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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羅森]萬界天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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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9 10:36:59 |只看該作者
七九九章 羿家起源 玄玉一族

  女帝的寒聲說話,連同帝皇威煞,鎮住全場,沒有人能在這裡吱上半聲,就像惡人被更惡的人給鎮住。

  換了是別人,這麼對長輩叫囂,早就被嚴厲懲處了,即便是狂傲如羿金雕,也不敢這麼肆無忌憚,畢竟為登大位,還有很多需要與人合作之處。

  但羿天青卻壓根不管這一套,她不僅實力強橫,還無心權位,近乎無欲,從年輕時候就是個刺頭,不服管教,情傷之後,更是橫衝直撞,什麼也無懼,誰也不放在眼裡,讓羿家尊長無比頭痛,只好盡力勸她專心修煉,走出情關。

  誰也料不到,閉關修練的她,自殘性地苦練,後頭更是無視風險,自殺式的苦練,潛入火山之下,還把岩漿吸入肺中,瘋狂吸收地火精元……這與其說是想要突破,根本就是想死!

  然而,這世界的常態,就是天不從……人願,越想要的東西,就越難得到,反而老天總是賜與人壓根沒興趣的東西……

  結果,在誰也以為必死的情況下,羿天青連續突破,甚至在天洗之前,就先登上帝途,成就帝皇,當她攀登地皇成功後,便從家族內一個無人不皺眉的癲婆,搖身一變,成了各方敬畏的至高存在,沒人膽敢頂撞,因為誰都知道,這個什麼也不怕,力量又高絕的癲婆,真是會殺掉頂嘴之人的。

  「……針對我一族的敵人,自然是該誅滅的……」羿道宗咳了兩聲,事到如今,已由不得他不站出來發話了,「但一切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敵友之分,更應該從多方面來深究。」

  「深究?這有什麼好究的?對方針對我羿家,殺我羿家子弟,難道不是事實?殺我族人,還敵友難分……伯父你不是這樣搞笑吧?」

  羿天青的奚落,不留情面,眾人望向赤道宗的眼神,甚至都帶有一分同情,羿道宗搖了搖頭,道:「現在本來還不是時候,還未是該讓大家知道這一切的時候,但……也已經沒有選擇了,整件事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數千年前……」

  幾千年前,羿家已經在南疆雄踞,雖然還沒有稱霸整個南疆,卻已是屈指可數的幾個大勢力,當時,南疆正由百年前那場混世大戰中,漸漸回復元氣,戰爭沒有勝者,有的只是玉石俱焚、諸敗俱傷。戰前顯赫的那些神魔傳承,或殞落,或閉門消失,造成南疆權力出現真空。新興勢力於是崛起,角逐霸權。

  「……想要脫穎而出,對神魔禁地的征伐極端重要,從中抓取的資源。關係到家族勢力的崛起與消亡,我羿家向來不缺席,但在那次的征伐中。先祖雖有微薄收穫,卻不慎遭人暗算,被打落深潭,命懸一線……」羿道宗緩緩道:「但也就在深潭之中,先祖有了奇遇……」

  神魔禁地中的奇遇,通常是撿拾到什麼東西,或是吞服了什麼,與此相關的奇遇,在書庫中稍加搜索,數以十萬計,實在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羿家先祖此番的際遇,卻有顯著的不同,以致最後所獲得的,竟然是一份……契約。

  「先祖墜入潭中深處,意外為玄玉族所救,玄玉一族是神魔傳承,在千年大戰結束後,自封於禁地深處,不再與外界接觸,先祖墜潭,意外與他們結識,留於冰城之中……」

  羿道宗說完,馬上有人道:「就是被列為禁忌,每次征伐開始卻又先大肆拜祭的玄玉潭?」

  「……確是玄玉潭,當年先祖就是墜入其中,與玄玉族結識,並蒙之帶入冰城,得到諸多奇功、異寶。」

  老人說的話,讓在座之人聳動,他們都聽過這位先祖的故事,曉得他是如何率領羿家,在連串血戰後,蕩平各方豪雄,成就大業,讓羿家雄霸整個南疆,卻不知這些豐功偉業,還有前半截故事,而且竟是那麼玄奇。

  再看看羿金雕的反應,他一點都不顯得驚奇,顯然早已知道,自從繼承人的身分確定下來後,他得以參與家族中的機密,曉得這些事不足為奇。

  「先祖不只有奇遇,更與玄玉一族的公主相戀,後來離開時,蒙玄玉族主賜婚,並帶著公主一同離開,玄玉一族送了各色秘寶,給予公主當嫁妝,其中就包括一組玄冰旗令,能夠在雪域內開闢安全地帶,方便公主與其後代回家省親。」

  老人道:「自此之後,我羿家便藉由旗令,在雪域內行走,逐漸開闢封疆,搜取資源,建立羿家的霸業。」

  這是一次對家族源流的解釋,在座的兩派人馬,都是羿家的菁英,其中九成五卻都是首次聽聞,這才明白羿家是如何屹立於南疆,又是如何壓倒那麼多的競爭對手。

  當然,雖然這段故事是真的,可只要不笨,就能聽出這個故事裡所包含的問題,更聽得出羿道宗刻意略過的東西。

  千年大戰後,神魔傳承便是四方天地的禁忌,與之有牽扯的勢力,後果往往是萬派共擊之,如果當時走漏風聲,羿家可能直接就被滅族,沒有後來的霸業,更即使在成就霸業後,羿家仍小心翼翼,隱瞞著這段典故,否則……沒準西域、東土這兩境的豪強,會生出什麼想法來。

  至於玄玉一族的許婚……普通人聽了,可能會想到一段純美的愛情故事,可在座的人聽在耳中,首個浮現的念頭,就是政治聯姻。

  玄玉一族既然在禁地內封閉不出,那為了貫徹這原則,他們就會滅掉任何進入者,斷無理由又幫醫治,又給物資,還送公主,最後甚至給出通行物,方便人再回來探親……

  典籍中所記載的神魔傳承,盡非人族,對人既無好感,也沒有同情、同理心,素來冷漠蔑視,殘殺人類毫不希奇,居然會這麼好心,扮起熱心地主,拼命款待,讓人滿載而歸不說,還歡迎下次再來?難道真是太久沒見人,悶到瘋了?

  天底下沒有白掉的午餐,違反常理的背後,通常都有個合理的解釋:培植依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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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9 10:41:17 |只看該作者
第八零零章 形同奴僕 目無尊長

  居上位者,必然要懂得取捨與節制,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事情……不能自己親自做。

  一些有傷體面,自相矛盾的行為,不好自己親自來做,就要戴個白手套來進行,這種作風,羿家上下都很熟悉,平常服從羿家的那些中小勢力,接受羿家的使喚、調度,羿家也對其辛勞給予報酬,卻都是些小恩小惠,讓這些人……形同奴僕。

  同樣的做事手段,對於這些神魔傳承,羿家人不敢抱有太多的幻想……

  「該不會……每次征伐鏡城,在潭前的祭祀,也是……」有人呻吟似的開了口,卻被羿道宗一記嚴厲的眼神,瞪了回去,可這世上就是有不長眼的人,安坐椅上的羿金雕把話接了下去。

  「不錯!就是你們所想的那樣,每回前來雪域,都要在玄玉潭前舉行祭祀,嘿,我從小就覺得奇怪,說了是禁地,不許任何人靠近,卻又要對之祭拜;既然要大家一起祭拜,以表慎重,又要拉起圍布,遮遮掩掩,不讓人看見裡面,裝什麼神秘……」

  羿金雕哂道:「如果一切真有那麼神聖,為什麼要遮掩?不敢讓全族人知道?假若雙方是平等關係,又何須擺那麼低姿態?難道你們要說,祭祀所獻的那些童男童女、人皮人心,不是對方指定,而是你們吃飽飯沒事,無聊送的?「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一片嘩然,羿家人怎麼都想不到,那個神秘的祭祀,背後竟然隱藏了這麼深的邪惡!萬千年來,羿家暗地裡的缺德事沒少幹,但表面上都還維持住名門體面。能夠以正派自居,現今竟幹出這種在邪道中也屬犯忌的行為,傳揚出去,羿家何以立足?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錯愕驚叫,仍有相當一部分人,坐在椅上,維持冷靜,那都是早已知道或猜到的人們。

  此事對羿家雖是絕密,可在座之人皆是位高權重的幹部,不少人心思細密。從歷次祭祀時的一些蛛絲馬跡,早猜到了祭品,只是不知這許多前因後果而已,現在聽到被揭了黑底,僅在心裡暗叫一聲「果然」,並不顯得震驚。

  「……稍安勿躁,不要大驚小怪!」羿道宗一聲斷喝如雷,鎮住了全場嘩然,年老的地皇,威煞迫出,就算在座很多人同為帝皇,仍被這一喝,鎮壓得背後冷汗涔涔,腦裡也一片空白。

  「……我羿家可不是只靠門面功夫而屹立於世的,光明之後,自然有影,光影交替,才是傳承,只要羿家能繁榮昌盛,什麼犧牲都是值得的。你們要弄清楚!」

  老人目中透出一絲森寒,與他同列的幾名長者,也運起力量,呼應羿道宗身上的威煞,一同鎮輾其餘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小輩」,霎時讓所有人明白長老們在這件事上的態度,紛紛閉口不言……除了那仍舊看不過眼的大皇子。

  「……什麼犧牲都是值得的?這也包括給人當了幾千年的狗,幾千年的奴才嗎?」羿金雕冷笑道:「身為羿家人所應有的驕傲,原來他媽的全是謊話!不,是個笑話!更可笑的是,明明不光彩,應該早就被停止的事,居然還能說成什麼必要的犧牲……我真是佩服你們這些人,明明當年都是英雄豪氣,不允許絲毫冒犯的性子,怎麼到了老來,一個臉皮厚過一個?年老真是一件恐怖的事!」

  「畜生!你也太目無尊長了!」一名地皇長老勃然大怒,站起身來,一掌雄焰滔滔,就往羿金雕拍去,預備要在人前給他教訓。

  「尊長?就憑你?不,就憑你們?」羿金雕大笑出掌,夷然無懼地那名長老對擊,兩掌相對,羿金雕掌上無溫無火,卻生出一股媲美龍虎的大力,一掌打得長老的火焰熄滅,踉蹌跌退,臉上滿是駭然之色。

  眾人對這結果,都感到意外,不只驚訝於羿金雕逆反尊長的勇氣,也驚於他的實力。

  羿金雕雖然出類拔萃,是一等一的天才,那長老也非弱者,年輕時同樣是族中善戰的高手,絕非弱者,即使年邁體衰,在不是當真拼命的純力量比鬥中,憑著多年修練累積,照說可以穩壓著羿金雕,卻給一掌震退,羿金雕甚至連烈火都沒運起來,這絕對不合理。

  「你……你……你這是……」

  老人驚愕的低呼,很快被羿金雕給打斷,「不用大驚小怪兼鬼吼鬼叫了,我早就說你們不行了,只會著那些老掉牙的舊把戲,難怪越活越膽小,白白地給人當狗。」

  「……而你的冒失魯莽,自以為是,就像你吸化雪菁冰元入體,增強力量的行為一樣,只會把整個家族帶上滅亡之路。」

  羿道宗伸掌扶住那名踉蹌後跌的長老,眼中滿是扼腕與憤怒,很明顯在後悔曾欣賞過羿金雕的才幹,助其上位,而附近的羿家人聽見這句,紛紛以驚恐的眼神,望向羿金雕。

  雪菁冰元,是琉璃鏡城的特產,但知道的人不多,因為此物不僅難得,而且隱密,素來被羿家刻意隱藏,外界知者極少。

  鏡城雪域內,雪煞蝕魂奪魄,被蝕殺之人,化為冰像,永封於雪境之內,一身精氣也因此內藏,經歷萬古時光累積,漸生變化,那些存在於雪域地下的半生命體,雪獸與雪妖,就以此為食,敲破冰像,吸取存在於內部的精元。

  羿家仿效之後,從冰像殘塊中提取出雪菁冰元,此物是補體養顏、青春永駐的聖品,但應用在武者戰鬥上,別具一功,配合特殊打造的戰器,能瞬間將戰器威能數倍提升,或攻或守,威力無窮。

  但此物是用於戰器之上,血肉之軀難以負荷,瞬間陡增數倍的力量,不是任何武者的能夠承受,羿家從未將此特別列為禁忌,因為只要腦子正常,就會曉得此事的危險與不可能性,除非是哪個為武而痴,因戰而狂的瘋子,才會不顧後果地這樣蠻幹。

  很不幸,經歷悠久時光,一個符合這些條件,連赤煉烏金掌也練成的人,終究還是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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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9 10:41:28 |只看該作者
八零一章 複製霸途  破壞盟約
      
      「……你真是瘋了!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羿道宗陰沉道:「怪不得你會向玄玉一族求親,你是瘋狂到認為可以複製祖先的霸途嗎?」
      
      「瘋狂?你應該稱讚我尊重傳統才對!和這相比,辛辛苦苦幾十年,受盡非人的訓練,踐踏過所有對手的屍體,好不容易才確立繼承人的位置,卻因為某些意外,或是某些人的突發奇想,隨時可能資格不保......有什麼比這還瘋狂的?」
      
      羿金雕冷笑道:「既然你們的認可與支援,都是說變就變的狗屁,我又何必還要看你們的臉色?另找一個更有利的合作物件,這才是正常的想法吧?」
      
      「……你剛剛斥責我們為狗,那你這行為又算什麼?爭著去當狗嗎?」羿道宗道:「還是你以為,求親成功,娶到玄玉一族的公主,就可以脫離狗的位置了?」
      
      「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即使求親成功,我也不可能對那些非人者唯命是從,知己知彼,不過是致勝的第一步,之後,壓住羿家數千年的這座大山,自然會被我搬開!不過......」
      
      羿金雕自嘲道:「計畫終歸是計畫,總有意外,我這輩子至今也算很習慣意外了,雖然這一步沒能走通,但後頭,我終究是能把一切完成,實現最初的理想,讓羿家真正揚眉吐氣。」
      
      話說到此,那些本來狀況外的人們,終於弄清楚眼前是個什麼樣的狀況了,羿金雕成為繼承人後,得知家族秘辛,又因感于地位動搖,急謀對策,最後把主意打到古老傳說上,利用率領族人征伐的機會。與玄玉一族取得聯繫,並提出結親的要求。
      
      這個策略如果成功,那別說撼動羿家,甚至是動搖整個南疆的大事,屆時,羿家之內,恐怕沒有第二人能與之抗衡,但......事實就是以成敗論英雄,從剛剛的狀況來看,玄玉一族不但沒有許婚。還與這邊發生衝突,來意不善,羿金雕的大計已然全面崩潰......
      
      羿家數千年來的屹立不搖,與掠取雪域的各種資源,關係重大,而之所以能夠得到資源,全憑封疆禁絕,否則以神魔禁地的玄異,隨便一道雪龍卷。就可能分屍帝皇,羿家何談佔領?
      
      而今,協助開闢封疆的玄玉一族,似乎翻臉了。往後羿家是否能再獨享那些好處?如果不能,今後的羿家......
      
      想到這些嚴重處,眾人的臉色都很難看,也明白為何羿金雕、羿道宗沒有試圖封鎖情報。反而將這些隱匿數千年的秘中之秘,在眾人面前攤開來,一切只因......事情已到了紙包不住火的時候。隨著玄玉一族的翻臉,數千年的秘密,都將變得再無意義,羿家......恐怕大禍臨頭了。
      
      氣氛......一時間變得非常詭異,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突如其來的大事,讓這些見慣大場面的羿家要人,一時也都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
      
      「……問你們一點話,在那邊鬼扯半天,也不知在說些什麼,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沒出息的東西!」
      
      在旁邊冷冷聽著雙方說話的羿天青,早已不耐煩,「不管你們說的是什麼,我看到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我族子弟受到傷害,只這一條就夠了,無論什麼強敵來傷害我族中人,我都會親手把他粉碎,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還談什麼擔起羿家的未來!」
      
      「話不是這麼說......」
      
      羿道宗看了羿金雕一眼,道:「對方是神魔傳承,底蘊和實力,都不是我們能夠想像的,羿家對普通人是龐然大物,可對於神魔之屬......」
      
      「什麼神、什麼魔,先來戰過我再說吧。」
      
      羿天青哂道:「如果你口中的神魔,就是剛才那點程度,有啥好怕的?這點能耐,還沒有我攻打鏡城時遇到的那幾個強,那幾個......確實有點道行......」
      
      「且慢!」羿道宗神情緊張,額上幾乎冒汗,「你、你攻打鏡城?你是怎麼攻進去的?鏡城八門緊閉,無路可進,你從何處......你是攻打封閉的那八門?」
      
      「別人開的門,我為何要照著走?那八道緊閉的城門,含有大量封禁,是防禦的主力所在,硬闖是沒腦子的行為,反倒是純粹的城壁那邊,容易得多,這數個月來,我雖未能有效在城壁上打出一道門來,但也開出洞孔,踏著上去,翻越城壁。」
      
      「你成功翻過去了?我族歷史上,已近千年沒有人能成功入城了,你......」
      
      「是還差一點,連試多次之後,總算能馭火飛升,破除城壁上的干擾封禁,直上城牆,可......在要上城牆時候,有幾個莫名其妙的隱身東西,出來偷襲,實力頗強,讓我沒能成功......」
      
      羿天青道:「那些傢伙怪模怪樣,卻又與尋常的雪妖、雪獸不同,形影幻化,體如堅冰,有些難鬥......但最後仍被我殺盡了,如果不是因為你們這邊出了紕漏,我也不會提早折返。」
      
      之前,羿天青不喜拖累,自行去攻打封疆之外的雪域,她對戰利品什麼的毫無興趣,只是單純想藉此砥礪自身武技,等同閉關,一走就大半年,羿家人本以為她只是掃蕩雪域,沒想到她竟視雪域如無物,最終挑上了鏡城,還締造如此戰果。
      
      「哈哈哈哈~~~天意,真是天意......」
      
      羿金雕沒由來地放聲大笑,眾人皆不解其意,就看見羿道宗臉如土色,指著羿天青,上氣不接下氣道:「你為何......家族中不是有過嚴令,雪域可以用作砥礪,但征伐鏡城主體,茲事體大,必須要先由長老會與家主討論同意,才......」
      
      「別說笑了,我要去哪裡,不去哪裡,為何要你們來同意?我要行之路,神魔也阻擋不了!」
      
      「你!那你又可知道,適才玄玉一族問罪而來,開口就責怪我們殺了他們五名戰將,破壞太古盟約!」
      
      羿道宗的冷靜與深沉,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臉差點成了豬肝色,指著令羿家陷入危局的罪魁禍首,怒道:「看看你幹的好事!羿家上上下下,這回被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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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9 10:41:38 |只看該作者
八零二章  恩義居功  審度立場
      
      老人的憤怒,讓出席者一下明白過來,原本他們還在困惑,羿金雕顯然不是首次與玄玉一族聯繫,能夠進展到面談求親,自然也是有相當把握,不會觸怒對方,怎麼對方一來就翻臉了?
      
      雖然說,來的時間太過不巧,恰好苦主上門,揭露大皇子的醜事,讓玄玉一族聽見,勃然大怒,可那邊的反應也未免過於激烈了,著實讓人費解?
      
      然而,羿道宗這麼一說,眾人就都懂了,玄玉一族是因為戰將被殺,專程問罪而來,恐怕過去玄玉一族曾與這邊有過約定,採集資源的範圍,僅限於封疆之內,不得攻擊鏡城主體,所以羿家有過嚴令,攻伐鏡城,必須要報批許可,偏偏碰上不照規矩行事的羿天青,實力又強絕羿家,終於闖出大禍。
      
      現在歸咎責任,已經無濟於事,但至少弄清楚狀況,有所警惕,又或者,犧牲掉罪魁禍首去致歉,換取言歸於好的空間......
      
      在場的羿家人們,有不少都動起這樣的主意,但一道熾熱的劍風,卻瞬間結束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焰光乍起,羿天青沒有使用戰器,單純指上吐焰,一道炎劍斬出,就斬向不遠處的羿道宗,老人又驚又怒,大袖演化無上神妙,但這套能克制大多羿家功法的戰技,卻在天皇地火之前,相形見絀。
      
      「轟」的一聲,大袖再次被破,羿道宗迫不得已,舉掌去擋,奮起一身地皇力量後掠,只覺得掌上一痛,幾根指頭已被焚掉,痛徹心肺,總算身後幾名長老趕至。連袂動手,這才化去了羿天青的火劍。
      
      怒痛交集,羿道宗瞪向邪厲的紅衣女郎,「你......你竟然對我下手......你竟然真的對我......」
      
      「有何不可?無論是什麼人,只要敢傷害我羿家子弟,就該是敵人!」羿天青冷冷一眼掃過四周,鎮壓八方,沒人敢與她目光相接,「而無論是不是羿家人,管他什麼叔伯姑嬸。只要想針對我,那就是我的敵人,更隨時會是個死人!」
      
      「你、你怎麼敢說這種話?若不是你,事情怎會惡劣到這一步?你還全不悔改!而當初要不是我支援你,你今日哪有這等風光?你簡直是......」
      
      「忘恩負義嗎?這難道不是你們最推崇的一項美德?」
      
      羿天青不只回答,更又出一劍,這次劍焰追擊,羿道宗倉皇逃躲,堂堂地皇之尊。卻如被火燒的老狗,狼狽不堪,所過之處,大火隨即蔓延。所有人相爭躲避,大棚內亂成一團。
      
      「悔改這詞,是我這種人會說的嗎?你一世也別想從我口中聽到,伯父大人。會想說什麼從前的恩義,就代表你已經老了,沒有實力掌控局勢。只能以過往恩義居功壓人,這在弱肉強食的世界,是毫無意義的。」
      
      羿天青道:「我不管你在我背後搞什麼小動作,也懶得管你想利用我在前頭做什麼,但你只要擋在我前面,我立刻斬了你!聽清楚沒有?伯父!」
      
      從沒有這樣被頂撞過,羿道宗氣到臉色發白,他並非是過氣的老頭,哪怕是現在,他仍能只手左右羿家,一聲令下,便能讓身後這些人群起而攻,圍殺羿天青。
      
      然而,哪怕有著再多的權勢,在話要出口的瞬間,老人什麼話發不出來,因為羿天青的那雙眸子,像是一對火龍卷,直逼而來,如果自己真的命令所有人動手,結果必然是她殺光這裡所有人,然後再把自己幹掉......不,恐怕在他們還沒動手之前,自己就會先被幹掉了......因為這女人就是那麼肆無忌憚。
      
      口唇動著,羿道宗最終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羿青天的目光一掃即轉開,壓根就沒有把老人當一回事,只是皺眉道:「天炎呢?羿家的大事,怎麼她不在這裡?」
      
      目光掃過眾人,沒有半個人敢答腔,接觸到的全是畏懼眼神,羿天青皺著眉,紅袖一展,勁風飆起,離她最近的一名羿家幹部,身不由主地被拉扯過來。
      
      這人也有著准帝境界,絕非弱者,但強與弱,僅是相對而言,在三級的位階差之前,准帝如同嬰兒,不值一哂,他被瞬吸過來後,給羿天青一爪扣住腦門,腦中記憶、近期所知的一切,飛快在腦中閃過,有如翻書。
      
      羿道宗、羿金雕臉色都是一變,天皇之能,他們多少也知道一些,只是沒料到這女人說動手就動手,像這種神念搜索之事,如果稍微駕馭得不好,立刻傷及受者大腦,成為癡呆,她說幹就幹,要嘛是心狠如鐵,不在意旁人生死,這對於己方絕不是好事。
      
      反之,那就是羿天青對神念的操作,極其精准,有充分自信不會傷人,這種實力......對己方同樣不是好事。
      
      「……什麼?」
      
      從閱讀記憶中,得知羿天炎出擊受創,正在雪域冰窟中療養,羿天青臉色大變,二話不說,直接化作火焰,飆空飛走,對這裡的人不屑一顧。
      
      「……真是指望不上的人啊。」
      
      羿金雕看著天空的火痕,冷笑道:「老一輩的人,總是有著舊思維,喜歡拉一打一,玩所謂的平衡遊戲,最後卻發現自己被遊戲玩弄......當初,覺得我不好控制,就拉出她來制衡我,現在......伯祖父你做何感想了?」
      
      臉色陰沉,羿道宗緩緩道:「聰明人懂得看時勢說話,耍嘴皮子的勝利,沒有任何意義。」
      
      「只看嘴皮子,當然沒意義,不過......聰明人也會看情勢來合作,情勢都到了這地步,單獨憑自己來死撐,是想要一個撐到死嗎?」
      
      「……你的意思......」羿道宗瞬間了悟,暗歎這個年輕人確實厲害,審時度勢,在舊有計畫遭到挫折後,立刻改變立場,遞來合作的橄欖枝......
      
      「為了羿家,現在已經不能再鬧分裂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羿金雕道:「你是有智慧的人,相信你不會真的想要推那小丫頭當家主,這只是個幌子,我要知道你真正想支援的那人。」
      
      「為何?」
      
      「………既然是聰明人,這還用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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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9 10:41:49 |只看該作者
八零三章  尚未見人  惹事不斷
      
      羿家人在陣地內開著大會,但那種大事不妙的感覺,並不是只有羿家人獨享,同在封疆......甚至同在雪域內的其他人,都查覺到那股不妙的氣氛,心中生出警兆。
      
      利用封疆牟利,羿家可以說是貫徹到底,不但大肆掠取物資,還開放微利空間,收取通行金,讓一些依附羿家的中小門派也能入內,撈取一些羿家所看不上眼的微薄「小利」。
      
      雖是「小利」,那些中小門派仍趨之若鶩,畢竟雪域中的各種奇金、珍木、寶礦、異獸,各有妙用,萬年來從就不乏因為在禁地內豐收,十年內一躍而成大派的例子,就算不能動搖羿家,卻可以傲視其他諸派,為此,南疆各派都是擠破頭前來。
      
      儘管開門金、平安稅的價格不斐,卻也不是只要有錢,就能進來拿寶,如果不依附于羿家,哪怕有錢也無權付款,被拒諸封疆之外,只能憑著實力,硬闖雪域,拿命去拚風險......這往往代表著九死一生,或是全軍覆沒的可能。
      
      待在安全的保障席上,看著別人拋頭顱、灑熱血,封疆之內的各派,無不萬分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平安,更不會輕易讓人分享,因此,想要突如其來加入封疆之內,並不容易。
      
      當然這所謂的不容易,完全是看人而言,對浮萍居來說,這從來就不是個問題,他們透過多年佈局,早就有了掩飾身分的白手套,一行車隊大剌剌地拿著通行權杖,堂堂正正入了封疆,待在一個名為「荷塘月色」的小派隊伍中。
      
      「……謀定而後動。」
      
      在帳篷中,柳葉身後站著幾名黑甲武士,對面則是虎家兄妹與赤麝月,兩邊對談。商討後頭的計畫。
      
      「……原本的打算是,和那小子配合,狙擊或破壞羿家的行動,我們得到密報,不久後,鏡城將有異動,詳情現在還不好確認,時間大概是十幾天後......不過,現在那小子行蹤不明......」
      
      柳葉著實苦惱,之前是看上孟衍惹是生非的能耐。打算把這個災星丟向敵人,那邊自然會麻煩不斷,沒想到這傢伙惹事的能耐,如此出神入化,甚至還撐不到進入封疆,就被自己惹來的麻煩給弄至不見。
      
      現在,失了這個樞紐人物,這邊為之異常頭痛,沒有這張王牌可用。要與羿家周旋就風險高得多,必須得要從長計議了。
      
      然而,無論黃百合或虎擎天,都沒有那樣的好耐性。他們不關心什麼大局,唯一在乎的,就只有孟衍的安危,虎擎天已經表示過數次。要離開去找。
      
      「我兄弟是為了替我們引開敵人,這才失蹤不見的,我們如果對他不聞不問。這合于道義嗎?我是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這裡最不需要自以為是的人物,今次的行動,是我們和孟衍商量好的,他出去引開敵人,是為了讓計畫能夠順利進行,如果因為你的行動,導致計畫不能進行,那才是真正......」
      
      「既然如此,你就把整個打算說出來吧,不可能到了這裡,還把什麼情報都藏著,又指望我們真心相待。」赤麝月道:「還有,我是為了我妹妹而來的,你們有她的消息嗎?」
      
      「她一路上的行蹤,極其隱密,但還是被我們發現,目前正在追蹤......有了確切的結果,會立刻告知你的,但目前......」
      
      柳葉搖頭道:「情況有些詭異,我們是有自己的計畫,可......羿家不知出了什麼事,鬧出了好大的動靜,我們的人還沒回報最新情形......」
      
      眉頭皺得很緊,柳葉的心情遠比表面上複雜得多。
      
      浮萍居的潛伏探子,受的訓練不是普通嚴格,為的是確保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就算拚盡最後一口氣,都能優先將情報發傳回來,現在羿家明明出了大事,一下冰封,一下又大火融冰,這邊卻收不到詳情,恐怕......某個突如其來又劇烈的意外,導致情報煉斷裂,甚至讓部分領頭人物身亡......
      
      剛來到神魔禁地,就出師不利,撞上這種意料之外的變故,實在不是個好兆頭,柳葉此刻異常煩亂,就想先穩住這三人,等各方情報彙集,既要確認羿家的狀況,也要等孟衍的搜索報告,最好已經有了他的下落,後頭的計畫就好開展。
      
      幾個人一時相對無言,忽然,黃百合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抬頭仰望,「好像......變冷了,你們感覺到了嗎?」
      
      眾人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封疆的奇妙,是眾人進入此地時,都為之驚歎的,這裡受特殊的力量守護,風雪斷絕,整個天候與大地都快要春暖花開,到處是淺淺的綠意,又怎會有寒意?
      
      然而,很快眾人就感覺不妥,雖然沒有明顯的冷熱感,但整個空間的氣流確實變得混亂,有些很驚人的事正在發生。
      
      虎擎天第一時間破帳而出,來到外界,抬頭一看,一下愣在當場,跟後頭沖出來的赤麝月一起,滿面駭然。
      
      就在正北方,天空仿佛破了一個大洞,漆黑得看不到底,大風大雪,就從那漆黑的深洞中狂吹出來,將所經之處的一切改變,整個空間的溫度瘋狂下降,天上的雲也凍結,地面更開始出現冰層。
      
      冰層的蔓延,源自封疆的最週邊,蔓延過本來的疆界,以驚人的高速,開始向內侵吞範圍,將這邊迅速化為冰雪世界。
      
      「怎、怎麼搞的?封疆為什麼會......」
      
      「封疆崩潰了?」
      
      「封疆如果不能維持,這邊不就要變回外面那樣了?那......那不就代表......」
      
      「快、快逃啊!」
      
      驚見天地異變的奇景,本就處在封疆邊緣位置的中小門派,一下都慌張起來,因為來此倉促,他們所帶的裝備、防具,規格全都嚴重不足,對付雪獸、雪妖,還可以聯手一鬥,雪煞一來,肯定全軍覆沒,再不逃跑......就真只能在這裡做冰人了。
      
      聽著身邊大批人馬的倉皇逃命聲,柳葉抬起頭,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你就在那裡吧?還沒來得及找到你,就已經惹出事了......你......真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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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四章 廿年氣息 雪煞考驗

  冰雪以驚人的高速蔓延,無視封疆的存在,一如過往每次羿家結束狩獵,撤除封疆,冰雪飛快覆蓋大地的場面一樣。

  南疆的千門萬派,猶如被春雷驚醒的萬獸,在大地上狂亂奔逃,追逐於後方的,則是飛速覆蓋大地的冰雪,非但迅速化出了雪原,還令一座座冰山拔地而起,聳立插天。

  護衛雪原的雪獸、雪妖,還沒有那麼快出現,但奪魄雪煞已在無聲無息間,瀰漫整個空間,許多正在狂奔的武者,被雪色、冰光所折映的威煞所懾,剎時失神,整個失去了意識,呆呆站著,從腳下開始,被沿著身體蔓延的堅冰覆蓋,最終成為一個冰像。

  一個又一個的冰像,代表著一條又一條的性命消逝,幾十秒的時間,數千人葬身在這場大風雪下,雪勢未有稍停,是一波波地吞噬封疆,朝中央區域前進。

  地面上,掙扎求生的人們,顧不到周邊的動靜,也不曉得這場風雪因何而起,更不知道高空之上,還有別的眼睛在注視這一切。

  「……這群人類……整個不知所謂……」

  「已經讓他們舒服得太久,早該是他們償債的時候。」

  「神魔禁地,有來有還,想從我們這裡掠取資源,就要留下自己的命!之前讓他們白占了太久的便宜,這筆帳……從現在起要全面回收!」

  高空之上,一群有著透明冰體的奇特人形,正俯視地面上的逃跑人類,相互交談。

  「先清掉這群雜魚,再來就是裡頭的那一批,幾千年前外放的血脈,這些年來越來越不知分寸,本來還想再多容忍他們一些時候,可他們……太令我們失望了。」

  「本就只是做看門狗的用途,現在居然反咬主人,再沒有比這更不可饒恕的了,就趁這機會,把這些沒用的東西掃出去吧。」

  「不過是幾千年前的眷族,每次吃像難看地大搬東西走,供品還偷工減料,已經很不知恥了,這回還妄想娶公主,簡直就是痴心妄想,這種狗怎能再留著來浪費糧食?」

  冰人們的形影,在虛空中乍隱乍現,當後方的風雪一下轉大,他們陷入沉默、無聲的氣氛中,有一股潛在的擔憂,憂慮著那漆黑深洞中的某件東西。

  之後,其中的一個又開了口。

  「驅逐他們也好,封疆之法本就有風險,過去就算了,近日冰城內的震動越益頻繁,還讓他們劃地採集,風險實在太高了,若是驚醒了那一位……」

  「再拖也未必能拖延多久,只是眼前這一關,就未必拖得過去,特別是剛剛逮住的那個小子……身上……竟然有那個人類的氣息。」

  「二十多年,在人類而言很長,於我們只是眨眼一瞬,我都還記得,當時那個人類闖入雪域,力量雖然低微,卻連過八關雪煞,更勝大部分的人類帝皇。」

  「雪煞考驗的不是力量,而是精神與覺悟,不過,能夠一連闖過八關,確實遠勝大部分的人類,要不然,也不會驚醒那一位,讓他進入冰城,授予任務。」

  冰人們交談著,回憶到二十多年前,冰雪中的世界,沒有什麼變化,景物萬年如一,千年如一瞬,連帶他們的感官都異常淡漠,已發生二十多年的事情彷彿只是不久前,不過,那一次,確實給了他們極大的震動。

  「我們都是由那一位所創生,那一位萬年來都在沉睡,只有特殊狀況,才會短暫甦醒解決,創造我們也是為了監管這一片雪國……可是,留下來的限制,也未免多了點。」

  「若不是有那些限制,我們何用躲藏在潭中?我們是比人類優秀千倍的生命體,早該出去占領整個世界,現在卻要龜縮潭底,這有什麼道理?如果不是那些規則,我們何用飼養人類跑雜務,還讓他們有機會在我們的淨土上亂翻亂挖?」

  「你說的是事實,但也別忘了,那一位嚴厲禁止我們做這種事,二十多年前的那次,那一位短暫醒來,沒有發現,如果祂再醒過來,發現了我們與人類的勾當,只怕這回沒有那麼好運了。」

  「所以才要藉這機會,與那些人類斷絕關係啊,只要撤回封疆,趁著他們還在,把他們全數埋葬於雪煞,就沒人知道曾有過的契約,建立封疆的法器也毀掉,用人類的話說,死無對證,即使那一位甦醒過來,也不會發現的。」

  「基本想法是不錯,就是怕有意外,就像二十多年前的那次,竟然有人類能進入冰城,驚醒了那一位……這回闖進來的小子,身上有著當年那人的氣息,如果舊事重演……」

  「所以不是立刻將他困入雪煞了嗎?他被我們監控著,不會再有那種機會的,我們也不是任由事情一再重演的傻瓜啊,況且……即使有著相同的氣息,也不表示能做到同樣的事。」

  說到這一點,後頭有一個冰人「笑」了起來,笑對他們而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部分時候,情緒如冰般冷寂的他們,沒有想要笑的心情,即使偶一為之,天生冰體,也讓「笑」這種事變成冰塊的碰撞摩擦,非常詭異。

  「應該不用擔心了,這小子與二十多年前的那個人類,完全不能比,那個人類雖然力量低微,卻有著堅不可破的心志,毫無阻礙地連破八關雪煞心鎖,可這個小子……」

  「不是也不錯嗎?我之前看他抵擋雪妖,戰得有聲有色,比同境界的帝皇強得多,連雪煞都找不到機會入侵……」

  「那也只有一下,他戰雪妖、雪獸的力量,確實帝皇中少有,可被雪煞侵入後,瞬間就意志失守,別說八關,就連過關斬將都做不到。」

  「確實是這樣,我剛剛也特別看過了,心志堅定的人類少有,可心障、空隙多成這樣的,還是萬古以來首次遇到,一整個爛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只是第一關就敗下去,被凍成冰座了。」

  「如此說來,這次可以高枕無憂了,當初發現有相同的氣息,還真嚇了一跳,幸好……整個結果與二十多年前大大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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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五章   幻象無窮   三月神規
      
      身在雪域亂局之中,孟衍的感覺一等一複雜,雖然事先有了點心理準備,可實際遇到,他仍被那一連串的幻象,弄至手忙腳亂。
      
      最初,聽說琉璃鏡城最厲害的防衛,就是奪魄雪煞中的無窮幻象、魔考,沒等舞醜開始嘲弄,他也曉得這對自己不利,因為自己在心境這一途上,並沒有什麼修練,加以自己成長過速,缺乏人生歷練,個性又不怎麼沉穩,很可能在這上頭存在老大破綻。
      
      不過,除了這些理性分析,自己多少也有些不以為然,因為自己得三月山的神意枷鎖之助,神念穩固,遠超尋常武者,別說帝皇,就算較之武神,都未必會弱,更別說自己整日玩弄蜃影舍利,也是使幻術的好手,對幻術的利弊得失,了然于胸。
      
      有這些客觀條件在,照說自己是不會被幻象影響,無論遭遇到什麼,都能冷靜下來的,那......還有什麼可怕?
      
      『根據記錄,葬身于冰城雪域的犧牲者中,不乏長年靈修的高人,或是來自西域佛門的高僧,這些人在精神修練上,可比主人您這個半路出家的強多了,連他們最後都變成冰人,顯然一切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好吧,我完蛋了,那你呢?我要是變成冰人,你這龜蛋跑得掉嗎?』
      
      『唉,身為主人您最忠心的奴僕,我是不該回答這問題的,不過,雖然我跑是跑不了,可是蕊片的抗冷耐熱,最低能抗絕對零度,最高......連我自己也會怕到,哪怕您變成冰人了,我仍能與您同在千萬年。死,對我毫無意義。』
      
      『………果然是一個血條無限的賤人!』
      
      與舞醜的交談,只能說是不得要領,孟衍在面對危機前,也是做足了準備,封閉本身竅穴,甯定心神,還特別嗑了藥草,守護神念......這許許多多的準備,堪稱完全。卻沒能讓孟衍安心下來。
      
      因為,這些措施僅能算是完備,卻算不上別出心裁或完美,過去肯定都有人幹過的事,既然護不了那些人,自己也不必對此過多期待......
      
      之後就是在封疆內的遇襲,對戰雪獸、雪妖,惡鬥連場,孟衍拳飛掌舞。連同羅漢戰體,分合進擊,形同兩個超等級的帝皇,聯手為戰。當者披靡,將那些雪獸、雪妖支離破碎。
      
      戰鬥中,舞醜發現,那些被粉碎繽落的雪花。內中暗藏侵蝕神念的無上力量,趁著孟衍因戰鬥而心緒起伏,不住侵襲過來。
      
      『主人。雪煞經由映射而侵人心,這傳說只怕不是很妥當,從現有資料來看,映入眼中的雪光,只能算是定音的一槌,在那之前,雪煞就已經由各種管道,影響人們心志了。』
      
      『哦,那我還能在這聽你分析,心情不亂,是否代表我頂得住這些雪煞?』
      
      『可以這麼說,如果您進行內視,就會看見那道三月山的天條禁制,在您神魂中凝成的魂鎖,鎮壓一切,阻擋外部精神力量的入侵,至少,這種程度的雪煞,影響不了您。』
      
      這個說法讓孟衍略覺心安,本來三月山的那道神念禁制,就是自己賴以制勝的秘密武器,如今果然沒辜負期望,自己想闖雪域,把握就高得多了。
      
      不過,也還來不及高興,孟衍馬上就發現一個要命問題,自己腦中的神念構造特強,諸邪不侵,那是自己的造化,這種個案是否萬古唯一,或許還不太好說,但可以肯定,也絕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而糟糕的是,自己並不是一人為戰。
      
      對著雪妖、雪獸的猛烈攻擊,孟衍覺得吃力,卻還接應得下來,甚至憑著羅漢戰體這個優勢,可以護住赤檀星,但面對自四面八方侵襲過來的無形雪煞,那就真是無從護起了。
      
      察覺到這點,已稍晚了一點,女孩的目光一下黯淡無光,儘管沒有癡呆,卻昏昏欲睡,卻已受雪煞侵襲,要不是舞醜及時發出警告,一切就真的太遲了。
      
      『主人,她腦裡的防禦措施,起到了作用,但她甫遭重傷的腦部,抵抗不了太久,請裁示如何處理?』
      
      『處理?難道你要我反手一掌,把她打死?別鬧了,把她收入內世界,讓明姬想辦法救救,反正她都快癡呆了,看過什麼應該沒印象吧?』
      
      『喔,但這麼一來,您就又要背負八十公斤的重量來行動,不但在實戰中,還沒有不竭之能,對您非常不利啊。』
      
      『所以儘快研究出一套裝備來,下次再有這種八十公斤的黑鍋,你來背!』
      
      顧不得什麼後果,孟衍一掌拍在赤檀星頭頂,將她轉入了內世界中,本以為這樣是最安全的辦法,卻不料就在把人轉入的瞬間,充塞于四面八方的無形雪煞,驀地增強百倍,入侵過來。
      
      『媽的!連這些無形的東西,都懂得看時機?舞醜!把內視界鎖上!再用三月神規鎮住!』
      
      命令下達,卻得不到回應,舞醜不知為何,竟然沒有答話,孟衍正覺得奇怪,前方忽然傳來爆響,正從那邊要攻過來的雪妖,不知怎麼,竟然爆碎成粉。
      
      雪妖的戰力,起碼是帝皇等級,無論准帝或是人皇,想要將之粉碎,都需要更強一層的力量,更別說是連氣息也不外露,瞬息滅敵,孟衍肯定來者是地皇中的絕頂人物,甚至更超乎其上......
      
      『不得了,是什麼猛物來了?』
      
      孟衍凝神看去,風雪中能見度受限,只隱隱約約見到一抹銀白色的身影,是一名十**歲的少女,身形窈窕,雖還看不見面孔,已知道是一等一的大美人,長髮過腰,但......銀白色的髮絲,冰冷得不帶一絲人味,有若雪中仙。
      
      『……不是敵人?是......闖雪域的武者?為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沒法用言語說明的感覺,孟衍的心一下狂跳起來,忽然,他瞪大了眼睛,從那抹銀白色的美人儷影中,看到一點熟悉,纖細的腰身,盈盈一握,在這擺柳似的纖腰之上,是兩道異常高聳的弧線,強烈地吸住人視線。
      
      「……是......潔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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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9 10:42:28 |只看該作者
八零六章  潔琳癲狂  檀星暗算
      
      孟衍覺得難以置信,更覺得不合道理,人在東土坐鎮葉家的潔琳,怎麼可能會忽然跑到南疆來?總不會真是被神魔禁地開啟的消息引來?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眼前所見確是事實,哪怕分開已經兩年,孟衍仍能一眼認出葉潔琳的傲人曲線與身材比例,再加上那份清新氣息,四方天地恐怕再沒有第二個了。
      
      『……可是,為什麼她的發色變了?黑髮變成銀白色,這是怎麼一回事?』
      
      隱隱約約,孟衍生出一股強烈的不祥感,才剛喊了「潔琳」兩字出口,就見前方那人陡然抬頭,自己甚至還沒來得及與之目光交接,就身不由主地飛了出去,然後,才是全身仿佛散架般的劇痛。
      
      『我......被打飛了?羅漢戰體給一擊而破,甚至連感應都不及生出?給打飛後數秒,才開始有痛楚?好驚人的速度與力量,這......起碼是天皇吧?』
      
      一飛就是百余米,直至墜落在地,孟衍嘴角鮮血直流,不知道身上斷了多少根骨頭,氣脈紊亂,怎麼都凝聚不起來,更無法從雪地中起身。
      
      而將自己擊飛出去的人,身如追影,瞬息間飆沖至面前,一隻晶瑩雪白的小巧赤足,直接踏上自己胸口,如山之鎮,也不知又弄斷了幾根骨頭,插進幾個內臟?
      
      「……潔......琳嗎?」
      
      幾乎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可抬頭仰望,接觸到的那張面孔,既熟悉又陌生,看來有與潔琳相同的五官,但自己的潔琳,又怎會有這樣冰冷、毫無生機、仿佛死人般的眼神?
      
      只是瞬間的對視,孟衍遍體生寒。不曉得這兩年間,葉潔琳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人比當初更美得多,力量也翻升不只五六倍,但這眼神......似乎遭受了永難痊癒的心傷,在淒絕中,更有一種深刻的怨毒與癲狂,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孟衍哥哥......」
      
      一聲輕喚,從平板無起伏的聲線,漸漸滲出一絲情感,像是有了生命。孟衍心頭一喜,正想開口,葉潔琳卻冷不防地發難,腳上發勁,碎裂的胸骨承受力量,倒插入心臟,受到強化的斷骨邊緣,將心臟給剖開,一分為二。
      
      「……殺掉了......終於殺掉了......要讓你們知道我的痛。一個也不放過!」
      
      銀髮麗人的眼中,閃過全無理性的瘋狂,雖然眸子映出眼中人的影像,但實際卻什麼也沒看進去。滿眼的怨毒,連話都是咬牙切齒地說出。
      
      這個眼神、這副神情,讓孟衍的心整個痛起來,比被剖成兩半的剎那更痛。腦裡最後的意識,是哪怕自己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也希望這個愛著自己的女人。能夠得到救贖......
      
      「……孟衍哥哥的仇,報......報不完了......好累......累了......」
      
      咬牙切齒之後,是精神放空的失魂落魄,銀髮麗人的眼中空洞,豎起了一根手指,貫勁之後,堪比利刃,在白晰的頸項邊拖過,咽喉立刻被切開,怵目驚心的紅血,自斷口處飛快傾瀉下來。
      
      豔紅的鮮血,迅速染紅了白衣,隨著鮮血離體,失去生命的軀體,很快倒了下去,站不起身的孟衍,只能用眼角余光瞥見屍身的部分,想要起來,卻怎麼都做不到。
      
      淚水,不知何時溢滿眼眶,打從有記憶以來,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傷心過,絕望與哀傷,像是潰堤的洪水,不住在胸臆掀濤,一波又一波地拍擊著,將理智反覆沖毀,就在意識將消失的一瞬,一個問題忽然在腦海閃過。
      
      『……這一切,是真實發生的嗎?』
      
      這疑問一出現,整個天地剎時黑了下來,劇烈的暈眩,成為腦裡唯一的感覺,好不容易這些感覺都消失,耳邊傳來女孩的幼嫩嗓音。
      
      「你......你沒事吧?表情忽然變得很奇怪,在想什麼呢?」
      
      「喔……」
      
      定神一看,自己好端端站著,旁邊握著自己手的,正是赤檀星,她一臉錯愕,道:「剛剛你和那些東西戰鬥,打著打著忽然停下,表情還很怪,沒事吧?」
      
      「我沒......」
      
      話剛出口,小腹陡然一痛,赤檀星手中不知何時,握了一柄極其鋒銳的匕首,帶著一股透骨的寒意,紮進了自己的小腹。
      
      「你!」
      
      「對、對不起......」
      
      一擊得手,赤檀星握著匕首,臉上表情雖是倉皇,卻只有堅決,沒有悔意,「你是我一族的敵人,雖然我們短暫合作,但我族因你而滅,這個仇......我只能要你血債血償!」
      
      「是嗎?聽你這麼說,我安心多了,這樣就不能怪我翻臉了!」
      
      匕首雖然鋒利,可這些年來的武功不是白練,赤檀星又不是什麼高手,入肉的一瞬,孟衍真力一運,肉逼住刀鋒,不能再進,但腦裡又閃過一個疑問。
      
      『剛剛是潔琳死了,怎麼這一下就小屁孩偷襲了?女人都是不合理的生物,她偷襲也不奇怪,可是......不是說我正在和那些雪怪大戰嗎?就算我失神,那些雪怪又上哪去了?難道......這也是幻境?』
      
      這念頭一閃過,孟衍的反應稍遲,卻給赤檀星逮住機會,用力一推,匕首入肉再深半寸,鮮血迸流,奇痛澈骨。
      
      剛才幻覺的驚嚇,加上此刻的痛楚,像是引燃了導火線,孟衍驟發無名怒火,振臂一揮,將赤檀星如斷線風箏般震開,摔落在地,死活不知。
      
      「哼!臭小屁孩,竟然暗算我......」
      
      又痛又惱,隱約更有一個念頭掠過,就是自己的怒氣為何如此難以抑制?照說,就算被小屁孩暗算,也犯不著氣到快要吐血,自己與她非親非故,立場本就是敵人,被偷襲也不能算背叛,痛是正常,可......為何要怒?
      
      念頭只存在一瞬,很快就消失在思考的縫隙中,因為剛才就是多想了,才導致赤檀星有機會得手,現在便下意識地排斥多想,傾向相信本身的直覺與感覺,而眼中所見的一幕,更牢牢鎖住了目光,成為滿腔怒氣宣洩的缺口。
      
      倒在那裡的小女孩,裙裾翻起,露出了雪白細長的小腿,還有紫色的褻褲,圓翹的小香臀,勾起了不久前一度勃發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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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9 10:42:40 |只看該作者
八零七章  如幻如夢  百世輪回
      
      就在不久之前,扛著赤檀星奔逃時,小女孩的翹臀與裸肌,曾讓孟衍心猿意馬,甚至可以說是一腳踩在走火入魔的邊緣。
      
      當時那著魔般的癡迷,連孟衍事後也莫名其妙,想不通自己為何在兵凶戰危時,對著小女孩的屁股流口水?自己從來就不是那麼好色,即使真是忽然發情了,也不用挑這種沒胸沒腿沒屁股的小丫頭吧?
      
      這種事,只要用理性一想,就會覺得沒道理,但偏偏就是在沒理智可言時,那股慾望、那份癡狂,來得猶如海嘯般猛烈,掩蓋過一切的不合理,就如此刻,慾望與中燒的怒火結合,讓理性徹底從腦部被剝離,狂性大發地沖了過去。
      
      「嘶!」
      
      一下脆響,裂帛之聲,女孩身上的衣服碎裂片片,裸露出內裡的貼身小衣,發育中的纖瘦肉體,猶帶幾分青澀,配著女孩昏睡中的清純容顏,特別能勾起雄性的獸欲。
      
      雙眼赤紅,孟衍口中荷荷出聲,一下撲到赤檀星的身上。
      
      時間過去,身上的重壓,讓昏迷的小人兒痛醒過來,看到眼前野獸般的男人,又看到自己半裸的身軀,發出一聲充滿驚恐的慘叫。
      
      「吵個屁!給我閉嘴!」
      
      怒氣隨著慾望而無限膨脹,聽見這聲驚叫,孟衍怒火勃發,不假思索,一巴掌就橫揮過去,情緒失控下,這反手一擊運上了全力,之後,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怒火稍稍停止,他注意到小丫頭已經沒聲息很久了。
      
      目光一掃,這才發現赤檀星的脖子,詭異地扭轉了一圈半,斜斜地垂在一旁。早已氣絕身亡,本來明亮的眼眸,整個突出,仿佛死魚,凸瞪著世界,作著無言的控訴。
      
      與這雙眼睛一對,孟衍像是被一桶冷水當頭澆下,什麼獸欲、怒火,全數消失在九霄雲外,所剩下的。就只有滿心的愧疚,足以把理智弄崩潰的悔咎感。
      
      「我......我怎麼會......怎麼可以這麼禽獸不如的......」
      
      愧疚形成了強烈的自責,但在懊悔之中,竟然又有一絲快慰,仿佛這種殺人獸行,能帶來莫大的快感,如蜜糖一般甜美......
      
      「這是......我的本性?我是這樣的人?」
      
      這個想法,迅速變成強烈的自我厭惡與困惑,跟著又變成狂暴的自責。孟衍從不覺得自己是道德心很強的人,但此刻的自責與愧疚,卻排山倒海而來,痛苦到讓他無可抑制。只能以肉體上的痛苦來消解。
      
      一下又一下,孟衍的頭重重撞扣在地上,力道奇大,將地上撞出一個又一個的大坑。額角破裂流血,漸漸遮蔽視線,卻難以消解那仿佛撕裂胸口的心痛。
      
      恍惚中。耳邊好像有個聲音,在做著最後的分析。
      
      ……雪煞無人能破的奧秘,不在於幻境的真實,也不在於讓人識破不了是幻境。
      
      ……雪煞中的蝕魄力量,入侵神魂後,能將生物的情感,十倍百倍地放大,一點點的憤怒,就能變成瘋狂恨怒;普通的一點遐想,也能激化成無比獸欲,讓人如同盲眼癲馬,在自身情緒的錯亂中,驚滔駭浪地亂搖亂撞,最終徹底失控。
      
      儘管意識到了這點,卻什麼也作不了,已經混亂的意識,再無法思考,即使是最後的理智意識,也被淹沒在狂暴的情緒怒潮中。
      
      意識中斷又重啟,每一段意識的重啟,都是一段不同的情境體驗,睜眼又閉眼,孟衍不斷地出現在許多地方,經歷許多不同的人生。
      
      那並不全是悲傷或痛苦的體驗......
      
      有時他與青梅竹馬的戀人,拜堂成親,兩情相悅......
      
      有時他一呼百諾,周圍有大批兄弟跟隨,視他為無上領袖,一起打天下......
      
      有時他把暗戀多年卻未能得到的女神,從其他人手上強行奪來,還滅了人家滿門,聽著大火的焚燒聲,火中有老有幼的瀕死哀號,懷中抱著淚流滿面的女人,滿心的快感,順者昌、逆者亡,不外如是......
      
      頻繁切換的人生體驗,像是經歷著多段輪回,一段又一段的人生過去,本來的意識被一段段人生記憶給覆蓋過去,就像是經過千百次輪回後的靈魂,已不知什麼是初始,什麼是最終,一切都消失在濛濛混沌中。
      
      歡喜、悲傷、痛哭、大笑......不曉得多少複雜的情感,被最親的人出賣過,也親手殺過最愛的人,幾段輪回之後,當已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誰,就不會再有意識示警,不會再問自己置身何處?不會再想到這一切會否只是個幻境?
      
      人生如幻亦如夢,百世輪回,不過一場大夢,生命......不外如是。
      
      不知在多少段輪回體驗之後,孟衍睜開眼來,這一次,自己是無上霸主,至高的武神,不只力量蓋世,更有滔天權勢,建立了橫跨大半個世界的霸權,手下大軍橫掃所能接觸的一切疆土,億萬生靈匍匐在腳下,顫抖著乞求生存。
      
      千億美女,無數的財寶,早已擁有到失去感覺,就連大軍破城滅國,主宰千萬性命生殺予奪,也不能帶來多少快感,然而,就在今天,事情有些許的不同。
      
      有一群年輕人,想要打倒魔王什麼的,口氣很大,實力卻脆弱得令人垂憐,在經過幾場毫無意義的戰鬥後,這個勇者集團傷亡殆盡,就只剩下一個領頭的,缺手缺眼,傷殘得奄奄一息,等待處刑。
      
      數十萬人圍觀的鬥獸場上,這個年輕人奮起余勇,以傷殘的身體鬥戰異獸,找尋機會,在一個幾乎不可能的機會下,殘破的下半身被異獸咬碎,拖著血淋淋的半身,飛著飆出,燃燒最後的生命,向看臺上的孟衍發出捨命一擊。
      
      這是毫無意義的行為,在看臺上的孟衍,冷看著這一擊的逼近,覺得無比的可笑,已不知幾千年,叱吒風雲的自己,沒有這樣強烈的笑意,只要一根指頭,自己便能輕易滅國,為何這些螻蟻仍蠢到一再來冒犯自己了?
      
      沖著這份發笑的感覺,就姑且給這螻蟻機會,讓他再靠近自己一點吧。
      
      但又為何......自己強烈地感覺到,今天有什麼事情......將讓一切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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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9 10:42:51 |只看該作者
八零八章  層層碎夢  意識浮現
      
      那個年輕人的殘餘身軀,就這麼飛撲過來,孟衍豎起指頭,無上力量發出,將那空有理想,力量卻低微的勇者,恣意折磨,粉碎身軀,到雙方相距十米時,對方的身體已經基本粉碎,就剩下一條手臂、一個拳頭,仍繼承著主人的執念,持續擊來。
      
      看著這拳頭,孟衍覺得無比可笑,這些脆弱的螻蟻,就連死了都還作著以為能傷到自己的夢,但只憑這些微力量,又如何能夠成事?自己竟然會對他抱有期待,也真是癡妄了......
      
      側目瞥去,鼓噪喧嘩的鬥獸場,數十萬人全為著他們的王而瘋狂,自己就主宰著他們,還有這鬥獸場外的億萬裡江山,只要自己一覆手,便是天地浩劫,便有無數生命因此消滅......但,這又如何呢?生命的意義,已經越來越讓自己感受不到了......
      
      一下出神,沒有留意到身邊變化,可再回神過來,卻發現情況有所不同,那個朝自己擊來的拳頭,竟然生出詭異激變,空無一物的拳頭後方,飛速生出血肉,先是一條完整的手臂,很快就是一個模糊的人形。
      
      「……螻......」
      
      一字出口,驚覺肢體僵硬,竟動彈不得,自己的無上神能,雖然催發,卻慢如龜速,自己能感覺到力量如潮水,自體內慢慢湧出,可那速度慢到不可思議,甚至連肢體的細微動作也一樣,不是無法動,是動得太慢,仿佛被膠水黏住......
      
      瞬間,自己明白過來,不是這邊太慢,而是對面太快,那邊......似乎有某種能幹擾時間流速的大能。
      
      察覺到這點。便不足為懼,雖然失了先機,但對方頂多能發出一擊,自己的不死魔軀霸盡九界,不管是什麼攻擊,一擊絕不可能將自己......
      
      這個念頭在腦裡閃過,對面的攻擊已到,不是刺、不是打,只是「拍」,一下拍在自己額上。全無力道可言,也說不上傷害,但就在這掌貼上額頭的瞬間,整個天地,剎那破滅!
      
      不能理解的狀況出現,億萬裡江山的世界,在一瞬崩解,強烈暈眩再現,所造成的天旋地轉。讓自己幾乎嘔吐出來,直至旋轉終結,一陣冰冷的涼意襲上面門,自己來到了某個地方。頭被那只手按著,整個腦袋栽入水中,浸在水裡。
      
      忽然的進水,灌入口鼻。嗆到不停咳嗽,什麼鼻涕眼淚全飆出來,隨著世界破滅。那至高神能也消失,千百段記憶與意念紛至遝來,整個腦部像是被千百個不同的靈魂所佔據,亂得無以復加。
      
      「嘩啦!」
      
      錯亂中,腦袋被人揪著頭髮給拉出來,然後又按入水中,冰冷的感覺,讓混亂得幾乎爆開的腦子,稍微靜了些,千百段支離破碎的記憶,迅速消失、歸併,讓最初的意識得以漸漸浮現。
      
      「嘩啦!」
      
      歷經多次的浸水、出水後,孟衍慢慢「醒」了過來,想起自己是誰,想起錯亂前的狀況,開始質疑起自己此刻所在的位置,也睜眼觀察。
      
      最初,還以為自己泡在哪條河裡、溪邊,但睜眼一看,白瓷的底部近在眼前,這應該只是某種器具、某個容器,自己被人把頭按在裡頭泡水清醒,也確實起到作用了。
      
      「嘩啦!」
      
      不知是第幾次,被人把頭從水中扯起來,孟衍兩手撐住這個白缸的邊緣,沒讓人再按下去,顯示已經恢復意識,對方也沒再施壓,就這麼讓他自己清醒。
      
      時間分秒流逝,一過就是多個小時,孟衍的眼神從渙散,漸漸銳利起來,最後,完全清醒的他,開口問了一句。
      
      「……舞醜嗎?來得太慢了!」
      
      「啊,抱歉,已經儘量想辦法了,但主人您的夢中夢陷得太深,要追著您的僅余靈識亂跑,確實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夢中夢?」
      
      「是的,這種完全仿造輪回的層疊式超多重夢境系統,真的好驚人,不住往意識的最深層鑽探,搭建世界,留下一堆廢物資訊佔領神識,然後繼續往下一層走,等到累積起來的廢物過重,自然會把整個神魂全數壓垮,過程繁複,進行卻只在一瞬,我從沒見過這麼厲害的系統,不過......話說主人您就完全相信嗎?難道不覺得我現在和你說的話......只是另一個夢境?」
      
      一句點醒,孟衍像是觸電一樣跳了起來,站穩了腳步後一看,紅鼻彩臉的小丑,嘻嘻笑著,那種不莊重的感覺,看來無比真實,可自己所經歷的那些幻境,又何嘗不是個個真實,沒有一個像夢?既然如此,自己又怎能肯定,這不又是一重玩弄人的幻境了?
      
      閉上眼睛,孟衍試圖尋找一些證據,如無舵之舟,在茫茫大海中尋覓定向,眼、耳、口、鼻等感官,甚至連記憶與知識都起不到作用,所余的就只有彷徨,根本不知道有什麼可以相信。
      
      仿佛經過了長久的靈修訓練,進入沉思後,雜念一點一點被過濾掉,支離破碎的記憶,迅速匯流,讓自己重新完整起來,連帶對世界、對構成這個世界的東西,都有了截然不同的理解。
      
      鬆開的五指,一下牢握,仿佛抓住了什麼,孟衍知道自己有所掌握,雖然說不出那是什麼,但他確實知道了。
      
      睜開眼睛,炯炯目光,有著逼人的神采,孟衍斷然道:「不用廢話了,你是真的!」
      
      「哦?」
      
      舞醜兩手一攤,道:「何以見得?這裡是幻境世界,什麼看到聽到感覺到的,全可以是假,我未必比其他的幻覺更真實,您用什麼來證明我是真的?」
      
      「因為是我說的!」
      
      孟衍道:「這是幻覺的世界嗎?也對也不對,正確一點的說法是,這裡是心的世界,甚至,這裡是我的世界,我說是真的,就是真的!」
      
      「喂喂喂,這種說法太不理智吧?如果導入精神無上論,那什麼是假的?」
      
      「真與假,端看你怎樣去定義,我只知道,在幻術的世界裡,最強大的幻境就是真實!」孟衍道:「所以,你是真的,也必須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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