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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小B女孩【不婚大丈夫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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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3 00:17:14 |倒序瀏覽 | x 1
小B女孩【不婚大丈夫之四】作者:寄秋

天知道他嚷嚷著要結婚、要娶老婆多少年,
信用卡隨女友刷,鮮花、名鑽、燭光晚餐一樣都不少,
到頭來仍是被狠狠拋棄,還得讓好友虧說肉慾男活該被甩,
他哪有!只是剛好他喜歡的女人都「胸懷大志」而已……
內在美、內在美,難不成要他選擇那童顏貧乳的社工小姐嗎?
別逗了,對她出手才真像個慾求不滿的色男人咧!
但不可否認,逗弄她的確會讓人上癮,
把握關鍵字:小、矮、扁,嬌小的她肯定會衝上來海K他一頓,
這凶猛無比的小女人,面對他人卻是滿懷愛心、關心、同情心,
他曾見過她奮不顧身的勸導不良中輟生早早回家、
勇敢地闖進施工工地,只為規勸無家老人離開危險區域,
幾次與死神擦身而過,都是他及時救下她,
她那我為人人的大志總讓他擔心,恨不得將她緊緊鎖在身旁……
糟糕,他不會真的喜歡上這只有B Cup的女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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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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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3 00:17:43
  楔子

  「嗚……不、不要,嗚……不要再打了,痛……好痛,不要打我……我會被你活活打死的……嗚……」

  屋裡角落邊,一身淤青未退,又添新傷的少婦蜷縮著身子,雙手抱頭,低嗚著不敢哭得太大聲,怕激怒拳腳直下的丈夫。

  她的手臂和大腿內側滿是掐痕和煙頭焦跡,一大片原本嫩白的肌膚幾乎體無完膚,沒有一處不是滿佈著傷痕,令人觸目驚心。

  尤其是她臉上的青青紫紫更為駭人,眼窩處也腫得嚇人,充血的左眼紅得快滴出血,嘴角有血絲淌流,一口牙打落了好幾顆,嘴裡盡是鮮紅。

  可是眼前身形壯碩的男人仍不放過她,又是巴掌,又是拳頭的狠狠落下,甚至還狠踹了她好幾腳,好像他打的是路邊的野狗,不是為他持家育兒的妻子。

  「妳還躲什麼躲,妳是老子買來生孩子的,我想打就打,妳想躲到哪去……」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會死,我會死的……你……嗚……不要再打我了,會死人的……你放過我吧……」

  「囉唆,老子就是看妳不順眼,今天不把妳打殘了,老子不痛快!」哼,女人不打不乖,要打了才會聽話。

  「不要再打媽媽了,媽媽很痛,爸爸你出去!你一喝酒就發瘋打人……」

  一名小男童衝了過來,用著沒力氣的手推打比他強壯二十倍有餘的大男人。

  「滾開,小雜種,誰准你護著這個下賤的女人,老子喝兩口酒你也敢管,看老子連你一起打……」站都站不穩的男人渾身酒氣,一把推倒年僅五歲的兒子。

  「不要打小榮,你要打,打我,我讓你打,不要把氣出在孩子身上。」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少婦一心護住幼兒,邊哭邊承受丈夫的拳打腳踢。

  「好呀!你們母子……嗝!連心……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現在還聯手反我,看來是打得太少不知痛,老子一次教你們規矩……」他一口灌了大半瓶米酒,滿臉紅得像關公。

  本來是小聲的啜泣,隨著男人不留情的揮拳,女人、小孩的哭聲漸為淒厲,暗夜裡,顯得特別驚悚,令聞者不忍。

  此時,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一下重過一下,彷彿要把門板拍穿,伴隨怒不可遏的女子高聲警告。

  「周大通,你立刻把門打開!要不然我直接報警處理,告你傷害、殺人未遂、家暴和虐童,送你吃牢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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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3 00:18:05
  第一章

  這喧鬧的街頭閃爍著七彩霓虹,高高掛起的招牌在夜幕低垂下更顯耀眼,燈紅酒綠蠱惑著都會,中的男男女女,藉由酒精的麻癖暫時擺脫工作上的煩悶。

  「夜舞」pub一如往常的熱鬧,柔和的燈光伴隨著動感舞曲,進進出出的客人熟門熟路的走動,向酒保點了一杯酒後便自行找個座位坐下。

  以往在小週末夜晚,總會瞧見四個各有特色的型男坐在吧檯邊,人手一杯,高談闊論,意氣風發的引人注目。

  其中一人像壞掉的唱片跳針似的,老是重複喊著--「我要結婚,我要娶老婆……」令聞者為之莞爾,不禁投以好笑的目光。

  不過今日倒是反常的平靜,雖然還是相同的四個人齊聚一室,卻不見昔日「招蜂引蝶」的風流,反而一個個眉心深鎖,略帶惜鬱,似有解不開的難題正困擾著他們。

  更稀奇的是,他們的身邊居然沒有一個女人。

  不是無人主動示好,明著邀約、暗裡挑逗,鎖定他們為一夜情對象,甚至視為明日金主,未來的長期飯票,使出渾身解數好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是……

  唉,這群高喊「不婚」的精英衯?正煩惱「娶不到」老婆,不婚口號早明日黃花,現在不想結婚的是親親女友,她們異口同聲地說:「結婚有什麼好,單身萬歲,不婚女子是新時代主流。」

  「阿陽,你不是老嚷著要找個看得順眼的女人步入禮堂,今兒個怎麼不喊了?怪不習慣的。」少了個瘋子在耳邊叫嚷,喝起酒來都不痛快。

  喝著悶酒的秦弓陽沒好氣地橫瞬一眼。「喊得再多也娶不到老婆有什麼用,現在的女人都很膚淺,只想享福,整天逛街刷卡花男人的錢,卻一點也不肯幫男人分憂解勞。」

  「喲!想開了呀!歡迎加入『不婚俱樂部』,當個不受拘束的不婚大丈夫。」

  夏桐月舉杯一敬,調侃好友的「幡然醒悟」。

  秦弓陽心情惡劣地一瞪眼,不發一語的一口乾盡杯中酒。

  「我看他是又失戀了。和美麗高棘的空姐女友分了?」收了心的花花大少風間徹取笑著,以他的經驗判斷,某人的第n次戀愛又宣告失敗。

  顯而易見的事實。幾乎無例外的,每回這頭髮情中的熊肆意談笑時,便表示他戀情正盛,信誓旦旦這一回絕對沒問題,他一定能結婚,娶得如花美眷。

  可是他的信心一再受到打擊,只要涉及「婚姻」兩字,那些嘴上說愛他愛到至死不渝的女友們溜得比誰都快,一句「以後再聯絡」就無下文了。

  而他呢,一間建築公司的大老闆往往淪為被拋棄的下場。

  秦弓陽一肚子火氣的重哼一聲。「你知道她分手的理由是什麼嗎?居然是我太寵她,把她寵得太依賴我,失去獨?自主能力。」

  「嗯,是很瞎。」嘴角微勾的柳清羽說出眾人的心聲。阿陽的確滿倒霉,老遇上表裡不一的投機女。

  要嘛錢,不然是相貌,再則是床上功夫,這年頭的女人精得很,有利可圖才肯費心,否則玩起來比男人還野。

  不過這也是現今社會的常態,合則來,不合則分,誰也不勉強誰,要在一起先約法三章,遵守彼此的遊戲規則。

  想他自己以前也是抱持著這種心態和女人交往,不動心也不用心,以為給她們全然的自由便是一種尊重,沒想到報應就來了。

  一想到剛考到醫生執照,還在醫院值晚班的親親女友,柳清羽嘴角的笑意微微下垂,形一道苦中作樂的弧度。

  他的第七次求婚--慘敗。

  「什麼叫我太寵她?她拿我的副卡買蒂芬妮項鍊時,怎麼不嫌我寵她了?還一直問我項鍊好不好看,說她更期待我送上五爪心形鑽戒。 」她暗示得那麼明顯,他豈會聽不出來。

  「等到你媽出現,她的態度便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對吧!」多麼寫實的生活,準婆婆是一座跨越不了的高山峻嶺。

  一提到含辛茹苦、打小相依為命的母親,秦弓陽的護短展露無遺。「我媽說的也沒錯呀,要她省點花有什麼不對?將來嫁到我們秦家要操持家計,一個皮包三十萬要她負擔一半是勤儉持家的第一步,老婆太敗家會導致夫妻感情失和。」

  他不是捨不得她花錢,錢再賺就有,他不嫖不賭,花費有限,錢不花在老婆身上還能給誰。

  問題是,她們都將他當提款機看待,不管他是不是在上班、有沒有空,心血來潮便「魯」他陪她們逛街,然後一、兩百公尺長的商店街逛一圈,他荷包頓時少了十來萬。

  她們享受著當女朋友的嬌寵,卻不肯陪他回家和母親吃頓飯,三催四請仍一堆藉口,只想鮮花、禮物和燭光晚餐,不願為兩人的未來盡一份心力。

  「秦媽媽真是睿智呀,老人家的見識值得推崇。」只是有哪個女人不在心裡腹啡,不想吐出到嘴的肥肉。

  一個空服員的薪水頂多七、八萬,若是勤奮點,多飛幾趟,資深空姐也才十萬左右,買下超出所得的名牌包是仗著男友有錢,不削他一頓對不起自己。

  若要她自己付錢,恐怕怎麼也買不下手。

  「清羽的話我認同,若你的女人老想從你口袋掏錢,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你該問問她為你做了什麼,愛一個人是為他著想,而非掏光他。」像他家那位律師小姐除了奴役他外,還是會不時帶盅「補給品」上門為他加油打氣--雖然下廚做飯的人總是他。

  夏桐月眼底有著濃濃愛戀,即使他愛的女人是一頭慵懶睡獅,他仍甘之如飴地為她做牛做馬。

  「哈!你們別認為秦大呆是受害者,他根本是自作自受,活該了冤大頭。想想,他歷任女友哪個不是前凸後翹、身材惹火,上圍壯觀到無法一手掌握?一個有戀牛症的傢伙哪能看得見皮相下的真情。」

  風間徹半是提醒半是規勸的續追:「阿陽,用你裝滿稻草的大腦好好想一想,你的女友們有誰不是d罩杯以上?你用三圍挑人,她們何嘗不是看男人口袋的深度來決定對象,如果只是單純的玩玩無可厚非,外表美醜的確影響甚劇,但你想要的是伴你一生的結婚對像……」

  「你不是想說我以貌取人吧!」秦弓陽有些不高興的陰鷙著一張臉,自認不是外貌協會的員。

  那是巧合,剛好他喜歡的女人都是同一類型,高姚、艷麗、身材豐滿……呃,等等,他似乎有某種癖好,專挑大的……不會吧……他偷偷地抹汗,有點心虛。

  「你是。」

  「肉慾男。」

  「嚴重戀症。」

  三個男人毫不猶豫的射出一箭,射中他來不及回防的心窩。

  秦弓陽大受刺的臉黑了一半,悶聲不吭地喝下第三杯、第四杯……酒氣醺紅了他不甘心的眼。

  「不過你也用不著沮喪,我們沒比你好到哪去,你想娶娶不到,我們是女朋友不嫁。」閱女無數的浪子卻栽在一名「女鬼」手中,說出去也不光彩。

  一臉無奈的風間徹說得有氣無力,不似以往火力全開,大送教人無法招架的迷人秋波。

  他的一番辛酸正是其他兩人的痛處,明明有論及婚嫁的男一半,卻因為她們遲遲不點頭,他們也只好拍酸吃酷的耗著,名不正、言不順的眼睜睜看著心愛女人被不知死活的臭男人追求。

  這就是活生生的現世報呀!沒人料得到一時興起的不婚論調,竟了今日最痛的枷鎖。

  「哼,起碼你們還有結婚對象,而我……呿,女人太可恨了,我三年……不,一年內不再交女朋友了,我要發憤圖強當冰山酷男。」對,他要開始拒絕對他有所圖謀的敗金女,不再任人予取予求。

  結婚這種事可遇不可求,瞧瞧他這幾個朋友多狼狽,前些日子還高調地說要多玩幾年,不急著找死地步入戀愛噴場,結果,現在一個個自食其言,硬往墳墓裡挖山坑。

  所以,他不嚷嚷了,反正姻緣天注定,該是他的怎麼也跑不掉,不是他的,求也求不了。

  秦弓陽故作灑脫的大放厥詞,可心裡在滴血,他很想把一年之期改三個月,大丈夫何患無妻,就怕膀下的小弟弟憋不住,憋內傷。

  只是他沒臉收回大話,厚實膛往前一挺,硬ㄍ一ㄥ著。

  夏桐月嗤笑地拍拍他肩膀。「下回把眼光放低點,別盡挑三十四f,有時你錯過的a級貧可能才是你的真命天女。」

  「a……a級貧?」秦弓陽驚恐萬分的伸出黝黑大掌一看,再慢慢縮掌心大小……平的。

  「不一定要明艷動人、嫵媚嫻娜,小家碧玉也有清蓮之姿,用心體會皮相下的靈魂,有雙清澈眼眸的女人肯定差不到哪去。」柳清羽不否認他是先註意到女友水靈雙眸,進而動心。

  風間徹更毒的給了番忠告,「你的身體靡爛到得愛滋的程度,乾脆找個剛斷奶的小妹妹來淨身,說不定有昇華當神的機會。」

  「你、你們……沒一句好話呀!卯起來詛咒我是不是?!」什麼朋友,居然猛落井下石。

  娶不到老婆已經夠鬱卒了,交往六個月的女友又因母親的一句話而跑了,現在還得面對好友們的消遣取笑,這口悶氣他哪還噎得下去。

  酒量好、酒品不太好的秦弓踢,怒瞪了好幾眼,火大的丟下喝了三分之一的酒杯,一副「老子不爽」的怒容,橫眉豎眼地走出人聲鼎沸的pub。

  他不是氣得離席,而是想出來吹吹風,透口氣,暫時冷卻一下,免得真和好友們拳頭相向。

  都市的天空看不見星星,只有半殘的彎月高掛空中,取笑人間的紛擾。

  仰起頭,看了看不甚明亮的月亮,一小簇火光點亮一張剛毅臉龐,深吸口氣,輕吐,淡淡煙草味瀰漫在空氣裡。

  倚著牆的秦弓陽微閉目,一口一口抽著煙,讓煩躁的思緒放空。

  可這片寧靜卻被粉碎,屬於變聲期的鴨子破嗓讓他不自覺地皺起眉,表情不快地望向聲音來源處。

  驀地,漫不經心的眼神變得銳利,直直盯著身形矮小的男孩背影,又看了眼明顯與他對立的一群少年。

  霸凌嗎?

  「你有完沒完呀!少來管我們的閒事,我們不用回去讀書日子還不是照過,你沒事來找麻煩是什麼意思,真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軟怖子不?」

  咦!中輟生?

  懶得管閒事的秦弓陽彈開拍了一半的香煙,打算走回店裡和好友會合。這些毛沒長齊的小鬼愛怎麼鬧事是他們的事,他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只是當一道清脆的女孩嗓音揚起,正要抬起的腳倏地止步,他頭大的注視那個留著一頭短髮,他以為是男孩的女生。

  坐視女孩子被欺負他真的做不到,還是先留在現場暫觀其變,一旦有事發生,他再出手「調停」。

  「周大明,你只剩半學期就能畢業,為什麼不好好地念完書,再忍耐也就這段時間了。」拿到文憑,將來找工作也方便。

  「少囉峻,我就是不愛唸書怎樣,你一天到晚跟前跟後的,看了就礙眼。」又不是他媽,管那麼多幹麼。

  「我是為了你們好……」老是打電動、泡網咖,大好青春都教他們虛晃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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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3 00:18:24
  第二章

  染了金髮的男生用力推她一下。「少說大道理,真要對我們好就拿點『摳摳』來,我們缺錢上汽車旅館開房間……」一群少年曖昧地邪笑,一邊挖鼻孔,一邊點頭附和,看得大眼妹想飆髒話,一手一個捉住他們狠k。

  「你你們……」連她也敢推,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病貓不。

  「妳踩到我了,小妹妹。」看情勢不對,秦弓陽急忙驅前扶住她,卻被她一腳踩住痛得他獻牙咧嘴,但為了男人的面子,他忍著沒痛呼。

  開玩笑,他可是來英雄救「妹」的。

  小、妹、妹--

  兩顆水汪汪的大眼睛驀然瞠張,燃燒著似怒火又似羞惱的熊熊火焰,亮灼了一雙充滿朝氣的清澈大眼。

  挪開腳的同時,岳冬希惱怒地抬起頭,看到的不是一張男臉孔,背光中,她只能注意到對方的高大體格,而她整個人完全被巨大黑影籠罩住。

  她的脾氣一向很好--她自認如此。

  踩到別人,她理所當然要道歉,可是每一個人都有個他人不能碰觸的逆鱗,而她這輩子最大的痛處就是外表和……身高。

  「你說是小妹妹呀!大熊先生。」可惡,沒事長這麼高幹什麼,害她仰得脖子好酸。

  「大……大熊先生?」他長得像熊?!

  下意識摸摸看了三十年的臉龐,秦弓陽訝然地聾起眉。

  「踩到你是我不對,不過你的熊掌往哪擱,放錯位置可是會構騷擾的。」   他是木頭不,她都這麼明白的提醒他還不放手。  「 騷擾?」他一臉困惑地俯視不及他肩高的女生。那張稚嫩小臉有沒有滿十七啊?  「拜託你別學鸚鵡講話好不好,我說一句你就接話尾,我站得很穩,不需要你扶我。」人家說個大無腦,他肯定是最佳寫照。

  聞言,他看了自己的大手一眼,隨即有些納悶於感很好。「小妹妹,對大人說話不要太嗆,深夜問題多,平安回家最好。」

  套用孫叔叔的台詞,一群圈中生像聽到笑話,一個個不屑的發出嗤笑聲,有人還笑得挺不直腰。

  看得一頭霧水的秦弓陽不曉得他們在笑什麼,標了一眼,又看向眼前的短髮女孩。

  「我也知道深夜問題多,所以我正在處理問題,請你不要插手。」岳冬希用忍耐的聲調說道,不想一時失手賞他兩記鍋貼。

  除了 ??深具豐富的愛心、菔務熱忱和耐心外,對於專業的壓力挫折處理和情緒管理沒錯,課堂上全教過了,她還是個拿滿分的高材生,高普考第一名,她一定能忍住不動粗--只要他不再叫她小、妹、妹!

  「小妹……」也許她的目光太犀利,秦弓陽怔愕了下才又開口,「我是說你該回去了,小孩子要早點睡才長得高……」

  他話還沒說完,那群衣著隨便、頭髮染五顏六色的青少年爆出大笑聲,好像他說了什麼有趣的事逗樂了他們,這讓他有點不爽。

  「我、已、經、、年、了,大叔。」她 ??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吐出。

  什麼,她有十八歲?!秦弓陽心裡訝異,表情滿是不信,神色複雜地落在她看起來很平的前。

  「你在看哪裡?」岳冬希忙護,神情不快地後退兩步。

  看她快退到不良少年身邊,他長臂一伸,拉住她細如竹竿的手臂。「妳有b罩杯嗎?」

  他這句話石山口,全場一片靜默。

  然後--

  「哈哈,b罩杯,冬希姊,你好小喲!」

  「哈哈,冬希姊,妳真的有b罩杯嗎?我看是a吧!」

  一陣哄笑聲讓自認脾氣是聖人級的岳冬希氣紅了臉,兩頰散發出的熱度足以熔毀一座城牆。

  但更無言的是秦弓陽本人,他 ??原本想說:「你有十八歲嗎?」誰知脫口而出,卻是好友前不久植入腦中的一句話。

  其實他比誰都想收回那句沒大腦的話。小女生部大小關他什麼事,他被桐月的論誨影響,腦子裡一度出現「a級貧」四個字。

  而她,雖然看得出隆起的弧度,可是和他過去交往的女友們一比,真的是小了很多,搞不好他一手就能罩住……

  突地,他心頭一驚,十分驚慌地抽了口氣。沒想到他居然是個變態,剛剛腦海中竟一閃而過她不著衣物的畫面。

  太……太下流了。

  「周大明、陳志揚,你們兩個給我閉嘴,不准笑!還有你……」岳冬希價然拉下比她高壯的男人衣領,讓他能直視著她。「我二十四歲了,是年人,不是小、妹、妹--」

  嗡|!嗡……他耳膜內回震不斷。「妳……」

  「我怎樣?」他要敢再說她小,她絕對會讓他好看。

  「嗓門真大。」她 ??吼得他快耳聾了。

  「……」大……不是小,就是大,為什麼她一點也沒有欣喜的感覺,只覺得被人從背後捕三刀。

  「青木瓜燉排骨多吃無害,應該還會長大……」啊!他在說什麼,怎麼盡繞著部問題打轉,人家「長不長大」和他沒關係……

  「呃,我不是說你小,多做按摩還是會變大……」

  秦弓陽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嘴很笨,狗嘴吐不出象牙,那雙小鹿斑比般的純淨水眸一瞪他,他就越說越錯。

  「先生,如果你沒事的話請站遠點,我相信你有比關心我部大小更重要的事要辦。」她 ??皮笑肉不笑地指指他身後的叮叮切,要他滾回去喝他的酒。

  她是氣昏頭了才會有此舉動,若是平常,她絕不鼓勵喝酒文化,甚至是竭力製止的,畢竟酒後失控的?件頻傳,造無數家庭的悲劇,她現在手上處理的案子便是酒駕肇事所釀的不幸,雖然對方賠了一筆錢又入監服刑兩年,但是失去的人命卻挽回不了。

  一個人的疏忽造兩個家庭的破碎,夫死妻隨,留下重病的老母和尚未年的兒女,誰該為他們的將來負責?

  經她一提醒,他才想起喝了一半的酒,正想返回店裡喝個盡興,但……「等一下,你要做什麼?」

  見她直直走向滿臉不遜的小鬼們,他有一咪咪不放心。

  「厚!你又走回來幹什麼,我正在喬事情,你別來打擾我。」岳冬希不耐煩地揮手驅趕,希望他能識相點,別害她這一晚又做白工。

  「喬事情……咦,妳是不良少女?」他看了看她規規矩矩的打扮,真是人不可貌相。

  「去你的不良少女,我是社工,你這頭瞎了眼的熊,是沒看到我口別的證件嗎?」她氣憤難當地挺起,扯著別在衣服上的識別證。

  起伏的……不,她的證件--社會菔務工作員岳……唔,字太小了,看不清楚。「真的很小……」

  下一秒,秦弓陽錯愕地睜大眼,臉上熱騰騰的兩巴掌新鮮得很。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她 ??真的受夠了。

  「你、你幹麼打我?!」天呀!真痛,她手勁真大。

  「你為什麼不問問自己做了什麼,你當女孩子都好欺負嗎?」一直說她小,兩隻熊眼直盯著她口瞧,她哪裡小了,只是不夠「壯觀」而已。

  「我哪有……」明明他才是被欺負的可憐男人,老是被艷如牡丹的女友們給拋棄。

  「少裝出無辜的表情,你們這種人我看多了,我……啊!周大明你給我站住,不許溜,陳志揚,你沒駕照,快下車--」居然想趁機溜掉,門也沒有。

  見她輔導的青少年就要開溜,岳冬希眼捷手快的發揮短跑選手的速度,狂跑了一百公尺才追上剛發動的機車,一把抽出插在上頭的鑰匙。

  她的行為非常危險,她自己也清楚,可是她實在不能放任這群孩子離開她的視線,因為一旦她沒有拉住他們,接下來將是一連串來不及後悔的墮落。

  但是她沒想過,那些口裡喊她「冬希姊」的孩子們已不再是孩子,稚氣猶存的臉上早染上社會劣習。

  「你這個臭女人,叫你別管我們你聽不懂是不是,真以為你是救世主想拯救我們!」氣憤不已的周大明掏出瑞士刀,上上下下的用晃著。

  「大明,你奶奶還在家裡等你,她很擔心你……」老人家等的不過是孫兒的平安,她剩下的唯一依靠。

  「少煩我,鑰匙拿來,不要見血才甘心。」一提到疼他的奶奶,周大明眼中閃過一抹痛苦。

  「大明……」

  「岳冬希,你夠了喔!別再大明大明的喊,周大明要跟我們去『死亡公路』飆車,飆完車後還有好康的等著他,他才不會跟你回去咧!」

  一群人叫囂著,噓聲不斷,嘲笑岳冬希的不自量力,同時擺出她奈何不了他們的勝利手勢。

  「陳志揚,你才節制點,等你爸爸從大陸回來,我一定……」要他好好地管束你。

  「要告狀是吧!你去說呀!我才不在乎,反正他在意的只有大陸工廠和他養的小三,我跟我媽的生活輪不到他來管。」他冷笑地吐了口痰,顯然在出他父親反而引出他的反彈,更加的憤世嫉俗。

  「你……」

  「小心,妳靠得太近了!」

  一抹銀光閃現,岳冬希不敢相信向來膽小怕事的周大明竟會向她揮刀,她震驚地沒想到要閃開,眼看刀子就要劃破她細嫩的小臉,一股強大力量忽然從後面將她拉開。

  「你是活膩了還傻了,看到刀子來,不會閃呀!要知道命只有一條,沒了就沒了,哭爹喊娘也沒有用,現在的小孩個個無法無天,你拿命開玩笑,是以為他們只是說說就不敢砍你嗎?這麼愚蠢的想法從何而來……」

  一個使力,秦弓陽拉開怔愕中的小女人,隨即一腳踹過去,機車如骨牌效應般倒了一排,幾個不良少年圍上,他反手一個手刀,橫掃兩腳,一群仗著人多勢眾的小鬼也就全趴了。

  霎時之間,哀叫聲四起,沒有一個人爬得起來,臉上皆帶著驚懼之色,不敢相信他的身手這麼好,既快且狠,根本不給人反擊的機會。

  可他在大展拳腳功夫之後,第一件事不是先教訓眼前的小兔崽子,而是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教訓不知死活的社工小姐。

  他慶幸沒回pub繼續飲酒,就算她兇巴巴地趕人仍站在原地不走,要不然他準會良心不安,後悔沒及時救下她這條小命。

  「我告訴你,人要有自知之明,別以為自己是九命怪貓,怎麼殺也殺不死,找死也要看場合,別在我面前--」

  「先生貴姓?」

  「我姓秦,」他從訓話中抽空回答她的問題,「你可以喊我秦恩人,你這條命是我救下的,妳……」以下是兩千零六十四句訓言。

  「我姓岳,岳冬希,要不要我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他也太會念了,宇宙霹靂無敵第一長男。

  腦中思緒「噎」頓了下,他眼神古怪地瞄了眼她的身高、幼齒到不行的長相,以及有些營養失調的部。「我沒有殘害國家幼苗的習慣。」

  「我說過,我二十四歲了,不是十四歲,你一雙賊眼在看哪裡。」嫌棄她長得矮?明明是他太高了。

  以東方人的標準來看,一百五十六公分的身高不算太矮,再穿上十公分的高跟鞋也算修長。

  可在一百八十六公分高的秦弓陽跟前,她真的是很小一隻,他一個巴掌比她的臉蛋大,更別提肩寬是人家的兩倍,往前一站就是一座十分有份量的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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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3 00:19:04
  第三章

  兩人體型懸殊,娃娃臉的岳冬希大腿沒人家手臂粗,嬌小的身子又單薄得很,感覺對方只需要伸出兩根指頭就足以推倒她。

  光看對比,會以為小綿羊遇到大野狼,不用逃了,只有等著被吃掉的分。

  但事實上是女生氣勢比較強,她兩手奴腰,一臉怒色地瞪著多管閒事的男人。

  因為他的插手,害她無法在自己輔導的孩子麵前做出好榜樣,以暴制暴絕對是被禁止的。

  「又看不到……噢!你幹麼踩我腳?!」他說的是實話,他的眼光一向只停留在d罩杯以上……

  呃,等一下!不會被桐月說中了吧甘他之所以會娶不到老婆,且每每「過人不淑」,是因為他以「罩杯」取人,只看外表不重內在?

  有腦子但不常思考的秦弓陽第一次思索好友的「謀畫」,他稍作回想,似乎交往過的女友們都有個共同特質--大。

  想到此,他不自覺地冒汗,原來他真是膚淺的傢伙,只重視覺感官,看不見宜室宜家的好女人,十個女友九個跑,一個說做朋友比當情人好,姻緣路走得坎坎呵呵,怪誰!

  「我又不是酒店上班的小姐,為什麼要袒露背讓你看,你這人是品格有問題啊?!」當她沒長眼喔!看不見他一雙熊目老往她口飄。

  專用下半身思考的禽獸。

  「餵!小妹……」一記橫瞪掃過來,秦弓陽沒好氣地改口,「我說社工小姐,你對救命恩人做人身攻擊是不是說不過去,沒有我出手,這會你可得躺在救護車的擔架上。」

  「謝謝你……」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致謝,畢竟他說的是實情。

  「就這點誠意?」他故作不滿地蹙起眉,逗弄她發火的過程非常有趣,教他欲罷不能。

  「不然你想怎樣,要我三跪九叩首?」岳冬希口氣不善,雖然她很努力想擺出好臉色。

  誰也不想有意外發生,她剛接下周大明這個案時,他才十三歲,甫喪親,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她花很多心力輔導他,讓他打開心。

  誰知在她以為漸入佳境,打算循序放手時,一群高年級生見他獨來獨往便群起欺負,不時勒索恐嚇,有時還拉到暗處拳打腳踢。

  為求自保,他慢慢地和陳志揚那票中輟生走得很近,常常夜不歸宿四處胡鬧,讓家人憂心不己,緊急求助。

  這是她的過失,沒及時發現他的異常,她理應負起責任導正他的行為。

  但是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年前喊她冬希姊的靦腆男孩,今晚竟會持刀衝向她,意圖發洩不滿情緒。

  她不是嚇得動不了,而是太痛心,無法相信自己疼了一年多的弟弟,竟會想傷害她。

  秦弓陽乾咳了數聲,連連揮手。「免了免了,我還沒死,用不著又跪又磕頭,剛才那樣活動一番有點餓,請我吃頓宵夜解酒吧,我今晚喝得有點多。」

  一聽,岳冬希鼻子一吸,嗅了嗅。「的確喝很多,酒味很濃,飲酒的人不能開車。」

  「是呀,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政府的宣導我記得一清二楚。」秦弓陽沒說他一向當那宣傳詞是個,照樣開車上路。只不過他懂得節制,不的日喝到爛醉如泥,保持清醒是他飲酒的第一原則。

  不喜歡欠人人情的岳冬希看了看他高大身材,嘴巴微扁的輕握手心。「我隻請得起陽春麵,外加一顆滷蛋。」

  「陽春麵……」還真陽春。

  「有意見嗎?」她一個月薪水也才三萬出頭,偶爾又忍不住自掏腰包接濟她輔導孩子的家裡,常常得勒緊褲帶過日子,沒法請大餐。

  看她一副不吃就拉倒的兇樣,秦弓陽笑著說:「沒意見,沒意見,吃麵好,清淡又有飽足感。」

  天曉得他多久沒吃過路邊攤了。自從父親過世後,他被迫從男孩一夜之間長為男人,一方面要顧及功課,一方面得在工地進出學習,繼承父親留下來的「天地建設」。

  為了不讓人看輕,欺負他年幼,他硬是咬牙撐起瀕臨倒閉的公司,大場面的交際應酬一樣不少,出入儘是豪華飯店、高級餐廳,凡事親力親為,他用越挫越勇的毅力及實力證明他是父親的驕傲。

  什麼吃麵好,清淡又有飽足感,他乾脆喝水算了。岳冬希在心裡小小地腹誹。

  「我要先帶他們回去,放他們在外面遊蕩太危險了。」

  是那群小鬼危險還是路人危險?秦弓陽雖然笑著,但冷測的眸色一掃龜縮的少年們一個個震憾得打顫。「我請朋友幫忙送。」說著他撥起手機。

  「朋友?」她愕然。

  不一會,pub裡走出三個長相不凡的男人,他 ??們朝門外的秦弓陽勾唇一笑,不客氣地朝他的背捶了幾下,接著問明小鬼們的住處,各自拎兩、三個離開,不理會他們不痛不癢的掙扎。

  五輛機車就這樣被丟置路旁,無人聞問。

  這一幕讓岳冬希看傻了眼,她規勸了老半天,又和男孩們周旋了一夜,兩條腿走得快廢了仍不見效,結果這麼容易就擺平了?

  說不上是什麼感受,有些五味雜棟,不禁懷疑自己的付出和收穫不比例,她還是不夠強悍。

  「走吧,我餓了。」秦弓陽大手往她頭上一揉,柔軟髮絲令他愛不釋手。

  她斜眸一腕,跟上他的腳步。「你的朋友不是人口販子吧,他們保證會將人送到家?」

  「秦始皇的秦,弓箭的弓,陽光的陽,我叫秦弓陽,我用我的人格擔保,我和我的朋友都是良民,社會上數一數二的精英,是女人眼中的績優股。」他的意思是要她張大眼,別把好人當壞人。

  「人格……」這隻大熊先生有人格可言?

  看出她眼裡充滿不信任,他接著說:「我有正當職業的好嗎?我是……」

  「對不起,打擾一下,第一,我不是你相親的對象,你用不著解釋你從事何種工作;第二,我相信今晚過後,我們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她 ??想自己應該沒那麼倒霉,男人太嘴叨會令人倒胃口。

  秦弓陽再度無言,瞇視著從他手中搶走鑰匙的小b女孩。

  相親?!她想多了吧!他的菜是高佻艷麗的女人。

  而她,身高就先不合格了,五官則算清秀,眼睛大而有神,很生動,很會說話似的,可惜和他偏好的冶艷型差太多,他哪吃得下肚。

  「大色熊,不要再看我的部,你到底要羞辱我幾次才甘心。」他居然眼露憐憫,大有同情之意。

  咦,他又看了嗎?明明是勾不起他慾望的小籠包,怎麼他的視線老是落在那上頭。「有一種調整型內衣真有集中功能,你可以買來試一試。」希望她還有得救,不然就真的太可憐。

  「我、沒、錢。」以為搬出口袋空空的理由他會就此打住,沒想到……

  「喔!那我買幾件送你好了,已經先天不良,別讓它們一直後天失調下去,很可憐的。」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秦弓陽的出發點是搶救平女的造山活動,但是很該死,一番好意從他嘴裡冒出來了人身攻擊。

  「你要送我內衣?請問你用什麼身份送,我的男朋友還是老公,你這頭大笨熊沒長腦嗎?這種不要臉的話也說得出口,你的羞恥心到哪去了。」她只是衣服穿得寬鬆,但一點也不平好嗎!

  「我是一片好意……啊!怎麼又踹人……」還挑他小腿腔骨痛呀!

  「什麼好意?根本是不懷好意!你的女朋友受得了你的口無遮攔嗎?肯定不到三個月就跑了,因為熊嘴一張就得罪人。」

  「六個月。」他板著臉,語氣低落。

  「六個月?」什麼意思?

  「我的前女友。」秦弓陽牙一咬,說出傷心事。

  他不是不會痛,一開始也是看順眼才決定交往的,而且是將對方當未來老婆看待,一心一意朝結婚禮堂邁進,不管她要什麼就給什麼。

  可是和以前的戀情一樣的下場,最多六個月,她們便會找著各種藉口分手,並把責任推向他愛子如命的母親,讓他沒立場追究真正的分手原因。

  聞言,岳冬希腳步頓了下,偏過頭仰視著他。「呃……你失戀了?」

  「昨天剛被甩。」唉,習慣了,一年總會上演個兩、三回,他這輩子想娶到老婆真的比登天還難。

  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身為社工的她,愛心忍不住冒出頭來。「你千萬別想不開,要振作,天涯何處無芳草,買醉絕對解決不了問題,你要相信你的她就在不遠處等你。」

  「我不是……」借酒澆愁,只是一口怨氣不吐不快。

  她一臉瞭解地拍拍他的臂膀,以社工立場安慰人。「真的,你很好,有男子氣概,又高又壯非常有安全感,你前女友甩了你是她的損失,她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個值得依靠的好男人。」

  「值得依靠的好男人……」看著那生動小臉不斷說著鼓舞人心的勵志言語,秦弓陽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濃,專注的眼神直盯著她發光璟眸,心底竟因此熱暖起來。

  好吧,他必須承認社工小姐還挺會安慰人的。

  「我告訴你,人要相信自己才有希望,太陽天天從東邊升起,它的光和熱普照每個人,不偏私嚇!這……這是你的車?!」面對眼前的龐然大物,她倒抽了口氣。

  他把眉一挑,朝她伸出手。「鑰匙。」

  岳冬希看了看輪胎比她腰還高的車子,再瞧瞧一臉得意的男人,她徐徐地吐氣道:「我開車,喝酒的人不能碰方向盤。」

  「你確定?」

  「呃……我確定。」不確定也不行,她堅決反對酒鬼上車道。

  秦弓陽沒施什麼力地壓壓她頭頂。「我是說你確定你的小短腿踩得到油門嗎?這輛悍馬是依我的體格改裝,我怕你踩不到,整個人滑到腳踏板……」

  兩顆冒火的眼珠死命瞪著他,外加從鼻孔噴出的火氣。

  「女女,回來了呀!」

  晚歸的岳冬希怕吵醒熟睡的家人,刻意放輕腳步從客廳走向房間。

  可不知是老人家淺眠,還是太擔心她而不眠,每每她以為走得夠輕了,但睡在最偏間的奶奶總會出聲一問,好像她真聽出是誰的足音。

  其實奶奶七、八年前就得了失智症,常忘東忘西的,家裡員也記不得了,有時對著弟弟叫父親的名字,拉著他的手就說起他們姊弟不曾經歷過的小時候。

  「奶奶,你怎麼又還沒睡,天涼了要加衣,瞧你穿得這麼少,要是感冒了怎麼辦?」岳冬希拿了件外套為奶奶披上,以防她著涼。

  「你沒回來奶奶哪睡得著,一個女孩子家老在外頭晃,以後會找不到好婆家,你要聽話,不可以跟人亂來。」岳家子孫不能讓祖宗蒙羞,做出敗壞名聲的事。

  「我在工作,不是做壞事,我去幫徐婆婆帶孫子回家。」她 ??小聲的解釋。

  「是春花呀!她那個孫子又皮又愛搗蛋,你找著他就好好抽他一頓,小孩子不打不長進,像我以前呀,打你爸打得可兇了,他滿屋子跑給我追……」一講起古早事,老人家就眉飛色舞,忘了時間不早了。

  「奶奶,我扶你進房休息。」睡得好,才會健康,她希望奶奶長命百歲。

  「你喲!老是趕我去睡覺,自己的身體也不顧好,上回咳了一整晚,我聽了都心疼。」她 ??的寶貝孫女吶!真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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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3 00:19:17
  第四章

  「奶奶,那是姊姊,她氣管發炎,吃了幾天藥就好了。」奶奶又把她和姊姊搞混了。

  「喔,是冬雪研……那你是冬希嘍!唉,瞧瞧奶奶的記越來越差了。」她 ??這腦子呀,越來越不濟事了。

  走得蹣跚的朱仙女在孫女的攪扶下,緩慢坐上床沿,她沒直接躺下,背靠著床頭,兩眼微帶迷糊地看著眼前的孫女,想分辨她是哪個孫女。

  岳家人口也很簡單,高齡七十的老奶奶,年過半百的媳,老人家雖生得多卻不見得人人孝順,就大兒 ??子肯奉養她,並生育兩女一子承歡膝下。

  可惜偏應了那句--「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為人海派的岳家長子意外過世了,正值壯年的他把一身債務留給妻小。

  其實,那也不是他欠下的,只是他那個人太講義氣,一旦朋友有難便立即伸出援手,也不管自己能力夠不夠,一句話全給扛下了。

  幸虧好人有好報,雖然他做的是一堆教人搖頭的傻事,可在他去世以後,受過他幫助的朋友也義無反顧的相助。

  所以他的妻小不致被債務壓得不過氣來,賣了百來坪的大宅還債,改買三十坪不到的老公寓,一家老小總算還有個遮風蔽雨的地方。

  比較辛苦的是一肩扛起養育子女的岳媽媽,她那時也不過三十來歲,最大的女兒才十五歲,小女兒十二歲,七歲的兒子剛上小學,還有婆婆要奉養。

  好在孩子們都很爭氣,不需要她操太多心,在校績優異領獎學金,且洎動自發地整理家務、幫忙照顧奶奶,減輕她不少負擔。

  「奶奶不是記差,是睡糊塗了,你睡前的藥吃了沒?要不要我倒杯銀杏茶給你潤潤喉。」岳冬希照例檢查一個月份量的藥盒,照醫生囑咐的盯奶奶定時吃藥,唯恐有所疏忽。

  到目前為止,失智症並無藥可治癒,只能定時吃藥延緩病情加重。

  「別再給我吃藥了,吃了一肚子藥丸。我沒病,你們別老當我是病人,我身子骨硬朗得很,過兩天還要跟你三嬸婆去爬山,餵山猴子。 」她說得興高采烈,彷彿返老還童的孩子,等著要去遠足。

  眉眼帶點疲色的岳冬希不忍心告訴奶奶,三嬸婆早在多年前的一場火災就去世了。

  「好,不吃藥,你快睡覺,明天一早到公園跳士風舞。」她 ??掖了掖一角,好聲好氣地輕哄著。

  「你喔,年紀輕輕的,忘比奶奶還大!我們不跳土風舞已經很久了,張老師教有氧舞蹈,你看我最近的氣色是不是好很多。」她 ??越說越興奮,手舞足蹈的,嘴裡還喊著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她好笑地親親奶奶的面頰。「是,奶奶是妖精,長生不老的蓮花菩薩,一群年輕小伙子都被你迷得暈頭轉向,改口叫你仙女婆婆。」

  「唔,還吃奶奶老豆腐,我本名就叫仙女,這街頭巷尾的孩子們哪個不喊我仙女婆婆。」她 ??神智清醒的說道,呵呵笑得開心。「對了,冬雪呢?怎麼感覺好久沒見到她了。」

  聽奶奶提起長她三歲的姊姊,岳冬希仍不厭其煩的解釋著,「姊姊在高雄的醫院,她是護士。」

  「對、對,冬雪要嫁人了,她要嫁給醫生,很好很好……我們家要辦喜事!」

  她的孫女要好命了,不愁吃穿的當醫生娘。

  面對奶奶突如其來的「喜訊」,岳冬希先是一怔,繼而無奈的搖搖頭。老一代的觀念裡,就是醫生娶護士,護士一定嫁醫生。

  可那是以前,現在的醫生忙得沒時間經營婚姻,雖說是高收入的行業,卻也無暇顧及家庭,若是另一半不肯體諒,還是難有圓滿。

  而她姊姊的確和同醫院的醫生交往,但是對方不可能給她實質的名分,因為那位醫生己有妻小,結婚十五年,姊姊是別人婚姻中的第三者。

  她不只一次勸姊姊結束那段沒有幸福可言的感情,可深陷其中的人總是難以清醒,不傷得遍體鱗傷不願放手。

  「奶奶睡了?」

  剛掩上房門,身後傳來壓低的女聲。

  「媽,你怎麼也沒睡?不是跟你說過好幾回別再等門了,我這麼大了,不會丟掉的。」她 ??早就獨為了,懂得自己照顧自己。

  「不管你長得多大,在媽的眼中,還是那個剛學會走路的小丫頭,沒瞧見你進門,心裡就是不踏實。」當媽的注定要擔一輩子心。

  還在肚裡時怕生出不健康的孩子,既歡喜又不安的求神佛保佑,呱呱墜地後開始擔心小病小痛找上小孩。

  好不容易一點一滴的拉拔大,又巴望著孩子家立業,有個好歸宿。

  岳冬希半帶撒嬌的摟著母親。「媽,你就舒舒心嘛,別往肩上擔擔子,你要是把自個兒累壞了,女兒我可是會很心疼、很心疼的。」

  「你就這張嘴巴甜,最會哄人開心,餓了吧!媽下碗餛飩給你吃。」瞧她又瘦了,風一吹準倒下。

  「我不餓,剛剛吃得好飽才回來,都快吐了。」她 ??彷彿還聞得到小菜味道。

  「咦,你在外頭吃過了?」岳媽媽一臉訝異,端詳女兒的神情。

  所謂知女莫若母,女兒的嘴向是她養出來的,外面的餐食油膩又不營養,女兒寧可帶便當,也不願吃味精過重的食物。

  當然省錢也是一個原因,一家五口有兩個人做正職工作,小兒子在餐廳打工,她自己則在家做些手工藝賣錢,雖然賺得不多,不過日子還算過得去。

  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一生平安順心。

  岳冬希神色侷促的乾笑。「朋友請客嘛!老推著不去總是不好意思。」

  「是這樣嗎?那就趕緊去洗個澡,早點上床睡覺吧。」岳媽媽不疑有他,女兒怎麼說她怎麼信。

  「是,馬上去!我快累翻了。」全身的骨頭好像不是自己的,酸痛不已。

  「行什麼童子軍禮,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頑皮,你這靜不下來的個和你爸爸最像,父女倆都是靜不下來的野猴,要是他還在……」想起早逝的丈夫,她不禁感慨萬分。

  前一刻才拎著兩條肥魚說要加菜,誰知一眨眼人就走了,一波大浪打來,跳下海救人的身影就這麼淹沒在茫茫大海中,最後只打撈回已經冰涼的屍身。

  一聽母親又提到父親,岳冬希不想母親感傷到難以眠,連忙抱住她輕醋,把話題轉開。「媽,小峰的績單出來了吧,一定又是高分!過兩天我放假,我們在家裡煮大餐慶祝。」

  「好,好,如果冬雪也回來的話,家裡就熱鬧了。」她呵笑著,眼角笑紋十分明顯。

  母女倆開開心心地聊了一會,最後各自回房,畢竟時間已經不早了。

  回到房間的岳冬希像電力用盡的玩具,整個人呈大字形癱在床上,眼皮沉重到睜不開,她連澡都沒洗的沉沉睡去。

  她在作夢。

  夢中的她用盡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比她還高的悍馬車,一雙小短腿怎麼也踩不到油門,令人感到氣憤的是,一旁還傳來宏亮的取笑聲。

  下一個畫面,她很生氣的一直吃一直吃,把那個人的面給吃光,飽飽的肚皮一拍走人,發誓再也不與營養過剩的熊男有任何交集。

  但是,他為什麼在後頭追個不停?兩手直揮,不知在喊什麼。

  算了,和她無 ??關,睡覺最重要。

  翻個身,一串不屬於岳冬希的銀灰色鑰匙從牛仔褲口袋滑出,掉落床鋪。

  「王奶奶……你怎麼又回到這裡了?跟你說過人家要拆遷、蓋新大樓,都準備打地基了,你一個人在這塊工地附近進進出出真的很危險,你跟我走,我找地方安置妳……」

  咦?這個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好像不久前在哪裡聽過?

  戴著黃色工程帽,正在和工頭巡視工程進度的秦弓陽驀地停下腳步,豎直了耳朵,四處張望女人嗓音的來處。

  「王奶奶,我不是說過這塊地是人家的,己經不屬於你私人所有,你不能佔著不還,硬說是你的……若是人家告上法院,你這可是侵佔罪。」土匪才佔山為王,文明人講的是道理。

  「要告去告,我在這住了二十幾年,也沒人來趕過,我就不信老天爺不長眼,專門欺負我老太婆。」蓬頭垢面的老人死命抱著破棉模和缺腳的凳子,曲蜷著瘦弱身子往裡縮。

  「你不是說好要搬去跟兒子住,我還打算過兩天去探視你過得好不好呢,你不要為難我,先出來再說……」噢!好痛,她撞到屋簷了啦!

  說是屋簷,說穿了只是兩片厚木板組的,撞到 ??頭的岳冬希壓低身體,勉強穿過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門,一半身子在外,一半身子在內,朝屋裡喊話。

  其實那也不算房子,遠遠望去,不過是以幾根粗木頭架高,上面、左右再鋪放防水的廢棄帆布,搭簡陋的棲身處,只要一揚風下雨就搖搖欲墜,外頭下大雨、裡面下小雨,好幾次積雨壓垮屋頂,行動不便的王奶奶被壓在裡頭動彈不得,幸好有送飯菜的義工相助才得以脫困。

  王奶奶這樣的狀況不是一回兩回了,每每叫 ??她搬走又偷偷搬回來,看不下去的街坊這才通報社會局,由社工人員接手安置。

  「哼,兒子養大了就是老婆的,哪管我的死活,把我的老人年金領光了還不給我飯吃,叫我吃狗剩下的骨頭,我……我命苦呀!子孫不孝……」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咒罵起孽子惡媳。

  「王奶奶,有話好好說嘛,我知道你過得不好,兒子不孝,媳又虐待你,可是你也要想一想,並不是每個人都對你很壞,起碼我有心要幫助你啊,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讓你生活好過些。」至少住得安全,有口熱湯喝。

  「你走開,不要管我,就讓我自生自滅吧,你們對我好的目的只是想趕走我,別以為我會傻傻的上當!快走,不然我用石頭丟你……」這裡才是她的家,誰也別想來搶。

  「王奶奶……」

  忽地,一塊黑不溜丟的物體朝她扔來,岳冬希本能地一退,狹小的空間加上久蹲腳麻,她一個踉蹌往後跌去,圓翹的股重摔在地。

  但這還不是最丟臉的事,她感覺自己好像坐到什麼會動的東西,她眼帶不安地往下一瞟,一隻男人皮鞋就在臀下,鐵灰色的褲管包裹著有力的腿。

  「呃,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先道歉準沒錯,出手不打笑臉人。

  「社工小姐,我們真有緣呀!又見面了。」她 ??可真有趣,小小的身子像蓄著用不完的精力,眼睛總是這麼清亮有神。

  渾厚的低沉笑聲在頭頂揚起,背脊一僵的岳冬希很辛苦地抬頭一望了「大……大熊?!」

  好一座大山……

  「我哪裡像熊了,你嚴重譭謗我的形象,趕快睜開你有瑕疵的大眼瞧瞧本人,高大威武,玉樹臨風,百年難得一見的極品男人。」他可是炙手可熱的搶手貨,多少女人搶著當候補女友。

  「極品?」他在說笑話嗎?還是自信心過剩。她面露忍耐的斜瞄他一眼。「秦先生,不介意拉我一下吧。」

  「秦先生是我老爸,他作古很久了,你要找他大概要再等個六、七十年。」一說完,他自覺幽默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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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3 00:19:37
  第五章

  香蕉你個芭樂,講什麼冷笑話,真難笑。「你要我擲交問看看他要不要上來一下嗎?」她撇撇嘴,沒好氣的說。

  聞言,他微楞,接著仰頭大笑。「怎麼每次見到你都是一副落難模樣,我要改行當救難英雄了。」

  秦弓陽伸出長滿厚繭的大掌,輕輕拉起沒什麼重量的小傢伙。

  說不上是為什麼,一瞧見她就想笑,心情感到特別愉快,好像一隻走失的小野貓又讓他找著了,忍不住想逗逗她,看她張牙舞爪的弓起背喵喵叫。

  「那叫不幸的巧合,我可沒被人救的習慣。」她 ??是伸出援手的工刀。

  岳冬希頗有微詞的喃咕兩句,沒想到一時的倒霉模樣被人瞧個正著 ??,而她還好死不死的跌坐他腳上,真是尷尬得教人無地自容。

  說實在的,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還真有點不痛快,上一回他才抱著她閃開大明的攻擊,甩沙包似的輕鬆自在,一手環抱,一手還能擺平衝上來的小蘿蔔頭,讓她平白欠下一個人情。

  這回更糗,她幾乎要以為老天故意捉弄她,讓她三番兩次在同一個男人面前丟臉。

  「一次叫巧合,兩次叫緣分,我一共救了你兩回,你要怎麼報答我?」這迴光線充足他可總算能好好打量她,陽光下,白宮的皮膚透亮水嫩,襯著那兩丸烏亮的眼珠和紅潤小嘴,像尊洋娃娃似的,她似乎比他印像中好看。

  外型粗曠的秦弓陽有著長年日曬的勳黑皮膚,一口白牙閃閃發亮,他給人的第一印像不是帥,而是結實健壯,衣服底下的賁張隱約可見,和岳冬希的嫩白嬌柔一比,那是黑與白的強烈對比,一個是稜角鋒利的巨石,矗立懸崖邊,一個圓潤如鵝卵石,靜靜躺在清澈溪流底,由著流動的水洗刷,形態十分鮮明。

  「餵,施恩不望報沒有聽過呀!況且這點舉手之勞也好意思開口,你到底從哪冒出來的,陰魂不散。」她 ??打個略嚎,暗時一聲「孽緣」。

  秦弓陽不氣不惱地笑著一揉她看起來很好摸的頭髮。「興師問罪是我的權利,我才要問你為何侵入私人土地呢,你正踩在我的地盤上。」

  她 ??沒好氣地一瞪,不客氣地撥開他胡來的大手。「這是你的地盤?」

  「差不多,目前歸我管轄。」他揚手一比,挖土機、水泥攪拌機轟隆隆地作業著,一擱一個鋼筋正被切割。

  「噢,你是蓋房子的?」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是坐辦公室的主管。沒有工人會穿西裝、皮鞋到工地做事,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

  「小小建築公司而已,混口飯吃。這是我的名片。」說起經營多年的「天地建設」,他臉上不無驕傲之色。

  「天地建設」是一家獨資創立的建築公司,舉凡辦公大樓、出租式公寓到大型社區,承攬過的工程多不可數,風格獨樹一格,口碑一流,信譽卓越,在業界頗受好評,品質更是好得沒話說,從不偷工減料。

  寧可少賺一點,也不蓋會害死人的房子。這是「天地建設」秉持的原則。

  不過在公司草創期間,這項原則讓秦弓陽的父親秦華山吃了不少苦頭,曾經一度資金不足而周轉不靈,差點宣佈倒閉,只因他要求用最堅固的建材,不肯降低品質將就次好的。

  那時他靠一位重情重義的朋友賣掉上億土地資助才得以度過難關,順利推出令人搶購一空的新屋,「天地建設」的聲勢也跟著水漲船高。

  可惜風光沒幾年,秦華山便因車禍意外而魂歸西天,把當時擴張過快而導致欠銀行貸款的爛攤子留給兒子。

  接手「天地建設」時,秦弓陽還不到十八歲,一些惡劣廠商和不良員工欺他年幼,佯稱他父親生前欠下貨款及薪水未付,紛紛上門求價,甚至欲強行拍賣公司好瓜分利益。

  一開始,他信以為真,打算賣掉秦家資產好償還欠款,幸好父親的好友出面,替他擋下貪婪的對狼,並告訴他如何應付眼前困境。

  早期他挑過磚頭、扛過沙,事必躬親的跟著一群工人打拚,身先士卒地博得他們的尊敬,這才收攏人心,順利扛起父親留下的事業。

  這是他流血流汗而的驕傲,有父親的精神、恩人的道義,以及他個人的理念和心血,從十幾人的小公司拚到數百人的大企業,其中辛勞不足為外人道。

  所以他十分自豪今日的就,沒丟父親的臉、辜負父親朋友的恩惠,不管過程如何艱辛,他終究擺脫困境,傳繼了家族榮耀,讓那些看不起他們母子的親戚不敢再小顱,以為他們就此窮途漂倒、一蹶不振。

  可惜當他有能力報恩時,那位父執輩恩人卻不見了,任憑他如何尋訪,也找不著……

  你講話的態度很囂張耶,三家建築公司還而已……」咦?這是……她驀地一怔,有些意外地盯著名片上的公司名稱。

  岳冬希明澈眼眸蒙上一層淡淡思念。她父親的名字就叫「天地」,岳天地的一生可以用幾句話形容,那就是- -急公好義,熱心助人。

  我為人人、人人為我,是他常掛在嘴上的口頭禪,對妻子有情,對朋友有義,對兒女更是寵上天,不論誰有危難定挺身而出,不講結果,先做了再說。

  「你在這裡幹什麼?『工地危險』的警告標誌擺在外頭,閒雜人等不得任意進出,你沒瞧見嗎?」好在工地工程才剛開始,尚未搭鋼筋水泥柱,還沒有立即的危險。

  經他提醒,岳冬希不禁露出懊惱神色,想起她的協訪任務。「你不要再跟我講話,都是你害我忘了王奶奶……」

  「王奶奶?」

  見她身一低,打算鑽進一堆危險欲傾的廢棄物中,他腳步一邁,以長腿擋在她面前,阻止她找死的行為。

  「噢!好痛,你擋著我做什麼?」可惡,他皮粗肉硬的,撞得她痛死了。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於工安意外,看似不起眼的小動作也有可能會釀大災,你想找死別在我的工地。」笑臉一收,秦弓陽口頭上警告她。

  「你這頭大笨熊,哪隻眼睛看見我想尋死了!王奶奶在裡面,這是她的家。」

  她只是進去找人,不是自殺。

  「你說有人住在裡頭?」他一把拉住又想往裡鑽的小人兒,蹲下身往那小洞裡時瞧。

  「別勒我脖子,你想勒死我呀!」咳、咳!他是吃什麼長大的,力氣這麼大。

  他輕輕鬆開手,悶聲低笑。「你真的很小只,我不過拉了你衣領一下……哇!還會咬人,你是哪個山洞出來的野人啊!」

  「不要再說我小,不然我咬爛你的手掌。」她二十四歲,二十四!不是發育中的小女生。

  咬牙切齒的岳冬希憤恨地警告,作勢要咬他幾口。

  「你本來就很嬌小,瞧你兩隻手還沒我巴掌大,白白嫩嫩的麻糬……」白嫩纖手教人一摸上癮,他不自覺地放在手上摩登一;

  「你在吃我豆腐嗎?」還摸,他真把她當沒脾氣的小白兔。

  「哪有吃豆腐,我只是覺得……」霍地,他心口狂跳一下,近在咫尺的雪嫩嬌顏顯得好可口。

  映在眼前的是長而捲翹的黑色睫毛,一雙純淨的大眼睛似星辰般,閃動著教人移不開眼的光芒。

  一瞬間,秦弓陽像是被吸住,微怔地盯著水波蕩漾的眸子,鼓譟口也「咚咚咚」地打鼓,一聲強過一聲。

  更教他驚訝的是,當視線往下一移,瞄見因不滿而噘起的紅唇時,他居然興起一親芳澤的望。

  「你……你想幹麼?」他靠得未免也太近了,她都感覺得到他呼出的熱氣噴在自己臉上。

  岳冬希很不安的想後退,他的靠近讓她面頰微微發燙,吸進他的呼息更讓她不知所措。

  可是他大手卻攬向她腰際,拉近兩人的距離,她幾乎可以看見他眼裡的火光。

  「要不要跟我交往?」

  這一句話說出口,驚訝的不只是岳冬希,開口的男人更怔愕,他比誰都震驚不已地暗噴一聲,懊惱自己話說得太快。

  但是看到她「驚悚」的表情,他又老大不高興她的嫌棄,一個動念,他低頭吻上她嬌豔欲滴的紅唇,趁她驚呼之際鑽入她口中,汲取她的馨香。

  他,吻了她。

  鼻息間,屬於她的味道不斷地蠱惑著他,雖然已傻掉的她是他吻過的女人中技巧最糟的,但軟軟的唇瓣、可愛的丁香小,滋味出奇的好,讓他欲罷不能。

  雖然他還是覺得她前不夠雄偉。

  唉,小b女孩!得多補一補,對男人而言,起碼要c以上才有飽實感。

  「要安置她還不簡單,把她家拆了,無處可歸的人只好接受社會局的安排。」

  「你……你想幹什麼?」她以為自己吼得很大聲,卻聲如貓鳴,有氣無力。

  只見秦弓陽挽起袖子,大太陽底下,他一雙粗壯臂膀顯得特別強悍,手臂線條分明,賁起的肌肉充滿力量和男的陽剛昧,讓岳冬希看得小鹿亂撞,紅通通的臉蛋像被太陽曬紅了,有點熱、有點燙手,還有點氣不過的怨色。

  不過看到他如刀刻的剛毅臉上多了殷紅的巴掌印,心裡的氣憤也少了許多。很少有被打還能夠笑嘻嘻的男人,甚至說她打得太輕了,像搔癢一樣,讓她既惱怒又很不是滋味,只能漲紅臉地瞪人。

  「清垃圾。」

  清……清垃圾?!

  先是一怔的岳冬希忽地大眼,看他沒吆喝一人幫助,自個兒一彎身就搬開腰粗的木頭,不費力氣似的丟向一旁,再一彎腰,就將三、四根木頭輕輕鬆鬆地扛在肩上。

  理智上,她知道該阻止他,畢竟他拆的可是王奶奶唯一的遮蔽處,要是一個不小心,裡面的木板、雜物往下掉,砸傷人的可能極大。

  但是他自信的模樣、果決的行動,又讓她產生莫名的信任感。

  加上他一身古銅色的精壯身體繃得緊實,每一寸肌肉都帶著耀目光澤,看傻眼的她根本發不出聲音,喉嚨縮緊地看著汗水從他額際滑落。

  那是一幅很美的畫面,原來即使是男人,也有令人心跳加快的美麗剪影,她心口騷動著,想到這個男人剛才才吻過她,她竟情不自禁摸上自己的唇瓣。

  「住手,住手,離我房子遠一點,誰敢再拆,我就跟誰拚命!」見有人拆房,氣急敗壞的王奶奶大聲吼罵。

  一隻少了一邊握柄的鍋子被丟了出來,差點丟中體格壯碩的秦弓陽。

  「王奶奶,住在這不安全,你聽我的勸,不要再一個人生活,我們有很多人可以幫助你……」先安置在收容所,再找合適的安養中心。

  「滾!不要再來煩我,我老太婆是死是活不需要任何人操心,帶著你的假好心滾得越遠越好,我一個人也活得下去……」這世上有誰是真心待她好,連自個兒生的兒子都嫌她老了不中用,把她趕出來。

  「王奶奶,你住的是人家工地,現在蓋起房子了,你遲早還是得搬,人家不會讓你在這住一輩子的。」等到警察來趕就難看了。

  岳冬希是一番好意勸她,不希望她孤苦無依,過著沒水沒電,拾人飯菜的清苦日子。可是她話才說完,一個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何物的物體朝她擲來,閃避不及的她眼一閉抱著頭,等著身體某部位傳來疼痛。

  「咚」的一聲,物體撞上東西又落地的聲響傳來,她口水一咽的張開眼,一抹高大背影擋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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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3 00:19:55
  第六章

  那一瞬間,她滿是訝異,難以置信他竟然為了保護她,不顧自身安危的以身擋油。

  同時,她也有些感動,明明是認識不深的陌生人,他 ??卻挺身而出,一再解決她的麻煩,讓她不至於受到傷害。

  一股暖流淌過岳冬希心窩。從父親過世後,她已經習慣自立自強,原來被人保護的感覺是這樣……的令人懷念。

  「妳是笨蛋啊!不會閃嗎?!看到無理取鬧的人就別跟他講理,直接動手,拳頭硬的人聲音就大。」得寸進尺是人的常,說再多也沒用。

  「我是社會菔務工作員,不是黑社會衯?--」她反駁著,一雙眼 ??透出生氣勃勃的光彩。可惡,她才剛剛對他有些改觀的,這男人怎麼那麼囉唆!不過這也代表他緊張吧?

  秦弓陽忽然想笑,一口白牙亮得刺眼。「要感恩呀!社工小姐。」

  「你!」她比較想咬他一口,看他硬皮下是人肉還是熊肉。

  他大掌壓住她氣呼呼的小腦袋,笑咪咪的看著她卻是向男一個人喊話。「老婆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叫挖土機來,把這個地方整個創平。」

  「你敢?!」王奶奶又急又氣的大喊,毛髮雜亂的頭探出一半又縮回去。

  「你看我敢不敢,我這人可是一點愛心也沒有,跟我耍狠撒潑是討不到任何便宜的,我倒車,砂石把人一埋,你搬不搬都無所謂,反正埋個人當地基也不會有什麼影響。」頂多屍臭味重了些。

  「你這麼沒良心的話也說得出口,不怕天打雷劈。」她 ??縮著肉棲身子,不住地打顫。

  「不會比你更沒有良心,明知道人家在蓋房子還賴著不走,要是有個損傷還要賠你醫藥費,老婆婆算盤打得真精,存心要訛詐我們公司,是死是活都要我們負責到底。」活著要錢,死了搏喪葬費,她不愁沒人收屍。

  「誰要你們的錢,給我走開,不要靠近我家……嚇!你做什麼,快給我放下,不准動我的屋頂……你……你、你把它扯壞了……」王奶奶頓時老淚縱橫,一肚子委屈。

  頭頂一片光亮,艷陽直透而下,照出老人手然一身的孤苦淒涼,蒐集的回收物擺滿所謂的屋子,窄小的空間連轉身都十分困難,一股霉味撲鼻而來,蟑螂老鼠見到光四處躲竄。

  看到此情此景,岳冬希的鼻頭都酸了,眼眶微微發紅。她下定決心要幫助王奶奶重回健康的生活,不再有一餐沒一餐的過活。

  「什麼屋頂,不就幾塊防水的破布,遮得了風、防得了雨嗎?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看要自己出來,還是我用推土機請你。」秦弓陽二話不說的又拆下幾片木板,再把「牆」給一腳踢倒。

  事實上,王奶奶的「家」早毀了一大半,她抱著僅剩的家當坐在一堆垃圾中,一陣風吹過來,揚起灰濛蒙的沙土。

  「你想逼我去死,我就死給你看,我我死也不走。」她 ??槓上了,不信他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怎樣。

  眼眸瞇了瞇,秦弓陽雙手環的朝她一笑,說:「看來不動用大傢伙是請不動你嘍!我倒要看看你這把老骨頭有多硬,硬得過我的大鋼爪?」

  轉過頭,他打了個手勢,不遠處的工人瞧見他的指示,幾輛挖土機開過來,動作一致地創向空地上僅剩的房屋骨架。

  木板屋禁不住機?的掀壓,碎裂的細碎聲響起,嚇得王奶奶臉色發白,想跑卻跑不動。

  「等一下,你們快住手,會壓死人的!」他們到底在做什麼,沒瞧見凹陷處坐了個老人家嗎"

  秦弓陽眼捷手快撈住正想衝去救人的社工小姐,牢牢地將她固定在懷中。「趕也趕不走,請也請不動,我們只是蓋房子的人,房子一日不完工,我們就拿不到酬勞,工人也要養家餬口,總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而害得幾十個家庭沒飯吃。」

  「可那是一條人命,有話不能好好講嗎?王奶奶都幾十歲的人了,哪禁得起你這番折騰。」他這是漠視、欺凌弱勢。

  他勾唇誰笑。「她要肯溝通,你何須一次又一次地請求她配合?自己沒把兒子教好還怪罪別人,存心讓別人不好過。你以為她不想離開嗎?她只是把人生的不順遂發洩在你身上,讓你不得不理她。」哼,這種事他看多了,見孫不孝的長者捨不得說晚輩一句不是,卻把不相干的人當出氣筒。

  他話說得重且直,讓悲從中來的老人眼淚直流,羞愧地垂下頭,沒臉看其他人。

  兒子不孝她是清楚的,可是不缺她一雙筷子,是她跟媳鬧不合,大吵了一架說待不下去,沒人打圓場拉住她,面子拉不下的她也就真的離家了。

  沒想到就這麼回不去了,兒子在媳的慫恿下把房子給賣了,帶著老婆、孩子搬到妻子的娘家住,跟媳不對盤的她怎麼好厚著臉皮跟過去。

  「幫助有需要幫助的人是我們職責所在,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王奶奶的心情我能夠理解,我們菔務的宗旨就是照顧她,給她所需的溫暖。」

  看她眼中閃著熠熠生輝的熱忱,他勾起的唇角泛出笑意。「你以你的工作為榮是吧。」

  「當然,幫助別人是我一生最大的志向,我不能忍受看到別人有難而不伸出援手,我會盡一己之力使世界更美好。」總有一天,撒在泥土裡的種子會抽芽長高,開出美麗的花朵。

  秦弓陽看著她發亮的眼眸,心中又是一動。「不求回報的幫助不嫌累嗎?」

  「做自己喜歡的事怎麼會累,難道你蓋房子是不得不的苦差事,其實你一點也不想蓋棟堅固耐用的房子?」她反過來問他,目光璀璨如星辰。

  他輕聲低笑,鼓動的口一起一伏。他伸手招來工頭,對他吩咐道:「老劉,這位老婆婆就交給你處理,務必將她送到她兒子那,要是他敢棄養,不要老母親,你就叫他等著收法院傳單,我會讓他的惡行人盡皆知,在親朋好友的面前抬不起頭見人。」

  「是的,老闆,交給我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不孝的人是該受點教訓。」老劉拍拍脯保證道。

  他一頷首,輕應一聲,「社工小姐,你又欠我一個人情,你打算怎麼還?」

  「呃……」岳冬希表情一怔,面帶提防。

  「這回可不是一碗陽春麵就能把我打發。這樣吧,我剛好沒女朋友,你來墊檔如何?」他看她順眼,味道聞起來也……香。

  「墊檔?」她壓低了嗓音。

  他一臉得意的等她投懷送抱。以他以往的經驗,女人一得知他是擁有一家公司的大老闆,出於又大方,皆毫無例外的挽起他手臂,軟聲吟氣地喊聲「阿娜答」。

  「去你的大黑熊!你也不怕吃太好噎到,本小姐的行情好得很,追我的男人多到拿號碼牌排隊,我只跟人交往,披著人皮的野獸給我滾遠點,我們不同類,要墊檔去找頭母熊,熊熊相戀才是正道--」

  呿!。看她個子小小的,手腳纖柔像是能指出水的白玉豆腐,沒想到聲音倒是十分宏亮,隨便一吼就震得他耳朵隆隆作響。

  不過有活力是好事,不上妝的臉蛋紅潤得很健康,水嫩嫩的膚質襯托出她的天生麗質,雖然不是艷光四射的大美ㄝ ,也是秀色可餐的嬌妍佳人。

  只是那脾氣還真是有點……火爆,明明對別人都是輕聲細語,和顏悅色,可是一面對他,母老虎的爪子就伸出來了,朝他臉上胡捉亂刮。

  他有說錯嗎?她不是他一向交往的類型,說是「墊檔」並不為過,他自己都不曉得看她哪裡順眼,別說有進一步發展,說不定約會兩、三次就淡了。

  「有那麼嚴重嗎?被踩一腳又挨巴掌的人是我耶!我都沒怨言了,你嘰哩呱啦地埋怨一大堆,好像我真的很差似的。」他是受害者,沒提出傷害賠償她就該偷笑了,還敢不滿。

  「不是很差,是非常差勁,你該慶幸我修養很好,沒拿磚頭砸你腦袋。」非我族類,溝通不良。

  「你修養很好?」秦弓陽表情怪異地斜睨她。「你需要上一堂自我長課程,好好認識自己一下,我擔心你有人格分裂症。」能面不改色說出天大的謊言,她也非常人也。

  「你才有狂牛症,說的全是畜生話,麻煩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讓人以為我和你有相同的毛病。」岳冬希用力推開走在身側的男人,拉開一段安全距離。

  她走得很快,但快不過隨意而行的長腿,人家的一步是她的三步,很快地,又並肩同行。

  「當我的女朋友有不少福利,我的卡讓你刷到爆,看你要搬光精品店服飾,還是閃閃發亮的鑽石,或是送你最實用的高跟鞋。」他丟出誘餌,打算利誘,雖然說的話還是不太討喜。

  男人也滿賤的,人家說不要,他還死纏爛打地,不相信她口中的「不要」是真心話,深信予取予求的大金山擺在面前,有誰不動心。

  交過太多只看口袋深淺的女朋友,秦弓陽自認非常瞭解女人,只要荷包夠飽就無往不利。

  就因為他這種用錢寵女人的心態,所以才一直娶不到老婆,雖然認真的想往結婚大道前進,可每回都鑠羽而歸。

  女人不是寵物,如果他只想寵對方而沒有愛,久而久之,原本有的心動也會被慢慢消磨掉。

  若是此時再跳出一位難伺候的準婆婆,女人十之八九會打退堂鼓。

  岳冬希再一次狠狠地瞪向死皮賴臉靠過來的男人。「是你瘋了還是這個社會生病了,你要我穿著香奈兒去訪談低收入戶,或是到家暴家庭炫富,高跟鞋一穿,我追得到在大街小巷穿梭的蹺課學生嗎?

  「用你的熊腦想一想,我是社工人員,不是出入各大宴會的名媛貴,我打扮得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有什麼用處,你想要我把工作搞砸了不。」

  劈頭一陣痛罵,秦弓陽沒感到半絲不快,反而暈陶陶地傻笑。「我媽一定會很喜歡你。」

  樸素、實際、不亂花錢,而且有原則,連他都敢罵。

  見鬼了,他媽喜歡她幹什麼,這人的腦子裝的是水泥嗎?「姓秦的,你別再跟著我了,我還有很多個案要處理,沒空理你。」

  「我陪妳,反正我剛好沒事。」

  應該很忙的秦弓陽厚著臉皮,一雙帶笑眼眸眨呀眨的睜眼說瞎話,其實工地的觀察才走了一半,還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尚未叮囑,水泥數量也不夠,要補進。

  公司內還有一堆公文待他批閱,工人的調度、建材的進口、砂石場產量不足、室內的管線裝配等等問題,一樁樁都是火燒眉頭的急件。

  除了 ??正在整地的工地外,「天地建設」同時進行的工程有三件,一個快完工,只等著交屋,另一個正在粉刷外牆、貼磁磚、打磨地板,預售屋已被搶購一空,內部的衛浴設備加緊趕工中。

  但比較棘手的是山坡地的名人豪宅建案,水土保持最重要,要是稍有疏忽,一旦山壁因雨水沖刷而崩塌,順勢而下的土石流將危及人身財物,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他現在全往腦後拋,沒理由的想放縱一回,看到那張越來越火大的小臉,他的心情就特別關心,不由自主地跟在她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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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3 00:21:09
  第七章

  「我不需要人陪,尤其是穿著人皮大衣的熊。」岳冬希輕握拳頭,忍著不暴力相向。

  「妳需要。」他洎動跳過那句「披著人皮大衣的熊」,表情嚴肅。

  「我當了兩年社工還沒請過保鏢。」意思他是多餘的,擺著佔空間。

  「那不表示你遇到的都是好人,這份工作有不可預期的潛在危險。」想到她可能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遇到危險,他的心就莫名揪緊。

  「像上一回,你也料想不到一個十五、六歲大的孩子會有膽持刀傷人吧。」若非她阻止,強調要愛心輔導,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早被他扭送警局,送進少年感化院反省反省。

  「那是意外……」她不是不灰心,但能救一人是一人,在她能力範圍內,盡量做到她能做的。

  秦弓陽驀地止步,擋在她面前。「你以為今天的那個老婆婆就乏人照料嗎?她兒子曾在我的工地裡做過事,他領的工資可不低。」

  「咦,你認識王奶奶?」她訝異地睜大雙眸。

  「我會不知道自己的工地裡住了什麼人嗎?當初我給了她一百萬她才肯搬走,可是她一轉手全給了兒子,讓他去賭去嫖。」甚至醉醺醺的上工,他這才開除他。「什……什麼?!」

  他說的是真的嗎?未免太誇張了。

  「因為她和媳合不來,婆媳倆鬥得水火不容,為了讓媳不好受,她給兒子錢玩女人,夫妻感情也因此破裂。」有這般惡劣的婆婆,媳當然容不下她。

  「你是說王奶奶她為什麼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家和萬事興,媳也是人家的女兒,當自個兒孩子疼愛不行嗎?

  她不懂,同是女人為何不能互相體諒,她接觸過不少案例,似乎婆媳間永遠存在著難以跨越的鴻溝,彼此憎恨,相互怨懟,沒人肯退讓一步好維持家庭的和諧。

  做真正的一家人不好嗎?像她奶奶就把媳當女兒疼,兩人常窩在房裡有說不完的話,奶奶絕不護短,不管夫妻吵架是誰對誰錯,她先罵的一定是自己兒子,要他道歉認錯。

  「這是她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你苦口婆心的勸她也沒用,她曾輕鬆地從我這裡拿走百萬搬遷費,這回無疑想故技重施,看我能再給她多少補償。 」她好拿著這筆錢再回去和媳鬥。

  「餵!你這人也想得太邪惡,王奶奶的處境大家有目共睹,你怎麼可以說她是為了錢,她是真的無家可歸。」上面給的資料是王奶奶需要協助,孤苦伶仟的無人可依靠。

  「妳才是太天真,不知道人心隔肚皮。這樣的人我遇的可多了,每個答應要搬又反悔,說我給的錢不夠買房子,甚至要我撥一間蓋好的新屋給他們。」他是看那個王奶奶年紀太大,才姑且睜隻眼閉隻眼,沒想到她竟過分到拿桌腳砸人。

  秦弓陽腰際有處被砸傷的痕跡,現在還看不出嚴重,過個兩天衣服一掀開,肯定是整片淤青,這一下本該是砸在岳冬希身上的,被他擋下了。

  皮粗肉厚的他不怕疼,當是被掉落的磚頭砸了一下,痛過就沒事了。

  可是細皮嫩肉的小女人若被砸傷了,不痛得進急診室才怪。

  「那很貴吧!」她指的是房子。

  「不便宜,底價是三千萬起跳。」而交價更貴,是專為中高收入的科技新貴所打造的樓中樓格局。

  「所以,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不是墊檔的,而是認真交往的那一種?」他突然話鋒一轉,毛遂自薦起來。

  頓了下,岳冬希噗嗤笑出聲。「你沒瞧見我們身高相差多少嗎?天龍配地虎哪能看呀!」她可不想每次仰著發酸的脖子,和他「深情對看」。

  她比了比兩人的身高,她踮起腳尖也只到他下巴,光 ??是想像在他人眼中兩人是如何的不登對,她就忍不住發噱。

  雖然看久了,大熊先生其實長得很格……

  「只要接吻沒問題,其他就……不是問題。」他邪惡的嘿嘿兩聲,單手環起她的腰一抱高,很不客氣地啄得響亮。

  「你……你又亂親我!」她羞赧地朝他腦門一拍,兩頰紅得快著火了。

  「哪裡是亂親,我是在證明身高不是距離,我看你順眼,你見我不刺目,我們就能在一起了。」他說的全是謬論,卻沾沾自喜地揚起眉,好像歪理說多了也變真理。

  其實此時的他並沒想到「結婚」兩個字,他不認為岳冬希會是他未來的伴侶,她和他理想的類型相差甚多,想和她交往完全是順心而為,不含任何目的,純粹就只是想在一起。

  以他想娶老婆想昏頭的心態來說,這種反應非常不尋常,從他每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來看,他幾乎不錯放任何一個可能為他老婆的女人,只要有人肯嫁,他一定娶。

  可是如今在他生命中卻出現一個意外,這才叫匪夷所思。為何他想結婚的念頭會轉彎,決定和他認為不合適的對象來上一段感情糾葛?

  難道這是在自暴自棄?

  「誰說我見你不刺目了,我是人,你是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遑論要在一起,你快把我放開,別再死纏不放。」她 ??不喜歡這種壓迫感,他高大的身材雖然給人安全感,但在這種時候只是讓人不過氣。

  「女人都是不誠實的生物,你分明很喜歡我吻你。」女人的口是心非他可見多了,尤其她眼底的癡迷瞞不了人,他 ??的吻令她沉醉。

  「哪、哪有。」她 ??死鴨子嘴硬,不承認自己因為他的吻而臉紅心跳。好奇怪,似乎從剛才開始,她不再排斥大熊先生的靠近,甚至是有些期待?

  「說謊,你的眼睛明明告訴我--你不討厭。」他用鼻頭蹭她的俏鼻,感的唇滑過水灌嫩唇。

  不敢直視他的臉,岳冬希駝鳥似的別開眼。「不許勾引人,你是壞男人……」

  「哼!我還不夠壞,要是我很壞,早把你丟上我的床,一口先吃了你,直接為我的人。」他有慾望,但他不是畜生,見到女人就發情,偏偏她就是有辦法輕易撩撥起他。

  秦弓陽才不管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引人側目,也不顧旁人頻頻回首他們兩人的打情罵俏,他把人抱在懷裡,低偎她耳邊說起羞人的悄悄話。

  即使人家根本就沒點頭,他也以男朋友自居,打算先說先贏,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完全的肉食動物模式。

  「秦……秦弓陽,你先把我放下,我還要跑兩個訪案,沒時間耽擱。」岳冬希笑得侷促,極力掩飾他的話所帶給她的影響。

  心很慌,但更不安的是他露骨的言語,好像她是盤烤得金黃的肥鴨,等著被拆吃入腹。

  「一頓晚餐。」交換條件。

  「你這是勒索。」她 ??咬著牙根,磨出聲音。

  「我請客。」他笑道。

  「……」她遲遲不回答,只用眼神「殺」他。

  「至少我不像某人那麼小氣,隻請得起一碗陽春麵,就連多切的小菜也要我自己付錢啊!差點忘了一件事,你還摸走了我的車鑰匙,把我悍馬的保險桿撞歪了……」仔細一數,她欠他的還真不少。

  「夠了,夠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晚餐就晚餐,你可以走了。」應付他比陪人復健還累。

  沒她想像的好打發,秦弓陽大掌握起小手,朝她露齒一笑。

  「我這人說話算話,從不食昔日,你要長點記,不要把我剛講過的話一下子就扔到腦後。」她 ??打著什麼念頭,他一清二楚。

  岳冬希很謹慎的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先陪你做訪案,我們再去用餐,畢竟某人有落跑的前科,為免我找不到人,我們一起手牽手做公益。」看她還往哪裡跑。

  果然,被她猜中了。「不要啦!我不想股後頭跟了一頭熊。」

  那會被人笑到死。

  「你有說不的權利嗎?上次是誰騙我說她的『好朋友』來了,說要去便利商店買生理用品,讓我傻傻的在麵攤等,結果人沒回來,車子也被拖吊。」而他的手機和皮夾鎖在車子裡。

  最後還是打到阿徹他女友的牙醫診所找救兵。

  結果那天秦弓陽真的陪她去跑訪案,之後兩人在席間還相談甚歡,彷彿一對認識很久的朋友。她有些訝異原來外表豪邁的他不只保護欲強,還有體貼的一面,教她心裡一陣暖洋洋。

  就像王奶奶?件,雖然他作風很強硬,但他很認真的縋蹤王奶奶後來與家人相處情況,就怕王奶奶又鬧瞥扭了孤單老人。他沒說,可她全看在眼裡,知道他默默為她解決問題。

  也是,一個兩次見面都不顧危險救了她,甚至願意為她撥空關心那些與他無關的人,這樣一個熱心、貼心的男人,能壞到哪去?

  真不明白他的前女友為何會甩了這麼一個好男人?

  在推拒不了的情況之下,兩人頻繁地見面,但她總是因為工作太忙而抽不出時間,所以通常都是他主動陪著她做社工工作,一來是怕她遇到什麼突發危險,二來是他說要讓她習慣他的存在。

  她不相信一間大公司的老闆這麼閒,但也因此她更感動。

  她本來以為他的追求玩笑的分居高,不過隨著他這段日子的表現,她開始認真考慮兩人在一起的可能。

  說沒感覺是騙人的,既然不討厭他,何不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於是,他們開始正式交往,而大熊先生也真的一如他當初所說的,將她捧在手心裡寵著,就怕她磕著、摔著。她喜歡被他寵愛的感覺,好像自己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寶物。

  這天,秦弓陽依照慣例抽空陪女友跑訪案,不料卻發生一段小小插曲……

  岳冬希低著頭,膽顫心驚地吃著晚餐,心思卻縈繞在對面男人的身上。

  只見秦弓陽埋頭苦吃,不說話,顯然還在為剛剛發生的「意外」生悶氣。

  「呃……龍蝦很好吃。」她 ??試圖打破沉默。

  聞言,秦弓陽抬頭,勾起一抹笑。「牛排更鮮嫩,海陸套餐的價值貴在美味,它比豬耳朵鮮甜,汁液濃度更勝粉腸,嚐嚐看這道海鮮湯,你會從此愛上它,恨不得它天天出現在你的餐桌上。」他切下一小塊帶血牛排,沾醬送到女友口中。

  「是很清甜,別有一番風味,高檔美食有它令人抵擋不住的魅力。」她 ??回答得小心翼翼,有種陪笑的感覺。

  「抵擋不住的魅力指的應該是我吧,你不覺得自己小心肝卜通卜通地直跳,對我威武的男氣概愛到骨子裡,朝朝暮暮、魂牽夢縈?」他笑得極為陰沉。

  岳冬希差點噴出剛含在嘴裡的一口湯,忙以餐巾揩嘴。「……呃,很有男子氣概,我敬佩你……」

  「敬佩?」他聲音壓得很沉。

  「是仰慕!你是我心目中的真英雄。」她 ??改口,從善如流。

  「你要怎樣補償我的損失,我親愛的小冬希。」他大有「你不交代清楚,我絕不善罷罷休」的態勢。

  「那又不是我……咳!我的錯,我也震撼無比……」只是不小心笑得太大聲,讓某人顏面無光。

  「昧著良心的話你倒是說得很流利,當時你在做什麼,居然眼睜睜看那人衝向我,讓他……」秦弓陽大口地吃肉,用力嚼咬,像在發洩怒氣。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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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3 00:21:29
  第八章

  「我……我是措手不及嘛!想說你們都是男人,而你的塊頭又比他大,他想打也打不過你,你一隻手就能扳倒他……」誰知事情發展完全出乎意料,教人無從防備。

  聽了這番狡辯,那雙本來微瞇的眼倏地凌厲,冷瞪有意脫罪的禍首。「他穿著女裝,打扮得像個女人,言行舉止比你還像女人,而你也忘了知會我一聲他不是女人。」

  他不打女人。

  「他……他是變,人……」她訪視的個案之一。

  「換言之,他喜歡男人嘍!」他手背的青筋浮出,握著刀叉的力道幾乎要將其折斷。

  看他怒氣難消的緊抿著唇,岳冬希嚥了口口水,裝出一表正經的一神情。「被男人親又不會少塊肉,就當是難得的經驗嘛,李大導演也說過,每個男人心中都有座斷背山……」

  「斷你個頭,宣傳電影的噱頭能當真嗎叫只要不是他的喉結太明顯,掩飾不了真正的別,你還想瞞到底,說他不過是感冒了,聲音沙啞。」他差點就被她騙了,還自覺對不起她,剛宣佈交往就被別的女人強吻。

  越想越不是滋味的秦弓陽以紅酒消毒,他漱了漱口又吐掉,想把口中的噁心氣味給壓掉。

  虧他還特地陪她訪視,一開門,看見一位?娜多姿的美麗少,手裡抱著可愛天真的小女孩,他還以為這是個單親媽媽,客套有禮的頷首示意。

  哪知「她」突然把女兒放下,毫無預警地衝到他面前,聲線低啞地說了句「你好帥」,然後兩條白得沒血色的手臂便像獵食的髒蛇,緊緊握住他的脖子,不由分說地吻上他。

  更氣人的是,他的正牌女友居然還捧腹大笑,只差沒叫「安可,再來一個」甚至要他體諒寂寞女子的芳心,說「她」失去愛情的滋潤太久,才會看見理想的類型就撲上來。

  他一度相信她的彌天大謊,心想她都不介意了,身為男人的他就有風度點,當是國際禮儀。

  等到要離開時,「她」又想來個吻別,第一次是意外,他當然不能縱容第二個吻的發生,開玩笑,他是陪女友來探訪,又不是來「慰安」的,立刻伸手推開對方的投懷送抱。

  誰知「她」不死心地抬起頭想強吻他,喉間的「果核」明顯可見,「她」是他的事實重重地衝擊他。

  他被一個男人吻了。

  「他做過檢查的,我保證他不是愛滋病帶原者。」這下他總可以放心了吧!

  「愛滋病帶原者」秦弓陽眼角一抽,臉色十分難看。

  完全沒想到這個可能,「aids」對他來說太遙遠,他一向做好防護措施,杜絕不乾淨的病毒。

  「那個……弓陽,你要不要把牙齒放鬆點,牙齒若是咬斷,要再植牙非常耗時,又費事。」她 ??給予中肯的忠告,聽不聽在他。

  「我很放鬆,你沒瞧見我在笑嗎?」他現在只是熱血沸騰,想殺某人。

  她該不該告訴他,他現在的情況就叫做「咬牙切齒」?岳冬希斂下眼臉,藏住眼底笑意。「可是我聽見磨牙聲。」

  「那是我笑得太開心,上下兩排牙齒摩擦到。」他有度量,不跟女人一般計較。「你還敢笑,我不失手摔斷你的小脖子你不甘心是不是?」

  「所以我簽下不平等條約,一個星期五天,持續一個月和你共進晚餐,好撫慰你受創的心靈嘛。」天曉得她有多忙,每天要處理的案子有多少。

  社工人員嚴重不足,而社會?件每分每秒在發生,從家暴到虐童,未婚媽媽到獨居老人,青少年鮫易,遲緩兒照護,少年安置輔導與轉介菔務……

  他們現在是一個人當 ??十個人用,而且薪水普遍不高,若非憑藉著一股菔務人群的熱忱,真的沒幾個人待得住。

  「聽起來你很委屈。」什麼不平等條約,好處全讓她佔盡才來喊冤。

  「不委屈,不委屈,我身在福中很知福,有免費的晚餐,我作夢也會笑醒。」

  就不知道她有沒有享福的命,她怕吃太好,消化不良。

  「你過來。」他勾勾食指,似有話要說。

  「幹麼?」不會趁機偷拍她吧?

  「吻妳。」他很需要撫慰。

  「嘎!」

  雖然他們坐的位置有屏風擋住,但是遮不住人來人往的眼光,秦弓陽一手托住她後腦勺,強橫地吻住嚶嚀出聲的嫣紅小口,頭撞開編貝,長驅直入,恣意捲纏香髏軟,綿長一吻幾乎吞噬兩人的呼吸。

  吻畢,濃濃的息聲令人生怕。

  「我想要妳。」

  怔了怔,岳冬希微地搖頭。「不行。」

  「到我那裡,我另有居所。」他暗示沒有其他打擾的人。

  她再次搖頭。「我沒有在外過夜的習慣,我媽和奶奶會等門。」

  「打電話回去報備,嗯?」他語氣充滿誘惑,指尖不住地撩撥她敏感耳垂。

  她微氣,神色嬌憨。「家、家裡人會擔心,我不要他們睡不安穩。」

  「那我要怎麼辦,你忍心放我孤枕獨眠?」能看不能吃對男人是相當殘忍的一件事。

  「活該,誰教你要吻得這麼情,害到自己了。」他是自作自受。

  「你不怕我去找別的女人?」他語帶試探,看她包容的尺度有多寬。

  聞言,岳冬希攬著義大利面的手為之一頓。「如果這是你的選擇,趁我們感情還放得不深,分了吧。」

  這點驕傲她還有,對男友百依百順她做不到,如果男友因此偷吃,她也不會委曲求全,再喜歡一個人也有不能容忍的底限。

  「……你這沒良心的女人,休想甩開我。」他狠狠親吻薄情的唇,肆意踩醋。

  「我的唇被你咬破了……」可惡的男人,力道也不會輕一點。望得下身發疼的秦弓陽退而求其次。「不然晚一點我再送你回家,飯店訂房很仲快。」   岳冬希的回答是,送他沾滿西紅柿醬的麵條。  「冬希,這個被繼父姦淫的個案你幫我頂一下好不好?我手上的案子實在太多了,我男朋友說我再抽不出時間和他約會,他就要換女朋友了… …你幫幫我,千萬要救我一命。」   「可是我自己也分身乏術……你看我手邊的資料都堆到頭頂了,不連續加幾天班是消耗不了的,新案子又不斷進來,我的熊貓眼說它頂不了,妳自求多福吧。」   若是平常,她肯定是毫無怨言的鼎力相助,能多幫一個是一個,但自從身邊多了個很愛跟她工作事寵的男人後,她發現原本不夠用的時間更緊湊,一根蠟燭兩頭燒,她幾乎快虛脫。  那次在餐廳拒絕男友滾床單的要求後,他就和她槓上似的,每一次約會都無所不用其極的勾引她,利用男魅力迷得她暈頭轉向。  好幾次她被他撩撥得差點把持不住,最後都是在緊要關頭理智回籠踩煞車。  不過看在他忍得很辛苦的分上,她還是順手推舟與他發生關係,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揚颱風,水淹三尺高,構無法回家的好理由--他順理章地把她吃了。  結果隔天他神清氣爽,哼著歌去上班,而她卻全身酸痛下不了床,只能躺在床上休養恢復力氣。  「你是缺乏運動,多做幾次就和我一樣精氣神十足,還能上山打老虎。」某個將她吃乾抹淨的男人說的風涼話。  「冬希,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要是你這次不幫我,我真的死定了,妳忍心看我的終身幸福毀於一旦?」眨著眼,她雙手交握前懇求道。  「秀茹,我……」   孫秀茹不等人拒絕,急吼吼地將自己手頭上的檔案塞入她忙碌的手中。「萬事拜託了,火星人一號,加油,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沒必要支持她吧!她會過勞死的。  看著同事像只花蝴蝶翩翩飛走,腳步輕快無比,哭笑不得的岳冬希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肩上的重量又沉了些。  不是她不願分擔別人的責任,而是她自己的行程早已做好安排,哪個時間到哪個個案家庭拜訪,臨時插進來的工作會打亂程序。  「你被秀茹唬了,她根本就是挑案子做,太過複雜或危險高的她都會推給別人,這個案子是需要出庭的。」一個沒處理好,她也會被牽連進去。  「靜月姊。」岳冬希一臉無奈,笑得有氣無力。  「就你傻乎乎的,盡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人家隨便說說你還真信,埋著頭苦幹。她領的薪水不比你少,可做的事沒你一半多。」教人看了心疼,忍不住要念上兩句。  「能者多勞,吃苦當吃補嘛!凡事計較的人生太累了,反正助人快樂,我能幫的就盡量幫忙。」她 ??也只好苦中作樂,不然怎麼辦,總不能擱著不處理。  於靜月失笑地搖搖頭。「虧你想得開,任勞任怨,不然這些事全往身上壓,久了也壓出憂鬱症,你男朋友不會捨不得嗎?」   「我……呃,男朋友……」她面露羞赧,乾笑地紅了耳根。  「別緊張,我沒追問的意思,只是那天我去補習班接孩子下課,正好瞄見有個男人牽著你的手,他好像很怕你走丟,牽得可牢了。」她 ??仔細一看,忍不住笑了出聲,兩人的身高實在差很多。  岳冬希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說我個子嬌小,人潮一多就看不見我,要是不把我牽牢,他一回頭,我十之八九被人海淹沒。」   「看來你遇到一個好男人,他 ??似乎很在意你。」女人的一生不求富貴榮華,只要有個真心疼愛自己的對象,那便是最好的歸宿。  她故作俏皮的一眨眼。「好不好還難說呢!他有時比小孩子還任,教人不知該氣他好,還是拿根棒棒糖哄他。」

  「妳呀!人家對你好還嫌棄。」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沒嫌棄呀!瞧我多認命,乖乖的當人家聽話的女朋友。」驀地,她輕鬆的表情一垮。「不過……工作能少一點就好了,我真的快吃不消了。」

  看她垮著一張臉,於靜月好笑地取笑道:「能者多勞,吃苦當吃補嘛!反正妳喜歡幫助人,操死自己也活該。」

  「厚!靜月姊,你不要用我說過的話調侃我,我受傷了。」她 ??捂著口,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好了,不煩你了,不急的案子先放一邊吧,秀茹硬推給你的那個是急件,你必須馬上去瞭解,再兩個星期就開庭了,你先整理好來龍去脈才好做評估。」他們的職責是說明真相,好讓法官做出正確判決。

  「嗯,我曉得了,多謝靜月姊的提醒。」要不然她趕不上送件,延誤工作就糟了。

  社工的工作永遠是趕趕趕,似乎沒有停歇的時候,這頭才安置好失婚女,馬上又有虐童?件發生,父殺子、子軾父、夫妻互砍,令人心寒的社會案件層出不血躬。

  知道時間不夠用的岳冬希暫時擱下手上的緩件,拎起資料袋和斜背包包就往外衝。她匆忙地跨上騎了七、八年的粉紅色淑女單車,腳踏板一踩,飛快地往前衝。

  無關節能減碳,實在是油價節節飆漲,高得嚇人,以她常跑外頭的高使用量,一個月結算下來油錢也要好幾千塊,她於是改以單車代步。

  反正騎單車的好處多多,一來可以瘦身,增強肺活力,二來也方便穿梭大街小巷,再則,過天橋或地下道時,單車一扛就過了,有效節省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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