋伏,我懷疑他們之中混入遊蕩者或邪教徒。」

「就算是邪教徒,也該由人類來審判,以你們能力,擒抓這些無法掌握力量的普通人不難,為什麼要殺光他們?」

派迪特直擊重點的問,智慧同盟間有律法約束著,若是隨意殺害盟友,是極重罪名。

西緹雅大陸地廣無垠,常有部份封閉地方種族崇拜邪惡力量與無名神明,聖國稱之為異教徒,早年是強力打壓,只要發現就是肅清,更有專門機構「異端審問會」直接處理。

後來教風逐年開放,接受其它定義為良善的宗教,但對於人類有所危害的邪惡教派,他們仍是不遺餘力的打擊,這點放之智慧同盟也是一樣,只是處理方式不同。

高山精靈露出往日傲慢笑容,高高在上的斜視他們說「衝突難免有傷亡,而且你說他們是一般人,那麼我受的傷又如何解釋,禮拜堂外掛著的可是你們的獵魔人。」

不等派迪特回應,蘭頓續道「這次可以說幫你們人類肅清了異教徒和不安份子,作為智慧同盟間的盟友,希望你們能好好思考這件事,而且...罪惡的源頭不也是出自你們人類嗎?」

越說到後面蘭頓越是激動,說到最後跳躍性的一句話時,高傲面孔更是頗為憤怒模樣,魔力震盪不斷波動輻射出去,讓愛麗絲和帕奇茲不得不使用戰氣抵抗。

衝擊難受令兩人心中暗自驚駭,這個從未見過動手的高山精靈,力量比起強者級的派迪特不會相差多少。

與旁邊兩人不同,魔力波動一到派迪特身前便被無形粉碎,面對高山精靈突然怒聲質問,派迪特知道對方想要表達什麼。

他冷哼一聲,在桌上重重一拍,四周魔力波動皆被粉碎,同時蘭頓也停下威逼,奇妙的回復平時風雅高傲模樣,只是揚起淡淡笑容看著三人。

「這次的事情,就當作肅清異教徒吧,做為交換,在接下來時間裡,你們必須聽我指揮,協助擒抓那名頂級罪犯。」

派迪特直接了當的說出要求,對於作偽表面功夫,他沒有興趣也不想做,想來對方也是如此,只是不得不為。

「你!」旁邊一名性急獸族人聽了要服從這名人類指揮,就要破口大罵,蘭頓立時揮手制止了他,沈默了一會兒,才道「可以,但是我們會自行判斷情形,若是你失敗風險過高,我們另有打算。」

本來蘭頓是不希望插手人類內務,整件事情他越想越心驚,那頂級罪犯到現在還不見蹤影,就可以讓外村翻天覆地,若是以往他獨身一人,必然會躍躍欲試,但在肩負這麼多同伴安危情況下,他實在不想與這麼恐怖人物為敵。

所以最初就選擇退避,不過事情急轉直下,為了拉維妮他也只能妥協,希望這鐵血雄獅真能力挽狂瀾了。

「好,整件事情我會親自寫份報告給王國與迪妮莎聖國,這段時間你們將所有外族人都聚集在修道院等我安排,異端的操偶師想必還有下一步動作。」

見拍板定案,派迪特說完一如往常俐落轉身就離開。

帕奇茲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語,只是不住點頭,見派迪特要走了也跟著離開,只有愛麗絲神色交雜難明,對於安潔兒,派迪特從頭到尾沒過問半句,她希望能看看那女孩,但對於外族蠻橫強勢撇清責任作法又極為憤怒,一時間站在那進退不得。

「妳留下吧,安潔兒需要人照顧。」

蘭頓明白這女獵魔人的為難,雖然他對這個愛麗絲不熟悉,但感覺出她對安潔兒的關心,現在外村大勢已定,這女人留著也不會有什麼意外。

而且他需要一個人類來了解安潔兒到底發生什麼事,讓其餘人類知道他們所為是有原因的,如果尤斯莉亞修女在這,她會是最好人選,可惜去了礦山,那裡情況不知如何?

蘭頓其實不愛這樣交涉方式,精靈愛好和平與貼近自然的心,讓他對自己方才作偽行為感到噁心,反而是殺了著魔般的百名人族他不後悔,就算不殺這些已失去心靈控制能力的人,在接下來情勢多半也會成為阻力,最後不得不剷除。

只是心理仍有愧疚,多年遊歷生活,磨不去高傲天性、染不黑自然心靈,卻也讓他明白何謂現實何謂理想,他能做的也就是盡力保護心裡重要的人。

對於愛麗絲留下,先行兩人不表示意見,事已至此,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獵魔人,但當聽到學堂內傳來愛麗絲憤怒的驚呼時,兩人還是略停了腳步才離開。

禮拜堂內仔細觀察,掀開血腥外表,可以發覺當時確實正在舉辦莫名詭異儀式,不知道這邪教徒是本來就在外村,還是被邪惡力量影響才導致如此,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安潔兒的經歷,必然是慘無人道,連鐵血雄獅跟老奸巨滑的會長都不願多想。

「那個高山精靈...看來有些腦子,跟一般精靈不太一樣呀。」一直不發一語的帕奇茲突然說道,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跟派迪特對話。

對於蘭頓突然作態,派迪特知道這是想保住貓女的手段,利用種族間相互顧忌,再輔以高壓的有理姿態,最後用條件交換收場,上百條人命就這樣被消匿無聲無息,雖然他們有錯,但難道就能這樣輕輕帶過嗎?

不過派迪特不在乎,西雅緹大陸上講究的是實力,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就是如此,在智慧同盟間可以講道理,那遇上魔物和遊蕩者又有什麼道理可以說?

那些人的死只怪心志不堅,讓邪惡力量有機可趁,就像蘭頓所說,罪惡的源頭來自人類,若是心中無惡,又怎麼會如此下場,他現在只想要抓住頂級罪犯,一切事情就迎刃而解了,這就是鐵血雄獅的作法。

派迪特不回話,帕奇茲也不甚在意,他比這些人都年長的多,生來死去經歷多也就麻木,不要說上百人了,上千人、上萬人,與同盟間或是與魔物族群間的戰爭,老人都曾參與或見證過,更不用說死亡率最高的拓荒團。

在他想來,人類在世上就求個生存跟活得爽心,犧牲這百來人換來外族支援,他覺得很劃算。

想到對於總會交待任務的完成又多了幾分可能,帕奇茲瞇著雙眼望向黑夜中散暈著紅光的魔月,感受那邪惡力量不時的鼓動,他嘿然一笑,露出略黃牙齒,道「誘人的魔性呀...但又怎麼比的上人心的真實殘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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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fivege 於 2014-8-24 10:47 編輯

外村篇 25.暗湧

相較於三天內產生天翻地覆改變的外村,遠在半天路程外的礦山第一天晚上,因為艾力克斯的堅持,尤斯莉亞帶著他一同去找昆士蘭。

昆士蘭見了俊朗的臉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輕嘆口氣,便意興闌珊的讓他們回去,不是不願意讓艾力克斯知道,只是事情牽涉過廣,關係到兩國與外村間複雜往來,所以不想讓孩子涉入。

倒是修女覺得自已失約,不住的不好意思,反而是艾力克斯從對方無奈神情中,敏銳感覺到問題,或許對方真的有事找尤斯莉亞商量,不過他還是無法信任這個很有魅力的騎士。

第二天一早,醫療巡視團開始工作,礦山上停止作業,進行一年一次為期數天的醫療診問、巡視問安和派發物資。

到了晚上篝火通明,營區前寬廣空地上聚滿人潮,辛苦挖礦一年,在這個鬼地方日復一日見的都是同樣景物,還要冒著生命危險面對魔物攻擊,為的不也就是有天能好好放鬆過生活。

他們這些平民一輩子要求不過如此,吹著山上舒爽涼風,大口大口的喝酒吃肉,看著從村裡請來的詩人和舞孃表演,不時有人暄嘩幾聲,博得滿堂大笑,與山下不同,收獲祭前夕,是他們最美好的日子。

「尤斯莉亞小姐,有這個榮幸與妳共飲一杯嗎?」

夜風吹襲,吹來了個俊朗男子,他並沒有放棄,昆士蘭手上與修女同樣端著小酒杯,爽朗的熱情笑容,在這個晚上更顯迷人。

尤斯莉亞高興點點頭,在修道院裡,她是職階最高的院士,也是除了安潔兒外,唯一擁有神源的人,雖然她不會刻意擺架子,但在德亞修女的嚴格戒律下,地位和能力的差別讓院內的人對她多是保持距離。

來到外村四年擁有不過安潔兒和艾力克斯,可惜年齡不同,許多事她無法向兩個孩子訴說,直到兩年前昆士蘭被派發到礦山,她才真正有個朋友。

昆士蘭舉杯向一旁的艾力克斯示意,與父親同樣冷酷的孩子並不領情,只是低頭喝著自已的梅爾茶,尤斯莉亞認為他未行成年禮,還只是個孩子,不準許他喝酒。

對於昆士蘭,艾力克斯雖然討厭,也知道他出現後,尤斯莉亞開心許多,常為了他跟安潔兒奔波忙碌的修女、一心一意為人們奉獻的修女、總是皺眉苦思的修女,只有在少數時刻才能放下一切,開心綻放與她年紀相符的笑容,與昆士蘭相處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只要昆士蘭沒有踰矩動作,他可以容忍對方存在,如果沒有的話。

「艾力克斯,你在做什麼,怎麼把劍對著昆士蘭先生呢?」

尤斯莉亞才一轉頭,就發現艾力克斯怒氣騰騰的拔劍,被大劍所指的昆士蘭只是一旁壞笑著,完全不在意的挑釁表情,她嘆了口氣,實在不懂這兩個人怎麼總是這般針鋒相對。

見尤斯莉亞無奈表情,艾力克斯抿了抿嘴,自己收回大劍,拿著還裝有少許梅爾茶的杯子離開,走之前還不忘狠狠瞪一下昆士蘭伸出的賊手,警告他不要亂來。

「哈哈,這孩子真是有趣,老是一副陰沉模樣,讓人忍不住想逗弄他,不過一般來說會很不討喜吧。」

見艾力克斯走遠,昆士蘭放肆笑道,手當然也早已收回,剛剛只是裝個樣子,對心儀的女性,他是非常紳士的。

尤斯莉亞莫可奈何的橫他一眼,隨即呵笑出聲,這充滿自然爽快氣息的男子,總是可以讓她不自覺安心放鬆,她嗔斥道「別一直欺負艾力克斯,他...你怎麼了?」

昆士蘭的心裡狂顫不止,那無意間透露些許嫵媚一眼,已經震攝他心神,突然的開心一笑,笑容潔美無暇。

清荒高涼的礦山上,魔月紅光散落,篝火微影搖晃,一時間,昆士蘭只覺得生命中的女神在向他微笑,直到關心問話讓他驚醒,連忙故作無事,低頭喝手中的龍尾草酒。

見昆士蘭怪怪模樣,尤斯莉亞也不以為意,她看著歡樂的人群道「礦山上的大家真辛苦,每年這個時候,來到這裡見他們放鬆高興模樣,連我都覺得格外開心,好像又回到在聖國求學時候,能夠盡情的放肆玩樂。」

假意喝著有些苦澀廉價的龍尾草酒,其實一直在偷看尤斯莉亞的昆士蘭,見到她嚮往回憶神情,不禁道「在迪妮莎聖國過的開心嗎?」

今夜是個好日子,那些不解風情的事情先壓下,還有幾天時間,可以慢慢與她商量。

尤斯莉亞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隨即綻放出從未有過的美麗笑容,道「嗯,很開心喔。」

昆士蘭見狀也笑了,他舉杯與尤斯莉亞酒杯相碰,道「那有機會,一定要帶我去迪妮莎聖國遊歷一番,去過很多地方了,就是從未到過這人類第一大國。」

興奮點點頭,尤斯莉亞爽快的說好,但馬上又沮喪下來,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呢,被派來外村四年了,雖然為大家服務奉獻很開心,但是我更希望去不同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向更多智慧種族傳導神的福音。」

「可以的,我相信尤斯莉亞一定能達成願望,到時候請帶上我隨行,傳導福音的路上總會有些不潔惡魔,我可有這榮幸成為妳的騎士?讓我為妳斬除一切阻礙吧。」

昆士蘭真摯的說,總是不正經的俊朗臉上,此刻異常認真。

肯特王國的傳統習俗,認為騎士該有個終生信仰,才能被稱為騎士,這也是他們的力量來源,若是沒有堅定信仰,不過就是個戰士而已,他們不承認這樣的人為騎士。

而每名騎士所信仰的人、事、物又不相同,他們一生都在追尋自已的道路,昆士蘭認為他很幸運,因為他找到了一生信仰,就是眼前的美麗修女。

可惜尤斯莉亞像是毫無所覺,依然歡笑道「好呀,到時候就麻煩你囉。」

昆士蘭心中微微失落,年紀較修女略長的他,並不是情竇初開的男孩,也曾風流倜儻過,現在碰壁了,興許就是以往放縱的報應,但也因此心中更堅信,這是他該追隨一輩子的人。

「你知道嗎?今天那個湯瑪士又來煩人了,害我被芬瑞爾隊長叫去訓誡一下午,怎麼說我也是管理修道院的院士呀.....」

聽著尤斯莉亞閒話家常般的抱怨嘮叨,看著她明明是美麗不落凡塵面容,卻在此刻像普通人般抱怨顯得平凡許多,但他沒有因此憧憬破滅,更多的是幸福感充溢著昆士蘭心裡,他想他終於明白,傳奇故事裡為何騎士總是陪伴公主,那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天色已暗,今天是難得的收獲祭前夕,礦工們可以盡肆縱情的開心玩樂,但鎮守士兵卻不行,他們得小心戒備,夜晚的火光人聲都是容易引來魔物襲擊的原因。

雖然這地方已經佔領許久,劃出人類氣息地盤,但魔物天性難測,士兵們還是盡忠職守的巡邏,等到真的收獲祭來臨,他們才能輪流去村子裡過節。

艾力克斯搖搖晃晃走近軍隊駐紮區域,士兵們看了不禁嗤笑,這個修女帶來的孩子人小鬼大,既然喝的這般醉,明天起來有他好受,談笑間再看,孩子已經不見了,他們也不以為意,繼續自己的巡邏任務。

黑暗間隙中,艾力克斯身影輕巧靈活,已經躲進目光死角,顯眼大劍早取下放在宿營區,只配備把短劍潛入。

他沒有忘記父親交待,來到礦山他曾仔細觀察每個人,發覺芬瑞爾隊長、湯瑪士主教、戴恩會長過從甚密,晚上慶祝時,三人在酒酣耳熱之際,與部份礦工悄然進入軍區,艾力克斯覺得古怪,正好昆士蘭來找尤斯莉亞,他藉勢離開,要一探三人秘密。

巡邏嚴密的軍區裡,艾力克斯或翻、或躲、或藏、或閃,總能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士兵,小小年紀就有媲美斥候的技巧。

這是幾年來與魔物生死交鋒中磨練出來的能力,派迪特用超乎想像的殘忍手段迫使他成長,剝奪了童年,卻也給予他在這世界生存的資格。

很快來到芬瑞爾的大營,艾力克斯小心翼翼屈伏一邊,汗珠自額上慢慢滑落,深呼吸調節自已氣息,越是接近大營,巡邏士兵越是增加,潛入的高難度帶給他不少消耗,靜下心後,他耳貼大營閉上雙眼,仔細竊聽內裡對話。

「芬瑞爾隊長,你就別再堅持了,諾門能夠給你的,我們也能給,還可以給的更多,晶塊幣、貢獻? 大家合作愉快不是很好嗎?」

一陣尖銳諂笑傳出,艾力克斯記得這是商會會長戴恩,雖然兩人少有碰面,但印象深刻。

營內芬瑞爾不答話,很快又有道聲音響起,道「想辯駁也是沒用的,這些工人可以證實一切,如果你不答應,回頭上報聖國與王國,到時候你和諾門可就難逃制裁了。」

這肥膩厭惡聲音是湯瑪士,與戴恩兩人一搭一唱,不知道在逼迫芬瑞爾什麼。

又是一陣沈默,湯瑪士見兩人怎麼說都無法打動對方,惱羞成怒的要破口大罵,卻是「碰!」的一聲響起,芬瑞爾已經先一步拍桌站起,模樣惡狠。

「難逃制裁!..我為聖國固守這破爛地方這麼多年,誰要制裁我!誰敢制裁我!」他不是不願意答應,只是對方要求為他們再擔任礦山守備一職至少十年,這讓他如何同意!

芬瑞爾抽出隨身尖頭錘子,直指兩人怒笑道「只要把你們全殺了,誰會知道礦山多條礦脈,誰會知道我做的這一切,哈哈哈!!」

礦山有新礦脈!這是很重大的事,就是艾力克斯也知道,外村的存在就是因為這裡盛產特亞鋼,現在多條礦脈,芬瑞爾和諾門既然私下隱匿不報!?

難怪近來礦山和村子不太平近,看來雙方人馬已經暗中結集,現在是要攤牌時候了,艾力克斯想通一切,更覺事關重大,連忙再細聽營內動作。

「匡啷!」杯盤破碎聲音,湯瑪士主教見對方強橫氣勢,嚇的身體一軟,連帶桌子都被拉倒。

一旁戴恩反而鎮靜硬聲道「芬瑞爾,這招是沒有用的,不要把人都當白癡了,在這裡殺了主教和我,你要怎麼安撫我們帶來一百多個手下,更不要說我們早已安排好,若是沒命回去,自然會有人幫我們將事情通報聖國與王國,到時候只會是大家一起死的局面,何不好好坐下來談談呢?」

戴恩邊說著邊撫起嚇軟腿的湯瑪士坐好,後者連連稱是,營外艾力克斯聽了心中一陣異感,平常氣勢高漲的主教和低聲下氣的會長,在要命關頭卻是角色對調,大人真是難以捉摸。

思考間,突然一陣黑暗、冰冷的強大力量掠過心頭,他感覺到強烈悸動和無法壓抑的情緒。

「殺!殺光厭惡的人,吐盡心中的怨氣,不需要再忍耐一切!」

腦中不斷傳來喊聲,所見之處無不變成紅色迷霧,心中邪氣盎然就要爆發之際,洶湧殺意又如潮水退去般瞬間消逝。

艾力克斯不顧被發現的危險,大口喘著氣平復心緒,還來不及反應怎麼回事,帳營裡又傳來熟悉刺耳的哀嚎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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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村篇 26.驟起

來不及再細聽,一陣糟雜混亂聲後,二個人影迅速奪幔而出,一個身體肥大如圓、四肢短小者正是湯瑪士,驚慌失措的不住奔跑,口中一直喊叫救命。

另一個右手至肘齊斷,臉色蒼白痛苦,雙眼透出驚怒怨恨的老人,正是戴恩會長,他想不通對方怎麼會突然動手,莫非芬瑞爾真要拼的兩敗俱傷?

艾力克斯沒有動作,身體只是更往暗影處匿去,芬瑞爾既然出手了,那就不會留下任何活口,他心情非常沉重,開始擔心尤斯莉亞,善良的修女可能會被捲進這場礦山風暴。

他必須盡早回去作準備,如果芬瑞爾要對所有人下手,最糟就是趁夜逃回外村,但夜晚行道上兇險無比,他本就沒有很大把握,這幾天又是魔月力量最強時候,想到種種困難,狂躁不耐情緒襲上心頭,雙眼逐漸泛紅,他突然有跳出去大殺四方暴走的想法。

身隨意動,就要發力時,湯瑪士一陣慘呼聲嚎叫,艾力克斯剎時驚醒,顧不得看發生什麼事,連忙甩自已幾巴掌,臉上火辣刺痛感覺讓他清醒些,眼中狂暴紅潮逐漸退去。

正驚訝怎麼會有這種衝動自毀想法時,又傳來戴恩聲音,大吼道「你瘋了嗎!殺了湯瑪士和我,就算是諾門也不可能壓下所有事,現在還來得及,跟我一起...哇!」話還沒說完就是一聲慘叫。

艾力克斯連忙觀看情況,卻見湯瑪士已倒在地上,在火光照映下,背部有個凹陷極深大洞,看大小應是芬瑞爾的尖頭錘子所為,肥大身體不斷抽蓄,只餘一口氣吊著生命。

旁邊戴恩正爭取最後活命機會,但芬瑞爾卻是毫無所動,手上尖頭錘子先砸雙腳再斷餘下的那隻手,戴恩從硬氣威脅變成哭喊求饒,失去四肢身體不斷蠕行,只求活命。

「饒了我饒了我,我保證不會揭發你們,我會立刻離開外村,求求..」

話還沒說完,尖頭錘子已經擊碎會長頭顱,鮮紅血白散落一地,火光下更是怵目驚心。

芬瑞爾像是仍不夠解氣,他繼續揮動著武器轟擊戴恩身體,不斷怒吼「你們這些賤蟲!賤蟲!!我為聖國付出一切,我的青春、我的生命、我的家庭!大教議庭那群老傢夥居然派我來這種破爛地方!我要拿回我該得到的東西,有什麼不對!你們還想威脅我,威脅我呀!!」

原本陰謀滿腹、志在必得的商會會長戴恩,怎麼也沒想到萬無一失策劃是這種結局,屍體幾成碎泥,但芬瑞爾瘋狂仍是不減半分,反而有越趨高漲感覺。

艾力克斯清楚看到,他的雙眼佈滿血紅,散發一股恐怖狂氣,讓艾力克斯心裡也不禁一陣顫寒,這種失去理智的狂人最為棘手,他們為達目的不死不休。

錘擊重音一下一下像是敲在艾力克斯心頭,越敲越重,他神色也越發陰沉,事情演變突然,這不是他處理得來的事,他能做的只有保住尤斯莉亞和自已。

不知過多久,芬瑞爾終於停下來,身體不住喘氣,他招來士兵吩咐幾句,也不回帳營就直接離開了,見機會大好,艾力克斯趁隙離開,他要盡快找到尤斯莉亞。

離開軍營路上,整區靜默無聲,連巡邏士兵都減少許多,艾力克斯清楚感到一股風雨欲來的沈悶氣氛,他加快腳步離開,接近晚會地方時,喧鬧聲音逐漸傳來,正感心中壓力緩解時,他突感不對,這嘩鬧聲音不是歡快樂叫的聲音,是搏鬥廝殺聲音!

趕到篝火中心一看,到處都是不斷吼叫扭打的人群,原本喝酒作樂場景不復存在,就連士兵都是戰鬥人群的一份子,整個晚會會場情形混亂不明,艾力克斯見狀腦中一片空白。

「 發生什麼事了?修女呢?尤斯莉亞修女呢?」

艾力克斯心急如焚,連忙趕到離去前尤斯莉亞所在位置,一路上遇到不少暴走狂亂份子,他不客氣的拔劍一擊斃命,就算對方只是普通工人他也沒有手下留情。

艾力克斯記得很清楚,父親告訴過他的話,「心靈脆弱的人,沒有資格擁有力量。」那怕只是一絲一毫的可能,他也不會讓以前的悲劇再度重演,無論如何絕不!

找到位置後卻是空無一人,但附近躺滿許多屍體,艾力克斯迅速翻看其中幾具,確定是昆士蘭所為,這種控制傷人手法他領教過許多次,他腦中快速思考,既然昆士蘭保護了修女,那他們會去那?

最有可能是有士兵保護的軍區,但一路上回來都沒見到兩人,心思電閃間,艾力克斯已經想到兩人最有可能的去處,是他們住宿的大屋,因為尤斯莉亞不會拋下他離開,所以必然是在那等著他。

心中焦急非常的艾力克斯,直接穿過晚會中心,人擋殺人,直殺出條血路向大屋直行而去,軍區的變動、營地的暴走、狂性的魔月,在在都讓這只有十三、四歲的孩子非常不安,應付不來卻又必須面對,這種情形是他第二次碰到了,他很怕,怕結局像上次一樣,家破人亡!

到大屋前,艾力克斯可以肯定自已推測了,放眼望去數百名礦工和士兵不斷衝擊大屋,昆士蘭和幾十名還清醒的士兵正盡力抵抗,他們試圖喚醒人群清醒,但收效甚微,反而讓對方再殺數名士兵,場面混亂至極,這樣下去大屋很快就要不保。

艾力克斯怒喝一聲,緊握手中短劍,利用身形矮小優勢,穿梭在人群中不斷下暗手,每劍出必斷頸、穿心、腰斬而過。

昆士蘭很快就察覺到人群中變化,屠殺礦工和士兵他自然做的到,但他不忍對這些朝夕相處的夥伴們動手,所以情形才如此危急,正焦急事情該如何解決,卻見艾力克斯如同切瓜斬菜般,下手狠辣冷酷毫不留情。

昆士蘭心中一陣激動,大聲一喝,雙手伸直往前橫開,磅礡無形戰氣在人海中硬是開出一條道路,將上百人壓制的無法動彈,艾力克斯把握機會穿越人潮,不忘順手斬殺這些無法行動的人。

昆士蘭見了更難抑制怒氣,收回雙手,單手朝艾力克斯一握,正飛奔的他像遭巨手箍住無法動作,昆士蘭再順勢一拉,艾力克斯如同被飛拋的玩偶直飛到他面前。

「你在幹什麼!這些人只是一般的礦工和士兵,為什麼殺了他們。」昆士蘭對被箍制在空中的艾力克斯狠狠的道。

艾力克斯只是不屑看著他,冷冷道「放開我,我要見修女。」

目中無人的態度讓昆士蘭更難忍耐,正要給這小子一點教訓時,屋內傳來尤斯莉亞說話,聲音顫抖顯得心慌「是艾力克斯嗎?你跑去那裡了,快點進來。」

兩相權衡間,昆士蘭無可奈何的將艾力克斯放下,就在艾力克斯要進屋時,他低聲對昆士蘭諷刺道「做不到能為修女捨棄一切,就滾離她遠遠的,憑你也配稱騎士,戰氣轉化再強又如何?只是個讓她陷入困境的蠢才,世界上沒有什麼都美好的結果。」

話聲落人也進了大屋,昆士蘭胸口一陣洶湧翻騰,怒極突破忍耐界限後,反覺心中一片沁冷,冷冷怒火炙燒的清涼,他清楚艾力克斯的意思,以他的力量殺光這暴動人群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做不到!

而做不到卻又沒辦法強硬帶走尤斯莉亞脫離險境,因為他不想被修女記恨,怕她認為自己丟下艾力克斯而逃,所以才陷入如此窘境,進退不得,連帶尤斯莉亞、他和士兵都有危險。

昆士蘭心中有衝突也有困惑,以往是自己輕忽了,這年僅十幾歲的小鬼心思居然這般深沉,而又該如何做才能保護好尤斯莉亞,貫徹自已的騎士信仰,難道真要如小鬼所說?

看著前方失去理智的龐大人潮,身邊的士兵弟兄不斷倒下,腦海中尤斯莉亞和這些夥伴們的臉不斷轉換,結合起來如同旋轉的尖錐,不斷刺痛他的心、他的想法。

終於,身邊最後一名奮戰的士兵也倒下了,人潮直衝大屋,昆士蘭看著暴走的夥伴們,發出長聲嘶吼,聲音雄渾亢長充滿悲愴蒼涼之感,無形戰氣爆發,地面頓時被強橫力量下壓成圓坑,昆士蘭眼中帶著決然之色,迎上數百名瘋狂人潮。

屋外傳來激烈戰鬥的爆炸聲,屋內尤斯莉亞正擔心的上下檢查艾力克斯,事情來的突然,原本她和昆士蘭兩人相談甚歡,突然昆士蘭神色有異要帶她離開,還沒起身就被人群圍住,而且行為越趨瘋狂。

尤斯莉亞試了數道神術都無法喚醒這些人,無奈交戰中,連昆士蘭都失手殺傷幾名湯瑪士帶來的手下,她見了大為驚恐,急忙喝阻昆士蘭,兩人且戰且走,召集還清醒的人,為了等艾力克斯回來,他們才來到大屋固守。

「沒事就好,現在這裡情況很糟糕,不過有昆士蘭在,只要等到鎮守軍隊派人來支援就安全了。」

尤斯莉亞看著眼前孩子衣服上沾染了鮮血,她有些害怕,安慰孩子也是對自已說。

艾力克斯聽了搖搖頭,餘悸猶存的道「軍隊情形也和這邊一樣,只怕他們解決還清醒的人很快就會過來,受過訓練的士兵和會戰氣的亞士,不是我們和昆士蘭能抵擋的。」

在衝進大屋途中,他發現這些人都跟芬瑞爾一樣,雙眼染滿了血紅狂氣,只是芬瑞爾可能還有些理智,但也已經失控難抑。

來大屋一路上艾力克斯不斷思考,礦山上的大混亂,應該是他在軍區時感應到那股冰冷黑暗力量所造成,那深陷瘋狂完全被負面情緒驅動的感覺,到現在他還印象深刻。

他聯想到了一個人,這幾年來父親時刻在尋找的人,頂級罪犯『異端的操偶師』,難道對方也在這?對方在礦山這制造混亂為何?難道也是為了新礦脈而來?那村裡情形如何?

艾力克斯想到父親這幾年來要他暗伏在修道院,看著眼前修女面容上佈滿驚恐,在黑暗中更顯得柔弱無力,他搖搖頭不願再想,但腦中疑問不斷。

他想到還獨自待在修道院的安潔兒,這跟他形影不離的少女,軟弱善良的天性常常讓他擔心不滿,明明就是天賦卓絕實力高於他的人,卻總是因為不忍不敢而倍受欺負,一直堅持的告誡他要以寬懷包容的心對人,但又常被丟來的石頭和謾罵下作的語言弄哭。

安潔兒總是讓他不由得嘆氣,再看著眼前不安失措修女,想盡力保護他卻又知道自己辦不到而一臉慌張的尤斯莉亞,不論如何,他一定要保護好這兩人,犧牲性命也再所不惜,決不讓痛苦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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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fivege 於 2014-8-24 10:49 編輯

外村篇 27.危急

艾力克斯收斂起漫走思緒,現在最重要的是逃命,礦山不能再待了,還稚嫩臉上是果斷決絕,他道「修女,快收拾好東西,我們必須趁亂逃回外村,這裡太危險。」

尤斯莉亞從不安中被驚醒過來,剛聽到艾力克斯說連軍隊都無法信賴,她心裡焦急大亂,連他為何知道軍隊情形都忘了問。

現在又聽到要連夜逃回外村,她慌張道「但是..現在是夜晚,就算是行道,魔物也有可能出沒,這..安全嗎?」

「不安全,但也比待在這裡好,發起狂來的人類,比什麼魔物都危險!」

說到這,艾力克斯稚嫩的臉上有著不符年紀的猙獰神色,尤斯莉亞有些呆了,她還試圖的道「也許..也許我再嘗試用些神術讓他們清醒,他們可能只是受到少見的精神法術控制之類..」

「不行!我們必須立刻走!」

艾力克斯突然吼了一聲,剛剛回想起過往,讓他又有些守不住心神,這個地方不能多待了,看來只有心靈單純潔淨像尤斯莉亞和安潔兒這樣的人,才能不受影響。

尤斯莉亞像是被嚇住了,露出不可置信神色看著他,讓艾力克斯後悔又懊惱自已無法控制情緒。

他強懾神智,盡量平心靜氣的道「這裡被一股不明的邪惡力量控制,他們沒救了,至少我們辦不到,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快回到外村,通報父親這件事,讓他們來解救這些人。」

尤斯莉亞聞言神色複雜,這趟隨行的修道院人員不少,他們都只是一般傳教士,沒有任何戰鬥能力,現在發了瘋似的混在暴動人群裡,她實在放心不下,心裡正天人交戰無法決定。

艾力克斯見狀,一咬牙,雙頰微紅的續道「修女,我一直都記得禮拜堂的約定,所以我希望也能為妳做些什麼,這次請妳聽我的好嗎?」

瞪大了眼睛看著艾力克斯,尤斯莉亞沒想到她能聽到這番話,這些年來她在艾力克斯和安潔兒身上花費無數心神,擔心著孩子們的一切,尤斯莉亞感覺到這兩個人是她的宿命,深根在心無法放棄。

雖然她並不奢望能得到任何回報,但這孩子今天在重要關頭終於給了她回應,仍讓她不禁心裡一陣激動,抱著艾力克斯,生的喜悅、死的逼迫讓晶瑩通徹淚珠不住潺潺流下。

屋內談話其實不過短短幾分,屋外戰鬥聲已經漸緩,突然一道人影衝了進來,正是昆士蘭,他全身沾滿鮮血,臉色鐵青難看,身上衣杉破爛,分不清是否有受傷。

尤斯莉亞正要為他檢查時,他已經搶先道「快走!芬瑞爾隊長已經瘋了,他帶著所有士兵過來,兩邊開始交戰,那些湯瑪士僱來的戰士擋不了多久。」

原本見芬瑞爾帶隊過來有了希望,沒想到反而被對方暗襲一手,他腹部已是出血,現在靠戰氣勉強維持傷勢而已,那些瘋了的士兵也不聽他指揮,他必須立刻帶兩人離開。

先前已經聽艾力克斯說過,尤斯莉亞沒有太過吃驚,只是面露憂傷的同意,艾力克斯一旁問道「通往山下的道路要繞過軍區,現在要通過是不可能的,我們要走那裡?」

昆士蘭看著兩人,沉聲道「跟我來。」

隨即率先一步從後門出去,艾力克斯見狀拉著尤斯莉亞,兩人緊跟在後,雖然每年都會來礦山幾次,但是都有走動上的限制,現在逼命關頭,他也只能相信眼前這他認為不合格的騎士了。

夜色幽亮,只因空中掛滿一輪湛紅魔月,嬌豔如血的顏色,分作四散光線,無聲無息灑落在各地,悄然挑動潛藏在夜晚最深層的慾望。

礦山山腰平台上,數百人激烈廝殺,每一刀一劍下去,都是條生命消逝,他們到死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做?這就是操偶師的能力!也是迪妮莎聖國給予危險異端封號的原因。

昆士蘭帶著兩人在微暗山路上快速而小心的前進,沒有火把的照明,只依靠月光辨路,這對昆士蘭和艾力克斯來說並不困難,但他們都考慮到尤斯莉亞,所以放慢腳步,只希望山腰平台上的混戰能拖延久一些。

「你要帶我們去那裡?難道你想躲進礦洞?」艾力克斯不解的問。

這山路是往上的,他記得再上去就是礦洞了,雖然眼下躲進礦洞不失為一個方法,但危險性過高,糧食、救援、魔物等一切問題都不便,真要如此倒不如試試趁亂下山還好點。

昆士蘭並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步伐依然堅定的在前方走著,但艾力克斯從他手捂腹部,身形不時略為顫動看的出,他已經受傷了。

但艾力克斯什麼也沒說,只是讓昆士蘭默默在前方引路,就像他跟昆士蘭說過的話一樣,眼前騎士也是可以捨棄的棋子,而他會繼續守護尤斯莉亞,夜色下的男人與男孩,兩人為了身旁女子,彼此心照不宣的前行。

到了一處地方,昆士蘭突然停下,艾力克斯知道這是目的地,仔細觀察四周,才發現他們身處一個突出崖壁上,離地極遠,大風不時狂作,吹的他們身形不穩,也吹的身心透涼。

艾力克斯質問怒道「這就是逃命的好地方?」

礦山動亂以來,混亂以來一直屈居下風的昆士蘭,首次露出以往高深莫測的笑容,側身讓開一步,指著隱藏在黑暗中的大型機具微笑,道「這不是逃命的好地方,但...有個逃命的好工具。」

黑暗中剛剛又被前頭昆士蘭擋住,艾力克斯這才發現崖邊還有個大型機具,他不解的問「這是什麼?」

「這是礦山上為了運輸特亞鋼原礦方便,特別請矮人工匠設置的垂吊裝備,可以直達山下,旁邊就是行道,等會機具架設好,你們..」說到中途昆士蘭有些恍惚半跪在地,這是失血過多了。

正要強作精神說完時,一股熟悉女性幽香隨風入鼻,尤斯莉亞已經跑到他身旁檢查傷勢,並吩咐道「先別說話,我幫你檢查傷勢,艾力克斯你試看看能不能將機具架設好。」

她不是笨蛋,早就發現昆士蘭不對勁,只是見他活動自如才不說話,沒想到這一檢查才發現腹部傷口破裂,血流不止,若不是昆士蘭他的戰氣深厚和特性特殊,一般人早就不支倒地了。

艾力克斯見昆士蘭跪倒,早已上前查看機具,所幸構造原理簡單,只是將數條粗若成年男子腰間的巨大鐵鍊交錯套上厚重框籃。

但同時他也發現一個問題,這簡陋大型機具是用人力扭絞方式降下框籃,換句話說,必須有人留在崖上作業才行,而那個人也將失去逃生機會。

尤斯莉亞臉色不佳、香汗淋漓,有些吃力的施展回癒術,先前混戰時已經耗去不少神源,她並不是十分出色的神官,連番的使用神術,她感覺身體力量逐漸抽乾,身乏力虛暈昡頭痛,但仍盡心為昆士蘭醫治。

感覺到傷口麻癢不斷逐漸復原,雖然失血過多造成的虛弱無法立即恢復,但已經好很多,昆士蘭抓住尤斯莉亞雙手,輕聲道「已經夠了,妳也累了。」

入手的玉膚凝脂讓他心中一陣暖溫,再見到修女因施術過度反顯紅潮雙頰,撫著心口微喘著氣,秀麗柔弱模樣深印入他心底,昆士蘭只覺此生這樣也滿足了,為心中女神而死,無憾。

他一把將尤斯莉亞抱起,不顧修女掙扎和怒叫,將她放入巨大的框籃中,然後看向艾力克斯,無言的訊息交流在兩人間,黑夜中爽朗陽光的臉龐率先笑了笑,只是多了些寂寞蒼涼,他道「上去吧,這個機具你操作不來。」

那個絞扭的輪軸極為粗大,至少要好幾個成年男子才能轉動,三人裡也只有昆士蘭才有可能辦到,既然他會將人帶到這裡,心理自然早有準備,因此艾力克斯也不矯情,他點點頭便俐落躍入巨大框籃。

艾力克斯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對昆士蘭道「謝謝,祝你好運。」

兩人間的怪異讓尤斯莉亞有些不安,她焦急的道「你怎麼還不上來?這籃子很大,夠我們三人一起乘坐的。」

昆士蘭搖搖頭,恢復了往常灑脫率性模樣,笑道「這個機具要用人力轉動的,你們先下去吧,我會再想辦法離開,到時候我們在外村見。」

尤斯莉亞不是傻子,整座礦山的士兵和人都瘋了,就算昆士蘭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逃的出去,除了這個機具,又那會有逃生的方法,她知道眼前這個微笑的男人是要犧牲自己,一時間淚珠簌簌,面對生死的恐怖、遇難的危險、逃命的壓力她再也抑制不住。

她想盡到院士的責任,卻無法讓眾人倖免於難,她想照顧好艾力克斯,卻總是無能為力;她想堅強的渡過難關,卻要靠昆士蘭犧牲才能活下去,尤斯莉亞只能跪在框籃內不停啜泣,連大聲哭訴的資格都沒有。

昆士蘭卻是笑了出來,暗中嘲笑自已,到這個時候,腦中居然只想著尤斯莉亞哭泣模樣也很美,他覺得自己真是著魔了。

走上前對尤斯莉亞綻放最燦爛的笑容,道「我沒這麼偉大傻傻的去送死,我還想成為妳的騎士,一起走遍天下,陪妳傳導福音呢。」

「真的嗎?」尤斯莉亞抬起淚眼婆娑但在月光朦朧下更顯溫美柔和的臉,小心不安的問道。

昆士蘭大力點著頭承諾,她見狀破涕為笑,笑的美麗而不尋常,忽爾一把拉過昆士蘭,將他的頭輕放肩上,低聲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微弱到只有他們兩人聽的見。

艾力克斯本來有意催促兩人,見修女傷心落淚,到口的話便說不出,但他仍時刻關注來時山路狀況,見有微微火光自遠方昇起,他知道追兵來了,轉頭要催促兩人卻見到訝異一幕。

尤斯莉亞笑的很開心輕鬆,昆士蘭側身對著他,只能看到他半邊臉上表情錯綜複雜,驚、怒、懼、苦、難明,臉色時青時白,身體不住微微顫抖,吃驚間,艾力克斯也忘了說追兵已到。

最後,昆士蘭仍是露出熟悉笑容,抱住尤斯莉亞,輕輕在她茶色秀髮上一吻便絕然放開,回頭轉起輪軸,巨大框籃在絞鍊作用下慢慢的下降,尤斯莉亞和艾力克斯目不轉睛看著昆士蘭背影,一點一滴的,逐漸消逝在他們眼前,直到完全看不見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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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村篇 28.逃生

上方規律傳來鍊索「喀啦」絞動聲音,隱匿在黑暗中的巨大框籃緩慢持續下降,氣氛凝重沈滯,尤斯莉亞一直注視鍊索源頭,好像還在尋找消失的背影。

艾力克斯則是一臉迷惑看著她,心中充滿疑問,好奇最後修女與昆士蘭說了什麼,想知道卻又不敢開口,不問卻又有些不安感覺。

兩人各自沈侵在自已思緒裡,不知不覺間巨大框籃已經降過中點,逐漸接近地面,這時突然鐵鍊停住,強大反作用力拉的框籃劇烈晃蕩。

艾力克斯急忙抓住尤斯莉亞緊伏在底部,好一會兒,晃動才停止下來,但鐵鍊也跟著毫無動靜,漆黑夜晚中,過遠的距離已經讓他們看不清上面情形,只能從微微火光判斷出,敵人已經來了。

「真是讓我驚訝,隱藏在怠惰表面下,盡是如此實力堅強的騎士,更想不到你為了救那兩人要犧牲自已,以你的年紀和實力,在肯特王國至少能當上分團長,愚蠢、愚蠢吶!」

士兵簇擁中,芬瑞爾昂然走出,與平時陰鬱古板樣子不同,此刻的他神清氣爽,一掃抑悶之氣,看起來年輕不少。

崖邊昆士蘭臉色凝重,他抽出混亂中搶來的長劍全神戒備,大型機具和身邊週遭已經插滿箭矢。

火光出現前,芬瑞爾利用黑暗優勢,對準崖邊一陣弩箭亂射,當他聽到偷襲破空聲音,及時反應擋下這一波攻擊,但也無法再分神扭動輪軸,他估計兩人離地面還有段距離,這是個進退兩難的局面。

「芬瑞爾老哥,你清醒點!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被邪惡力量操控了,現在還來的及,跟我一起將事情經過報告給王國和迪妮莎聖國,我相信他們會寬大處置的。」

昆士蘭知道自己是白費唇舌,那個中年人平時就固執反動,對聖國有不少怨念,不過現在他得爭取時間,幫下面兩人創造逃生機會。

果不其然,一聽見聖國名字,芬瑞爾勃然大怒,原先氣定神閒模樣不再,雙眼開始泛紅神態瘋狂咆哮著。

「放屁!寬大處置!那些肥爛蛀蟲只會貪婪吸取我們辛勞的果實,將我們發配到這些破爛地方,每天還要面對魔物威脅,他們自己卻安居在聖國,還擺出高高在上姿態對我們肆意嘲弄,你要我怎麼相信,怎麼相信呀!!」

昆士蘭見他發狂在即,心中暗叫糟糕,趕緊道「你不相信那些老傢夥們,但要相信自已,你忘了披上戰袍宣誓的騎士諾言嗎?你還記得心中虔誠的信仰嗎?」

一直以來他跟芬瑞爾因個性分岐而不大對盤,算不上熟稔,也不知道他當初的誓言和信仰是什麼,不過肯特王國是百多年前從迪妮莎聖國分裂出來,保留下來的騎士傳統相同才藉機一問。

在迪妮莎聖國,不同於軍人為主的肯特王國,騎士是個特殊階層,他們無法擁有政治和國家治理的權力,那些是掌控在加入教會的虔誠信徒手中。

作為交換的是,騎士可以不入教擁有自已的信仰,並且可以統領軍隊,但地位整體來說還是不如各平級神職人員。

昆士蘭的胡亂喊話似是起了作用,癲瘋作態的芬瑞爾突地僵住,狂暴氣息逐漸消散,雙眼也慢慢褪去血紅。

眼看對方緩和下來,雖然知道事已至此無法回頭,昆士蘭仍是不放棄的試著道「芬瑞爾隊長,只要....」

還要安撫的話被芬瑞爾擡頭一望卻給攝住了。

中年人臉上不是陰沈古板也不是狂亂瘋氣,是與他年紀相襯的頹喪和意興蘭珊,但最讓昆士蘭熟悉的,是雙眼透露出的悔恨和執著,他曾在許多抱有遺憾的戰士身上看過,那是在絕望的情形下,無可奈何的選擇。

「放箭!殺了他,再把修女和小孩帶回來。」

芬瑞爾大吼著揮手下令,有些疲倦的命令著,即使情緒狂癲但智慧仍在,對面的昆士蘭於他來說算是個年輕的男人,也許擁有強大勝他的力量,即使暗算使其受傷,也沒有十足勝算的把握,依靠數量優勢是最明智行為。

這次昆士蘭沒有發揮辯才的機會,士兵們被邪惡力量沾染後,失神者就像是木偶傀儡般,只聽從有同源感覺芬瑞爾的話,有智者則意識到自己已無回頭路,射殺令一出,撲天蓋地的破空箭雨洶湧而來,即使夜不見物,光聲響就足以感受到逼命駭人威勢。

他凝神以對,長劍橫置胸前,一股無形力場張起,第一波箭雨也倏然來到,若是有人能看清這黑夜中的戰況,必會大吃一驚,那隻隻箭矢一靠近昆士蘭便順勢滑向旁邊,彷若順水而流的遊魚般閃動,不似各元素魔法的「障壁術」和神源「護盾術」這樣以硬碰硬。

芬瑞爾雖看不清詳細情形,但也知道箭雨在他抵擋下造成不了傷害,不過這才是他要的好機會!

芬瑞爾一把奪過身旁士兵長槍,左腳大步跨出,以腰為軸心順勢扭力,將全身力量和戰氣貫注在長槍上,右手轟然投出磅礡威勢一擊。

飛槍迅若流星力勝巨石,身處箭雨中的昆士蘭心頭一悸,身前無形力場瞬間被貫破,強勢飛槍直穿透他左肩,巨大衝擊力道帶的他直往後飛,撞釘在大型機具上,吐出大口鮮血,腹部傷勢也被強烈拉扯迸裂。

這一擊來的強、來的巧、來的妙,顯示出芬瑞爾強悍力量和老練經驗,若不是讓無形力場滑去些方向,穿透的會是他的心臟。

聽到黑暗中傳來悶哼跟穿鐵響聲,芬瑞爾微喘著氣,立即下令再一波箭雨,絲毫不給昆士蘭一點機會,生死交關之際,昆士蘭咬牙悍然拔出貫穿左肩的長槍,鮮血悍然灑落,縱身向上空一躍,箭雨立時落空。

魔月紅光下,芬瑞爾隱約間見昆士蘭飛騰空中,小心防範著他臨死反撲,倏然空中身影加速原地下墜,那不正常的速度讓芬瑞爾心中一驚,腦中突然醒悟,急忙大喝道「後退!全部後退!」

陷入瘋狂的士兵雖然進擊起來悍不畏死,但也失去以往貫徹指令的靈活,只是不斷射擊墜落人影,無可奈何的芬瑞爾再次奪過一把長槍要狙殺昆士蘭,但為時已晚。

他挾帶著墜落反衝威勢,運起全身戰氣,長槍對準懸崖就是全力一擊,瞬間「碰!」駭人爆炸驚響!

如烈濤大海力量沿貫入地,早已被他暗中破壞部份的岩層不堪摧殘,先前拖延時間就為了這一刻,山崖上出現如蛛網狀輻射裂痕,隨著崩塌聲音逐漸蔓延到士兵們的腳下,不等芬瑞爾下令,所有人被這動地劇變所攝,開始往回逃跑。

芬瑞爾眼見大勢已去,正要隨隊離開,黑暗中,一個人影詭若幽魅,踏著不斷崩落碎石而來,若是在此退縮,就難以攔下昆士蘭。

芬瑞爾原本消退戰意再度熊熊燃起,泛紅著雙眼,他同樣提起長槍奮然衝入天崩地裂的生死戰場,兩個各有信念的強大騎士,以生命為賭注,要作殊死一搏!

懸吊在半空的尤斯莉亞與艾力克斯,惴惴不安向上望,想要知道崖邊發生什麼事,如果昆士蘭沒事,框籃就會繼續下放,如果芬瑞爾得手了,那他們就會被拉回,但不上不下也持續好一段時間了,令人不禁疑惑上方戰況。

突然一陣巨響傳來,隨後天搖地晃,他們看到了絕望般景象,山崖崩裂亂石齊落,原已漆黑的夜更是如烏雲蔽日不見光明,支撐框籃的大型機具也隨之掉下。

失力瞬間,艾力克斯率先反應過來,他緊抱著尤斯莉亞,以戰氣護住兩人,在最後一刻,毫不考慮的跳出框籃!

半空中山風急朔,抱著失神無反應的尤斯莉亞,強風不斷拍打艾力克斯的臉,令他幾乎睜不開眼,迷茫景色中,他只依稀看到一片黑矇矇的森林,兩人在夜晚天空中,如流星般劃過墜入森林,消逝在黑暗中。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間,艾力克斯聽到清脆鈴響般的悅耳少女笑聲,想睜開眼看看是誰,卻發覺自己無力動彈,笑聲很快淡去,取而代之是另一陣少女笑聲。

他聽的出來是同一個人,但這次笑聲卻有些尖銳、刺耳,充滿錐心刺感,痛苦的讓他無法承受,他不斷掙扎,隨著聲音越來越強烈,心也越跳越快,奔驣猛烈負荷不住,就在感覺心要爆炸時,他赫然睜開雙眼醒了過來!

劇烈疼痛從全身各處傳來,艾力克斯吃力想擡起頭,卻被一雙溫軟的手按下,他才發覺自己正枕在尤斯莉亞膝上。

她皺眉憂心的看著他道「先不要動,你一手一腳骨折斷裂,其他還有幾處大傷口,真是太亂來了,就這麼從高空中跳下來,要不是正好撞在樹木分枝上,我們早就讓冥神帶走了。」

聖國雖然支持唯一神論,卻也接受冥神存在,一部份衛教家說法,是冥神和真神其實是雙位一體,

艾力克斯沈默不語,如果真的不幸撞在空地,也只會死他一個,大型機具掉落時,他是抱著以自已為緩衝,為尤斯莉亞創造活命機會的想法才跳出去,現在看來還是很成功的,雖然自已失去了戰鬥能力。

他掙扎開口要說話,現在不是安然養傷時候,卻發覺胸中氣悶,一股反吐上湧「哇!」的在尤斯莉亞身上吐出大口鮮血。

尤斯莉亞趕緊對他使用回癒術,神源金光漸漸溶入艾力克斯體內,好一會他才覺得好過些,再看修女已經是氣竭力盡模樣,顯然她的神源力量也剩不多。

「我們..現在在那裡?離掉下來很久了嗎?」沙啞虛弱聲音斷斷續續的問,艾力克斯見夜色更加暗沈,離天明還有段時間,他們必須要把握機會。

「應該是上山行道旁的森林,真神保祐,掉下來時,我們沒受到太大傷害,才能幫你作些應急治療,之後就一直等你醒來,算起來應該沒有很久。」尤斯莉亞思考一下才道。

「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裡回去外村。」艾力克斯邊說邊強要的起身,勉力抑住嘔血感覺,他將身後大劍連鞘拿下,當作枴杖柱立站起就要行動。

尤斯莉亞見狀焦急喊道「別衝動!就算一般人行走速度,也要一天時間才能回到外村,你傷的這麼嚴重,怎麼可能走的回去。」

艾力克斯當然清楚,如果不是知道修女不可能丟下他離開,如果不是讓修女一人行走在魔物出沒的夜晚森林裡太危險,他也不會這麼逞強。

「不快走不行,天一亮,礦山叛軍很快就會追上來,他們不會放我們活命回去通報外村的。」

頭也不回的說了一長串話,讓艾力克斯胸口又是悶痛,回癒術可以治愈肉體毀壞,但已造成的傷害卻是無法復原,除非有強者級的大回癒術才能完好如初,這已經超出尤斯莉亞能力之外了。

「但是你的傷勢...而且還有昆士蘭先生,他也是礦山軍隊的隊長,又是個強大騎士,也許...也許他會打敗那些發狂的人,然後來救我們呀。」尤斯莉亞不死心的在後頭喊道。

「那是不..!」

山壁崩裂多半是昆士蘭同歸於盡或輸了的結果,一人對抗數百名訓練有素的軍隊,還加上個跟他同等級的老練騎士,艾力克斯年紀雖小,對戰鬥判斷卻是迅速準確,不會抱有一絲奢侈的期望,只能祝那個男人好運。

但當他轉頭要解釋時,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森林裡尤斯莉亞身影暗淡不明,看不清她的臉,只能隱約見到,那雙往日總是擁有活力熱情眼睛,此刻紅腫難抑,斗大晶瑩淚珠不停滴落流下,在黑夜中如果水鑽般格外醒目。

嗚咽的聲音仍是堅持道「昆士蘭是我的騎士,他會來救我們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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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村篇 29.困境

會議結束過去兩天,在派迪特警戒命令下,還有作戰能力的人無不繃緊神經,他們都被告知村內潛伏著極兇惡的頂級罪犯,不少人看到村內異狀,紛紛害怕想要逃離。

派迪特也不阻止他們,只是淡淡的說「所有在這時候離開的人,不論外村人民還是外來人,都被視為『異端的操偶師』共犯,智慧同盟會發佈通緝令,追討期限是終生!」

梅迪記事年代以來,各地情況混亂,人口流動極快,但更因如此,人類各國為了保護自己,都有制訂身份記錄,來歷不明的人只能得到最低限度待遇。

各族通緝犯即使不加以逮捕也會拒之城外,對一般人來說,這無疑是判了死刑,更不用說是整個智慧同盟的通緝令。

派迪特的一句話鎮住所有人,可以的話他並不想公開事實,怯弱的人心會使事情更加複雜,但村裡變化太大慘案頻生,不加以嚇阻只怕還會更糟。

而這樣強勢鎮壓也堅持不了多久,只是將人心更推向深淵,不過敵人還沒下一步動作,所以他只能等待,就像在草原上獵食的獅子,靜靜潛伏,注視著他的獵物。

修道院內,在清理過血案現場後,作為外村最為廣寬的建築和地方,自然成為臨時合作的會議場所。

此刻,帕奇茲正發言道「這幾天村裡變化加劇,獵魔公會的人也有不少聲音,如果目標再不出現,只怕我們就不戰而敗了。」說的是嚴重結果,但老人仍是一副有閒模樣,嘴角含笑看著在座的人。

另一邊,蘭頓也皺眉道「我派人與聯合軍隊聯絡過,態度十分強硬,不知道迪妮莎聖國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沒有消滅罪犯,除了外族誰也不能離開。」

停了會,他神情更加沉重續道「而且我的族人在路上,發現幾批中小規模遊蕩者,他們似乎開始集結了,人數推算不會少於五百人,聯合軍隊對此全然無視,情形非常糟糕..」

相比人類而言,其實外族有更多選擇,聖國再強大也管不到精靈和獸族,但為了拉維妮,他將外族力量都留下,對蘭頓來說是種煎熬。

他曾開誠布公的對眾人說明原因,他們卻義無反顧的支持,讓他感動也羞愧,更加堅定要帶著精靈和獸族完好離開外村的決心。

眼下局勢一天比一天艱難,邪惡力量雖然逐漸消散,深植人心的負面種子卻隨時會再爆發,這樣坐困危城下去,一場大動亂是無法避免的,蘭頓不禁看向坐在主位的守備隊隊長,這鐵血雄獅真有辦法擊敗異端的操偶師嗎?

派迪特靜默不語,低頭靠在交握雙手上沉思,本來就是不合,在因緣巧合下才聯合的三人各有盤算,氣氛開始僵硬起來。

幾天來會議都是如此,誰也不說出心裡真正想法,誰也放不下心結出力,說到底,他們認為罪犯可怕在於那引起負面情緒的特殊力量,只要對方現身,擒抓捕殺都不是問題,現在的困難是,要如何讓對方出現?

見這次討論又是無果,蘭頓鬱悶的要先離席,精靈和獸族向來交好,卻對人類保持距離原因就在此,天生感性的他們無法理解,為什麼人類總是這麼虛偽不實,與人類的往來,常常會讓精靈違背自然本性,那感覺令他們難受作嘔。

「聖國方面還是沒有透露罪犯的詳細訊息嗎?」派迪特終於出聲。

這幾年來他和高山精靈不間斷的打聽,也只是側面了解當年案件,迪妮莎聖國對此一直是三緘其口,沒有絲毫確切消息流出,但現在事情如此嚴重,還不願意透露消息就有些詭異了。

蘭頓見派迪特終於有心要討論,便靜心平氣說出他得來的驚人消息。

「這次聖國派十三主教之一親自領導聯軍,他透露出,如同先前所了解,當年案件發生超過百人莫名死亡,而被隱藏的事實是,這些死去的人全都是未來主教、神官甚至是教皇和聖女的候選者,而且都是互相殘殺致死!」

此話一出,不止派迪特,連老狐狸帕奇茲都震驚不已,迪妮莎聖國屹立至今超過數百年,作為人族最古老的國家,有一套評選未來執政者方法,這是眾人皆知的秘密,只是隱密至極,也沒聽誰真的證實過,現在聖國自已說出來,還全死的不明不白,讓人如何不吃驚。

空氣靜滯無聲,好一會消化完這意外消息,派迪特神色更加嚴峻,他問道「調查結果呢?聖國難道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嗎?」帕奇茲也是少有認真的注視著高山精靈。

出乎兩人意料之外,蘭頓點點頭道「是的,完全沒有線索,現場一片混亂,看起來像集體互鬥,又像是集體自殺,全部死的無法辨認...就像禮拜堂一樣,連十三主教聯合施展的神術『溯時術』都無法完整重現,能確定的,只有犯人擁有影響人心的極惡力量,是當年候選者之一。」

當蘭頓得到這消息,他立刻就聯想到拉維妮暴走那一刻,湍流過他心靈那股冰冷黑暗感覺,以及接下來瘋狂難抑情緒,他能夠理解在貝蘭卡發生的案件。

但面對這樣神出鬼沒、恐怖難防的罪犯,人類卻還不團結一致對敵,讓高山精靈非常寒心,無法看好接下來的發展。

「嘿嘿,這就是為什麼軍隊不直接鎮壓,為什麼要讓我們在這破爛村子,像個不入流的藝者,演出一個難看可笑的戲劇原因呀...」帕奇茲自嘲笑道。

老邁臉上有著一絲難明的淒涼神情,到了這時,如果還看不出來,獵魔總會將他和餘下獵魔人全都賣給聖國,只為釣出頂級罪犯,那他真是早就該死,原先還抱有奧援的一絲期望也破滅了。

派迪特沉吟片刻,開口道「有個消息要讓你們知道,我派往礦山的人都失蹤了,連絡不上那邊的軍隊,礦山情形可能比這裡更糟。」

當壞事接二連三發生時,其實不過就是已沉重心裡再添個重量,帕奇茲和蘭頓都沒有太在意,畢竟再壞也不至於影響到外村。

雖然高山精靈與尤斯莉亞和艾力克斯也算有些交情,但他和拉維妮更在意的只是安潔兒,精靈相信自己的感應、獸族相信自己的直覺,對於那兩人他們只是認識但並不親近。

真要在意礦山情形的該是派迪特才對,自已兒子身陷不明險境,卻仍鎮定安然的坐在原地,蘭頓實在不了解這個男人,就是寡情淡性的精靈都沒有他如此冷漠。

見兩人都沒有再交流意念,派迪特重申道「操偶師挑中外村犯案,一定有他的目的和想法在,早晚會現身,現在重要的是村外超過五百名遊蕩者的存在,就算加上你們的人手,村子防衛力量不過三百人左右,我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才行。」

遊蕩者的存在他們從諾門口中早已問出,只是沒想到來的敵人這麼多。

帕奇茲也同意的點頭,只有蘭頓仍是擔憂不已,在高山精靈心中,那名罪犯遠遠恐怖於五百名遊蕩者,但對沒親身經歷過的兩人說再多也沒用,只能忍住反駁想法,耐心聽完派迪特計劃。

「蘭頓,我需要你們的天賦優勢,去探查清楚遊蕩者的位置、動向,讓村子裡有所準備,帕奇茲,你去動員可以用的人,準備防衛事宜,並且安排村民避難,我會讓副隊長文森配合你,其餘士兵則會跟我....」

派迪特的計劃合情合理,看起來頗為可行,五百名遊蕩者雖然會造成不小威脅,但在適當安排下,再依靠雙重外牆優勢和大型攻擊機具,人員傷亡可以減低很多,帕奇茲聽了不住點頭,蘭頓也稍解憂色,畢竟五百名遊蕩者也是壓力極重的存在,對於現在局面,他也沒有更好方法了。

作戰會議進行到一半,一陣急促聲音傳進了會議室。

「報告派迪特隊長,修女...尤斯莉亞修女和艾力克斯兩人全身傷重的出現在村外附近,格拉奇副隊長已經帶隊去救援,現在正將人送回,他們說礦山那邊有緊急事情要報告。」語尾剛落便是大口大口喘息聲,顯見這戰報傳的很是緊急。

三人互看一眼,驚覺事情不對,心中泛起不祥預感,被他們忽略的礦山,因為地處偏遠而沒有關注,最壞也就是當地人員全部滅亡,但修女和艾力克斯的歸來,讓他們想起還有一種可能性,也許,那才是操偶師的目的。

派迪特臉色鐵青難看,他居然大意了,沒想到這一點,雖然推測礦山方面可能出事,但一直沒細想原因,只當作對方想要減少外村力量。

現在想來如果礦山部隊出事,再加上意圖不明的大群遊蕩者,只憑手上數百兵力,能守的住嗎?這就是操偶師意圖嗎?他不能確定,細細回想許多大小異狀徵兆,暗晦烏黑的陰霾頓時籠罩心頭,事情恐怕遠遠不止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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